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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問鼎天下全文免費資源 完整版在線暢讀5

2021-10-26 13:25:26 作者:莽原
  • 問鼎天下 問鼎天下

    《問鼎天下》內容可分為兩大部分,前半部分主要寫我國商末周初的一段故事,但不同于神話小說《封神演義》,除了以武俠的表現(xiàn)形式外,貴在將神話人物生活化,有血有肉,栩栩如生。后半部分主要寫商周的兩路人馬出于不同目的,水陸并進,歷經(jīng)艱險拓荒美洲大陸的悲壯故事。

    莽原 狀態(tài):連載中 類型: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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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天下》 章節(jié)介紹

最近,很多讀者被小說主角七姑云中子深深吸引,其實,這是小說《問鼎天下》中的主角人物,該小說由作者莽原所著。小說《問鼎天下》第5章主要內容介紹:殷地朝歌,比干府第。比干、箕子和微子,以及幾個朝臣坐于廳堂,個個憂心忡忡。原來,帝辛罷免了丞相商容.........

《問鼎天下》 第四回 征東海攸喜巧用計 鬧宮闈辛憐亂行刺 在線試讀

殷地朝歌,比干府第。

比干、箕子和微子,以及幾個朝臣坐于廳堂,個個憂心忡忡。原來,帝辛罷免了丞相商容,任用費仲理政,這日蘇妲己說能辨別孕婦腹內胎兒性別,費仲、尤渾便當街捉了一百個孕婦,多數(shù)懷胎八九個月,被當場剖腹。諫官黃毅喝止,并勸帝辛立斬蘇妲己和費仲、尤渾,結果被施以炮烙。

炮烙,是一種殘酷的刑具。用青銅做成空心柱子,直徑八尺,高約兩丈。行刑時,將人赤身裸體環(huán)抱柱子用鐵索捆牢,銅柱內填入炭火。被行刑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徹心肺,起初皮焦肉糊,繼而筋迸骨酥,最后化為灰燼。炮烙為六百多年前夏朝亡國之君夏桀王所發(fā)明,帝辛依法炮制,因他亦是亡國之君,后世將他與夏桀王一起并稱“桀紂”。

商容滿腹經(jīng)綸,理政有方,在商末赫赫有名。傳說商容曾做過老子的師父,生命垂危時老子前來探望,問:“師父還有什么要教誨弟子的?”商容張開嘴讓老子看,道:“我的舌頭還在嗎?”老子不解其意,答道:“在?!鄙倘萦謫枺骸拔业难例X還在嗎?”老子說:“都掉光了。”商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老子,說道:“從中你能明白什么道理嗎?”老子沉思了一會兒說:“剛則易衰,柔則長久?!鄙倘蔹c點頭,笑道:“天之大道,盡在其中?!崩献邮艽藛l(fā),遂作《道德經(jīng)》。

比干痛心地道:“賢相商容走了,善諛好利之徒費仲卻官居高位,罷賢用奸。一個朝代興亦蓬勃,亡亦匆匆。驕奢淫逸,醉生夢死,奸佞得寵,貪腐成風,民力耗盡,濫施酷刑等朝代滅亡的前兆,已在我朝同時出現(xiàn)。一國之君就像舵手,引領殷商之舟,或駛向光明,或觸礁沉沒。陛下能否遠離蘇妲己,能否遠離費尤之輩,成為能否保全殷商之舟的關鍵。”

眾人誰也沒有插話,比干又道:“近十年來,為了蘇妲己的享樂,陛下煞費苦心,擴建王宮,修建鹿臺,到處建造離宮苑臺,搜羅珍禽異獸,竟還設‘酒池肉林’,長夜狂飲。為使蘇妲己出行便利,陛下開鑿了多條官道,動輒征用民工數(shù)百萬,造成國庫空虛,民力枯竭,暴亂四起,殷商社稷已是危若累卵!”

武將何堪霍然起身,說道:“王叔,末將愿去刺殺蘇妲己,打死費尤二賊,永絕后患!”

微子道:“如此,炮烙大刑專候著你呢。”何堪道:“除妖鏟奸,死有何惜?”箕子道:“此事確不可為!死了蘇妲己和費尤,陛下定會遷怒群臣,大肆株連,濫殺無辜,只能使我殷商亡之更快?!蔽⒆訃@道:“姜子牙說鎮(zhèn)住了千年狐魅,不料卻鎮(zhèn)住了蘇娘娘,真是怪哉!”比干哼道:“有何怪哉,我看那蘇妲己就是狐貍精!”

文官姜達說道:“下官有一計,何不請出國師,讓其假借上蒼之名,勸諫陛下遠離蘇妲己,除去費尤二賊!”

比干哈哈一笑,道:“胡說!頭上三尺即有神明,上蒼之名哪里是假借的?”

箕子一字一句說道:“本王叔還有一策:太廟勸諫!”

太廟,是供奉歷代先帝靈位之地。選擇在太廟勸諫,就是想讓帝辛在列祖列宗面前,幡然醒悟?;邮潜雀芍堋⒌坌林?,微子是帝辛同父異母的兄長,比干、箕子和微子被稱為殷商“三仁”?!叭省碧珡R勸諫一節(jié),史有記載。

《史記•殷本記》載,“帝紂資辨捷疾,聞見甚敏,材力過人,手格猛獸”。帝辛不但聰敏過人,還力大無窮,可一手倒拽九牛,徒手格殺猛獸。有一次宮殿的一根頂梁壞了,工匠準備搭一個架子把橫梁支住,再換上新的頂梁。那時帝辛尚未繼位,他對工匠們說,不用如此麻煩,我用手托著,你們只管換!遂單手托梁,讓工匠勞作。帝辛繼位之初,徐夷國謀反,帝辛親率大軍東征,在戰(zhàn)場上往來奔突,驍勇無比,嚇得徐夷酋長自縛而出,口銜國寶玉璧,拉著棺材向帝辛投降。凱旋時,比干率文武百官,步行數(shù)十里迎接,當時民謠頌道:帝辛江山,鐵桶一般。但從蘇妲己入宮,帝辛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從一個勵精圖治,虛心納諫,決心宏振殷邦的君王,迅速蛻變?yōu)橐粋€剛愎自用的暴君。

比干看在眼里,急在心頭,這才太廟勸諫。

比干問道:“請問陛下,何為社稷?何為宗廟?”

帝辛道:“社稷,即社神和稷神,亦即土神和谷神。凡開基立國,必立社以祭土神,立稷以祭谷神。宗廟即太廟,乃是供奉祭祀先祖之所,不立宗廟,不為正統(tǒng)?!?/p>

比干道:“自古以來,國滅必先毀其社稷、宗廟。社稷寓意為江山,宗廟表明為正統(tǒng),所以建在宮殿兩側,社稷于右,宗廟在左,社稷、宗廟至高無上。陛下,上蒼為了天下民眾,才置設帝王來為民作主。帝王則應體恤民眾疾苦,而不能隨意戮虐民眾。民心若失,社稷必亡。眼下的繁華只是表象,陛下重用奸臣,外疑諸侯,如不懸崖勒馬,國祚定然難繼。為我殷商社稷不被毀于一旦,臣斗膽陳辭,蘇妲己和費尤之輩乃是禍根,請陛下斬之……”

帝辛道:“斬妲己猶如寡人斷臂,而寡人寧可斷臂,也不會傷及妲己!”

這幾句話斬釘截鐵,毫無回旋之地,比干道:“前朝夏桀亡國于紅顏禍水,前車有鑒,后車豈能再覆?當警鐘長鳴!江山社稷在陛下心里,難道還不如一個婦人嗎?”帝辛道:“江山,寡人愛之;妲己,寡人愛之。若非要寡人取舍,寡人選妲己!”緩了緩口氣,道:“王叔不要危言聳聽,寡人寵信妲己和費尤二卿,殷商不會因此而亡。”

箕子道:“老臣不明白,陛下為何對一個婦人如此寵信?”

帝辛道:“這不需要理由!”

比干萬念俱灰,無言注目太廟前的鼎爐,只見香煙裊裊騰空繚繞,半天才道:“若陛下并非一國之君,寵愛一個女子無可厚非,堂堂一國之君癡迷一個性情暴戾、殺人無忌、禍亂朝綱的婦人,竟連江山社稷都可以拋棄,恣睢荒唐,不可理喻。”

因是在太廟之內,比干諫言雖然刺耳,帝辛并未怒氣勃發(fā),道:“寡人寵愛妲己,但寡人也不會置殷商社稷安危于不顧。二位王叔,老王兄,試想寡人手中的定商刀誰人能敵?”說罷起駕回宮。

微子道:“陛下根本聽不進忠言。”

比干悲悲切切,說道:“無藥可救了,殷商必亡于蘇妲己之手!”

箕子霍然起身,道:“明日本王叔入宮再諫!”

關于商亡的原因,《史記》等典籍總結為商末政治腐敗,朝廷失去民心,紂王剛愎自用,嗜酒無度,親小人遠賢臣寵信女子,以及濫施酷刑,戮殺大臣,弄得滿朝惶恐,眾叛親離,還有搜刮民脂民膏,連年對外用兵,致使國庫空虛,民不聊生,最終分崩離析等。除此之外,現(xiàn)代學者提出,商亡的主要原因是各種矛盾激化,其中包括奴隸與奴隸主貴族的矛盾,統(tǒng)治階級內部的矛盾,神權與王權的矛盾,以及普遍飲酒帶來的統(tǒng)治階級腐化墮落,社會風氣敗壞,軍隊戰(zhàn)斗力不強等。

箕子入宮勸諫,難免言語沖撞,致使蘇妲己舊病復發(fā),箕子被施以“削發(fā)之刑”。古人以為頭發(fā)受之父母,不可有絲毫損傷。古人的削發(fā)之刑,是僅次于斬首的大刑。三國時,曹操因馬踏稼禾,就曾自受“削發(fā)代首”的刑罰。

箕子是有詩作存世的中國歷史上的第一位文人,性格堅毅,勤于思維,身雖文弱,卻有一副文人所特有錚錚鐵骨。箕子受刑之后,已然料定殷商社稷難以維繼,一心思謀如何續(xù)存商祀保存商脈,此后行韜光養(yǎng)晦之策,不多言不妄言,暗地里密令族人購買馬匹,打造車輛,儲存糧谷,力圖避免玉石俱焚。

比干望著箕子的頭發(fā),又氣又怒,忽然想起那日姜達勸他請國師出面,假借上蒼之名勸諫帝辛遠離蘇妲己,并除去費尤。為了殷商社稷,無奈之下,比干決定取此下策:借神明旨意先除去費仲、尤渾!

當時崇拜鬼神崇拜祖先,祭祀活動十分頻繁。祭品統(tǒng)稱為“犧牲”,后來引申為了神圣事業(yè)而獻出生命?!盃奚狈譃閮煞N,一種是毛色純一的牛馬羊彘等牲畜;一種是被殺掉用來充作祭品的人,稱為“人牲”。殷商早期“人牲”只有奴隸,后來還有平民,到了末期連貴族也在此列,以為如此更能顯示對鬼神和祖先的恭敬。而該由哪位貴族充作“犧牲”,則由巫師卜天而定。巫師會將卜辭刻于龜板或獸骨之上,置于神廟保存。三千年后,在當時殷商故都殷邑即今河南安陽小屯,出土了大量龜板,刻在龜板上的文字就是“甲骨文”,其中多處記載“人牲”情況。

比干親訪國師孤阡。

孤阡本來就生得矮小,皮膚黝黑,加上整日愁容滿面,跟沒睡醒一樣無精打采。比干直接把來意說了一遍,末了說道:“本王叔也知此法不甚磊落,只是為我殷商千秋萬代,不得已而為之。請國師費心,借神明旨意除去費尤奸賊?!惫纶涿嬗须y色,道:“這……只怕……”

比干道:“費尤二賊無惡不作,對這等奸佞,人人可以誅之。”

孤阡眼睛在眼眶里轉了半圈,道:“本國師會伺機行事?!?/p>

比干點點頭,當下告辭。

望著比干的背影,孤阡莫名一笑,自言自語道:“一邊是奸臣,一邊是忠臣。除去奸臣,殷商緩亡;除去忠臣,殷商速亡。嘿嘿,是該除去奸臣呢,還是該除去忠臣呢?”正說著,忽然窗前黑影一閃,隨即“啪”一聲,一支竹片穩(wěn)穩(wěn)飛入孤阡手心。孤阡一驚,慌忙把竹片藏于袖內,三步并作兩步出了神屋,未見人影,便又回到屋內,隨手把門掩了,豎起耳朵聽了聽,確信無人,將竹片展于眼前,只見上面刻著幾個字:“伺機除掉比干?!?/p>

孤阡嘿嘿笑了,道:“這才是神明旨意!”

正是早朝時候,帝辛目無表情,說道:“昨日箕子王叔進宮,諫言沖撞妲己。箕子本該斬首,念其是兩朝元老,一向慎言,死罪暫免,受‘削發(fā)’之刑,咎由自取。妲己醒來后,忽念故里親人,竟至淚垂。妲己從未見過江海,想去觀看長江濤涌,觀看東海日出,療養(yǎng)散心。寡人要修三條官道,以利妲己出行?!?/p>

比干大聲說道:“陛下不可!”

帝辛面有慍色,道:“寡人話未說完,王叔怎就急不可待。”比干只好說道:“陛下請講。”帝辛道:“一條自然是通往妲己故里冀州,一條通往長江,一條通往東海。”環(huán)顧眾人,又道:“寡人以為,通往冀州之路可叫‘省親大道’,通往長江沿岸之路可稱‘觀濤大道’,通往東海之路可叫‘朝陽大道’?!?/p>

百官聞聽,議論紛紛,金殿上亂哄哄一片。

比干道:“陛下,大道通途,于國于民自有種種益處,但這些年來建鹿臺修宮殿造離宮,加上連年征戰(zhàn),民力枯竭,國庫空虛。若再大興土木,勢必勞民傷財,動我國本。對蘇娘娘這等無理之求,陛下理應拒絕!俗話說盛世修路,時下亂象紛呈,斷不可為。”

帝辛聽得十分刺耳,冷冷地道:“時下就是盛世!自我祖湯帝開基至今,殷商歷十七代三十二帝六百余載,非是寡人自負,現(xiàn)下正是最為昌盛之時。朝歌之繁華,世人有目共睹,正可印證寡人所說?!?/p>

費仲奏道:“陛下,大道通途,不但便利蘇娘娘出行,還可彰顯我天朝國威,使四海臣服?!北雀珊鹊溃骸昂f!”尤渾道:“事涉蘇娘娘鳳體,臣等以為宜速不宜緩,蘇娘娘鳳體安康,會使我殷商國本更加穩(wěn)固?!北雀沙獾溃骸耙慌珊裕 背坌猎偈┮欢Y,道:“時下朝廷之要務,是讓民眾休養(yǎng)生息,而非竭澤而漁。藏富于民,民富則國強。臣請陛下收回成命!”

微子道:“陛下,非是臣等阻止,國庫無銀,如何征用民工?”

帝辛道:“驅用隸人,只供食宿?!?/p>

比干道:“敢問陛下,三條官道須用多少隸人?”

帝辛道:“兩百萬?!?/p>

比干道:“兩百萬隸人食宿,須多少銀兩?這且不說……”帝辛將他打斷,道:“隸人食宿,僅需溫飽,難道還要給隸人享用山珍海味不成?”比干道:“臣并非此意……”帝辛道:“加征兩成田賦,以資所需。”比干急道:“更不可!”語重心長地道:“陛下,此舉危及社稷,請三思而行!”

帝辛一錘定音,道:“寡人已決,王叔不必多言!三條大道即刻開工,不得有誤!”

這時,值日官喊道:“六百里加急!”聲音此起彼伏,一直傳到金殿上。

眾人不知哪里又發(fā)生了事端,個個勾著脖子往殿外望去,只見信使氣吁吁登臨金殿。

原來,殷商時朝廷已設了宣詔使和信使,路有驛站,馬歇人不歇,快速傳遞消息。根據(jù)消息的急緩程度,分“百里急送”、“二百里急送”、“四百里加急”和“六百里加急”等。信使穿著專用服裝,以背插小旗的數(shù)量和顏色區(qū)分等級,讓人一目了然?!傲倮锛蛹薄毙攀贡巢逦迳∑?,晝夜奔馳,換人換馬也不得延誤一刻。驛站官吏望見信使身影,或聽到高喊“六百里加急”時,讓后任信使跟隨前任信使跑出一段,兩人在馬上交接消息。為使急報早一時送達,不僅路人回避,百官讓道,商律還允許信使面君不跪,直接奏報。因當時尚無“筆”“紙”,文書鐫刻于龜殼、獸骨或竹片之上甚是不便,在特別緊急情況下,往往由信使直接口述。信使所騎之馬均為寶馬良駒,如五年內沒有累死,則由國家豢養(yǎng)直至終老,以褒獎其勞苦之功。

信使大聲稟報:“曲直東??鄳?zhàn)不勝,庇邑已陷入賊手。”庇邑是殷商故都,在今山東鄆城一帶,距離朝歌不遠。庇邑一失,京畿之地將無堅可守。

帝辛忽地站起,滿臉陰鷙,道:“五萬大軍竟然剿滅不了幾個造反隸人,曲直誤國!”

當時所說的東海,就是現(xiàn)今山東的臨海一帶。三年前邸部落的隸人莫老五造反,殺死邸部落酋長皂漢,揭竿而起,從者如云。帝辛派兵征剿,不料三年來連折數(shù)員大將,欲剿而反者愈眾。此次曲直掛帥,最初連勝三陣,曲直自持神勇,一日三飲,每飲必醉。酒喝得痛快,仗輸?shù)靡餐纯欤蛔銉稍?,曲直失掉庇邑。庇邑既失,莫老五已是直面朝歌?/p>

武將紛紛說道:“請陛下降旨,臣愿去殺賊!”

帝辛自不愿承認酒會誤事,道:“莫老五造反,罪在不赦,寡人要御駕親征!”

費仲、尤渾大驚失色,忙道:“陛下乃一國之君,不可輕離京畿,派一大將前去,亦能蕩平反賊。”二人深知,帝辛親征定是比干監(jiān)國,而比干視二人為眼中釘肉中刺,監(jiān)國期間置二人于死地易如反掌,所以當下阻止。帝辛自然沒去想這些,道:“幾個反賊何勞苦戰(zhàn),用不了多少時日,寡人就會得勝回朝?!庇葴喬摵沽芾欤活櫮ㄉ弦话?,道:“萬一……”

比干道:“陛下,臣以為不能一味苛責造反者,只有消弭造反之因,才無造反之舉,對造反隸人應以攻心為上?!?/p>

帝辛道:“寡人會相機行事。在寡人親征期間,比干王叔監(jiān)國?!?/p>

聞聽此言,尤渾險些癱倒,心頭劃過一道閃電:“完了!”

這時,值日官喊道:“西伯侯姬昌覲見!”

姬昌帶閎夭、蒙秋和土行孫等上殿,呈上禮單,并將有莘氏之女辛憐引薦給帝辛。

只見辛憐面如粉玉,杏眼柳眉,顰一顰讓人五魄顛倒,笑一笑使人七魂出舍。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向辛憐,仿佛日月驟停,更不知冬夏寒暑了。帝辛贊道:“好一個絕代佳人!”聞此贊譽,辛憐欣喜不已,此時卻不能表露,依然故作端莊。

比干暗暗叫苦,心道:“單單一個蘇妲己,就已讓帝辛神魂顛倒,如今又有了這等尤物,我殷商六百年江山……”眼望帝辛,道:“陛下,明君愛江山,昏君眷美人?!钡坌恋溃骸巴跏澹瑦勖乐娜私杂兄?,寡人居天子之位,亦非不食人間煙火。”比干欲辯,被帝辛制止,帝辛道:“寡人有妲己,六宮粉黛尚因此失色,寡人不會再去眷顧其它女子,封有莘氏之女為‘御妹’,日后再為御妹擇配佳婿。”

辛憐悄聲說道:“西伯老頭,來時你怎么說的?我怎么成‘御妹’了?”

閎夭忙道:“姑娘還不趕緊謝恩,多少女子還盼著當‘御妹’呢。”

辛憐心頭閃過一絲不快,心想蘇妲己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讓帝辛如此癡迷。

姬昌請帝辛降旨治罪,屬下擅越商境,已違朝廷律例。

帝辛見姬昌親來朝歌謝罪,畢恭畢敬,言辭懇切,并攜美人與重禮,早已前嫌盡釋,又見蒙秋十分威武,問道:“此人是誰?”姬昌答道:“小邦之將蒙秋?!钡坌恋溃骸霸瓉硎悄阒簧矶珊?,念你護主心切,恕你無罪,你有何本領?”

蒙秋見金殿前正正擺放著一尊青銅方鼎,便道:“臣能舉鼎。”

帝辛“哦”了一下,道:“寡人倒想見識一番?!泵汕锏溃骸俺嫉孟群染??!钡坌潦染?,聞言眼睛一亮,道:“賜酒!”蒙秋當眾喝下一壇,帝辛贊道:“好酒量!”帶眾人走出金殿,來至鼎前,道:“蒙秋,你可知此鼎之來歷?”

蒙秋據(jù)實答道:“臣不知。”

帝辛道:“夏朝末年,天下大亂,先祖商湯大帝誅滅夏桀,開創(chuàng)殷商。因黃河泛濫,帝都被迫多次遷移。”據(jù)考證,亳邑、囂邑、相邑、庇邑和奄邑等地,都曾作過殷商都邑。亳邑在今河南商丘北山東曹縣南,囂邑指今河南滎陽,相邑乃今河南內黃,庇邑在今山東鄆城北梁山西南,奄邑在今河北邢臺。

帝辛道:“至十世十七帝盤庚,遷都至殷邑,天賜福地,歷經(jīng)中興,從此商亦稱殷商?!杯h(huán)顧眾人,道:“正是在殷邑,二十一帝祖庚自幼得慈母德操親教,理政有方,把天下治理成太平盛世,百國來朝。后來,祖庚帝母薨世,祖庚帝為祀念慈母,命人同時鑄造了兩尊方鼎,取名同為‘司母戊’。其中一尊于殷邑隨葬帝母陵寢,一尊置于金殿前,譽為‘鎮(zhèn)國方鼎’,虎踞龍盤,氣壯山河,寓意殷商鼎立天地,永祚不衰,至寡人已歷八帝。”

“鎮(zhèn)國方鼎”方形素面,云雷紋飾,造型雄偉,渾天厚地,腹底正鑄有“司母戊”三字。扉棱上為牛首,下為饕餮。鼎耳有兩只猛虎,虎口相對,中含人頭。鼎足匠心獨具,紋以獸面。鼎身鼎足為整體鑄就,一次成型,鼎重一千六百六十五斤,銅錫鉛等金屬搭配十分合理,顯示出商代青銅鑄造的高超工藝。

鼎,在我國古代原是烹飪之器。黃帝統(tǒng)一天下后,在荊山鑄了三鼎,象征天地人。大禹王收九牧之金在荊山鑄九鼎,象征九州。此后鼎成為立國重器,成為國家政權和天下的象征,歷朝歷代都把開國立朝稱為“定鼎”。失鼎,意味著失去政權,失去天下。《左傳》正有“桀有昏德,鼎遷于商”的記載。商周時用鼎制度極為嚴格,鼎的大小、數(shù)量代表著不同的身份,如天子九鼎,諸侯七鼎,大夫五鼎,元士三鼎等。

蒙秋雙手各抓住一只鼎足,大叫一聲,舉過頭頂,眾目睽睽之下走了一圈,將鼎輕輕放回原處,仍是面不改色。帝辛贊道:“西岐竟有這等猛將!”興致盎然,躍躍欲試,伸手抓住鼎足,高舉過頭,眾人發(fā)出山崩地裂般的喝彩聲。帝辛將鼎放下,目視比干,由衷地道:“王叔,且不說寡人統(tǒng)馭四方國土八百諸侯,單寡人殿下就有三仁八賢三十六員猛將。時下幾處反賊作亂,在寡人眼里不過是秋蟬噪鳴而已,寡人會一一剿滅,殷商天下固若金湯!”帝辛笑聲朗朗,當即封蒙秋為“威猛將軍”。

帝辛自然想不到,此去東海兇險加身,接著朝中巨變,比干慘死,姜后被害,太子被緝,殷商國基瞬間崩塌。讓人更想不到的是,此事正由辛憐引發(fā)……

朝歌舉行盛大的出征祭旗儀式。日出東方,祥云滿天。廣場上彩旗招展,人山人海?!吧獭弊执笃煜拢坌量缭凇盎鸷偂睉?zhàn)馬之上,金盔金甲,身著大紅披風,英姿颯爽。八萬將士雄赳赳氣昂昂,接受檢閱。

祭臺莊嚴肅穆,國師孤阡赤足散發(fā),大聲宣讀卜辭,曰:“十月既望帝伐東海出師利貞四方靖百獸避。”鼓樂齊鳴,歡聲雷動。當時人們相信,以人頭祭旗可求得吉象,旗開得勝。依商例,將軍出征,用人頭三十六個,王侯出征用八十一個,御駕親征用一百零八個。此次充當祭品的一百零八個“人牲”,其中奴隸七十二人,平民二十七人,貴族九人。

比干不經(jīng)意間朝九個貴族一瞥,驀地瞪圓了眼,原來姜達正在其中。那日正是姜達言計,比干才親訪孤阡,欲借神明名義將費仲、尤渾除去,沒想到今日姜達卻在獻祭之列。比干在與他目光對接的瞬時,眶內涌滿淚水。姜達示意比干朝左看,那里正是費仲、尤渾,意思再明白不過,請比干盡快除奸。姜達死前還惦念著殷商社稷,比干朝他鄭重點了點頭。姜達微微一笑,將目光移向茫茫蒼穹,神情釋然。比干背過臉去,淚水滴落。

帝辛自領兵馬元帥,“鎮(zhèn)國武成王”黃飛虎為次帥,攸喜為先鋒,丹楓押運糧草。天蒼蒼,野茫茫,八萬大軍人不離鞍馬不停蹄,這日到達庇邑。

庇邑籠罩在茫茫煙靄之中,三千隸人在關前排開。

一匹黑馬從隸軍之中飛出,馬上端坐一個黑面大漢,并未披戴盔甲,手持“開山斧”,正是隸軍大將“一根蔥”。殷商時的奴隸大多無姓,由父母隨便指物為名,想必此人出生時父親正在剝蔥。一根蔥手指眾人,大聲問道:“哪個是昏君?出來說話!”

帝辛說道:“大戰(zhàn)未開,現(xiàn)在降順朝廷,寡人可免你一死?!?/p>

一根蔥驚道:“你就是昏君?俺大哥說了,你一定會來送死!”

帝辛回身說道:“誰去將此反賊拿下?”

有人喊道:“余羊愿立頭功!”話音未落,一匹棗紅馬沖出,余羊揮刀劈向一根蔥。一根蔥躲過一招,兩馬盤旋,戰(zhàn)至一處。剛及五合,一根蔥大叫一聲,余羊被劈于馬下。隸軍眾聲歡呼,一根蔥哈哈大笑,叫道:“狗屁王師,不堪一擊!在俺眼里,王師就是豬狗!”手指帝辛說道:“昏君,看俺不把你劈成兩半,一半甩到山上喂狼,一半扔進海里喂鱉……”

黃飛虎飛馬而出,寒光閃閃,將一根蔥裹住。勉強過了十合,一根蔥叫道:“不得了,走了!”倒拖開山斧敗下陣去,隸軍一哄而散,兵器丟棄滿地,連庇邑也不及進了,一股腦兒往東跑去……

帝辛率軍追出五十里,勒住戰(zhàn)馬,道:“今日且便宜了反賊,就地安營扎寨!”

一夜無話,次日黎明,一根蔥在王師兵營前叫罵。帝辛披掛整齊,領兵迎敵。一根蔥手指帝辛,道:“昏君,昨日俺偶感風寒,鼻塞氣悶,讓你占了點兒便宜,今日定斬你的人頭!”攸喜催馬出戰(zhàn),不及十合,一根蔥叫道:“不得了,走了!”倒拖開山斧,撥馬便走……

帝辛揮師又追出五十里,傳令安營。

黃飛虎道:“陛下,王師兩日進兵百里,卻不見莫老五露面,其中定然有詐。”帝辛道:“武成王所言甚是,反賊是在實施誘敵之計。你想,兩日退百里,不出十日豈不要退到海邊,這仗還怎么打?過去三年王師屢戰(zhàn)屢敗,多是大意輕敵。反賊雖是隸人,但也不能小覷。”

攸喜陰陰一笑,道:“陛下,臣料一根蔥會故伎重演,明日拂曉還會前來討戰(zhàn),臣于轅門外預設埋伏……”做了個包圍動作。

帝辛贊道:“將計就計,甚好!”

果不出攸喜所料,次日剛剛破曉,一根蔥便帶著隸軍在轅門外扯著嗓子叫罵。黃飛虎迎敵出戰(zhàn),攸喜看看隸軍身后再無動靜,料其并無主力跟進,下令出擊。一時間,戰(zhàn)鼓咚咚震天響,王師排山倒海一樣殺將出來。隸軍兩面受敵,倉促應戰(zhàn),不消一頓飯工夫,被殺無數(shù),一根蔥帶著殘兵惶惶敗逃……

帝辛朗聲大笑,道:“若王師人人皆如攸喜,何讓隸人猖獗三年?”問攸喜:“愛卿以為反賊會在哪里設伏王師?”攸喜不緊不慢地道:“欲實施誘敵之計,必先麻痹對方,再使其疲于奔命,而后誘其至峽谷之中或伏擊圈內,一舉殲之。以臣看來,欲達此目的,反賊會于半個月內反復前來叫陣,引誘王師忽南忽北,漸漸東去。一日五十里,半個月就是七八百里。臣以為,沂山之‘荷荷谷’最有可能成為反賊設伏之地?!?/p>

荷荷谷處沂山腹地,是通往東海的必經(jīng)之路,地勢險要,最利設伏。

攸喜道:“陛下,準備設伏的反賊,算準王師再過半個來月才能抵達荷荷谷,這些時日定會心存懈怠,人不著甲,馬不配鞍。臣以為王師可兵分兩路,一路繼續(xù)同一根蔥糾纏,該戰(zhàn)則戰(zhàn),該追則追,假意中計;另一路抄近路星夜趕至荷荷谷,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帝辛贊道:“又一個‘將計就計’!據(jù)報反賊共有五萬,其中一萬搬運糧草,五千前來誘敵,如此算來,聚集在荷荷谷內的只有三萬五千人。寡人撥出六萬精銳,一戰(zhàn)決勝!”

晁田、晁雷插手施禮,齊聲說道:“陛下,臣愿往!”

晁田、晁雷是兄弟二人,都是當時的名將,戰(zhàn)功赫赫,威震四方。晁田五十八歲,天生黑臉,行事果斷;晁雷五十七歲,天生紅臉,脾氣暴躁。二人打仗雖然勇猛,卻都嗜酒如命。攸喜從不飲酒,常說酒鬼難成大事,當下阻止,道:“陛下,‘酒蛤蟆’會誤事?!标死咨碌坌潦芩绊懀Φ溃骸罢l整天泡在酒里了?我二人就是喜歡喝一口,上陣廝殺不喝酒能行嗎?俗話說酒壯英雄膽……”

攸喜道:“酒壯慫人膽!”

晁雷道:“眼饞你也喝。”

帝辛笑道:“正所謂盛世飲酒,喝醉的人多了,說明盛世來臨了,食不果腹能有幾個喝醉的?”晁雷接道:“就是,填不飽肚子還能有‘酒蛤蟆’嗎?而今是盛世,不喝酒干啥?”帝辛知他曲解其意,笑了一下。

攸喜道:“陛下,臣是先鋒官,請允臣領兵前往?!钡坌恋溃骸按藨?zhàn)在于出其不意,要狠要猛,晁田、晁雷二位將軍正以威猛著稱,你三人共同前往,攸喜為主,晁田、晁雷為副。”晁田、晁雷抱拳當胸,道:“請陛下放心,一戰(zhàn)擒住莫老五!”

前面跑來一群人,個個衣衫不整,倒拖著“商”字大旗,疲憊不堪。最前面是一匹黃驃馬,馬上之人年過花甲,須發(fā)如雪似霜,個頭不高,生得癟耳吮腮,骨瘦如柴,正是曲直。曲直原本駐守虎威關,兩個月前來此掛帥。曲直滾下馬鞍,匍匐在地,道:“敗軍之將叩見陛下?!?/p>

帝辛道:“抬起頭來?!鼻睂㈩^抬起,只見他須發(fā)凌亂,滿臉污垢,兩眼布滿血絲。眾將知他今日必死,心下哀憐。帝辛道:“你可知罪?”曲直道:“臣損兵折將,罪該萬死。”帝辛揮揮手,道:“斬!”

過來幾個御林軍兵士,將曲直扭住。

曲直忽然想起云中子的話,說他此來東海會有生死大難,當時曲直以為憑借手中大錘,定能攻無不克,沒想到兵敗受死,遺恨填滿胸膛,曲直仰天大叫:“莫老五,曲直不能親手擒你,死不瞑目?。 眱尚袧釡I滾滾而出,掙脫兵士,朝帝辛深深一叩,泣道:“陛下,罪臣來世做牛做馬,再報君恩!”

眾將紛紛下馬,跪地一片。黃飛虎道:“陛下,念曲直有過大功,且一向赤膽忠心,請法外開恩,恩準曲直戴罪立功?!北妼R聲說道:“請陛下恩準!”帝辛臉色陰沉,道:“軍紀如山,再有人膽敢為曲直說情開脫,斬!”眾人被帝辛虎威所懾,一時無語。正值夕陽西下,彩云亂飛,大地寂靜。曲直沖眾將說道:“曲直有辱圣命,死有余辜。只要眾位弟兄日后能擒殺莫老五,就是為曲直報仇了,曲直謝過!”

曲直被按倒在地,鬼頭大刀高高舉起。

這時攸喜操著細沉的嗓音說道:“且慢!”

帝辛道:“你敢抗寡人的殺令?”

攸喜以額碰地,道:“陛下,留此良將,對朝廷絕無害處。”攸喜出身貴胄,心高氣傲,時而寬宏大量,時而斤斤計較,時而突發(fā)愛心,時而冷漠無情,性情難測。在截殺姬昌時,攸喜對曲直十分記恨,依其本意決不會救他,但攸喜深知曲直忠心耿耿,日后或許能為他所用。再者,攸喜剛剛獻計勝過一根蔥一陣,又準備領兵前往荷荷谷,圣眷正隆,這才敢出言相救,道:“臣愿以臣之功抵曲直之過?!?/p>

曲直驚道:“攸喜將軍不可!”

帝辛稍稍平息些怒氣,但依然殺機未消??樖鹿偃〕觥肮诓尽?,念道:“攸喜立戰(zhàn)功十二次,其中大功五次,位封‘撫遠將軍’?!钡坌恋溃骸柏玻霌Q取曲直性命,就勾銷你的全部功勛,褫奪封號。”

沒想到救曲直會用這等代價,攸喜當下怔住。忽見眾人目光奇異,眾目睽睽之下若是反悔,必定顏面盡失,讓人當作笑柄,一輩子也別想抬頭,攸喜躊躇一下,只得裝作若無其事,道:“臣愿意?!鼻焙暗溃骸柏矊④姴恢档冒?!”攸喜正急頭怪腦,無處發(fā)泄,陰陽怪氣地道:“以后少喝酒!”

帝辛斬曲直是為了以儆效尤,自然沒留意攸喜的神色變化,道:“革去攸喜將軍之職,褫奪‘撫遠將軍’封號,降為偏將軍陣前效力,以抵曲直死罪。曲直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發(fā)回原籍,開山鑿石,世代為奴。”

曲直喊道:“謝陛下天恩!”

帝辛冷冷地道:“謝攸喜吧?!?/p>

曲直跪向攸喜,道:“從今而后,將軍就是曲直的恩主?!?/p>

攸喜冷冷地道:“你走吧?!?/p>

曲直轉向帝辛,道:“罪臣有一個心愿,望陛下恩準?!钡坌恋溃骸爸v?!鼻钡溃骸白锍荚揪褪且粋€隸人,世代打石,今兵敗庇邑重新為奴,原本也無更多遺憾,只是罪臣的這雙銅錘乃陛下所賜,曾隨罪臣南征北戰(zhàn),殺敵建功。懇請陛下恩準,讓罪臣將此雙銅錘留于身邊,日后用它開山鑿石?!碑敃r,為防止奴隸造反,每當勞作結束,工具都被收回,更不許奴隸擁有武器。曲直唯恐帝辛不準,磕頭出血。

帝辛道:“準!”

晁田、晁雷道:“陛下,攸喜已被革職,誰來統(tǒng)兵荷荷谷?”

帝辛道:“自然由你二人統(tǒng)兵,攸喜隨軍?!?/p>

曲直披枷戴鎖,被押往沂山。太陽猛地跳了一下,陷落西山。幾只烏鴉在天際哀鳴,秋風蕭瑟,落葉飄飄。曲直走出一箭之地,耳邊又響起云中子的四句讖言:“遇海而生……”曲直驚得停住腳步,攸喜的字正是“天?!保贝舐暯械溃骸坝龊6?!”猛然轉過身,遙拜攸喜,心里默默說道:“恩主,今后你要我死我就去死!”

且說辛憐。

辛憐滿懷希望要當貴妃娘娘,不料只被封了個“御妹”,并讓她住在御花園,未入宮院。雖然一應供給及配制都與貴妃相同,但辛憐還是心頭窩火。辛憐放飛“橙哥”,給有莘氏飛鴿傳書:“只封御妹。”有莘氏當即回信,也是四字:“御妹亦好?!?/p>

辛憐暗罵蘇妲己是個狐貍精,竟讓帝辛對她這樣的絕色女子毫不動心。由氣而妒,由妒而恨,不由眼珠一轉,暗道:“反正圣道的目的是要滅亡殷商,我何不把內宮先攪和一番,再用袖箭把蘇妲己射死,定會得到圣主嘉許?!币蚱渚镁由搅郑恢O世事,哪會能想到此舉帶來的后果?

趁這夜月黑頭,辛憐身著黑色夜行衣,悄然越過宮墻,潛伏于一棵樹下。御花園本來有門連通宮院,只是夜晚關閉,為了不留痕跡,辛憐故意沒撥開正門。這時兩個兵士夜巡經(jīng)過,辛憐將金絞索暗暗一抖。兩個兵士連哼也沒哼出來,一命嗚呼。辛憐得意一笑,越墻而去。

那時尚無太監(jiān),內宮由御林軍護衛(wèi)。宮廷侍衛(wèi)被害,次日便震動朝野。比干拍案而起,道:“誰人大膽,竟敢入宮行刺,查!”不料,此事尚無結果,第二天晚上又有一名宮女被害。比干請來幾位太醫(yī)勘驗,太醫(yī)將死者反復看了幾遍,道:“被害之人均死于窒息,但并無勒痕,現(xiàn)場亦無打斗跡象,真是怪哉?!痹瓉硇翍z用的金絞索既柔且韌,殺人于無形。

一連過了五日,夜夜有人被害,死狀無二。

比干道:“宮門緊閉,宮墻無痕,宮內高手如云,殺手怎會如入無人之境?”將守將訓斥一番,又加派許多兵士,晝夜巡視,但仍不能阻止殺人。

這日,比干早早入宮,拜見姜后。

姜后位居正宮,乃東伯侯姜桓楚之女,端莊賢淑,母儀天下,深得朝野敬重。姜后道:“怪事連連,其中定有蹊蹺,王叔以為會是何人所為?”比干搖搖頭,道:“禍亂宮闈,定是想危害殷商社稷?!苯筝p聲一嘆,道:“內宮流言四起,以為多半是鬼邪作祟,人心惶惶。自從蘇娘娘入宮,已發(fā)生不少是非之事。如此下去,社稷堪憂!”

比干道:“要說真有鬼邪,那一定就是蘇妲己了,妖艷惑主!單單一個蘇妲己,就讓陛下神魂顛倒,前些時候西岐又來獻美,還好被陛下認作御妹……”說到此時,忽然一振,道:“臣怎沒想到此節(jié)?這等怪事正出自御妹入宮之后,一定是她!”

姜娘娘問道:“御妹可有武功?”

比干道:“觀其身形步伐倒也看不出來,但她定然難脫干系!”

姜后道:“依王叔之意……”

比干斬釘截鐵地道:“監(jiān)視御妹!”

辛憐連連得手,竟有些得意忘形,心道:“才殺了幾個人,就讓內宮如臨大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夜就把蘇妲己殺了。”

是夜,月牙時隱時現(xiàn),辛憐身穿黑色夜行衣,口鼻用黑紗罩住,破窗而出。見四處靜悄悄了無人跡,辛憐故伎重演,飛身越過宮墻。就在辛憐的身影剛剛隱去,從御花園的樹上飛落一人,著一身青色夜行衣,青紗罩住口鼻,四下張望一回,朝辛憐背影欺去。從其身形步伐上看,顯然是位女子。

就在這青衣人剛剛翻越宮墻,從御花園的樹叢里又閃出兩個人,一個矮胖,一個瘦高,這二人正是受比干差遣,監(jiān)視辛憐的侍衛(wèi)。二人對視一陣,心中納罕,怎會有兩個御妹?此時顧不得多想,一齊飛過宮墻。原來,辛憐穿的是黑色夜行衣,跟蹤辛憐的那女子著的是青色夜行衣,月光微弱,讓人哪里分辨得清?不過,這青衣人顯然也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全然不知被兩個侍衛(wèi)跟蹤。

辛憐并不知蘇妲己壽仙宮的位置,張望半天,朝東面的一個寢宮疾去。

辛憐搭好袖箭,悄然掀開窗布一角。那時紙張和玻璃均未發(fā)明,窗戶上只有布簾。只見燭光下端坐一人,卻是一個正在看書的男子,顯然不是蘇妲己。辛憐一陣失望,正欲轉身離去,又忍不住瞧去一眼,不料這一眼讓辛憐怦然一動。此人與辛憐年歲相近,生得青絲如黛,面如冠玉,君子之風一覽無余。

辛憐暗道:“這人是誰?”忽然想到,此處莫非東宮,或許就是太子。

原來,辛憐撞見的果然是殷商儲君、帝辛的長子殷郊。辛憐聚精會神呆看半晌,暗思:“若能嫁給他,可比嫁給帝辛那老頭強多了,將來他坐了江山,我就是國母。”正想入非非,耳聽殷郊輕聲一咳,辛憐一激靈,清醒過來,暗道:“此事恐不可行,既然我已是御妹,那就是太子的姑母,再去嫁他豈不讓世人恥笑?”想到此兇光一閃:“既然不能嫁他,索性把他殺了。”正欲甩出袖箭,忽聽腳步聲響,辛憐慌忙躲于暗處。

一隊巡視兵士走過,辛憐再次轉出,寢宮燈火已無,顯然殷郊歇息了。辛憐暗自一笑:“本御妹的袖箭可是長著眼睛呢,黑暗之中照樣能射死你!”正要出手發(fā)箭,不遠處突然閃過一個黑影,辛憐看得再真切不過,登時一驚:誰?

奇心大發(fā),辛憐顧不上殷郊,沖那黑影悄然欺去。只見那黑影鬼鬼祟祟,閃進一所寢宮,看其身形是位男子無疑!辛憐忽一閃念:難道這男子進的是姜后的寢宮?若果真如此,就把他二人射死,讓天下人都知道姜后與別的男子同床共枕,豈不貽笑大方。

主意已定,辛憐躡手躡腳靠近窗戶,里面果然傳出一男一女的輕聲細語。悄悄掀開窗簾一角,正望見那對男女緊緊擁在床上,辛憐又羞又怒,毫不遲疑將袖箭甩去。那二人輕輕叫喚一下,便中箭身亡。辛憐的袖箭白日可打畫眉鳥,夜間可射螢火蟲,毫不夸張。

辛憐忍不住輕聲一笑,又朝西側的寢宮欺去……

蘇妲己睡得正熟,忽聽值日官稟報:“陛下回來了!”蘇妲己大喜,忙起床整衣,急急迎出。帝辛已踏步而入,沖蘇妲己叫道:“愛妃救我!”轟然倒地。只見帝辛蓬頭垢面,滿身血污,驚急之下蘇妲己大叫一聲,翻身坐起,原來做了一場噩夢!

看看天色,已過了半夜,蘇妲己回想夢中情景仍心有余悸。須知,古人對夢境所示吉兇十分在意,后來《周公解夢》一書就廣為流傳。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是人的一種潛意識反映,至于夢境跟吉兇的關聯(lián),至今尚無明確定論。

蘇妲己披衣下了鳳榻,一人呆坐案幾之前。

這時,辛憐已潛至窗下,朝里望去。辛憐與蘇妲己從未謀面,但見燈下此人貌似嫦娥,華貴逼人,當即認定就是蘇妲己!辛憐摸出袖箭,忽見蘇妲己站起身,朝辛憐所在的窗戶走來。辛憐一喜,心道:正好射你的咽喉!忽聽蘇妲己長嘆一口,嘆息聲中顯出幾分悲凄。辛憐想:“如此貌美,又得陛下恩寵,會有何苦惱?”忙將袖箭暗暗壓住,引而未發(fā)。

二人窗里窗外,僅一墻之隔。蘇妲己推開窗戶,目視蒼天。辛憐屏氣平息,一動不動,耳聽蘇妲己自言自語道:“午夜已至,妾心茫茫。陛下親征已有半月,怎知臣妾度日如年。”原來她是在思念帝辛,這時一顆璀璨的流星劃破長空,蘇妲己有感而發(fā):“我不知流星能飛多久,值不值得我用一生去追求。”

辛憐不禁被她的情緒感染,暗道:“人言蘇妲己最是兇狠惡毒,卻不料還會如此深情?!毙念^莫名一悲,忽又靈機一動,計上心頭:“聽說蘇妲己最善偽裝,不如待我裝扮成一個俊俏男子,試探于她,看她對帝辛情意是否裝扮出來的?!庇窒耄骸耙粋€青春,一個年少,就不信蘇妲己不為所動?只要她稍稍動了邪念,我就把她射死!”

辛憐打暈一個兵士,換上兵士服裝。辛憐本就貌美,女扮男裝別有一番風味。辛憐將衣衫一擺,上前輕扣朱門。

蘇妲己問道:“誰?”

辛憐壓低嗓音,裝出少男之聲,道:“蘇娘娘請開門?!币蚴呛髮m,且有御林軍巡視,蘇妲己自然不會想到兇險,將門輕輕開啟,見一俊俏后生立于當?shù)?,奇道:“何事?”辛憐閃身進門,眉目傳情,胡亂說道:“我是巡夜兵士,知道陛下遠征,擔心蘇娘娘寂寞,故而特來相伴?!碧K妲己驚道:“你膽敢戲弄鳳儀,來人……”

不待她高聲叫出,辛憐搶前一步,捂住她的嘴巴,道:“再喊一聲,我便殺之!”辛憐以為將她嚇住,把手慢慢松了,道:“蘇娘娘,巡夜兵士并不敢近你的寢宮,你喊也無用。”蘇妲己知辛憐所說非虛,道:“怎樣?”辛憐裝出含情脈脈,道:“夜深人靜,神鬼不知,不如你我二人……”蘇妲己喝道:“如你現(xiàn)在悔悟,本宮可饒你不死,如你執(zhí)迷不悟,就叫你身首異處!”辛憐故意獰笑兩聲,道:“你不怕死?”突然捉住她的雙肩,蘇妲己驚恐之下大聲叫道:“來人啊!”辛憐一把捏住她的嘴巴,不料一縷殷紅血水從蘇妲己嘴角流出……

有人箭步而入,道:“住手!”正是跟蹤她的那青衣人,聲音鶯鶯嚦嚦,確是一位女子。

辛憐一驚之下,脫口道:“怎樣?”

這時黑影一閃,沖進來兩個人,正是受比干差遣跟蹤辛憐的那兩個侍衛(wèi)。矮胖侍衛(wèi)道:“蘇娘娘,我二人乃宮中侍衛(wèi),救駕來遲?!睕_辛憐和青衣人喝道:“大膽刺客,哪里走!”瘦高侍衛(wèi)高聲喊道:“有刺客!”

巡夜兵士被叫聲驚動,紛紛圍了過來,叫道:“捉刺客!”“休讓刺客跑了!”

青衣女子拉過辛憐跳至當院,倚背而立。火把映得亮如白晝,三百多個巡夜兵士或擺出刀槍,或張弓搭箭,將她二人團團圍住。那兩個侍衛(wèi)神情得意,聲聲怪笑。矮胖侍衛(wèi)道:“原來是你二人在裝神弄鬼,夜夜殺人?!笔莞呤绦l(wèi)道:“我讓你二人變成刺猬,兵士聽令……”

矮胖侍衛(wèi)道:“慢!”沖辛憐和青衣女子打量一回,道:“狗男女,說!是何來歷?”這人竟沒認出辛憐是女扮男裝,沖青衣女子一笑,道:“御妹,我早就知道是你!”原來,他把這青衣女子錯認成辛憐了。

辛憐大驚,暗道:“好險!幸虧我改了扮相?!鼻嘁屡訉⑺隽艘幌拢翍z自然會意。青衣女子佯裝屈服,道:“我愿實說……”矮胖侍衛(wèi)不知是計,果然稍稍移動腳步,青衣女子突然朝他面門拍去。辛憐趁機攻向那瘦高侍衛(wèi),同樣是迅雷不及掩耳。兩個侍衛(wèi)沒想到辛憐二人敢在重圍之中出手,倉促應戰(zhàn)。四人纏打,兵士自然無法放箭。剛過了幾招,青衣女子沖辛憐道:“走!”二人一齊起跳,踩踏著兵士頭肩,一路沖去,身后傳來那矮胖侍衛(wèi)的聲音:“快追!”

辛憐二人奔至宮墻旁,青衣女子叫道:“跳過去!”辛憐不假思索,飛身上墻。見矮胖侍衛(wèi)已經(jīng)追到,青衣女子回身朝他虛晃一掌,接著跳上宮墻,就在這時,耳聽那瘦高侍衛(wèi)叫道:“著!”一只箭矢正正插入那青衣女子的肩頭。

青衣女子慘叫一聲,鮮血迸濺。矮胖侍衛(wèi)正在墻下仰視,被噴得滿臉血污,慌忙啐了幾口。青衣女子腳下一滑朝宮內滾去,辛憐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抓住,跳落宮墻之外。不料,墻外是一個寬大的廣場,毫無遮攔。墻內的兵士自然無法翻越,只追出那兩個侍衛(wèi),但墻外卻有大批御林軍兵士。這些御林軍兵士聽到宮內廝殺正烈,個個仰望宮墻,想不到辛憐二人這時會越墻而出,皆盡愣在當?shù)兀翍z二人踩踏著頭盔飛奔而去,才清醒過了,大喊大叫拼命追趕。

辛憐拉著青衣女子好不容易跑過廣場,拐入一條斜街,青衣女子道:“御妹,圣主有令,不得傷害蘇娘娘?!毙翍z問道:“你是誰?”青衣女子道:“圣主特使七兒?!蓖瑫r亮出一個金桃子。圣道人手一個銀桃子,只有圣主特使、五大圣使和有莘氏才有金桃子。原來,今夜七兒一直暗地跟蹤辛憐,當看到蘇妲己被辛憐捏住嘴巴口吐血水時,以為辛憐要動手,急忙現(xiàn)身阻止。

辛憐問道:“蘇娘娘也是圣道姊妹?”青衣女子道:“休得多問!”辛憐“哦”了一下,道:“好險!”此時已認定蘇妲己也是圣道中人,心想:“欲驗證蘇妲己的身份并不難,等哪日得了機會,看她有無銀桃子就是?!?/p>

此時東方微微泛白,七兒道:“你已被人懷疑,千萬當心!不過今夜你女扮男裝尚未被人認出,快回寢宮,裝作若無其事?!毙翍z應道:“好?!毕肟纯雌邇旱拈L相,便湊近面紗。七兒頭扭了一下,道:“天要亮了,快走吧!”辛憐道:“你咋辦?”七兒道:“我去引開他們!”辛憐道:“你受傷了,會有危險。”七兒一笑,道:“為我圣道大業(yè),死不足惜?!闭f罷回身跑去,故意露出身影,引開那兩個侍衛(wèi)和御林軍兵士。

望著七兒的背影,辛憐心頭一熱,暗道:“圣道姊妹個個英勇無畏,圣道大業(yè)定能成功,但愿天佑七兒!”

宮內折騰半夜,驚動文武百官,比干踏著晨曦來到。聽兩個侍衛(wèi)把昨夜發(fā)生之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比干道:“把御妹的寢宮圍了。”帶著那兩個侍衛(wèi),以及御林軍的幾位將官,還有幾個文武官員和一幫兵士,朝辛憐寢宮走去。

瘦高侍衛(wèi)道:“御妹不會束手就擒,只怕早就跑了?!卑质绦l(wèi)道:“御妹翻越宮墻時肩頭中箭,鮮血迸流?!敝钢粡埓箫災?,道:“王叔請看,污血噴得我滿臉?!北雀傻溃骸熬驮摪阉渌?!”瘦高侍衛(wèi)道:“不知同御妹在一起的那個男子是誰?!?/p>

邊說已來至辛憐寢宮,比干令道:“砸門!”

兵士剛剛砸了兩下,里面?zhèn)鞒鲂翍z的叫聲:“誰呀?敢砸御妹的門!”

矮胖侍衛(wèi)驚叫:“還在里面!”瘦高侍衛(wèi)慌忙護住比干,道:“她有武功,留意了!”眾人紛紛拉開架勢,兵士展弓搭箭對準房門。

比干將瘦高侍衛(wèi)撥開,沖屋里喊道:“御妹,請開門?!币魂嚫O窣聲后,“吱呀”一聲房門開了一條縫,辛憐睡眼蒙朧,道:“啥事?”矮胖侍衛(wèi)喝道:“你出來!我要驗你箭傷。”辛憐奇道:“什么箭傷?你還在做夢吶!”比干道:“御妹請出來說話?!?/p>

辛憐假裝極不情愿,慢吞吞走了出來。矮胖侍衛(wèi)急不可待,故意先沖辛憐的肩頭打量幾眼,見并無血跡,認定她早已擦洗干凈,莫名一笑,突然抓去。辛憐毫無防備,肩頭被抓個正著,怒道:“你敢對本御妹無禮,找死嗎?”矮胖侍衛(wèi)的手慢慢松了,奇得大睜雙目,諾諾道:“我親眼所見,你怎會無傷?”辛憐甩去一個耳光,用的是另一只手,好讓眾人看清兩手都能自如,喝道:“看你還敢戲弄本御妹!”矮胖侍衛(wèi)手捂腮幫,滿臉無辜。

瘦高侍衛(wèi)圍著辛憐看了又看,手指樹叢,對比干說道:“昨夜我二人就潛伏于此,親眼看見有人從御妹寢宮的窗戶跳出,不過又有一人跟蹤而去,都著黑衣,后來不知怎的……”比干道:“你二人可看清了?”矮胖侍衛(wèi)答道:“昨夜月隱星稀,我二人又擔心被發(fā)現(xiàn),距離是遠了些,也不敢十分肯定。不過,御妹在宮墻上被箭射中千真萬確,當時我就在宮墻下,奇怪御妹并無……”

比干心頭納罕,辛憐的確無傷,此時已不好再說什么,但對辛憐依然疑心未除。

這時,一個兵士慌慌張張跑來,道:“稟王叔,宮內出了大事,國母娘娘有請?!?/p>

辛憐一跳,脫口叫道:“國母娘娘?”心想,昨夜姜后已被我殺了,哪里又來的國母?因其表情極其夸張,比干奇道:“御妹怎么?”辛憐這才發(fā)覺失態(tài),忙自言自語嘟囔:“我是說我還沒見過國母娘娘呢?!?/p>

比干目光奇異,沖辛憐盯看半天,道:“會讓你見的?!鞭D身去了。

辛憐暗暗松了一口氣,心道:“好險!”

鳳儀宮內,姜后面色嚴峻,枯坐于案幾前,比干禮畢,姜后道:“昨夜余妃被殺了?!?/p>

比干耳邊轟然一炸,叫道:“怎么?”姜后道:“余妃被殺于鳳床之上,只是……”欲言又止,嘆了一下又道:“只是鳳床之上同時還死了一個男子?!北雀深^腦“嗡嗡”作響,道:“這可是實情?”姜后道:“適才本宮已親自驗過,二人突然遭襲,死于無備之時,當時相擁而眠?!北雀傻溃骸澳悄凶邮钦l?”

姜后道:“是巡夜兵士,看樣子二人相處已非止一日。”

比干氣得來回走了好幾遭,道:“丟人現(xiàn)眼!堂堂殷商內宮,藏污納垢!”姜后道:“此事斷然不能張揚,否則會成為千古笑柄?!北雀傻溃骸安诲e,只是讓人氣憤難忍。”姜后嘆道:“畢竟事出有因,余妃才二十幾歲,正值青春,每日卻獨對青燈。自從蘇娘娘入宮,陛下就再也沒臨幸過其他嬪妃,六宮失色。余妃平日沉默寡言,十分文靜,尚且做出這等丑事,我真擔心其他嬪妃……”

比干思忖一下,道:“將兵士全部趕出宮去,讓其在宮墻外巡夜?!?/p>

姜后道:“內宮有兵士巡夜尚不能阻止殺人,若都撤至宮外,那惡賊豈不更加肆無忌憚?”比干無奈一嘆,道:“確也如此。陛下遠征,由臣監(jiān)國,臣負有不可推卸之責?!苯蟮溃骸巴跏逑饶载煟P鍵是要盡快查明兇手,前次王叔疑是御妹所為,可有結果?”

比干將昨夜跟蹤辛憐之事簡要說了,最后說道:“怪就怪御妹并無箭傷,自然無法認定?!苯蟪了家换?,道:“此事會不會跟費仲、尤渾有關?”比干道:“這也難說,二人惡貫滿盈,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眹@了一口,又道:“若是陛下得知此事,定會七竅生煙?!?/p>

姜后道:“陛下遠征,不要讓其分心,還朝之后,再行稟報?!?/p>

比干道:“臣明白,余妃該如何處置?依臣的脾氣,非滅了她的九族不可!”

姜后道:“悄悄葬了,對外稱其暴病而亡?!?/p>

比干道:“臣告退,國母娘娘請保重,并轉告太子殿下多加留意。太子能文能武,將來擔當大統(tǒng),乃我殷商社稷之福。”原來,姜后生養(yǎng)了兩位王子,大王子正是太子殷郊,二殿下名喚殷洪,比干將振興殷商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殷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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