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傳奇人生:賭徒筆記》 章節(jié)介紹
熱榜小說《我的傳奇人生:賭徒筆記》之所以能夠脫穎而出,主要得益于作者九萬別具匠心的構思,以及主角林雪夏陽的討喜人設?!段业膫髌嫒松嘿€徒筆記》第6章介紹:溫江市。溫江是中國最早開發(fā)的城市,這里的人都擅長經(jīng)商。地球人都知道,經(jīng)商的人有錢,有錢.........
《我的傳奇人生:賭徒筆記》 第五章 大陣仗 在線試讀
溫江市。
溫江是中國最早開發(fā)的城市,這里的人都擅長經(jīng)商。地球人都知道,經(jīng)商的人有錢,有錢的人很多喜歡賭博,因為賭博刺激,一獲千金。
溫江有一個全國都聞名的小商品批發(fā)市場,就是批發(fā)玩具、衣服、鞋子、紐扣什么的,日交易額達數(shù)億元。這是九萬經(jīng)過調(diào)查后才決定來溫江撈一把,他是一個敬業(yè)的賭徒,一個敬業(yè)的賭徒最基本的就是要先期了解市場行情。
小商品批發(fā)市場的所在地叫富強村,村長名叫錢運球,此人早些年在溫江挖過煤炭,臉黑身黑手黑,連心也是黑的。后來承包了幾個煤礦,地球人都知道,挖煤工人賺的是一點點血汗錢,煤礦老板賺的是大把的血汗錢。
發(fā)財之后的錢運球一邊繼續(xù)挖煤,一邊投資建設了這個小商品批發(fā)市場,當然是和當?shù)卣献?,并豪擲數(shù)百萬,當上了村支書。
錢運球一邊為村民謀點小利,一邊把大把的鈔票鎖進自己家中高三米、重六百多斤的超級保險柜里。
錢運球在溫江市說一不二,財力雄厚,黑白兩道通吃,而且心狠手黑,別人當面稱他球哥,背后喊他球閻王,是個惹不起的角色。
他有兩個保鏢,一個是泰國人,擅長泰拳,生得粗黑高大,能掌劈青磚,人稱鐵拳無敵黑阿里。還有一個北方大漢白丁山,也是武藝超群,都是錢運球重金聘請而來。
這個錢運球頭腦簡單,喜歡賭博,以他的天資,玩點復雜深奧的如麻將、斗地主什么的,他想,但是不行,因為他腦子不夠用。所以,他喜歡詐金花,每人三張牌,高興的時候下個十萬八萬,不高興的時候翻開牌比大小。簡單,容易。
富強村白天批發(fā)商品,晚上批發(fā)鈔票。鈔票來來去去,大把大把,不是批發(fā)是什么呢?而且這個聚眾賭博的地點就在村委會大樓上,一樓是村聯(lián)防隊,四十多名穿著協(xié)警服裝,手提警棍,威風凜凜的聯(lián)防隊員負責放風,安全。
九萬和董金花白天各帶著兩個人在批發(fā)市場考察,了解行情。一到晚上,就一頭扎進村委會大樓。這里不是住酒店,根本不需要身份證,沒人問你是哪路神仙,只要你身上有大把的鈔票就行。
董金花第一次看到這么熱鬧的場面,臉笑得如一朵花一樣:“這是我們家的庫房啊,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老子要把他們的錢拿光?!?/p>
九萬持反對態(tài)度:“錘子!我覺得沒有那么容易?!?/p>
“理由?”董金花瞇著眼睛,“給我一個理由,先!”
“我們是來殺豬的,從全國各地來殺豬的人也不少吧?這么多錢,誰不想分一杯羹?”九萬擔心的不無道理。
“有理?!倍鸹ǖ靡獾卣f,“那就看誰的刀子磨得鋒利!”
董金花和九萬是分開進入的,彼此之間假裝不熟悉。前幾天都是憑運氣,小心謹慎地詐,贏點不多,輸點也不多,主要是觀察來賭博的人中有沒有高手。
每天都有不同的面孔,也有熟悉的面孔。
九萬首先就認識了錢運球,而且錢運球?qū)湃f的個人印象似乎也不錯。
這天夜里,大概是十一點半,在牌局還要結束前半個小時,九萬才第一次出手。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了解,九萬很清楚,牌局一般在夜里十二點就散,畢竟很多是來進貨的老板,他們做生意為主,賭博為副業(yè),不像九萬和董金花以做生意為幌子,賭博為生。
當時場上還有六七個人,而且大多都是輸了錢的人。賭局上有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贏錢的人總能全身而退,而輸了錢的人則會戰(zhàn)斗到最后,之中董金花贏了幾萬,借故走了,留下九萬和唐飛兩人。
雖然桌子上的錢已經(jīng)不多,但也有幾十萬,如果能大贏一把,結果也會讓人滿意。
賭桌上有一個北方人,高高大大,吊梢眉,目有兇光,九萬覺得這個人是賭桌上唯一的對手,而這個人早早地棄了牌。在他棄牌之后,垂頭喪氣地整理自己鈔票的時候,九萬果斷出手,換了一張牌。這一張牌是他藏在衣袖里的一張紅心A,而他手中剛好又來了兩張紅心K、Q,組合成清一色順子,只比豹子小一點,已經(jīng)算是一副難得的大牌。
九萬等了一個晚上,就等這個機會。
當然,理論上這樣的牌也有可能遭遇比自己更大的牌,但是這樣的概率很小,如果真的遭遇了,九萬也可能早早地發(fā)現(xiàn)出苗頭,及早處理。因為他有一雙銳利的眼睛,身為一個專業(yè)的賭徒,沒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怎么行?
結果九萬大殺幾方,一把牌贏了二十多萬。
賭局此時就結束了,這些人都各自散去。九萬看到那個兇狠的北方人先下了樓,也沒怎么在意,把錢裝進密碼箱里,和唐飛一起下樓,一邊給董金花打電話。董金花、王勇、孫成剛三人在停車場等他們。
九萬和唐飛下到村委會大樓底層,還在樓梯上,忽然,電燈熄滅了,黑暗之中,從樓梯口躥出三條黑影。
“錘子……不好!”黑暗之中,九萬第一個反應過來,然后聽到一聲金刃破空、刺進身體的聲音,隨后是唐飛的怒吼聲和他的拳頭打在一個人頭上的聲音。
有人來搶九萬手中的密碼箱。
九萬本能地飛起一腳,踢中了一個人。他的爆發(fā)力之大,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他一腳把這個人踢翻了下去。
兩個人滾下樓梯的聲音。
“搶劫!”九萬喊了一聲。
“什么人?”關鍵時刻,樓梯口來了兩個巡邏的聯(lián)防隊員,他們聽到響動就大喝了起來,手中的電筒光劃破了黑暗。
他們的到來無疑破壞了那幾個人的搶劫計劃,三條黑影立刻往外竄去,然后翻過一道圍墻,跑了。
“唐飛,你怎么樣?”
“我中刀了?!碧骑w捂住腰,他的腰上剛才被刺了一刀,血如泉涌。
“我喊急救。”九萬忙撥打急救電話。關鍵時候,他還是冷靜的。
兩個聯(lián)防隊員跑了進來,董金花、王勇、孫成剛也聞訊而來,唐飛被緊急送往醫(yī)院搶救。幸好那一刀沒有捅到致命之處,而且唐飛的身體素質(zhì)很好,沒有生命危險。
事后,九萬想想應該是那個北方人,因為他在牌桌上一直沒怎么打牌,這些人牌技不行,在牌桌上贏不到錢,就用這么卑劣的手段:搶劫!
雖然報了警,但是警察也沒有辦法。
在唐飛住院的時候,錢運球居然到醫(yī)院來看望了一下,還買了些水果。錢運球果然是個風云人物,他打了個招呼,醫(yī)院上下的人對九萬幾人就格外客氣起來。
而且錢運球還拍著胸脯表示:有什么需要的,只管來找我,我錢運球能幫忙的,絕不含糊!
江湖中人啊!義氣!
九萬覺得要想在溫江發(fā)財,靠著錢運球這棵大樹是完全有必要的。九萬和董金花買了名貴的茶葉和酒以感謝他幫忙的名義去拜見,這錢運球粗人一個,感覺臉上特別有光,大家又有共同的愛好和興趣,一來二去,居然成了好朋友。
這一天,錢運球請九萬與董金花喝酒,正喝得高興的時候,他接到一個電話,是有人邀請他詐金花。
“兩位兄弟,等我去贏個幾百萬回來繼續(xù)喝酒,如何?”錢運球牛氣哄哄地道。
“詐金花?”董金花忙問。
“是的,不過不是在村委會詐,是大陣仗,兩位兄弟跟我去看看熱鬧吧。”錢運球得意地道。
一聽說是大陣仗,九萬和董金花相視一笑,自然是求之不得。
錢運球一個電話,白丁山、阿里和他的七八個保鏢提著兩個大的密碼箱,前呼后擁地出了門。
大富豪酒樓,會議室。
四個人坐在賭桌邊,一個美麗的小姐發(fā)牌,四人的身后都各站有七八個大漢,只有錢運球的后面多了兩個人,是九萬和董金花。王勇他們在醫(yī)院照顧唐飛。
他們不打底,第一家必須悶一萬,一百萬封頂。這樣的場面,的確可以稱之為大陣仗。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九萬和董金花看的不是他們打的大小,如果自己身上有五百萬,這樣的牌局也敢上。他們看的是這四人之中有沒有耍技術,還有就是臨陣的心理素質(zhì)。
一個優(yōu)秀的賭徒,必須贏不驕,輸不餒。
很快,九萬就從幾人的談話之中了解到,坐在錢運球?qū)γ婺莻€三十七八歲,冷靜的青年人叫丁長風。坐在錢運球上手方,胡須已經(jīng)有些花白的干瘦老人姓阮,名叫阮剛,是大富豪酒樓的老板。坐在錢運球下手方的是姓蘇的老板,他是和另一個姓王的老板聯(lián)手打一門。畢竟,這樣的場面輸贏太大,沒有雄厚的資金是不敢上的。
錢運球大大咧咧,不可一世,他喝了點酒,膽子更大,有一手雜牌居然下了一百萬,結果他下手方的蘇老板棄牌。錢運球故意把牌翻開給他看,蘇老板臉都被氣青了。
蘇老板連輸了兩百多萬,就換王老板上場,結果他手氣也不好,也輸了兩百多萬,兩人就主動不打了,坐在旁邊垂頭喪氣地看熱鬧。錢運球、阮剛、丁長風三人繼續(xù)打,后來又來了一個叫朱富貴的老板,蘇老板就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朱老板。
錢運球起初贏了三百多萬,后來幾把牌反倒輸了四百萬,他的兩個密碼箱里最少也帶有四百萬。阮剛贏了五百多萬,丁長風贏了一百多萬,朱富貴贏了兩百萬。
“媽的,今天手氣不好,不打了?!卞X運球輸了,罵罵咧咧,帶了手下和九萬、董金花喝得大醉,方才罷休。
酒店里,董金花正想睡覺,九萬對他說:“董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p>
“啥事情?”董金花看到九萬的神情有點嚴肅,問道。
“我們應該和錢老板合作!”九萬說。
“怎么合作?”董金花奇怪地問道。
“今天的場面你也看見了,我發(fā)現(xiàn)只有丁長風的牌打得比較好,而阮剛贏錢,是因為他比較沉得住氣,還有就是運氣很好?!本湃f把情況分析了一下,“如果你我上場,贏的機會非常大?!?/p>
董金花一怔:“可是賭局之中有人專門發(fā)牌,我們洗不出活子牌和底三張。”
“但是我們可以現(xiàn)場制牌,還能藏牌,如果有一個搭子在牌局之中,我們還可以過牌。”九萬冷靜地分析道。
“這些不成問題,但是,怎么和錢老板合作?”董金花擔心地問,“那樣不就把我們的真實身份暴露給了他?”
“是,我覺得錢老板把利益看得很重,更何況他輸了幾百萬,想贏回來?!本湃f肯定地道,“退一萬步說,即使錢老板不和我們合作,我們一走了之,也不過丟了這個碼頭而已!”
董金花想了想,算是答應了:“不過,這個需要你出面和錢老板談?!?/p>
“我相信他一定會答應的,因為沒有人和錢過意不去!”九萬胸有成竹。
第二天中午,九萬給錢運球打了個電話,他知道這個時候錢運球才起床。
“我是九萬?!?/p>
“有什么事?”錢運球昨天輸了很多錢,心情不好,口氣里明顯地不耐煩。
“錢大哥,我能把你昨天輸?shù)舻腻X贏回來!”九萬直接道。
“什么?”錢運球以為自己聽錯了,當他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后,頓時如被打了一劑強心針,“你在哪里,我立刻趕過來……”
“錢哥,還是我去你那吧?!本湃f說。
“好,我在別墅里,快點,要快!”錢運球著急地喊道。
十幾分鐘之后,九萬一個人開車到了錢運球的別墅。別墅里有若干保鏢和一群大狼狗看守,可以說戒備森嚴。
“九萬兄弟來了?!卞X運球帶著幾個弟兄已經(jīng)等在大門口。
一看這個架勢,九萬心里就踏實了,他相信,錢運球絕對不會拒絕自己,因為在他的心中,利益永遠是最重要的。
九萬說要和錢運球單獨談談,錢運球幾乎沒有考慮就答應了。等身邊的人都走開后,錢運球焦急地問:“九萬兄弟,你有什么辦法把我輸?shù)舻腻X贏回來?我已經(jīng)輸給那些王八蛋一兩千萬了……”
九萬不慌不忙地從口袋里摸出一副撲克牌,冷靜地道:“假設我們現(xiàn)在有四個人在詐金花,我發(fā)牌,你希望有一手什么樣的牌?”
“三條A!”錢運球條件反射地回答,在他的心中,三條A在手,還有什么贏不回來的。
九萬簡單地洗了一下牌,讓錢運球切了一下,然后不慌不忙地發(fā)了四家,之后,淡淡一笑:“錢哥,三條A已經(jīng)在你的面前。”
“真的?”錢運球抓起自己的牌一看,立刻驚呼了起來,“奶奶個熊!你怎么發(fā)出來的?”錢運球一直認為自己不是傻瓜,當九萬說這個話的時候,他就在注意,所以,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九萬的手,而九萬發(fā)牌也沒有什么特別,可是他怎么就把牌發(fā)出來了呢?
更讓他吃驚的是,九萬已經(jīng)翻開了另外三家的牌,分別是三張K、三張10、三張6。
“如果這樣一手牌出現(xiàn),大哥你一把牌能贏多少?”九萬笑著問。
錢運球睜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只雞蛋……
“如果是你洗牌,我能不能也發(fā)得出來這樣的牌?”錢運球震驚了很久,又問。
“當然能,不管發(fā)幾家的牌,最大的牌一定能發(fā)在我的手中?!本湃f胸有成竹。他一邊說,一邊洗了幾下牌,在洗牌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三張A神不知鬼不覺地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對付錢運球這樣的愚蠢之輩,他略施小計就可以了。
“可是,我們賭局之中你是不能夠發(fā)牌的?!卞X運球忽然想起這個最關鍵的問題。
“不發(fā)牌我一樣能要到最大的牌?!本湃f面不改色,“不信,你發(fā)一下,我一樣抓三條A?!?/p>
錢運球真的不信,他發(fā)了一把牌,結果三條A真的出現(xiàn)在九萬的手中。
“這樣的手段你也有?”錢運球是徹底被征服了。
“所以,我想和錢哥商量這個發(fā)財?shù)拇笥媱潯本湃f不動聲色,“就不知道錢哥的意思怎樣?”
“合作!”錢運球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幾天之后,大富豪酒樓的會議室。
這一次還是阮剛組織的牌局,錢運球把九萬介紹了進去,九萬以前的身份是在山西挖煤的老板,現(xiàn)在涉足外貿(mào)什么的,反正是賺錢的大老板。
九萬帶了王勇、孫成剛、金生國三人,提了兩個密碼箱,里面是錢運球準備的五百萬鈔票。因為人是錢運球介紹的,又帶了大量的現(xiàn)金,也沒有人懷疑,更何況大家偶爾也各自介紹朋友進來玩。
當然,別人完全沒有戒備是不可能的,每一個新人上場,或多或少都有些警惕。丁長風如此,阮剛更是如此。
九萬還是第一次賭這么大的場面,而且只能贏,不能輸——贏了的話,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輸了就不好交代,心理壓力是有的。但他是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賭徒,心理素質(zhì)過硬,技術全面,就是不靠出千,他的經(jīng)驗也比其他人更豐富。
而且,每一張經(jīng)過手中的大牌,九萬都會用指甲在上面做個記號,別人不懂,他自己清楚。本來這樣出千的效果并不很好,但是,一個優(yōu)秀的賭徒,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賭桌上還是上次的幾個人。幾把牌之后,九萬看到他下手方的蘇老板有一張A,而自己手中有兩張K,這是一手對自己有利的牌,兩張K在五人的賭局之中,如果沒有人出千,贏的機會非常大。
九萬決定拼這一把,丁長風和阮剛早早棄牌,錢運球得到九萬的暗示,一直悶,兩人的戰(zhàn)術是抬轎子。但是蘇老板看牌之后連跟了兩手,那么,現(xiàn)在的情況就有點復雜了。
蘇老板究竟是一手怎么樣的牌呢?九萬分析他手中的牌有兩種可能,一種是A金花,后面兩張是10以下的牌;另一種可能是A、2、3的順子。那么究竟是金花,還是順子?
九萬不動聲色,假裝點煙,卻悄悄注意蘇老板的動作,發(fā)現(xiàn)他的手微微顫抖,眼神之中有一絲不安,嘴角不時地抽動一下。幾秒鐘之后,九萬可以確定,他手中的牌一定是A、2、3的順子,自己手中一對K比蘇老板手中的順子小,而錢運球已經(jīng)把他手中牌的信息傳遞給了自己,是一手沒用的雜牌……
九萬假裝再一次仔細地看牌,他看牌的時候,一激動,不經(jīng)意就讓蘇老板看到了一張紅心6,其余的兩張牌沒讓蘇老板看見。
九萬把三張牌小心地扣在桌子上,說:“我下一百萬?!?/p>
“我棄牌。”錢運球以為九萬的牌很大,穩(wěn)操勝券的。
“一百萬?”蘇老板渾身哆嗦了一下,他手中的確是一副A、2、3的順子,而且他也看到了九萬手中有一張紅心6,九萬是什么牌,居然下了一百萬?蘇老板一生謹慎,他分析九萬手中有三種可能的牌,一種是金花,一種是三張6的豹子,還有可能就是詐自己的雞。可是他用一百萬來詐自己的雞,是不是代價太大了?
蘇老板猶豫不決,一會看看九萬,一會又低頭看看自己的牌。九萬的臉上沒有任何可以看出來的東西。
很長時間,蘇老板翻開自己的牌,自以為聰明地說:“我就是A、2、3的順子,一百萬,你也太性急了吧?如果是五十萬呢,我會送你,哈哈……”
蘇老板棄牌。
“啥?你這么大的牌居然不要?”九萬驚訝地跳起來,“我才一對K呢!”
九萬翻開牌,蘇老板一頭就磕在桌子上:“天啊!我被詐雞了?!?/p>
阮剛和丁長風對視了一眼,均感覺這個九萬膽子大,敢賭,是個人才。
錢運球卻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也暗暗慶幸。
下一把,九萬乘勢出擊。原來賭桌上有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就是以一把小牌詐雞成功之后,下一把贏的概率非常大,賭徒都迷信,以為運氣來了。九萬也有這種心理,更何況反正剛才贏了一把,就不客氣地悶了幾圈,結果看牌卻是一個10、9、3的小金花。
小金花也是金花,在五個人的牌局之中也算好牌,九萬自然要跟。因為剛才有詐雞的事情,丁長風、阮剛都悶,蘇老板更不服氣,加大了注也跟悶。
九萬贏的機遇很大,正希望他們悶,也就沉著應付。幾圈下來之后,丁長風、蘇老板看了牌跟注,阮剛、錢運球棄牌。
蘇老板看了自己的牌,是一個5、6、7的順子,他想了想,下了二十萬。九萬看他的表情,估計牌并不大,而且他上一把牌被自己詐了雞,有想詐回去的心理。不過,他手上的牌也不會太小,如果太小的牌,他沒有這個勇氣詐雞。
九萬跟了二十萬。
輪到丁長風,他不慌不忙地說了三個字:“四十萬!”一邊把堆在身邊的鈔票推進牌局之中,他的氣勢如獅子搏兔一般,居高臨下,不可一世。
“四十萬?”蘇老板又是一哆嗦,如果有一家跟,他可以開牌,而兩家一起跟注,那么,自己這手牌能贏嗎?
蘇老板感覺自己贏的希望渺茫,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棄牌。
九萬考慮了半分鐘,丁長風是什么牌?在前面兩家跟注的情況下加倍跟注,應該是大牌,這是一般的賭徒的想法。但是九萬不這么認為,首先,丁長風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如果他手上有一副大牌,他不會主動出擊,而會精心等待,一步一步讓人跌進自己的虎口。而他偏偏主動出擊,只能說明他的手上并不是一副大牌,想把別人詐下去。
“跟!”九萬就一個字,簡單明了。
丁長風暗暗吃了一驚,他手中的確只有一對Q,他加注成功地把蘇老板詐下去之后,九萬居然還在跟。那么,他的手上是大牌還是小牌?
“我再跟!”丁長風冷冷地盯著九萬,他只希望九萬手中的牌并不大,被自己繼續(xù)跟的霸氣嚇倒,主動放棄。
但九萬是何等人才,他如何不明白丁長風的意思。
“我繼續(xù)跟!”九萬根本沒有考慮。
丁長風猶豫了一下,又仔細地看了看九萬的臉,毅然地說:“我開牌!”
九萬不慌不忙地亮出自己的牌,是一個小金花,丁長風怔了一下,表示認輸。
錢運球暗暗高興。
又打了幾局,這幾局九萬沒什么表現(xiàn),大家也都漸漸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別人的身上,九萬就趁機藏了一張黑桃A在衣袖之中——看了牌之后,把牌一合,棄牌的時候掌心又把黑桃A帶了回來,滑進衣袖之中。
藏了一張黑桃A,無形之中,自己和錢運球兩人就是七張牌,七張牌對別人三張牌,你說,能占據(jù)多大的優(yōu)勢?當然,藏了一張牌在衣袖之中風險也是非常大的,所以,必須盡快利用這一張牌。
這一局剛發(fā)牌,九萬就認出自己的面前有一張A,他的衣袖里還有一張A,一對A也算不大不小的牌,九萬決定賭這一把,暗示錢運球開始悶。
錢運球了解九萬的意思,因為這幾天九萬就是在教他如何與自己配合。悶牌就是抬轎子,賭博的常用方式,讓賭局之中的人下得更多。
幾圈之后,阮剛和丁長風看了牌先后跟注。九萬也看牌,自己手中就一張紅心A,然后是兩張沒有的牌,但是他已經(jīng)把衣袖之中的A換了出來,然后跟了一下?,F(xiàn)在,他迫切地想知道錢運球手中的牌,他最希望的還是錢運球手中有一張A。
結果錢運球手中真的有一張A。
“九萬老板又捉了一手大牌呀?”阮剛笑了笑,跟注,同時他意味深長地對丁長風笑了笑。丁長風淡淡一笑:“我就不相信九萬老板的運氣會一直那么好,我也跟!”
三家跟注,錢運球是悶家,這個時候他也看了牌,手中有一張方塊A,其余兩張都是廢牌,但他得到九萬的暗示,立刻就下了雙倍的注,要查九萬的牌。
“錢老板,你也不相信九萬老板?”阮剛微笑。
“賭桌之上,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卞X運球說得一本正經(jīng)。
“有道理?!倍¢L風附和道。
按規(guī)矩,錢運球要把自己的牌拿過去給九萬看,只是現(xiàn)在中間距離比較遠,是發(fā)牌的小姐代勞送過去的。九萬看了看錢運球的牌,又看了看自己的牌,然后對發(fā)牌小姐說:“請把錢老板的牌送回去,我輸了……”
在發(fā)牌小姐把錢運球的牌送回去的同時,九萬把自己的牌蓋在牌墩上,也順便把自己藏的牌一起還了回去。
“這一次九萬老板想詐雞,結果詐到錢老板的頭上了?!倍¢L風似乎很高興,然后繼續(xù)跟注,阮剛也跟,錢運球也跟了一下,然后就著急地要看自己的牌,他很想知道九萬究竟給自己換了一副什么樣的好牌。
結果他一看,心中狂喜:三條A!自己曾經(jīng)多少次魂牽夢縈的三條A,今天終于來到了,而且還是以一種這樣的特殊方式來到。三條A在手,自己還有什么可怕的?
九萬把三條A過在錢運球手中是有原因的。第一個原因,錢運球在當?shù)貏萘艽?,資金雄厚,可以賭個盡興;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狼誘。狼誘,就是本身是狼,卻裝成羊,如果你想抓一只羊,伸手去捉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是一頭齜牙咧嘴的狼,后果不用說也知道了……
憑自己多年賭博積累的經(jīng)驗,九萬可以斷定:阮剛或者丁長風的手中至少有一副大牌,而且不是一般的大牌。或許兩人平時的交情也不錯,有了一手大牌之后希望對方幫一下自己,多跟幾手,把對手的錢多套一些進來,有三人在牌局之上,無論錢運球想查哪一家的牌,都必須付出雙倍的代價。
這是牌局之中允許的鬼抬轎。也就是說,你即使明白有兩個人這么對付你,但是你也不能說別人犯規(guī)。
“一百萬?!倍¢L風第一個喊出了滿注。
“我跟一百萬?!比顒偲届o地說。
“我也跟了,奶奶的……”錢運球斗氣高漲。
這個時候,九萬就可以斷定,丁長風手中不是大牌,阮剛的手中才是,至少是清一色順子,甚至有可能是豹子。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九萬希望的,阮剛的牌越大,錢運球就能贏得更多。而且,如果不出所料,下一圈阮剛就會查牌,這一招也是狼誘。
果然,在錢運球、丁長風先后跟了一百萬之后,阮剛假裝考慮了一分鐘,下了兩百萬查丁長風的牌,結果自然是他贏了。
這個時候,他們賭的已經(jīng)不是錢(沒那么多現(xiàn)金),也不是支票(支票有可能無法兌現(xiàn)),而是借條。
那么,阮剛手中究竟是一副什么樣的牌呢?
三張J。多大的牌呀!
阮剛想起幾個月以前,自己也是一手三張J,對手同樣是錢運球,他三張4,那一次贏了他七百多萬,多么痛快!想不到今天三張J又來了,真是上天眷顧,哈哈,錢運球,今天你想不死也得脫幾層皮!
此刻的錢運球也想的是幾個月前的事情,自己那一把牌輸了七百多萬,今天,報仇雪恨的機會終于來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錢運球真恨不得一口就吞下阮剛。
阮剛是了解錢運球的,粗魯,任何事情都不會藏在心里,而是表現(xiàn)在臉上。這樣愚蠢的家伙,無論是生意上,還是賭桌上,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他哪一根指頭配和自己較量?
不是看在能經(jīng)常贏錢的份上,阮剛才不會和錢運球這種人打交道呢!他早就想贏光錢運球的家產(chǎn),再一次把他攆到礦井之中掏煤炭,這樣的家伙,活該一輩子掏煤炭。
兩人連續(xù)跟了好幾手,都沒有要開牌的意思。
“哎呀!阮老板又是大牌呀?”錢運球故意驚詫。這是表演,是前幾天跟九萬學習的。
“我可是三張J,錢老板該不會還是三張4吧?哈哈!”阮剛得意地笑,他是故意激怒錢運球,這樣愚蠢的家伙,只要頭腦一發(fā)熱,就徹底完蛋了。
但是這一次完全不一樣,錢運球是被激怒了,但他的手中是三張A。三張A,至尊無敵,他怕什么?
“我就是三張4,我不信你是三張J,我賭五百萬?!卞X運球一下子站了起來,拍著桌子,瞪著眼睛,怒發(fā)沖冠的樣子。
“錢老板別激動呀!”丁長風表面上是勸錢運球,心里卻想一腳把他踢下懸崖。
“別激動,別激動,如果錢老板真要賭,我奉陪到底。”阮剛說。
“我賭你這個酒店!”錢運球咆哮起來。
“你拿什么賭?”阮剛問。
“我的煤礦,我的小商品批發(fā)市場。”錢運球此刻如頭獅子一般。
“不要搞這么大嘛……”蘇老板幸災樂禍,他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反正也不是輸自己的錢。
“如果兩位真的要賭,我見證,先把手續(xù)辦好?!倍¢L風是希望阮剛贏的,因為他贏了,自己可以分一部分,這么好的事情,自己何樂而不為之。
阮剛似乎早有準備,寫下了一份合同,而錢運球也歪歪斜斜地寫了幾行大字,算是協(xié)議,反正,他們賭的就是自己的家產(chǎn)。
“三張J,錢老板,想不到吧?”阮剛得意洋洋地先翻開了自己的牌,“上一次你可是輸給我七百多萬呢,不知道這一次你要輸我多少?”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錢運球的身上。
“我真沒有想到你居然是三張J,不過,這一次我不是三張4,而是……”錢運球發(fā)出一聲怒吼,猛地把牌拍在桌子上。
“啊……”許多人發(fā)出了驚呼。
“啊……”阮剛驚跳起來,他猛地揉了揉眼睛,當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的時候,渾身如稀泥一般癱倒了……
這是溫江市最大的一場賭局,結果是錢運球贏了阮剛的大富豪酒樓,阮剛回到家后,怒火攻心,大口吐血,不多久就一命歸西。
那天過后,錢運球給了九萬兩百萬,而且提出了一個合作計劃:開家賭場,九萬、董金花兩人占兩成的股份。
這個看起來愚蠢如豬的家伙,實際上老奸巨猾,一肚子心機。
九萬沒有異議,那兩百萬自己和董金花各分五十萬,唐飛四十萬,王勇、孫成剛、金生國各二十萬。董金花和唐飛幾人留在溫江,九萬想回一趟白水河市,因為他想兩個女人了。
事實上,他要女人很容易,只是他覺得自己有兩個女人已經(jīng)足夠了,沒必要在外面浪費流量。
九萬開了八個小時的快車,已經(jīng)快回到白水河市了。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響了,是藍薇打來的。
“破九萬,臭九萬,死九萬……今天為什么沒有給我打電話?”藍薇氣勢洶洶,興師問罪。
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沒和兩個女人在一起了,這兩個月九萬一直潔身自好,說不想那是假的,他千里迢迢回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今天忙。”九萬說。這兩個月內(nèi),九萬經(jīng)常給兩個女人打電話,藍薇則天天給九萬打電話,而李麗紅從來沒有主動給九萬打過電話。
“忙,你就不在乎我了嗎?”藍薇質(zhì)問他。
“想,親愛的?!本湃f說。
“我警告你,再不回來,我就去勾搭別的男人了!”藍薇嬌嗔著威脅他。
“天底下還有比我更優(yōu)秀的男人?”九萬大驚失色。
“比你有錢的人多得是?!?/p>
“那些人都是老頭子,在那方面恐怕不行?!本湃f正色道。
“破九萬,我恨死你了!”藍薇恨恨地道。
九萬并沒有把自己快回到白水河的消息告訴藍薇,他反倒想先去見李麗紅,人就是這么奇怪的感情動物。
他也沒有打電話告訴李麗紅,把車直接開到她的小區(qū)里。
李麗紅的房間沒有亮燈。
九萬沒有多想什么,用鑰匙打開房間,開了燈,房間里干凈整潔,井井有條,他一顆心在幸福之中顫動。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先回到這里而不是先回到藍薇那個家。
這里更像一個家。
李麗紅不在,可能買菜去了,等一下回來一定會驚喜的。
九萬喜滋滋地洗了個熱水澡出來,李麗紅還沒有回來,他想了想,就打李麗紅的手機,手機居然是停機。
怎么回事?九萬進了臥室,躺在溫暖舒服的床上,狠狠地嗅了一下,被子上還有李麗紅的溫馨味道。
等一下回來……
九萬忽然看見床頭柜上有一副撲克牌,沒有開封,下面壓著一張紙條。九萬心中一動,家里怎么會有撲克牌呢?
九萬拿起撲克牌,看到紙條上有字,是一封留給自己的信:九萬,我回家一趟,不清楚什么時候能回來,手機漫游太貴,我停機了!李麗紅,某月某日。九萬一看那日期,居然是昨天的。
九萬渾身欲火騰騰,被一盆冷水當頭澆滅。
他無可奈何,在上面也留下一行字:我回來過,在抽屜里放了二十萬。寫完之后感覺不夠,又在后面添了幾個字:老婆,我是真的想你了,想你……一邊寫,一邊想和李麗紅在一起無限旖旎的風光。
之后,九萬鎖了門,趕到白水河市。
藍薇的房間燈火通明,肯定人在家。九萬敲門,連敲了十幾下,門才打開,立刻,震耳欲聾的勁舞曲從屋里沖了出來,藍薇蓬松著頭發(fā)出現(xiàn)。她看了九萬一眼,先是一怔,繼而爆發(fā)出一聲尖叫:“沒良心的,你回來了呀?”
“我不是想你嘛!”九萬說。
這個女人沖進了九萬的懷抱里,九萬抱她進了屋,想把她放在床上,這個女人鉤住九萬的脖子,把他拉倒在沙發(fā)上,翻身把他壓在下面。
女人,就是要對男人狠,不僅要榨干他的錢,還要榨干男人的身體!
九萬有被女人強奸的感覺。
幾天之后,九萬帶著藍薇回到溫江。
“媽的,這個狗日的世界,老子算看透了,黃賭毒才能夠發(fā)大財……”錢運球雙手叉腰,鼓著金魚眼,唾沫橫飛,大發(fā)感慨。
真看不出來,他愚蠢如豬的外表里面居然裹著一個如此聰明絕頂?shù)念^腦。
不可否認他聰明絕頂?shù)念^腦。
他已經(jīng)接管了大富豪酒樓,設置的都是高檔客房,他的眼光獨特,只賺有錢人的錢。他還有一個瘋狂的構思,要在大富豪酒樓開一家賭場,那個時候,九萬和董金花都只知道賭博,而開賭場是一個不同的概念。
“錢哥,開賭場有沒有搞頭?”董金花也不是非常聰明的人,對這個前景有點擔憂。
“絕對有搞頭!”錢運球果斷地一揮手,“我可以保證,開一年賭場比你賭十年賺得也多?!?/p>
九萬沒有說什么,他有自己的想法。
“我們還沒有經(jīng)營過賭場,我知道哪里有家賭場,我?guī)銈內(nèi)嵉乜疾煲幌拢 卞X運球信心百倍。
花都,中國南邊一個美麗溫暖的城市。
九萬和董金花幾年前也來過這里,但沒有在這個城市贏過什么錢,所以對這個城市并沒有太好的印象。
“這里居然有賭場?”董金花有點好奇。
“據(jù)說是一個香港大老板和當?shù)匾粋€大老板聯(lián)手搞的,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我是在幾個月以前經(jīng)過朋友介紹才知道的?!卞X運球得意洋洋一番,“真他媽的人間天堂啊!”
這是一家娛樂城:天上人間。
歌舞娛樂在一二三層,四層是賭場,有賭百家樂的,有賭老虎機的,有打麻將的,還有賭九點(也是用普通的撲克牌,以兩張牌的點子大小決定勝負)。
當然也少不了詐金花。
維持秩序、保衛(wèi)安全的,是一兩百全副武裝的精壯大漢;發(fā)牌、端茶倒水的,全部是香艷的美女。在這里可以盡情地賭,盡情地玩,不是天堂勝過天堂——天上人間,一點也不為過。
這次錢運球帶了兩百萬來娛樂,他和董金花各五十萬,九萬一百萬,用他的話說,贏了固然好,輸了就當學經(jīng)驗。
他的主要目的不是來贏錢。
事實上,九萬也明白,想在這里贏錢還真不容易。這里有專門的人發(fā)牌,一副牌一般只用五次,用完之后,要經(jīng)過專人仔細清點,然后立刻放進粉碎機里粉碎,根本就不給你在牌上做記號或者作弊的機會。另外,賭桌后面有幾個看場子的,九萬明白,他們都是提防有人出千的暗燈。
這些都是澳門正規(guī)賭場才會有的。
這種暗燈一般也是老千,基本懂得老千的出千招數(shù),想在這種場合出千,機會不是沒有,關鍵是看誰的手段更高超,但一旦被抓住,下場就很慘了。
這里還有一個全新的概念:莊家抽水。也就是說,每一把牌,負責發(fā)牌的小姐都會按照比例從賭資之中把一部分錢拿出來,歸賭場所有。
另外,賭桌邊還有負責放高利貸的人。對于放高利貸,只要是賭博的人都不陌生。
錢運球并沒有上賭桌,他包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姐進了房間就沒出來過。九萬和董金花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們都來到金花賭桌。
賭桌邊有十一個人,后面暗燈不少。這些人都是有錢有勢之人,他們帶來的保鏢也不允許在后面看的,而是安排在休息廳等候,休息廳煙酒飲料,應有盡有。
這一張賭桌是一百的底,十萬封頂,莊家按照百分之五的比例抽水。這樣的局對董金花與九萬而言,不算大,關鍵是,兩人也很少遇到這樣的局,更不用說天天都有這樣的局了。
董金花和九萬相鄰而坐,兩人都把自己的煙盒與打火機放在桌子上,一邊抽煙,一邊悠閑地玩著牌。兩人雖然很少交談,但是手中有什么牌,總會以手勢傳遞給對方。
九萬更注意的是觀察站在賭桌后面的四個暗燈——一個目光不時地在所有人的身上轉(zhuǎn)動,另一個目光則有些茫然,其余的兩個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九萬心中有數(shù)了,這四個暗燈只有一個是真材實料的,其余的三個是紙老虎,嚇唬那些膽子小或者根本沒有技術的。
九萬暗示董金花:我要出千整一把。
董金花:風險太大。
九萬:等下你配合我就行,我出手。
董金花:好。
有心出千,兩人每一把牌或多或少就要悶一些。這里的規(guī)矩是悶一走三,查牌也是走三倍,九萬和董金花就喜歡這樣的局,只要整成一把牌,贏的錢就不少。
這一局牌已經(jīng)有三家人在跟注,還有四家人在悶,董金花和九萬幾乎是同時看牌,之后,都不約而同地把自己牌的信息傳遞給了對方。九萬手中有兩張5,一張7,而董金花手中是5、9、10的雜牌。
兩人都跟了注。然后九萬拿起煙盒拿煙,卻發(fā)現(xiàn)自己拿的是董金花的煙盒,于是說了句“不好意思”,就把董金花的煙盒還了回去。
“煙都是抽的。”董金花淡然一笑,拿起自己的煙盒放在九萬的面前。九萬笑了笑,從他的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后,把煙盒放了回去。董金花就把煙盒拿過去,放在自己的牌后面,然后拿起自己的牌再看了一下。
別人也許看不出有什么名堂,但是兩人已經(jīng)換了牌。原來,董金花早把自己的一張5放在自己的煙盒下面,九萬拿他的煙盒,就已經(jīng)把自己手中的一張7換下他的一張5,之后,把煙盒還回去,董金花拿起煙盒再給九萬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牌掌在手心,再拿起牌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三張牌合在一起。這樣,換牌的動作就圓滿地完成了……
董金花暗暗佩服九萬膽大心細,忍不住問:你怎么敢出手?
九萬信心十足:錘子!天底下就沒有我們兄弟不敢整的。
董金花:厲害!
又跟了幾手,董金花棄牌,九萬看一下,還有四個人在跟注,已經(jīng)跟到五萬了,而且大家都沒有要開牌的意思。
九萬不動聲色,繼續(xù)跟了一次。
九萬的下一家是一個老頭,他的臉色有些發(fā)青,眼神焦急,不時地東張西望。九萬可以斷定,他這手牌不太大,放棄可惜,要繼續(xù)跟下去又擔心。
另外兩家卻平穩(wěn)一些,應該牌不小。
九萬有三張5在手,如果自己這把牌被別人的豹子吃了,那就是運氣太差,只能認輸。
“十萬?!本湃f決定主動出擊。
九萬下家的老頭嘆息了一聲,棄牌。第三家考慮了一下,又跟了一手,第四家?guī)缀鯖]有任何猶豫就跟了十萬。
現(xiàn)在九萬基本上可以確定,第四家的牌比第三家的大,自己的最終敵人就是第四家。跟!
第三家終于棄牌了,甚至連牌也沒有查。
第四家繼續(xù)跟。九萬也跟。
兩人連續(xù)跟了三手,各下了三十萬。九萬不開牌,是因為三張5的豹子,有什么理由先開牌?即使輸,也值得。
第四家最后下了十萬,開牌,他手中是A、K、Q的清一色順子。但九萬是三張5,自然歸九萬贏。這一局,九萬贏了近八十萬,莊家抽水抽了六萬多,因為九萬自己的本錢下了四十多萬。
贏了這一局之后,九萬和董金花都不打了,這種賭局上人下人是非常自由的,想上就上,想下就下。九萬開了幾個房間,讓兄弟們盡情享受一番。
狂歡之后的九萬打發(fā)了服務小姐,點了一支煙,靜靜地站在陽臺上。遠山如黛,微風輕拂,風中還有淡淡的花香,頓時心曠神怡。
果然是一個好地方。
門鈴聲響了起來。九萬拉開門,外面站的居然是錢運球,而且他穿戴整齊,一本正經(jīng)。九萬不禁微微一怔,錢運球什么時候這么正式過,而且,他身后居然沒有那兩個保鏢。
“錢哥,請進?!本湃f忙說。
“里面有女人沒?”錢運球正色道,“有女人我就不打擾你了?!?/p>
“我不習慣陌生的女人留在身邊?!本湃f微微一笑。
“那我就進來和你談談。”錢運球大模大樣地進來。
九萬關上門,有點意外:“錢哥,你怎么一個人過來?”他是想問為什么他的兩個保鏢沒有跟著他。
“他們正玩得高興呢,更何況在這里也沒有敵人,我怕什么?”錢運球并不愚蠢。
九萬忙給錢運球遞煙倒茶,錢運球急切地問:“兄弟,聽說你贏了幾十萬,你覺得這樣的賭場好贏錢嗎?”
“不好贏?!本湃f實話實說。
“就你的手段也不好贏?”錢運球哈哈一笑。
“那只是一時僥幸,不可能把把牌出千,也許偶然一天能夠贏錢,如果長時間打下去,任何人都得輸……”九萬肯定地道。
“每個人都得輸,那錢到哪里去了?”錢運球眼睛溜溜一轉(zhuǎn),故意問。
“被莊家抽水抽掉或者被高利貸賺走了……”九萬何等聰明之人,剛才自己一把牌就被抽走了六萬多,短短的時間就抽走了二十多萬,這哪里是抽水,分明是抽賭徒的血呀!
就是渾身是血,也有被抽干的時候。
“果然是九萬……”錢運球猛地跳起來,激動地拍了拍九萬的肩膀,“兄弟,你說,搞這個賭場是不是很有搞頭?”
“有搞頭,開賭場就像印鈔票!”九萬興奮地說。
“那我們就搞定了?!?/p>
“搞定了!”一只黑手,一只白手拍在一起。
從花都回來,大富豪酒樓按照錢運球的要求裝修完畢,第七層樓是麻將賭場,第八層樓是金花賭場。提供賭場一切服務,按照牌桌上的金額比例抽水,大的牌局抽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小的牌局抽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杜絕出千,比較公正。
這是水場。
但是九萬卻有另外一個打算,他要把水場變成殺場,不僅僅抽水,也出千,名副其實地吸人的血,吃人的肉,還不吐骨頭。
但是想開賭場并不是那么容易,不過錢運球神通廣大,又有雄厚的資金做后盾,所以,一切都變成可能。
這是一個物質(zhì)的世界,有錢就有一切,沒錢,寸步難行。
今天,大富豪賭場正式開業(yè),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大富豪酒樓后門,冷冷清清,錢運球正焦急地等待著什么。
一個打著雨傘的人匆匆而來,今天沒有下雨,也沒有太陽,根本用不著打傘,但是這個人偏偏要打著傘,而且傘撐得很底,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看見他穿的是半舊的西裝和普通的皮鞋。
“正哥!”錢運球一陣小跑迎接上去。
來人淡淡地哼了一聲,腳步并沒有停下來,而是加快腳步進了小門,警惕地回頭看了看,確信后面沒有其他人,才把雨傘收了起來。
一張正義凜然的臉,一雙鋒利的眼睛。好一個正派人士的樣子!
“正哥,快請?!卞X運球忙按了特別通道的電梯。正哥陰沉著臉,一言不發(fā),一腳就進了電梯。錢運球賠著笑臉問:“正哥,有什么事您打個電話就是,何必跑一趟呢?”
“我不來不行!”正哥冷冷地斜了錢運球一眼。錢運球心中一寒,感覺此人來者不善。
是的,此人的確是來者不善,此人姓張,名叫張路正,是溫江市一權在握,炙手可熱,神通廣大的正派人物。在溫江,黑白兩道,只要他搖頭,就是如錢運球等輩也必死無疑。
可見此人之厲害。
電梯直接停在錢運球的辦公室后門。
“正哥,請上座,請抽煙,請喝茶……”錢運球畢恭畢敬,堆著笑臉,如伺候天皇老子一般。
“錢老板,你整得可真大呀!”張路正喝著茶,抽著煙,臉色一點兒也沒有變好,他先從鼻子里冷冷地擠出了一個哼字,才冷冷地問。
“全仰仗正哥罩著?!卞X運球忙說。
“這么大的場面,我張路正能力有限,恐怕罩不住你,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張路正板著臉,刀槍不入。
“正哥說笑話了,天底下就沒有正哥擺不平的事情,如果連正哥也擺不平的事情,那么,誰還能擺平?”錢運球百般討好獻媚。
“我張路正這次真沒有說笑話!”張路正果斷地打斷了錢運球的話,“我原來以為你簡單地整個賭場,低調(diào)行事,如果有人問起,我找個理由也就對付過去了,想不到你整這么大的場面,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一般。你說,我怎么罩你?如果出了亂子,哪個能脫得了干系?”
張路正連珠炮一般地發(fā)泄出來。
“哪如何是好?”錢運球趕緊問。
張路正猛地吸了一口煙,煙霧從鼻孔之中躥了出來……
“正哥!”錢運球幾乎是拖著哭腔,“你要救我!”
張路正陰沉著臉,大口大口地吸煙,他坐在沙發(fā)上,錢運球如小學生一般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他的身邊。
張路正斜了一眼錢運球,他很享受別人對他的敬畏,一手握住別人的生殺大權,那是何等的快意人生!
張路正丟掉煙頭,哈哈一笑:“錢老板,你怎么不坐?”
“正哥,您說,這事情該如何處理?”錢運球看張路正一笑,頓時心花怒放,畢竟,這個事情張路正是能夠擺平的。
“錢老板,我張路正做人干脆利落,從不假打,我就明說了,你答應給我的三成利潤是擺不平的,我要五成!”張路正一邊說,一邊狠狠地盯著錢運球。
錢運球渾身一陣哆嗦,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天??!五成,那不是要我的命?
張路正輕蔑地白了一眼錢運球,冷冷地說:“錢老板,你以為這些錢都是我一個人獨吞嗎?我張路正有那么大的胃口嗎?你知道溫江有多少雙眼睛在后面盯著我,你知道我要用多大的代價才能夠把這件事情擺平……這件事就得給我五成,少了一厘,對不起,錢老板,你自己另請高明吧!”
錢運球額頭的冷汗冒了出來,他用衣袖抹了一下汗水,咧開大嘴,嘿嘿一笑:“一切都按照正哥說的辦,正哥還能虧了兄弟我不是?”
“哈哈哈……”張路正開心一笑,“錢兄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p>
“哈哈哈……”錢運球哭喪著臉陪著一起笑,與其說笑,比哭還要難看:媽的,要了五成就是兄弟,我日你先人板板。
張路正站了起來,輕松地拍了拍身上,仿佛沾了些塵土一般,輕描淡寫地說:“兄弟,有錢大家一起賺,我走了,有什么事情打個電話就可以了。”
“我送正哥。”錢運球可不敢得罪這個大爺。
“不必?!睆埪氛豢诨亟^,“有人看見了不好?!?/p>
但是錢運球還是把他送進了電梯,等電梯關門走了之后,錢運球終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我日你十八代祖宗……”
賭場紅紅火火地開了一個月,漸漸走向了正軌。
張路正安排了他的一個秘密情婦負責財務,所以,他的五成一文也沒有少。而錢運球先期投資了大量的資金裝修,又要拉關系,還要負責兄弟們的開支,所以,九萬和董金花只是象征性地領了點零花錢。
這天,錢運球找九萬和董金花來商量。
“賭場逐漸走上了正軌,賺錢是肯定的,可是,能落在我們兄弟手上的錢并不多,兩位兄弟,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整一把?”錢運球在心里把張路正十八代祖宗百般辱罵,一邊問九萬和董金花。
九萬和董金花相視一笑。其實兩人早就有這個想法,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說出來。
今天機會終于到了。
“錢哥,我們可以在場子里殺豬?!本湃f說。
“我就是這個意思?!卞X運球臉色一沉,“兩位兄弟,你們只管出手,別怕下手狠,能殺死的,就不要留他一口氣,媽的!”
他的心比九萬和董金花還要狠。
“錢哥,那個丁長風能不能殺?”九萬遲疑了一下,問道。
“殺!天皇老子也殺,殺!”錢運球恨不得化掌為刀,把那些富豪老板統(tǒng)統(tǒng)殺個干凈。
“我們兄弟等的就是大哥這一句話?!倍鸹ㄏ喈敿?,而九萬則顯得相當平靜。
“還有,每天抽的水要少給那個婊子報,憑什么我們賺的血汗錢要去喂那些王八蛋?”錢運球恨恨地道。
丁長風、蘇老板、蔡老板這些人經(jīng)常到錢運球的賭場來詐金花,九萬和董金花雖然也是大富豪賭場的股東之一,但是,這個身份只有錢運球和他的幾個心腹知道。
九萬和董金花先前只是偶爾到賭桌上玩幾把,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決定要殺別人的豬。而今,是該兩人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這一天,丁長風、蘇老板、蔡老板都來了,九萬和董金花也分別入座。丁長風和九萬熟悉,一見九萬,就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九萬老板,好多天沒有看見你呀?”
“前些日子有點小忙,所以沒有過來,今天剛好沒有事情,就來碰碰運氣?!本湃f笑了笑說。
“九萬老板牌技好,運氣也不錯呀!”丁長風哈哈一笑。
“還可以吧!”九萬不卑不亢地說。
坐在九萬旁邊的是一個姓任的老板,也是開煤礦的,和錢運球交情不淺,他并不愛賭博,而是被錢運球特意請來的。他坐在九萬的身邊是有原因的——他就是九萬和董金花殺丁長風與其他幾個大老板最好的道具。
牌局已經(jīng)開始,有專人發(fā)牌,旁邊有幾個人看場子。丁長風一邊玩牌,一邊和任老板拉家常:“任老板,不多見你玩牌呀?”
“我玩得小?!比卫习迕φf,“我哪里敢和丁老板玩?!?/p>
“誰不知道任老板富甲一方呢!”丁長風哈哈一笑。
“哪里,哪里,不如丁老板腰上的一根汗毛呀!”任老板憨態(tài)可掬,惹得旁邊的幾個老板都會心一笑。
玩了半個小時,牌局漸漸進入高潮。所謂的高潮,就是大牌頻繁出現(xiàn),多數(shù)人悶得瘋,也跟得瘋,這樣的結果就是大家都能被感染。
丁長風連贏了兩把,氣焰非常高。許多人都這么認為,自己贏了上一把,運氣好,下一把也應該自己贏,有這種心理,所以就悶得瘋狂。如果旁邊的人也跟著瘋狂,那么,牌桌上的錢就多,錢一多,就會令人失去理智,失去正確的判斷。
“這一把我要悶到底。”才剛發(fā)牌,丁長風就開始發(fā)出豪言壯語。
“我陪丁老板悶?!本湃f已經(jīng)輸了二十多萬,和大多數(shù)賭徒一樣,輸了就會紅眼,輸了也會失去理智。
本來丁長風是一直提防九萬的,但是看到九萬這個樣子,不禁暗暗好笑:任何人輸了錢都是這個樣子呀!
“我也陪兩位老板悶?!倍鸹ǜ胶偷卣f,然后是蘇老板和蔡老板也不甘示弱地加入戰(zhàn)團。
劈里啪啦!一沓沓鈔票如雨點一般扔到桌子中間……
今天的牌局是一百萬封頂,不打底,但是第一家必須悶一萬,也可以理解為是一萬的轉(zhuǎn)底。
牌局之中已經(jīng)悶到了二十萬,大家都沒有要看牌的意思。
九萬悶了之后,拿起自己的煙,但是他的打火機并沒有在桌子上,摸了摸身上,也沒有,一眼看到任老板的打火機和煙放在一邊,就抽出自己的一支煙扔給任老板,一邊說了句:“任老板,借用一下你的火機?!?/p>
“好。”任老板伸手去揀煙,九萬伸手去拿他的打火機,也就在那一瞬間,九萬已經(jīng)用自己掌心的三張牌換下了任老板面前的三張牌。
動作快如閃電,一氣呵成,連任老板都沒有看清楚九萬的動作,其余的人更沒有看清楚,只看清楚兩人在拿煙,拿打火機。
九萬換下的三張牌已經(jīng)滑進了自己的襯衫袖口里,他換給任老板的是三張A,是早就從這一副牌中抽出的這三張。這一副牌是做過記號的,在使用這一副牌的時候,九萬看得清清楚楚,他必須在這一副牌使用的過程之中用這三張A,否則換了另一副牌就一點用處也沒有。
而大家都親眼看見發(fā)牌的小姐現(xiàn)場揭開牌的塑封,換牌的時候還要數(shù)張數(shù),也就沒有人想到里面早就少了三張牌……
九萬早早地看了牌,罵了一聲:“錘子,又是小牌!”然后怒氣沖沖地站起來,把牌蓋在牌墩上。請注意,他是故意這么做的,在他的手接觸到牌的那一瞬間,藏在衣袖之中的三張牌也滑了出來,還在牌墩上。
任老板在打牌之前得到過錢運球的吩咐,在九萬向他借火的那一把牌,要悶到最后,跟到最后,無論是什么牌,要別人開自己的牌。
他一直牢記這點。
現(xiàn)在就是董金花配合他了?!皨尩模戳?!拼了!”董金花一副決戰(zhàn)到底的樣子,他悶了二十萬。董金花下手的蘇老板雖然沒有吭一聲,但是他一出手就是四十萬。四十萬已經(jīng)悶滿,也就是說看牌就必須要走一百萬,現(xiàn)在牌局上還有六個人,沒有一個人愿意先看牌,誰先看牌,就意味著跟注要下一百萬。
賭局就是這樣,下的本錢越多,也就越舍不得放棄,都以為自己會贏,但是結果會輸?shù)目赡苄愿螅?,賭局之中,只能有一個人笑到最后。
蔡老板第一個看牌,他先看了兩張,一張紅心9,一張紅心6,他的心就漸漸激動起來,因為他手中能組合成一副金花的可能性太大了。他迫切地想看到第三張牌,但是并不一下子就掀起來看——他用一張牌把這張牌合起來,一點一點地移動,賭徒都很享受這一刻,陶醉在這美妙的一刻。
這一刻叫做暈牌。
紅色!紅色!紅色!蔡老板心中暗暗祈禱著。首先出現(xiàn)的是一張紅色的尖,果然是紅色的,他激動得連手也在顫抖,心中又祈禱起來:平頭!平頭!平頭!為什么要平頭呢?很簡單,撲克牌之中紅色的只有紅心和方塊,如果是平頭的,必然是紅心,而帶尖的,自然是方塊。
那個紅色的牌已經(jīng)顯露完了,是一張A,而下面的花色還沒有完全顯露出來,但是蔡老板心中懸著的石頭已經(jīng)放下來了——不用看了,這張就是紅心A,絕對錯不了,憑他老蔡打了幾十年撲克的經(jīng)驗,可以斷定是紅心A。
這可是一副難得的金花,還有什么值得猶豫的?下注吧,然后等著大把地收錢。
“一百萬。”蔡老板雖然心里狂喜,但臉上卻是一副苦相。這是戰(zhàn)術,否則,誰還跟呢,沒人跟注怎么能贏錢?
其余的五個人都不相信他是一副大牌,又悶了一手。
蔡老板暗暗高興:你們多悶幾手吧,這些豬頭……
蘇老板看了看蔡老板,似笑非笑地問:“蔡老板,是不是金花呀?”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蔡老板連忙搖頭又擺手。
“這么緊張,我看就是金花。”蘇老板自然也看了自己的牌,他手中居然也是一副金花,黑桃K、J、10。這樣的金花也不算小,蘇老板一邊詛咒老天為什么不給自己來一副清一色順子,一邊下了一百萬,嘴里說:“我就不相信蔡老板手中真的是金花,我跟一手?!?/p>
有一家看了牌棄牌。
現(xiàn)在牌桌上還有五人,任老板、董金花、丁長風是悶牌,兩家跟牌,這樣的局面,丁長風肯定不會再悶下去,他是一個聰明人,不會拿雞蛋跟石頭碰。
丁長風看了第一張牌,是一張紅心J,沒有覺得激動,但是看第二張牌,又是一張方塊J。這個時候,他的心微微一動,如果就是兩張J,他是肯定要查牌的,即使死,也死得安心。但現(xiàn)在,還有最后一張牌沒有看呢!
丁長風把三張牌合在一起,一點一點地移動,首先,出來了一橫,而且是黑色的。這個時候出來的牌有可能是3和7,當然也有可能是J。彎下去!彎下去!彎下去!丁長風心中一個勁地呼喊,閉了眼睛,手一動,就把牌移動出來,再猛地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一張草花J。
三張J,炸彈,豹子……都不是!而是一大堆的鈔票。
丁長風仿佛看到全桌子的鈔票都對自己微笑。哈哈哈……阮剛拿了三張J輸?shù)袅舜蟾缓谰茦?,我丁長風拿了三張J,一定要殺得他們?nèi)搜鲴R翻……
還猶豫什么,下注!
丁長風是一個什么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心狠手黑,他恨不得把天下所有賭徒的錢都贏光,一個硬幣也不留。
這樣的人,有一手大牌在手,結果是怎樣就不難想象了。
但是牌桌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就是三張J也還有三個敵人,A、K、Q的豹子比三張J大,這樣的概率理論上有,但是實際上很少。不過,如果賭場上有了兩個以賭博為職業(yè)的千手,那么,發(fā)生任何事情都是最平常不過的。
很不幸,丁長風就遭遇到了這樣的兩個高手。
董金花看牌,如果他不看牌,也就太明顯了。他看了牌之后直接棄牌,沒大牌,肯定要棄的。
輪到任老板看牌,雖然他早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是三張A還是吃了一驚,這樣的牌,自然要跟的。
四家人跟注,賭注巨大,這樣激烈的場面,九萬和董金花也少見。
又過了兩手,蔡老板和蘇老板分別查牌輸了,最后決戰(zhàn)的只剩下任老板和丁長風。這個時候,錢運球笑臉如花地出現(xiàn)了。
這么大的場面,他怎么能錯過呢?這么大的場面,他不出來,怎么能收場呢?
“丁老板,任老板,喲,較量上了?”錢運球明知故問,大驚小怪。
“我沒錢了?!比卫习蹇嘀?。
“沒錢好說,我們不是好兄弟嗎?”錢運球把胸脯拍得當當直響。
“錢老板來得正好,我也沒有了?!倍¢L風說,“錢老板也要借我一點?!?/p>
“好說,咱們不是兄弟嗎?要多少,兩位只管開口!”錢運球大包大攬。
“任老板,我們也不是外人,咱們干脆來個一錘子買賣如何?”丁長風不緊不慢地開口問任老板。
任老板可有點緊張:“我是大牌,丁老板要跟多少?”
丁長風暗暗好笑:真愚蠢,有說自己是大牌的嗎?你手上的牌能比我的牌大?
“我跟五手,任老板跟幾手?”丁長風試探著問。
“我跟?!比卫习孱~頭的汗水流了出來。
“任老板,開牌算了,不要把自己整上絕路。”錢運球好心提醒他。
“我開。”任老板忐忑不安的樣子。
丁長風感覺自己贏定了。
“這么多錢現(xiàn)在我也湊不齊,就是到銀行也得提前幾天預約呀!”錢運球眼珠子溜溜一轉(zhuǎn),有了主意,“兩位寫下欠條,欠我的,誰贏誰得,要不到錢,找我錢運球如何?”
這個辦法得到兩人的贊同,于是兩人各自寫上欠錢運球五百萬的欠條,簽字畫押之后,丁長風得意地一張一張掀開撲克牌,口中念念有詞:“一張J,又是一張J,最后還是一張J……哈哈哈……”
所有人的目光都羨慕地落在丁長風身上,丁長風在這種羨慕的目光之中飄飄欲飛。
“我也是三張一樣的?!比卫习迥莻€激動啊,手舞足蹈,語無倫次,雙眼放光,滿臉通紅,“三張一樣的,三張一樣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起落在任老板的身上。
一張A,又一張A,還是一張A。
賭場里頓時一片靜寂,足足過了一分鐘,才同時爆發(fā)了一個聲音:“啊……”
然后是丁長風猛地站起來,又重重地跌回到座椅的聲音——仿佛從九霄云外一下子就跌到十八層地獄!
賭局結束了。
這一天,九萬他們殺了一千萬。這一千萬暫時存放在大富豪酒樓的保險柜里,用于九萬和董金花以后賭博的資金,但是鑰匙由錢運球保管。
賭場的生意依然紅火。
九萬和董金花不會在小局上出手,他們一出手就必然要大殺幾方。
他們在耐心地等待機會。
幾個月之后。
上午十一點,錢運球正摟著一個女人沉睡,一陣急促的電話把他吵醒。錢運球有一個妻子,一對兒女,都已經(jīng)成年,負責家族事業(yè)。錢運球自從事業(yè)發(fā)跡之后,很少回家,大富豪酒店里從事皮肉生意的小姐都被他光顧過,他對女人的要求并不高。
“媽的,大清早就吵得人睡不好覺……”錢運球是個大老粗,現(xiàn)在是本性流露,張口就罵。
“爸,我是會金,有人在我們家的煤礦鬧事。”電話是他的兒子錢會金打來的,錢會金主要負責距離溫江幾十里外的幾個煤礦生意。
地球人都知道挖煤炭的賺不了錢,但是煤礦老板都肥得流油。錢運球從做蜂窩煤球到挖煤,開煤礦,對煤有深厚的感情,也了解開煤礦會遇到許多麻煩。
“有多少人?”錢運球清醒過來。
“六七十人,堵住礦路,不讓開工。”錢會金報告說。
“有沒有提老子是誰?”錢運球的煤礦已經(jīng)安穩(wěn)了好幾年,沒人來鬧過事。
“有,他們說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買賬?!卞X會金忙說。
“好,有人敢不給老子面子,老子就要他的命,我立刻安排人來?!卞X運球掛了電話,立刻喊進白丁山,“你帶一百個兄弟趕到我家煤礦,要全副武裝,不要怕把事情鬧大,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一條人命大不了十萬塊,整死一個兩個他們也許還敢上,看整死十個八個他們誰敢再鬧……”
“是,老大?!卑锥∩降玫矫?,立刻帶人去了。
錢運球立刻又給張路正打電話:“正哥,我是運球?!?/p>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張路正知道,只要錢運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就沒有一件好事。
“有人在我煤礦上鬧事。”錢運球忙說。
“這點芝麻大小的事情還需要我給你擺平嗎?”張路正哼了一聲。
“我已經(jīng)派兄弟去了,但是我要給正哥您說一聲。”錢運球低聲說。
“知道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天塌下來,有高的人撐著?!睆埪氛f完掛了電話。
錢運球明白他的意思,該他出手的時候他會出手,但是心里還是不痛快,狠狠地摔了電話,罵了句:“狗日的,要錢的時候爪子比誰都長,做事的時候總是拖到最后?!?/p>
錢運球調(diào)兵遣將一番,胡亂套了件衣服,這么重大的事情,他還得親自走一趟。一個司機,泰國保鏢阿里,上了車,拉響警笛(錢運球的車里私自安裝有警車警報裝置)如飛而去。
出了溫江十幾里,開始進山。平常的這個時候,山路上到處是來來往往的運煤車,而今天,居然沒有一輛。
一定是那些人搗亂整的。
一想到這點,錢運球就怒火萬丈,這些大膽刁民,擋我財路,活得不耐煩了,找死!錢運球一邊吩咐司機把車開快些,一邊又拿出電話打給白丁山:“你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給老子狠狠地整!”
“是,老板,最多還有十分鐘我們就趕到了?!卑锥∩交氐?。
錢運球的車正盤旋而上,此刻,一輛重型載煤卡車從山上下來,這是錢運球一路上看到的第一輛拉煤車。
“喊話,叫那車讓到路邊。”錢運球嫌運煤車擋住了去路,事實上,警笛一路呼嘯,而運煤車也還隔得很遠。
“是,老板?!比魏稳藢λ荒芊?,不允許有絲毫遲疑。
“前面的車靠邊,前面的車靠邊,本車有任務?!彼緳C拿著喊話器一陣喊,運煤車果然慢慢地靠到路邊,在兩車距離十來米的時候,那慢慢下滑的運煤車如一道閃電一般呼嘯著沖向錢運球的轎車。
電光石火之間,司機本能地一打方向盤。
轟的一聲巨響,這輛定載十八噸,實際載了二十多噸煤炭的重型卡車一頭撞在轎車的中間,轎車如一個紙箱一般被撞飛了出去。山路本來就不寬,旁邊是陡峭的山坡,轎車翻滾著,短短幾秒鐘就翻落到山谷之中,發(fā)出一聲巨響,騰起一片濃煙,然后才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火焰……
白丁山帶著一百多個惡漢,手持刀槍棍棒,殺奔煤礦而去。但是到了之后,卻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鬧事的人,一問,才知道鬧事的人十分鐘以前從另外一條路撤走了。
“追。”有人提議說。
“先等一下。”白丁山立刻給錢運球打電話報告,他需要得到指示才能行動。
電話是關機。
怎么可能呢?白丁山以為是信號問題,繼續(xù)打,還是關機。正奇怪的時候,有電話打了進來,告訴他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老板的車被撞,翻滾下山谷!
“所有的人趕回去救援老板!”白丁山一聲令下,隊伍又十萬火急地趕了回去。山坡上,一片狼藉,山谷之中火焰還沒有熄滅,而錢運球的車已經(jīng)被燒成一堆廢鐵,煙霧之中,三具被燒得焦黑的尸骨,令人毛骨悚然……
隨后,大批的警察、醫(yī)務急救人員接到報警趕來,封鎖了現(xiàn)場。張路正也來了,他下車之后,有警察向他報告情況:“根據(jù)初步斷定,是一起車禍,死的人是大富豪酒店老板錢運球……”
“認真勘察現(xiàn)場。”張路正面無表情地繼續(xù)指示。一抬頭,他看到一臉惶恐的白丁山,招手示意他過來。
“是你老板?”
“是。”白丁山點頭,“怎么會突然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張路正哼了一聲,若有所思,他揮了揮手:“警方會認真調(diào)查這個事件的?!?/p>
在溫江市交警大隊處理車禍的時候,張路正接到了丁長風的電話,說要請他喝杯咖啡,張路正淡淡地說了聲:“我下班之后才有空?!?/p>
“我等你呀,張哥?!倍¢L風笑著說。
“好?!睆埪氛届o地掛了電話,這時候錢運球的兒子錢會金乘車趕來了。這個錢會金二十多歲,一臉白癡一般的肉和一顆簡單的頭腦,他哭喪著臉:“張叔叔,您可要給我爸爸做主呀!”
張路正看到這個不懂事的家伙就討厭,他揮了揮手:“交警正在調(diào)查處理,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我正在工作,請不要影響我?!?/p>
錢會金傻傻地站在車邊,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在現(xiàn)場指揮一番,張路正找了個工作借口回到市里,在路上給丁長風打了個電話,然后讓司機把車開回單位,自己坐出租車趕到和丁長風約定的咖啡館。
這是一家幽靜的咖啡館,而且在最隱秘的包廂里,只有丁長風一個人。
張路正小心翼翼地注意了一下四周,確信只有丁長風一個人。此時丁長風西裝革履,衣冠楚楚,人模人樣,臉上還掛著溫和的微笑。
張路正對丁長風的印象比錢運球好多了,覺得他低調(diào),懂事,可靠,能結交。更重要的是,他很少麻煩自己,不像錢運球,芝麻大點小事也要整得滿城風雨。
“張哥?!倍¢L風禮貌地站起來。
張路正擺了擺手,坐在沙發(fā)上,嘆了聲:“今天夠累了,我們不是外人,有什么話你直接說?!?/p>
丁長風很滿意張路正這句話:我們不是外人。也就是說,張路正把自己當成自家兄弟了。
“我聽說錢運球錢老板在去煤礦的路上被一輛剎車失靈的運煤卡車撞下了山谷,車爆炸起火,沒救過來?”丁長風關心地問了句,然后是滿臉的假仁假義,“哎呀!真是老天不長眼,錢老板這么好的人就這么去了……”
“可能吧!”張路正微微一怔。
“我還聽說肇事的司機逃跑了,車主發(fā)現(xiàn)這個肇事的司機用的是偽造的駕駛證,如果真是這樣,錢老板可是白白地死了,天妒英才呀!”丁長風居然同情了一番。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肇事司機逃跑是有可能的,不過,現(xiàn)在網(wǎng)絡這么發(fā)達,要抓這個司機應該容易吧!”張路正嚴肅地說。
“我敢保證,這個肇事司機一定找不到了?!倍¢L風肯定地說。
張路正沉默,良久,他看了一眼丁長風:“那最好?!?/p>
丁長風淡淡一笑:“張哥,今天請您來,是想請您幫個忙?!?/p>
“說?!睆埪氛哺恍?,跟丁長風打交道就是輕松,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多操心。
“錢老板就這么去了,他是蓋世英雄,可是我看他那兒子恐怕就擔不起錢老板留下來的擔子,我想給他一個合理的價格,把大富豪酒樓和一些在市區(qū)的生意接下來,至于煤礦,我就不想干了……”丁長風認真地說。
張路正哈哈大笑:“好!”除了張路正和丁長風兩人,別人是不會明白這個好字的含義。
“兄弟我就先謝謝張大哥了?!倍¢L風不失時機地把一張銀行卡放在咖啡桌子上,輕輕地推到張路正的面前,“這是小弟的一點小小心意,給大哥買兩斤茶葉喝,密碼就是大哥的生日?!?/p>
張路正一臉嚴肅:“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么?”一邊把銀行卡拿起來,看了一眼,放進自己的口袋里,“我先走了?!?/p>
“張哥慢走。”丁長風客氣地道,他并沒有和張路正一起離開,而是等張路正獨自走出了咖啡館之后,他才開懷大笑起來……
張路正出了咖啡館,回頭看了看,丁長風并沒有跟來,他快步走向一家銀行的自動取款機,從口袋里拿出銀行卡,輸入密碼,查詢了一下,是一個5開頭,后面好幾個零,他仔細地數(shù)了數(shù),5后面是6個零。
這才是做大生意的人!張路正嚴肅的嘴角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退出卡,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若無其事地四下觀察了一番,確信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在附近之后,才不慌不忙地離開……
九萬得到錢運球出事的消息是唐飛打來電話說的。
“九萬兄弟,錢老板出了車禍,死了!”唐飛的這個電話恍如晴天霹靂。
“什么?”九萬心中猛地一震。
唐飛把詳細的情況說了一下——原來錢運球帶人去煤礦的時候,唐飛幾人也自告奮勇地去幫忙,他們沒有把這樣的小事告訴九萬。他們幾個人在錢運球的后面,在山道上發(fā)現(xiàn)了車禍現(xiàn)場,錢運球和他的泰國保鏢還有司機當場斃命,當?shù)氐慕痪⒐惨呀?jīng)趕赴現(xiàn)場處理了。
錢運球出了車禍,這么重大的事情九萬自然要去現(xiàn)場看看,藍薇聽了這個消息,也翻身爬了起來,兩人匆匆出門。
兩人在下電梯的時候,九萬給董金花打電話,讓他開車過來接自己,而藍薇卻忽然驚叫起來:“我的包沒有拿呢!”
“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拿什么包?”九萬說了句。
“反正董哥也不會這么快就來,你就陪我回去一趟?!边@個任性的女人等電梯下到一樓,又按了返上去的鍵,九萬正想著事情,也沒有注意什么。
他們是住在一家酒店的第八層套房,電梯正對著兩人的房間。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九萬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房門被打開,門前還站著一個陰冷、強壯的大漢。
“沒人!”有聲音從自己的套房里傳了出來,然后四個精壯大漢殺氣騰騰地從里面出來。
九萬心中一驚,這些人一看就非善良之輩,而且,怎么進了自己的房間?來不及多想,忙按了電梯關門鍵。在電梯門合上的一瞬間,九萬看到一個大漢發(fā)現(xiàn)了電梯之中的自己,兇狠地撲過來就按電梯鍵。
但是遲了一步,電梯飛速地下降。
“不好!”這是九萬的第一個反應,而藍薇還沒有反應過來,在一邊抱怨:“你搞什么呀?”
“閉嘴!”九萬冷冷地喝了一聲,等電梯門一開,拉了藍薇就奪門而出,剛出酒店大門,就看到了董金花的車。
原來董金花也接到唐飛的電話,也就早一步趕來接九萬。他和九萬住的不是同一個酒店,為的是避免讓人看見產(chǎn)生懷疑。
九萬把藍薇塞進車,一邊催促董金花開車:“往白水河走,越快越好!”一邊給唐飛打電話,“你們四個人立刻回來,往白水河方向走,我們在路上等你們。”
“出了什么事情?”董金花問道。
“好險?!本湃f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肯定,錢老板出車禍是一個陰謀,這些人甚至想對我下手——我剛才離開酒店回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四五個人已經(jīng)進了我的套房,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追趕我們。”
“難道我們被人發(fā)現(xiàn)了?”董金花吃了一驚。
“很難說,但是,錢老板出車禍絕對不是一個偶然的事情,而是精心策劃的陰謀。”九萬想了想。
“那么我們在溫江賺的那么多錢怎么辦?”藍薇忙問九萬。
董金花也急道:“是啊,那么多錢都在保險柜里,現(xiàn)在想去拿也拿不出來了,怎么辦?”
“等一下再商量?!本湃f心中冷笑,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錢,但嘴里只好如此說。
董金花把車開了幾十公里,聯(lián)系好了唐飛,一個小時之后,和唐飛他們成功匯合。這個時候,幾個人聚在一起,討論這件事情。
“錢老板接到電話,說他的煤礦出了點事情,于是先派白丁山帶兄弟去擺平,自己隨后趕去,但是在路上卻意外地出了車禍,死了……這個我認為不是偶然,因為與此同時有人想對我下手,如果不是我早走了一步,肯定逃不出來?!?/p>
九萬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大家都感覺事情不是那么簡單。
“我感覺,有人精心設計對錢老板下手,當然,這個人也絕對不會放過我們。而且,我們和錢老板的合作也只是口頭上的約定,沒有紙張上的合同,想要拿回那些錢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丟點錢事情不大,但是我們的人都安全才是重要的,三十六計,離開溫江才是上計,大家認為呢?”九萬繼續(xù)說。
董金花嘆息了一聲:“肯定是丁長風,或者他已經(jīng)清楚我們和錢運球的關系,他只要扳倒錢運球,對付我們就易如反掌?!?/p>
唐飛和王勇幾兄弟也認為事態(tài)嚴重。
“走吧!”九萬說。
“只有這樣了。”大家都顯得很無奈。
兩輛車連夜趕回了白水河市。
過了兩個月,九萬讓金生國又回到溫江市打探一下情況,得到的消息是大富豪賭場繼續(xù)開著,但是老板換成了丁長風。
丁長風的金花賭場生意不是特別好,而麻將賭場的生意出奇好,在麻將賭場負責的也是四川人,名叫胡三元。
溫江市都有這個說法:丁長風搞倒了錢運球,以低價收購了錢運球的所有產(chǎn)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