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辭》 章節(jié)介紹
小說《與君辭》是目前在年輕人中非常盛行的一部作品,并得到眾多書迷的一致好評,該小說的作者是土撥鼠,主角是雪湖凌策。第2章內(nèi)容介紹:兩不相欠她一身金色華服,妝容艷麗,哪里有半分韓璟宣所說的病懨懨的模樣?見我狼狽凄慘,唇角高高揚起,眸中的惡意更.........
《與君辭》 第二章 在線試讀
兩不相欠
她一身金色華服,妝容艷麗,哪里有半分韓璟宣所說的病懨懨的模樣?
見我狼狽凄慘,唇角高高揚起,眸中的惡意更是毫不隱藏,一臉勝利者的姿態(tài):
「雪湖妹妹,本宮念你無心,已經(jīng)求了圣上放你出來,可是圣上卻不聞不問呢。」
我吐了口血沫,漠然看著她的得意。
薛嬋月見我不為所動,收起虛偽笑容,狠意乍現(xiàn):
「跟我爭,你就得死。既然圣上都對你無情了,本宮自然不會放過你?!?/p>
「來人!」
一眾獄卒涌了進來。
「這個賤人就賞給你們了?!?/p>
赤裸猥瑣的目光游離在我碎布掩不住的酮體上。
讓人作嘔。
薛嬋月就這樣站著,似乎看著我被凌虐侮辱才能一解恨意。
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為首的獄卒朝我撲來時,我一把抽過他腰間的劍,砍斷自己身上的束縛,便直直朝薛嬋月逼去。
薛嬋月頓時花容失色。
「皇后娘娘這么聰明,怎么不知道,我?guī)煶刑煜碌谝幻麆Γ俊?/p>
「放肆!你、你......」
劍鋒離她的脖子又近了兩分。
薛嬋月臉色慘白,我冷聲道:
「再亂動,你便試試我敢是不敢?」
「這里是天牢......你、你這是死罪!」
我冷嗤。
我若不想被困,天牢也攔不住。
「反正死到臨頭了,能拉著金尊玉貴的皇后陪葬,豈不痛快!」
我抵著她的脖子,薛嬋月渾身發(fā)顫,虛汗不停。
「——大膽!」
韓璟宣,終于來了。
薛嬋月立馬梨花帶雨,求圣上替她做主。
韓璟宣目光盛怒,但看到劍鋒逐漸轉(zhuǎn)向我自己時,立刻變成了驚慌。
「......雪湖,把劍放下!」
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挽了個劍花,薛嬋月的脖子上立馬多了道血痕。
可他似乎毫不在意,死死盯著我。
我隨手將薛嬋月扔給他,眸中已無生意。
他將我從一塊磐石打磨成璞玉。
卻不知我內(nèi)心始終是塊磐石。
不可催也。
「昔日圣上救我一命,如今我便還給你?!?/p>
四周驚呼:
「皇上!」
他用手擋住我的劍鋒,頓時染上一片血紅。
我的手,松開了。
「你的命是孤的,孤不許你死!」
韓璟宣拽住我的手腕,灼熱無比。
我又回到了王府。
牢獄走一遭,饒是我也一病不起。
韓璟宣每日下朝親自給我上藥。
我忍不住嘲諷:
「圣上頻繁出宮,不怕百官彈劾,皇后不會怪罪么?」
「對了,聽聞皇后驚嚇過度,夜夜夢魘,想來也是沒工夫......嘶!」
我痛得頻頻嘶聲,韓璟宣眉眼間涌起笑意。
一時之間,我又想起昔日我練劍受傷,他也曾這般溫柔過。
可如今這些傷痕都是拜他所賜。
我攥緊了被角。
我眷戀的,還能得到嗎?
還是那些,根本就不復(fù)存在?
身后有人將我擁入懷里。
「雪湖,之前是孤對不住你,可孤也有苦衷。孤已決定迎你為妃,等時機成熟......便立你為后?!?/p>
我猛地睜眼。
立我為后,那薛嬋月呢?
對上他平靜無波的眼眸,我突然打了個寒顫。
原來他一早就有廢了薛嬋月的心思。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我垂眸不言。
韓璟宣輕笑:
「怎么不說話,孤答應(yīng)過你的事情,從未忘懷。孤要好好給你想個封號,不如就叫——」
「我不要?!?/p>
氣氛驟冷。
半晌,韓璟宣的笑容消失了,尾音蘊著蓄勢待發(fā)的怒意。
「孤沒有聽清......你說什么?」
「請圣上收回成命,我不愿入宮為妃?!?/p>
我冷漠的語調(diào)徹底激怒了韓璟宣。
他緩緩松開我,高高在上地俯視:
「你既不愿,孤自不會勉強。你愿意被孤養(yǎng)在宮外,那便依你罷。」
激怒了他,可韓璟宣來王府的次數(shù)依舊不少。
有次動情時,我聞到他身上陌生的脂粉味,下意識往后縮了一下。
一瞬僵硬,他的臉色極為可怕。
那晚尤為漫長。
一連數(shù)日他都沒再過來。
而我竟覺得松快。
這日我在庭院內(nèi)修建花枝,聽見院外鑼鼓喧天,似有天大的喜事。
下人告訴我,是鎮(zhèn)南王打了勝仗,攜世子班師回朝了。
我倒是聽聞過鎮(zhèn)南王,先帝在時便戰(zhàn)功累累,那位世子年紀(jì)輕輕便隨父征戰(zhàn),想必也是英才。
但到底與我沒什么淵源,我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日,韓璟宣不知為何又來了王府。
想必是鎮(zhèn)南王收復(fù)失地,他臉色看起來不錯,可那目光中分明有我熟悉的晦暗。
像是忘記了前幾日的置氣,今天他對我溫柔小意,關(guān)懷備至。
恍惚間,仿佛又回到那個冬日。
我又尋回一點那個溫潤少年的影子。
那是我如今唯一眷戀的一點溫柔。
韓璟宣終于還是將它盡數(shù)打碎了。
他說,鎮(zhèn)南王世子凌策立下戰(zhàn)功,拒絕了所有賞賜,只為求娶我。
他說,鎮(zhèn)南王剛立下汗馬功勞,世子也封為統(tǒng)領(lǐng)軍,與之抗衡不妥。
他說:
「鎮(zhèn)南王功高蓋主,又與孤的六弟往來甚密切,待孤收復(fù)兵權(quán),遲早會想辦法除掉他,介時你便可......」
我的笑聲打斷了他。
越想越覺得好笑,便放聲大笑起來。
這便是我愛的男人。
永遠權(quán)衡利弊。
只不過他權(quán)衡的結(jié)果從來都是舍棄我。
不,是利用。
我是他最得意最好用的棋子。
一次不夠,便用第二次。
可我已經(jīng)厭倦這樣的日子。
也不想再等待他的垂憐和施舍。
韓璟宣目光滯澀,有不忍,有愧怍,但更多的是帝王的冷血無情。
「雪湖,孤保證......這是最后一次?!?/p>
我漸漸止住了笑。
聲音輕飄飄:
「陛下何出此言?我這樣的身份能嫁與統(tǒng)領(lǐng)軍,已是高攀,不是么?」
我看向他,勾起唇角:
「我愿意嫁給他。」
韓璟宣的臉色,忽地難看至極。
但我不再理會。
這一次,就當(dāng)是徹底還給他了。
這場婚宴的規(guī)模與熱鬧程度,遠超我的想象。
這位我印象中壓根不認(rèn)識的統(tǒng)領(lǐng)軍,竟下了十里紅妝。
我從王府出嫁,上花轎前,最后深深看了一眼。
昔日我曾把這里當(dāng)家。
想必再也不會回來了。
新婚之夜,我坐在喜床上,毫無波瀾。
蓋頭被挑起,那位少年將軍一身大紅喜服,襯得劍眉星目,眉間的桀驁帶著幾分侵略性。
相顧無言,他雙頰泛著桃紅,不知是酒醉,還是惱怒。
這位少年夫君低啞道:
「......娘子,你的妝哭花了。」
我的心一緊。
惹他不悅了吧,誰會希望自己的新婚妻子這邊不情愿嫁給自己?
見他轉(zhuǎn)身,我站了起來,急于解釋。
他卻拿起一旁的絹帕擦拭我的臉,動作笨拙,卻極為仔細。
他比我高上許多,低頭時,和我的視線對上,又撇開臉,硬邦邦道:
「即便你再不情愿,進了我凌家大門,就是我的娘子了?!?/p>
我心念一動:
「你為何要娶我?」
少年郎脖子更紅了,聲音卻驟然低?。?/p>
「自然是,心悅于你?!?/p>
見我怔愣,他突然轉(zhuǎn)向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委屈和譴責(zé)似的:
「......你不記得我了?!?/p>
我無言以對,還生出一絲愧疚。
好在這灼人的目光轉(zhuǎn)瞬即逝,眼前依舊是那個驕傲的統(tǒng)領(lǐng)軍:
「無妨,左右你已是我的妻!」
眼角眉梢,分明還掛著幾分在意。
我忍不住勾起唇角,起了一絲逗弄的興致:
「既如此,夫君可不許再納旁人,只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好?」
凌策想也不想,聽我這么也彎了眉眼,很歡喜似的:
「這是自然?!?/p>
我徹底愣住了。
我本是一句玩笑話。
雖然的確心底一直抱著這樣的期許,但從不曾期待韓璟宣以外的旁人。而即便是他,我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妄想。
這世間的男子,又有幾個值得期待和托付?
可凌策的神態(tài)不似作偽。
像是從未有過旁的心思。
我聽見自己沉寂已久的赤子之心,灼灼跳動。
下意識掩去目光中的震動,順勢拿起桌上的酒杯,和凌徹喝了交杯酒。
他飲酒時也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我的笑容淡了:
「夫君這般盯著我,是情急于洞房么?」
他的臉被這話燙到,想要解釋又卡住,眼見著眼角都泛起薄紅。
我心頭一軟,主動扯過他的衣袖。
從此以后,我便是這個人的妻了。
前半生心心念念那個人的妻,終究沒有得到,可我此時此刻竟也不覺得多遺憾了,更多的是平靜。
想到這里,我心中一松,仿佛一直被束縛的靈魂終于得以自由。
我大著膽子,覆在凌策耳邊:
「夫君這般盯著我,是情急于洞房么?」
他目光灼灼,喉結(jié)滾動,卻不知如何是好。
實在笨拙得可愛。
見我勾唇,少年惱了,猛地朝我撲來。
我的驚呼盡數(shù)被他堵住。
一番廝磨,他啞聲道:
「娘子不許取笑為夫,你教我便是?!?/p>
在他的注視下,我輕輕勾住他的衣袖,仿佛也醉了。
里衣內(nèi),肩頭橫貫著明顯的箭傷。
我愣了半晌,忽地憶起:
「......是你?!」
凌策墨眉微挑,似笑非笑:
「娘子終于想起來了?」
剛學(xué)騎射第一年,我持弓的手都會發(fā)抖。
某日野外訓(xùn)練時,失手射中了一個小少年。
我當(dāng)即便慌了,下馬時差點摔倒。
那小少年一身華服,一看就知是高門大戶,得罪不起。
他肩頭已經(jīng)染紅一片,紅著眼瞪我,硬撐著沒掉淚。
他身旁并無家眷和奴仆,情急之下我只好將外衫脫下裹住傷口帶他去找大夫。
拔箭時那小少年緊緊拽著我的手,嘴里念叨著不怕,手心卻一直打顫。
我摸摸他的頭不停安撫,直到把他哄睡著,丟失了小少爺?shù)募遗珜恚氖诌€一直攥著我不放。
沒想到當(dāng)年的小少年,出落成如今的天子驕子統(tǒng)領(lǐng)軍,仍記著我。
心中莫名悸動。
「如今娘子的騎射可有長進?」
凌策嘲笑我。
說來慚愧,我的騎射仍然不精。
但凌策此舉挑起了我湮滅已久的斗志。
我們約好比試劍術(shù)。
但我被困于深宮中太久,劍術(shù)生疏太多。
第一局凌徹便贏了。
見我面色黯然,他提出三局兩勝。
第二局,我們膠著很久,最終以我發(fā)現(xiàn)他的破綻擊中死穴獲勝。
我并未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開懷地笑過了。
頹寂的生命好像又活了過來。
第三局,我愈戰(zhàn)愈勇,凌策也不甘示弱,劍鋒交錯互相靠近,看著他似若星芒的眉目,我忽然心念一動,不假思索便親了上去。
向來攻無不克的統(tǒng)領(lǐng)軍手中的劍,脫落了。
我愣住了。
臉頰滾燙。
除了韓璟宣,這是我第一次主動親近一個男子。
但凌策的臉比我更紅。
話也說得吞吐:
「你......娘子怎可使詐!」
我強自鎮(zhèn)定:
「......兵不厭詐,將軍怎會不知?」
凌策眼神漸漸發(fā)燙,幾乎黏在我身上。
一個女童笑鬧著撲過來,才打斷這旖旎濃稠的氛圍。
「哥哥,這便是嫂嫂么!」
小女孩粉雕玉琢似的,尤為可愛,我的心便軟了。
正笑著朝她招招手,被凌策眼疾手快奪去。
凌策語氣嫌棄:
「麻煩精,不準(zhǔn)麻煩你嫂嫂!」
女童鬧起來:
「哥哥討厭!不要哥哥!要嫂嫂抱嗚嗚——」
我嗔怪他和一幼童計較,凌策卻不為所動,稱這鬼靈精最會演戲。
可他臉上的醋意分明藏不住。
我驟然失笑。
心中卻一暖。
比試輸了,凌策問我想要什么。
我搖搖頭,又突然想起桂花酥。
之前不是困于深宮就是王府,很久不曾有機會嘗嘗兒時最愛的點心。
凌策去給我買桂花酥,府內(nèi)卻起了風(fēng)波。
不知是哪個下人傳到凌策母親耳中:
統(tǒng)領(lǐng)軍和夫人新婚不合,在院內(nèi)打起來了!
老夫人便帶著一幫奴仆來勢洶洶。
「那個不成器的呢!給我出來!」
她嗓門大,聲量高,我有些惴惴,正想行禮,便見一華服老婦人健步如飛將我扶起來,握著我的手左顧右盼。
「乖乖快起來!」
凌策的母親早逝,鎮(zhèn)南王軍務(wù)纏身甚少在府,家中便只有凌策的祖母。
聽聞這位老夫人年輕時也曾隨父征戰(zhàn)過沙場,古稀之年依舊精神矍鑠,一雙鷹目此時滿是慈愛:
「我那不成器的孫兒可曾傷了你?乖乖不要怕,告訴祖母,我定不會輕饒了他!」
我心中一暖,待解釋,凌策拎著桂花酥回來了。
剛下馬便被老夫人揪住耳朵,一陣哀嚎。
「你個不成器的竟敢對你娘子動手!反了天了!看我不——」
我趕緊拉住老夫人,哭笑不得地解釋了這場鬧劇。
凌策卻并沒有作罷:
「哪個不長眼的下人通報的?我與娘子分明是玩鬧,怎么傳的這么難聽?」
我以為他只是覺得被祖母知曉有些抹不開臉面。
凌策神色認(rèn)真:
「你既成了我的妻子,府內(nèi)如今便是你做主,下人以訛傳訛便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將軍府絕不容這般不懂規(guī)矩的!」
老夫人贊賞地點點頭。
那個通報的下人原本就看我不上,我還沒入門便隨著后院好幾個丫頭小廝散播我的謠言,說我卑賤之軀遲早會被休棄。
凌策知道后更是大為光火,將人狠狠教訓(xùn)了一通又趕出王府,勒令下人們再有此番不敬夫人言行一律嚴(yán)懲不怠。
殺雞儆猴,大家再不敢輕慢待我。
暖流涌入心頭。
韓璟宣從來只讓我隱忍體諒,他的權(quán)衡,永遠不會站在我這邊。
我從未被人這般捧在手心,傾力回護。
凌策不以為意:
「你是我的娘子,我不待你好,旁人便只會蹬鼻子上臉欺負你,那怎么行?」
是啊。
真正心愛的人,又怎么舍得讓她受委屈?
過往云煙,不過是幻夢一場罷了。
元宵佳節(jié),我和凌策應(yīng)邀去宮中赴宴。
宴席盛大,我們坐在左側(cè)下方近角落的位置,我卻依舊感覺一道炙熱的視線凝在身上。
我佯裝不知,夾起一塊點心送到凌策嘴邊。
凌策一愣,臉驟然紅了。
旁邊其他與凌策交好的皇親貴胄看到了,紛紛打趣:
「統(tǒng)領(lǐng)軍與夫人感情甚好,真是羨煞旁人吶!」
「旁人?我看是你這孤身狼羨慕了罷!」
「哈哈,難怪家妹多次示好,凌兄卻看都不看一眼,原來心中早有佳人!」
凌策一聽便惱了,若不是礙于宴席之上,怕是恨不得堵住那人的嘴。
他小心打量我的神色,言辭急切:
「我沒有多看別人!我...我心里只有你?!?/p>
我拂袖遮住臉側(cè)的緋紅。
這不解風(fēng)情的家伙偏湊過來問我怎么了。
我羞惱道:
「點心太甜了,給你吃罷?!?/p>
說完便又塞了一個糖糕給他。
直到凌策捂著肚子臉色莫測,才知道他竟吃了整整一盤!
明明是不喜甜食的人。
可他傻笑:
「娘子喂的,我都愛吃?!?/p>
周遭一片孤身同僚連連哀嚎酸的受不了。
我掩唇赧然。
正上方那道視線變得灼熱無比。
韓璟宣臉色極沉,駭人的視線似乎要將我洞穿。
讓人不安。
宴席結(jié)束,女眷們結(jié)伴一起放花燈。
我本無意,可凌策與昔日同僚久未相見,我不想打擾,便也隨眾人一同前去。
許完愿寫好花燈,不知何時身邊竟無一人了。
一道黑影掠過。
定睛一看,竟然是韓璟宣。
「圣上怎會在此?」
他的臉籠在陰影中,晦暗不明:
「你那新婚夫君待你可好?」
韓璟宣伸手要摸我的臉,我猛地避開。
「多謝皇上關(guān)懷。夫君待妾極好,妾該回了?!?/p>
我感知到了危險。
可還是晚了一步。
軟倒在他懷中,隱隱聽到:
「......可是孤后悔了?!?/p>
韓璟宣將我囚禁在了皇宮內(nèi)院。
他的母妃曾經(jīng)的住所。
一旁還擺放著我沒來得及放飛的花燈。
「歲歲如意,年年今朝?!?/p>
韓璟宣坐在床頭,陰翳的神情舒緩了一瞬:
「雪湖的祝詞,還是跟從前一樣?!?/p>
我不懂他在發(fā)什么瘋,只覺得好笑:
「從前我早忘了,這祝詞,是寫給我和夫君的?!?/p>
他的笑容瞬間扭曲,輕聲道:
「看著孤。說,你是孤的人。」
我慢慢看向他,冷冷勾唇:
「我是凌策的妻子?!?/p>
「圣上救了我一命,我感恩備至,但我也還了您兩次。如今,我早不欠你了?!?/p>
韓璟宣死死盯著我的表情,眼前一亮,像是在說服自己:
「你還在恨我是么,雪湖?你恨我把我送給他人,所以才故意這般......」
我冷冷戳破他的自欺欺人:
「我不恨你,也不愛你了,韓璟宣。別騙自己了?!?/p>
韓璟宣的表情變得冷漠。
「是孤錯了?!?/p>
他輕聲道。
「孤不該把你放出去,讓你的心變野了。」
我的心提起來:
「你想做什么......?」
韓璟宣俯身,溫柔撫過我的鬢發(fā):
「統(tǒng)領(lǐng)軍的新婦在皇宮內(nèi)走失,孤自然不會作勢不管。孤已經(jīng)告訴他們你在內(nèi)湖旁走失,等再過幾天,宮人就會撈起“你”的尸首......」
「你這個瘋子!」
他竟是想再一次偷梁換柱!
我好似不認(rèn)識這個人了。
韓璟宣憐愛地笑笑,讓我背脊發(fā)寒:
「雪湖,孤再不會放你離開孤的身邊。你至死,都是孤的人。」
已經(jīng)是第三日,想必凌策快找我找瘋了。
可是韓璟宣瘋得更厲害。
我被喂了軟香散被他囚禁在此,恨意在見到他時日益增長:
「強奪臣妻,圣上不怕被世人唾罵么!」
他抱著我,啞然失笑,意味深長:
「我連父皇的寵妃都奪了,又何懼一個臣子?」
我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恨意刺痛了他。
韓璟宣的目光變得陰狠:
「何況他該死,我遲早要除掉?!?/p>
韓璟宣強行制住我掙扎的手腳,陌生的痛苦與嫉恨爬滿了他的臉:
「雪湖,說你愛孤,我可以饒他一命?!?/p>
愛?我簡直恨毒了他:
「韓璟宣,你真讓我惡心?!?/p>
手腕驟然刺痛。
門外傳來御前太監(jiān)的聲音:
「......皇上,鎮(zhèn)南王求見?!?/p>
韓璟宣的動作停了。
他恢復(fù)了平靜,示威般看了我一眼。
「孤...去去就回?!?/p>
鎮(zhèn)南王。
凌策知道我在這里么?
我無力地埋在被子里。
忽聞窗邊異動。
「夫君?!」
扭頭一看,凌策竟不知何時打暈了侍衛(wèi),翻窗進來將我抱在懷里。
聲音低沉顫抖:
「娘子對不起,我來遲了。」
我喜極而泣,惴惴的心總算落地。
可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落地的心又提起來。
「宮內(nèi)守衛(wèi)森嚴(yán)......你是怎么進來的?」
凌策眼里滿是血絲,忽而有些不敢看我。
「我們出去再說!」
出了門,眼前的景象令人駭然。
侍衛(wèi)倒了一片,滿地殘血。
嘈雜的馬蹄聲和將士們的高呼聲漸漸,越來越近。
我艱難吞咽:
「......你們,怎會?」
凌策緊緊抱著我,聲音比夜色更沉更重。
「皇帝對外宣稱你失蹤了,還不讓我和父親覲見,他既不當(dāng)明君,強奪臣妻,我也當(dāng)不得良臣了!即便是死我也要救你出來!」
「其實他早就忌憚父親兵權(quán)在手,意欲除之,這次又強擄了你,父親也是被逼無奈,才投靠了六皇子......雪湖......你會恨我么?」
我什么都沒說,凌策便急不可耐:
「你打我罵我都好,要恨......便恨罷,可你不能休夫!」
我無奈了。
「你是我的夫君,又救了我,我恨你做什么?」
成王敗寇。
韓璟宣不也是如此上位?他人又有何不可。
只是他執(zhí)著這么多年的帝位落入他人之手,想想便覺痛快。
宮變來得突然,韓璟宣毫無防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當(dāng)場被擒,淪為階下囚。
在獄中瘋瘋癲癲,怒罵六皇子也就是即將登基的新帝大逆不道,其罪當(dāng)誅。
卻又聽獄卒說夜深人靜時,他總瘋魔一般喊著我的名字。
凌策講這些轉(zhuǎn)述給我時,面帶慍怒,恨意難消。
我問他何故要告訴我。
他卻言成婚之時發(fā)過誓,不會對我有所隱瞞。
于是再不情愿也不能違背。
傻子。
我輕聲罵他,嘴角卻控制不住上揚。
「你不準(zhǔn)想他,我會比他更愛你!」
凌策霸道地宣言,說完耳朵又紅了。
我笑著搖頭:
「我沒有想他,我現(xiàn)在只想夫君,可好?」
他愛的也從來不是我。
是皇位,是權(quán)勢,是他自己。
而我也漸漸明白,比起愛,我對他更多是感激,是貪戀那一份早被磨滅干凈的溫暖吧。
凌策抱住我,不讓我看他紅透的面容:
「娘子慣會哄我。」
末了又道:
「......想不想吃桂花酥?」
「......想!」
新帝登基第二年,鎮(zhèn)南王辭官歸隱。
我和凌策自此離開上京,看遍大漠山川,游歷四海,一雙人影,走遍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