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之后》 章節(jié)介紹
《大雪之后》是一部故事內(nèi)容新穎的小說,作者魚香豆腐不落俗套,標新立異,為讀者呈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精彩畫面。小說《大雪之后》第5章內(nèi)容:第五章殷長庚在官場平步青云,走馬上任門下省右仆射,第一次輪值那天,趙鑄親自拎著一壺貢酒大而化之地走進了門下省值.........
《大雪之后》 第五章 千金散去,始見地瓜 在線試讀
第五章殷長庚在官場平步青云,走馬上任門下省右仆射,第一次輪值那天,趙鑄親自拎著一壺貢酒大而化之地走進了門下省值書房,直到酒盡才盡興離開,上一次皇帝親臨門下省這個清水衙門還要追溯到“坦坦翁”恒溫執(zhí)掌門下省的時候了。
陛下格外垂青自然萬眾矚目,那五萬雪花銀也就囤了灰,可咱們溫少俠沒有閑著。他將襄陽候府那方古硯連著自己的炫耀信托曹嵬寄給了年叔,半月之后收到的答復卻是略顯荒唐的師命——一年之內(nèi)花光這二十萬兩。
一開始溫良是拒絕的,不過夜里思來想去,這世上有二十萬兩的絕不在少數(shù)便沒有成就感,再想想鮮有人能一年花光二十萬兩雪花銀,便躍躍欲試,覺得此事可行。
溫良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吃,因為從前衣,住,行都被老爹包干,便覺得吃成了這世上頭等花錢的大事。從第二天早上的三十碗餛飩面開始,他就給了自己的舌頭天下第一的待遇。
東邊的山麂肉因為肉質(zhì)鮮嫩成為京城食客們案上新寵,一度被哄抬到了幾百兩一斤,溫良整只買來,就在小院當中架著柴禾烤了起來,左鄰右舍包括巷子里那只神出鬼沒的黑貓都分到了麂肉;北邊千金難買的海東青,一向是宗室貴胄和將軍們的圍獵的必備之物,誰家的馬壯,誰家的狗快,誰家的海東青神駿,都是達官貴人們關(guān)注的焦點,溫良不懂圍獵,他萬金購得一只,只是聽說海東青燉湯很補;南邊的貢品荔枝,吃慣了鮮荔枝的溫良也不放過,生生被他從貢車上用銀子砸下一串;西邊特供給麗妃宮中的秦嶺山茶,摘自秦嶺山中最老的兩株茶樹,這茶樹是皇帝專為寵妃用天子玉佩換來的,每年只出那么幾斤茶葉,以示皇帝對麗妃的寵愛,溫良不知走了哪條野路子,用銀子向麗妃的貼身宮女換出了二兩……
當意識到吃恐怕是吃不完的時候,溫良開始用更直接的方式——輸。于是他開始整日出沒于太安城大大小小的賭坊,像一個冤大頭一樣一路輸將過去……輸?shù)觅€坊的小廝見到溫良就往自家拉,一邊掀門簾一邊吆喝著“溫大爺來咯”,那語氣神色比起遇見金主的妓院姑娘也不遑多讓;輸?shù)靡贿M勾欄,眾人見之都拱手笑道“溫大爺又來送財了”;輸?shù)酶鞔筚€坊另開盤口賭溫大爺家財幾何
溫良不光輸,還在鎮(zhèn)府司以查案為由尋出了東城地形圖,蒙著眼睛丟銅錢買店鋪,酒樓,妓院,茶肆,越冷清的他越喜歡,大手大腳地在東城亂買一通,二十萬兩總算過半,卻在喝酒時得知京兆尹府近些日子正在追查這蓄意購買店面的源頭……
半年過后,不知是哪個伙計認出了幕后的老板是赫赫有名的冤大頭溫大爺,于是一傳十十傳百,不出百日京城街頭巷尾都在談?wù)?,“難怪溫大爺在賭坊一擲萬金,原來東城一半的產(chǎn)業(yè)都在別人袖中”“賭場失意生意場上得意呀”云云,這風頭比起十數(shù)年前風靡京城的游俠兒溫不勝有過之而無不及,溫良無奈地發(fā)現(xiàn)自己胡亂買的這些酒樓妓院竟然開始盈利了,不管菜肴好吃與否,茶葉地道與否,大伙都爭著來店里坐坐,仿佛是為了沾沾“溫半城”的喜氣,這樣溫良開始和花光錢的目標背道而馳。
溫良走在太安城的大街上,見著乞丐,二兩,給多怕他們暈過去;見著趕考的窮書生,五十兩,給多怕他們轉(zhuǎn)身就回家……
眼看著就要入冬了,溫良坐在小院里曬著太陽,這半年自己稀里糊涂都不知道賺了幾個兄弟樓了,現(xiàn)在手上還有小三萬兩現(xiàn)銀沒花出去呢,當下很憂郁啊。想想上庸郡里那些寶貝還不及年叔家里聽潮閣十一,年叔以前當那個北涼王世子,那得多憂郁啊……想起溫掌柜不止一次提起的年叔婢女青鳥,溫良突然覺得這小院子缺個丫鬟。
當天夜里,京城最大的老鴇溫良竟然走進了競爭對手瀟湘館的大堂,帶給太安城無數(shù)談資和驚喜的溫大爺再次出手,他號稱要用用三萬兩銀子包京師頭牌藝妓宋詩詩三個月,或許是出于對溫良其人的好奇,誰曾想平常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宋詩詩竟然點頭同意了,瀟湘館大廳一片嘩然。
宋詩詩雖是藝妓,卻是離陽公認的琵琶大家,曾經(jīng)只憑一曲,就讓從不入青樓,清名滿天下的書法家蘇闕大筆揮就“一曲紅綃不知數(shù)”七字,現(xiàn)就懸于瀟湘館大廳之上。
“不賣身,不在你的樓里賣藝?!边@是宋詩詩搬進小院時與溫良約定的兩個要求,而溫良,作為一個早已被徐鳳年鑒定的樂盲,只提出兩個要求,洗衣,做飯,罷了。
只是一年聽不到珠玉之聲已讓京城權(quán)貴不忿,如若知道了那撥弄琴弦的蔥蔥玉手要洗衣燒飯,估摸著全京城的紈绔人人得溫良而誅之……
這月初一,溫良去刑部大堂點了卯便回到小院,胡鬧了這大半年,他近來一天大半的時間都在練劍,悟劍。千金散去不復來,橫沖直撞之后,他回歸自己的小院,再靜靜并指拭過自己的黃廬,在劍道一途反而覺著自己走得更遠了些。
宋詩詩當小院的“女主人”也快一個月了,至少現(xiàn)在被鄰家大嬸調(diào)笑不會臉紅了,隔墻聽著院子里掃落葉的簌簌聲,宋詩詩還會主動與嬸子聊上兩句。家務(wù)活少時本是做慣了的,就是心疼自己這雙玉手,以前在瀟湘館音未起,就有無數(shù)紈绔為這雙素手癡迷,現(xiàn)在卻成天要與衣服污水打交道了。
閑來宋詩詩也亂猜溫良花這三萬兩的原因,在排除了“精通音律”和“圖謀不軌”之后,她給這個成天閑逛練劍吃飯睡覺,睡覺吃飯練劍閑逛的人,烙上了“怪人”的標簽。
溫良打開小院的門,只見廊下的矮桌旁邊坐著一個人去,而宋詩詩,向來是不坐那兒的。
“溫團團,你小子動靜挺大呀。”
正在掃地的宋詩詩聽了這個稱謂,偷偷捂著嘴笑了笑。
溫良臉上掛不住,“喲!黑地瓜,你怎么野到太安城來了?”
宋詩詩疑惑地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個比起自己還要俏上幾分的小女孩,心想她怎有這樣一個綽號。
感受到宋詩詩的眼神,徐念涼惱羞成怒:“溫團團,你瞞著你爹娘當官,掙黑錢,還逛妓院,你看我不告訴溫大俠!打斷你三條狗腿!”
宋詩詩不可思議地望向溫良,她以前一直以為溫良是個窮極無聊的公子哥甚至是小侯爺,哪知道他的錢都是瞞著家里自己掙下的。
“誒喲!地瓜姐姐,哦不,徐姐姐?!睖亓急黄熊浝?,無比狗腿地小跑向徐念涼,“萬事好商量嘛……”
“請我吃飯!”
“沒問題,咱們出去吃,吃德勝樓,這娘們兒燒飯賊難吃?!眳窃娫娨话寻洋灾闳釉诘厣稀?/p>
“請我逛青樓!”“啥?”
“嗯?”小地瓜柳眉一挑,“去!吃過烤鴨就帶徐公子去瀟湘館!”
“帶我進趟皇宮!”“啥?”剛剛?cè)玑屩刎摰臏亓家桓弊结斪拥谋砬椤?/p>
“嗯?!”“進!等老衛(wèi)下了值就進!”
“嗯…等等我看下…”說完徐念涼從懷里拿出一張疊著的舊紙片,滿臉欣喜地在“德勝樓烤鴨”“瀟湘館宋詩詩”和“進御膳房”三項后面打了個勾。
溫良和吳詩詩湊上前去,只見
“下嵬坡”
“呵呵小姨的燒餅”
“九九館的羊肉湯”
“爺爺愛吃的那家涼粉”
“放火燒曹冬瓜家”
“請李彥超喝頓酒”
后面均打上了勾,溫良扶額,心想原來前些日子趙家甕走水是因為小地瓜,難怪一向霸道的曹嵬不了了之。再往下看,沒有打勾的那項用歪歪扭扭稚氣未脫的字寫著“見一次趙鑄”。
宋詩詩驚得花容失色,溫良一拍大腿,“徐念涼,你送死別拉著我!”
徐念涼拉著溫良袖子開始撒嬌:“溫團團,溫大哥,溫少俠?!?/p>
“童貫可來了?”溫良突然問道。
徐念涼睜大水汪汪的大眼睛,搖了搖頭。
“那沒商量!”
徐念涼繼續(xù)出言誘惑:“你就不想見識見識那個與國同壽的太監(jiān)?”“誒喲,我保證沒事,趙鑄不會把我怎么樣的?!薄?/p>
“別叨叨了!”溫良打斷了徐念涼的碎碎念,徐念涼霎時閉上了嘴,“我去背劍匣。”
“哦!溫大俠萬歲!”小地瓜一蹦一跳地跑進屋里去尋那柄黃廬,生怕溫良反悔。
“你……到底是誰?”宋詩詩面色戚戚。
“你沒聽那瘋子說么?”溫華露出自己兩排大牙,“我可是溫大俠!”
宋詩詩撇了撇嘴,繼續(xù)開始掃院子里的落葉,感覺這院子里與自己相熟的,只有手里的笤帚罷了。她看著夕陽里消失在巷子盡頭的兩個人,略微矮上一些的徐念涼走在后面,推著溫良的肩膀,興高采烈地笑著,跳著,而溫良,身子微微向后傾一些,閉著眼睛享受著的,不知是夕陽最后的溫度還是這重逢的喜悅,從人到劍,仿佛都變得更加明亮了一些。
她搖了搖頭,嘲笑自己洗衣服時生出的那個念頭,那個荒唐的,羞予人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