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上》 章節(jié)介紹

《假面.上》是作者孩子幫名下一部很受歡迎的小說，小說中主角莫雅子秀凱的形象得到了網(wǎng)友一致的喜愛?！都倜?上》第3章簡要：1清晨。很早很早的時候，雅子便從他家出來，臨走時給他留了早飯，還留了一張字條：“謝謝你。”她想，如果她再待下去，有些感情.........

《假面.上》 月桂情人 在線試讀

1

清晨。

很早很早的時候，雅子便從他家出來，臨走時給他留了早飯，還留了一張字條：“謝謝你。”

她想，如果她再待下去，有些感情會變得復(fù)雜。

到了學(xué)校，剛坐下來，盧簡兒就迫不及待地問：“雅子，你昨天到底怎么了？”

她搖了搖頭，撥弄劉海，遮住額角的瘀青：“有點累，就在家里休息了一天?！?/p>

“那現(xiàn)在好些了嗎？”

“嗯?！?/p>

盧簡兒終于松了一口氣。

第三節(jié)課的時候，伊夏凌戴著一副大口罩低著頭走進(jìn)教室，坐上座位后一聲不吭，像幽靈一樣。

“這孩子怕是嚇壞了……”楊信他們圍在一起偷笑，盧簡兒也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笑。

她看了一眼伊夏凌可憐的背影，不表態(tài)，繼續(xù)看書。

“于祈在看你……”

突然，簡兒推了推她的手臂。

她朝于祈的方向看去，于祈確實在看她，而且毫不回避地盯著她額頭上的瘀青。

她低下頭，使劉海都垂落下來。

中午的時候，班里的女生談?wù)撝?，說剛剛看見段佑斯來學(xué)校了。

安琦言那邊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很寧靜。

雅子聽著窗外微風(fēng)吹拂杉樹葉的聲音，有點恍神。段佑斯說的沒錯，安琦言確實不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段佑斯還有另一件事說的也沒錯……

一整個下午，她的注意力一直沒怎么專注過。

今天放學(xué)比較晚，雅子是在幫盧簡兒整理好數(shù)學(xué)筆記后才離開教室的。到車站時學(xué)生并不多，甚至很少，但是有他。

離車站還有五米遠(yuǎn)時，她看見了段佑斯。

他站在車牌下，正在聽電話，旁邊的兩個一年級女生盯著他的側(cè)影窸窸窣窣地掩嘴講話，臉頰紅通通的。

在離他大約三米的地方，雅子心悸地停下，將視線投在來往的車輛上。

不久后，他將手機(jī)合上放進(jìn)口袋，側(cè)頭的時候也看見了她。

她理了理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看向馬路的盡頭。

他仍舊看著她，那兩個女生的視線也慢慢地聚集到她的身上。

一陣輕風(fēng)拂過，雅子的劉海被吹起的同時，段佑斯將雙手插進(jìn)褲兜里，朝她的方向轉(zhuǎn)過身，領(lǐng)帶隨風(fēng)微微揚起，他緩步走來。

女生們假裝扭過頭不看他，但眼角的余光時不時會飄來。段佑斯已離雅子三步之遙，她仍舊沒有回頭。

“以前你很大膽，現(xiàn)在連看我都不敢。”他這次說話的語氣終于帶了點感情，低眉看著她。

“安琦言呢？”她閃爍其詞。

“問她做什么？”

“她是你的女朋友?！?/p>

“你再裝?！彼_門見山地說。

她的呼吸終于開始不穩(wěn)，回避開他的視線。

公交車這時候到站，是那兩個一年級女生等的那趟公交車，她們上車前還往這邊偷看了一眼，才意猶未盡地上去。

車子開走了。

車站只剩下他和她兩個人。

“莫雅子?！彼兆∷氖直?，把她拉到自己身邊，“把話說開了，你看我的眼神已經(jīng)不一樣了?！?/p>

她低下頭，閉上眼睛皺著眉頭。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他問。

她的手臂被握得緊緊的，過了很久，吹來的夜風(fēng)漸漸變涼時，她嘆了口氣：“我喜歡你，段佑斯，可是你能回應(yīng)我什么？”

“你還真的看上我了?！彼Φ?。

“你希望嗎？”

“二年級三班的優(yōu)等生，你拒絕過很多男生?！?/p>

“你希望嗎？”

“如果我泡你的話，估計你的班主任會砍了我的班主任?！?/p>

“你希望嗎？”

她還是問這個。

“你敢嗎？”他終于回應(yīng)她，“放棄你優(yōu)等生的榮譽，和安琦言為敵，和一個可能不會對你怎么用心的渾蛋待在一起，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你對我是什么感覺？”她問。

他聽到這個問題，瞇了一下眼，看向別處說道：“比安琦言的好?！?/p>

公交車來了，是她等的那趟。

車門向她敞開，她的指尖有些顫抖，這來自對他的告白——原來自己是一個很大膽的女生。

“還有……”他在身后叫住她，“我目前不會和安琦言分手?！?/p>

她已經(jīng)站在公交車上了，聽到這句話后，回過頭深深地看著他。

他也看著她，剛才那句話很真實地存在著，毋庸置疑。

“嘩——”

車門關(guān)上了。

窗外的景色漸漸移動起來，雅子包里的手機(jī)輕微震動，收到一條來自段佑斯的短信——“你能忍就做我的其中之一，受不了，就算了?！?/p>

她深刻地明白“其中之一”的含義。

2

小院露水潮濕，石墻角的青梅樹投下婆娑樹影。

她打開院門的時候，女人正坐在木階上洗衣服。

那是一個有點捉摸不透的景象，女人洗衣服時的樣子很安靜、很正常，相比之前的撕心裂肺，倒反襯出了一些詭異。

“媽?！?/p>

她輕喚一聲，倚在院門旁不出不進(jìn)。

女人循聲抬起頭，臉色有點憔悴，瞇著眼盯了一會兒后，突然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來。

雅子向后退了一步，門發(fā)出“吱呀”一聲。

“你去哪里了？”女人急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滿臉急切，“我快找瘋了……”

“我剛放學(xué)?！?/p>

“下次早點回來，聽見沒有？媽媽從昨天早上就開始找你了，真是的……”

還是像以前那樣，女人可以將所有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凈。

“媽，我上樓了?！?/p>

雅子所能做的也只是配合著女人的健忘癥。

房間一切都整理好了，她打開桌子上的小燈，拿出手機(jī)，定定地看著那條短信。

她的腦海里全是他的樣子和他的話。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在看到自己喜歡的男生后，整顆心都懸起來的那種感覺。

雅子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看見了對面正走進(jìn)校門的段佑斯和安琦言。

這次只有他們兩個人，安琦言手里拿著一杯現(xiàn)磨咖啡，右手提著包，一邊和他并排走路，一邊淺笑著說話。段佑斯偶爾回話，有時會攬一下安琦言的腰。他們真是一對交往了很久的情侶，每一個動作都是習(xí)慣的親昵與自然，而且他們和好了。

雅子停下腳步的同時，段佑斯也看見了她。

她不動聲色地直視他，他回應(yīng)了她一眼，很平淡無奇的一眼，接著就走進(jìn)了校門。

人流如往常般進(jìn)出。

他那一眼或許是漠然，或許是掩飾。

第二節(jié)課下課鈴響起。

“雅子?！北R簡兒放下書，轉(zhuǎn)過身認(rèn)真地看著她，“你這兩節(jié)課看上去都心神不寧的，心情不好嗎？”

她握緊手中的筆，著看練習(xí)冊，其實已經(jīng)看了很久，卻始終沒有什么動作。

“跟我說一下，別一個人憋著嘛?！?/p>

她側(cè)過頭看著簡兒的眼睛，猶豫了很久，直到上課鈴響起的前一秒，她才開口：“我喜歡一個人?！?/p>

“?！?/p>

在急促而尖銳的上課鈴聲中，盧簡兒興奮地問：“誰??？”

“段佑斯?！?/p>

簡兒一下子怔住。

“真的，我喜歡他了?！?/p>

上課鈴聲仍舊響個不停。

簡兒突然拉住她的手，朝教室外跑去。

“盧……莫雅……”兩人的速度快到連于祈都沒反應(yīng)過來。

“盧簡兒！”剛走到教室門口的班主任詫異地看著她們一閃而過的身影，“莫雅子，盧簡兒！上課了你們還去哪里？”

“老師，我拉肚子！”

她一直被盧簡兒拉到了學(xué)校花圃旁的洗手臺，到了那里，盧簡兒才放開她的手，不，幾乎是甩開的。

“雅子，你還記得我在這里對你說過的話嗎！”盧簡兒指著洗手臺，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記得?！彼p手撐在洗手臺的邊緣上，調(diào)整著呼吸，“他已經(jīng)知道我喜歡他了?！?/p>

“段佑斯會玩你的，他不會對你認(rèn)真的！”簡兒大喊。

“我知道?！彼卮?。

“莫雅子，你不能這么笨啊！”簡兒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臂，“你是要考第一名的，為什么偏要喜歡段佑斯??？”

“因為他幫了我?！彼卮鸬煤芨纱啵拔蚁矚g他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而且我保證不會影響到學(xué)習(xí)?！?/p>

“但是……”簡兒的鼻子都紅了，她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臉，安靜了一會兒后才開口，“但是，段佑斯對你有感覺嗎？”

“不知道?！彼p輕地說著，打開水龍頭，讓涼絲絲的水流浸濕她隨身帶著的淺藍(lán)色手絹。

盧簡兒沒什么話可說，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偶爾不爽地跺了跺腳，就是不開口。

她將手絹擰干后，走到簡兒身旁擦拭她的臉頰。

盧簡兒扯過手絹，自己擦了起來，開始抱怨：“為什么都喜歡他，溪兒也是，你也是……”

“濱田溪？”她依稀記得這個名字。

“對啦！”簡兒用力地擦了擦鼻子，“他是很帥沒錯，但是很奇怪，怎么你們這種類型的女生對他都超級沒抵抗力?！苯又鴨柫艘痪?，“那他有明確表示什么嗎？”

她的思緒正飄忽，“?！钡囊宦暎謾C(jī)響了。

雅子打開看，是一條來自段佑斯的短信——“12點50分，學(xué)生會會議室，在那里等。”

3

“盧簡兒，莫雅子?！苯淌依?，班主任不悅地看向她們，“下課后到辦公室來找我?！?/p>

結(jié)果顯而易見，盧簡兒和雅子必須在明天早上交一份一千字的檢討，因為班主任讓一個女生去衛(wèi)生間找過她們，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人影都沒有，而盧簡兒又不肯說到底是什么事，班主任就發(fā)火了。

中午，簡兒悶悶不樂地坐在餐廳靠落地窗的木椅上一圈一圈地攪拌咖啡。

雅子倒顯得十分自若，好像那是已經(jīng)注定的事，無比坦然地接受了。

“你還好啦?！北R簡兒煩躁地?fù)现^說，“喜歡的男生約自己見面，心情總會舒暢點，我就不同了！”

她心不在焉地笑了笑，這時桌上的手機(jī)振動起來，她放下杯子，打開短信收件箱。

“你好，我是比你大一級的學(xué)長，想問一下你有沒有男朋友。學(xué)妹，我想和你交個朋友?！?/p>

盧簡兒湊過來，看完后提醒道：“雅子，其實你很受男生喜歡的。”

她要刪除短信，盧簡兒急得一把搶過手機(jī)：“你也先問問他是誰吧，至少要知道是哪個人喜歡你啊，說不定還不錯……”

說話間手機(jī)又振動了，盧簡兒興奮地打開，還是那個學(xué)長。

“其實我向我的朋友打聽過你了，知道你目前還沒有男朋友，我很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女孩子，所以能讓我追你嗎？”

“刪掉吧。”她對簡兒說。

簡兒剛想說她，視線突然越過她盯向玻璃墻外，一下子移不回來。雅子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見了緩緩向餐廳走來的部分三年級一班的同學(xué)。

最耀眼的永遠(yuǎn)是他。

其實他很低調(diào)，走在萬野后面，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身邊的安琦言說話。

萬野仍舊是活蹦亂跳的，偶爾會回過頭逗逗于溫怡，弄得于溫怡伸手往他的背拍打了好幾下。另外還有兩個男生分別走在段佑斯的一側(cè)和身后，邊說話邊笑著打打鬧鬧。

安琦言一直挽著他的手臂，他單手插在褲兜里，側(cè)身極好看。

盧簡兒撫額呢喃道：“他還真是有型……”

當(dāng)他們走進(jìn)餐廳的時候，其他同學(xué)或多或少受到了影響，女生們交頭接耳地向伙伴傳達(dá)私密話語，男生們收聲斂色，氣場皆在無形中弱下去。

其實段佑斯什么都沒有做，他只是出現(xiàn)了而已。

他們坐在靠角落的一張桌子上，但那里已經(jīng)成為焦點。萬野又想到什么冷笑話，一坐下那張嘴就沒停過。

安琦言邊笑邊向段佑斯的懷里靠去，那邊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白木的桌上，絢爛得刺眼。

雅子一直淡淡地看著他，他卻始終沒有看她一眼。

簡兒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雅子，直到最后雅子收回視線，對簡兒說：“短信留著吧?！?/p>

盧簡兒挑了挑眉，咽了一口口水，點了點頭。

午休時間。

進(jìn)了教室后一眼便看到伊夏凌，她的臉包得嚴(yán)實，卻還是用僅露出的兩只炯炯大眼狠狠地瞪著雅子。盧簡兒也直勾勾地望著伊夏凌，看她要看到什么時候。

“看什么看！”

伊夏凌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

“神經(jīng)病……”盧簡兒嘟噥著轉(zhuǎn)過身，“明明是她先看個不停！”

“別看她了?！毖抛硬⒉辉谝?，將筆記本放到盧簡兒的桌上，“午休的時候別東張西望的了，多做點題目，現(xiàn)在幾點了？”

“午休剛開始，12點30分吧……”

她站起身，盧簡兒立刻拉住她的衣袖：“你要去？”

“嗯?！?/p>

“真的這么喜歡？”

“嗯。”

“他說什么你都會答應(yīng)嗎？”

“嗯?！?/p>

“如果是對你不利的呢？”

“他還沒壞到那個地步。”她笑了笑，推開盧簡兒的手。

“那早點回來，老師那里我只能幫你掩護(hù)到午休結(jié)束……”

“謝謝你，簡兒?！?/p>

經(jīng)過于祈那邊的時候，他正低頭翻書包，看見雅子，順帶叫住她：“莫雅子，你有沒有看見我的數(shù)學(xué)習(xí)題冊？”

“沒有?！?/p>

學(xué)生會會議室里光線很暗，與室外的光差對比強烈。

室中央是一張氣派的橢圓形辦公桌，轉(zhuǎn)椅整整齊齊地倚桌放置。因為平常只作學(xué)生會活動用，無人時，會議室的灰色窗簾都拉上了，整個會議室顯得陰沉沉的。

雅子合上門，看見了圓桌另一頭安靜地躺著的灰色筆記本，正在這個時候，一側(cè)的資料室發(fā)出“嗒”的一聲響。

資料室與會議室是相通的，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長相溫和的男生抱著一疊檔案走出來時，與莫雅子碰個正著，他微微一愣。

“你……同學(xué)，你……”

“會長的筆記本忘在這里了?！彼呦驁A桌那頭，拿起筆記本，“我來幫他取。”

“哦……”男生這才點點頭，視線卻沒有移開，甚至有些興奮地問，“你叫莫雅子，對嗎？”

“嗯?！彼S意應(yīng)道，看向墻上的時鐘。

12點40分。

“你有興趣加入學(xué)生會嗎？”男生的手在自己的后頸摩挲，小心地發(fā)出邀請。

“謝謝，我會考慮的。”

“哦，我是三年級四班的班長，也是上屆學(xué)生會的會長，因為換屆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是會長助理。你如果有興趣加入的話，直接把申請表給我也行?！?/p>

雅子點了點頭。

男生這才覺得有些尷尬，整理完懷中的檔案袋后便朝門口走去。等他離開后，雅子不緩不慢地走向門口，目視他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她回過頭看了看時鐘——

12點51分。

學(xué)生會會議室位于二年級教學(xué)樓頂層靠左的通道里側(cè)，十分隱蔽低調(diào)，無論誰進(jìn)誰出都是很難察覺的。

12點55分了，她坐在轉(zhuǎn)椅上，耐心地等著。

4

“?！?/p>

一點整，午休結(jié)束鈴響起的時候，門口傳出“砰”的一聲響動，有人將門踢上了。

雅子的轉(zhuǎn)椅正好背向門口，原本摩挲著大理石地面的鞋尖停住，心內(nèi)緊張。

“還真的來了。”

段佑斯的聲音清晰而慵懶地在這個灰暗的空間中響起，輕易揪住了雅子的心。

椅子突然被轉(zhuǎn)動，她看不清什么，只是當(dāng)椅子停下轉(zhuǎn)動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他的氣息。

他的手撐在轉(zhuǎn)椅的扶手上，俯身看著她的眼睛，她也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眼神淡漠，深不見底。

“喜歡我到什么地步？”他問她。

“只要讓我看見你就行?！彼鼗卮穑鞍茬圆粫赖?。”

“你是我見過最表里不一的女人?！?/p>

“你有沒有對我有一點點心動？”

她認(rèn)真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沒有回答。

她的手指不可控制地用力摳著轉(zhuǎn)椅的扶手。

教學(xué)樓里，鈴聲又響了。

“我要去上課了?！币恢倍紱]聽到答案，雅子干脆收回視線，推開他的手。

她的頭發(fā)上有茉莉香，在與他擦肩的時候飄出來，終于在她的手觸到門把手的時候，段佑斯問：“你幾點放學(xué)？”

“跟昨天一樣?！?/p>

他來到她身后，握住門把手的同時也握住她的手：“莫雅子，你除了能勾引我還能勾引誰？”

這句話該是嘲諷卻又聽出受用之意，她看著他的側(cè)臉，他的側(cè)臉在灰暗中蒙上好看的陰影。

“咔——”

門打開，一道光亮投射進(jìn)來。

會面宣告結(jié)束，他折身朝三年級教室的通道走去，而雅子仍站在門口，感受著手背上那殘留的一點觸電般的感覺。

回到教室的時候，已經(jīng)上課10分鐘了。

雅子叩了叩門，老師正拿著課書講得不亦樂乎，揮了揮空閑的左手示意她進(jìn)來，也沒說什么。

她經(jīng)過于祈的桌邊時，將他的筆記本輕放在桌角，于祈抬起頭納悶地望了她一眼，回了聲“謝謝”。

她坐回到盧簡兒身邊，簡兒按捺不住，立刻小聲問：“怎么樣？他有沒有來？”

她點了點頭。

“他對你說什么？”

“他問我?guī)c放學(xué)。”她邊打開書邊說。

盧簡兒的嗓音顯激動又憂慮：“說不定他會等你放學(xué)，和你一起走……”

“他會和安琦言一起走?！彼f道。

說到安琦言，盧簡兒的眼神瞬間暗了下來：“雅子……你是要介入他們倆中間嗎？”

她聽著這句話，并不回答。

放學(xué)后。

這天盧簡兒沒有打工的任務(wù)，于是和雅子一起去了車站。

天空呈暗藍(lán)色，風(fēng)有點涼，畢竟夏末了，秋天的觸角開始緩緩延伸過來。

到車站的時候，段佑斯已經(jīng)在了。

學(xué)生此刻比昨天多，他就像上回那樣倚靠在站牌旁，那里還有若干三年級一班的學(xué)生，他們很是惹眼。

萬野與一個男生互相推玩著籃球，哈哈大笑著。段佑斯就像是他們的中心人物，又好像完全脫離在他們之外，因為他沒有和任何人說一句話，那股氣場卻存在。

安琦言不在，于溫怡也不在。

他的肩靠著站牌，下巴處在一種好看的傾斜角度，安靜地看著來往的車輛。

“馨蘭女子高中的學(xué)生……”快要走到車站時，盧簡兒突然盯著馬路對面說道。

雅子看去，只見四個穿著馨蘭制服的漂亮女生在穿梭的車輛中緩緩向公交站走來，妝容淡雅，嘴角帶著笑。

“馨蘭的學(xué)生怎么到我們學(xué)校來了？”盧簡兒嘀咕道。

的確，馨蘭的校區(qū)離格萊很遠(yuǎn)，學(xué)生相互之間很少打交道，所以當(dāng)這些女生走來的時候，格萊的學(xué)妹學(xué)弟們莫名地聳肩對望。

“哈嘍！”女生們很熱情，還沒走到段佑斯跟前，就揮手對三年級一班的學(xué)生打招呼。

段佑斯毫無反應(yīng)，而萬野扣住籃球循聲看去，挑了挑眉，一看就是與她們不熟的樣子。但是女生很會搭訕，與萬野聊幾句便聊上了。過了一會兒，她朝段佑斯的背影看了一眼，湊近到萬野的耳邊說了句話。

萬野聽了，立刻就笑開了：“要他的號碼？找安琦言要去！”

女生有些不解。

“佑斯！”萬野隨即對著他的背影喊道，“這位美女要泡你！”

他充耳不聞。

于是萬野笑得更得意了：“美女，我們家段爺很難追到的，倒是你萬野哥可以考慮考慮，?。俊?/p>

“哦，又是沖著段佑斯來的女生。”盧簡兒摸清了狀況說道，“我就說吧，他的名氣可大了?！?/p>

雅子沉默不語。

而那邊女生的神色斂了斂，轉(zhuǎn)向段佑斯，慢步到與他并肩的位置，大膽直接地盯著他的臉。

他理也不理她，只是看著過往的車輛。

女生隨即笑了，別有深意地說：“段亦莎說的沒錯，她哥哥還真有點看頭。”

雅子皺了皺眉頭。

聽見“段亦莎”三個字，他才側(cè)過頭，看了女生一眼，緩緩地問：“她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她死到哪里去了。”女生回得毫不客氣。

相反，他毫不動氣：“看見段亦莎叫她回家，否則家里會多事的?！?/p>

“我憑什么要幫你轉(zhuǎn)告？”女生湊近他一步，“你又不給我好處?！?/p>

“喂……”

萬野一邊調(diào)侃一邊故意插到女生與段佑斯之間，使女生不得不連連后退。

“小美女，說了段爺難追嘛！你萬野哥站在這里讓你追，你干嗎不追呢？非要自取其辱！??？”萬野一聳肩一攤手，朝著女生爽快地說道。

三年級一班的同學(xué)笑了起來，段佑斯看向別處，任女生怎么提段亦莎，他都沒有再側(cè)頭。

女生的臉色終于變了，公交車恰好到站，她不理會萬野，一腳踏上了車子。而萬野雙手插在褲兜里，對著女生們的裙擺吹了聲口哨，算是送客。

三年級一班的同學(xué)都哄笑起來。

5

隨著幾趟公交車的經(jīng)過，車站的學(xué)生漸漸少下來。

天色漸暗，遠(yuǎn)處放慢速度駛來的公交車發(fā)出“嗶嗶”的鳴叫聲，車門敞開，又有幾個學(xué)生魚貫而入。

雅子和段佑斯都不坐這輛車，雅子也不知道他等的是哪輛車，反正她是下一輛，而盧簡兒和雅子坐同一輛。

所以現(xiàn)在車站只剩下的他、她和盧簡兒，以及幾個一年級的學(xué)生。

三年級在某個角度對于初入高中的一年級新生來說總是神秘而刺激的，尤其是段佑斯的這一屆。

一年級的女生們扭扭捏捏地拿出手機(jī)悄悄地對著他拍，有的甚至在錄像，盧簡兒看到這種小女生的舉動，掩嘴偷笑。

他開始朝雅子的方向看來。

這讓盧簡兒既興奮又緊張，她使勁握著雅子的手說道：“他在看你，他在看你……”

好像段佑斯看的是她自己一樣。

這時，他從站牌旁起步朝雅子的方向走來。簡兒加倍緊張，雅子一言不發(fā)，一年級的女生們欽羨地盯著他從身前走過的側(cè)影。

“佑斯！”

安琦言突然出現(xiàn)，甜甜的喊聲讓空氣受驚。

他的腳步自然地頓住，目光越過她，看向拎包走來的安琦言。

雅子理了理額前的劉海，感受到自己手心明顯的濕度。

安琦言很快經(jīng)過她，環(huán)住段佑斯的手臂問：“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他回答了什么，雅子沒聽見，反正之后的對話她都沒有聽見。傍晚的風(fēng)越來越?jīng)?，雅子等的公交車很快到了，她在上車的過程中沒有回頭。

當(dāng)然，也不會知道他有沒有再看她一眼。

晚上9點多的時候，女人已經(jīng)在自己的房間睡下。

11點，她放下筆，看著作業(yè)清單上的最后一項：一千字檢討。

真的很累……

她拍了拍渾渾噩噩的腦袋，心想著盧簡兒是否和自己一樣辛苦。

屋外風(fēng)響，幸好房間里的窗玻璃已經(jīng)換了塊新的，只是總是關(guān)不嚴(yán)實，用力一推還是可以將窗戶推開，不過這樣也好。

客廳里的鐘慢了一分鐘，現(xiàn)在才帶著沉重的顫音響起。她將作業(yè)本收起來，攤開空白的稿紙，撐著腦袋想了很久，最終決定先去洗澡。

浴室在“嘩嘩”的沖水聲中浮起很暖的霧氣，她洗好澡出來，把鏡子上的水汽都擦掉。

溫潤的水珠從發(fā)梢滴到手臂上，她用浴巾將頭發(fā)擦干了些，穿上睡衣。睡褲有些長，即使將褲腿卷起一圈，還是會拖到腳跟。

女人買錯尺寸了，她想。

走出浴室的時候，她隱約感覺到一股冷空氣自窗口而來。

雅子的心里咯噔一下，浴巾從手里滑落到地板上，發(fā)出很輕微的動靜。

窗開了，而書桌旁，正低頭看著她的作業(yè)清單的段佑斯側(cè)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后，又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作業(yè)清單上，翻了一頁紙。

他的臉在微弱的燈光下仍舊迷人，雅子的耳朵發(fā)燙起來，她撿起地上的浴巾揪在手中。

“今晚我睡你這里?！彼f。

她什么都來不及想，只知道眼前站著一個他，他應(yīng)該是回過家了，身上的制服已換成休閑衣。

“為什么？”她問。

他用很平穩(wěn)的語氣說：“來寵幸你?！?/p>

“她呢？”她問得很緊湊。

“管她干嗎？”他回答的口氣輕描淡寫。

她聽出來，安琦言和他剛吵過。

“我的作業(yè)還沒做完。”雅子將浴巾放在床上，走到書桌旁，但接著發(fā)生的事讓她措手不及——段佑斯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推到床上。

床顫動了幾下，雅子支起身子坐在床沿，抬起頭。段佑斯站在她跟前，將作業(yè)清單放回書桌，慢條斯理地說：“要做的事多著?！?/p>

“不行?！?/p>

她果斷地回絕。

“你不就是想要這個？”

他看都沒看她一眼，低頭解開手表。

“不行！”雅子壓低聲音喊道。

“第一次？”他說得滿不在乎。

“段佑斯，我喜歡你?！毖抛由钗豢跉猓J(rèn)真地盯著他的雙眼，“但在你真正喜歡我之前，我不會把身體給你?！?/p>

話說完了，房間的燈光變得有些微弱。

段佑斯看了她一眼后，云淡風(fēng)輕地笑了笑，然后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來，與雅子面對面。

“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問。

“不知道?！彼諏嵒卮穑瓣P(guān)于你的流言很多，我看不清你?！?/p>

“怕不怕我？”

安靜了很久，雅子輕輕地回答：“怕?！?/p>

他低下頭，笑過之后，站起身走向床頭：“聽上去你不怕?！?/p>

“晚安?！毖抛訉λf。

6

早晨，房間的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桌上的臺燈還開著，稿紙上寫滿密密麻麻秀氣的字。

雅子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他的懷里，她一下子從被子里鉆出來，長發(fā)稍顯凌亂地垂落在肩頭，臉頰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紅暈。

段佑斯仍舊睡得很熟，頭發(fā)凌亂地鋪散在枕頭上，襯著瘦瘦的側(cè)臉，鼻間還余留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原本打算趴在書桌上打個盹，沒想到早上醒來會是這副模樣。

心怦怦直跳地從衣柜里拿出制服去浴室換上，打理好出來后，他還在睡。

她開始慢慢地收拾東西，等東西差不多都整理好了，走到床邊輕拍他的肩膀：“起來了……”

他翻過身，沒有回應(yīng)。

她坐到床邊，湊到他的耳邊問：“你帶制服了嗎？”

剛剛問出口，雅子又嘆了一口氣，一看就知道他沒帶。格萊校規(guī)很嚴(yán)，學(xué)生必須穿著制服才能進(jìn)校，如果等他醒來再返回去拿的話，就在所難免會遲到了。

她若有所思地環(huán)視一圈，終于看見他昨天放在桌上的磁卡鑰匙，隨即拿到手里，輕輕地關(guān)上房門。

出租車直奔忻豫大廈，半路上，她還幫他買了一份早餐。

大廈到了，她依稀還記得他公寓的門牌號，剛憑記憶到達(dá)門前，才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的，于是她推開門，看見了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安琦言。

安琦言的臉色很蒼白，她用毛毯緊緊地裹著自己的身子，眼角的妝都花了，是哭花的。

她像一只受了傷的貓，往日那些光彩和優(yōu)雅都被她臉上深深的淚痕給淹沒了。

雅子弄出的開門聲或多或少驚擾了她，她“唰”地一下側(cè)過頭來，整個人特別警惕，眼睛紅腫，臉色憔悴。

“你來干嗎？”

聲音即使啞了，還是能聽出很深的敵意。

雅子看見門廊口有幾個有著洗衣店標(biāo)志的袋子，段佑斯的制服在第一個袋子里。

“我是來送外賣的?！彼龑⒃诼飞腺I的早餐放在門廊的裝飾桌上，“這是他昨天晚上訂的，今天正好輪到我值班?！?/p>

安琦言終于認(rèn)出她來，口氣不佳地問：“怎么比薩店還沒炒了你？”

她沒有回答。

“莫雅子，你想都別想?！卑茬酝蝗怀渡狭诉@個話題，“別指望他會看上你，你比不上我！”

“你在這里等了他一個晚上嗎？”雅子不動肝火，淡淡地問道。

而這恰好戳到了安琦言的痛處，她將毛毯一甩，氣憤地喊：“關(guān)你什么事！”

“當(dāng)心著涼。”她說。

安琦言一聽這話就變了臉色，她從沙發(fā)上走下來，朝雅子一步一步走來。

雅子靜靜地看著她。

在她們相距一步的時候，安琦言揮起左手。

“啪！”

雅子的右手緊緊地握住安琦言的左手手腕，說：“少無理取鬧了，學(xué)姐?！?/p>

安琦言狠狠地瞪著她，仿佛因為被雅子看穿了一切丑相，所以要殺人似的那種眼神。

“你聽著，莫雅子，要是哪一天被我發(fā)現(xiàn)你對他有什么歪心思，你就等著被我爸勒令退學(xué)！”在“砰”的一聲關(guān)門聲中，安琦言指著她的背影喊。

安琦言沒有發(fā)現(xiàn)，雅子的手上已經(jīng)提著洗衣店的袋子了。

她是在激她的時候拿到它的，無聲無息。

一路上走得很快，迎面吹來的風(fēng)并不大，卻有點冷，將她的劉海蒙上一層霧氣。

回到家里，段佑斯仍舊沒有起來的意思。

光線比剛剛充足了一些，她拉開窗簾，讓光亮都透進(jìn)來，迅速坐到床上拉起他：“別睡了！”

他對她的話毫不理睬，而時間快來不及了，她從袋子里拿出制服塞到他懷里：“快點！”

他終于煩了，直接將制服扔到一邊，重新躺下去。

雅子看向被他丟在床下的制服，只好過去撿。但是她太過急切了，以至于手肘碰到椅背，整個人摔倒在地上，發(fā)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這一陣吵鬧聲過后，坐在地上的雅子安靜下來。

晨光就映照在她前方的地板上，她的劉海垂下，遮住了眼睛，雙手揪著裙擺，一聲都不吭。

這樣安靜了幾分鐘后，段佑斯終于后知后覺地醒來。

他瞇著眼從床上撐起身子看著她的背影，打量了大概半分鐘后，來到離她最近的床沿，低頭問：“哭了？”

這次換她沒有理他。

他在她的面前蹲下來，掀起她的劉海，她的睫毛是濕的，被他細(xì)膩冰涼的指尖撫過，雅子抬起頭與他對視。

他這時又注意到地上的制服，看了她一眼。

“安琦言不知道?！毖抛悠D澀地說。

他沒有問她為什么哭，但是也沒有再睡了，拿著制服穿上。

情緒慢慢地平復(fù)下來，雅子扶著床沿站起身，他的扣子還沒扣好，她便伸手幫他一個個扣起來。

他的動作漸漸緩下來，最后直接將手放進(jìn)了褲袋，看著她幫他系扣子時認(rèn)真的樣子。

系完扣子，她將領(lǐng)帶繞過他的領(lǐng)間，熟練而規(guī)范地打結(jié)。

“你爸呢？”他問。

“不在?！彼?，“不會回來的?！?/p>

“談過戀愛嗎？”他又問。

“沒有。”

“初吻呢？”

“沒了?！彼卮稹?/p>

……

“給你了。”

他笑了一聲：“那不叫初吻，更深入的才叫初吻。”

她的臉微微發(fā)燙，松開他的領(lǐng)帶向門口走去：“去學(xué)校了。”

段佑斯卻反拉住雅子的手臂靠進(jìn)懷中：“想不想我親你？”

“家里沒準(zhǔn)備早飯……”她顧左右而言他。

“再裝。”他說。

“快遲到了！”她用力掙脫開他。

小院古樸靜謐，雅子出了庭院之后，卻碰到了一些不該碰到的人。

“姐姐！”秀秀喊她。

那時，段佑斯正站在她身邊低頭看表，而她正小心翼翼地為庭院的門上鎖。

門鎖“咔”地一下扣住，她的心也跳了一下。

7

秀秀媽拽了拽秀秀的小手，眼神狐疑地在段佑斯的身上瞟了一眼，也沒有向雅子問候。

反而是雅子看了秀秀一眼，異常冷靜地回應(yīng)：“早安?！苯又聪蛐阈銒?，“阿姨早。”

“早……”

秀秀媽勉強回應(yīng)了一聲，識趣地快速離開了這里。

雅子剛要對段佑斯說“走”，卻聽到他說：“去吃早飯?！?/p>

雅子輕怔：“可是時間……”

“我還沒吃早飯?！彼V定地說道，不容商量地越過雅子向前走。

早餐店。

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人很多，雅子坐在段佑斯的對面，他只點了兩杯豆?jié){，手機(jī)擱在桌上，時不時會收到一條短信，但是他很少看。

她沒有動豆?jié){，只是看著墻上的鐘，7點15分了，學(xué)校規(guī)定在這之前所有人都得到校，而段佑斯還是那么悠閑。

“別忘了我是三年級一班的人?！彼贿叿粗鴪蠹堃贿呎f，“不去學(xué)校都沒有關(guān)系，你聰明點就繼續(xù)當(dāng)你的優(yōu)等生?！?/p>

“你把我利用完，現(xiàn)在要甩開了嗎？”她看著他。

他的動作頓下來，抬起頭：“委屈了？”

她不說話。

他將報紙放到一邊，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后，他終于收回了視線，算是妥協(xié)地拿著手機(jī)起身：“送你去學(xué)校。”

“你呢？”

“我還有事?！?/p>

雅子想到安琦言還在他家的客廳里。

進(jìn)教室時，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早自習(xí)的尾聲。

教室里沒有老師，十分安靜，但是當(dāng)雅子走到門口的時候，伊夏凌身邊的女生立刻推了推伊夏凌的肩膀。

正在擺弄口罩的伊夏凌看見她后，立馬就來勁了：“班長，莫雅子遲到了，記名字！”

于是，本來在認(rèn)真看書的于祈也抬起頭來，大部分同學(xué)都抬起了頭，教室里的桌椅窸窸窣窣地動了一陣。

雅子站在講臺旁，看著伊夏凌，沒有任何還嘴的意思。

“雅子她身體不舒服啦……”盧簡兒試著提高了音量，但很快就被人搶了話端。

“我的身體難道比她舒服嗎？”伊夏凌說道。

“我確實還沒有嚴(yán)重到要戴口罩的地步?！毖抛赢?dāng)著全班人回應(yīng)她。

“莫雅子，你什么意思？”

“安靜！”于祈終于開口，他向雅子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用平緩且毋庸置疑的語氣說，“莫雅子身體不舒服，她向我請過假了?！?/p>

“哈……”

伊夏凌極具嘲諷性地笑一聲。

“雅子！”突然，楊信從學(xué)生堆中跳出來，站到椅子上，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手指向雅子，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會把你照顧好的！”

全班哄笑起來。

“笑什么，我說真的，喂！嘿嘿……”

楊信邊笑邊叫，他的哥們兒將他從椅子上扛了下來，拉到教室后頭鬧作一團(tuán)。

她把書包放在椅子上，坐到盧簡兒身邊。

“你今天怎么遲到了？是真的不舒服嗎？”簡兒輕聲問她。

她搖搖頭，一句話都沒透露。

中休時間，雅子一個人去了舞蹈室。

盧簡兒這個時候正在教室里午睡。周圍的同學(xué)吵吵鬧鬧，她因為昨天那份一千字檢討的摧殘睡得很沉，咂吧了一下嘴，動了動腦袋，什么都沒有察覺。

門打開了，寬敞明亮的舞蹈室里飄著窗外桂花的清雅淡香，午后的陽光灑在陳舊的木地板上，整潔又干凈。

雅子走到鏡子墻前，指尖滑過明亮的鏡面，口袋里的陶瓷小熊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

她從口袋里拿出小熊，將它紅撲撲的臉蛋放在窗臺一角沐浴陽光，一邊用指尖輕撫小熊玲瓏的小耳朵，一邊看著窗臺外不遠(yuǎn)的桂樹林中，安琦言和段佑斯無聲的冷戰(zhàn)。

桂花開了不少，米白米白的一大叢，段佑斯就靠在那棵最老的桂花樹樹干上。他面前站著低頭凝視地面的安琦言，安琦言的雙手放在身后，不知道他們冷戰(zhàn)了多久，反正誰都沒說話。

雅子靜靜地看著他們，窗臺上陶瓷小熊的笑臉十分純真。

“莫雅子？”突然，身后有人喊她。

她不動聲色地將小熊放進(jìn)口袋，轉(zhuǎn)過身看去，是之前在會議室偶遇過的男生。

“你好?！彼Y貌地問候一聲，向門口走去。

“上次和你說的學(xué)生會……”

“不好意思。”他還沒說完，雅子就打斷他的話，“我沒有時間參與?！?/p>

“可是，莫雅子?！蹦猩觳礁谒砗?，“我，我還有……”

她加快了腳步。

可是她走出這棟古樸的房子后，仍然被男生追上，他攔住她問道：“莫雅子，我可不可以追你？”

她微微一怔，果斷地回絕：“不行?！?/p>

男生的神情一滯。

她轉(zhuǎn)過身想繞道，但男生很快又?jǐn)r住了她。

“我……我想有一個機(jī)會……”他說得極其誠懇，但雅子現(xiàn)在看到的不是男生的臉，而是段佑斯的。

桂樹林那邊，段佑斯看見她了。

他仍舊靠在樹干上，面前站著的仍舊是安琦言，但是他的視線放在她面前的男生身上。這個時候，安琦言開始抬起頭說話，他心不在焉地將視線收回來放到安琦言身上。

雅子退后兩步，男生不放棄地靠上前去：“莫雅子，我給你發(fā)過短信的。”

段佑斯又看了這邊一眼。

“好了，我記得……”她低著頭和男生保持距離。

“給我一個機(jī)會吧?！蹦猩f道。

她在這個時候抬頭向段佑斯的方向看去，但是在之后的那一刻，雅子寧愿她從來沒有抬頭。，段佑斯原本確實是看著她的，但是安琦言改變了這一切，她說著什么，邊說邊哭，然后在誰都沒有準(zhǔn)備好的一剎那撲進(jìn)他的懷里，雅子整顆心都鈍了一下，隨后看著安琦言踮起腳吻他。

他顯然也沒有預(yù)料到，視線完全被擋住，安琦言緊緊地貼進(jìn)他的懷中，懇求式地深吻他。

雅子推開毫不知情的男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