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下》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它讓人沉迷,不可自拔。它的名字叫《籬下》,作者是竹子花,主角是黃順安陳月華。《籬下》第3章內(nèi)容介紹:在黃順安的堅持下,他二姨爹最終還是不情不愿的去給黃世平跪拜上了香。不過黃順安這種親戚并不止一個,他母親那邊的親戚,幾乎都是一個樣.........
《籬下》 第三章 四顧茫然 在線試讀
在黃順安的堅持下,他二姨爹最終還是不情不愿的去給黃世平跪拜上了香。
不過黃順安這種親戚并不止一個,他母親那邊的親戚,幾乎都是一個樣,都是進門開口就罵黃順安是不孝子,也沒人愿意主動上前替黃世平上一炷香。
黃順安知道自己因為自幼就家貧,一直都是舅舅不親姥姥不愛,他也沒指望這些親戚給什么好臉色,不過他該做的禮節(jié)都做到位,該堅持的原則也都堅持。
哪怕那些親戚一個個臉色都很難看,黃順安還是咬著牙攔著他們,讓他們都祭拜上香才算了事。
將亡人送上山的前一天,是喪酒進客的日子,周圍的鄰居和黃家的親戚都陸續(xù)趕過來。
黃順安全程得跟著法師站經(jīng),只要空下來就得去向客人跪拜行禮,著實累得喘不過氣來。
很多時候,黃順安跪下去根本就站不起來,就算有人伸手拉他也得抓住椅子背靠才能站起身。
可這種時候,不管多累黃順安都得咬著牙堅持。
臨上山前一晚需要做散花,招亡和解結三處大法事,整整一夜都不會停歇,這一晚黃順安也得一直跪著,幾乎沒有什么站起身的機會。
到第二天早上,黃順安雙膝都失去知覺,沒人攙扶根本都站不起來了,可他還得咬著牙繼續(xù)堅持。
黃順安的姐姐和姐夫都暴風雪堵在路上,沒能趕回來。黃順安這個唯一的孝子,還得抱著靈位引路,將亡父送上山,再回來跟著法師做最后一處法事安鄉(xiāng)殯土。
出柩的時候,負責幫忙抬喪的人需要先把棺材挪移到田坎邊的空地,然后綁好起步。
這個時間,黃順安這個小子就需要抱著靈位跪在外面。
此時室外溫度接近零下十度,向來懼寒的黃順安走到雪地里渾身都在發(fā)抖,雙腿僵硬得都跪不下去了。
看到黃順安瑟瑟發(fā)抖太可憐,黃家一位堂嬸看不過去,跑去堂屋提了一個草包過來,準備塞給黃順安,免得他直接跪在雪地。
然而沒等黃順安伸手接,黃順安的三舅就跑步過來搶走草包,一把扔出去老遠,沒好氣的冷哼,“父母養(yǎng)育了一輩子,這種時候正是孝子盡孝吃苦的時候,哪里能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別說只是一個雪地,就是地上插著尖刀,孝子也得老實的跪著,那樣才有個孝子的樣子。”
“他三舅,話不能這么說!”
黃順安的堂嬸無奈的搖頭,“您也不是不知道,小安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小時候條件差落了病根,一直有風濕關節(jié)炎。這雪地倒了很多水,水管的水也從這里下去,雪下面全是水,這么讓他跪,不是要了小安的命么?”
“一點水罷了,哪有您說的那么夸張?”
黃順安三舅掃了黃順安一眼,沒好氣冷哼,“都是山里長大的,我們十幾歲大冬天去扒開雪地挖柴都是經(jīng)常的事情,小安老大不小,都快三十的人了,在雪地上跪一下怎么了?他爹含辛茹苦養(yǎng)他一輩子,讓他吃這點苦怎么了?農(nóng)家的孩子就得有個農(nóng)家樣子,別弄得那么嬌貴,他也不配!”
“可是他三舅......”
看到堂嬸還有說,黃順安咬了咬牙,猛地一屈膝跪下去,然后才沙啞打斷堂嬸的話,“小嬸,您別說了,三舅說得對,父親養(yǎng)了我一輩子,沒有享一天福,我的確是個不孝子,這點苦頭,根本不值得一提。”
黃順安跪下去的地方,正好是屋下,家里拉的簡溝水剛好從這一片區(qū)域下去,上面看去是茫茫一片冰雪,跪下去卻等于直接跪到了冰水里面。
冰冷的水很快浸透棉褲,沿著膝蓋蔓延,已經(jīng)麻木的膝蓋被冰水浸泡,頓時又有了幾分感覺——刀攪一般的痛!
盡管如此,黃順安還是咬著牙,恭敬的看著幫忙的人在前面一點綁棺材。
天光照耀在雪地,再反射到眼里,格外的刺眼。
跪在地上的黃順安剛開始還能迷迷糊糊看到前面的人群,后面逐漸就只能看清楚白茫茫一片了。
放眼出去,都是白茫茫一片,大雪冰封了整個世界,遮蓋了黃順安的眼,也蒙住了他的心。
此時此刻,黃順安就像是雪原上受傷的兔子,四顧茫然,滿心凄涼。
對于那些所謂的親戚,黃順安自幼就沒有什么好感,他也不在乎他們是什么態(tài)度,讓黃順安茫然的是,他的父親居然就這么走了。
盡管年齡已經(jīng)老大不小,可父母都在的時候,黃順安一直都沒有太大的壓力,也沒去想太多的事情。
雖說隨著父母年歲漸長,黃順安已經(jīng)有了一些心理準備,可他真的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么快,那么突然,突然到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在得到消息的一瞬間,黃順安的感覺就是天崩地裂,大山直接壓在頭上,根本喘不過氣來。
這些天壓力不僅沒降低,還一直在加重,跪在地上的黃順安真心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再站起來。
棺木綁好以后,黃順安在兩個人攙扶下才勉強站起身,后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墓地去的,將父親送入土全過程,黃順安也是渾渾噩噩。
呆滯的看著墳墓逐漸壘起來,黃順安都還沒法接受這種事實,可膝蓋上刺骨的麻木與疼痛都告訴黃順安,這并不是一場夢。
他的父親,已經(jīng)真的棄他們?nèi)チ耍?/p>
從今以后,黃順安就是一家之主,得挑起養(yǎng)家糊口的大梁!
山坡上壘墳,黃順安卻不能一直守著,家里還有一處安鄉(xiāng)殯土的法事,必須得他這個孝子去全程陪跪。
這一跪,就是整整三個小時!
六個法師輪流上陣,都喊跪得膝蓋疼,黃順安這唯一的孝子,卻是咬著牙一句話都沒說。
唯一的姐姐沒能趕回來,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幫忙,所有的事情,都得黃順安一個人來承受,再苦再累,他也得咬著牙撐著。
膝蓋上的冰水結了冰,又被屋里的熱氣捂融化,黃順安雙膝從麻木到刺痛,再到徹底失去知覺,他一直都咬著牙忍受,用盡全身力氣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這個家現(xiàn)在只剩下母親和黃順安,沒有人再幫忙分擔壓力了,無論如何,黃順安都得硬挺著,讓自己不再倒下去。
好容易才熬過三個多小時,把最后一處法事熬結束,沒等黃順安松一口氣,他的那些所謂的親戚就再次圍過來。
領頭的黃順安二姨爹走到瑟瑟發(fā)抖的黃順安面前,沉聲開口,“本來你這種不孝子,我們真的不想再理你了,可你母親這么大年齡,眼睛又不好,有些事必須得趁著大家都在,好好和你這不孝子談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