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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宇文辰蘇筱晗小說那片海還在不在第9章節(jié)更新

2021-06-01 04:56:18 作者:一縷秋風
  • 那片海還在不在 那片海還在不在

    回憶,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它可以在一瞬間,將你從現(xiàn)實生活拉入過去的漩渦中。過去的人,過去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的,像幻燈片一樣重新放映……尤其,是兩個擁有相同回憶的人久別重逢時,那一瞬間仿佛爆炸般塞入腦海的信息,瞬間升騰而起。

    一縷秋風 狀態(tài):已完結 類型: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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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海還在不在》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主角,他們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的愛情故事令人向往。這是作者一縷秋風所寫的小說《那片海還在不在》,主角是宇文辰蘇筱晗。第9章主要內容:中午,宇文辰捧了書到小花園里,靜靜地翻看著,旁邊,蘇筱晗抱了本漫畫,捧著杯奶茶,正笑得.........

《那片海還在不在》 第9章 孤注一擲 在線試讀

中午,宇文辰捧了書到小花園里,靜靜地翻看著,旁邊,蘇筱晗抱了本漫畫,捧著杯奶茶,正笑得歡樂?!拔梗靵?!一班有好戲看!”蘇筱晗從漫畫里抬起頭來,是隔壁班的兩個女生。一班,那不是自己班嗎?蘇筱晗放開咬在嘴里的吸管,推了推宇文辰:“喂,斯斯,是我們班唉!去看看吧!”宇文辰歪著頭,托著下巴,盯著蘇筱晗一聲不響。

蘇筱晗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赧然道:“斯斯,你干嗎?”宇文辰“噗嗤”一聲,笑道:“逗你呢!”用書在撅著嘴的蘇筱晗頭上敲了一下,“走吧,好奇心旺盛的某人!”蘇筱晗朝宇文辰吐了吐舌頭,先往前跑了。宇文辰慢悠悠地踱著步跟在后頭。好戲?能有什么好戲,還是不是千凌兒又纏著宇文辰不放了。憑著良好的人緣,宇文辰對學校里的動態(tài)可以說是了如指掌。沒有對蘇筱晗說破,宇文辰也由得她去了,難得看到她興致這么好的時候。

教室里,果然不出宇文辰所料,此時正是一片哄鬧。宇文辰坐在位子上,依舊掛著一張撲克臉,手里是萬年不離身的PSP,仿佛跟本就沒有察覺到,就在剛才,有人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課桌上。

“宇文辰!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千凌兒此時有一種騎虎難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報到的第一天,她見到了個男生,被他冷峻的外表吸引。

在后來的相處中,亦逐漸心折了。她千凌兒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許久以來,她一直想方設法地接近宇文辰,可是,宇文辰卻對她視而不見。她一向引以為傲,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眼球的美貌、身材,在宇文辰的眼里,卻仿佛什么都不是。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于是,千凌兒決定孤注一擲,在教室里,在中午的休息時間,在這個人最多的時候,當眾向宇文辰表白了。

她想著,這次,宇文辰總該是對自己有所反應了吧。孰料,宇文辰只顧埋首于游戲之中,依舊對她不理不睬。

面對著圍觀的眾人,千凌兒有些惱羞成怒,已稍顯規(guī)模的胸部正在劇烈地起伏著。憐香惜玉的畢竟還是大有人在的。更何況,千凌兒也有著不少的愛慕者,此時,都對宇文辰的拽樣有些看不過眼了。“喂,宇文辰,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出個聲,你這樣算什么意思啊!”“就是。你別太囂張?。 薄靶正R的,你欠揍??!”宇文辰剛結束一局游戲,關上了PSP,往桌上一扔,冷冷地望著司徒圍看熱鬧的人。被宇文辰陰冷的眼神煞到,眾人都瑟縮了一下。視線落到了千凌兒身上,千凌兒往后退了一步,又反應了過來,故作鎮(zhèn)定地挺了一下胸脯,和宇文辰對視著。

“切!”宇文辰忍不住哼了一聲,真是無聊啊。原本 ,一起還以為能夠看到千凌兒和宇文辰對峙的好戲,記過這么久過去了,卻是半點動靜也無,盡纏著自己了,真是沒意思啊。宇文辰翻了個白眼,將視線移向了窗外,依舊不打算搭理司徒圍的人,在心里盤算著,宇文辰好像已經有很久沒有來找過自己的麻煩了。司徒末回山莊,對自己時不時的挑釁也愛理不理的了。不行??!這樣,就不好玩了……

揪著千凌兒忍耐到了極限,快要爆發(fā)的時候,宇文辰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來電,宇文辰眉頭一挑,是齊卿顏的電話:“喂?姑姑?啊,她啊,中午看到她出去了。哦,我看看?!庇钗某秸玖似饋?,在眾人的矚目中,走到了宇文辰的課桌邊,一彎腰,“啊,她手機在課桌里呢,有事嗎?好,我不知道她人……??!”宇文辰上了樓,看到教室里圍了一堆人,卻不見蘇筱晗,于是又出去轉了轉找人去了,兜了一圈,也沒見著,于是就打算回教室了。

誰知,一走進教室,里面原本圍在窗邊宇文辰的位子司徒圍的人,此時卻像迎賓一眼站成了兩邊,中間,是一頭一尾的兩個人。一端,是站在宇文辰桌子邊,看上去明顯情緒不對的千凌兒,另一邊,是拿著手機,站在自己桌旁的宇文辰。而現(xiàn)在,這些人,視線的目標,卻全是自己!

不用多想,宇文辰凌厲的視線殺向了宇文辰,無聲地質問著:“混蛋!你又干什么好事了!”對宇文辰堪比高壓電的殺氣已經形成了免疫,宇文辰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樣子有些無辜:“你沒拿手機,姑姑打到我這兒來了。大小姐,要不要小的我把電話給您送來?”宇文辰晃了晃手里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示意宇文辰。在一群人探究好奇的眼神以及竊竊私語中,宇文辰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幾乎是用搶的,一把抓過了宇文辰的手機,并附送了一記殺傷力極強的眼刀。

入學后,雖然被安排在了同一個班級,但宇文辰也宇文辰行動一致的,都沒有對旁人提及過彼此的關系。班級里的同學只知道宇文辰和宇文辰好像原本就認識。不過,在班里,原本就相識的人也有不少,所以,也沒有人探究些什么。可是現(xiàn)在,情況明顯超出了眾人的預料。宇文辰和宇文辰的關系,很明顯的,非同一般!那么,究竟是什么?

“舅媽?嗯?怎么了?啊,我等著,什么事???啊?舅媽?喂?舅媽!”宇文辰望著手里被掛斷的電話,愣在了那里,一陣恐慌席卷而來,腳下一軟,宇文辰往一邊倒了下去。宇文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宇文辰,手機被摔在了地上?!拔?,怎么了?”宇文辰抓著宇文辰的手,望著他,感覺,眼淚就要出來了。上一次是他,這一次,還是他!“喂,你說話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聽著宇文辰焦急的聲音,宇文辰突然覺得,心里平靜了下來,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舅媽沒說,只是叫我在教室里等著,她和舅舅在過來。”“切,這不是讓人鬧心嘛!我打電話問問她!”宇文辰放開手,去撿手機,卻被宇文辰一把抓住了:“別,別問了!他們快到了,等著吧。宇文辰……陪我!”

最后的兩個字,帶著乞求的哭腔,用盡了宇文辰全身的力氣。在這個心慌莫名的時刻,能夠依靠的,只有面前的這個少年。恍惚間,宇文辰仿佛又置身于那個昏暗陰沉的小倉庫,打開門,看見的,就是這個人的身影。手,被緊緊地抓著,平穩(wěn)著自己內心的不安,讓自己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憑借。司徒圍的人在指指點點地說些什么,可是宇文辰已經聽不進去了。視線交織,宇文辰覺得,這個總是一副臭屁樣的撲克臉,也有些,蠻可愛的。

“斯斯,小曄!”齊卿顏的聲音打破了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兩人,宇文辰心中一顫,來了!手,被用力地捏了一下,宇文辰帶著宇文辰站了起來。宇文辰側過頭,只看見,身邊的男孩正盯著前方,抿著唇,將堅毅的側臉留給了自己。心里一疼,宇文辰更用力地握緊了對方的手。

公寓的陽臺上,宇文辰坐在藤椅里,可思緒卻全然不在這上面?!拔梗钗某?!”靠在陽臺圍欄邊的宇文辰轉過頭,伸手將被風吹到眼前的發(fā)絲撩到耳后,舉手投足間的魅惑,渾然天成,“幫個忙怎么樣?”“什么?”忽略心頭的悸動,宇文辰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開口?!拔矣浀?,你家的公司里有一部分,是涉及到金屬加工的吧?”宇文辰仰起頭,腰向后彎著,上半個身子就這樣探出了陽臺的窗戶。“喂!你不要命了!這里是五樓!”被宇文辰的動作嚇到,宇文辰扔下書,一把拽住了宇文辰。“喲,想不到,你還會擔心我啊?!睕]有掙開宇文辰攬在腰間的手,宇文辰主動地將雙手攀上了宇文辰的脖子,歪著腦袋,湊近了宇文辰,在他耳邊輕聲道:“既然會擔心我,那么,你一定會幫我這個忙了,是吧?”

溫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耳際,宇文辰心神一蕩,眼神卻在瞬間冰冷了下來。相處那么久,宇文辰對他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不是劍拔弩張的對峙,就是愛理不理的冷戰(zhàn),何曾,有過這般的溫言軟語,甚至是放低了姿態(tài),露出了絲絲媚意。是不是,換了一個人,只要能夠達成她的目的,她同樣可以對著別人露出這般嬌媚的神情?攬在宇文辰腰間的手倏然收緊,嘴邊,掛上了那抹放蕩不羈的壞笑,一副趁火打劫的模樣:“與虎謀皮,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找我?guī)兔Γ阌帜芙o我什么好處?”宇文辰瞇起了眼。她能夠感覺得出,宇文辰現(xiàn)在正在生氣,可是,氣什么?難道是不高興嗎?是不是自己靠他太近了?宇文辰苦笑了一下,呵呵,是啊,宇文辰明明是那么討厭自己的……

依舊掛著那魅惑妖嬈的笑容,宇文辰輕輕推開了宇文辰,自嘲一笑,故作瀟灑道:“啊,真是失敗啊??磥?,你是不會幫我了,對吧?”轉過身,宇文辰打開通向臥室的陽臺門,背對著宇文辰,揮揮手,“那,我先走了,Bye?!遍T,關上了,又被打開,宇文辰在疑惑中回頭,卻撞入了一個帶著熱度的懷抱,來不及反應,唇,被對方緊緊地覆蓋住。宇文辰呆住了,身子僵立著,一動不動,睜著的雙眼倒映著宇文辰雙眼里滿滿的怒火。唇分,宇文辰的手指撫過那抹嫣紅,在宇文辰還沒有從震驚中回復過來的時候,松開了懷抱,朝門外走去:“這就當是你的報酬了。柳大小姐的初吻,哈哈!”

從呆愣中回過神來的宇文辰,頓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怒意。怎么能夠這樣!這般隨便的語氣,這般可氣可笑的理由,就這樣,自己的初吻沒了。每個女孩的心里,都會有一個夢幻般的場景,如夢似幻的環(huán)境,不屬于人世間的白馬王子,甜蜜醉人的親吻……

即便是宇文辰,也無可免俗地這樣期待過。可是現(xiàn)在,憤怒,不甘,以及深深的屈辱,涌上了心頭,宇文辰一把拉開房門,沖向了那個正在喝水的,仍舊保持著一臉淡然,似乎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的家伙。

“啪!”宇文辰捂著臉,手中的杯子一下子掉在了客廳的地毯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里面的水灑落在茶幾上,地毯上。

“砰!”們,在宇文辰的眼前被關上,摸摸臉上那一片火辣,舌尖舔過唇角,宇文辰露出了笑容。眼底,滿滿的,是毀滅的欲望。

從公寓里走回學校,從被強吻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宇文辰面露苦笑。自己竟然奢望宇文辰那個浪蕩的公子哥會看在兩人相處多時,并且有著不一般的關系的份上,能夠為自己報仇。呵呵,真是太傻了??!不一般的關系?自己怎么那么蠢!在宇文辰眼里,這一層說斷就斷的關系算得了什么,又不是血肉至親?!爸?!”一陣急剎車的聲音,車子在宇文辰身側堪堪停住?!安?!不要命了??!”車子的主人,一個頭上染上成五顏六色的鳥窩狀的年輕人從車窗里伸出頭,朝宇文辰大聲嚷嚷著。宇文辰轉過頭,冷冽的眼神掃向了“鳥窩頭”,愣了一下。這條馬路的對面就是學校,這里有斑馬線,但沒有紅綠燈。不過,這里是學校的地界,是禁止鳴笛并且是限速的。

“鳥窩頭”見宇文辰只是雙手抱胸冷眼瞧著自己,并沒有開口道歉的意思,也沒有要過街的樣子,頓時火氣也上來了,“滴滴滴”,摁了幾下喇叭:“操!你聾子??!趕緊讓開,是不是不想活了!”掃了校門口一眼,宇文辰嘴角掀起了一抹笑容?!傍B窩頭”恍惚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麻麻癢癢的。他本來也就不是什么正經人,此刻正要開口調戲一下面前這個漂亮的學生妹,對方卻先開口了。

“喂,屬孔雀的。對,就是你!”宇文辰下巴一昂,帶著懾人的威勢力,乜著“鳥窩頭”宇文辰原本就在氣頭上,正被宇文辰弄的心煩意亂,心神不寧,此刻有人撞上了槍口,哪有不趁機發(fā)泄一番的道理,“頭上頂著個孔雀尾巴,都跟腦子里那堆漿糊糊一起了吧。喏,看到那塊牌子了沒,認識上面的圖標不?不認識啊,沒關系,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在宇文辰燦爛的笑容中,從校門口停著的警車上下來的那位警察叔叔很配合的,敲響了“鳥窩頭”的車窗。在“鳥窩頭”憤憤不平的大嗓門的爭吵聲和警察先生面無表情的程序式對話中,宇文辰扭頭拐進了校門。

公寓內,宇文辰拾起地上的水杯,拿到廚房里洗干凈,又重新倒了杯水,窩進沙發(fā)里,不緊不慢地啜著?;叵胫坝钗某侥且贿B串魅惑的神情,眼底,籠上了一層厚重的陰霾。自從那次將宇文辰關在小倉庫里,結果卻讓她陷入昏迷開始,宇文辰就對這個女孩上了心。她的倔強,她的逞強,她心底的黑暗,仿佛張開的黑洞,引得宇文辰不由自主地想要貼近,貼近,貼的更近。可是,當兩只刺猬想要依偎著互相取暖時,卻只會將彼此都傷的鮮血淋漓。所以,宇文辰停住了前進的腳步,游走在宇文辰視線可及,卻觸之不到的范圍內。宇文辰以為,像這樣,保持著距離,互相對視著,就可以了??墒牵瓉?,不行!宇文辰將發(fā)絲撩到耳后的那個動作,就好像是那束發(fā)絲撓在宇文辰的心底一樣。一想到宇文辰將來會對著另外的人,展現(xiàn)出這樣的神情,甚至會更加圓潤成熟,宇文辰的眼底就變得更加幽暗。

宇文辰很清楚宇文辰會突然向他示好的原因。曾經相依為命的奶奶突發(fā)意外,撒手人寰,那個被稱為宇文辰的父親的男人,卻好像已經忘了這個女兒,忘了老太太心底里最牽掛的孫女,沒有向宇文辰提及任何事,甚至連半點音訊也無。直到出殯的那一天,宇文辰的一個堂姐突然想到了宇文辰,念著過去那一點微弱的交情,通知到了柳家。可惜,等宇文辰趕到的時候,只剩下那個還在散發(fā)絲絲余溫的骨灰匣,昭示著這個宇文辰心底最珍視的人的故去。新仇舊恨,讓原本已決意與司徒家斷絕一切往來的宇文辰再也無法強作鎮(zhèn)定。

嘆了口氣,宇文辰撥通了自己父親的私人助理的電話。雖然惱恨宇文辰為了達成目的而刻意地引誘自己,但他總也不能放下心來。是他,總好過是別人吧。宇文辰這樣安慰著自己。罷了,栽在這個小惡魔手里,自己還能說什么。不過,下次,哼哼!

教室里依舊一片鬧哄哄的?!拔?,蘇筱晗,”蘇筱晗從作業(yè)里抬起頭,忍不住皺起了眉,又來了!“那個,宇文辰和宇文辰到底是什么關系?。俊睆哪翘忑R卿顏打電話給宇文辰,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宇文辰和宇文辰也一起請了一個星期的事假,這便由不得眾人好奇心泛濫了。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學校里早已是議論紛紛。宇文辰是瀟灑勁酷的校草級人物,而宇文辰,更可謂是一眾男生心目中的小仙女。這兩個人竟是扯上了不一般的關系。于是,一時間,整個班級,整個年級,可以說是刮起了超強臺風。而作為宇文辰最親密的死黨,蘇筱晗這一個星期來頓時成了眾人圍攻的對象,腦袋都大了一圈,只恨不得自己也一起消失了才好。

好脾性的蘇筱晗又是無奈,又是氣惱,翻起了白眼,兩手一撐,站了起來:“我不知道啊,不?知?道!”說完,重重地吐了口氣,抱起書,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昂呛牵K筱晗,你不是宇文辰最好的朋友么?怎么,連這,你都不知道么?那你都知道些什么?你真的是宇文辰的好朋友嗎?”去路被人擋住了,千凌兒站在蘇筱晗面前,側著身子,雙手交疊著,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永遠高高在上的面孔,此刻擺著憐憫的神情望著蘇筱晗。

蘇筱晗抱著書站定了,冷冷地望著千凌兒。她當然知道,她怎么會不知道!那些噩夢般的,帶著戰(zhàn)栗的血色與來自地獄的怨恨的記憶,宇文辰心里最深重的黑暗,她蘇筱晗全都知道??墒?,她不會說。這是屬于宇文辰的秘密,甚至不能說是她們共同的秘密。宇文辰向她傾訴,她聆聽著,明白她,安慰她,給她依靠,而不是作為一個知曉對方隱秘的人而沾沾自喜,洋洋自得。這是她和宇文辰自第一次見面起就形成的默契,即便這么多年過去了,默契依舊,這也是她們對彼此的信任。這些,又與他們這群外人何干!

“想不到,原來關心我的人有這么多啊,真是讓鄙人受寵若驚呢!”一聲充滿了戲謔的笑聲從門口傳來?!八顾?!”蘇筱晗聽到聲音,驚喜地叫道。這幾天,雖然宇文辰還是同她保持著聯(lián)系,可是,隔著電話,始終不能確定電話線那頭的人到底是怎么樣的情況。現(xiàn)在看到宇文辰好好地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蘇筱晗這才算是松了口氣。不過,提著的心,依舊不曾放下。她很清楚的感受到,宇文辰現(xiàn)在的心緒很不穩(wěn)定,甚至,正處在爆發(fā)的邊緣,一個不留神,就會把她自己,把司徒遭的人,一起炸個粉身碎骨。嘴角那一彎似笑非笑的弧度,讓蘇筱晗不由得一陣心慌?!鞍浲臃穑±咸毂S?!這群白癡可千萬別在這時候招惹斯斯??!”蘇筱晗在心里禱告著。

“筱晗?!庇钗某阶叩教K筱晗身邊,攬住她的肩膀,心底一陣溫暖??囱矍斑@陣仗,就知道蘇筱晗這一個禮拜是怎么過來的了,“辛苦你了!”蘇筱晗搖搖頭,嘴一努,示意宇文辰注意當前的情況。宇文辰輕哼一聲,轉過腦袋,和千凌兒對峙了起來。兩個美少女眼中迸射出的火花在教室里彌漫出了硝煙的味道。

“喲,這是唱的哪出戲???”門口,宇文辰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教室里劍拔弩張的局勢,在一瞬間消弭于無形。宇文辰深深地望了千凌兒一眼,轉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原本圍成一團的本班的,其他班的人,也都一哄而散。千凌兒瞄了宇文辰一眼,攬住宇文辰的去路,笑道:“我們在打賭呢。賭,你和我們的柳大?;ǎ莻€什么樣的關系?大家說是吧?”離去的人停住了腳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啊,對!對!對!”幾個機靈點的立馬反應了過來,連忙應和著??催@情形,還有好戲可看呢。而且,還能弄清楚宇文辰和宇文辰的關系,何樂而不為呢。緊跟著,眾人都反應了過來,連連稱是。

宇文辰冷笑著看著千凌兒,也不出聲。千凌兒感受到宇文辰的視線,挑釁般地回了一眼,又轉向了宇文辰:“可惜,我們的?;ù笕税恋煤埽瑢υ蹅冞@些平頭老百姓愛理不睬的,誰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嘛,只好找你咯?!甭牭角Я鑳旱倪@句話,司徒圍的人大都皺了皺眉。宇文辰傲?只怕你千凌兒才是最傲,最看不起人的吧!不過,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反駁千凌兒,弄巧成拙,誤了“真相大白”的時刻,那就劃不來了。宇文辰冷眼旁觀,如何瞧不出這幫子人齷齪的心思,與蘇筱晗對視一眼,都瞧見了彼此眼中的冷笑。

宇文辰望向宇文辰,眉一挑,邪邪一笑,朝著宇文辰走了過去,伸手搭上了宇文辰的肩膀:“我們啊?我們是指腹為婚,青梅竹馬,郎情妾意,舉案齊眉,是吧,小媳婦兒?”隨著宇文辰的手指輕佻地劃過宇文辰光潔細致的下巴,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氣。指腹為婚?!青梅竹馬?!宇文辰一甩手,“啪”一下打開了宇文辰搭在肩上的狼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著蘇筱晗,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離開了教室。宇文辰!宇文辰心底真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了??墒?,一想到中午那個清淺的Kiss,宇文辰居然不敢面對宇文辰了,更不要提像往常一樣對他冷嘲熱諷了,只好冷著臉,落荒而逃。

宇文辰提前撤退的動作,卻為眾人解決了心頭的懷疑,這不就是惱羞成怒的樣子嘛!在這所私立學校,除了少數(shù)人之外,大都是家境卓越的。誰家沒有一個兩個的世交好友?在場的眾人之中,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包辦了婚姻的也不是沒有。所以,在宇文辰的一眾追求者艷羨的眼神和宇文辰本人的愛慕者嫉恨的眼神中,所有人的腦海里都描繪出了統(tǒng)一的“真相”:宇文辰和宇文辰兩家是世交,家里的長輩給兩人定下了娃娃親??上В妍惷撍椎牧勺訉R大公子一副紈绔子弟的模樣恨得牙癢癢。而齊大少則是終日以一副吊兒郎當,玩世不恭,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來看待這樁“包辦婚姻”?!芭?!原來如此!”大家都發(fā)出了自認為了解了真相的感慨。

雖然有艷羨,有嫉妒,但沒有幾個人把這場“莫須有”的婚約放在心上。所謂的整治聯(lián)姻,只要能獲得同等代價的利益,誰又會在乎,在神壇前宣誓的那對新人是怎樣的狀況?正所謂利字當頭,而交情,不過是為這場鐵血的婚姻蒙上一層順理成章的柔和的外衣罷了。骨子里,卻是同樣的骯臟冷血。

“真相大白”了,眾人都作鳥獸散了,一個個都思量著接下來的“作戰(zhàn)計劃”。人都走光了,千凌兒卻依舊站在原地。望著宇文辰嘴角的那抹冷笑,千凌兒攥緊了手心。真的,只是“包辦婚姻”?不行!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樣。今天相看兩生厭,明天呢?后天呢?感情這種東西,最是說不準了!平復下內心的激蕩,千凌兒又開始盤算了起來。

漫無目的地走在學?;▓@里那窄窄的小道上,宇文辰和蘇筱晗兩個人誰也不說話。蘇筱晗知道,宇文辰定時有了什么困擾迷茫的事才會顯得如此舉棋不定。而在這種時候,作為至交,她該做的,只是默默地陪在身邊,什么安慰,都是虛的。對一些人而言,靜默的陪伴,能夠感受到身邊那一道溫暖的氣息,比什么都重要。

宇文辰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此刻,已經是滿園春色的時節(jié),吸入胸腔的空氣雖然是暖暖的,但卻總是帶著一絲曖昧不明的晦澀,讓人只覺得胸口被壓住了一般,沉悶的緊。梳理了一下思緒,宇文辰將最近發(fā)生的事都向蘇筱晗和盤托出了。

電話那頭言語不詳,模糊不清,更兼斷斷續(xù)續(xù)的敘述又怎及得上現(xiàn)場這哀婉低沉的聲音,以及那總是掛著一抹冷笑,雙眼中透出瘋狂決絕的意味的面容。宇文辰一點一點地向蘇筱晗再現(xiàn)當時的情景,連帶著內心的瘋狂與殺意,如一團烈火,直直地燒向了蘇筱晗。和宇文辰相比,蘇筱晗無疑要幸福的多。同樣由于父親的背叛,一個曾經幸福溫馨的家庭四分五裂,但她有一個堅強善良的母親,為她重新?lián)纹鹆艘黄?,讓她振作,讓她恢復,讓她重新活在了陽光下??墒?,宇文辰卻不一樣……

輕嘆一聲,沒有多說什么,一如往昔,蘇筱晗抱住了宇文辰,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她能做的,也唯有這些了。感受著溫暖如昔的懷抱,宇文辰心中一陣酸澀,有慶幸,有感動,亦帶著一絲小小的歉疚。她并沒有將之前發(fā)生在公寓的那一幕告訴蘇筱晗。就當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癥了吧,何必再去想著那個人,那個吻呢……宇文辰這么告訴自己。

好一會兒之后,宇文辰松開了蘇筱晗。蘇筱晗見她已經差不多平靜下來了,便開始向宇文辰撒嬌訴苦。淡淡的哀傷在蘇筱晗刻意施為之下,被沖刷殆盡。宇文辰幾乎是笑個不停地聽她講完這一個星期來在學校發(fā)生的事情的。笑完之后,想到千凌兒的所作所為,宇文辰又禁不住一聲冷哼:“呵,這個女人,我不想招惹她,她倒好,想著法地要湊上來。不同她好好玩玩,豈不是對不住她那么一番苦心!”望著宇文辰嘴邊那抹邪笑,蘇筱晗一個激靈,在心底為千凌兒默哀了一番。都說了不要在這種情況下去招惹宇文辰了,唉,只希望宇文辰別做出什么過分的事來才好。蘇筱晗在心里祈禱著。

宇文辰在眾人的眼中一直都是清麗脫俗,云淡風輕的,仿佛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當她對著你甜甜一笑,你會發(fā)現(xiàn),什么贊美表揚,都及不上那一笑的清甜,甘醇地好像整顆心都被浸在了蜜罐里。于是,不禁會想,如果能夠更接近對方,更近距離地觸碰到那一抹溫柔甜膩,該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可是,你只是在腦海里轉了下這么個年頭,尚未抬起腳步,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遠遠地跑開去了。透過蒙蒙煙霧,那雙望著你的眼眸中,已充滿了黯然,讓人的心也跟著一抽,不禁讓人立刻開始檢討自己,是否是自己讓這個可人兒受到了什么委屈,是否是自己有什么作為讓這張?zhí)鹈赖哪樓破饋砭故沁@般委屈。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愿冒犯,于是,終究只能停下腳步,遠遠地觀望著,默默地守護著。

宇文辰就是這樣,在那甜美可人的外表的迷惑下,在委屈天真的外皮的遮掩下,引得無數(shù)人飛蛾撲火。然而,宇文辰和蘇筱晗卻是清楚,在那華美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是要人命的劇毒,一旦沾惹到了,就是灰飛煙滅,尸骨無存的下場。宇文辰不會主動地去招惹什么人,但是,一旦有誰招惹到了她,那么,就要小心接踵而來的腥風血雨了。從某種意義上講,宇文辰是個瘋狂,甚至有些病態(tài)心理的人。她不單是記仇,而且,報復起來,更是狠辣絕情。別人覺得傷敵一萬,自損八千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可是,對宇文辰而言,她是寧可自損一萬,也要從敵人身上撕下塊肉來的人。所以,當宇文辰發(fā)現(xiàn)千凌兒的小動作的時候,瘋狂的局面,開始了。

吃過晚飯,在校園里晃悠了一會兒,又回到寢室休息了一會兒,宇文辰和蘇筱晗便去教室上晚自習去了。和幾個相熟的同學聊了會兒,待自習的鈴聲一響,大家就都各自回座位去了??梢院雎粤四堑纴碜杂钗某降膸е鴳蛑o、挑釁以及曖昧不明的火熱的視線,宇文辰拉過桌上的作業(yè)本,翻開,做了起來。身后那道視線所帶來的灼熱的溫度也逐漸消失了??墒?,宇文辰卻發(fā)現(xiàn),原本平靜如常的情緒,竟然在司徒遭的氛圍全部回歸正常之后,開始不受控制的亂了起來。努力克制住想要回頭看看的沖動,宇文辰竭盡全力地想讓自己的思緒回到作業(yè)上。定了定神,宇文辰繼續(xù)做題,卻郁悶地發(fā)現(xiàn),原本一向好使的腦袋,竟然有些打劫了,新教的幾個物理公式竟然混淆在了一起,不明究竟了。無奈地將手伸進桌肚里,想要把物理書翻出來,卻驚異的發(fā)現(xiàn),桌肚里竟然多了樣東西?一個信封。

望著信封上的署名,看著上面瀟灑飛揚的自己,宇文辰眉一挑,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扭過頭,詫異地往宇文辰的方向望去??墒?,她期待中的視線的交匯并沒有出現(xiàn)。宇文辰輕哼了一聲,扭過頭,重新望向那個信封,眉梢眼角,盡是掩不住的笑意,心底,也泛出了陣陣令自己羞惱的甜蜜。呸呸呸!自己這是怎么了,干嘛對那個混球生出這種心思!一個大混蛋!不就是個吻嘛,宇文辰,鎮(zhèn)定點!雙手,用力地捏緊了信封的兩端,宇文辰這才沒有做出用手拍臉來讓自己清醒的動作來。

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后重重地吐出,宇文辰覺得調節(jié)得差不多了,于是撕開了信封的封口,拆開了這個鼓鼓囊囊的,甚至帶著些分量的,貌似裝了不少東西的大信封。

只一眼,宇文辰的神情就變了,變得無比猙獰恐怖,呼吸也漸漸粗重了起來。望著手里的這堆東西,宇文辰捏著信封的指關節(jié)不住地收緊,收緊,再收緊。清晰分明的指關節(jié)帶著蒼白的青色,昭示著主人內心的憤怒。將手中捏得發(fā)皺的信封展開,宇文辰死死地盯著上面的名字,突然,眼神閃爍了一下,發(fā)現(xiàn)了一絲微妙的不同。宇文辰的名字,一如他的人,張狂肆意,卻是清晰分明,力道均勻,在瀟灑不羈中又添了幾分冷峻的,讓整個字立體了起來,變得同樣的冷峻高傲??墒?,這個信封上的署名,缺少了那份清冷,細細看來,甚至顯得有些嬌媚。而且,那原本應當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名字,此刻瞧來,卻是顯得有些生澀的感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宇文辰心頭冷哼著,呵呵,還真是煞費苦心??!

將信封里那堆顯眼的照片先放進了課桌里,宇文辰翻開了底下那張紙,果然!“喲,小美人兒,怎么,以為是你那小情郎,是吧?操!中午罵老子罵得爽吧!……”整封信的內容很齷齪,言語很放蕩,可宇文辰幾乎是笑著把它看完的,完了之后,還用相當優(yōu)雅的姿勢,仿佛西方的淑女用餐一樣,異常優(yōu)雅地將那張紙疊好,手腕輕輕移送,將它重新推入了信封里。抽出那疊照片,宇文辰翻看了起來。

照片有厚厚的一疊,里面的人物也有許多,但唯一不變的主角,就是宇文辰。柳眉輕攏,略帶嗔意的,笑靨如花,神采飛揚的,或明媚,或憂傷,或淡然,宇文辰一張張地瞄過,臉,始終掛著平淡寧靜的笑容,仿佛在看什么賞心悅目的東西一樣。的確,那些照片都拍得不錯,角度夠好,鏡頭夠清晰,如果是好友之間流傳的生活素顏照,那么,這些照片無疑都是上佳的。然而,處在這樣的景況下,哪怕是大師級的作品,只怕也無法令人歡喜吧。然而,除了剛開始那一瞬間的爆發(fā),宇文辰的臉上始終都掛著輕淺溫和的笑意。閱畢,宇文辰的嘴角牽動了一下,卻是笑意更深了。數(shù)了數(shù),然后又把這些照片收回了那個顯得有些皺的信封,塞進了桌肚里,翻出原本想要找的物理書,攤開,繼續(xù)做題。

課間休息的鈴響了,宇文辰放下筆,屈起食指,將指關節(jié)抵在眉心處揉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掏出一本厚重的筆記本,將那個信封夾了進去,朝正向自己走來的蘇筱晗使了個眼色,徑自往外面去了。走到一半的蘇筱晗收到宇文辰的示意,也回過身出了教室。將兩人的互動收入眼底,宇文辰腿腳一動,正想跟上去,卻見千凌兒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于是收住了腳步,重新坐回了座位。

教師休息室前面的一處凹形回廊,宇文辰倚在陽臺的欄桿上,半仰著頭,見到蘇筱晗跟了過來,將手里的筆記遞了過去,一努嘴,示意對方翻開。結果宇文辰遞來的筆記,蘇筱晗望了宇文辰一眼,卻見對方又仰起了頭,看起了天上的星星,于是便將注意力放回到了手里的東西上。厚厚的筆記本里夾著樣厚厚的東西,蘇筱晗把它抽了出來,是一個皺皺的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將筆記本用手臂夾緊在腋下,蘇筱晗打開信封,倒出了里面的東西。

“天!斯斯!”夾住的筆記本掉在了地上,蘇筱晗拿著東西的手在發(fā)抖,另一只手捂住了嘴,信封的一角又被捏得皺成了一團。因書本落地的聲音收回了視線,宇文辰嘆了口氣,從照片底下抽出那張信紙,示意蘇筱晗看看。蘇筱晗將照片交還給宇文辰,伸出去接那封信的手瑟縮了一下,還是捏住了,呼了口氣,讀了起來。宇文辰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筆記,在蘇筱晗一邊看信的時候,一邊將中午和“鳥窩頭”發(fā)生碰撞的事告訴了蘇筱晗。

“這么說,那個‘鳥窩頭’看來是個蠻有勢力的流氓了?”讀完信,蘇筱晗稍微冷靜了點,但心頭的怒意卻在蹭蹭蹭地往上冒。這封信里,所有惡毒的謾罵,肆意的嘲笑,無情的譏諷,所有的矛頭指向的全是宇文辰,這個在所有人面前強壯堅強的脆弱的女孩。她無法再看到宇文辰遭受任何不幸。而這個被宇文辰稱為“鳥窩頭”的男人,似乎很有威脅力的樣子。搖了搖頭,宇文辰將那個信封從蘇筱晗手里抽了回來,展平:“你覺得,一個半路殺出來的小流氓,會有這個時間,這個經歷,去模仿別人的筆跡嗎?”“這么說,這個鳥窩頭還有別的同伙?”蘇筱晗的腦袋轉了轉,突然急了,“要是這樣,那,那他們肯定是謀劃了很久!斯斯,不行!不行!這樣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報告老師,報警吧!”宇文辰輕輕一笑,被好友著急的摸樣逗樂了,安撫地拍了拍她,笑道:“筱晗,放心吧,這事,跟那個‘鳥窩頭’沒有關系,不過是有人借著鳥窩頭出現(xiàn)的機會來給我個威嚇罷了。”“為什么?”“按信上說的,這‘鳥窩頭’是在今天中午和我吵架之后才開始著手對付我,并讓人開始從別人那里收集我的照片的。可是,你認為,在這個地方,能有誰有這么大的能耐,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收集到這么多的照片?而且,”宇文辰神秘一笑,湊到了蘇筱晗的面前,“嘿嘿,筱晗,我知道那個‘鳥窩頭’是誰啊!不然,你以為我會隨便和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對罵?”蘇筱晗愣住了,看著好友抱著肚子蹲在地上笑個不停的樣子,一口氣沒憋住,翻了個白眼,很想學著宇文辰的樣子朝她來上一腳。她知道,宇文辰交游廣闊,三教九流都有不少她認識的人,這也是她為什么消息這么靈通的原因。那么,認識那個“鳥窩頭”也就并不稀奇了。不過,按宇文辰方才的描述,那個“鳥窩頭”似乎并不認識宇文辰。估計是宇文辰在哪里見到過吧。如果真是“鳥窩頭”想要報復宇文辰的話,沒理由宇文辰會收不到消息的。于是,舒了一口氣。不過……這個臭斯斯!自己剛才不都白擔心了嘛!

小狗了,宇文辰重新站直了,將東西一一收回,露出了風情無限的神情,可吐出的話語卻是那么冰冷無情:“筱晗,你不覺得,這是個很有趣的游戲么。嘿嘿,既然敢來招惹我,那么就要做好準備,接受我的報復吧!游戲,開始!”望著宇文辰嘴角那抹邪魅絕情的笑容,蘇筱晗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深知,宇文辰這次,是真的憤怒了。

那封信便算了,按宇文辰的說法,恨她,討厭她的人多了去了,巴不得她死的人也多了去了,罵就罵唄,關她屁事。那些照片,也算了,宇文辰的愛慕者不在少數(shù),偷窺也是常有的事,可宇文辰覺得,只要你夠本事,能夠一直暗搓搓地躲著,不被她發(fā)現(xiàn),你愛咋滴咋滴吧。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眼不見為凈,沒看見,就當沒有吧?!笨墒?,那個信封,那個飛揚跋扈的字跡,蘇筱晗的心一抽。這次,無論做這件事的人是誰,他都完了。宇文辰絕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窺探字跡的內心,至交如她,也一直謹守著這條界線,從未越雷池一步。

將東西收拾好重新放回信封,再夾進筆記里,宇文辰和蘇筱晗回到了教室。剛坐定,正在值班的班主任趙燕茹跑了過來,將宇文辰叫了過去。辦公室里,宇文辰坐在辦公桌前,看著班主任將厚厚一刀的表格堆在了自己面前,而辦公室里另外幾張辦公桌前,也都坐了人,都是別班的班長,面前同樣是厚厚一摞的材料。趙燕茹分派給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把剛剛收齊的“住宿情況調查表”和“食堂滿意度”這兩份調查表整理匯總一下。量雖然有點大,但工作其實還是挺簡單的,細心一點,小心別統(tǒng)計錯就行了。和其他幾位已經開始做苦力的班長交換了一下無奈的眼神,宇文辰嘆息一聲,拉過材料,埋頭苦干了起來。

看看已經剩余不多的調查表,宇文辰已經連雀躍一下都懶得了,機械般地伸手,抓下一張表格,放到桌上。望著紙上飛揚跳脫的花哨字體,宇文辰皺了皺眉,這個千凌兒,連一張調查問卷都弄成這么一副花里胡哨的模樣,干嘛不干脆給自己渾身都黏上孔雀毛算了!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宇文辰繼續(xù)做自己的工作。筆尖一點一點地在對方花哨的字體上劃過,宇文辰的雙眼猛地收縮了一下,是她!

筆,停在了那個花體的“是”上。那完成奇特弧度的一豎,那微微翹起的小尾巴,宇文辰瞇起的眼中射出了冷冽到結冰的光芒。不是沒有懷疑過千凌兒,但是,這個念頭一生起來,就被宇文辰給打消了。在宇文辰看來,千凌兒更偏向于“胸大無腦”、“嘩眾取寵”一類的角色。雖然千凌兒對她一直是挑釁不斷,難堪不斷,但說實話,宇文辰從來都沒有將她放在眼里過。而長久以來,千凌兒對宇文辰的主動攻擊,看起來,倒更像是自取其辱。想不到,這一次……

冷著臉,宇文辰克制著內心的怒意,將手頭的工作做完了。然后,趁著大家都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將其中一張折了角的紙抽了出來,不動聲色地塞進了上衣的口袋里。整理工作已經完成,這些原始數(shù)據便只有被封箱堆放的結局,誰也不會知道,它們已經少了一個成員。

回到教室,離晚自習結束的時間已經不遠了,作業(yè)還留下了些許沒有完成,但宇文辰已經顧不上這些了。沒有注意到遠處宇文辰注視的目光,宇文辰一把抽出了信封,動作之大,將里面的幾本書也帶了出來,落在地上?!芭九尽钡穆曧懺诩澎o的教室里顯得格外清晰出格。旁邊陷入沉睡中的同桌發(fā)出了幾聲毫無意識的“哼哼”聲,沒有醒來,繼續(xù)著他不知做了多久的美夢。蘇筱晗聽到聲響,回過頭,看到宇文辰有些手忙腳亂地撿書的樣子,皺起了眉。千凌兒抬了抬眼皮,卻沒有朝聲音的發(fā)源地望過去,只是,低垂著的臉上,是不盡的嘲諷。

后排的位置上,宇文辰的腳伸了出去,又縮了回來,又伸出去,又縮回來,如此反復了不知多少次。身邊紅著眼和游戲中的oss糾纏在一起的同桌對宇文辰的這番行為定義為齊大少閑不住了,又在心里暗罵了幾聲“白癡”,一個走讀生,要么是書呆子,要么就是神經病,才會來上晚自習,而齊大少明顯不是前者。不知道同桌心中腹誹的宇文辰此刻卻是坐立難安,一片揪心。他知道宇文辰一定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可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一開始,看到宇文辰冷漠中帶著憤怒和不屑的眼神,宇文辰并不是太擔心,反而有種期待著好戲到來的雀躍感。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從辦公室里回來的宇文辰突然變得有些瘋狂了,更帶著讓他感到擔心的那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一起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宇文辰。他的宇文辰應該是意氣風發(fā)的,對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了如指掌的,而不該,出現(xiàn)這般慌張,紅了眼的樣子?!八摹??宇文辰愣了一下,什么時候,宇文辰變成“他的”了?宇文辰的心動了一下,人,愣了一下,呆坐了半晌,望向宇文辰后背的眼神復雜了起來。真他 媽 的冤孽!

對宇文辰此時心中的萬千起伏一無所知,宇文辰心中也正驚濤駭浪不停,而她自己,仿佛是這場暴風雨中在深海中央漂泊的小舟,正時刻面臨著滅頂之災的到來。宇文辰心中的打擊,幾乎可以說是毀滅性的。一個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跳梁小丑般存在的人,竟然狠狠地戳了自己一刀,而自己,卻一直可笑地自以為高高在上。是的,宇文辰承認,她一直都以為,自己比千凌兒站在更高處,自己,一直是以俯視的姿態(tài)來冷眼看待那個女孩的?;蛟S,從千凌兒幼時用那種接近乞求的卑微的姿態(tài)請自己成為她的朋友開始,這種優(yōu)越感就一直存在于宇文辰的心中。再次相遇,即便對方早已非吳下阿蒙,但對方長久以來的表現(xiàn),令宇文辰從未升起過半點戒心?,F(xiàn)在想想,宇文辰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的不知死活,自以為是。自詡詐機百出,竟然沒有看清這么一條顯而易見的陰險的毒蛇,只看到了對方的愚鈍和滑稽,卻沒有看到對方在可笑的皮相下散發(fā)出的陰冷劇毒。

宇文辰的心動搖了,所有的信心,所有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都在這一刻崩潰了。宇文辰心中的驕傲崩潰了,望著手里的這堆照片,竟生出了一絲怯懦。宇文辰,開始懷疑自己。她真的夠優(yōu)秀嗎?她真的有資格站在巔峰,笑看天下碌碌眾生嗎?還是,其實,在別人眼里,她只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可憐蟲而已?宇文辰發(fā)現(xiàn),她再也不敢肯定地對自己說“是”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那高高在上,飄然若仙的氣勢沒了?!拔疫€是我嗎?”宇文辰迷茫了。

下課的鈴聲中,宇文辰迷蒙著眼,又問了自己一個問題:難道自己竟然斗不過千凌兒了?

“嗨,帥哥,明天見!晚上要想我哦!”將書包甩向肩頭,千凌兒朝宇文辰打了個招呼,拋了個媚眼,率先出了教室,垂在肩頭的發(fā)束顯得那么神采飛揚。宇文辰瞇起了眼,眼中的神情可以歸結為危險。怒火中燒中的宇文辰徹底陷入了癲狂,千凌兒!

一連幾天,宇文辰都陷落在癲狂之中。那陰鶩的眼神,一往無前的決絕的態(tài)度,那被徹底扭曲了的再也沒有半分清麗靈性的氣勢,使得蘇筱晗很是擔心,而其他不知情的人,也都在紛紛猜測,柳大美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于是,身為死黨的蘇筱晗再次成為了焦點的所在。擺明車馬地去問宇文辰,眾人自問還沒有這個膽量去做首當其沖的炮灰,那么,便只有集中火力攻向蘇筱晗了。就連兩個室友,吳茜和畢智敏,也未能逃離戰(zhàn)場,被一起拖進了漩渦。而偏生,吳茜和畢智敏并不像蘇筱晗,是知道真相卻不肯透露的,她們是真的徹徹底底地半點消息也沒有得到的,卻要遭受如此猛烈的炮轟,于是,又不免生出幾分怨懟來。

“呼,那群男生怎么那么煩??!都跟他們說不知道了,怎么就是不相信呢。跟蒼蠅一樣,煩死了!”都沒來得及吃午飯,吳茜和畢智敏便再一次被人圍堵了,好不容易逃出重圍的兩人也都沒了吃飯的心思,直接回了寢室。“切,還不是宇文辰害的!”跟在吳茜身后的畢智敏“砰”的一聲大力地將門甩上,還沒有解氣,朝自己的床位走去的時候,又朝宇文辰的椅子踹了一腳?!澳阏f,我們這算什么?我們被煩成這樣,她都不用給我們個交代的嗎?”

“交代?什么交代?她是誰,宇文辰??!柳大美女,大?;ǎ?yōu)等生!優(yōu)秀干部!憑什么給你交代啊!”“唉,畢智敏,你說話能別那么沖嗎!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你就不能好好說話?。∈俏仪纺懔诉€是怎么著!”“我就是不爽了,怎樣!你是嘴巴欠抽了,癢得慌還是怎么著?廢話那么多!”“畢智敏,你狂??!你囂張啊!我怎么沒見你朝宇文辰去叫喚??!對著我亂吠個什么勁兒??!”“我怎么狂了,怎么囂張了!你是吃火藥了還是掏糞去了!”寢室里,硝煙彌漫,火花四射,而另一邊,也正在上演著一場全武行。

所有人都鬧哄哄地往食堂去的時候,宇文辰拉著蘇筱晗帶著買來的便當去了操場,卻在半路被人攔了下來。宇文辰乜著眼,眉一挑,望著一臉陰沉地擋住了去路的宇文辰?!氨?,可以讓我們單獨相處一會兒嗎?”宇文辰朝蘇筱晗點了點頭,雖說是征詢,可話里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蘇筱晗遲疑了一下,還是繞到了旁邊的小路上,臨走,擔心地望了兩人一眼,這劍拔弩張的味道,實在是讓人揪心。

宇文辰望著宇文辰,不說話,宇文辰望著宇文辰,雖然面色不善,但也不知道怎么開口,了兩人就這么杵在了道中央。所幸現(xiàn)在是午飯時分,而這條路本來就比較偏僻,平時也沒什么人來,不然,只怕又要來一場地震了。

“攔住了人又不說話,齊大少您還真是閑得慌啊?!眱扇藛为毾嗵幍臅r候,宇文辰總覺得不自在,又不得不帶上了面具,將自己全副武裝?!安痪褪潜磺Я鑳核A嗣?,至于弄成這副樣子嗎?你也不看看,你……”話還未完,導火線已經被引燃了,憋在心里許久的怒意終于徹底爆發(fā)了出來。

“怎么,看到我吃癟你很得意嗎?是!我是被她耍了!可我不會罷休的!”“別這樣,宇文辰,你這樣,太難看了……”望著這樣的宇文辰,宇文辰很心疼,也很自責,若不是因為他想看好戲而對千凌兒一再的縱容,現(xiàn)在發(fā)狂的,應該不是宇文辰,而是千凌兒吧。

“你是叫我收手嗎?哈,憑什么!宇文辰,你給我滾!滾到千凌兒那邊去!我不想再見到你這張惡心的臉!”宇文辰皺了皺眉剛欲開口,卻被宇文辰接下來的動作引得勃然大怒。卻是宇文辰見他依舊不慍不火地杵在那兒,竟將手里的便當砸在了對方的身上。

便當砸在了宇文辰身上,彈了開去,在想地面落下的時候,盒蓋打開了,里面的飯菜混著那些湯湯水水一起濺落到了地上?!芭距?,便當盒掉在地上,斜立了一會兒,終于倒下了,砸在了宇文辰的腳面上。白色底面的球鞋在一瞬間被染上了一層油膩的色澤。宇文辰眉頭一挑,扔下了一句話,轉身就走:“好!我去找她!你滿意了?”

見到宇文辰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宇文辰心頭的火更盛了,無處發(fā)泄地踢了地上的便當一腳,旋即沉默了下來,思考著什么。

“斯斯?”那邊,聽到聲響的蘇筱晗還是放心不下,跑了過來,卻見到了這滿地的狼籍?!昂呛?,筱晗,沒事兒?!币凰查g,宇文辰仿佛又恢復了常態(tài),向蘇筱晗露出了風華絕代的笑容,“筱晗,我已經想到辦法了!”“什,什么?”蘇筱晗心里一抽,直覺的,她并不認為宇文辰在這種狀態(tài)下能想出什么好辦法來?!扒Я鑳翰皇窍矚g宇文辰么,那么,我就成全她!”輕柔地撫過墻邊那一叢叢嫩黃的,宇文辰說出的計劃讓蘇筱晗的心跌到了谷底:“不行,斯斯!你不能這樣子!”“為什么?”宇文辰歪著頭,臉上的表情純良無辜地仿佛是在問題目怎么做。

“絕對不行!斯斯,你要怎么對付千凌兒我不管,是她有錯在先,可逆不該這樣利用宇文辰啊。!”“為什么不呢?反正……”反正什么?宇文辰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臉上的表情時前所未有的落寞。

拐角邊的墻根處,宇文辰死死地盯著那雙拂過的纖纖素手,心中一片冰涼。他前腳剛走,下一瞬間就后悔了。這時候的宇文辰是脆弱的,甚至是帶著點神經質的,他不該這樣粗暴的!懊惱的宇文辰努力調整著自己面部的表情,打算向宇文辰好好賠罪一番。不成想,竟聽到了這樣的一席話。情節(jié)的布置,細節(jié)的推敲,甚至就連人物內心的把握,都是入木三分。如果是平時,如果這場戲將要出演的主角不是他,那么,他一定會毫不保留地贊嘆一番。可是……

宇文辰發(fā)現(xiàn),自己憤怒了,那是一種被赤 裸 裸地背叛的感覺。他以為,即便兩個人再怎么爭執(zhí),可是對于外人,他們總是能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墒窍萑耄e了,他自以為是了。宇文辰,“他的”宇文辰,根本沒有將他當成“自己人”來看待!甚至,可以用如此輕柔的聲音,如此殘酷地算計他!

宇文辰!宇文辰一掌拍在墻上,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著,可眼底,卻是一片冰冷與死寂。你不是想要成全千凌兒嗎?好!我成全你!

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千凌兒一如既往地向宇文辰道了再見,卻被宇文辰叫住了:“喂,千凌兒?”宇文辰望著千凌兒的眼神有些復雜,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是一往無前的堅定?!笆?,什么?”千凌兒回轉身,望向宇文辰,嚴重時不敢置信的驚喜。多長時間了,這還是宇文辰第一次主動叫住自己。一瞬間,千凌兒的鼻頭酸澀了,各種委屈、悲傷在同一時刻涌了上來,夾雜著柳暗花明的喜悅和一種近乎膜拜的朝圣的獻祭的感覺。

的確,她千凌兒是自傲,是陰險,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對宇文辰,她卻是難得的付出了真心??墒牵钗某絽s對她一直冷眼相待,于是,她的目的變了,從原本單純的欣賞愛慕變成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激進瘋狂。

在宇文辰開口叫她的那一剎那,她就好像是沙漠中饑渴的旅人,在絕望的那一刻見到了不遠方水意蕩漾的綠洲。

宇文辰的神色變得松動了,千凌兒的眼神里有他讀不懂的東西,但他也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閃動著的感動。宇文辰看似冷冰冰的,但內心里卻極其敏感,這或許和他自小的經歷有關吧。在心底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一開口,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無視千凌兒,將這么一個女孩踐踏在自己腳下了。宇文辰……宇文辰嘆息著,迎上了千凌兒的實現(xiàn),在對方受寵若驚的眼神中,露出了微笑:“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轟!教室里炸開了鍋。正在整理東西的人抓著手里的東西愣在了那里,剛出門的人一個箭步又沖了回來,和呆立在門口的人撞在了一起,“哎喲”一聲后又互相扶著,一起朝宇文辰和千凌兒兩人的方向看去。

千凌兒傻傻的愣在了那里,腦子里暈暈乎乎的,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境地,只看到宇文辰對自己微笑著,嘴一張一張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下意識的,千凌兒的眼中又泛起了戒備,穿過教室里那層層疊疊的呆若木雞的同學,直直地看到了仿佛五雷轟頂般立在那里的宇文辰。

宇文辰的腦袋在那一刻停止了思考,無法置信地望著那兩個人,一瞬間,天,好像塌了,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原本,宇文辰計劃著,效仿千凌兒,仿照宇文辰的自己,給千凌兒寫一封曖昧不明的信。然后,按照宇文辰的性格,只怕又會對千凌兒冷嘲熱諷一番。至于那封信,在宇文辰看來,定時千凌兒在白日做夢,自己寫出來的。一個女生,模仿自己的筆記,寫了這么一封信給她自己,然后又裝出信是宇文辰寫給她的,以此來炫耀,對宇文辰而言,這將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那么,千凌兒的下場會有多慘,自是不用多說的了。一招禍水東引,借刀殺人,正是宇文辰想出來的計策,可是……

在看到宇文辰被打入谷底的表情之后,千凌兒放下了心,轉而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挑釁地看了宇文辰一眼。宇文辰被這個眼神刺到了,視線移向了宇文辰,卻不曾停留,直接掃了過去,又埋下頭,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拉著同樣愣在那里的蘇筱晗,穿出了教室。

宇文辰的信狠狠地抽了一下。他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就做錯了!因為聽到了宇文辰的計劃,心中憤然,所以宇文辰打算先下手為強,壞了宇文辰的打算,再好好地打擊她一番。但看著宇文辰這一副頹敗失落的模樣,宇文辰卻發(fā)現(xiàn)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另外,他還想錯了一件事。千凌兒是喜歡他,但她更喜歡看到宇文辰要死不活的樣子,這種滿足感,是比什么都來得強的。宇文辰嘆了口氣,望向天花板,這次,真是失算了啊……

只可惜,話已出口,木已成舟。第二天,全年級的人都知道了宇文辰和千凌兒正式交往的消息,也見到了失魂落魄的宇文辰。于是,在對宇文辰和千凌兒的交往的勁爆的新鮮勁還沒過去的時候,對宇文辰的憤怒和對宇文辰的同情也在同一時間彌漫開了。

對于之前宇文辰關于“青梅竹馬”,“郎情妾意”的言論,因為宇文辰的不可置否,所以眾人也都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tài)度的??纱耸乱怀?,宇文辰這形銷骨立的形象一出現(xiàn),眾人又都信以為真了。于是,宇文辰又被戴上了“負心漢”、“陳世美”的帽子。而宇文辰半點也沒有被這些流言所波及到的樣子,依然故我,以前做什么,現(xiàn)在還是做什么,唯一不同的,就是身邊多了一個千凌兒,從早到晚粘著他,形影不離。

宇文辰這幾天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蘇筱晗看在眼里,卻也沒什么辦法。有些事,是旁人無法插手的,這些難關,需要自己去想通。只有宇文辰從自己心里走出來了,才能闖的過去。除了陪伴,她也別無他法。

宇文辰用手里的叉子扒拉著碗里的蔬菜。她有點搞不明白,在宇文辰向千凌兒提出交往的時候,她應該感到憤怒,應該歇斯底里地怨恨的,可是,她沒有,只是有著化不開的哀愁,心里酸酸澀澀的,難受的緊。她也一直在想辦法,想著怎么反擊,怎么把千凌兒臉上那該死的惹人厭的傲氣給抹掉。可是,一想到此刻和千凌兒形影不離的宇文辰,宇文辰就像被放了氣的皮球,整個兒蔫了,無精打采的。為什么?宇文辰問自己。

又嘆了口氣,宇文辰換了只手,將已經被戳得爛得不成樣子的菜葉扔到了一邊,繼續(xù)扒拉起了碗里的米飯。難道……自己是喜歡上宇文辰了?!宇文辰拖著腮幫子,忽然想到了這一點,頓時把自己嚇了一跳,打了個寒顫,手里的叉子也掉了下來。不可能!不可能!宇文辰連連搖頭??墒?,除了這個,還能怎么解釋自己的反常?

宇文辰清楚,之前因為千凌兒的打擊,自己實在是有些瘋狂了,才會想出那樣的主意。按理,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之下,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毒計連環(huán)而出才是自己可能會做的。可是,因為宇文辰,她沒有了這份心思,甚至根本生不出一絲念頭,只覺得萬念俱灰,什么都懶得做,懶得想了。就連對千凌兒,也再也提不起半分興趣。似乎,坐在這里扒拉米粒就是自己所能做的所有的事了,好像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能提起自己興致的事來了。

“斯斯?”蘇筱晗拉住宇文辰的手,有些擔憂。宇文辰這樣發(fā)愣出神的樣子實在太恐怖了。那樣的宇文辰,好像變得虛幻了起來,霧蒙蒙的,讓人不禁疑心,坐在這里的,究竟是個大活人,還是不過是海市蜃樓般的影像。這樣想著,蘇筱晗握住了宇文辰的手。還好,觸手可及之處,是溫溫熱熱,帶著柔柔的暖意。想象中一穿而過,然后那一層殘影在陽光飄灑中化作點點晶瑩的場面并不曾出現(xiàn)。

“筱晗,我,是不是,喜歡上他了?”沒有抬頭,仿佛不曾感覺到蓋在手上的那一道溫熱,宇文辰猶自扒擺弄著手里的叉子。沒有說“他”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能將宇文辰攪得這般心神不寧的,除了宇文辰,還會有誰。

乍聽得宇文辰的提問,蘇筱晗愣了一下。雖然彼此相知相交,但兩人都很默契的各自守著彼此的領地,從不侵犯。那籠罩在層層暗幕中的過去讓兩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輕易不敢觸碰。即使走得再近,再親密,可兩人之間始終都為自己豎起了一道防線,堅實的壁壘后面,唯有自己。

蘇筱晗知道,此刻的宇文辰已經游走在崩潰邊緣了,連那道防線,都開始慢慢崩塌,露出了里面脆弱的,赤 裸的人。正想著,蘇筱晗的手機響了??戳艘幌?,是孫藝楠。

“斯斯”,講完電話,蘇筱晗換回神游天外的宇文辰,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強裝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蠱惑著宇文辰,“斯斯,我媽說明天去城郊踏青,一起去吧!我媽讓我找你一道去呢?!?/p>

“踏青?”宇文辰的腦子現(xiàn)在已經跟不上節(jié)拍了。迷糊了半天,方才了悟了過來,“啊,踏青啊!踏青,踏青……”宇文辰嘴里喃喃地念叨著,眼神又開始放空,神情也渙散了開來。

蘇筱晗心底里一陣哀嚎,正想著要不要下一把“毒手”,把宇文辰從夢境中掐醒過來,卻見宇文辰重新找回了焦距,對著自己粲然一笑道:“不,我不去了,代我跟阿姨問聲好,我想到了,我還有一件事沒做。是啊,還有一件事……”說著說著,宇文辰的視線又飄忽開了,怔怔的,不知道望向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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