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骨》 章節(jié)介紹
《芙蓉骨》是作者樂璽的一本婚戀小說,樂璽才思敏捷,點石成金,以至于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盾饺毓恰返?章內容介紹:夜黑如墨,周圍飄過許多暗藍色亮光的水母,燈籠忽明忽暗,有一下沒一下的撞擊著房檐。燈籠和水母都是不會說話的,因為他們都已經睡著了.........
《芙蓉骨》 楔子 在線試讀
夜黑如墨,周圍飄過許多暗藍色亮光的水母,燈籠忽明忽暗,有一下沒一下的撞擊著房檐。
燈籠和水母都是不會說話的,因為他們都已經睡著了,這個世界陡然變的沉默了,好像一瞬間這世上所有東西都睡熟了。
其實我也犯了困,昏昏欲睡。
也許現在唯一清醒的人,只剩下他了,那個抱著我正疾步前行的人。
我仰頭看他,只看到他下巴上微微泛青的胡渣,以及瘦削的下顎骨。
我費力的抬高了一只手,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則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前襟。我說:“紫霄哥哥,不用再白費力氣的,我要死了,我只求你陪我說說話?!?/p>
紫霄身子一怔,隨即更是加快了腳步,他嚴厲怒吼道:“我聽你說,你要一直說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不可以停,一定不要睡過去?!?/p>
我強咽下那口血,點了點頭,即使我明白他看不到我點頭。
越過那個雕欄玉砌的正門,我看到扶繞著著墻面生的茂盛的紫藤,心沒由來的狠抽了一下。
然后幽幽的,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既然……不喜歡我….當初…為什么要娶我?”
那聲音雖細弱蚊蠅,但他身子明顯一怔。
“這件事,我們以后再說?!?/p>
“沒有以后了?!?/p>
紫霄的聲音冷漠中帶有一點壓抑:“不要說胡話,你敢死,我一把火燒了東海?!?/p>
然后抱住我的手臂收緊,把我往上抬了一點。
沒想這一抬,拉動我胸口那把泛著青光的匕首,一股熱浪奔涌上來,擠進鼻腔。
我終于忍不住了,一口血噴了出來,染紅了紫霄雪白的前襟。
“我不是……故意……”
說話時有點呼吸不上來,眼前更像蒙了層紗,看不真切。
同時我嘗試著拿手肘幫他擦了擦被我弄臟的衣服,沒想越擦越難看。
紫霄說:“別擦了,反正已經臟了?!?/p>
“你是不是覺得,我也,很臟?”
“不會?!?/p>
“那你……還記得,記得那天嗎?你說過,等我長大……”
他沉默了很久,沙啞著嗓子回答我:“記得,那日你很美?!?/p>
他沉默過后,我又沉默,我承認此刻我腦子雖犯渾,卻異常清晰他曾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比如說等我長大,又比如說,既然無以回報,就以身相許吧。
我出生那年適逢東海大亂,我爹和叔叔為爭奪東海王權打的不可開交,與此同時母親的產期將近,無可奈何的她頂著大肚子帶著我大哥二哥逃到了人間避難。
剛上岸她羊水就破了,躺在一棵桃花樹下疼了足足三日,才生下了我。
在我呱呱落地那一瞬間,一株含苞待放的桃花枝剛好砸在我頭上。
母親帶我們回東海時,向父親隱瞞了花枝砸頭的那段,后來我無意間聽到她對二哥說:“枯木逢春,不像是吉兆。”
二哥再大一點,父王有意讓二哥去藏華山學藝,當時是我跟母親一起送的他。然而在見過白方真人后,母親望著我的眼睛里充滿了蒼涼與悲哀。
她說:“薏珠,不如我送你到佛陀座下修行吧?”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提起要送我去修行,但別樣認真的提起,卻是第一次。
于是因為生氣而跑到人間,于是,便遇到了他。
很久以后依然會記得那時年少無知,少有驕縱的我,緊緊抓著那個人的衣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叫薏珠,你可得把我名字記緊了?!?/p>
恍惚迷離的,是燈火下,面具后,那張絕世容顏上掛著溫和的笑。
眉宇間散發(fā)著淡淡輕柔,雖然稍顯驚訝,片刻后微啟薄唇:“你叫薏珠是么?這名字挺好,我記下了?!?/p>
那時候的紫霄,絳紫衣衫半敞,雪白的衣帶上下飄搖,白勝雪,紫若煙,再配上他那精致的五官,真不像是個人。
事實上,他也的確不是個人,只是當時我還沒開眼,辨別種族只能用鼻子聞,可是他身上只有艾草的香氣,毫無龍的味道。
我甚至還犯傻的問他:“你身上有股藥草的味道,難道你是大夫嗎?”
他食指扣起,發(fā)白的關節(jié)抵在下巴上,笑出聲來:“當然不是,你呀,到處亂跑不怕遇到壞人么?”
壞人不是被你打走了么?
雖然我不明白剛才在那黑暗的小巷子里,他從那要抓我去煉藥的臭道士手上救下我,剛抽走我的珊瑚釵要我以身相許后,為何會倉皇離開?也不知道他離開后不久,為何又很快出現在賣面具的攤子前?
還好我記住了他衣服的顏色,那張面具,還有面具后那雙流光溢彩的綠瞳,不然他連我名字都不知道,以后怎么來找我?
嗯!名字都不知道,以后你怎么娶我?當時心里是這么胡思亂想,竟一點沒臉紅。
我想我對人間的印象,永遠只停留在那一晚了,那一晚有五彩斑斕的花燈,有造型生動的面人,還有會做好吃糕點的好心婆婆。
我還經不住凡人的誘惑,喝了一小盞他們所說的瓊漿玉液。
那叫“女兒紅”的水把我辣的熱淚盈眶,暈頭轉向。
他提著袖子幫我擦淚,然后把醉的快要顯出原形的我提到房頂上去了。
我說:“你功夫真好?!?/p>
他說:“把你提到房頂就算功夫好?你還真是容易滿足啊?!?/p>
我又說:“你雖然知道我是龍,但是你不知道我是東海的龍。”
他表情一剎那的怪異,然后回答我說:“嗯,看出來你是龍了?!?/p>
我還說:“我現在才一千四百歲,你等我四百年,我行了禮就立刻嫁給你好嗎?”
他揉了揉我額前的劉海,笑的很隨意:“可以啊,小龍女妹妹?!?/p>
足足等了四百年,一千八百歲的時候,如愿以償的嫁到了南海。
再然后,我們貌合神離,我們同床異夢,我們一直相互折磨了多久。
四百年,說長不長說不短不短的四百年,他忘記了全部,甚至弄丟了那支珊瑚釵。
他對我客套多于親近,我也不止一次看到他臉上流露出的,對我的討厭。
他幾乎不碰我,卻與小妾柔情蜜意琴瑟和鳴。
我也曾經毫不留情那份瘋狂的嫉妒表現的人盡皆知,后果卻是連他冰冷的目光也留不住。于是無數個良辰好景,千萬個孤寂的夜晚,陪伴我的只有那爆的噼啪響的燭花,只有那一針一線,還有無數雙納完的,沒納完的鞋子。
于是天天納,天天納,不知不覺的,沒想竟累了整整一箱子。我和琉香整理它們時,我突然就哭了,才發(fā)現原來我這一輩子,只剩那一箱沒送出去的鞋了。
有一天他終于肯跟我說話了,是因為那個突然從假山里跳出來的男人。
他毫不留情的殺掉他后,寒著臉追問我跟他的關系。
我笑的很開心,淚淌了一臉,在他所謂男人尊嚴下,我的忠貞比我的情感更重要。
可是他終于肯跟我說話了,可是他終于肯牽我的手了,雖然手腕上的淤青提醒著我,那不算是牽。
我伏在他腿邊,緩緩的說:“其實,我有個好辦法,可以證明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p>
“有人說,刀走的快又準的話,是不會馬上死的,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你就知道我有沒騙你了?!庇谑撬茖ψ约汉拗牍?,那把尖刀被我狠狠插進了心口。
報復是可以讓人熱血沸騰的,在看著他那張驚愕,心疼,內疚,許多感情夾雜的臉,我冷了那么多年的血,一瞬間,活過來了。
他抱住我,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你瘋了?。?!”
然后他緊張的將我橫抱起,沖了出去。
我第一次看到他那般手足無措的樣子,他的下巴壓在我的額頭,他的音色是不穩(wěn)定的:
“薏珠,別怕,我?guī)闳フ掖蠓?,別怕…”
刺透我身體的凝霜劍在摩擦中不斷割著他抱著我的手臂,我伸出手去摸他的眉,扶他的鼻,描畫他的唇形。
我問他:“你疼不疼?”
“你說什么疼不疼?”他停下腳步,騰開一只手幫我擼了擼頭發(fā)。
我又哭了。
愛恨不過是游絲般的界限,經過重重傷痛,防御的繭會越積越厚,而破掉那日積月累的繭,不過頃刻。
我哽咽道:“每次幼蓮隨你的蕭聲起舞……你不知道…我都站在假山后看著……偷偷的看……站的腿都直了,眼睛也酸了,可是你不知道?!?/p>
“我知道?!惫烙嬍菤夥者^于悲涼,紫霄的聲線也變的怪異。
我瞇著眼,把頭扭向一邊,說話時斷時續(xù)的:“我好羨慕她……真的很羨慕……以前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錯了……你那么討厭我……后來才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p>
紫霄低頭看向我,深黑雙瞳中喜怒難,隔很久才嘶啞著嗓子說:“別說傻話了,這樣像是要交代后事的話,我不愛聽。”
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喜歡的連自己也變成一把鋒銳無匹的雙刃劍,沒有結果的單戀,是一張無形的雙絲網,它緊緊的裹著,裹得密不透風,于是你自能自己傷自己。
“我無心……一再觸犯你……寬仁的底線……”我又吸了口氣,想盡量將那句話,完整的說出來:“如果有下輩子,不想再,喜歡你了……”
“薏珠!”
“你可不可以親一下我……”我打斷他。
一個纏綿悱惻的吻落了下來,錯覺中感受到幾分柔情,幾分眷戀。
他緊緊的箍著我,似要把我揉進骨子里,我的回應相當糟糕,手指緊緊拽住他掉下的一縷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