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黃順安開口,那個張村長又冷冷加了句,“你可別把黃世平算上,他是病死的可不歸我們負(fù)責(zé)!”
饒是黃順安脾氣很好,在聽到這種話的時候,他還是差點氣得把手機(jī)摔出去。
不過畢竟人家是干部,黃順安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怒火,才低聲說,“張村長,我們昨天歇在新搭建的棚子里,人倒是沒事,不過......”
“人沒事你大清早打什么電話?”
不等黃順安說完,那邊的張村長就冷冷打斷黃順安的話,沒好氣冷哼,“你以為我們村干部就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拿矗惶斓教幎际鞘虑?,要是倒個雞院子或者豬圈都得和我們說,那我們還不是忙死了?”
“可是我們家......”
黃順安剛開口,那邊電話已經(jīng)掛斷,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村里怎么說?”
黃順安剛掛掉電話,劉香就湊過來詢問。
黃順安把手機(jī)裝回兜里,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微微搖頭,“沒說什么,就說了一句知道了!”
“那可不行!”
劉香連忙朝黃順安擺手,“小安,趕緊再打電話過去,我告訴你啊,村里那些家伙,可不好喊動。要找他們做點什么事,都得三請四催,房子倒塌這種事,可不能拖?!?/p>
“是??!”
黃順洋也在旁邊點頭,“小安,你這性子的確太平和了一些,你不把事情說得嚴(yán)重些,他們根本就不著急。補(bǔ)錢都是小事,關(guān)鍵是你們現(xiàn)在沒個安身之處,這個問題怎么都得趕緊想辦法。”
聽到兩人都這么說,黃順安無奈的又撥通張村長的電話,可這一次電話剛接通,那邊就掛斷了。
“這......”
黃順安看著掛斷的電話沉默了下,苦笑著搖頭,“可能是他們在視察災(zāi)情,太忙了吧,等會兒我再打看看?!?/p>
“不,不能等了!”
劉香連忙朝黃順安擺手,“小安,你是不知道村里那情況,這個鬼天氣,那些家伙多半就是窩在哪里打牌烤火,視察他娘個屁的災(zāi)情!這事你最好是馬上自己走一趟,不然不等到雪化開,那些家伙怕是都不會上這山?!?/p>
“弟弟,二姐說得沒錯!”
將陳月華送到干地方暫時坐下來的黃順英也走過來,沉聲說,“我們這大河溝村的確比周圍村子發(fā)展都差遠(yuǎn)了,怎么說這邊也算是這一片的中心村,如果不是干部不得力,根本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那行吧!”
黃順安點了點頭,看了眼坐在燒過的棚子里烤火的陳月華,暗暗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無奈的朝柳青苦笑著說,“青哥,家里變成這個樣了,眼下媽沒個地方可以去,只能麻煩你們了?!?/p>
“你這是什么屁話,那也是我們的媽!”
柳青沒好氣說了黃順安一句,神色變得嚴(yán)肅一些,沉聲說,“老幺,媽地事情交給我們就好,你抓緊把這事情處理好,還有我先前說的話,你也得用點心。”
“還有件事!”
柳青剛說完,劉香就接著說,“小安,你今年好像也二十七八了,年齡也是老大不小了,可不能繼續(xù)拖下去了。遇到合適的姑娘,要趕緊談個朋友。這個事情比什么都重要,可千萬拖不得!這邊不比外面,現(xiàn)在也沒幾個姑娘愿意留在當(dāng)?shù)匕布?,要找個媳婦真心不容易,這事一拖過三十歲,可就真的拖得沒影了?!?/p>
“呃——”
聽到劉香說起這事,黃順安就頓時感覺頭大。
他還是讀大學(xué)期間談過一個女朋友,那時候發(fā)展還湊合,可惜的是后面帶回家剛帶到這邊土路,那女孩子一看那坑坑洼洼的路,直接嚇得轉(zhuǎn)頭跟著車回去了。
從此之后,黃順安就明白,在這邊沒有修好路,自己家里沒有一個像樣的房子之前,還是別去想這種事好。
可此時劉香這么一提起,黃順安也忍不住有些焦急起來。
二十八歲,在外面還算年輕,可到這里的確算是老大不小了,村里那些青壯年,結(jié)婚的基本上都是二十五六以前,超過三十歲的,全都打光棍了。到現(xiàn)在村里老光棍鋪起一層,而年輕姑娘,超過二十歲沒結(jié)婚又還留在村里的,好像就找不到那么一個。
可是這事急歸急,感情這種事不說什么兩情相悅,起碼也得你情我愿,最關(guān)鍵的是,起碼得有個對象。
連個女孩子都沒有,黃順安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去談。
到中午時分,又有些人陸續(xù)踩著積雪上山來看望黃家,其中大部分都是黃順安的一些遠(yuǎn)房堂親,還有兩個是和黃家沒什么親戚關(guān)系,只是住得比較近的。
反倒是黃家和易家的親戚,姑爺伯叔舅姨這些六親之列的人,別說見個人影,就連打個電話來問候的都沒有。
看著那些冒著風(fēng)雪幫忙收拾廢墟的鄰居,黃順安忍不住暗暗感嘆這世道真的是人心不古,雖說自古就有俗話叫窮人無富親,也有說遠(yuǎn)親不如近鄰,可黃家那些親戚,真的太現(xiàn)實了。
昨天當(dāng)著旁人的面,那些人還一個個表現(xiàn)得非常關(guān)心黃家,今天黃家真正有事了,那些親戚卻一個都沒影了。
母親那邊的親戚遠(yuǎn)在馬河橋,相隔這里十幾里山路不知道情況也就算了,黃家自己這邊的叔伯親戚,距離這里可不會比眼前這些人遠(yuǎn),而且他二伯黃世勇的家還正好對著這個山灣,抬頭就能遠(yuǎn)遠(yuǎn)看到這里,居然也沒有上來看一眼。
就在黃順安暗暗感嘆的時候,劉香趁著黃順洋在忙碌,把黃順安扯到一邊,壓低聲音說,“小安,我悄悄告訴你一個事情,其實你那二伯,真的是一個死缺德鬼。他欺負(fù)你們不懂,這次喪事就是瞎安排。那個棺木買成一萬多,實際上是梧桐木,根本不是他說的杉木,我悄悄問過賣家了,那棺木成本才四千五,運(yùn)費(fèi)也就五百塊,你那死二伯賺了個對半。還有法事,家里死第一個老人,只能開蓋燈路,根本就不能開什么五方路。雖說那些法師沒說他們到底收了多少錢,不過你二伯估計至少也從里面賺了個萬八千。這種事我們這些旁人說真的不合適,你二哥也一直不讓我說,可你這家伙太耿直,我不說聲怕你以后繼續(xù)上當(dāng)?!?/p>
“嗯,謝謝二姐,我知道了!”
黃順安微微點了點頭,看著不遠(yuǎn)處坐在火堆旁邊的陳月華,心中擔(dān)憂不已。
他母親已經(jīng)太多年沒有離開這里了,這次被迫背井離鄉(xiāng),過去怕是諸多不習(xí)慣。
書友評價
最近生活有點煩,于是找了一部名叫《籬下》的小說來打發(fā)時間,《籬下》傳遞的滿滿的正能量,讓我重燃生活的希望,在此由衷感謝作者竹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