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愛貪歡》 章節(jié)介紹
小說《霸愛貪歡》是目前在年輕人中非常盛行的一部作品,并得到眾多書迷的一致好評,該小說的作者是慕念,主角是鄭棠楊建樹。第5章內容介紹:回到家我媽正好打完牌,見到我倆一起回來有些吃驚,睜大了眼睛瞪著我,摸不清狀況,最后竟然開口問,“鄭棠,你今天.........
《霸愛貪歡》 第5章 不許去相親 在線試讀
回到家我媽正好打完牌,見到我倆一起回來有些吃驚,睜大了眼睛瞪著我,摸不清狀況,最后竟然開口問,“鄭棠,你今天相親的對象怎樣?”
我差點忘了這茬,楞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下可好,當著楊建樹的面,我媽還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于是我一邊岔開話題,“你又去搓麻將了?也不知道去看看我爸!”
“你別岔開話題,阿姨問你今天相親的對象怎么樣呢!”楊建樹突然插一句嘴,好以整暇地看著我,我有些赧,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男人?
摸了摸頭發(fā),“還行吧?!闭f完我就要上樓,楊建樹突然對我媽說,“阿姨,鄭棠說有東西要給我,我先上樓了?!?/p>
咱兩家的關系非比尋常,尤其是在我和楊建樹出生后,我媽很喜歡這個小伙子,他媽也很喜歡我這個乖乖女,于是自然而然兩家的關系好到一定境界,楊建樹上我家是家常便飯,我媽就總說他來做她的女婿再合適不過了。
“你跟來干嘛?我沒有東西要給你,我要休息了,晚安。”一進房門頭也不回地我就說。
他環(huán)過身到了我面前,好笑地說,“這么早睡覺?可真不像你?!?/p>
我不由自主地臉有些紅,“我這段時間改了這個毛病,每天晚上都睡得挺早的?!?/p>
他突然愣了愣,看來三年可以讓一個人改變很多,就像現在的我,不再習慣每天晚睡了。
“以后不許去相親了,多丟人!”他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話。
從衣柜里拿出睡衣,“你放心吧,這個是鄭棠硬塞給我的,人家估計也沒看上我?!?/p>
他笑,緩緩走過來,忽然從背后抱住我,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躲開,似乎已經習慣了某個人。
可潛意識告訴我,我不能推開,否則該怎么面對他?
“我想你了?!彼诙叺?,聲音輕得像一陣風,毫無預兆地滑過,溫熱的呼吸灑在脖頸處,突然間就呆住了,這句話,顧錦曾經也對我說過。
苦澀地笑了笑,為什么即便是聽到一句很普通的話,我也會把它和顧錦聯系在一起?真是瘋了!
隔了半晌,這樣的氣氛不再尷尬,我才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用細微到難以捕捉的聲音告訴他,“我也想你。”
顧錦,我無時無刻不再想你,吃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看書的時候,甚至連呼吸也在想你,你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我的生活,帶來了任何可以毀滅我的東西。
楊建樹笑,在我脖頸處留下淺淺的吻,帶著一些喜悅,說道,“晚安!”
他松開我,轉身離開,抽離了他的懷抱,倏然間有些冷。
誰知第二天就接到了木有念的電話,我看著手機屏幕上面的名字,半天緩不過神來,清醒的時候已經摁下了接聽鍵,溫和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鄭小姐,今天晚上有空嗎?去吃個晚飯如何?”
愣了愣,以前最討厭別人叫我鄭小姐,怎么聽怎么變扭,要不是寧沅一再提醒我,出了社會人家都這樣叫,我還真不習慣。
本來想拒絕的,看到門口老媽隱約的身影,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
“那好,五點半的時候見面?!?/p>
掛了電話伸了個懶腰,假裝才看到門口媽的身影,故作驚訝地看著她,“媽,你在那兒做什么?”
她在門口踟躇了好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推門進來,“你今天晚上要出去嗎?”
從床上跳起來,光著腳走到衣櫥前,“嗯,不知道今晚穿什么?”
“是不是昨天相親的那個人???可是你怎么和建樹一起回來的?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有些無奈地揉揉頭,年紀大了問題就是多,我搖搖頭,“我的事你就別管了?!?/p>
本來是想去今天晚上就跟木有念把事情說清楚,以后也別見面了。老媽一把抓住我的手,神情別扭,“你可千萬別腳踏兩條船啊!照我看,那個木先生再好,也不如建樹跟你的感情深,你也不小了,該結婚了,你那些個好朋友,不是都結婚了嗎?”
“你哪只眼睛看見她們結婚了?我的事情你別管,不然我馬上就搬出去??!”
說著說著我的態(tài)度就變了,以前就不喜歡和她啰嗦,現在看到更加煩。
她悻悻地出去了,留下我一個人。
本來是想著去書房找點書看看,卻在路過書房時經過了一個房間。
門緊鎖著,我進不去,卻恍惚間想起以前,我光著腳在外面敲門,顧錦把我抱到里面,埋怨我不該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他的笑容好比冬日的暖陽,懶洋洋地灑在周身,他的聲音我還記得很清楚,猶如每天在記憶力播放,一遍又一遍,不曾停歇。
晚上我化了點兒淡妝,老媽已經出門找牌友去了,下樓時突然手機響起來。
“你晚上有時間嗎?去看電影?”楊建樹的電話。
我差點就要拒絕,已經約了木有念了,總不至于爽約吧,可我又沒有理由拒絕楊建樹,畢竟我現在又沒有工作,每天都閑的沒事。
“???什么時候???”我邊換鞋邊說。
“七點開始。”
看了看手表,五點半和木有念吃晚飯,一個半小時,OK!“行,那你到時候來接我!”
他笑了笑,似乎還有話要說,我開門準備出去,“還有什么事嗎?”
“一個晚上不見,好像又有些想你了,現在就想見到你?!?/p>
瞬間我就怔住了,以前的他,從來不會跟我說這種話的。
我們以前的對話,大多是以打鬧的方式進行,至于那些膩膩歪歪的話,基本不存在。
這代表什么?難道三年不見,讓他明白了要珍惜嗎?
我久久不回話,他又低聲笑,“不過我現在還有工作,不能去找你,晚上見?!?/p>
“嗯,晚上見?!?/p>
迅速掛了電話,出門打車到了木有念說的那家飯店。
他早就到了,一個人坐在那里不知道擺弄些什么,等我過去的時候才看清他在用餐巾紙擦桌子,我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想法,他有些尷尬地笑,接著又把餐具擦了一遍,洗了一遍,再擦一遍。
是個有潔癖的男人。
可見我倆并不配,老媽總說讓我把我那狗窩清理清理,如果碰上這樣的男人,真是要死了。
“點菜吧!”他淡淡道。
我隨意點了幾個,端坐好,認真地看著他,“木先生,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太合適,以后還是不要再見面了?!?/p>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鏡片反光耀得我不太舒服,隔了一會兒,他理了理西裝的衣擺,正襟危坐,才問,“能不能陳述你的理由?”
看你做什么都跟要上戰(zhàn)場一樣就是我的理由!“理由很多,但最重要的是我們不合適?!?/p>
“你不是說不相信真愛嗎?我也是,我只想找個賢妻良母幫我打理家庭,結婚生子,不需要付出任何感情,或者逢年過節(jié)跟我一起回家看看父母,出席各種宴會,其余一切都不重要,我想我們再合適不過。”
的確,我說過我不相信真愛,即便是到了現在,我也依舊不相信。
“可我不喜歡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妻子看得太輕,依你的說法,你的妻子可以是任何人,因為你有錢,只需要勾勾手指頭就會有很多女人投懷送抱,她們都愿意為你做這些事,結婚生子,陪你回去看望父母,而我要的丈夫,卻是只有他才能成為我丈夫的人?!?/p>
這句話說的有點繞口,他卻深思了一番,“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我還沒弄明白呢!我所謂的丈夫,上天入地,就只能是他一個人,別人無法取代。
可是誰也不能說,將來與我共度余生的,就一定是我愛的那個人。
對于很多人來說,丈夫是誰無所謂,可愛的那個人,就只能是他,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可對于我來說,我只能嫁給一個人,否則生命剩下的那幾十年有什么意義?
那么,我是不是會和楊建樹結婚?
我有些走神,他輕輕揮手,把我拉回現實,溫和地笑,眉梢眼角帶著些柔情蜜意,“你是個很特別的人,我想那就是我想要和你交往的原因。”
和這種人說話真是累,怎么也說不明白,我微微嘆氣,愛怎么想怎么想。
吃過飯他問我要不要去看電影,我渾身一哆嗦差點嚇著了,這要是真去看電影,估計楊建樹就要跳腳。
出門一陣北風刮過,揚起我的短發(fā),不由得暗自懊惱出門應該戴帽子,現在整個頭就成了一個鳥巢。
回頭剛準備對他說謝謝,猛地發(fā)現他兩道柔和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臉上,不由得心跳加速,尷尬地笑了笑,“頭發(fā)是不是很亂?”
寧沅總說,頭可斷血可流發(fā)型不可亂,這句話我一直銘記在心,眼下我肯定狼狽得要死。
“不會,很有個性?!彼Φ?,“我送你回去吧!”
搖頭,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牽扯,“不用了,我待會兒要去看我爸。”
哪里是去看我爸,不過就是不想他知道家里的具體位置,害怕他找上門。
一個人走在寂寥的街道上,才發(fā)現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行人大多數是匆匆路過,不會留意身邊人的一點一滴,也不會去在意建筑物的變化,或者是走了很久都碰不到一個人,基本都是窩在家里。
不由自主地拉緊了衣領,阻止冷風鉆進來,心卻止不住的顫抖。
“他看了你的背影,很久?!鄙砗笸蝗粋鱽硪粋€熟悉的聲音,我身形微震,腳步頓了頓,繼續(xù)往前走。
“我打電話給你,約你出來看電影的時候,告訴你我很想你,并且癡心的想,你也是很想我的,可你卻沉默了,我說我有事,不能去找你,可你為什么不能來找我?”
聲音越來越清晰,我有些打顫,發(fā)抖,呼吸加重,不敢回頭,驀地手臂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到后面,撞上楊建樹。
“為什么不回頭,鄭棠,為什么要去見別的男人?”
他穿的很少,只有一件黑色的風衣,顯得修長又英氣,里面是筆挺的西裝,看到他那張熟悉的臉,我忍不住有些想哭。
“我想你,想得快發(fā)瘋了,這三年來從來沒有這么痛苦過,我過來找你,卻發(fā)現你再和另一個男人約會!”他有些顫抖,于是聲音加大了一些,好在這條街沒什么行人。
“你,跟著我?”俄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一開口卻問出了這樣的話。
他皺眉,我開始明白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應該先跟他解釋清楚,卻還不等開口,就被他突然吻住。
我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就要推開他。
卻抵不住他的大力,緊緊的圈住,一刻也不放松,甚至連呼吸都不讓。
原本不想再去觸及感情這種東西,只是覺得生活總還是要過下去,如果我的歸來能夠讓他開心,我一定毫不猶豫地和他在一起,卻在接受這個吻時,一切好不容易筑起來的壁壘轟然坍塌,只剩下一些碎片。
我顫抖著伸出雙臂,環(huán)上他的腰身,這大概是最好的選擇了。
絢麗多彩的吊燈發(fā)出耀眼的光芒,耳邊是陣陣歡笑聲。在加拿大,每次參加各種各樣的舞會,都會覺得這些人好虛偽,明明就不喜歡身邊的人,明明就不想卷入這樣的生活,卻還要強顏歡笑,讓所有人都產生錯覺。
在我看到寧沅的那一刻,忽然發(fā)現原來三年也就那么長,一晃而過了,眼前的人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就如同幾年前,她霸道地搶走我新買來的護膚品,狠狠地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處飛濺,而她這樣做的原因只因為這種品牌的護膚品中曾經某人買給她用過。
那樣親切的笑,我大步走上前,擁住她,彼此寒暄。
“你這妞真做的出來,你說要出國我還以為你發(fā)神經了,結果一走就三年!”她哭笑不得的樣子很滑稽,那邊蕭湘打扮的花枝招展,看到我瞪大了眼珠子,“大姐,你這是打扮成了瑪麗連?夢露嗎?太,性感了吧!”
我們這幾人彼此從來不會遮掩,有什么是什么,我挺了挺胸,“答對了!”
寧沅還是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樣,蕭湘怎么看怎么像一個老鴇,讓我不由自主地渾身哆嗦。
周圍人的打扮各異,我很少參加這種晚會,也不大清楚要做些什么,和寧沅她們找了個地方坐下,屁股剛挨上凳子就有人來邀請寧沅去跳舞,她白了那人一眼,于是他只好灰溜溜地離開。
果然還是一副誰欠她八百萬的架勢。
“莫緋呢?”我抿了一口香檳,隨意問道。
“人家結了婚跟我們這些單身貴族可不一樣,去日本旅游了?!笔捪嬖谝慌云沧?。
我點頭,“老公是不是大學時候認識的那肌肉猛男?”
“不是,那人據說是找了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入贅了,她現在的老公是相親認識的,對方挺有錢,結婚前送了她家一套房子,送了她一輛奧迪,結婚后送寶馬?!笔捪媪w慕得都快口吐白沫了,一個勁兒地瞅著現場的男士。
我兩只眼珠子也快跳出來,咽了咽口水,“看來我得加油!”
剛這樣說著,突然一直寬大的手掌伸出來,我抬頭看去,一男人出現在眼前,穿的非常完美,不過我眼力不好,實在看不出他扮的是誰。
“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記得我們讀大學的時候,秉承著有帥哥就勾搭的宗旨,把學校里的帥哥泡了個遍,當然,以蕭湘和莫緋為首,我和寧沅為輔。
然而看著眼前的手,我有些發(fā)呆,照理說我現在也老大不小了,平常多接觸一些人當然好,可是總覺得有那么一點兒別扭。
群角被人拉了拉,回頭就看見蕭湘用曖昧的眼神看著我。
于是伸手,隨著音樂搖擺。
許久沒跳舞了,有些力不從心,好在那人沒嫌棄,一直跳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覺小腿快累死了,脖子也很酸,那人還面帶微笑地跳著,一點兒也不累。
突然門口處出現一道頎長的身影,現場一片喧嘩,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
而在我腦海里,一切被時間埋葬的回憶似乎在這一剎那全部被挖掘出來,周遭全是一幕幕令人痛心的過往。
宛如還在昨日一般的記憶猶新,他磁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隔斷了我僅存的最后一點理智,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眼眶有些酸澀,淚水止不住地滑落,順著臉頰,淌過脖頸處。
掙脫那人的手,忽視他一臉的震驚,雙眼釘在來人的身上,怎么也移不開視線。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深沉,英俊。
不知道他有沒有因為我的離開而痛苦,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
可我不想再沉淪下去了,反應過來后下意識地就轉身,奔向另一個角落。
“鄭棠!”寧沅突然喊到,我當做沒聽見,踩著高跟鞋快速離開。
停在了洗手間門口,剛想推門進去,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靠近,我呼吸一頓,忽然腰身一緊,被強迫回頭直視他。
被刻在腦子里的眉,眼,鼻,口,原來我都不曾忘記。
如鷹隼一般的目光直直地看著我,仿若要在我臉上鑿穿兩個洞。
張了張有些發(fā)干的唇,喉嚨里擠出兩個字,“哥哥?!?/p>
他突然一震,唇角漾起一抹自嘲的笑,“鄭棠,我當初不是說,讓你冷靜一段時間嗎?可我沒說,讓你冷靜三年!”
突然間淚水就決堤了,嘩啦啦地直往下流,眼里卻還是清晰地倒映著他的身形。
“冷靜再久也是一樣,顧錦,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妹妹,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p>
“別跟我說這些廢話,我們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妹,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不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哭,而他的眼依舊冷漠。
背后是墻,身前是人墻,反正是進退兩難了。
“你只要說,你還愿意跟我在一起,其余的一切都不需要你操心?!卑肷危欧诺土苏Z氣。
聽著熟悉的不容反駁的口氣,我怔神,卻無比頭痛,蹙眉搖頭,“我已經和楊建樹在一起了?!?/p>
又是良久的沉默,裸露在外的肌膚感受著寒冷的空氣,忍不住戰(zhàn)栗,直到聽到他的冷哼,“現在就跟他分手,立刻,馬上!”
我震驚,抬頭看著他,劍眉擰成一團,我開始于心不忍,開始留戀徘徊,卻不得已拒絕,說出傷害他的話,“為什么我們不能做普通的兄妹,過著各自的生活?”
聲音漸漸減小,我失聲痛哭,好不容易不讓自己撲到他的懷里。
“可我們不是兄妹,怎么能做普通呢兄妹?鄭棠,你為什么還要欺騙自己?”他也開始崩潰,也開始無可奈何。
“只要你肯放手,我們就能做回普通兄妹?!?/p>
他突然就笑了,看著我,笑的很詭異,最后松開了雙手,退后兩步,眼中是滿滿的痛苦,我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看似高大堅強的男人,內心也會有脆弱的一面,不堪一擊。
我沒有勇氣和他一起共同面對他人的冷嘲熱諷,也沒有精力去維持這段沒有未來的感情。
遲早是要斷的,不如趁早。
他脫下外套,伸手披在我身上,眼角眉梢一片凄涼,最后轉身離去。
腳步沉重,背影也是如此滄桑。
寧沅送我回家已是深夜,興許是我的模樣太可怕了,她有些擔心,一邊想說笑話逗我,可怎么我都沒辦法強迫自己笑,現在才明白,如果一個人真的累了,就是連揚起嘴角這樣輕松的事都做不到,就如同現在的我,雙眼看著窗外,不愿意轉移視線,也懶得轉移。
好像還在渴望什么。
媽已經睡下了,我看著平攤在床上的外套發(fā)呆,最后隨手扔在衣柜的某一個角落,卸了妝獨眠,怎么也睡不著。
可惜我現在不是小孩子了,不好意思去跟媽一起睡,也不是大學時候,和寧沅擠在一張床上,聊聊天,說說話消磨時間,這樣總是很快就能睡著。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來了,打開電腦準備要找工作,總不能一直呆在家里等著結婚。
我學的專業(yè)是法律,律師資格證已經到手了,可我覺得我這人知識匱乏,打官司估計十有八九會輸。
看的跟律師有關的片子倒是挺多,也旁聽過很多次,可到底不是個伶牙俐齒的,最后找了半天,實在是累了,跑到樓下泡咖啡。
樓下媽正在廚房里忙碌,看到我又要和咖啡蹙眉,“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少喝點咖啡。”
又開始啰嗦了,最怕的就是她啰嗦,這點我和莫緋是一樣的,莫緋是個非常有個性的人,她外婆則是超級啰嗦而且厲害,據說永遠也猜不到她下一刻會出什么注意,莫緋的表姐曾經實在是無法忍受了,竟然做出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事,跑到廚房拿起一把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要是再啰嗦我就死給你看!”
當時我就震驚了,反應過來就豎起大拇指,狠狠地表揚了她表姐。
“知道了。”漫不經心地回答,看到她正在弄雞湯,聞著可香了,有些嘴饞地問,“這是中午的菜嗎?”
她嗤笑,“什么中午的菜,這是給你爸做的,你待會兒有空沒?我下午約了隔壁的阿姨去超市,你送過去吧,順便也吃點兒。”
我撇嘴,“什么叫順便吃點兒?”
她不和我爭辯,又做了點兒別的菜,我在客廳聞著遠遠飄來的香氣,肚子又咕咕叫了。
下午我換了件端莊大氣的皮草,準備出去打車,就聽見媽說,“你也該找工作了,鄭棠她們車都買了,你還什么也沒有?!?/p>
我汗,她的車又不是她買的,根本就是她男朋友送的。
醫(yī)院里暖和多了,我抱著那一盒子飯菜,快速朝爸的病房走去。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好像有一種奇怪的氣氛。
果然,看到里面的人,我愣住了。
爸的表情也凝結在臉上,這一刻的氣氛無比詭異。
我提腳走了兩步,到了床前,咽了咽口水,喊道,“爸爸,哥哥!”
顧錦的身子明顯一顫,最后自嘲地勾起了嘴角,連看也不看我一眼。
“你怎么來了?你媽呢?”爸的神情很嚴肅,在我的記憶里他有些重男輕女,尤其是,顧錦是他心愛的女人生的孩子,即便不是他自己的親生兒子,卻帶著那個女人的氣息,讓他更加歡喜。
“她有點事,沒來?!蔽覍⑹掷锏娘埐藬[在桌上,打開蓋子,香氣撲鼻而來。
“我這里沒事了,你先回去吧?!?/p>
迫不及待地就要趕我走,不知道是不想見到我還是不希望我和顧錦見面次數太多。
點頭,轉身離開,原本空空的胃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填滿了,一點饑餓的感覺都不再有。
“我送你?!鳖欏\開口。
我嚇了一跳,轉眼看到爸爸越來越黑的臉,眼中濃重的警告意味,馬上回答,“不用了,我有朋友來接!”
有什么狗屁朋友來接!為什么我就不能做回自己?像以前那樣不管不顧地和顧錦在一起!
他站起來,聽到我的話又頓了頓,緩緩坐下,最后也不再看我,“是楊建樹嗎?”
死咬著唇,他那樣的神情讓我忍不住地心疼,忍不住想撲到他的懷里,告訴他我愛他。
其實,如果這個時候的他堅持要送我回家,可能所謂的偽裝什么的就統統都丟棄了。
可是他沒有,他坐下來了。
“是?!蔽业?。
“那你還不快去?別讓他等久了。”爸爸催促。
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不敢回頭,也不敢留下任何一點聲音,我想,和顧錦之間,不過就是一段過去,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有些人愛的死去活來的,最后不也放下了嗎?只要我假裝不喜歡他,狠下心來對他,就一定可以回到原點。
在醫(yī)院一樓的長椅上坐下,瞪大雙眼打量四周的人,不是不想回去,來了醫(yī)院還不過幾分鐘就回去,媽媽肯定還沒有出門,待會兒又說我沒用,還不如在這兒打發(fā)時間。
手機突然震動,打開一看,是木有念發(fā)來的短信。
說是聽我上次說沒找到工作,正好一大學招聘老師,我可以去看看。
一看就知道他的意思,肯定是要給我走后門,然后借機接近我,真沒創(chuàng)意,剛準備回信息,他又發(fā)了一條過來,“不能做情侶,做個朋友也可以,我覺得你的性格適合當老師,不要有壓力?!?/p>
想了想,有工作不要白不要,而且我也不是當不了老師,便答應了。
坐了半個多小時,實在是困了,起身準備離開時,電梯里出來一個人。
我絕對不是故意要和他碰面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在哪兒都能遇見。
當時我鬼使神差地居然斂足,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待到他面無表情地走過來,語氣平淡地問我,“是在等我嗎?”
本來回答應該是否定,可我想我的頭肯定是被門擠了,居然木訥地點頭。
他笑,不知道是什么意義,伸出一只手。
看著他平攤在我面前的手,忽然就想起我這人特怕冷,每到冬天,出門的時候他都會像現在這樣,伸出一只寬厚溫暖的手,將我的手緊緊裹住,密不透風。
我?guī)缀跎笛哿?,看著他的手上有因為常年握筆留下的繭,心動了一番。
最后我別過臉,走開。
心里像是被千萬斤重的車碾壓過,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慢慢走開,我知道,他一定跟在身后,但離我很遠。
到了外面的時候,一陣寒風刮過,臉頰硬生生地疼,我蹙眉,他已經到了我身邊。
眼前一輛黑色的奧迪,他給我打開車門,我卻還不由自主地顫抖。
顧錦始終繃著臉,一路走的很慢,車內的氣氛尷尬無比,卻又很溫暖。
很想開口提醒他,本來只要十分鐘的距離,照他這樣二十分鐘都到不了。
“我餓了,要不要快點???”終于還是說出來了,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他雙眼瞬也不瞬地看著前方,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突然想起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有點兒哀傷。
“急什么?想吃些什么?”隔了半分鐘,他才慢悠悠地回答。
我可不想和你出去吃,萬一不小心真情流露,那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還不等我說話,他開口,“你這幾年在國外,一定很想吃中餐,前面新開了一家中餐廳,還不錯?!?/p>
于是我不開口,他說話做事從來不允許我反駁,就像曾經的他一樣。
路還是很冗長,怎么也到不了,最后我實在是熬不住,竟然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耳邊一陣悠揚的樂聲,四周溫暖宜人,睜眼就看到了他熾熱的眼。
嚇了一跳,臉頰火辣辣一片,我竟然會在顧錦的懷里!
雙手撐起身子,他卻緊箍著我的腰。
“哥哥?!蔽液?。
他神色微怔,忽然間就冷靜了,眼中的火熱也熄滅,剩下一片殘缺不全的傷痛。
“到了,下車吧。”他淡淡道。
真的很想過去告訴他,我一分鐘都沒有忘記他,在國外過不下去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甚至恨不得立馬飛回來,投入他的懷抱。
可是理智告訴我,這些都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
餐廳很一般,卻處處透露溫馨,我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有些心酸。
“你找到工作了嗎?”坐在對面,他看著我,問。
別過臉忽視他的直視,“暫時還沒有?!?/p>
木有念給我介紹的工作,還是值得考慮的。
“正好我缺一個秘書,你來吧!”顧錦端起茶壺,給我倒了一杯,又給他自己倒了一杯,熱氣揮散,充斥在我們之間,他看起來如此模糊。
我先是一愣,接著端起那杯茶,呆呆地說,“你那個女秘書不是干得好好的嗎?而且我也沒做過什么秘書?!?/p>
悄悄打量了一下他,心跳又有些加速了,不知道臉有沒有紅。
“難道她不老實?”我瞪大眼睛,身子微微向前傾,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其實我的意思是,有很多人應聘,原因不為別的,不過就是想接近顧錦而已。
他笑,眼里閃過一絲狡黠,“你說呢?”
點頭,果然是這樣。
可是在他手下工作總有那么一點兒怪異,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歸是不好,而且老爸也不開心,媽媽肯定也會對我極度失望。
“我看不用了吧,”我撇嘴,瞟到他漸次嚴肅的臉,又說道,“爸媽肯定不會允許的?!?/p>
“那你去哪里工作?楊建樹給你找的嗎?”聲音又變得冰冷,每次談論到這種話題他都會把楊建樹給扯出來,怎么聽怎么變扭,再說我這人又特敏感,也許沒什么問題的話,我一聽就變味兒了。
放下手里的杯子,強自鎮(zhèn)定,“不是,蕭湘的一個朋友,介紹給我的?!?/p>
木有念這人少提最好,免得以后出什么岔子。
“做什么?”
“大學老師?!?/p>
沉默了一會兒,菜都上全了,他又說,“隨你高興。”
這頓飯吃的太艱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顧錦好像是一直盯著我看,等我抬頭看過去的時候,他卻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仿若沒把我看在眼里。
恍惚間想起以前,我吃飯的時候,總是會撒嬌讓他喂。
不由得低頭自傷。
這大概是我吃過的最慢的飯了,居然吃了兩個小時。
回家的時候,老媽看到顧錦的臉,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后看到了他身后的我,不免蹙眉。
顧錦大概是很少回來,才會讓一心一意想著他的媽媽如此驚喜,拉著他問東問西的,然而顧錦和我一樣,最煩的就是老人家啰嗦。
所以他的表情也像是吃了蒼蠅一樣的變扭,最后只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p>
他上樓,我也跟著上樓,腦子里還晃著老媽剛剛對顧錦說的話,“你今年都三十了,還不結婚,要拖到什么時候去?你爸身體不好,就盼著能在有意識的時候看著你結婚!”
有些失落,明明就要推開他,卻又不想他娶別的女人。
結果我像是傻子一樣,跟著他進了他的房間。
他感受到我的尾隨,有些發(fā)愣,皺眉道,“你要干什么?”
抬頭,眨巴眨巴眼睛,“你以后能不能經?;貋砼闩銒寢?,她很想念你的,盡管從來不表現出來,可那對父母不是這么希望的?還有,她跟你說那些話是因為她關心你,不是她欠你的,你應該知道,她完全沒有必要這么對你,還有,你,確實該結婚生孩子了?!?/p>
這話,不僅是告誡他,也是在對我自己說。
半晌,他踱步到我面前,定定地看著我,俊逸的臉布滿了冰霜,臉話也是硬生生的,“你是希望我多回來看看你吧!”
我登時就傻眼了,誰讓他胡思亂想的?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出去吧,我要洗澡?!钡炔坏轿业幕卮?,他又說道。
說完也不管那么多就自顧自地脫衣服。
我敢保證,他一定是故意的。
氣呼呼的回到房間,他愛怎樣就怎樣,不就是多勸了他幾句,有必要這樣給我臉色看嗎?
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
“醒了嗎?”楊建樹淡淡道。
伸出手在空氣中寫著畫著,無聊得要死,忘了說我這人每天都有午睡的習慣?!班?,醒了?!逼鋵嵨腋揪蜎]睡。
“你找工作了嗎?”
怎么都喜歡跟我說這件事?“正在找呢?!?/p>
“你可以不用找,等我們結婚了,就呆在家里當全職太太?!?/p>
汗,我不想當什么全職太太,也沒這么快就考慮結婚的事情,畢竟顧錦還沒有結婚,我作為妹妹,最好還是等等。
“唔,看看吧?!?/p>
他似乎還有話要說,卻始終沒開口,就這樣持續(xù)通話。
“還有什么事嗎?”我問。
“沒有,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p>
忽然全身一陣暖流通過,眼前浮現他那張俊美的臉,忍不住想伸手過去摸摸。
“那,要不,我去找你?”想起上次他對我說的話,有些心悸,他說的對,他沒空來找我,我也可以去找他的。
電話那邊他頓了頓,接著有些欣喜地道,“我叫人去接你?!?/p>
果然他還是很開心的,只要我稍微主動一點兒,他就會很開心。
既然這樣,我希望他天天都能開心。
下樓的時候碰到了顧錦,他瞟了我一眼,神色淡淡,腳下不曾停頓。
很快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內,我有些心酸,以前總覺得,顧錦是我一個人的,想要霸占他的每時每刻,最好連上廁所也把我?guī)е?/p>
楊建樹派了一個男人過來,很有禮貌,見到我就叫鄭小姐。
“你叫我鄭棠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客氣?!蔽覕[擺手,他像是憋著笑,最后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要不我叫你楊太太?”
我瞬間就呆了,然后臉一紅,不好意思地別過臉。
呸!太毛線!
他開車很慢,我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發(fā)呆,突然口袋里手機又震動起來。
“是鄭小姐嗎?”那邊是個女人的聲音。
“對,你是?”
她似乎正在忍著哭,聲音有些顫抖,“我姓裴,本來是顧總的秘書,可是昨天顧總無緣無故叫我別去了,我在那兒干了幾年,也沒犯什么大錯,后來我聽說是因為您回來了,顧總想讓您來當他的秘書,不是別的意思,這年頭工作難找,更何況我是個單親媽媽,家里還有個三歲大的兒子,這份工作薪水不錯,我又做習慣了,鄭小姐,拜托你了,勸勸顧總吧!”
我愣了愣,又呆了呆,敢情顧錦早就知道我還沒找著工作,才會特意把他的秘書給炒了,然后讓我去頂替她的位子?可是我剛剛不是拒絕了嗎?
旁邊的男人正專心致志地開車,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對話,我淡淡道,“裴小姐,你不用著急,我不會去那里的,明天你照常去上班就行了,顧總不會說什么的?!?/p>
流言這東西就是越傳越亂,最后把人引入無盡遐想,我不想讓別人說我和顧錦的關系不正常,所以我不會出現在他的公司,更加不可能成為他的秘書。
她連聲說謝,害我以為自己做了多么不得了的事情。
到了楊建樹公司樓下的時候,我有一瞬間的怔神,直到那個人把我領到十六樓,引著我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前,朝我曖昧地笑了笑,才走開。
我踟躇了一會兒,最后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伸手,推開門。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門從里面被拉開,一個打扮樸素的女人抱著一疊材料,滿臉是淚的走出來,見到我的那一刻顰眉,撅嘴,好像很幽怨的樣子。
這表情,是被玷污了嗎?我狐疑著走進去。
辦公桌前的楊建樹一臉云淡風輕,看到我從椅上站起,露出迷人的笑,“這么久才來?”說完走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
感受著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味道,心里莫名的發(fā)怵。
準備問他剛剛那是怎么回事,他松開我,雙手捧著我的臉,低頭吻上。
我嚇了一跳,反射性地避開。
“你什么時候下班?”為了減輕尷尬,我問。
他的神情我沒注意,卻清楚地感受得到他的心酸,“……再過半個小時,就處理完了?!?/p>
我不說話,他也不說話,我們就這樣面對面地站著,直到過了一會兒,他才道,“明天來上班,好不好?”
上班?我抬頭,錯愕地看著他,聽他說,“我缺一個秘書?!?/p>
汗,敢情剛剛那個女人就是他在我進來的前一刻炒掉的前任,就是想讓我上他這兒工作。
顧錦和楊建樹,怎么都喜歡用同一種方式把想要的人留在身邊?
擺擺手,“不用,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他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什么工作?”
“大學老師,是蕭湘的朋友給我介紹的?!?/p>
他不說話,眼中似乎有些質疑,我明白可能是剛剛的反應傷到了他,有些愧疚,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補償他,只得說,“你快去工作吧,我等你。”
他低頭,在我額上烙下一個吻,轉身走開。
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實在是無聊至極,手機什么游戲也沒有,閑著沒事做給寧沅發(fā)短信,她正在和她那個虛情假意的后媽說話,說我的信息實在發(fā)得太及時了。
于是她逃脫了她媽的手掌心,開著車到處逛,就不能再和我發(fā)短信了,我又換了鄭棠繼續(xù)發(fā),她可能再和他老公親熱,根本沒有回我的信息。
至于莫緋,旅游可能還沒結束,每天和老公蜜里調油的,更加不可能理我。
想來想去,竟然沒有什么人可以陪我閑聊,忽然間收到一條信息,是木有念發(fā)來的:明天上午九點面試,地點A大揚帆樓504。
這么減短的幾句話,也沒說要準備些什么,是對我特別放心還是覺得我肯定不會過,完全沒必要放在心上?我從來沒有當過老師??!
編輯了一條信息,謝謝!
余光瞟向那邊的楊建樹,他專心工作的樣子真是很迷人,絲毫不被我打擾。
站起身來,輕手輕腳地逛了逛,辦公室挺大,但裝飾得很簡單,果真是低調奢華有內涵。
桌上靜靜地擺著相框,走近一看,竟然是幾年前,我和他還是男女朋友的時候,拍下來的,兩人笑盈盈的,我伏在他肩頭,摸著他的耳朵,很是親昵的樣子。
心里不由得一顫,思緒萬千,伸出手想要去撫摸里面的我們,忽然一只溫暖的手覆蓋上來,裹住我的手。
肩膀上一沉,他靠在我身后,另一只手攬住腰身。
我渾身戰(zhàn)栗,“忙完了嗎?”
他就在我肩膀上點頭,閉著眼,似乎是很開心的樣子,我卻在心里滴血,時光好像永遠停駐在我選擇顧錦的那一刻,怎么也無法再喜歡上眼前這個男人。
苦澀的笑爬上臉頰,我別過臉,“肩都酸了?!?/p>
視線掃過那幅照片,身后是他堅實的胸膛,心里卻是滿滿的顧錦的模樣。
他稍稍抬頭,嘆了一口氣,“我媽知道你回來了,很想你,要不回去看看?”
回去?要說也只能是上他家吧!咱倆也還沒到那程度呢!
“你媽肯定越看我越不順眼,還是不去了?!?/p>
他扳過我的身子,使我正對著他,眼眸眨也不眨地瞅著我,“怎么會?從小她就喜歡你,你以后總還是要跟她相處不是?”
看來他還是覺得我一定會嫁給他。
暗地里嘆氣,我還不知道以后要不要結婚呢!
他的大手緊緊扣住我,拉著我往外面走,走到門口我又掙了掙,他蹙眉,回頭看我,我支支吾吾地說,“被別人看到了不好?!?/p>
我的意思是,我這人臉皮薄,不太想讓別人看到我們在他公司里手拉手曬幸福,他那表情像是吞了蒼蠅,估計誤解了,我最厭煩地就是解釋這檔子事兒,所以低頭掙脫開他的手,徑自朝電梯走去。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的關系就變得這么尷尬,連說句話也要斟酌半天,越想越覺得這樣的對話太乏味,忍不住看了他幾眼,神情冰冷的他看來更酷,突然想起以前我們吵架的時候,他也喜歡露出這樣的表情,那時也還不過是高中生,我也算比較活潑的,一見到他這樣就會一臉壞笑,然后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吊在他身上。
可惜現在我是絕對不會這么做的。
果然有些事還是只有在年少無知的時候才會在不知不覺中做出來,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會發(fā)現那些舉動都太幼稚了。
以前我特愛吃醋,而且很喜歡亂吃醋,甚至連寧沅都沒能逃脫,被我懷疑了一個星期,原因就是楊建樹給她送了一份早餐。
想著想著我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正好電梯門開了,旁邊的楊建樹瞟了我一眼,徑自走了出去。
我快速跟上,“哎,我覺得做你的秘書這種差事不太適合我,你還是車把那個女人給炒了!”
這時已經走出大樓外了,沒了建筑物的抵擋,風很快就滲入進來,我瑟縮了一會兒,看著他腳下仍舊不停,不免不高興,我們這樣哪里是情侶?。?/p>
掃視了一眼四周,很狠心,一咬牙我就快步跟了上去,從后面用力又小心地拉住他的衣袖。
他駐足,回頭看我。
我想我現在一定是一副小媳婦的嘴角,不過莫緋曾經跟我說過,男人就喜歡這種女人,這樣才能體現他的男子氣概,當時我就要吐血了,怎么聽怎么惡心。
他看著我,我抬頭看著他,四目相視,臉頰有些發(fā)燙,猶如青春懵懂時一般,忍不住在心里罵自己,都多大年紀了??!
“怎么了?”他問,清潤如水聲音回蕩在耳邊。
我抬頭,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撅嘴道,“我冷!”
還真是矯情,想不到這么些年過去我還能做出這么恐怖的事情來。
他低聲笑,手臂伸過來,把我圈在懷里,我就在想這附近有多少人看到了,應該把眼珠子挖下來才對。
晚上楊建樹送我回家的時候,竟然意外地遇到了同樣回家的顧錦。
兩輛車迎面而來,我真怕他們會不顧一切地撞上。
手心捏了一把汗,我們三人實際上也是從小長大的,只是他倆很少說話,關系也不是那么好,當楊建樹知道我有一個這么好的哥哥時,還慶幸我有人疼,卻沒有想到,我的這個哥哥最終成了他的情敵。
好在他們都是理智型的人物,最后還是果斷停車。
下車后顧錦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我的雙眼卻始終飄忽不定,直到楊建樹看到我們之間的尷尬,在我耳邊說,“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反射性地搖頭,他的臉色立馬鐵青,我卻無法讓他再開心起來,因為我永遠無法在我愛的人面前跟別人卿卿我我。
曾經我一直以為楊建樹是我的未來,到了后來才發(fā)現,我這輩子最離不開的,竟然是顧錦,然而,最離不開又怎樣?不還是走了三年嗎?
他有些怒,眼中放出火花,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去,轉身開車離開。
我松了一口氣,看著對面的顧錦一言不發(fā)地走進家門,我跟上去,在他身后問道,“你今天是要回家來睡嗎?”
他腳步頓了頓,磁沉的聲音傳來,“我只是過來拿東西,待會兒就走?!?/p>
又是這樣的借口,我伸手攔住他,仰頭,皺眉,道,“那你還不如別回來,又要讓媽失望!”
他看著我,隔著如此近的距離,我才能看清他臉上的疲倦和哀傷,腦中不由想起剛剛的那一幕,他會不會心疼?
有些赧,低下頭的那一刻,他卻張開雙臂,把我摟在懷里,“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蕭湘,我不想再看著每天有別的男人送你回家,你應該是我的,你明明就喜歡我,為什么要強迫自己?”我發(fā)愣,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他,那時我還不知道我們不是兄妹的時候,他硬是要抱著我,而我把他當哥哥,根本沒有發(fā)現其中的不妥。
如今想起來,最傻的就是我。
將頭偏了偏,更深地埋入他的懷抱,雙肩微微聳動,腦中顧錦和楊建樹的臉龐交替出現,最后竟然漸次模糊,我驚恐。
我是下定了決心的,再也不會沉淪,可是為什么,只要顧錦對我說出這種話,就會不由自主地心疼他,就會想要不顧一切地讓他快樂。
“我說過,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負責愛我就行,其余的都讓我解決。”他低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如同一種蠱毒。
潛意識里我在拒絕,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否則我會失去很多人,爸媽,楊建樹,還有別人對我的看法,如果我拒絕了顧錦,才是一件對他們來說皆大歡喜的事情。
我這叫自私嗎?
陷入兩難的境地,這種選擇叫人頭痛。
“不準再拒絕我,不準再叫我哥,不準再要我跟別的女人結婚,不準再和楊建樹卿卿我我,不準對我視而不見……”
還是霸道的他,雖然我是真的習慣了,可是心里又忍不住想笑,這些天我們說的話都很少,他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對我,可是現在聽起來,這樣熟悉的語氣,心里一陣暖。
最后我實在是忍不住,想哭又想笑,鼻涕眼淚什么的一股腦兒全抹在他身上。
“你太壞了,就知道欺負我!”
這樣矯情的話,我是從莫緋身上學會的,她大學談戀愛的時候,天天和男朋友煲電話粥,兩人你儂我儂的,聽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后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甚至學會了幾句。
這種話對于男人來說顯然很受用,說完之后我伸出雙手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身,嘴里還一邊念叨,“要不是你那時沒事做出什么差,我會被爸媽逼的沒辦法出國嗎?你知道我面臨的壓力有多大?偏偏一見到我就責怪我,你憑什么罵我,憑什么對我兇,憑什么命令我?”
說了這些還不夠解氣,又把一些陳年舊事拿出來說,我高中本來成績特別好,就是因為在高考前夕,知道了我們不是親兄妹的事實,才會考砸了,最后只讀了一個二流院校。
他大概沒想到我這么能哭,畢竟以前我不是特別喜歡流淚,一下子就慌了手腳,一邊拍著我的后背,一邊輕聲哄著。
“喂,你哭夠了沒?。慷赐ズ急荒憧薷闪?!”最后他無奈地說。
我抬頭,沖著他喊,“當然沒有,我還沒說完呢!”
他嘆了一口氣,“行,你繼續(xù),我先進去了,這么冷的天,小心凍成冰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