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夫記》 章節(jié)介紹
《養(yǎng)夫記》的作者是秋李子,他不拘一格,別出心裁,《養(yǎng)夫記》的每個章節(jié)都有精彩的看點,讓人流連忘返。《養(yǎng)夫記》第4章介紹:周圍聲音喧囂,僧人的念誦聲,旁人的安慰聲,還有來往進出的腳步聲。低頭看著身上的孝服,玉翠覺得自己已經(jīng)麻木,靈位之上寫的是.........
《養(yǎng)夫記》 第4章 在線試讀
周圍聲音喧囂,僧人的念誦聲,旁人的安慰聲,還有來往進出的腳步聲。低頭看著身上的孝服,玉翠覺得自己已經(jīng)麻木,靈位之上寫的是丈夫的名字,這個從無一夕之好的丈夫,那日在自己面前倒下后就再沒起來,拖延了兩天后就撒手西去。
有只小手拉了拉玉翠的袖子,玉翠低頭,對上的是念椿擔憂的眼:“嫂嫂,我娘讓我給你送點吃的過來?!彼硪恢皇诌€緊緊握著兩個大饅頭。抬頭,玉翠對上的是念椿娘溫和的眼,自從丈夫倒下再到現(xiàn)在,玉翠也沒有合眼,再加上還要安慰婆婆,操辦喪事,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玉翠接過念椿手里的饅頭,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咬起來,念椿娘又端過一碗熱水:“來,先喝口熱水吧,這個家,全靠你操持,你再倒下去?”
說著念椿娘就嘆氣,這是這幾日玉翠聽過的最溫暖的話了,丈夫一去,婆婆就像被抽走了魂,已經(jīng)倒在了床上。棺木衣服墳地,什么都要玉翠操持,忙倒也罷了,偶爾玉翠還能聽到那些來吊唁的人在背后嘀嘀咕咕議論自己克夫,不然怎么自己沒進門前還好好的,進了門后才一年丈夫就沒了?
玉翠想和人嚷罵兩句,卻覺得喉干舌短,就算嚷出個所以然又如何?還不是讓那些長舌婦白白看場好戲?
不知不覺兩個饅頭已經(jīng)吃完,水也喝完,念椿不等他娘出聲,又去給玉翠倒了碗水。玉翠剛接過碗就有重重的腳步聲傳進來,接著有不滿的聲音:“我說侄媳婦,這外頭都忙成一團了,你倒在這里坐著偷懶,死的可是你的丈夫,你們主家就這樣,還叫我們別人干什么?”
念椿娘已經(jīng)站起身:“三嫂嫂,翠兒是我叫進來歇一歇的,你瞧她眼睛都熬摳了,現(xiàn)在二嫂還躺在床上,她再倒下去,這家就真沒人了?!北环Q作三嫂的人把念椿娘的手一甩,念椿的爹久去不回,念椿的娘在族里也是身份尷尬,這名義上嫁出去的姑娘還在族里,總是有那么幾個人看念椿的娘眼神不對頭,這位張三嬸自然也是其中一個。
把念椿娘的手甩開時候張三嬸的嘴已經(jīng)一撇:“哎呦,這說的,就像我們都不心疼侄媳婦,就妹妹你一個人心疼,只是我們也是忙張家的事,妹妹你也不是張家人,自然不著急也是有的。”
念椿娘被這番話說的臉色蒼白,她性格溫和,歷來不肯和人口出惡言的,父母死的時候族里長輩做主,家里那些田地房舍都被分給嗣子,她不過就得了三間草房棲身,她娘的嫁妝也被人占了去,只得了幾件首飾衣物。
吃了那么大虧,若是別人怎么也要找上門去嚷罵一番,再讓嗣子養(yǎng)活自己,她卻只抱了三歲的念椿,收拾起東西到那草房去了。虧得她還有一手好針線活計,每日做些針線買些柴米,又在屋邊種了半畝菜地,母子兩人也就緊巴巴過下來。
此時被張三嬸說了,依舊面色蒼白,雙眼紅腫,半個字都回答不了。玉翠已經(jīng)跨前一步道:“三嬸子你怎么這樣說話?小姑姑也是好心,況且她既姓張,又怎么不是張家人了?”
張三嬸還要再說,但見玉翠雖然面容憔悴,那眼卻是不甘示弱的,面前這可比不得好欺負的念椿娘,能在吃了那么個大虧之后打上娘家的還是少惹為妙。把心頭的怨氣咽下去,張三嬸手一拍:“啊也,我們也是好心,總要把大侄子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葬掉了,也才好一總歇著,侄媳婦,說到這里,方才有人來瞧過了,大侄子的衣衫棺木都薄了些,你們做了這一年的夫妻,這些事也該從厚才是?!?/p>
難怪開口就訓(xùn)人,原來本來就是來找茬的,玉翠冷冷看著張三嬸:“三嬸子,那日本是托了三叔四叔買的棺木,拿去二十兩銀子,還問過三叔夠不夠,三叔連連道盡夠了,還說我們這樣人家能睡二十兩銀子的棺木已是頂了天了,現(xiàn)在薄了,三嬸子怎么怪起我來了?”
張三嬸不由往后退一步,本想是讓玉翠再拿出些銀子自家也好從中再多落一些銀子,沒想到玉翠張口就識破,忙往后退了退,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這樣啊,那我再去問問我當家的,侄媳婦你要歇夠了也就出來,外面還有許多事情呢?!?/p>
玉翠呼出一口氣,念椿年已經(jīng)擔心地道:“翠兒,三嫂子不過話多了些,人不是什么壞人,況且三哥現(xiàn)在當著族長,你得罪了她,到時你的日子?”玉翠轉(zhuǎn)身回頭,臉上已經(jīng)帶了有些冰冷地笑容:“族長又如何,難道他還能吃人不成?”
念椿娘想起往事,不由低頭呆了一呆,自己若當時有玉翠一半的主見,也不會被人欺負到這份上,父母遺留下的田產(chǎn)房舍雖然不多,但供個孩子讀書還是夠的。念椿娘還在感嘆,玉翠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外面太陽大的直耀人的眼睛,院子里搭了孝蓬,旁邊傳來豬叫聲,屠戶口里叼著刀,正在往豬身上潑熱水。
旁邊還有人在招呼殺雞,好在出殯這日招待來吊唁的客人,忙忙碌碌,若不是來往的人里有穿白衣的,倒分不清這是辦喜事還是辦喪事。
玉翠一時有些恍然,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原來是有著丈夫好了之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以后呢?他已死去,難道就這樣守寡一輩子嗎?
本就是農(nóng)忙,又是小家小戶,在家里停了三天之后就抬出去,在祖墳里找了個地方埋了。張母已經(jīng)哭的不能自己,暈而復(fù)醒數(shù)次,還是玉翠在那里瞧著人把土掩埋好,立了碑,撒了紙錢才回去的。
此時的張家院子不像前幾天辦喪事時候那么熱鬧,只有幾個本家?guī)兔Φ娜嗽谀抢锸帐爸鴸|西,雞豬都已被殺盡,幫忙的人或許是累了,只是在那里收拾著東西,并沒有說話。
朱母屋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說話的聲音,看來她已經(jīng)醒了,玉翠拿起托盤,切了塊熏的豬肝,又打了碗雞湯,最后盛了一大碗米飯。再怎么難過,也要勸她吃些東西,不然身子熬垮了不行。
玉翠剛走到門邊,就聽到里面?zhèn)鞒雎曇簦骸爱斎罩旒易龀鲞@種事情時候,就該把她退回去,我聽旁人說,她命不好,是孤煞命,不然就她這個長相,林家的怎會吃了這個啞巴虧,就是算過她命不好,這才……”
聲音雖不大,玉翠卻聽的字字清楚,手里的飯菜似乎都端不穩(wěn),她咬緊牙,伸手打起簾子:“婆婆您醒了,先吃些東西吧。”看見玉翠進來,還在朱母床邊搬弄是非的張三嬸面露尷尬之色,玉翠似乎沒看到她一樣,已經(jīng)盛了碗湯送到張母嘴邊:“婆婆,先喝口湯吧?!?/p>
張母瞧著媳婦,本來年紀就不大,忙碌了這么幾日,除了眼下微微有點青影外,別的和平時沒什么兩樣,一身重孝不減她的容貌,反而更添清麗。張母閉了閉眼,猛然伸手把湯整個倒在玉翠身上:“滾,你給我滾,我張家不要你這樣的喪門星,你在娘家克死了你爹,現(xiàn)在又到我張家來克死我兒子,你給我滾,滾,滾。”
玉翠沒料到張母突然發(fā)火,下意識地蹲下去伸手去撿碎瓷片,張母已經(jīng)滾下床,沖上去打著玉翠:“滾,給我滾,不許你再在眼前。”玉翠的手一抖,一塊碎瓷片割到了她的手,鮮血就此流出,但玉翠還是一臉不相信地望著張母,不明白為何平時和氣的婆婆會變成這個樣子?
玉翠眼里的難過和傷心落在張母眼里,張母猛然低頭,玉翠有多堅強張母是曉得的,能讓她這樣心碎,張母自己也覺得心都要碎了,但不這樣做,這個孩子只怕真的會跟著自己守寡,寡婦的日子不好過啊。
她已經(jīng)抬起手往玉翠臉上打去:“你聽到?jīng)]有,給我滾出去,我張家沒有你這樣的人?”說著張母抬頭望著張三嬸:“三嬸嬸,你做個見證,去把她房里的衣衫首飾都拿過來,我張家不昧下,從此之后我張家就沒這個人了?!?/p>
本在一邊看戲看的津津有味的張三嬸聽到這話,脆脆地答應(yīng)一聲,接著就去推還在呆滯中的玉翠:“聽到?jīng)]有,這是你婆婆說的,你趕緊走吧,免得在我們跟前礙眼?!?/p>
張三嬸話里的得意玉翠是聽的出的,她勉強起身,張三嬸推著她往外走,張母已經(jīng)追出去又說了一句:“記得,她房里的東西全都要給她,不然省得他她日后來討要?!?/p>
張三嬸哎了一聲,已把玉翠推進房,打開箱子,里面的首飾衣物本就剩下不多,張三嬸找個包袱皮出來把這些東西全都包了一包,塞到玉翠懷里:“走吧走吧,別在這礙眼?!?/p>
玉翠沒有動身,只是瞧著她攤開手:“拿來。”張三嬸不由一愣,玉翠又加一句:“我的金耳墜,別當我眼瞎了?!睆埲龐疬@才從袖子里把金耳墜拿出來,嘴里還在嘀咕:“這么狠,難怪別人不喜歡。”
玉翠冷冷瞧她一眼,上前把梳妝匣也抱在懷里,拎了包袱漠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