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悲歌》 章節(jié)介紹
最近,很多讀者被小說主角張大牛深深吸引,其實,這是小說《東陵悲歌》中的主角人物,該小說由作者荊洚曉所著。小說《東陵悲歌》第7章主要內(nèi)容介紹: 張大牛忽然笑了,他在心里想象翼姬的樣子,翼姬現(xiàn)在一定正在微笑,笑世上怎么會有這樣愚蠢的少年。翼姬笑.........
《東陵悲歌》 第7章 殺人金腰帶 為善幾無尸(2) 在線試讀
張大牛忽然笑了,他在心里想象翼姬的樣子,翼姬現(xiàn)在一定正在微笑,笑世上怎么會有這樣愚蠢的少年。翼姬笑起來的樣子是很好看的,就像是春天剛剛從花骨朵綻放出來的花兒,翼姬當然沒有錯,錯的是他張大牛。
所以他笑了,苦笑,淌著淚,直到他在沼澤的水面,看著那個少年,自憐地泣不成聲,他狠狠地踢飛了一塊石頭,砸進水里,無數(shù)的漣漪破碎了那軟弱的臉。如與往昔割裂,張大牛轉(zhuǎn)身走入院子里,默默地微笑,笑聲不知不覺慢慢響亮起來,最后他簡直笑得手舞足蹈,合不攏嘴。
“我好似已經(jīng)錯了很久,但是現(xiàn)在我決定再也不錯下去了!”
張大牛忽然收住笑容,不再回望身后成為鳥雀喙下食的米面,他不再轉(zhuǎn)身,走過院里的水井,那幽靜的井水里,映著他面容冷峻,那圓臉,掩不住巖石般的剛毅。
他很喜歡自己新的樣子。
用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張大牛從麻袋里可勁刮出一碗灰色的面粉,給自己烙了四張餅,又將房子里的衣物被子,火刀火棉之類的,打了個包裹。
臨行前他來到了翼姬的臥房,先是點燃了枕頭,然后是被子,等整座院落都沉浸在火光里,連大雨都無法澆熄之時,張大牛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沼澤之中。
雨愈發(fā)下得大了,又借了風,雨點砸得沼澤里的蘆葦叢盡都臥在地上,張大牛只覺得面上被雨砸過,熱辣辣的生疼。疼得烙印在心里,是江湖的教訓。
吃完這四張餅,不是生,就是死。
路很艱苦,沼澤里灌足了雨水,便是望著草叢一腳踩下去,常也是齊膝深的淤泥。有一次奔得急了,一下就陷了進去,淤泥一氣就淹到胸口。幸好他十二歲以前,那啟蒙老師指著他日后在江湖闖出名頭,也曾和他說過過沼澤的技法,又或這雨淬得他清醒,總之張大牛總算沒有亂動,甩出繩子纏住半截樹樁把自己弄出來了。
一個渾身淤泥的東西終于滾到了岸上,只有一對眼睛仍然明亮。不知怎么的,他似乎覺得張大牛已經(jīng)永遠留在了沼澤深處的泥漿里,留在那身后燒得如火炬一樣的院子里,而岸上的這個人,總有一天大家都會知道他的名字的。
他咬牙,盡管從泥漿里把自己弄出來已耗盡了全身的氣力,連站立起來也艱難,但他咧著白森森的牙,微笑著。繩子沒有斷,這天,不絕他張大牛的命,這沼澤,不埋他張大牛的骨。他知道自己已無力在雨里奔走,索性爬上一處丘陵,慢慢地緩過力氣。
萬幸這是秋雨,諺語說的:“早晨下雨當日晴。”總歸還是沒錯,下到黃昏,這雨終于停了,暮色深深地從西邊滲出來,染昏了半幅天際,張大牛泥人兒一般躺在丘陵上,秋風蕭蕭,天邊幾只老鴉,說不出的凄愴和死氣。
他已精疲力竭,也許,就要死了?不,不!
死了,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不管孔雀還是烏鴉,春風還是秋雨,都沒有了。
他極力地展望著遠處,那遠處的荊棘叢,有一抹淡紅的不知名的花,倔強地在枝頭,火苗也似的,帶著生機。張大牛認得這種花,這種小花,流沙鎮(zhèn)的后山也不少見的,沒什么絕艷的蕾苞,沒什么誘人的香氛,甚至也沒有楓葉的血色豪壯,但她開在臘梅綻前,謝在春草生后,淡紅的花。張大牛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搖晃著支撐起了身體。
在日落盡之前,尋了個山洞,雖然洞口泥濘著,但斜斜地向里,走上三五步,地上就只有些潮氣了。張大牛坐在那里,幽暗的山洞在這黃昏,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模樣。沖洞口望出來,是死灰般的光亮,茫茫的白,暗淡得便要謝了。只是那淡紅的花,雖已看不見,張大牛卻知道,它還開著的,開著,如火一般地立在枝頭。
但張大牛著實也無力做些什么,洞外傳來狼嗥的聲音,還有不知名的獸叫,猙獰得教人心顫。他摸索著解開包袱,那油紙包著的餅,干硬得老樹也似,張大牛扳了一塊,含在嘴里小心地用唾沫把它化開。還有三張餅了,三張就是三天,三天的命。
第三天,張大牛身上還有兩張餅,但他仍沒有走出沼澤,盡管明明知道當時背翼姬進來,只是半天的路程。
更不幸的是今天沒有下雨了。
雨盡管讓他舉足艱難,但也掩沒了他在沼澤里留下的人味,一旦沒有下雨,那些野獸可是有極靈敏的嗅覺和極鋒利的爪牙的。沼澤里總有一些稱不上是山的丘陵,張大牛躲在丘陵背風的洞里,想摸索到一點什么,如可以防身的石頭。
可他卻摸到了一根樹枝。確切地說,是有些朽了的枯枝。山洞里可能有藤蔓,有小草,但不會有樹,所以不可能有樹枝。也許是風吧,但風不可能把一堆樹枝吹進來,再扎成一捆吧?張大牛的心一瞬間就亮了起來,他小時候聽過許多的劍俠的故事,在荒僻的山洞里,得到秘籍或隱世高人指點的主角,縱橫天下的豪情,總是少年的憧憬。
一捆樹枝,說明這里有人。張大牛一下子就忘記了對沼澤的恐懼,去洞外扎了一支火把,往黑漆漆的山洞探了進去。洞并不太深,七八步的模樣,一下就到底的。果然有人——一具干尸。張大牛沖出洞外吐了又吐,再進去翻看,干尸身下果然有武功秘籍——寫在包油條煎餅的廢書頁上,大約是咬破手指寫的。
張大牛跑出洞外看清了那血寫的秘籍,只覺得命運的嘲弄不外如此。這哪是秘籍,不過是五虎斷門刀的刀法,什么叫五虎斷門刀?哪怕是小孩也知道,街上的流氓,如果不是只會黑虎掏心的門外漢,但凡有學過點什么功夫的話,大約多數(shù)不是十段錦,就是五虎斷門刀了。
霉氣。張大牛把那幾張油滋滋的廢書頁顛倒著看了幾次,只好承認自己的倒霉。在荒僻的沼澤,找到山洞,山洞里的秘籍,卻是秘籍是五虎斷門刀的秘籍。在洞口生了堆火,張大牛帶著一肚子怨氣睡了。
但當他醒來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自己走不了路了。這幾天連續(xù)高強度地趕路,其實第二天兩條腿就痛得不行了,只是求生的欲望支持著他,一直向前。但這么幾天下來,在沼澤里,他的鞋子灌了泥水,休息時太累又沒理會,倒頭就睡,終于把腳捂爛了,一著地就是鉆心的痛。
他能做的,只是坐在山洞口,讓腳丫子曬太陽。什么時候消了腫結(jié)了痂,才能繼續(xù)上路。當然,也許吃完兩塊餅以后,在腳瘡好之前,餓死;或是野獸尋覓到他,把他撕碎。張大牛很討厭這種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