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知道我愛你》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它像一杯咖啡,仔細(xì)品嘗則回味無窮。這部小說名叫《貓知道我愛你》,是當(dāng)前炙手可熱的一部佳作?!敦堉牢覑勰恪返?章主要內(nèi)容:小花恢復(fù)得很快,幾天后就能在紙箱里靈活地翻身,甚至試圖爬出來探索這個充滿消毒水氣味的新世界了。我依舊每天去.........
《貓知道我愛你》 第4章 在線試讀
小花恢復(fù)得很快,幾天后就能在紙箱里靈活地翻身,甚至試圖爬出來探索這個充滿消毒水氣味的新世界了。我依舊每天去“看貓”,但心境已然不同。少了那份做賊般的忐忑和隨時會被戳穿的恐慌,更多了一份坦然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
江嶼的態(tài)度也恢復(fù)如常?;蛘哒f,他一直如此。大部分時間沉浸在他的微生物世界里,對我這個“喂貓工”的到來視若無睹。偶爾會在我給小花的傷口換藥時(他給了我新的無菌敷料和藥水),隔著幾步遠(yuǎn),語氣平淡地提醒一句“碘伏濃度別太高”,或者在我笨手笨腳差點(diǎn)打翻貓砂盆時,及時地伸手扶穩(wěn)。
交流僅限于貓。簡潔,必要,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或眼神。
然而,那些關(guān)于小花的“瑣事報告”,卻像約定俗成般,悄然地、不定期地出現(xiàn)。
有時是我剛蹲下,他就頭也不抬地扔過來一句:“它昨天打翻了我的半瓶PBS緩沖液?!闭Z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
有時是我給小花梳毛,他會突然接一句:“它對離心機(jī)的噪音適應(yīng)良好?!狈路鹪谧鲆粋€階段性實(shí)驗(yàn)總結(jié)。
甚至有一次,我無意中對著小花嘀咕了一句“你好像胖了”,正在記錄數(shù)據(jù)的江嶼,筆尖都沒停,極其自然地接了一句:“比入院時重了三百克。”
每一次,都讓我措手不及,心尖像被羽毛輕輕搔過,泛起一陣微癢的漣漪。他總是用最冷靜、最學(xué)術(shù)化的語言,描述著小花最生活化、甚至有點(diǎn)蠢萌的行為。這種巨大的反差,成了我們之間一種心照不宣的、隱秘的默契,也成了我每天踏入這間冰冷實(shí)驗(yàn)室時,心底一絲小小的雀躍。
直到那個周五的傍晚。
我照例來到實(shí)驗(yàn)室。門虛掩著,我輕輕推開。里面很安靜,儀器都處于待機(jī)狀態(tài),只有恒溫培養(yǎng)箱發(fā)出低微的嗡鳴。江嶼不在。角落里,小花的紙箱也空了,只剩下鋪著的厚毛巾。
人呢?貓呢?
我心里一緊,快步走進(jìn)去。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實(shí)驗(yàn)室最里面、靠窗那個原本堆滿雜物的角落,不知何時被清理了出來。那里放著一個嶄新的、寬敞的貓爬架,上面纏著粗糙的麻繩,掛著幾個色彩鮮艷的小球和羽毛玩具。
而小花,正精神抖擻地趴在貓爬架最高的平臺上,金黃色的夕陽透過窗戶灑在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上,像鍍了一層暖金。它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尾巴尖悠閑地晃動著,一副“這是朕打下的江山”的得意模樣。
我松了口氣,忍不住笑起來。看來江嶼給它升級了“豪宅”。
“喵嗚——”小花看到我,立刻矯健地順著柱子爬下來,蹭到我腳邊,用腦袋拱我的手。
“你倒是會享受?!蔽叶紫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小花舒服地瞇起眼,呼嚕呼嚕響。
逗弄了一會兒小花,給它添了食水,我開始習(xí)慣性地環(huán)顧實(shí)驗(yàn)室。江嶼的桌面總是收拾得一絲不茍,實(shí)驗(yàn)記錄本整齊地碼放在一角。我的目光掃過,忽然頓住了。
在那一摞深藍(lán)色硬殼記錄本的最上面一本旁邊,放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透明的、方形的塑料標(biāo)本盒。大概只有半個手掌大小。盒子里墊著白色的背景紙,上面靜靜地躺著一小撮……橘黃色的貓毛?
毛色很亮,帶著健康的光澤,顯然是精心挑選過的。
我的心跳,毫無預(yù)兆地漏掉了一拍。
這……這是大橘的毛?
大橘是那群流浪貓里最早消失的。大概在我抱著小花求救的暴雨夜之前一周,它就不見了蹤影。我曾在那棵香樟樹下等了好幾天,呼喚它的名字,可它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我猜它可能遭遇了不測,或是被更強(qiáng)大的流浪貓驅(qū)逐了,心里難過了很久。
可現(xiàn)在……在江嶼的實(shí)驗(yàn)室里,在這個極度潔凈、每一粒塵埃都顯得多余的空間里,竟然放著大橘的一撮毛發(fā)?被珍而重之地保存在一個透明的標(biāo)本盒里?
為什么?
一個荒謬的、帶著巨大沖擊力的念頭,不受控制地撞進(jìn)我的腦?!y道……難道大橘的消失,和江嶼有關(guān)?是他……“處理”了它?為了什么實(shí)驗(yàn)?
這個想法讓我瞬間手腳冰涼,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不!不可能!他救活了小花!他對小花那么好!他怎么會……可是……這撮貓毛又怎么解釋?
就在我驚疑不定、臉色發(fā)白地盯著那個標(biāo)本盒時,實(shí)驗(yàn)室的門被推開了。
江嶼走了進(jìn)來。他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似乎剛從外面回來。看到我蹲在貓爬架旁,臉色慘白地盯著他的桌面,他的腳步頓了一下,目光順著我的視線,落到了那個標(biāo)本盒上。
空氣瞬間凝固。
夕陽的光線透過窗戶,將那撮橘黃色的貓毛照得纖毫畢現(xiàn)。實(shí)驗(yàn)室里只剩下小花扒拉貓糧的輕微聲響。
江嶼站在原地,沒有動。鏡片后的目光沉靜地看著我,似乎瞬間就洞悉了我臉上所有的震驚、恐懼和難以置信的猜測。
他沒有解釋。只是邁開步子,平靜地走到他的實(shí)驗(yàn)臺前,將手中的文件夾放下。然后,他伸出手,拿起了那個小小的標(biāo)本盒。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恐懼和一絲莫名的憤怒交織著。
他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我。手里托著那個透明的盒子,里面那撮橘黃色的毛發(fā)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刺眼。
“它死了?!苯瓗Z開口,聲音是一貫的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败嚨湣T谖鏖T外的梧桐路上?!?/p>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我路過時,”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標(biāo)本盒上,似乎在回憶那個場景,“已經(jīng)晚了。腸子流出來,壓扁了?!?/p>
他描述得極其直白,甚至有些冷酷。那畫面感極強(qiáng)的字眼,像冰冷的針,狠狠扎進(jìn)我的心臟。我仿佛看到了大橘血肉模糊的樣子,胃里一陣翻攪,臉色更加蒼白。
“清潔工準(zhǔn)備把它掃進(jìn)垃圾車?!彼^續(xù)說著,語氣依舊沒什么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與他無關(guān)的事實(shí)。“我把它要了過來?!?/p>
“要……要了過來?”我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無法理解的顫抖。他……他要一具貓的尸體做什么?
江嶼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我。夕陽的金輝落在他清雋的側(cè)臉上,卻無法融化他眼底的冷靜。
“送去了動物無害化處理中心。”他清晰地說道,“骨灰埋在了樓后那棵香樟樹下?!?/p>
骨灰……埋了?
巨大的轉(zhuǎn)折讓我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這撮毛,”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標(biāo)本盒,那撮橘黃色的毛發(fā)在盒子里微微滾動,“是送去處理前,我從它頸側(cè)梳下來的。那里最干凈?!?/p>
他看著我,鏡片后的目光深邃而平靜,仿佛在透過我,看向那個雨夜里抱著垂死小花、渾身濕透、絕望拍門的女孩。
“它也是你的貓?!?/p>
最后這句話,他說得很輕,卻像一塊沉重的石頭,狠狠砸進(jìn)我翻騰的心湖深處,激起滔天的巨浪。
夕陽的余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站在那里,手里托著那個裝著大橘最后一點(diǎn)痕跡的透明盒子,白大褂的衣角被染上了一層暖金色。那張總是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此刻在光影的切割下,顯出一種近乎悲憫的平靜。
“它也是你的貓?!?/p>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我所有被恐懼和誤解堵塞的心門。原來……他不是冷漠的劊子手,不是拿流浪貓做實(shí)驗(yàn)的怪人。他只是……在另一個生命徹底消逝、即將被當(dāng)做垃圾掃除的時候,停下腳步,把它要了過來。他給了那個流浪的、無人在意的靈魂,最后一點(diǎn)體面——送去安息,留下它曾經(jīng)存在過的一小撮證明,埋在了我們最初相遇的香樟樹下。
他甚至記得,它也是我每天蹲守樹下、用廉價雞肝飯投喂的貓。
巨大的震撼和一種遲來的、洶涌的悲傷,瞬間淹沒了之前的恐懼和猜疑。鼻子猛地一酸,視線瞬間模糊。我用力咬住下唇,才勉強(qiáng)壓下喉嚨里涌上的哽咽。
原來,在那片清冷疏離的表象之下,在那雙總是專注凝視著顯微鏡和試劑瓶的眼睛里,并非只有冰冷的數(shù)據(jù)和理性的秩序。
他也看得到樹影下那個喂貓的女孩。
他也記得那些無人在意的流浪生命。
他也會在死亡的無序面前,伸出手,試圖保留一點(diǎn)微不足道的、關(guān)于存在的溫度。
我看著他手中那個小小的標(biāo)本盒,看著里面那撮在夕陽下泛著柔和光澤的橘黃色毛發(fā)。它不再刺眼,不再冰冷。它成了一個小小的、溫暖的墓碑,無聲地訴說著一個生命曾經(jīng)來過,也訴說著另一個生命沉默的溫柔。
小花似乎感覺到了我情緒的低落,停止了進(jìn)食,走過來,用濕漉漉的鼻尖蹭了蹭我的手背,發(fā)出細(xì)弱的“咪嗚”聲。
江嶼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看著小花蹭我的手,然后,他極其自然地將那個裝著大橘毛發(fā)的標(biāo)本盒,輕輕放在了旁邊那個嶄新的貓爬架——小花的“新家”——最頂層的一個平臺上。
橘黃色的毛發(fā),在夕陽的光暈里,安靜地躺在那里。
像一份沉默的祭奠。
也像一個無言的連接——連接著逝去的大橘,連接著新生的小花,也連接著……樹影下的我,和窗后的他。
他做完這一切,便轉(zhuǎn)身,走回他的實(shí)驗(yàn)臺,拿起記錄本,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實(shí)驗(yàn)室里恢復(fù)了寂靜。只有夕陽在墻上緩緩移動的光影,小花偶爾扒拉玩具的輕響,還有……我胸腔里,那緩慢而沉重地搏動著的心跳聲。
我蹲在貓爬架旁,指尖輕輕拂過小花柔軟的脊背,目光卻久久地停留在那個高處的標(biāo)本盒上。
原來,貓真的知道。
也許,我也該知道了。
知道在那片被消毒水浸透的、看似冰冷的理性世界里,藏著一顆怎樣笨拙、沉默,卻溫?zé)岬恼嫘摹?/p>
客廳的光線是清晨特有的干凈柔和,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條條溫暖的光帶??諝饫镞€殘留著牛奶燕麥的淡淡甜香,混合著他身上那股干凈的皂角雪松氣息。
我站在臥室門口,像個第一次踏入陌生禁地的孩子,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心臟在胸腔里不安分地跳動著,擂鼓般的聲音清晰可聞。那句“客廳在等我”像一道無形的指令,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和……一絲隱秘的期待。
深吸一口氣,我赤腳踩在微涼光滑的木地板上,一步步挪向那片敞亮的空間。
江嶼背對著我,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晨曦的金輝勾勒出他挺拔清瘦的輪廓,白T恤的布料被光線映得有些透亮。他微微低著頭,似乎在看著窗外樓下清晨安靜的街道。
沙發(fā)前的玻璃茶幾上,放著一杯還冒著裊裊熱氣的牛奶燕麥。旁邊,是我的那雙灰色拖鞋,擺放得整整齊齊。
他聽到我的腳步聲,沒有立刻回頭。背影依舊沉靜,像一幅定格在晨光里的剪影。
我走到茶幾旁,目光落在那杯溫?zé)岬难帑溕?。濃郁的奶香混合著麥片的谷物氣息,溫暖地氤氳在空氣里。他記得我昨晚沒吃,記得我……怕黑嗎?這個念頭讓心尖微微發(fā)顫。我彎下腰,默默穿上拖鞋。柔軟的絨面包裹住冰涼的腳,帶來一陣舒適的暖意。
我端起那杯燕麥,溫?zé)岬挠|感透過杯壁傳來。勺子在杯子里輕輕攪動,發(fā)出細(xì)微的碰撞聲。濃郁的奶香隨著熱氣撲在臉上。我小口啜飲著,溫?zé)岬囊后w滑過喉嚨,一路暖到胃里,奇異地安撫了所有的不安和躁動。
客廳里很安靜,只有我細(xì)微的吞咽聲,和他那邊窗外的幾聲清脆鳥鳴。
他就那樣站在窗前,背對著我,仿佛我只是客廳里一件尋常的擺設(shè)。陽光落在他微亂的黑色發(fā)梢上,跳躍著細(xì)碎的金光。寬闊的肩膀線條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利落。
我捧著杯子,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的背影。從寬闊的肩,到勁瘦的腰線,再到筆直修長的腿……每一個線條都早已在三年無數(shù)次的偷窺中,被我的目光描摹過千遍萬遍??纱丝?,如此近距離地、光明正大地看著,感覺卻如此不同。不再是隔著冰冷的玻璃和遙遠(yuǎn)的距離,不再是心懷鬼胎的偷窺。他就站在那里,真實(shí),清晰,觸手可及。
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溫?zé)峤豢椫可闲念^,眼眶又開始微微發(fā)脹。我趕緊低下頭,假裝專注地攪動著杯子里所剩無幾的燕麥。
就在這時,窗邊的身影微微動了一下。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
晨曦的光線毫無保留地落在他臉上,照亮了他清晰冷峻的輪廓,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還有那雙眼睛——深邃,沉靜,像秋日午后無風(fēng)的湖面,此刻正穿過客廳溫暖的空氣,平靜地落在我身上。
我的呼吸瞬間屏住,端著杯子的手僵在半空,心跳驟然失序。像被當(dāng)場抓獲的小偷,所有自以為隱秘的注視都暴露無遺。臉頰“騰”地一下燒了起來,滾燙的溫度迅速蔓延到耳根。
他看著我,目光沉靜,沒有任何審視或責(zé)備,卻仿佛帶著千鈞的重量,讓我無所遁形。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陽光里細(xì)小的塵埃無聲飛舞。我僵在原地,視線慌亂地垂落,死死盯著杯中殘留的幾粒燕麥,恨不得立刻消失。
幾秒鐘的沉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
然后,我聽到他邁開了腳步。
沉穩(wěn)的、不疾不徐的腳步聲,踏在光潔的木地板上,發(fā)出清晰的輕響。一步一步,朝著我所在的方向靠近。
我的身體繃得更緊,頭埋得更低,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沖撞,幾乎要破膛而出。他要說什么?質(zhì)問?還是……像昨晚在書房那樣,用那種洞悉一切的眼神看著我?
腳步聲停在了我面前。
一片沉靜的陰影籠罩下來。
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干凈的、帶著清晨微涼氣息的皂角雪松味,絲絲縷縷地纏繞過來,比任何語言都更具侵略性。
我死死攥著溫?zé)岬谋冢讣庥昧Φ桨l(fā)白,等待著審判的降臨。
然而,預(yù)想中的詰問并未到來。
一只骨節(jié)分明、干凈修長的手,毫無征兆地伸到了我面前。
那只手懸停在半空,掌心向上,手指自然舒展。陽光落在他清晰的掌紋上,也落在他修剪得一絲不茍的指甲上。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平靜。
我的視線凝固在那只手上,大腦一片空白。
他要什么?杯子?還是……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時,那只手又往前遞了遞,幾乎要碰到我緊握著杯子的手指。
然后,我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依舊沒什么起伏,卻清晰地穿透了我耳膜里轟鳴的心跳聲:
“杯子?!?/p>
“……”我茫然地抬起頭,撞進(jìn)他平靜無波的目光里。
“空了。”他補(bǔ)充道,視線掃過我手中那只只剩下杯底一點(diǎn)殘?jiān)鸟R克杯,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shí)。
原來……他只是要拿走空杯子?
巨大的錯愕和一種莫名的失落感瞬間攫住了我。我像個反應(yīng)遲鈍的木偶,呆呆地、幾乎是機(jī)械地把手中那只還帶著我掌心溫度的馬克杯,放進(jìn)了他攤開的掌心里。
他的手指合攏,穩(wěn)穩(wěn)地握住了杯柄。動作自然流暢,仿佛只是接過一件再尋常不過的東西。指尖不可避免地擦過我的手指,帶來一陣微涼的、轉(zhuǎn)瞬即逝的觸感,卻像帶著微弱的電流,瞬間竄遍我的四肢百骸。
他拿著杯子,轉(zhuǎn)身走向開放式廚房的料理臺。水流聲響起,他在清洗杯子。
我僵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白T恤包裹著他清瘦挺拔的身形,肩胛骨隨著清洗的動作微微起伏。水流沖刷著杯壁,發(fā)出嘩嘩的聲響。
剛才那短暫的、指尖相觸的瞬間,和他那句平淡無奇的“杯子”,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漣漪一圈圈擴(kuò)散開來,撞得我胸腔發(fā)麻。
沒有質(zhì)問。
沒有解釋。
沒有星空下直白的詰問。
只有一句“杯子空了”,和一個再自然不過的伸手動作。
這比任何語言都更讓我心慌意亂,也……更讓我清晰地意識到,有什么東西,在昨晚那片浩瀚的星光和洶涌的淚水之后,已經(jīng)徹底改變了。
他洗好杯子,用干凈的布擦干水漬,然后打開頭頂?shù)牡豕?,將它放回原來的位置。動作有條不紊,帶著他一貫的精準(zhǔn)。
做完這一切,他轉(zhuǎn)過身,再次面對我。
陽光在他身后,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他站在那里,雙手隨意地插在運(yùn)動褲的口袋里,目光平靜地落在我臉上。
“還怕黑嗎?”
他突然開口,聲音不高,卻像一道驚雷,瞬間劈開了客廳里所有刻意維持的平靜。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猛地抬起頭看向他!
他……他竟然直接問出來了?!就這么平靜地、毫無預(yù)兆地、在晨光明亮的客廳里?!
昨晚書房里那令人窒息的羞恥、慌亂、以及那片溫柔星海帶來的滅頂悸動,瞬間全部倒灌回來!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爆紅,滾燙的溫度一直蔓延到脖頸!我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扼住,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只能徒勞地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看著我瞬間燒紅的臉和驚慌失措的表情,鏡片后的眸光似乎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那里面沒有戲謔,沒有嘲弄,只有一種沉靜的、近乎專注的觀察。
他沒有追問。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等待著。仿佛在耐心地觀察一個實(shí)驗(yàn)結(jié)果。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羞窘中緩慢流逝。窗外的鳥鳴聲似乎都清晰了起來。
就在我快要被這沉默和自己的心跳聲逼瘋,恨不得再次挖個地洞鉆進(jìn)去時,他忽然又開口了。
這一次,他的目光微微偏移,落在了客廳角落那個昨晚被他放在沙發(fā)旁的、小小的星空燈遙控器上。
他的聲音低沉依舊,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陳述事實(shí)的篤定,清晰地落進(jìn)我震耳欲聾的心跳聲里:
“以后不用偷看。”
“……”
我徹底僵住。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都沖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留下刺骨的冰涼和一種滅頂?shù)难灨小?/p>
偷看……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巨大的羞恥感像海嘯般將我淹沒,身體無法控制地輕輕顫抖起來,視線瞬間模糊一片。完了……徹底完了……在他面前,我就像個透明人,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狼狽,都無所遁形……
然而,預(yù)想中的難堪和審判并沒有降臨。
江嶼的目光從那小小的遙控器上移開,重新落回我慘白而驚慌的臉上。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平靜的湖面之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無聲地涌動、沉淀。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清晰地響徹在晨光微熹的客廳里:
“我在這里?!?/p>
——全文完——
##貓知道我愛你(結(jié)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