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悲歌》 章節(jié)介紹
《東陵悲歌》是一部男頻小說,在整篇小說中,作者荊洚曉語言運(yùn)用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讀來令人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小說《東陵悲歌》第10章簡介: 如地圖上許多無足輕重的小鎮(zhèn)一樣,除開稅吏,大約沒有人會注意到流沙鎮(zhèn)。它若古井也似,淡淡地看著夏炎,幽.........
《東陵悲歌》 第10章 還鄉(xiāng)當(dāng)衣錦 沉舟因事危(1) 在線試讀
如地圖上許多無足輕重的小鎮(zhèn)一樣,除開稅吏,大約沒有人會注意到流沙鎮(zhèn)。它若古井也似,淡淡地看著夏炎,幽幽地看著雪舞,全不起一絲波瀾。張大牛下了馬車,拄著那半截焦木,跳入流沙鎮(zhèn),要不是他比走時瘦了許多,便如他從沒離開過流沙鎮(zhèn)一樣。
老娘舅的小酒館,那酒旗被凍得僵硬,掛了幾串冰棱,風(fēng)吹過吱吱作響。張大牛望著這酒旗,如望著一個老朋友,這酒旗陪了他九年了,雖是一件死物,此時重見卻也自有幾分情愫。張大牛心念一動,掌心一團(tuán)火焰生出,輕撫去酒旗上的冰封,看著它重新招展在雪里,煞是快意。
踏入酒館里,那頂替了他的位置的店小二,原是鎮(zhèn)西頭的混混,許是張大牛瘦了太多,又或他已不是以前的張大牛,那小二揉搓著睡眼從角落里出來,打了個哈欠,討好的笑臉比那一嘴的臭氣更惡心?!翱凸僖命c(diǎn)什么?”
張大牛看著小二搭在肩上臟得分不清顏色的毛巾,看著油膩的桌子上還有上個客人留下的半粒蔥花,他幾乎以為老娘舅把這店賣給了別人。他忍不住說:“我記得這里,以前很干凈的?!?/p>
那小二咧嘴笑著:“老客,咱這就小鎮(zhèn)里的酒鋪,又不是城里的大館子……”張大牛扔了一角碎銀,把小二余下的話砸進(jìn)肚子里了,這角碎銀對于江湖中人來說,實(shí)在不足道,但在這小鎮(zhèn),卻是小戶人家半年的營生了。
“賞你了,我要見老板。”
老娘舅從廚房出來見這豪客,一眼就愣住,只是眼眶瞬間便紅了,半晌才告訴那小二回家去,今日便不做營生了。老娘舅搶到張大牛身邊,那長著老繭的粗糙龜裂的手,摩挲著張大牛的頭頂,淚便滴了下來。
“我的好外甥,怎生折磨成這模樣?養(yǎng)得肥肥壯壯出去的,怎的剩了一口氣回來?作孽?。?/p>
“這江湖是決不能再去了,你走了月余,你那師傅便去了,現(xiàn)在再也沒人逼你。你好好地養(yǎng)起身子,老娘舅開了春去給你說門親事,咱不當(dāng)勞什子的江湖人了,娶妻生子,開花結(jié)果生個白胖小子讓你娘抱孫子,比啥都強(qiáng)!”
張大??嘈α似饋?,那蒼白的臉上又泛起昏紅,他把手伸進(jìn)包裹里,摸了一壺碧玉液擺在老娘舅的面前。他從記事起,就聽嗜酒的老娘舅惦記著碧玉液,但念叨了一輩子碧玉液的老娘舅,卻連看也沒看它一眼,只是迭聲地問,是受了何等苦,把一個肥壯小伙弄成這模樣。
有一些事,是不能讓人分擔(dān)的。當(dāng)過十二年神童的張大牛,很小就聽他那啟蒙老師說過這話?,F(xiàn)在他更深以為然,沒有必要去讓關(guān)愛自己的人,來承擔(dān)不屬于他們的憂傷。張大牛只是問了師傅葬的地方,和老娘舅約了夜里喝上幾口再慢慢說,便出了酒館,想起那拉扯大自己的老娘,張大牛卻又有點(diǎn)怯了。
娘親見了自己,必是要哭的,必是要問的,他真不知道從何說起。那刀光劍影、那沼澤、那狼、那轟隆的天雷霹靂、那駭人的電光,說將出來,要把一輩子沒出過小鎮(zhèn)里的老人,嚇破膽么?但愈是不說,娘便愈會亂想了。那包裹里幾錠金子拿出來,沒個說法,那時時念著清白人家子弟,餓死也不能偷盜的娘,怕是會流著淚,拿搟面杖來打的。
走了一陣,遠(yuǎn)遠(yuǎn)見到家里祠堂的飛檐了,卻突然從小巷里閃出一伙人來,當(dāng)頭的獰笑道:“神童?。‖F(xiàn)在好大的威風(fēng)啊,你那死鬼師傅不在,我看現(xiàn)在誰來救你!”正是方才他賞過一角碎銀的小二。
他身后是鎮(zhèn)西頭的一班混混,自然更少不了廢人幫,他們叫囂著,喝令張大牛把身上的錢拿出來孝敬他們。那小二冷笑道:“剛才你不還打賞我么?就當(dāng)多打賞一點(diǎn)嘛,你以為瘦了些,便能回來裝大爺么?不給你點(diǎn)顏色瞧瞧,你都不曉得百錢有幾個廿五了!”
這時遠(yuǎn)遠(yuǎn)的一個脆生生的聲音:“作死么!你們欺負(fù)外鄉(xiāng)人,我回去和阿爹說!???是阿牛哥?牛哥你回來了!”看到那長長的麻花辮,張大牛知道便是阿花了。阿花只拉著張大牛的手,笑著說,“阿牛哥,阿牛哥,你去了哪里?怎地變得這般俊俏?”說罷卻又羞紅了臉。
那班混混便愈是哄笑了,紛紛道:“生得俊俏,便好去你家倒插門了!”“這神童當(dāng)不成了,改當(dāng)小白臉也來錢??!”“莫不是去城里給人當(dāng)孌童,賺的花白銀子?”“除此之外他有什么本事?必定就是這樣,決無錯的了!”
阿花卻是潑辣,只是大聲地回罵著,張大??粗⒒ǎF(xiàn)時卻不覺她的俏了,那紅撲撲的臉,據(jù)說極好生養(yǎng)的腰身水桶一樣的,更別說俗得掉渣的劉海兒,整一個村姑。噢,阿花本來就是一個村姑。
但張大牛卻覺得,阿花站在他身邊,使得他心里最是平靜。從小玩大的,如同本來兩人便要過一輩子,他全沒半點(diǎn)在荊鳳鳴或是翼姬面前的慌忙張亂。張大牛想,身上的金子和銀子,大約是可以去阿花家提親了吧?這次阿花他爹總會答應(yīng)了吧?
這時卻有個混混被阿花罵得受不了,只是道:“你又不是他媳婦,莫非想招他去倒插門么?哼哼,看你們這親熱模樣,若傳到田家村田秀才那里,少不了告官把你們浸豬籠!”阿花像突然失聲了,啞口無言地回頭望了一眼張大牛,終于捂著臉低頭跑了。
“田秀才?”張大牛有點(diǎn)茫茫然地喃喃道,“和他有什么相干?”那些混混便哄笑得更盛了。張大牛那蒼白臉上,愈來愈苦了,雖無人答他,但也不用人說,阿花必是和田家秀才定了親,那幫混混們才有這說辭的。
混混們見阿花走了,自然不會再跟張大牛多說,那小二號叫了一聲,那些人便蜂擁而上向張大牛撲過來。張大牛只是靜靜站在那里,一臉的凄苦,望著那些向他撲來的混混,還有爭先恐后的廢人幫,張大牛緩緩地伸出手,張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