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詭案錄》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主角,他們的愛情轟轟烈烈,驚天地,泣鬼神。這就是熱榜小說《民國詭案錄》,由作家張佳竹所著,主角是文修書慕容?!睹駠幇镐洝返?章介紹:他叫得也特別有味兒:“針頭——線腦——換青絲?!币活D一頓的,回味無窮,就跟舍不得一下子叫完似的。.........
《民國詭案錄》 第二章 在線試讀
他叫得也特別有味兒:“針頭——線腦——換青絲?!币活D一頓的,回味無窮,就跟舍不得一下子叫完似的。車子從街上過去,一下子吸引了大姑娘小媳婦的圍觀,女人們對著車上的貨評頭論足,順帶點評一下賣貨的人:“哎,這小先生倒俊俏!”
山里小鎮(zhèn)的,雖然閉塞,姑娘們倒?jié)娎钡煤堋?/p>
阮郎也不害臊,笑嘻嘻地道:“別叫我先生,你要敢叫我先生,我就敢叫你太太?!?/p>
這話對著未出閣的姑娘說,言行算輕挑了。果然,話一出口,姑娘們就掩了臉“啐”他。這時,從后面?zhèn)鱽碇刂氐囊痪浜?,重話也緊跟了過來:“下流胚子!”
阮郎一征,抬頭看著聲音傳來之處,請教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下流胚子?”
女人們以為他還是說的俏皮話,“轟”一聲笑開了。說話的那人愈見惱怒,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阮郎莫名其妙地看著那人,不過很快就被女人們的嘰喳聲包圍了,手忙腳亂地給她們遞東西。我看著離開的那個女人,不過三十開外不到四十的年紀(jì),眉眼十分清秀,特別是那眉毛,歷歷可見,就跟用手?jǐn)?shù)著一根一根排上去似的。
她有一頭及腰長發(fā),肯定留了不少年。我心里琢磨著,她要是肯賣,阮郎肯定會給她出個好價錢。
“請問,那說話的是什么人吶?!蔽依∫粋€小媳婦問道。
“她,可了不得著呢?!蹦切∠眿D告訴我,“羅聯(lián)鎮(zhèn)上最大的主家就是她,環(huán)山看,一半的田地是她家的?!?/p>
我“哦”了一聲,大戶人家出來的,最討厭沒規(guī)沒距的人,怪不得出聲呵斥阮郎?!安贿^,”那小媳婦壓低了聲音,像要告訴我什么秘密似的,“偌大的家業(yè)都在她手里攥著呢,她男人早死了,投了好幾遍胎了?!?/p>
我在心里琢磨著“投了好幾遍胎”,這是什么說法,難道人家的男人每次投胎前,都到她跟前報到過?
正想著,有人見來了巡城馬,過來請我代寫一封家書捎出山外去,我就跟著他回去,一邊念出聲,一邊落筆給他寫完,然后收了錢和家書出來,阮郎也已把貨賣得差不多了,正問女人們:“青絲,有換青絲的沒有?”
女人們都摸著青絲朝他搖頭,阮郎就失望地朝我搖搖頭。他收起貨,整理好車子,和我一起去找歇腳打尖的地方。我們走著,他忽然朝我說了一句話:“先生,你看出來沒有,剛才那個女人,有點像男人?!?/p>
我沒回過神來,道:“?。磕膫€女人?”
“就是說我是下流胚子的那個?!?/p>
“哦,沒看出來啊,好端端一個女人,哪里像男人了?”
阮郎撓撓頭,道:“我也說不上哪里像,可就是覺得她像個男人?!?/p>
我告誡他:“可別胡說一通,小心人家收拾你?!?/p>
他朝我“嘿”了一聲,也就不再言語。我們在鎮(zhèn)上唯一一家賣吃食的店歇腳,店后面是兩間房,也能留宿。店是保甲開的,一般地方來了陌生客人,照例是由保甲招待的,他樂得借此賺幾個錢。
那店里有一只大花貓,見來了客人,伸了個懶腰,朝我們慵懶地叫了一聲。
我們安頓下,一人叫了一碗面,稀里嘩啦吃了起來,隔壁桌子坐著兩個喝閑酒的,一個是比阮郎小些的年輕人,眉眼間滿是不滿,不知是誰惹了他,還是他就長了一副不滿的樣子,另一個是年近四十的漢子,看著我們?nèi)粲兴肌?/p>
“先生是貨郎?”漢子開口問我們,“結(jié)伴的貨郎倒不多見?!?/p>
“我是巡城馬,和他路上遇見,結(jié)伴來的。”我連忙聲明。
那漢子“哦”了一聲,明顯對我失去了興趣,轉(zhuǎn)而向阮郎道:“羅聯(lián)鎮(zhèn)多久沒來貨郎了?女人們該把你吃了!不過吧,羅聯(lián)鎮(zhèn)在山里藏得深,少人來也是正常。”
阮郎笑著應(yīng)了他:“打這過。留個一兩天就走的?!?/p>
漢子問他:“高姓大名?”
我笑著接道:“下流胚子!”
漢子一怔,阮郎連忙給他解釋了緣由,說得店內(nèi)的人都笑了起來,漢子也一疊聲地道:“姓阮好,姓阮好?!币膊恢降缀迷谀?。
我們吃完面就到后面去把東西收拾好,出來的時候那漢子和那年輕人都走了。我拿了牌子出來,跟店主人言語了一聲,就把牌子掛在了店門上,上面寫著“巡城馬駐店,代寫家書,往來南北。”
阮郎推著車子又去走街串巷了,我坐在店內(nèi),跟店主人閑言語,問他:“剛才說話的那兩個,什么人吶?”
店主人“嘿”了一聲,道:“這兩人可不得了,年輕的那個,看見了沒,環(huán)山看,一半的田是他家的?!?/p>
我詫異起來:“剛才在外頭,有個人也指著一個女人跟我說這話。敢情這兩人就把羅聯(lián)鎮(zhèn)上所有的田都占了?!?/p>
店主人道:“哦,一個女人,那沒錯,這兩人一家的,羅家,這年輕的是她兒子?!彼f著搖搖頭,“大戶人家的不學(xué)好,凈敗家?!?/p>
我問他:“怎么說?”
店主人道:“那個跟他一起的漢子,看見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凈騙小孩,哄著他賭田地。原本這羅聯(lián)鎮(zhèn)上一多半的田地是他家的,現(xiàn)在就剩一小半了,其他的,都輸給了那漢子。這羅聯(lián)一名,本就是大戶人家羅姓聯(lián)合其他小姓得名的,現(xiàn)在都快改名吳聯(lián)了——那漢子姓吳來著?!?/p>
關(guān)于地方上的事由,我不敢吱聲,巡城馬走南闖北,明哲保身是最重要的,千萬不能卷入到什么是非里去。我無關(guān)痛癢地支吾了兩聲,也就拿著要送的兩封家書出門了。將家書送到之后,那兩戶人家又央著我將家書念了,而后又寫了回信。其中一戶人家重聽得厲害,我一字一句念給他聽,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出來,不過這都是巡城馬分內(nèi)之事,不足提起。
回到店里,天已經(jīng)擦黑,阮郎也已回來,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我問他賣得怎么樣,他也不回答,只是手在腿上拍著拍子,拖長了聲音,道:“針頭——線腦——換青絲!”
看來他的貨賣得不錯,我笑著朝他搖搖頭,也躺回了自己床上。
半晌,阮郎忽然又在床上道:“哎,先生,先生。”
我趕了一天的路,有些迷糊,正要入睡,又被他叫得睡意全無,翻過身來,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別叫我先生,你要敢叫我先生,我就敢叫你太太?!?/p>
他嘿嘿笑道:“先生,我今天一根青絲沒收著,不過臨近晚上的時候,在鎮(zhèn)子尾那邊的一間閣樓上被一個姑娘叫住了,看她那意思是要換青絲,可又說天色晚了,叫我明天再去。”
我支起身子靠在床上,道:“那又怎樣來著?”
阮郎卻又有些眼神閃爍,支吾道:“沒什么,她明明說天色晚了,卻又拉著我說了許多話,這姑娘,真是怪里怪氣的?!?/p>
我轉(zhuǎn)過頭來看他,他躲閃著我的眼神,最終還是招架不住,道:“我覺得,她好像對我有些那個意思?!?/p>
我大吃一驚,連忙告誡他:“你可千萬別去招惹什么人,小心人家將你拿去浸豬籠。”
他明顯掃興地應(yīng)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他聽進(jìn)去沒有,不過以他的年紀(jì),有這種想法再正常不過,只要離了這地方,不用三五天,就能把這些事忘在腦后了。我也沒再去說他,過了一會兒,兩人相對無語,我就又失足掉在了夢鄉(xiāng)里。
第二天我不用早起,醒來的時候阮郎已經(jīng)出去了,我倒了點茶,用干糧對付了早餐,就將隨身的物件收拾了一下,拿出隨身的一本書看,等著有人上門寫家書寄小物件。臨近中午的時候還是沒人上門,我就把書扔到阮郎床上,到前面店里時,正遇上阮郎回來,就一起吃了午飯,我見他頗有些悶悶不樂,就問他怎么回事,他支吾了兩聲,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吃完飯倒是有個人來請我,有個老太太常年臥床,她媳婦來請我去,老太太要捎個信給山外的兒子,讓他早點歸家,免得晚點回家就見不到老娘了。
我收拾了筆墨和她一起往外走,出來看見阮郎還坐在外面發(fā)呆,問了他一句:“你下午不出去嗎?”
他答道:“哪能,還得出去賺個吆喝?!闭f著起身,和我一起走了出去,推著他的小車打街邊走過去了,我聽他的聲音也無精打采的,“針頭——線腦——換青絲”,不是回味無窮的味道,而是一句話被人攔腰掐成了三截。我琢磨著,他心里不高興呢。
我是很晚才回到店里的,回來的時候,昨天喝閑酒的那兩人又在前邊坐著,見了我回來,那漢子笑著和我打了招呼,說:“先生回來了?!?/p>
那年輕的看也不看我,好像我新近剛學(xué)會了隱身法,在他眼里就是一泡空氣。我笑著應(yīng)了那漢子一聲就往后走,只聽見那年輕的咬牙切齒地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賭了?!?/p>
我一邊走,一邊心想,這姓吳的又在騙那小傻瓜賭田地了,真奇怪,他娘都不管他嗎,就這么放任他敗家?回到房間里,卻發(fā)現(xiàn)阮郎早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不知道是發(fā)什么呆,見我走進(jìn)來,就這么直愣愣地看著我。
我奇怪地看著他,問道:“這是怎么了,這樣看著我。”
阮郎看著我,明顯欲言又止,我催促道:“什么事這么欲言又止?。俊?/p>
他看著我吞了口口水,好像我是什么可口的東西一般,然后才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聲音說道:“先生,我找到我爹了?!?/p>
我先是聽得一呆,隨即就替他高興,連忙道:“這不是件喜事么,怎么沒和你爹在一起???這可真是不容易,這么多年了,爺倆還能遇上?!?/p>
說著感覺有些不對,想了想,又問道:“你不是遺腹子嗎,怎么會認(rèn)識你爹的?”
阮郎又吞了口口水,遲疑了一下,才道:“我知道這事有些荒誕,可我明明沒看錯,真是它,真是它?!?/p>
我聽得一頭霧水,追問道:“真的是誰?”
他道:“你還記得我昨天對你說的那個女人嗎?我說她像個男人,你還告誡我別胡說一通。”
我點點頭,道:“人家是羅聯(lián)鎮(zhèn)上最大的主家,環(huán)山看,一半的田是他們家的?!闭f著,我和他開了個玩笑,道:“她不會就是你爹吧?那你可真是發(fā)了洋財了?!?/p>
說著忽然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阮郎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我,用一種見了鬼的語氣說道:“她就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