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 章節(jié)介紹

《局外人》是都市題材小說的優(yōu)秀代表，作者潘小白用精細(xì)的描述構(gòu)造了一段蕩氣回腸的故事，其史詩式的描寫方式令后人望塵莫及。小說《局外人》第6章簡介：虞雯目睹劉四爺當(dāng)街被槍殺，腦袋嗡的聲炸開了，從小到大，她未曾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一時間，她覺得雙.........

《局外人》 第6章 輿論上的壓力 在線試讀

虞雯目睹劉四爺當(dāng)街被槍殺，腦袋嗡的聲炸開了，從小到大，她未曾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一時間，她覺得雙腿仿佛浸泡在醋壇子中，酥酥麻麻，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她跌跌撞撞地后退兩步，幾乎要跌倒，幸好小李在她身后攙扶。

“你沒事吧，唐小姐？”小李雙手扶住了虞雯雙肩，關(guān)切問她。

姑蘇注意到虞雯身體不適，她小聲對小李說；“你先送她回去，這個地方不適合她待?！?/p>

小李額額點頭，然后攙扶著虞雯離開現(xiàn)場。他考慮事情十分周到，先是叫住一輛雙人黃包車，兩人到一品香車輛看守處再轉(zhuǎn)乘專車。小李嫻熟駕駛著車駛出外灘，平穩(wěn)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

虞雯仰躺在副駕駛的靠座上，休息片刻，方才翻騰難受的胃緩解了許多，臉色也紅潤了。

“你好點了？”小李雙手握著方向盤，全神貫注地盯著前路，處于禮貌，他不時側(cè)頭關(guān)切問她。

“謝謝，好多了?！庇蓥?qiáng)笑說，她看著小李青澀的臉，好奇問他，“劉四爺為什么被殺，他在滬上不是挺厲害嗎？”

“對不起虞小姐，你問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十三行分內(nèi)事我知之甚少，畢竟，我只是名司機(jī)?！彼琅f保持著笑容，說，“如果你真的有興趣可以詢問姑蘇姐，在此之前，我會奉勸你別這樣做，好奇心不一定是好事?！?/p>

虞雯好奇心確實很強(qiáng)，但她知曉好奇心會害死貓的道理，此外，她懂分寸不想讓小李為難。

虞雯避開這個了敏感話題，說；“我可以叫你小李吧？”在得到他的應(yīng)許后，她說；“姑蘇姐和王伊人關(guān)系很好嗎？”

“嗯，他們關(guān)系不錯，姑蘇姐的名聲在滬上可謂家喻戶曉，免不了結(jié)識王掌柜這樣的大人物?！毙±钜膊唤閼?，說，“他們在生意上多有互補(bǔ)的地方?！?/p>

小李說話很有尺寸，每一句都點到為止，對此，虞雯也不見怪，一面之緣的兩人就掏心窩子講實話，那可是真傻了。

一路上，虞雯與小李不時攀話，他也不失禮貌的回答著，無非是些無關(guān)緊要，噓寒問暖的瑣碎事。

她在報社工作，身份特殊，小李也不敢保證是否被面前人畜無害的女性套話后，她回到報社大筆一揮，刊登一篇震驚滬上的猛料文章。

對此，虞雯對他頗為贊賞了，她不喜歡話癆同樣也不喜歡悶油瓶，折中一點的男性比較好。

不知不覺，月亮快要攀到天際正中央了，此時，車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虞雯住所的樓下，嗡嗡地車響驚動了街坊鄰居，他們紛紛打開窗戶探頭，看到虞雯打開車門走下來，不由竊竊私語鄉(xiāng)下的野丫頭碰上狗屎運(yùn)傍上了豪門了，讓她又尷尬有氣惱。

虞雯本想挽留小李，請他上去坐坐，喝點茶歇歇腳，她仔細(xì)一尋思，一個單獨(dú)居住的女孩子讓男人入房，多不矜持，其實她倒不在乎，可人言可畏，到時候撞見鄰居們，又要被他們的流言蜚語包圍了，想想就煩心。

再說，姑蘇尚在姑蘇姐，想必亟需小李去幫忙吧，一些客套的話她沒說出口。

“虞小姐勞累了一天，想必也累了，趕快上樓休息吧?！毙±钜娪蓥┱驹谲囘叢粍?，他率先開口和她拜別。

“今天沒做什么，只是逛街閑玩?！庇蓥┬φf，“我先上去了，你路上小心”她剛轉(zhuǎn)身，小李突然叫住了她。

“還有事？”她好奇地問他。

小李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卡片，他遞給虞雯，說；“不好意思，剛才一時疏忽忘記此事了，姑蘇姐交代我一定要它轉(zhuǎn)交與你。”

虞雯接過卡片一看，上面寫著外灘城隍街521號，她疑惑地看向小李，說；“這是？”

“這是姑蘇姐家地址，你若有空可到她家玩玩，她隨時歡迎。”小李說完，上了車，搖下車窗擺手和虞雯道別。

虞雯看著奔馳而去的車，低頭愣愣看著手中的地址，心生疑惑。她和姑蘇不過萍水相逢，不沾親帶故也沒交情，再者，兩人在滬上身份天壤地別，姑蘇怎會結(jié)交她？其中，會不會有隱情？

虞雯想了半天也參悟不出任何道道，干脆不再想些無謂的東西了。

折騰了一天，她也累了，明天還得上班，懶得操心了。

虞雯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房間，懶得洗澡，換上睡衣跳上床上，很快酣睡了。

第二天，虞雯早早起了床，洗漱完畢，出門趕上電車，門規(guī)熟路的趕到報社。

和往常工作日一般，今天報社同事們工蟻般繁忙，虞雯進(jìn)門撞上了外出辦事的同事，她和他打招呼間不經(jīng)意瞄到了他手中的報刊，一眼認(rèn)出了劉四爺被殺現(xiàn)場。

報社獲得資訊的效率的確神速，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才過去幾小時，編輯就撰寫好文章，登刊報道了。

她走到辦公席，屁股還沒有坐熱，肩膀被人冷不丁地拍了下。她猛然回頭，正好撞見做鬼臉的同事小魚。

虞雯平復(fù)著忐忑的胸口，滿口埋怨說；“你是鬼嗎？整天神出鬼沒的，嚇?biāo)纻€人?！?/p>

“主編有事情找你。”小魚說。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哎，他現(xiàn)在在辦公室，你去找他?！?/p>

“哦，知道了?！庇蓥c點頭，她整理著衣著正打算離開，卻突然意料到了天大的事情，“這次怎么是你來通知我？”

“今天我剛被調(diào)任主編助手。”小魚顯擺著掛在胸口的工作證，興高采烈地說。

“呵呵，你原先的人事崗位工作輕松，工資又高，它不香嗎？”虞雯說，“你也不反對?！?/p>

“為什么反對，我覺得挺好的，尤其能進(jìn)一步接觸劉主編了?！毙◆~心花怒放了。

“花癡?！庇蓥c著她額頭，“得改?！?/p>

虞雯匆匆走到主編辦公室前，門緊緊關(guān)著，她敲了敲門，劉檜人應(yīng)了聲。虞雯輕輕打開門，她注意到劉檜人正執(zhí)筆忙碌著寫稿，她聶聲躡腳走到他辦公座前，小聲提醒他；“劉主編，你找我？”

劉檜人抬起頭，舉手扶了下眼鏡，看到是虞雯，他笑著說；“雯雯，你來了?！彼钢狼暗奶僖?，說，“不要站著，坐坐坐。”

虞雯也不客氣，拖過椅子坐上去，她看著劉檜人，等他說話。

劉檜人將鋼筆插入帽中放一邊，他伸展腰身，倚靠在椅子靠背上，說；“端午節(jié)過的愉快吧？”

“挺好的，昨天玩得挺盡興?！庇蓥┮粫r摸不著頭腦，主編十萬火急找她只為了些瑣碎的事？不會這樣簡單吧。

果不其然，劉檜人簡單噓寒問暖后，他遞給虞雯一張報紙，虞雯接了過去。報紙剛印刷出來，暖溫尚存，墨香四溢。這份以劉四爺被殺為頭刊的報紙她方才見過，只是她不懂，報刊已經(jīng)印刷出廠了，她能做什么？

虞雯的視線再次回歸到劉檜人身上，她試探性地詢問他；“難道社長對文稿不滿意，需要我在起草一篇？”

劉檜人搖搖頭，他說；“劉四爺昨晚死于城隍街，他的死訊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此時的滬上可謂滿城風(fēng)雨，包括警局和十三行全部都亂成了一鍋粥了，昨天半夜，滬上王霸局長給我打來電話，一是詢問我滬上報社關(guān)于劉四爺被殺的報道事宜，另外他著重提到了你?！?/p>

“我？”虞雯指著她鼻子，不解其意。

“是的，我聽王探長說，劉四爺被殺的時候，現(xiàn)場除了王伊人和姑蘇外，另外一個人很像你?！眲u人余味深長地說，“你在不在現(xiàn)場？”

“我是去城隍街游玩碰巧遇到的，我一點也不知道劉四爺為什么被殺?！庇蓥┮庾R到事態(tài)嚴(yán)重，她開始慌張了，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

劉檜人拜拜手，安慰著她，說；“你不要慌張，我當(dāng)然知道這件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之所以問及此事是因為劉四爺死于王探長負(fù)責(zé)區(qū)，他要對此案負(fù)責(zé)，碰巧你目睹了案發(fā)過程，作為有責(zé)任的滬上市民，你有必要到巡捕房配合他的工作。”他接著說，“你放心，王探長與我是好友，不會為難你的?！?/p>

虞雯猶豫了，她低著頭，很難為情，許久才支支吾吾拒絕；“我不想去。”

“你這次去警局只是配合巡捕錄口供，提供當(dāng)時劉四爺被殺時的場景，此事與你無干。”劉檜人起身繞到虞雯身后，雙手搭在她肩膀上，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事?！彼又f，“你一直很有正義感，相信也不愿兇手逍遙法外，再次為禍吧？”

虞雯仰頭望著劉檜人，一時間，她墮入了芳香四溢的花海，如癡如醉。

劉檜人有文化人彬彬的氣質(zhì)，尤其是他的雙眸，裝滿了夏季晴天的星辰大海，燦燦又溫柔似水。

虞雯看到他嘴巴一張一合，她一句話也沒聽進(jìn)去，只是臉上敷上了一層熱毛巾，火熱熱的，似乎是病了也許又不是。

虞雯不敢再和他對峙下去，落荒而逃，她低下頭，不自然地玩弄著辮子，順服地點點頭。

“對了，我跟小魚說一下，滬上東街西巷她都熟，等你們從警局錄完口供，我準(zhǔn)你們一天假，到處轉(zhuǎn)轉(zhuǎn)。”他故作嚴(yán)肅的說，“這件事千萬不要對其他同事說，不然，他們可要吃你們的醋到社長那里打小報告了，到時，我可吃不了好果子吃?！?/p>

虞雯笑顏如花，信誓旦旦說，“你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wù)?！?/p>

“很聽話，我靜候你的佳音。”此刻，劉檜人背著手故作嚴(yán)肅的表情變得十分親切。

虞雯和同事簡單交接完一天的工作，她拉上小魚興高采烈走出報社，在同事詫異的詢問下，她對外宣稱她們今天負(fù)責(zé)戶外采訪。

晨曦灑在這座有著“東方巴黎”美譽(yù)城市的每個角落，包括中、西式建筑、公園、教堂，顯得一切都那樣美麗。

小魚長得很圓潤，胖嘟嘟的身材，胖嘟嘟的臉蛋，笑起來雙頰上會旋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很呆萌天真的女生，唯一不好的就是特臭美，還喜歡嘮叨八卦。

小魚在報社的時候，總喜歡淘來大堆瓶瓶罐罐的法國香水、口紅、洗發(fā)水。她一有時間就涂抹個不停，就連同為女孩子的虞雯也受不了，會勸阻她兩句。

“雯雯，劉主編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呀？”小魚挽著虞雯的手，嘟著嘴問她。

“??？你可別胡說?！庇蓥﹪樀泌s緊打住她的話，“劉主編在滬上可是遠(yuǎn)近馳名的名編，怎么會看上我這樣不入流的小編。”

“那他帶你去吃飯怎么解釋？”小魚不依不饒。

虞雯又氣又惱，狠狠彈了小魚的腦門，說，“他是在體恤下屬呢，你可不要想歪了，也不許胡亂編造，知道不？”

“知道了，虞大小姐?！毙◆~捂著額頭，委屈巴巴地說，“可我在報社呆的時間比你長，他怎么沒請我吃飯?！?/p>

“……”虞雯無言以對，她也一直搞不懂，但想起來心里挺暖。

警局距離報社有段距離，走著去頗費(fèi)時間，兩人在社門前的街上攔下兩輛黃包車，趕往警局。

滬上的警局情況有點復(fù)雜，不得不談。滬上有大大小小租界區(qū)，其中，城隍街隸屬法租界。城隍街乃至整個法租界的治安是王霸為首的巡捕房所維持的，劉四爺被殺，王霸自然應(yīng)該負(fù)責(zé)調(diào)查。

按理說，虞雯應(yīng)該去位于外灘區(qū)城隍街的巡捕房配合查案，實際上，王霸正在滬中區(qū)的揚(yáng)名樓上，這事兒是劉檜人親口告訴她的。如此也甚好，一來省去長途奔襲的麻煩，而來可一睹可以和石秀樓比肩媲美的滬中名樓名揚(yáng)樓了。

名揚(yáng)樓可謂是滬上一所幾十年歷史的戲樓了，此樓建于光緒年間。當(dāng)年，樓上門庭若市，來看戲的達(dá)官貴人多不勝數(shù)。民國以來，雖然西洋皮影進(jìn)入上海，但老古董們接受不了情情愛愛的新玩意兒，照樣喜歡咿咿呀呀的花臉戲，所以，揚(yáng)名樓非但沒有沒落，到如今更加熱鬧了。

至于王霸為何不著手調(diào)查案件而來名揚(yáng)樓賞戲，虞雯多半也參悟個八九不離十。

如果是一般人遇害，王霸大可獨(dú)斷，只可惜，劉四爺并非池中物。

劉四爺在十三行算得上人物，他被殺，王霸單方調(diào)查會顯得尤為掣肘。十三行有規(guī)矩，租借與政府間的處理方式也需要調(diào)和。

他死在城隍街，但他的地盤卻在懷荒區(qū)八廓，各地警局需要協(xié)商著來，不然可不亂了套了。

虞雯從黃包車跨腿下車，她抬頭看向揚(yáng)名樓，仿佛歸鄉(xiāng)的韻味；“揚(yáng)名樓真有點京片子的味道?！?/p>

“想家了？”小魚笑說。

虞雯心不在焉地?fù)u搖頭，她對北平那座冷冷清清的鋪子沒有情感，只是放心不下王伯而已。

王伯兩年前患上了腿病，濕寒天氣，他腿疼的幾乎下不了床榻。虞雯也不知道王伯是否安好，愧于一直沒有寫份家書慰問平安。

虞雯推開揚(yáng)名樓的紅漆扇門，她首先看到裝潢華麗的戲臺子，臺子上，畫著大花臉的角兒咿咿呀呀地唱著戲。她往上瞧，戲樓分兩層，二樓設(shè)置了包廂，坐在燈掛椅上的幾人喝著茶，興致來了，拍手叫好。

虞雯站在扇門前，左顧右盼，不知道誰是王霸，這時，一位服務(wù)員模樣的男人走過來。

他打量著虞雯，小魚兩人，半驅(qū)半趕；“去去去，名揚(yáng)樓不是你們學(xué)生片子能來的地方?！?/p>

虞雯不高興了，說；“我有要事來找王探長，你若耽擱了事，擔(dān)當(dāng)?shù)钠饐?？?/p>

服務(wù)員先是一愣，他隨后換上恭維笑臉，說；“你稍等片刻，我上樓通報一下?！?/p>

服務(wù)員從戲樓東南角的木梯一路小跑上了二樓，他走到位光頭胖子身邊，俯身在他耳邊叮嚀幾句。虞雯注意到了那人，想必他就是王霸了。

王霸向虞雯投來目光，短短幾秒后，他交代了服務(wù)員幾句話，起身走入環(huán)廊小門。

服務(wù)員下了樓，他禮貌地對虞雯說；“王探長在雅閣等你，請你隨我來?！毙◆~剛跟上他們的步伐，服務(wù)員伸手阻攔了她，說“王探長想單獨(dú)見一下這位小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