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 章節(jié)介紹
要說今年最好看的女頻小說,尖叫的羊駝執(zhí)筆的這部小說《渡我》“首當其沖”,令同題材小說望塵莫及!精選章節(jié)(第二章)內(nèi)容介紹:佛棄那只妖怪一頭四足,頭似兔,身似異獸,尾卻似馬。它全身帶著火紅的毛色,毛發(fā)隨風飄飛,根根清晰可見。它張開血盆大口,朝.........
《渡我》 第二章 在線試讀
佛棄
那只妖怪一頭四足,頭似兔,身似異獸,尾卻似馬。它全身帶著火紅的毛色,毛發(fā)隨風飄飛,根根清晰可見。
它張開血盆大口,朝男子而去。
一陣風拂過周身,轉(zhuǎn)眼間,男子的身邊就浮動著大大小小明黃色的符咒,一齊朝妖怪飛去,可因為男子修為不高,符咒只是燒毀了妖怪的少許毛發(fā)。
那妖怪一吼,抬起前足,再落地之時,整個山巒都跟著他的腳步而震顫。
靈貓飛到妖怪面前,一掌擊上了妖怪的額頭,妖怪狠狠咬住了她的雙腿。
靈貓手中飛出一根藍色絲線,貫穿了妖怪的眼睛。
妖怪因為疼痛松開了嘴巴,女子當即便無力地掉到了地上。
妖怪連連后退幾步,發(fā)出憤怒的吼聲:“同為妖族,你為何要幫一個殺我們的道士?”妖怪的聲音沙啞而怪異。
只在它暴怒愣神之際,男子提劍而起,騰躍而上,抬起劍,向下用力砍去,只一個瞬間,那妖怪的頭顱應聲而落,鮮血濺起,染上了男子灰色的衣袍。
男子乘著風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上。
他收了劍,轉(zhuǎn)過頭,看到靈貓受傷,微微一愣,隨即向她走去。
靈貓卻不再像之前那般笑著,反而神色充滿了恐懼。
她以為男子要殺了自己,只能痛苦地閉上雙眼。
半響,她沒有感受到疼痛,反而感覺腿上一涼。她睜開眼,看到男子正在用術法為她療傷。
男子抬起手,片片靈草就從地上飛起,在他的指尖環(huán)繞飛舞。不過轉(zhuǎn)瞬之際,那些靈草就一片接著一片接連在一起,變成一條長布。
他為她止血后,將靈草覆蓋在她的腿上,轉(zhuǎn)而將她橫抱而起。她靠在他的胸口,耳畔傳來他沉穩(wěn)的心跳聲。
她畏懼眼前的人,卻不自覺地想要靠近眼前的人。她想要逃離,卻又被吸引。
他抱著她,走在人流穿行的上京長街中,最后停在一家包子鋪前。
賣包子的老板問:“客官要什么餡兒的包子?”
男子冷淡道:“拿兩個青菜餡的包子。”
男子將女子輕輕放在地上,輕聲道:“我要付錢了?!?/p>
說著,他轉(zhuǎn)過身,單膝跪落在地上,背對著她。
她不明白男子在做什么,卻聽到他的聲音,“到我背上來。”
她這才知道男子是要背她。
靈貓一怔,還是順從地爬到他的背上:“小和尚,我要吃肉餡的,我要吃肉包子。”
男子勾了勾唇角,對老板道:“再來兩個菜餡的包子?!?/p>
他給了老板雙倍的價格,拿了兩個包子。
他彎著腰,以免她掉下去,并將手中的包子遞給了她。
靈貓雖有所不滿,但由于畏懼,最后還是悶不吭聲地吃起了包子。她閉著眼睛想:我不害怕,我不生氣,我吃的是肉包子。
吃著吃著,她竟吃出了肉的味道,一睜眼,看向手中被咬了一半的包子,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豬肉餡的包子。
她一愣,只是望著那包子,許久沒有言語。
忽地,“叮鈴叮鈴”的響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移過頭,看向一旁形形色色的鋪子,一個鋪子里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個小巧的腳環(huán),腳環(huán)上掛著幾個隨風便能發(fā)出脆響的鈴鐺。
男子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也看到了那個東西,卻像是未曾注意到一樣,只是輕微駐足,便背著她向前走去,將她安置在一間京郊的一間破廟里。
他蹲下來,望著她:“我去給你采一點靈草,你先在這里等我一下?!痹鹿饴湓谒难劾铮屗碾p眼流光溢彩。
她望進他的眼眸,點了點頭。
他為她設下了防御的結界后,回到上京買下了腳鏈。
他看著手中的腳鏈,卻突然開始發(fā)呆,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做什么。
他自小便被人告知,他有仙緣,他是注定要飛升成仙的,他被教會的只有修行與術法,還有如何去殺死那些吃人的妖怪。他從小到大身上都環(huán)繞著鮮血,他不知道今天為何會被那女妖蠱惑,或許是那妖怪施了什么法術吧。
他的腦海里回蕩著方丈的話語。
——“施主,你有善緣,有佛緣,亦有仙緣,只是塵緣未了,只怕這塵緣會阻你的飛升之路?!?/p>
——“那位女施主身帶極重的煞氣,若不滅,恐會為禍蒼生,望施主消其身上的殺意。”
是啊,他是注定要成仙的,他怎么能被一個妖怪蠱惑。他想著,回去后一定要殺了她,斬斷塵緣。
他拿著腳環(huán)回到了破廟,卻聽到她的驚呼。他只覺得呼吸一窒,趕忙跑去,看到一個道士要收掉她的內(nèi)丹。
他幾步上前,擋在她的面前,拔出掛在腰際的長劍。
道士皺眉道:“她是妖,你為何要幫她?!?/p>
男子不語,只是朝道士奔去,招招想要奪取那人的性命。
道士說,“靈氣如此充沛,你是一個有仙緣的人,卻要斷絕仙路嗎?”
男子的身形一頓,卻依舊帶著殺氣。身后傳來靈貓的聲音,“小道士,他的修為在你之上,你不要硬撐了,快走吧?!?/p>
道士不過輕輕一揮手,男子就被拋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血跡順著嘴角滑落。
他支撐著站起來,擋在的面前,道:“不要動她!”他皺著眉頭,雙眸里殺氣畢現(xiàn)。
那道士一愣,終是轉(zhuǎn)過身,“念你是有仙緣之人,你,”他頓了頓,“你好自為之吧?!?/p>
話音落下,道士便揚長而去。
男子將靈貓抱回破廟后,卻看到她的傷口再次裂開,便提出要去取靈藥。
靈貓拉住他的手,問道:“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他答道:“非語?!?/p>
“你的名字真好聽,非語,非語?!膘`貓呢喃著他的名字。
她垂下眼瞼:“我一直都沒有名字,我的父母覺得我是個異類,所以他們沒有給我取名字,你給我取個名字吧?!?/p>
非語一愣:“小時候我曾聽我母親念過一首詩。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他望向她,淺淺地笑了,“就叫嗣音吧?!?/p>
靈貓第一次看到他笑,一時有些怔忪,她低下頭:“嗣音,嗣音,真好聽,”她問,“那首詩是什么意思呢?”
非語看著她不斷冒出血跡的腿:“等我回來再與你解釋吧,你的傷勢等不了了?!彼麖目诖锬贸隽四莻€帶有鈴鐺的腳環(huán),遞給她,“這個東西你先替我保管?!?/p>
說著便有些亟不可待地走出了破廟。
嗣音在他的背后大喊著:“那我就先替你保管,這樣不管我去了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就在嗣音滿心歡喜而期待地等他回來,他突然折返回來,抬劍殺死了她。
他就那么望著她,平靜的眼神里折射出她驚愕的模樣。
他用剛剛護過她的劍刺穿了她的胸口:“來生,只要你還記得,我隨時等你來索我的命,”他將手中的劍更用力地刺入她的心臟,“只是你不能阻了我今生的仙途?!?/p>
“故事講完了?!?/p>
破廟中,嗣音緩緩道。
一時間,我忘記了我心中的佛,竟難以言語。
嗣音靠近我,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可惜,非語沒有看出來她是個雙尾靈貓,她有兩條命,借人類之腹重生,等她長大再次獲得妖力去找他時,他正在飛升,”她突地大笑起來,“你說可笑不可笑,他在問心的時候走火入魔,結果死了,哈哈,他死了,死了??!”
她笑著笑著,眼淚卻順著眼角滑落:“可是那靈貓怎么甘心,她怎么甘心他就這樣死了。她等了一百八十二年。這一百八十二年里她一直在殺人,吃人心,食人魄,吸人魂,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在她被殺死的那一刻終于明了,只有吃人才能生存?!?/p>
她說完后,已經(jīng)走到我的面前,可我周身的靈光將她彈了出去,她撞上了廟里的供奉臺,灰塵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她倔強地擦掉血跡:“你知道一百八十二年后她變成什么樣子了嗎?”
她的聲音抬高許多:“她變成了她最討厭的樣子,一個食人的妖怪!”她接著道,“她找到了非語的轉(zhuǎn)世,今生他成了一個和尚,可他的周身卻有金光。我難以靠近,他殺了那么多妖,他居然還結了三世善果!”
她近乎崩潰,聲嘶力竭地喊著:“佛祖欺我,佛祖欺我??!”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了師傅所說的話,前世因,今生果,躲不過,逃不掉。
我就是非語,就是前世那個殺了她的道士。
“非語,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我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念起了經(jīng)文,可我卻難以平靜心神,就連雙手都在顫抖。
她突破了我身側的靈光,緊緊地捏著我的肩膀,指甲陷入我的肉中。
有鮮血從身上流出,可我知道這一點痛根本比不上她這么多年的恨。
靈光將她的周身包裹,它們推拒著她,她卻抵抗它們,在我的耳邊大喊著:“你睜開眼看看我,你看看我!”她接著吼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心無雜念,四大皆空,你看我??!”
“砰”的一聲,她終究抵不過那金光,整個人被甩了出去,再次撞上了供香臺。
這次她沒夠站起來,昏迷了過去,再次變成了一只貓。
我朝她走了過去,將她攬起,喃喃出聲:“嗣音,嗣音……”
那一瞬,所有的佛法在我的心里轉(zhuǎn)瞬成空,讀了、念了、誦了這么多年的經(jīng)文,我竟只想起了一句話。
有生皆苦,有念皆妄。
我突然明了為何有那么多人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與一些妖怪來交換一個美好的夢境。
終究情仇太苦,有生太苦。
嗣音從我懷里醒來時,我已經(jīng)踏上去妖界的路途。我準備去她的家鄉(xiāng),用我的性命與妖王做一個交換——我要讓嗣音好起來。
她的靈力已經(jīng)非常缺失,她或許就快要死了。
我要兌現(xiàn)承諾。
我說過,我的命,只要她要,只要我有,我便給予她。
漸漸平靜下來后,我再次回想了那個故事,我開口道:“嗣音,我覺得那個故事,錯了一段?!?/p>
嗣音已經(jīng)不想與我爭辯,只是輕笑:“呵?!?/p>
我道:“我聽說在妖界與人界的交界處有一個因緣井,可以看過去與來生,等我們?nèi)パ绾笕タ纯窗伞!?/p>
“因緣井?那要等到月食的時候,而且只有飛升后的神仙才能看,除非……”她的聲音帶著嘲諷,“哦,我忘了,你有三世善果,有有仙緣,怎么看不了。”
夜晚行進,我看不清前路,幾次摔倒在地,所幸每次我都能護住她,沒有讓她受到傷害。
子時,總有一些妖怪在我的周身晃蕩著,他們都想要吃我,可是他們卻無法靠近我。
我向他們詢問,能否有辦法可以維持嗣音的生命,因為我擔心她無法支撐到妖界。
那些妖怪都掩嘴偷笑,他們在笑一個和尚愛上了一個妖:“那你便把自己的血放給她喝,把你自己給她吃掉吧?!?/p>
我平靜地問:“她吃了我后就能好起來嗎?”
那些妖怪都是一愣:“不能,但是可以支撐一周的時間?!?/p>
我又問:“一周的時間可以讓她回到妖界嗎?”
妖怪們搖頭:“她已經(jīng)身受重傷,無法使用妖術,靈力全失的妖怪在我們妖界等同廢物,不能再踏進妖界半步,”他們發(fā)出怪異的笑聲,“桀桀桀,不過你可以去,你有三世善緣,你可以去任何地方?!?/p>
我問:“那我去妖界需要花多久的時間?”
它們說要一直往東方走,少則三個月,多則三年甚至十年。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樹林的樹隙中照來,迷霧在霎時消散,身邊的妖怪也退散開來,嗣音只是醒了一會兒又再次昏睡過去。
一個壯漢出現(xiàn)在森林里,他向我問道:“小師傅,我前些日子去外鎮(zhèn)趕集,現(xiàn)在卻被這迷霧所困,找不到路,我家里還有妻子在等我,可否為我指明道路?”
他的身上也散發(fā)淡淡的光芒,也是一個有善緣的人,難怪沒有被妖怪吃掉。
我說:“你過來一些,我告訴你?!蔽业穆曇舢惓5钠届o,平靜到我仿佛可以聽到急速上升的心跳與呼吸。
壯漢十分信賴我,直直地朝我走來,在他靠近我的一刻,我掏出袖子里的短刀,刺入他的心臟。
他露出不可置信地眼神,他的眼睛一直望著我,我只是愣愣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咚”的一聲,他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的身上流出。
我懷里的嗣音在聞到鮮血的那一刻,突地醒了過來,像一只沒有任何思想的妖怪,瘋狂地撲到尸體前啃食起來。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緩緩倒地,不由自主地念起了大悲咒。
可是念著念著,我的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初次見她時,她問過我的話。
——“若是有人一邊念著大悲咒一邊殺人呢?”
我呢?我是如何回答的呢?
——“眾生不可以罪來試驗菩薩,用佛光來掩蓋罪孽?!?/p>
想到這,我卻再難以念出大悲咒,我想,是我欺了佛,辱了佛,棄了佛,而佛也棄了我。
嗣音在食完鮮血后再次陷入昏迷,我抱起她,向東方的妖界走去。走的路越長,我的殺孽就越深、越重。
我不斷地給嗣音喂那些人的鮮血。
嗣音時常在食了血后醒來,不可置信地望著我,仿佛我是一個怪物。
漸漸地,我越來越累,無法入眠,難以咽食,因為我的眼前總會出現(xiàn)那些死去之人的面孔。
死的人太多了,多到一路上都被尸體鋪陳。那些尸體吸引了大量修士與官吏的注意,他們在我的身后追殺著我,可是我有三世善果,我有金光裹身,他們殺不掉我。
可是,隨著殺戮漸多,我的金光漸漸淡去,我開始害怕,開始恐慌,我害怕我無法支撐到妖界,我恐懼嗣音或許就要死掉。
終于,在那個夜晚,我的金光只剩下微弱的點點星子,追在我身后的道士一刀朝我砍來。
我的懷抱一輕,嗣音從我的身上跳下,幻化成人,用她所有的靈力帶著我向東方飛去。
天邊的月亮漸漸淡下光芒,似有天狗吞噬。
遠處一口井中飛出點點星光,向天上而去。
身后的道士緊追不舍,嗣音帶著我急速下落,最后落在那井前。
我著急道:“嗣音,你到底在做什么,快去妖界??!”
她控制著我,向那井口走去,我身上的金光已經(jīng)無力抵抗她的妖氣。
她控制我,站在那因緣井前。
往事如根根絲線,從我的腦中飛至因緣井里。一滴水落在水中,漾起層層漣漪,那是我的眼淚。
故事出現(xiàn)了——
前世,我是一個道士,我遇到了嗣音,我愛上了她。她被修士打得身受重傷,我決定為她去尋藥。
在離開前,我為嗣音做了一個結界,可以抵擋外面的人進來,卻無法抵擋里面的人離開。
我去到不遠處的雪域,去尋那食人的雪蛾。
在我拼死與雪蛾斗爭時,卻不知道之前的修士早就幻化成一只蟲豸,蟄伏于那破廟之中。
在我渾身鮮血之際,那修士已經(jīng)變成我的模樣,出現(xiàn)在嗣音的面前。
在我殺死那巨大的雪蛾之時,那修士已經(jīng)將劍刺入了嗣音的心房。
在我?guī)е┒暾鄯禃r,修士已經(jīng)將破廟內(nèi)的一切都清理干凈,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我?guī)е康南矏偦氐狡茝R,卻已經(jīng)人走樓空。只剩下一只銀白色的發(fā)帶,靜靜地躺在地上。
我拿起它,怔怔地望著那發(fā)帶,呢喃出生,“嗣音,嗣音……你走了……”
她的容顏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我落下了淚水。
我還未告訴她,那句詩的意思。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的是你的衣領,悠悠的是我的心境??v然我不曾去會你,難道你就此斷了音信?
后來我將那發(fā)帶綁在自己的手腕之際,再也沒有取下來。
在我飛升之際,他聽到那熟悉而清脆的鈴鐺聲。
山林似是被它炸響,天空似是被它拉開一條裂縫,巨浪似是被它激起……那聲音仿佛無處不在。
在問心之際,我難以支撐:“嗣音……”
我在天空中如一只受傷的飛鳥,只在片刻便掉落而下,轟然倒地。
死前,我看到一雙雪白的玉足,耳邊傳來清脆的聲音。
我努力地抬起頭,去看嗣音,想要叫她的名字,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失聲。
我?guī)еz憾死去,至死都沒能再看到她一眼。
我才發(fā)現(xiàn)——
一生遺憾,藥石無醫(yī),妄她為疾。
此時,嗣音望著那井水,久久不能言語,我依舊無法動彈,受控于她。
忽地,“唰”的一聲,一把彎刀從嗣音的心房中出現(xiàn),在那一刻,我從她的控制中脫離而出。
“嗣音?!?/p>
一聲撕裂的吼叫聲回蕩在山林里,那是從我口中發(fā)出的聲響。
“唰”,那道士將彎刀從她的心房處抽出,她倒在地上,一如被我殺死的人那般。
我瘋魔一般朝那道士跑去,那道士拿著彎刀,向我砍來。
可是我有三世善果,他沒能殺死我,只是劃破了我的身體,一道長而深的裂口在我的身體上裂開,他朝我一拳打來,我重重倒地。
我努力轉(zhuǎn)過頭,想要看嗣音一眼,可一如前世那般,我終究無力去看,只是昏死過去。
我再次醒來時是在大理寺的審訊堂內(nèi)。
我被打得皮開肉綻,卻沒有說一句話。
我的腦海里只是浮現(xiàn)出嗣音的樣子,笑意盈盈的她,悲傷落淚的她,恨意滔天的她,殺氣畢現(xiàn)的她……
我的師傅出現(xiàn)在大理寺內(nèi),各路修士出現(xiàn)在大理寺內(nèi),他們都說我有三世善果,不能殺,不能殺。
我有三世善果,必將長命百歲,不能殺,不能死。
我被發(fā)配到邊疆,去尋找佛理。
我被銬上鐐銬,去尋找佛理。
我被官吏抽打,去尋找佛理。
我的傷口潰爛,去尋找佛理。
她死了,我去尋找佛理,我將長命百歲。
當我終于長命百歲,倒地不起時,我終于看見了她的幻影——
她就站在那沙漠里,美眸顧盼,擒著若有似無的笑容,腳踝間的鈴鐺隨著她行走的腳步而發(fā)出‘叮鈴叮鈴’的聲響,她一步一步向我走來,她的聲音傳至我的耳畔,我聽到她在喚我的名,那樣熟悉,那樣好聽。
“非語……”
我終于明了,這一生,我貪的是她,妄的亦是她。
我懇求佛祖,懇求于他。
我愿生生世世做那供佛祖參悟修行的菩提老樹,只為成為她那停留一刻的驛站。
我愿化作那一瞬間灑下的月華,只為照亮她前行的道路,讓她不用再一個人隅隅前行。
我愿做那佛堂中的一紙經(jīng)文,只為輕輕觸碰她的指尖,聆聽她所傳來的恍若隔世的聲音。
我愿做那靜水中的一盞浮燈,只為在中元節(jié)時帶著她的思念與憂愁飄向遠方,尋找來世的喜悅。
我愿做她腳下緩步走過的塵土,隨風默默跟隨者她,在她祈福叩首之時觸摸她的額頭,在她白首直至暮年之時陪伴于她,在她行至輪回彼岸之時目送與她。
我只求,只求在我合目超度修來世之時,她可以為我點一盞燈,不為換取來生的圓滿,只為在轉(zhuǎn)實迷途之時可以記住她的笑顏。
渡我,渡我來世,渡我所愛。
番外:第三世佛盡
我叫非語,出生于官宦人家,我出生就帶金身,雖然微弱但還是吸引了道士和和尚的注意,他們幾乎踏破了我家的門楣,說我有佛緣、有仙緣,將來一定能大成。
但爹娘都很開明,他們說得問我的想法。
我喜歡上了大理寺卿的女兒,她叫嗣音,我的青梅竹馬。
我不想做道士,更不想當和尚,我只想一直給嗣音念詩,等她長大,娶她為妻。
“喂,非語,你在這里發(fā)什么呆呢?”嗣音今天隨母親來我家做客,她對我說話總不客氣,時不時就會賞賜我一個拳頭。
但她今天很奇怪,見我的時候總眼含淚水,像個被人欺負的小兔子。
“我在想你今天怎么不打我了?!?/p>
“你欠打啊?”她總算是笑了,一個拳頭打在了我的臉上。
“你今天怎么一天都不開心?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嗣音立刻收斂笑容:“我做了個夢,我夢到上一輩子我是個雙尾貓妖,有兩條命,第一次死在一個道士手上,第二條為保護一個和尚死了。我怕這輩子也被誰殺了?!?/p>
我思考了一會:“我有個辦法,可以保你一輩子平平安安?!?/p>
“什么?”
“我爸是宰相,你嫁給我,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好啊你,居心剖測!”
又一個拳頭砸在我的臉上。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我也做了同樣的夢,夢里兩世我都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