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愛貪歡》 章節(jié)介紹
慕念是眾人皆知的一位優(yōu)秀作家,他的每部作品幾乎都成了經(jīng)典的終結者,讓他人無法超越。其中,他的小說《霸愛貪歡》中的主角鄭棠楊建樹更是迷倒眾生!《霸愛貪歡》第6章介紹:說完他松開我提腳就要走,我撅嘴,從后面猛地往他身上一跳,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氣.........
《霸愛貪歡》 第6章 三個人之間 在線試讀
說完他松開我提腳就要走,我撅嘴,從后面猛地往他身上一跳,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氣呼呼地喊,“你背我進去!”
他笑,側頭看了我一眼,完美的側臉映在我眼里,倏然心跳漏了一拍,把他的臉扳過來,在側臉吧唧了一口。
“蕭湘!你把口水都弄到我臉上了!”
他臉色變黑,我咯咯笑起來,“那我?guī)湍闩?!”說完又狠狠地親了他一口。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我還是不自在地說,“你還是放我下來吧,爸爸身體不好,別把他氣壞了?!?/p>
“他不在家?!彼m正。
“媽媽在家啊,她萬一告訴了爸爸,那我就完蛋了。”我扭動著身子,硬是要從他身上跳下來。
他嘆氣,還是松手,我跳下來,與他隔著適當?shù)木嚯x,換上一臉冷淡,調(diào)整呼吸,剛準備掏鑰匙出來開門,回頭瞥見他正一臉是笑的看著我。
心不由得跳漏了一拍,摸摸鼻子,開門進去。
媽媽很高興顧錦能回來,卻不喜歡我們一起回來,又不能擺在臉上,只是那樣的表情著實好笑,我喝了一杯水坐了一會兒上了樓。
口袋里手機震動起來,是木有念的電話,我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就不去相什么親了,搞得在三個人之間徘徊不定。
“喂!”摁下接聽鍵,下意識地把房間門把鎖上,免得顧錦進來。
“吃飯了嗎?”
點頭,“吃了?!?/p>
“面試的事情我已經(jīng)發(fā)信息給你了,不用緊張,依你的條件基本沒有問題?!?/p>
一屁股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雙眼瞟著外面的夜景,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發(fā)出細微的清脆的響聲,“我明白。”
“做的不合適也可以跟我說?!彼值?。
“不會的,我也知道,這年頭,找份好工作比找個美女還難!”無意識地居然把平常跟寧沅她們說話的口吻給拿了出來,對方還是個我認識不到十天的男人,也不是那么熟。
那邊的木有念表情估計是像吞了蒼蠅一般的奇怪,半晌他才說,“你明白就好,明天準時到?!?/p>
掛了電話才覺得自己真是口無遮攔,說這種毀三觀的話,玷污了人家的耳朵,不過想想也無所謂,反正我就是正好不想讓木有念對我有好感,與其這樣徘徊于他們之間,倒不如早一點來個了斷。
可是我還是有很重犯罪感,現(xiàn)在的我算不算腳踏兩條船?一邊是顧錦,一邊是楊建樹,這兩個人是我最不想傷害的,卻總在無意識中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們,好像遇到了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抉擇。
從浴室出來才十點,不過我自從去了加拿大后作息時間就變得很正常,所以平常這時我已經(jīng)睡覺了。
濕漉漉的頭發(fā)還滴著水,打開電視坐在床上擦頭發(fā),突然感覺有點兒不對勁,臉上驀地一紅,騰地站起來。
床上顧錦正好以整暇地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笑意。
“你,你,你什么時候進來的?”邊說著,邊去看看門外,生怕媽媽一下子闖進來,這樣就什么都拆穿了。
他用手撐著頭,定定地看著我,“她已經(jīng)睡了,不會來的。”
總有那么一點兒變扭,明明是在自己家里,明明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偏偏做什么都偷偷摸摸的,就是尋常的兄妹也不是不可以隨便進彼此的房間,可我們這樣的兄妹真是怪異。
坐到床邊,任由頭發(fā)上的水滑落,我蹙眉,“你快回去睡覺吧!”
他笑了笑,拍了拍身側空余的位子,“躺下,我們說會兒話?!?/p>
我一愣,這氣氛,實在有些尷尬,便指著自己的頭發(fā),“還沒吹干,”眼珠子咕碌咕碌轉著,“要不,你給我吹?”
坐在梳妝臺前,顧錦雙手溫柔地穿插在發(fā)絲間,心中一陣暖流淌過,只覺得無比甜蜜,如果他能一輩子這樣為我吹發(fā),還是個多美好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頭發(fā)總算被吹干,他把東西收拾好,我已經(jīng)坐在床邊看電視了。
對于我這種沒有耐性的人來說,電視連續(xù)劇顯然不是個很好的選擇,每次看到一半我都會停下,一般性不會接著看,也有可能過個十幾天再看完,所以我還是比較喜歡看動畫片,現(xiàn)在電視臺正播放著《名偵探柯南》。
這個動畫片的一大特色就是每到關鍵時刻就喜歡關門,耳邊“啪!”地一聲,門就關上了,腰間突然一緊,整個人被抱起來,往后躺下。
眼前是顧錦黑白分明的眼眸,流淌著無限愛意,我鼻子一酸,竟然就這樣離開了他三年。
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頰,上面刺刺的,估計今天早上沒有剃須,扎在臉上,說不出的感覺。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那里心跳強健有力,我在這時冒出一句話來,“我們這樣,會不會對不起楊建樹?”
眉眼間有些不樂意,吐納了一口氣,他才說,“你不愛他,跟他在一起也只能心里裝著我?!?/p>
我搖頭,“不是這樣的,我不想讓他傷心,他只要有我,就能過得好好的?!?/p>
他可能是生氣了,“以后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準想他,也不準說跟他有關的事!”
小氣鬼!不過就是這么一說罷了。不過我的心里還是不免有些忐忑,不知道顧錦會用什么法子來促成這件事,我雖然相信他,卻為他擔心。
身側的顧錦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我,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他,“你回自己房間睡吧!”
他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很晚了,睡吧?!?/p>
我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你說什么?你要睡在我床上?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沒有睡過?!?/p>
他的意思是我們還是兄妹的時候,小時候我一個人睡總是害怕,就偷偷的跑到他房間,跟他一起睡。
“那當然不一樣,那時候我們都還小好不好,萬一讓媽知道了……”
“別動不動就跟我說媽,她遲早會知道的,困死了別說話?!彼焓謹堖^我的肩,稍一用力,便倒在了他身側,周圍盡是他的氣息,聞得我心里一陣緊張。
扭了扭身子,換了一個舒服點兒的姿勢,小聲道,“那你總不至于穿著襯衫睡吧,去換衣服!”
他蹙眉,“我累了,你給我換?!?/p>
汗!他還真是想得美,我伸出食指戳在他胸口上,憤憤地說,“我肯讓你睡在這兒就是好的了,你還得寸進尺,自己去,不然就別想睡!”
他笑,一把捉住我的手,翻身把我壓在身下,在額上輕啄了一口,眼神猶如在看自己最愛的妻子。
可是這樣的眼神,明明在楊建樹眼中也看到過,為什么我就沒有感動?沒有幸福呢?
整個晚上我都膽戰(zhàn)心驚的,要不就是怕媽突然闖進來,要不就是怕顧錦動手動腳,不過好在他可能是真的累了,睡得很香,靜謐的夜中可以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這樣的溫暖,三年不曾有過了。
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睡覺,那時看多了電視劇,總是喜歡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每次他都被我弄得很不舒服,然后狠狠地警告我,“你要是再胡鬧,就別想跟我睡!”
我一個人睡總是有些害怕,聽到他的這句話立馬乖乖的不動了。
估計我睡著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點了,一夜無夢。
晨光透過云層的縫隙來到地面,照亮了一片天地,灑在周身,似乎比平常更加刺眼,不由自主地揉揉眼睛,外面白花花一片,竟然又下雪了。
身側空蕩蕩的,顧錦已經(jīng)離開了,只是恍惚間好似還能感受到他的余溫,再一抬頭,看向掛在壁上的時鐘,已經(jīng)八點了。
難怪顧錦這么早就走了,媽媽每天早晨七點就起來,他肯定是提前先離開,免得被抓了個現(xiàn)行。雖然知道這是個很理智的舉動,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空空的。
“醒了?”
正當我發(fā)呆的時候,浴室那邊走出來一個人。
驚喜地看過去,顧錦正穿著浴袍,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
轉眼又想,怎么還沒走?于是跳下床,赤腳走到門口,做賊似的打開門,看著外面沒人,回頭對顧錦說,“你趕緊趁著沒人回自己的房間!”
誰知腳下一空,被他打橫抱了起來,耳邊還是他埋怨的聲音,“怎么這么大了還不知道照顧自己?這么冷的天赤腳走在地板上,感冒了怎么辦?別指望我會心疼你?!?/p>
邊說邊往床的方向走,雖然這么說,卻仍然透露著心疼。
他頭上的水滴在我唇上,激起一片漣漪,“你快走吧!”
他蹙眉,把我放在床上,低頭吻上我的唇,我嚇了一跳,反射性地閉上眼。
陣陣低笑聲傳來,臉騰地就紅了。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我又睜開眼,瞪大眼珠子看著他,卻見他紋絲不動,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
帶著委屈和哀求的眼神,“我得接電話!”
他終于動了動,我如蒙大赦一般跳起來,走到桌前拿起手機。
“鄭棠!”木有念的聲音,我突然回過神來,掃視了一眼時鐘,完了,八點二十了!
“嗯嗯,我已經(jīng)出門了,大概再等二十分鐘就能到,先不說了,拜拜!”
說完就掛電話,跑到衣櫥前翻箱倒柜,要換衣服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兩道目光一直瞅著我,百忙之中我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還不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我瞪大眼珠子,一副責怪的表情。
他笑,不說話也不走,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跑到浴室換衣服。
出來時他已經(jīng)換好衣服了,就守在浴室門口,雙手抱胸,好以整暇地看著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我邊收東西邊說,“我待會兒要去面試,你要是不急的話就載我去一下,就在A大,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p>
他嗯了一聲,我穿了鞋拉著他的手往外面走,卻發(fā)現(xiàn)他動也不動,顰眉回頭看他,他大掌一伸,攬過我的腰,說了一句讓我非常無語的話,“作為一個老師,穿著得體就行?!?/p>
我這穿的還不夠得體嗎?
“好啦好啦,別浪費時間了?!闭f完我脫身就要走,他還站在原地,我無奈地說,“又怎么了?”
“你喜歡我嗎?”
我楞了楞,心里一陣抽搐,如果不是地點不對,時間不對,我肯定上前抱住他,吻住他。
點頭,“喜歡?!?/p>
他又問,“有多喜歡?”
忖了忖,最后說道,“賊拉喜歡!”這是我讀大學的時候,跟隔壁寢室的人學的,當時我們嫌棄某個男生長得丑,就會說,賊拉丑。
他蹙眉,“那你想我不?”
大哥,這種時候你就別調(diào)侃我了吧,都快沒時間了。深吸了一口氣,“想?!?/p>
“有多想?”怎么以前我不知道顧錦喜歡說這種話呢?肉麻兮兮的。
“每次呼吸都在想,每眨一下眼睛都是你的影子?!?/p>
真是看多了小說和肥皂劇,這種話也能從我的嘴里吐出來,奇跡般??!
他非常受用,看著我又在唇上啄了一口,我看實在來不及了,推搡著他快點。
出門時碰到了正買菜回來的老媽,還好是在外面碰到,不是在我房門口,否則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八點五十的時候,木有念又打電話來了,我戴著耳機,免得顧錦聽到又問是不是男的,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很快就到了,現(xiàn)在路上堵車!”哪里堵車,顧錦把車開的飛快,我還嚇得要死,生怕一不留神就命喪于此了。
好在九點之前到了,下車前我像以前那樣在顧錦臉上親了一口,“開車慢點,可別像剛剛那樣了?!?/p>
說完也不等他的回答就下了車,直奔楊帆樓。
面試的人還不少,文憑都比我高,長得也很嚴肅,一看就是個搞法律的。
人群中居然看到了木有念,為了不讓別人說我是找關系進來的,盡量讓自己看不見他,忽視眼前這么大的一胚子。
他扶了扶眼鏡,與我擦肩而過。
面試后讓我回去等通知,有木有念的幫忙,我倒不怕,就是覺得沒當過老師,雖然當年考了個教師資格證,也教過一些補習班,但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一進家門就看到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臉上帶著優(yōu)雅從容的笑,身上西裝筆挺,驀地心里一沉,有種后悔這么早就回家的感覺。
“鄭棠,這么早就回來了,面試結果怎樣?”可惜還來不及穿鞋退回去,老媽一眼就瞟到了我,還樂呵呵地上來幫我拿衣服拿包,弄得生怕我累著似的。
余光不由自主地掃過那邊的楊建樹,說道,“讓我等通知,你們聊吧,我還有事,回來換件衣服就出去?!?/p>
“你這孩子,我跟建樹有什么好聊的,他上班時間過來還不是為了找你,這時候你去哪里?別亂跑。”老媽真是喜歡多管閑事,平常我老是讓顧錦好好待她,也是因為自己做不到,才希望顧錦能好好補償她,只可惜我倆都討厭啰嗦的人,也不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于是聽到她這句話,我就蹙眉,她不免有些心悸,自從三年前我不聲不響出了國,除非涉及到顧錦的事情,她都不會強迫我。
我蹙眉的意思是,讓她少說話,多做事。
楊建樹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還不等我開口,老媽又開始多嘴,“對對對,大冬天的,也難打車,就讓建樹送你去,我放心點兒。”
忽然間想起以前看《大話西游》的時候,孫悟空被唐僧折磨到那種地步,現(xiàn)在我約莫能理解一點兒了。
楊建樹聽我媽這么說,臉上的笑更加明顯,我搖頭,“不用了,你回去上班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p>
說完回頭看了媽一眼,意思是別再說什么了,可不要逼我做出蕭湘她表姐那種事情。
她終于不再說話,我上樓換了衣服下樓時楊建樹還坐在沙發(fā)上。
其實我是怕,我怕一不小心我會說出傷害他的話,蕭湘總說我跟寧沅是同一類人,說話也不知道遮掩。
下樓,迅速走到門口。
“鄭棠!”身后傳來他的聲音,我手上動作不停,繼續(xù)換鞋,他走到我身邊,“你這是怎么了?我可不記得哪里又惹你不高興了?!?/p>
老媽不在,他自然是會說這種話的。
“你什么也沒錯,錯的是我?!?/p>
他不解,繞到我前面,“到底怎么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你就變了?!?/p>
我抬頭看他,他伸出雙手握住我的肩膀,力道稍微有些大,肩膀隱隱發(fā)痛,我吐納一口氣,“沒什么,突然覺得有些累,你別送我了,我和寧沅她們出去,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他似乎還想說什么,我接著說,“楊建樹,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喜歡啰嗦,不想說的話誰也別問?!?/p>
不然我是真的會生氣,他跟我在一起這么多年,自然而然是了解我的,蕭湘曾說,我和寧沅一樣,倔強起來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出門后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去哪里,結果蕭湘打了個電話過來。
“喂,莫緋這妞終于回來了,咱們幾個要不去敲詐她一頓?”蕭湘一開口就要做女土匪,我實在攔也攔不住。
“你打算怎么敲詐她?要不咱把她那個大學男朋友找來,炫耀炫耀?”我邊哈氣邊說,踩著高跟靴走在路上啪噠啪噠響。
那邊蕭湘覺得我說的主意似乎還不錯,“嗯,也行,不過是他向我們炫耀他嫁了個好老婆,還是咱家莫緋娶了個好老公呢?”
“你似乎用錯了兩個字?!?/p>
“行了行了,我語文水平不如你,今天晚上吧,再狠狠地敲詐她!”
掛了電話我斂足,四處都是高樓大廈,整個天地銀裝素裹,有些不知道該去哪里。
最后還是寧沅收留了我,看到她后媽對我笑得如此諂媚,心里就發(fā)怵,寧沅曾經(jīng)跟我說過,她后媽就是一個愛財如命的女人,嫁到她們家就想爭財產(chǎn),她爸還沒死呢,她就蠢蠢欲動,要是真死了,還不鬧翻天?
于是我對這個其實也才四十,但看起來好像三十一樣的中年婦女多了些敬佩,居然能忍受寧沅這樣的人,并且裝這么多年的賢妻良母。
我估計她后媽對我也沒什么好感,第一次來她家的時候,寧沅,我和蕭湘,還有莫緋四個人一同來的,估計也是聽多了寧沅說關于她的事情,平常人一見面都會說,“喲,你就是某某小姐吧,真是久仰大名啊,我經(jīng)常聽見誰誰誰提起你,說你又怎樣又怎樣的。”可是我一見到她后媽就笑了,露出一排排潔白的牙齒,“你就是寧沅她后媽吧?我經(jīng)常聽寧沅提起你,而且覺得你是個狠角色,當年踹掉了寧沅她媽變成了聶太太,真是個敬職敬業(yè)的小三??!”
她后媽本來還滿臉是笑,頓時就臉色鐵青,寧沅說她沒有把咖啡潑在我臉上那是她能忍。
能屈能伸,真是條女漢子。
當年我去她們家做客時,還握著笑得一臉真誠的她后媽的手,誠懇地說,“阿姨,你看起來笑得一點兒也不虛情假意??!”
所以,當她繼續(xù)端坐著在我面前,臉上掛著大方得體的笑的時候,我咽了咽口水,心里祈禱寧沅能快點回來。
她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做了半個小時,喝了好多水,上了好幾次廁所,才聽見她那噼里啪啦的高跟鞋踩地面的聲音。
我的乖乖?。∧憬K于回來了。
她后媽比我先一步去迎接寧沅,“這么早就回來了?對了,夏氏企業(yè)的公子怎么樣?”
原來是相親去了,真難以想象寧沅這樣的人也會被逼著去相親。
寧沅看也不看她后媽,“關你什么事?以后少在我面前獻殷勤,看著你我就煩!”
吞了口口水,我這輩子也不敢這么和我媽說話。
“鄭棠,跟我上樓?!?/p>
我點頭,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她后媽還在后面不甘心地喊,“回來了先跟你爸打聲招呼。”
寧沅不理她,她后媽就一個勁兒地朝我使眼色,我看了半天沒明白過來,最后才說道,“阿姨,你的假情假意我會一一轉達給寧沅的?!?/p>
說完一溜煙兒就走了,留下她在那兒吹胡子瞪眼的,估計氣的肚子都要爆炸了。
一進寧沅房門我就開始八卦,“你跟哪個夏氏企業(yè)的公子相親啊?有時間帶我去見見唄!”
她瞟了我一眼,“帶你去見做什么?又不是不認識?!?/p>
我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趴在沙發(fā)上,“我認識?”
“也算吧,就那天化妝舞會,跟你跳舞的那個?!?/p>
我努力回憶了一下,腦子里頓時出現(xiàn)一個身影,拍著沙發(fā)上的抱枕,一臉苦大仇深樣,“完了,我搶了你未婚夫的一夜,你要怎么對我?”
“什么叫你搶了他一夜?不就是跳個舞。”
嗯,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我總覺得寧沅應該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他叫什么?你倆有將來嗎?我看那小伙子不錯,長得帥氣又實誠?!?/p>
“拜托,人家今年三十二了?!彼m正道。
我差點血吐三尺,顧錦今年三十,蕭湘她男朋友三十一,莫緋老公大概是最年輕的了,也就二十七八,寧沅居然來個三十二的。
“看起來挺嫩?!?/p>
她打開電腦,“那是?!?/p>
“可這樣就顯得你老了,你要是不喜歡他,就別把他綁死了,也給別人一點機會?!蔽液眯膭竦?。
“不存在,我看中的人,只能有一個,他必須要一輩子服從我?!?/p>
“對,你可以為他生孩子,為他做飯,為他成為一個賢妻良母,不過這些都是我的幻想?!狈凑沂遣豢赡茏鲆粋€賢妻良母,我這人最受不了孩子哭了,曾經(jīng)我對莫緋的侄兒說,“我要是有你這么個愛哭的兒子,就一巴掌拍死你得了?!?/p>
寧沅搖頭,“這些都是后話?!?/p>
說著就聽見敲門聲,我喊了句“進來!”她后媽端了兩杯咖啡。
我跳起來去接,看著她臉上笑盈盈的,不由自主心寒,寧沅非常不滿意地看著她,“陳阿姨呢?又不是沒有傭人,你這么做是想干什么,告訴我朋友你有多愛我,有多么賢妻良母嗎?別在這兒假惺惺的了,看著我就反胃,還喝什么?”說完“啪!”地一聲關掉電腦,搶過我手中的咖啡,往垃圾簍里一扔。
浪費可恥!我心里憤憤。
“寧沅,怎么說話的?”
這聲音,是聶爸爸!
我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乖乖的喊了一聲,“聶叔叔好?!?/p>
聶爸爸朝我點頭,又看了一眼趾高氣昂的寧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要當著朋友的面讓你媽難堪,畢竟也是一家人?!?/p>
“誰跟她一家人?要女兒自己生去!”看樣子寧沅和她后媽每天都有一場硬戰(zhàn),并且還是場持久戰(zhàn)。
“寧沅!”聶爸爸發(fā)怒了,我站在一旁,盡量讓自己變成空氣,隱形人,透明人。
“爸,我要出去了?!睂庛渥灶欁缘刈吡顺鋈?,見狀我趕忙跟了上去,可不想被這場戰(zhàn)火硝煙波及到。
一出他們家門冷風就往衣領處鉆,寒氣漫遍四肢百骸,冷得我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忙帶上手套,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快步跟上前邊的寧沅。
“照你這么說,莫緋是可以在春節(jié)之前回來了?!彼统鲕囪€匙,說。
我坐上副駕駛,“對,上午蕭湘說的,三年不見了,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樣?!?/p>
“肯定過的比你好,變得比你漂亮?!彼凉M不在乎地說著,真是要把我給氣死。
“那肯定,她有了愛情的滋潤,還是咱們四個人中結婚最早的。”
車窗外竟然開始飄起星零的雪花,錯亂毫無章法地飛舞,路上行人快步行走,不由自主拉緊了衣領。
“其實你也可以早點兒結婚,不是和楊建樹復合了嗎?”
沉默,不知道身體的哪兒一陣絞痛,有些喘不過氣來,甚至開始害怕。
我不說話,寧沅也不再說什么,隔了半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問,“你這是要去哪里?”
她漫不經(jīng)心地打著方向盤,“去夏逢柯公司。”
所謂的夏逢柯,就是寧沅相親的那人,和我跳舞的人。而我們本來一致認為,像寧沅這樣的女孩子,是不需要愛情的,可是她卻比我矯情多了,在夏逢柯還在上班的時候,整個人連帶著我如同一陣風一樣沖進他的辦公室,進去前還斜睇了那個穿著暴露的女秘書一樣,最后又朝我使了個眼色,我立馬心領神會,笑盈盈地對那個女秘書說,“你的胸是擠出來的吧,實際上應該還不如一個小籠包子。”
說完后屁顛屁顛地跟著寧沅走了。
夏逢柯正在專心致志地辦公,寧沅直接推開門就闖了進去,我總覺得她這么野蠻實在不太好,可是說不定人家夏逢柯就喜歡這類型的。
“你怎么來了?”夏逢柯放下手里的筆,揉揉眉心。
寧沅把手里的包包扔在沙發(fā)上,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想看看你有沒有趁我不在的時候偷腥?!?/p>
汗,也不知道夏逢柯一三十二歲的成熟男人能不能接受寧沅這個二十五歲的新青年女性,可能還得慢慢消化。
“嗯,現(xiàn)在看到了,還有別的事嗎?”
自始至終我就充當了一個隱形人,直到夏逢柯瞟了我一眼,唇角微微上揚,我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跟我打招呼。
報之一笑,繼續(xù)做一個合格的隱形人,不過,從他倆這么無聊的對話中,我發(fā)現(xiàn),原來寧沅也有會撒嬌的一面,原來她也有小女人的一面,只是以前一直沒有碰到過對的人罷了,然而眼前的夏逢柯,對她好像不是那么感興趣,也許他更喜歡那些穿著暴露的女人,而寧沅這樣的新時代女性,或許與他的傳統(tǒng)觀念不同。
“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媽催著你結婚,我也有同樣的煩惱,我們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嗎?”寧沅不甘心。
總覺得這樣的場景有點兒熟悉,當時我拒絕木有念的時候,他也說了一大堆各取所需的話,只不過我對他真沒那想法,只能婉言拒絕。
夏逢柯繼續(xù)提筆工作,“你還年輕,以后會碰到更好的男人,更何況,我現(xiàn)在不想結婚。”
寧沅也會有這種時刻,估計也就我一人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了。
心里忽然空空的,總愛去追求一些得不到的,明明可以灑脫地放棄,卻依舊執(zhí)著于那份不屬于自己的愛戀,硬是要把自己傷害的體無完膚。
也許夏逢柯并不是不喜歡寧沅,只是不敢,從前他身邊的女人形形色色,卻不用和她們結婚,而這次面對的是婚姻。
從夏逢柯公司出來的時候,寧沅的神情顯然不像進來時那樣神采奕奕,但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她的不開心。剛剛被我們擠兌的那個女秘書眼尖,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而我就特別看不慣這種人,經(jīng)過她辦公桌的時候,碰掉了桌上厚厚的一沓擺放的亂七八糟的文件,接著旁邊的咖啡也倒了,再接著就是滾燙的咖啡灑在她的低俗的裙擺上。
我昂首挺胸地從她身邊走過,忽視了她的大聲尖叫。
下樓后寧沅坐在車上,長長的嘆了口氣,“看吧,我比你們也好不到哪兒去?!?/p>
聳聳肩,系上安全帶,雙眼看著前方來往的車輛人群,突然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一點兒也不和諧?!八幢夭幌矚g你,只不過你們才見了幾次面,就開始談婚論嫁了?!?/p>
“木有念不就是這樣對你的嗎?”她偏頭看著我,我也側首直視她,“他只是想找個老婆,不管是誰都行?!?/p>
車子緩慢地碾過地面上結成的冰霜,車內(nèi)溫暖怡人,恍惚間聽見寧沅說,“其實我心里還裝著一個人,不過我知道我跟他不可能有未來,也不想花那么多時間再去經(jīng)營。”
怎么覺得這句話說到了我的心窩窩里?也好像是在描述我的這一段感情路,于是我笑,“我們都差不多?!?/p>
她的側臉看上去有些落寞,雙眼難得出現(xiàn)一些失望,“我好想再見他一次,就算明知道是深淵,也想在跳下去前再看看他?!?/p>
我點頭,苦澀地笑了笑,最后吐納出一口氣,化作白霧揮灑開來,消失殆盡,再也找不到了。
寧沅和我一樣,都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
那個人是她的舅舅,雖然和她沒有血緣關系。
那是一段被時間塵封了的過往,卻在寧沅口中娓娓道來,她說,她的舅舅,楚有系,比她大三歲。
楚有系只比她大三歲,她卻要喊他舅舅,這實在是叫人匪夷所思,她說,八歲那年第一次見他,他才十一歲,爸爸硬是讓她叫舅舅,她卻死活不肯。后來她常跟我說,如果她老老實實地喊了他舅舅,也許就不會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車停下來的時候,我竟然看到了一對男女正相擁熱吻,于是臉色立馬鐵青,“寧沅你是故意的吧?”
寧沅滿不在乎地攤開手,“蕭湘叫咱們在這兒等她,我就把車停這兒了,沒想到還有這么香艷的鏡頭看?!?/p>
我揮揮手,“別鬧了,這一看就知道是你寂寞空虛冷了,交換口水這東西有什么高考的,回家看莫緋和她老公去?!?/p>
“等等。”她突然轉變讓我蹙眉,“怎么?”
“那兩人怎么看怎么賤,真想上去大耳巴子抽他們?!彼冻鰬崙嵉谋砬椤?/p>
“這跟你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看清了我才知道那是寧沅她后媽的弟弟,成天在外面揮金如土的,就跟他們聶家的錢是拉屎撿來的一樣。
“這人賤的,叫人不敢相信?!蔽掖劬o了拳頭,憤憤說道。
她發(fā)車,“算了算了別看了,待會兒長針眼,這人賊拉丑!”
我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她這個所謂的舅舅,長得雖然有點兒痞痞的,但不管怎么說還是個帥男。
當然還是比不過咱家顧錦,說起顧錦有點兒想他了。
樂滋滋地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接電話的人,絕對不是顧錦。
“你是誰?。俊蔽阴久迹瑔枴?/p>
“你打電話過來的,問我是誰?”那邊那男的怪嗆怪調(diào)的。
我輕聲咳嗽,電話那邊立馬換了一個聲音,“你感冒了?”
哈哈,果然我就知道顧錦的反應,剛剛估計是他那幫狐朋狗友中的某某人接的,他這人朋友不多,但有那么幾個可以出生入死的,想想人生中有那么幾個好到這種地步的朋友,也是一種幸福。
“沒有啊,就是喝了水嗆著了,對了,你找我什么事啊?”我和顧錦的通話向來如此,明明是我打電話給他,卻會問他有什么事找我。
他可能也早就料到了我會這么說,冷冰冰地說,“沒什么,看看你有沒有趁我不在偷腥。”
我露出吞了蒼蠅的表情,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正認真開車的寧沅,心里算記著他倆估計是一家子的人,說話硬是要把我氣死才好。
“你放心吧,我跟寧沅偷不了什么腥的?!?/p>
“你倆最好別發(fā)生些什么。”
我氣,他就不能說些好聽的話嗎?比如說我好想你,恨不得馬上就見到你之類的話?
輕聲咳嗽,語氣里有些不滿,“我倆肯定不會發(fā)生什么,就怕你跟剛剛那變態(tài)上床,一不留神就丟了自己的貞操!”
他偷笑,“怎么可能,這是留給你的?!?/p>
我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像是熟透了的番茄,估計都可以滴血了,于是黑著臉陰森森地說,“最好在我臨幸你的時候你還是完璧之身,否則立馬拖進冷宮!”
那邊他好像要岔氣了,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笑的,反正一想到他那張一會兒紅一會兒黑一會兒青的臉我就樂呵。
掛了電話聽到寧沅平淡的語氣,“他對你真好,有事沒事跟你開開玩笑,逗趣逗趣,每天都帶著對你的思念上班,下班,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當寧沅說起“睡覺”這兩個字的時候,明明沒什么,可我就能把它想偏,有時候真覺得自己太邪惡了。
“你知道他是誰?”
“不就是顧錦嘛,除了他還有誰讓你露出這么賊的表情?”
終于見到了滿面春風的莫緋,還有她那個首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老公。
男人三十一枝花,這是個至理名言。以前在很多男人里看來看去,覺得還是最好的還是顧錦,現(xiàn)在看到了這位蔡東喬,也還不錯,是莫緋喜歡的那種類型,白白凈凈的。
蔡東喬給我們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就像我去面試的時候那樣,特別變扭,感覺不是在介紹自己。
莫緋好久不見我,一開口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怎么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跟顧錦私奔呢,結果自己跑了?!闭f完還大笑了幾聲。
寧沅白了她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戳到我心窩窩里了。
蔡東喬非常不幸的,被我們仨調(diào)侃了一番,然后狠狠地宰了他一頓。
濃郁的酒味飄到鼻中,寧沅靠在我身旁,我們本來都挺能喝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居然能醉成這樣。
“鄭棠,我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面對那騷逼的臉?”
她打了個嗝,一股子難聞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你說話好歹注意點,什么騷逼,她是你后媽,你老爸的妻子。”我糾正道,那邊莫緋已經(jīng)在和蔡東喬打Kiss了。
她伸手在我臉上亂摸,一不小心差點就戳到鼻孔,“你懂什么?我跟楚有系的事情就是因為她向我爸告狀!”
我不再說話,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聽。
等到了晚上十點的時候,我們還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逛,而莫緋,蕭湘,蔡東喬都已經(jīng)回家了。
一陣淅淅瀝瀝的雨聲由遠及近,我抬起眼眸看到前方越來越模糊的路,說,“我跟顧錦,其實沒有血緣關系,我們兩個不是親兄妹。”
寧沅不說話,我繼續(xù)說,“他的媽媽是我爸的摯愛,卻跟別的男人生下了他,并被那個男人拋棄,于是將顧錦寄養(yǎng)在我爸手上。”
樹葉被風吹的沙沙做響,整個夜空顯得這樣寂靜,卻正好是我回憶那段時光的最佳時刻。
那時正值青春年少,朝氣蓬勃,我并不知道顧錦對我和對別人有什么不同,卻覺得有一個這樣的哥哥如此之好。
高考前夕,我和楊建樹一起去準備最后的補習,慶祝,卻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顧錦。
形容不好他當時的臉色,他剛畢業(yè),公司里一大堆事情要處理,每天都回來的很晚,這一天卻這樣早,讓我感到訝異。
我叫他哥哥,他卻一把扯過我的手臂,“啪!”地一聲將楊建樹關在門外,我還在不明不白的狀況中,他便傾身而下,炙熱的吻鋪天蓋地而來。
大腦里一片空白,這是他第二次親我。
第一次是我的初吻。
我嚇了一跳,這是在家里,他怎么可以這樣?
推不開他,又因為他是哥哥不敢怎么對他,只是牙齒被撬開時,有種前所未有的害怕。
“哥哥!”支支吾吾,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松開我,劍眉蹙成一團,“以后別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他把事情告訴我,選在那樣一個時刻,還問我,會不會接受他。
于是第二天,我千頭萬緒,上了考場。
我叫了十幾年的哥哥,跟我沒有一點兒關系,現(xiàn)在還要突然變成情侶。
高考我失常了,與此同時我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答應了顧錦。
我才知道,原來當我不再是顧錦的妹妹,當我把他看成是一個跟我沒有一絲關系的人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地愛他。
可是我們始終有兄妹的名義,怎么能頂著兄妹的名義在一起呢?
楊建樹又來了電話,我想白天的事可能惹怒了他,卻還是摁下了接聽鍵。
“你在哪兒?”他的聲音有些冷,我淡淡回答,“在家?!?/p>
“我現(xiàn)在就在你家?!?/p>
“你沒事跑我家去干嘛?”我蹙眉,有些不高興,以前也是這樣的語氣,這時聽起來好像更加惡劣。
他不說話,我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可是有些事不早些說清楚,不早些斷了,只會越來越錯,我不想做什么腳踏兩條船的缺德事。
“我現(xiàn)在跟寧沅在一起,待會兒就回去。”
掛了電話寧沅正好停了車,“到你家了?!?/p>
點頭,遲遲不肯下車,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看到楊建樹真不知道還說些什么。
“如果我是你,就會和顧錦在一起,打死也不分開,反正你也說了,你倆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兄妹。”
說的很對,寧沅總是能說到我的心坎里。可是我又搖頭,“現(xiàn)在不是時候?!?/p>
其實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時候,三年前我覺得不是時候,怎么也不肯讓顧錦告訴爸媽,三年后還不是時候,那什么時候才是時候?
一進門就看見楊建樹端著一杯水從廚房出來。
掃視了他一眼,換鞋,低頭,慢慢走到他身邊,“你怎么還沒回去?”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有些淡淡的憂郁,卻在見到我后消失不見。
“我們結婚吧?!?/p>
猛地我全身一顫,看著他的眼登時充滿了詫異,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炸響了我的頭腦。
我曾經(jīng)覺得,這輩子只嫁一個人,而且那個人必定是我的最愛,如果我不愛他,后半生怎么過?
所以,我強迫自己愛上楊建樹,卻怎么也無法從顧錦的陰影里走出來,滿腦子想的就是他。
我別過臉,“我現(xiàn)在還不想結婚?!?/p>
他自嘲地笑了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因為你還放不下顧錦,不過沒關系,我都已經(jīng)等了一個三年了,再等一個也無妨?!?/p>
真有些心酸,看著他手中那杯清水,我覺得自己無比渾濁。
“你別等了,等不下去的?!?/p>
說了這么一句話,突然想起顧錦晚上可能會回來,又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吧。”
轉身,也不管他的反應,徑自上了樓。
漆黑的房間里不曾開燈,耳邊還回蕩著他說的那句話,我們結婚吧。
在很久以前,我一直覺得,我和楊建樹,是注定要結婚的,可是兜兜轉轉,走走停停,最后竟然走到了這步田地,現(xiàn)在的我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卡在這中間,硬是不肯放手地折磨自己。
顧錦一夜都沒有回來。
第三天我才接到電話,說我被錄用了。
現(xiàn)在的大學生一進大學就覺得是到了天堂,總愛研究些什么穿衣服的,就跟我那時一樣,雖然沒什么時尚觀念,但也一直是學校引領時尚的人物。
我們寢室的四大美女,是當時政法系的奇跡,因為咱們仨都是因為種種原因聚集到了這么一個鳥大點兒的學校。
想想就覺得可笑,而A大的政法系實在是小的可憐,跟我們大學的差不多。
課程的安排是這樣的,大一學生上學期上憲法課,法理學等等,下學期上刑法學,民法學,法制史等等,于是我很幸運地教他們法制史。
先去A大逛了兩圈,畢竟我從來沒有在這兒呆過,也不大了解這地方。
回家的路上顧錦打了個電話過來,我正氣他這兩天都沒打電話給我,死活不肯接,最后他發(fā)了個信息過來。
“今晚是小年夜,你想要什么禮物?三十秒之內(nèi)回電話,不然就沒了?!?/p>
我氣的腮幫子鼓得大大的,最后還是含恨回了電話。
“你居然敢不接我的電話?鄭棠,你是越過越囂張了。”
我非常不滿意他的反應,“就是不接!誰讓你這兩天都不打電話給我?”
那邊他好像長長嘆了口氣,“昨天實在太忙了,晚上十一點才有時間,你都睡著了?!?/p>
仔細聽他的聲音好像確實是有些疲倦,不由得有些心疼,“那你多休息??!要記得吃飯。”
“知道了,顧太太?!?/p>
我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前些天楊建樹派來接我的人還叫我楊太太呢,今天我又變顧太太了。
我半天不說話,他又說,“今天晚上我早點兒回去,你想要什么禮物?”
撇嘴,“不知道,哪有送禮物還要問別人的?!?/p>
“你味道太挑了,我怕選了你又不要。”
“如果你要送的話,把你送給我就行了?!?/p>
我覺得自己說的話異常矯情,甚至有那么一點惡心的感覺,不過估計對于顧錦來說很受用,他在那邊低聲笑,我臉愈發(fā)紅了,胡亂說了幾句話就掛電話。
不過以前也是這樣,每到小年夜我都會向這個年長我五歲的哥哥要禮物。
沙發(fā)上竟然意外地看到了我爸。
他住院的這段時間我也沒怎么去看過他,我知道他不想見到我,而且我雖然怕他,但脾氣估計是遺傳了他的,要是真來火了我管他三十二十一就對著干。
“爸。”我隨便喊了一聲,他點頭,又看電視。
媽從房里端著一大碗湯出來,“鄭棠回來了,今晚小年夜,顧錦會回來!”
這我當然知道,你跟我說做什么?于是我翻了個白眼,上樓。
“站??!”爸的聲音傳來。
我駐足,回頭,他犀利的眼神釘在我臉上,有點兒恨鐵不成鋼。
“有事嗎?”我問。
“你剛剛那是什么態(tài)度?怎么連叫聲媽也不會?你沒長嘴巴嗎?不知道要尊敬家長嗎?”一開口就朝我大喊大叫,媽在一旁對我使眼色,一邊還在勸我爸,叫他過小年夜沒事做別發(fā)火。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一家人特虛偽,我爸明明和我媽結婚了,卻還在想著那個女人,對顧錦那么好,而我媽也不知道是不是欠了誰的,照顧顧錦跟對自己爸似的。
突然有點兒明白寧沅的心情了,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爸簡直就要火冒三丈了,站起身來對著我吼,“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讀那么多書都從屁眼里讀去啦?”
又是這么一句話,我都二十五了,別再跟我提幾年前的大學生活了行不?
我不說話,沉默,就怕我一開口忍不住就要獅子吼。
“我真是白養(yǎng)你這么大了,不聲不響地居然勾搭上了你哥哥,你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干脆直接把我氣死算了!”
本來沒什么的,還能忍,可聽到我勾搭哥哥這幾個字,忽然一股羞恥感從腳底上升,就像是沒穿衣服被綁在十字架上遭受眾人的羞辱,白眼。
“你說夠了沒?”我冷冷回答。
他倆都楞著了,我又說,“說完了就順順氣,別再說我要把你氣死了的這種話。”說完朝門口走去,恰好門被打開,顧錦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
忽然有種心酸的感覺,想要沖上去抱住他,然而最后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這個想法,越過他往外面走去。
他還一頭霧水,我像一陣風一樣,從進門到出門還不到五分鐘。
也沒想到,平常那么忙的顧錦這次會回來這么早。
搓了搓手臂,一股涼意染變?nèi)?,蔓延至四肢百骸,鼻子凍得都沒有一點兒感覺了,大街上嬉鬧的人群臉上都洋溢著醉人的笑。
我和這里,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里開始失落,顧錦沒有跟上來。
我不夠理智,不管面對什么都不夠理智,可顧錦不一樣,他已經(jīng)是而立之年,永遠看得清什么擺在首位,什么是次要的。
其實我很膽小,聽到爸爸那么說我,才明白自己現(xiàn)在做的事有多么令人發(fā)指,和自己的哥哥談戀愛,將來還要和他結婚,這該多荒唐?除非顧錦的身份公之于眾,否則所有人都會鄙夷我們。
有誰會真誠的祝福我?
相比之下,楊建樹顯然要適合得多,和他在一起,就不會擔心這些事情。
不是常說,找一個你愛的,不如找一個愛你的嗎?我愛的人是顧錦,可我卻要和愛我的人在一起,也許這一輩子也無法接受的事,人,卻要勉強自己接受。
我想,我和顧錦不可能有未來。
既然這樣,還有必要再持續(xù)下去嗎?至少對于楊建樹來說,無論我做了什么,他都能包容我,不顧一切地保護我,這就足夠了。
我想,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幾個,可我不想這么快就被顧錦找到,暫時還不想面對他。
后來我想起了木有念,打了電話向他求助。
木有念看到我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先是蹙眉,估計像他這樣有潔癖的人,實在受不了我在外面奔了一天,身上還帶著空氣中莫名的細菌,然后腳上還粘著一些不明液體固體,走進他家里。
可我當時傷心透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大方落落地就踩上了他家里的地板。
“你是被家里趕出來的嗎?”他開口問。
我也不管那么多,一屁股坐在沙發(fā)旁的地板上,“當然不是,我是來謝謝你給我找了份好工作的?!?/p>
他走過來,劍眉微蹙,“起來吧,地上涼?!?/p>
搖頭,“沒事兒,我不怕冷?!?/p>
嘆了口氣,他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放到我面前,看著眼前精致的茶具,以及他倒茶的姿勢,聞著茶香,才覺得木有念這人真特有才,什么東西都懂那么一點兒。
他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接著閉上眼睛,像是在仔細品嘗,一副氣定身閑的樣子。
“鄭棠。”
可能是我又胡思亂想了,不過是真的沒有意識到他喊了我?guī)妆?,看到他一臉好笑的樣子,開口問他,“你可以接受我嗎?”
當時他的表情應該怎么形容呢?像是吞了蒼蠅,踩了狗屎,或者是被坑了幾百萬,反正是想死都不成的那種。
俄頃,他才放下茶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你想玩的話,我沒意見?!?/p>
我呸!你肯定沒意見,有女人投懷送抱你都樂死了。
見我撇嘴,他又說,“既然不相信真愛,也不是不可以的,你要多少錢一晚?”
真的很難把他跟那個一表人才的有潔癖的木有念聯(lián)想在一起,傷害了我脆弱的心靈。
“你去死吧,我就是問問你?!?/p>
我之所以這樣問,是在夜里路燈透過窗戶傾灑進來的那一瞬間,看到了曾經(jīng)的我和寧沅,莫緋,以及蕭湘,我們和所有的女生一樣,向往著獨一無二轟轟烈烈的愛情,期待自己喜歡的那個男生會騎著白馬,揮著馬鞭,身姿筆挺地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