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月盡浮世歌》 章節(jié)介紹
《江都月盡浮世歌》是當下比較火的一部女頻小說,作者白茉構(gòu)思巧妙,善于情感沖突展開,行文跌宕起伏,耐人尋味?!督荚卤M浮世歌》第1章主要內(nèi)容介紹:夏夜,明月別枝驚鵲。尚書府十分安靜,府中下人們總說,尚書大人這樣溫雅的人是不能隨意叨擾的。尋常起.........
《江都月盡浮世歌》 【引子】緣起流螢 在線試讀
夏夜,明月別枝驚鵲。
尚書府十分安靜,府中下人們總說,尚書大人這樣溫雅的人是不能隨意叨擾的。
尋常起居總不免發(fā)出瑣碎的聲音,可這個夜晚是沒有生氣的寂靜。一切的自然聲響都在無限擴大,蟬鳴、風吹、葉搖……
仿若一座沉睡在時光深處的空墟,被蜜蠟封進琥珀里。
楊暮站在半掩的窗前,似在凝望竹葉縫隙中的云遮月,雙眼卻并不聚焦。這種等待仿若更長遠的年少時,淮左名都,青苔小樓,他也如此看著詩書,心里卻在等著那個人解鞍歸來。
那個人,從來不愛女紅,十歲習(xí)劍術(shù),十五歲便冠絕江都。她也不是不愛粉黛,只是脂粉總和汗水混雜,久而久之便習(xí)慣了素面。
真是可惜了一張江南妙人的姣好容顏呢,他這樣想著,嘴角噙著笑意。
原本,半旬后,她便要嫁予他了。他曾想著,那日的她,十里紅妝,玉人粉面,流光步搖,一定很美。
昔日,他是點燈苦學(xué)的書生,她是武藝超群的將門之女。今日,他是金鑾殿前的尚書大人,她是為國征戰(zhàn)的鎮(zhèn)南將軍。
她奉命來殺他,他早就知道了。朝中摸爬多年,他業(yè)已深諳謀略。
帝王總怕將相傾權(quán),少年皇帝登基才過三年,急于穩(wěn)固王權(quán)的意圖太明顯,有心之人自然見縫插針。
楊暮自知并非足夠清白,但謀權(quán)之事從未想過。
所以,當那把熟悉的佩劍直抵他的胸膛,當她隱忍著的顫音問出他有何愿時,楊暮望著宋長寧褐色的雙眸,笑著說:“到如今,我只有點后悔自己沒有成功奪權(quán)篡位?!?
言罷,他挺身迎上了那把他在劍柄刻上詩句的舊劍,心頭一涼便汩汩流血。
“長寧……”,他無比溫柔地念著她的名字,而那人已經(jīng)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唯有瘋狂的無休止的顫栗,仿若一頭幽谷深處被驚雷嚇到的鹿。
“你不該拿這把鈍劍,誰人也不會相信你刺不中我,反倒害了我,想要了結(jié)自己也更困難了點啊?!?
楊暮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而腦海中舊時的光景卻歷歷在目,他漸趨無力,緩緩倚在宋長寧的身上,竟把她壓得一個趔趄。
她脫了甲,衣衫輕薄,楊暮知道她的心思,也懂得她的動搖。那個江都垂柳下一臉稚氣卻十分堅定地對他說“我宋長寧從不比男兒差”的姑娘,從來沒變過。
滿地的鮮血被淚水沖淡,變成海棠的紅色,懷中人空洞的雙眼裝不下泉涌的淚水。
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楊暮輕聲俯在她耳邊,說:“送我回江都?!?
倚在她身上的重量,終是化作了一具沒有生氣的軀殼。
若問他有何期愿,一句江都已經(jīng)概括了太多。那是他們的故土,是雙雙入朝后日思夜想的地方。
巾幗紅顏,玉面書生,戲本中的才子佳人,只能活在白鳥遲留的南方。
“遲之啊……”她終于出聲,一遍遍念著他的字,用盡力氣抱住了他,將不可遏制的淚水揉進了他血色的胸膛。
那日后,宋長寧和楊暮的名字便在史冊上消失了。
楊暮算到自己逢難,早就遣散了下人,而鎮(zhèn)南將軍府亦是一夜之間人去樓空。
有人說,宋長寧辭官回江都葬了楊暮,有人說,宋長寧月下自刎而去,有人說,皇帝同樣忌憚鎮(zhèn)南將軍,命她弒尚書之后便以此為封功借口納她入了后宮。
看客圖個稀奇,說書人又巧舌,帝王與女將軍的佳話不知道又傳了多久。
當然,這一切與她無關(guān)。她不是楊暮,也不是宋長寧,事發(fā)的時候,她不過是一個宮闈中兢兢業(yè)業(yè)侍奉后妃的小宮女。
她本名劉瑩,入宮后改作流螢,也多虧了這個取名的方便才逃脫了叫小燈籠小芝麻之類的命運。
大概人生中有那么一點不尋常的時候便是前尚書大人死后的第七天,傳說中的回魂夜。
入夏之后蚊蟲漸多,偏偏劉瑩這位嬌貴的主子禁不起任何程度的摧殘,殿內(nèi)容不下一只飛蟲,于是那日因貪睡誤了工的她被罰著去殿外為主子驅(qū)蟲。
要說春困夏乏是人之常情,用在她這般常年干著苦力活的宮女身上就實在不妥了,而且那晌睡得非常沉,朦朦朧朧醒來后竟有種大夢初醒的錯覺。
如果知道這一次貪睡會給自己平淡無奇的人生帶來巨大的未知的翻轉(zhuǎn),可能她那天就算懸梁吊死也不會選擇閉上眼睛。
枯燥又乏累的撲蟲使她腦子一陣放空,回過神來都快走進蚊蟲甚多的樹叢里了。急急忙忙要往回趕時突然聽到草叢中有窸窸窣窣的談話聲。
“快快快,是這個方向?!币粋€年輕男子的聲音,急促,伴著掠過草木的腳步聲。
“急什么,三界之內(nèi)還能跑丟了不成?!边@回是個女子,聲音清亮,查不出一絲感情。
不見其人,草叢里黢黑一片,雖然有點害怕,好奇心甚是濃烈的她偏想看看到底是誰,這兩個人的聲音實為陌生。
若是撞見什么宮女侍衛(wèi)幽會之類的,沒準能借機訛詐個三瓜兩棗的呢。這般想著,倒是給自己的偷聽找了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你差事結(jié)束了當然不急,我可要保護好啊,你看這難得的銀色,怕是登仙后也會成九天重臣?!蹦凶虞p聲說。
女子嘆了口氣,沒再做聲。
那兩人卻似在尋著什么東西,對話多是這邊那邊這樣模糊不清的詞語。
劉瑩只聽著他們的腳步越來越近,正計劃著要躲在哪棵樹后繼續(xù)竊聽時,視線卻被草叢中慢慢鉆出的一道銀光吸引了。
與其說是銀光,不若說是螢火蟲一樣的光點聚在一起飛舞的銀色流火,它們蜿蜒徐行,倏而在半空中停留,倏而又貼近地面。
最后,竟直直朝劉瑩襲來。
劉瑩僵直著身體,任它們從她雙膝處盤旋而上,緩緩游離在周身。
偶一抬頭,前方已經(jīng)站了兩個微微躬身的人,一男一女,小心翼翼又一言不發(fā)地向她的方向摸索過來。
男子錦衣玉冠,鶴發(fā)俊顏,眉中有道閃著光的印記。女子一身玄衣,半張臉隱在紗帽下,看起來倒像是……像是個官老爺。
“別動哈,別動……欸?你能看見我們的嗎?”她的眼睛在他們二人之間左右移動,男子便愈發(fā)小心地搭話。
劉瑩不愚笨,悟出此時大概是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了,但銀光繞身又不敢跑,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
男人見她不說話也不再多問,只一再強調(diào)不要輕易亂動。那女子抱臂不語,半遮半掩的雙眸看得她一陣寒意。
恰在此時,男子的手即將觸到劉瑩的胳膊,一只飛蟲怕是被銀光吸引,停在她鼻尖一寸位置,惹得她奇癢難耐。
看男子頭上豆大的冷汗和緊張兮兮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大概是不能酣暢淋漓地打噴嚏,拼命忍住這股沖動,她的臉大概猙獰成了包子褶。
但事與愿違,當那只飛蟲開始騷擾劉瑩的鼻孔時,她終于還是驚天動地地付出了行動。
這一個噴嚏,加上不自覺地揮了揮手的動作,不僅將那飛蟲拍到一邊,也將她周身圍繞的流光完全拍散。
月色醉人,風吹疏竹,她明顯聽到了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
看來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不在計劃內(nèi),流光散去后夜色更加深沉,她和對面二人面面相覷。
男子愣在原地,雙眼瞪得賊圓。女子似乎也沒料到會如此,她拍了拍男人的肩,遲疑道:“呃……這大概算是魂飛魄散了吧,看來你我有的忙了?!?/p>
“不可能的!”男子突然大叫起來,“尋常人、尋常人怎么會打個噴嚏就把天命之人的精魄吹散了呢?”
說罷二人皆盯著她,視線仿佛要把她刺穿。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