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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賈》更新了嗎 最新章節(jié)第5章閱讀

2023-11-30 18:31:36 作者:海紅鯨
  • 宋末商賈 宋末商賈

    一個與共和國同齡,生長于山區(qū)小城鎮(zhèn)的普通青年林強云,由于某種原因回到了南宋末年。就是這樣一個在現(xiàn)時代只有膚淺知識的年輕人,憑著他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學(xué)校九年所學(xué),和日常生活中的所聞所見,以及在七十年代有過幾年謀生的經(jīng)歷,通過自己的努力拼搏,在那個時代成就了一個集工商為一體的商業(yè)王國。

    海紅鯨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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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賈》 章節(jié)介紹

海紅鯨最新創(chuàng)作的小說《宋末商賈》,簡直火成了一個奇跡,這是一本網(wǎng)絡(luò)小說里讀者數(shù)量最多的作品之一,并虜獲了眾多粉絲。該小說(第四章)內(nèi)容介紹:林強云看著沈念宗父子走出,只是在飯廳里呆坐著。一時間只覺得百感交集,思緒萬千,真?zhèn)€是剪不斷理還亂。心.........

《宋末商賈》 第四章 在線試讀

林強云看著沈念宗父子走出,只是在飯廳里呆坐著。一時間只覺得百感交集,思緒萬千,真?zhèn)€是剪不斷理還亂。心中大叫:“完了,完了!我走了什么背時運?怎么會來到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越想越覺得可怕,越想越覺得前途渺茫。他除了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到這里外,還擔(dān)心接下來,在自己身上還會發(fā)生什么不可思議的事。

茫無頭緒地坐了許久,他鐵青著臉走出沈家飯廳,走進昨夜寄宿的房間內(nèi),一頭扎到地鋪上。進房門之前,似乎聽到沈南鳳在叫,他也懶得理會,像沒有聽見似的不應(yīng)不答。

沈念宗此時正好帶著兒子回來,剛走到大門口,看見林強云的樣子很可怕,料想林強云一定是有什么不幸的事。對還要呼叫的鳳兒搖搖手,老于世故的交代家人:“不要去騷擾林兄弟,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幸的事?!?/p>

林強云在屋內(nèi)一躲就是一整天,推托說身體不適,午餐、晚飯沒有出來,小南松送入房內(nèi)的飯也原封不動。

直到了第二天凌晨,林強云才走出房間門,臉上的肌肉強直僵硬,呆呆地站在門前,仰著頭,無神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天際。

天邊才顯露一點白色,四下里開始出現(xiàn)一片灰蒙蒙的光線,運足目力也僅能模糊地看見二三步內(nèi)的東西。

鳳兒正和母親在灶前忙碌著,準備今天一天的飯食,這時走到院子里抱柴草。她看見了林強云,走近前去正要開口招呼,忽然又愣住了。

天色朦朧中,僅一天一夜的功夫,她心目中的大英雄,神勇無敵的林大哥,似乎變了一個人。原本豐潤的臉瘦了一圈,臉色萎頓蒼白,胡須似乎長了不少,眼神也暗淡了許多,整個人顯得委靡不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兒。

小丫頭遲疑了一下,走近林強云問道:“林大哥,昨天出了什么事?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有什么事說出來就會好受一點的,或者到?jīng)]人的地方大聲地叫出來。對了,不如你到村外走一走吧,過一個時辰再回來吃飯,你說好么?”

林強云的神色漸漸地緩和下來,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說:“謝謝你鳳兒姑娘,我沒事。到外面走走,一會兒再回來?!?/p>

林強云迷迷糊糊地走出沈念宗家的大門,過了橋便信步往后谷方向走去。

環(huán)視整個山谷,遠處的山腳被一層灰白色的霧氣籠罩,周邊起伏的山巒也還是黝黑。

昏暗的天光剛剛能看清鵝卵石鋪就的道路,視線不能及遠。

鋪在路上卵石縫隙中長出來的、由路邊伸到路上的雜草,不時拂過林強云的腳上。才走了數(shù)十丈遠露水就浸濕了褲腳、鞋子,每走一步都發(fā)出一下“嘰咕”的響聲,好像剛從水中走過一樣。

吹來的晨風(fēng)濕漉漉、粘糊糊的,似乎那風(fēng)一吹到臉上,就變成了粘液沾在皮膚上,再也不肯離開。

就是空氣也顯得那么糟糕——潮濕而又沉重,吸入、呼出都讓人覺得困難。

所有的這一切全讓林強云感到極不舒服,所有的一切全都讓林強云感到不滿意。

走過了最后一所房子,路上已經(jīng)沒有卵石,腳下不知何時變成了狹窄得多的小泥路。四周的野草更多,打在腳上的露水,使鞋子和褲管也水淋淋的。

天,漸漸地明亮了起來。

霧,漸漸地稀薄了些。

東邊的山頭上,顯現(xiàn)出淡淡的紅色,漸漸地能看清十余丈處的景物。

腳下的小徑岔開了三條,分別通向后谷左、中、右三個方向。

林強云漫無目的地向左邊的小路走去,來到一個小山坑口。

一股涓涓細流,從坑口左邊一堵直立的石壁下流出,十丈寬的谷口長滿人高的灌木。山坑左邊的石壁越往里越高,石壁頂上長的都是毛竹。

山坑右邊是很陡的山坡,山坡上灌木、雜草叢生。

山坑內(nèi)是一片平坦的草地,間雜著數(shù)十棵馬尾松。石壁到山坡腳下最寬處有近十丈,直到深入山坑中二十余丈,山坑中的平地才消失。

林強云停下腳步,站在小徑上四下打量。這時若是有人,從他茫然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只是頭在轉(zhuǎn)動,實際上什么也沒有看見。

從不遠處陡峭山坡的灌木叢中,傳出了一只斑鳩“咕谷——咕——咕,咕谷——咕——咕”的鳴叫聲。

斑鳩充滿活力的叫聲,連續(xù)不斷地由耳道直入心田,灌輸?shù)侥X海深處。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強云的眼睛慢慢地明亮了起來。他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靜靜地聽著。

斑鳩的叫聲有規(guī)律地響著,雖然并不動聽,卻顯得極富生氣。

也不知呆呆地站了多久,林強云忽然覺得天地明亮起來,四處的景物已經(jīng)清晰可見。

天空中紅光耀目,把眼前的青草、翠竹、綠樹映照得泛出一層淡淡的金紅色。

仿佛能夠聽見草木生長的刷刷聲,間中似乎還夾雜著蟲奔蟻走的忙碌腳步聲;心中感應(yīng)到了天下萬物生長壯大的勃勃生機。感受到如此的生機,胸臆間逐漸衍生出一股豪壯之情。

濕透了的鞋子和褲腳涼爽得有點舒服起來,可見沾了露水的鞋褲也并沒有什么不好。

清新的風(fēng)吹在臉上,再沒有剛才粘糊糊的感覺,讓他覺得好受多了。

吸入的空氣雖然還是那么潮濕,但清新中還帶點兒甜甜的樹葉花草的香味。

這一切讓林強云舒服得呻吟出聲。

全變了,全都變得美好起來,和剛才走出來時的灰暗陰晦完全不同,就像是突然間一個人由一個污穢的環(huán)境中轉(zhuǎn)化到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這一刻,林強云的思緒活躍起來:“現(xiàn)在是南宋紹定元年,距宋朝南渡一百零一年。南宋是由那一年開始的呢?好像是……唉,實在是想不起來了,管它呢,反正知道是南宋就行了。今后靠什么生活,我應(yīng)該怎么辦?”

深思了許久,林強云一拍腦袋,自言自語地說:“天無絕人之路,憑著學(xué)會的幾種手藝,憑著我年輕力壯,要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還不容易么?說不定,還能干出什么大事業(yè)來呢!先找個立腳點站穩(wěn)腳跟,再打主意?!?/p>

“對,站穩(wěn)了才能走,走穩(wěn)了才能跑。先謀生,再尋機會發(fā)展。一定能干出一番事業(yè)來的?!毕氲竭@兒,他仰天大聲吼叫:“老天,既然你叫我來到這個世界,一定是想讓我來這里有所作為。我會做出一翻事業(yè)來的,等著看好了?!?/p>

經(jīng)過這數(shù)聲大叫,林強云覺得激情滿懷、全身發(fā)熱,仿佛四下里有股巨大的力量,從腳底、從周圍的空氣中,不絕如縷地匯入體內(nèi),慢慢充滿全身。

幾天來在山上奔走的勞累,昨天開始壓在胸中的塊壘,久積在心中的不平之氣,腦海里的陰郁沉悶,這一瞬間全都消散殆盡無影無蹤。

剛從山頭上冒出來的太陽,把它暖暖的光線照在身上,不過一會的功夫,林強云的身上就升起了一陣白霧。

漸漸地,天空中紅色的彩霞緩緩地變成了朵朵白云。

林強云跺了跺站得有些發(fā)麻的雙腿,轉(zhuǎn)過身邁著輕松的步子走上回村子的小路。

從最靠后谷的房屋半開的粗制木門中看進去,陳三富、陳歸永父子兩人在院子中忙碌。

半畝大的院子里放著三、四根毛竹,陳歸永用鋸將毛竹截成一尺多長的竹段。三兒則費力地用刀將竹段破成小條。

三兒一抬頭,看見了林強云站在門口,高興地放下手中的刀,叫道:“林大哥,你好早啊,進來玩一會?!?/p>

陳歸永也對林強云笑笑說:“林兄弟,進來坐。等我們把這一根竹做完,帶你到我們村的曬谷坪去看大家練武,順便請你指點一、二?!?/p>

林強云一聽練武二字,條件反射似地渾身一顫。

隨即想到,現(xiàn)在并不是要自己去練武,僅僅是只去看看,不會對自己有什么影響。

不用自己練武,去看別人便大感興趣,說道:“啊,這里有人練武??墒牵瑲w永叔,我不會武啊?!?/p>

陳歸永笑著說:“不會武?這怎么可能,那頭熊是隨便的人能殺死的么?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既然有難言之隱,我也不再多問了?!?/p>

陳歸永搖手止住想要開口辯解的林強云,接著說道:“會不會武不要緊,和我們一起去看好了?!?/p>

林強云問道:“能讓我開開眼界就行。村中的人都練武么?是不是請了師傅來教?”

陳歸永說:“我們這樣小的窮村,哪里有錢請教頭啊。只是我們的先人都是練武的,照著祖先傳下來的樣兒練,大家互相交換著學(xué)就是了。來來去去都只有那么幾路拳腳、槍棒,也練不出什么好武藝。不過,我們村男女老少都會一點防身的功夫?!?/p>

林強云又問道:“這一帶村子里的人都練武么?”

“不,這一帶只有本村的人練武。我們是個小村,人丁少,為了自保而練些功夫。一來可以強身,二來也是自衛(wèi)所需。你不知道,過去經(jīng)常有土匪會到各處搶掠。去年,就有一幫土匪想到本村搶劫。幸而他們?nèi)藬?shù)不多,總算被我們打跑。我們村死了三個人,全村的成年男人都帶了傷。鳳兒的哥哥才十六歲,他和三兒的娘,就是在那一次被土匪用箭射死的?!标悮w永說到后來,聲音哽咽起來。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的?!绷謴娫魄妇蔚卣f。

陳歸永把臉上的淚水一抹,站起身來說道:“這不關(guān)你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三兒,我們帶林兄弟去曬谷坪,這些活回來再干。”

三兒答應(yīng)一聲,急匆匆跑進屋,出來時肩上扛著兩把紅纓槍。

陳歸永父子領(lǐng)著林強云走過三座房屋,轉(zhuǎn)過一個屋角,這座房屋背后有個三四畝大小的場地。場地很平整,用黃泥、碎石夯實,表面上再鋪上一層細砂。

他們來到時,場上十多個人看到陳歸永他們,紛紛上前打著招呼。圍上來的人都好奇地打量著林強云,都想弄明白,這位并不是很高大的年輕人,怎么會有本事打死那么大的一頭熊。

鳳兒也在一角伸展拳腳,聽到紛紛擾擾的招呼聲,轉(zhuǎn)過頭就看見在人叢中的林強云和陳歸永父子。兔子似地蹦過來,叫了聲:“歸永叔,三兒,你們來了?!庇洲D(zhuǎn)臉對著林強云,說道:“林大哥,你沒事吧,來看看我們練得好不好。等一下你可以看到歸永叔的‘岳家槍法’了,他是我們村中武藝最好的呢?!?/p>

陳歸永呵呵笑道:“丫頭,你別吹了,林兄弟什么沒有見過,他連那么大的棕熊都能打死,我這點武藝算得了什么。”

說到林強云打死那頭大棕熊,大家都來了興趣,特別是昨天不在而沒有去搬運熊肉的人,紛紛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向三兒詢問。

鳳兒趁別人沒注意,捉個空拉著林強云走到一邊,關(guān)心地問道:“林大哥,你好受些了么?有什么事情,能與我說說么?”

林強云心中暗想,我的事情就是說出來也沒人相信,你這小丫頭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呢。想是這樣想,但也不好負了她的一番好意,笑笑說:“沒有什么事情,謝謝你的關(guān)心!你看,三兒他們在講我們昨天遇到棕熊和山都的經(jīng)歷。講得也太夸張了些吧!哦,正在說你呢?!?/p>

鳳兒被林強云這一岔,也把注意力轉(zhuǎn)到那幫人群中去,朝旁邊“啐”了一口,就向人群走過去。

看著眾人打逗笑鬧,林強云微笑著走向一邊,低頭沉思起來。

曬谷場的人叢中,三兒正手舞足蹈地在吹噓,講得眉飛色舞:“……我們看到那野人被熊甩出好遠,眼見就要沒命。林大哥一步就有一丈遠,十步?jīng)_前了十多丈,嘴里雷鳴般的大喝一聲‘殺’!”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插口說:“一步一丈,十步才十丈。怎么會有十多丈,你一定是看錯了?!?/p>

三兒急了,說:“我怎么會看錯,是十多丈啊?!?/p>

眾人七嘴八舌地斥責(zé)那年輕人:“根全,別打岔,讓三兒說下去。”

三兒一副大人大量的樣子說:“我不和你計較,想聽的就不要插嘴?!彼眍^鼓動了一下,“咕”地一聲吞了下口水,接著說道:“當(dāng)時我也要沖前去的,但沒有林大哥快,鳳兒那就更慢了……”

這話剛巧被跑來的鳳兒聽到,立時便朝人叢中跑去,大聲叫了起來:“死三兒,我不是和你一起跑到的么,怎么比你慢了?你亂說!”

三兒不想和鳳兒爭執(zhí),連忙說:“是是,是我亂說的。鳳兒一點也不比我慢,是和我一起跑到的,可能還比我快了一點點兒,只不過比林大哥慢了一點點?!被仡^看了鳳兒一眼,意思是說,這樣你該滿意了吧。

眾人聽他說得有趣,“轟”地一聲笑了起來。

那叫根全的年輕人打趣地說:“也可能比林大哥快那么一點點兒,這也是有的。”

鳳兒不依不饒地與他們爭辯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兒拉著沈南松的手走到若有所思的林強云身后,叫道:“林大哥,我們回去吃飯了,爹爹說今天早些吃飯,要去縣城呢?!?/p>

三人回到沈家時,沈念宗早等得不耐煩了,見到林強云等人進門,連忙招呼著:“林兄弟快來吃飯,飯后立即動身和我一起去縣城。今天我們要把熊掌先賣掉,再放下去就會不新鮮了?!?/p>

進食之間,林強云問道:“大叔,這里到縣城有多遠?路可好走么?”

“若是從庵杰村走,出谷口要先往東,到庵杰村后再折向西南。多繞二十多里的路,到縣城有七十余里,路大好走些,就是不時會碰上劫路的土匪不太平安。還有一條路出村直往西南,走十多里到龍門銀坑,這條路更遠,且開頭的十多里必須尋路。這次我們不從庵杰村過,也不從銀坑走,而是出谷口向南沿溪而下,由小路直赴縣城,只有四十多里。不過,有三十多里路是人煙稀少的羊腸小徑,不太好走。而且,這條小路基本上沒有什么人走動,很可能會有猛獸出沒。但我寧肯遇到猛獸也不愿見到土匪,碰到黑心的不但搶劫錢物,弄得不好連命他們也要?!?/p>

沈念宗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想過了,你將那兵器帶上便不怕,是么?如果實在沒有把握,我們也只好多走些路,從庵杰村繞著走就是。我們?nèi)羰亲咝÷番F(xiàn)在就動身的話,今天午時前后便可到縣城,進城后還可以辦好我們要辦的事,明天就能早些回家。你看如何?”

林強云聽得沈念宗發(fā)問,極為自信地回答道:“我是走大路、小路都一樣,只要走近路就好。依大叔的主意,我們走小路好了。猛獸什么的倒是不用擔(dān)心。憑我手中的兵器,只要不是數(shù)量很多的大狼群,小心謹慎些兒就沒事。就是來上三、兩頭猛獸,只要發(fā)現(xiàn)了,諒它們也不能傷害到我們,大叔放心好了。飯后就走么?”

鳳兒在門外聽了多時,此刻走進來說:“爹啊,這回帶我去好么?你以前說過要帶我去縣城的,一直都沒有去成。這次可要帶我去了。爹呀,你說好不好么!”

沈南松也叫了起來:“是啊,爹爹說過的話總不算數(shù),以前你也講過要帶我去縣城的,到現(xiàn)在都好多年了,也還沒有帶我去過?!?/p>

沈南松的母親手上拿著一疊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衣衫,這時正走進飯廳,聽了兒子的話,把臉一沉,叱道:“南松,不得對你爹爹無禮,在客人面前也這樣放肆。要去縣城也可以,等你長大些再去。”

沈念宗連忙為兒子說情:“好了,好了!你也不要罵他。我是答應(yīng)過帶他們?nèi)タh城的,不過南松以后再去,今天我先帶鳳兒去好了。”

正說間,三兒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喘著氣說:“我也跟叔一起去縣城,來回挑東西的事我包了。這是爹告訴我叫我跟去的,可沒有瞞著我爹。”

沈念宗笑了起來:“沒人說你是瞞著你爹的,就一起去好了?!?/p>

沈念宗轉(zhuǎn)而指著鳳兒母親手上的衣服,對林強云說:“林兄弟,這是鳳兒她哥的衣服,你先趕緊去換上,我們立刻就走,早一點趕到縣城好辦事。”

天,陰沉沉的,早晨時的滿天紅霞,到這時變成了一天濃厚沉重的烏云,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下起大雨來。

長得密實些的樹林中時顯得陰森森地,只有走到竹林中時,光線才稍微好一點。路上和路邊的野草經(jīng)常密得似乎要拌住人的腳,拉扯著沾滿了露水的褲腳、鞋子,讓人走得磕磕拌拌。

小徑從樹林、竹林間曲折伸展,一行四人各帶著一只裝在苧麻囊袋內(nèi)用油紙包著的熊掌,在小徑上埋頭急走。

三兒一手拿著根竹枝,打著路邊的雜草領(lǐng)先前行。他說這是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的習(xí)慣,也是在山路上行走的不成文規(guī)矩,這叫打草驚蛇,并且也可以多掃掉些露水,省得腳上的草鞋被泡軟了破得太快。

鳳兒柱根木棒,緊隨其后。

林強云頭上戴了頂折成方形用線草草縫成的帽子,穿著稍顯緊了些兒的長衫,甩著寬大、且長得能遮住手掌的衣袖走在最后。左腰部鼓鼓的,右腰掛一個苧麻囊袋,斜挎黃包外,還背著那支二十來斤重的雙管獵槍。這副大袖長衫背銃、斜挎軍用包,腰間還吊著一個囊袋的打扮,使他覺得自己的樣子真是不倫不類,十分好笑。

這一路行來,也許是因為第一次去長汀縣城的關(guān)系,鳳兒的興致極好,口中不停地哼著山歌,還不時地放聲高唱。

林強云一路聽著沈念宗講解橫坑村的情況,也一邊打聽各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他需要盡可能多地了解這個時代的情況,以便考慮自己的前途,決定今后要走什么樣的路。

林強云問道:“沈大叔,橫坑村附近有打鐵的么?”

“我們這一帶都是小村,最大的村子就是庵杰村了,也僅有三十多戶人家,哪里會有鐵匠鋪啊。這一帶數(shù)十里方圓的人要想買鐵器,都要到縣城去。就是在縣城,也只有五家鐵匠鋪,打制的鐵器也不是很好,僅能勉強使用。再說了,好的鐵器我們種田人也買不起?!鄙蚰钭陲@得有些無奈。

林強云若有所思地問道:“前天,我看三兒和鳳兒用的箭上,裝著骨和石頭做的箭頭,現(xiàn)時的鐵器這樣少?還有,你們用的刀也太差了,連割肉都要費好大的力氣。你們就沒有更好一點的刀了么?”

沈念宗說:“林兄弟,現(xiàn)在的鐵器倒是不少,要什么樣的好鐵器都有。但你不知道啊,我們窮人除了一定要用的,哪里買得起好的鐵器呢。就比如刀吧,買一把我們現(xiàn)在所用這樣的刀,就要二百五十多文錢,折成會子要一貫多呢。再好些的價錢就更高。當(dāng)然,再好的刀也不能和你的那把寶刀相比?,F(xiàn)在還有人比我們還不如,用的刀是使了數(shù)代人的,連菜都切不動呢?!?/p>

林強云試探著問:“照你這么說來,鐵都這樣缺,鋼就更少了,難怪你們的刀這么差,原來都是沒有加鋼打的。沈大叔,我們在村里開一個打鐵鋪可以么?如果行得通,要怎么辦呢?”

沈念宗奇道:“鋼?我不懂,只從書上看到過‘百煉成鋼’這句話。打鐵鋪?村里如果有個打鐵鋪,那真是太好了,這附近幾個村的人們要用鐵器也不用走數(shù)十里地到縣城去買了??墒?,我們村有人會做木匠、石匠、泥瓦匠,就是沒有人會鐵匠手藝。再說,會打鐵的人哪里肯來我們這樣窮的小村子里開鐵鋪呢?”

林強云笑著說:“大叔,你眼前就有一個鐵匠。可以這樣說,我是當(dāng)今世上最好的鐵匠呢?你信不信?我可以煉出好鋼,可以打制各種鐵器,只要有合適的材料,我就可以打制出像我那把一樣好的刀來。”

“真的?!”沈念宗突然止住腳步,一臉驚喜地回頭問。

“真的!決無虛言?!绷謴娫茢蒯斀罔F地回答。

沈念宗思索著說:“好!林兄弟,我告訴你,在我們村開打鐵鋪不但行得通,還十分需要。就是需要辦什么關(guān)防之類的,我會負責(zé)去辦。只要你能打制出我們需要的鐵器來就行。”

前面,三兒和鳳兒已經(jīng)走出了很遠,這時發(fā)現(xiàn)兩人落在后面數(shù)十丈,

鳳兒揚聲大叫:“爹、林大哥,你們走快點呀,干嘛這樣慢吞吞的。”

兩人加快腳步趕了上去,沈念宗笑嘻嘻地說:“三兒、鳳兒,你們知道嗎,我剛和林兄弟講好了,他要在我們村中長住。要在村中開一間鐵匠鋪哪!以后我們這一帶的人用鐵器再也不用到縣城這么遠的地方了?!?/p>

鳳兒喜孜孜的問道:“林大哥,是真的嗎?”

林強云笑著點點頭:“是真的?!?/p>

鳳兒天真地說:“那太好羅!林大哥,以后你就可以把家里的人,全都接來我們橫坑村來住了,是不是?你家里還有什么人?你爹媽肯不肯來?你有兄弟姐妹么?請他們一起來,到我們橫坑村落戶好不好?我們橫坑可大了,再多幾十人也住得下,你還有其他親人也叫他們來村里落戶,好不好啊。”

鳳兒一口氣嘰嘰呱呱地說了一大串、問了一大串,爆竹似地沒有停頓,間中氣也不喘一口。

沈念宗笑罵道:“傻丫頭,我們這里窮鄉(xiāng)僻壤的山村,你林大哥是蓮城縣住的,也不知道他時間長了能不能住得慣?!?/p>

林強云心中想起家中的父母弟妹,他們現(xiàn)在不知怎么樣了?心中酸楚,臉色暗淡了下來,神情顯得很是落寞。

沈念宗以為自己這樣說林強云不高興了,朝正要開口的鳳兒使了個眼色,回頭說道:“林兄弟莫怪,我這是實話直說。鳳兒年少不懂事,說得不好還請見諒才是?!?/p>

林強云苦笑了聲:“大叔和鳳兒都沒有說錯什么,就是說了什么無心的話,我也不會放在心上的。說實在的,我家里再沒有其他人了,就剩下我光桿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到哪里安家,對我來說都是一樣。”

沈念宗這才心下稍安,暗道,原來他是因為聽了鳳兒的話后感懷身世,才顯得悶悶不樂。連忙安慰他說:“林兄弟,若是這樣,你就先在在我們村中安定下來,住在我家好了。這樣,今后也好有個照應(yīng)。還有什么事,將來再說不遲。你看行么?”

林強云連忙抱拳躬身施禮,說:“那真是太好了,我?guī)啄陙碓诟魈帪槿俗龉?,隨處漂泊的日子也過厭了。終于有個地方可以安定下來!”

鳳兒拍著手跳了起來:“好啊!我們家又多了一個人了。爹呀,林大哥住在我們家,就是我們家的人了,你還叫他兄弟么?”

沈念宗笑著說:“對,既然鳳兒叫你大哥,恕我托大,就叫你強云吧?!?/p>

林強云:“這樣最好。”

三兒也是覺得高興,口中“嘿嘿”地笑著,心里打算:只要林大哥肯在村里住下來,以后我就可以跟著他,能學(xué)會好多本事了。

走了差不多三十里路,沈念宗估算天色已近巳時,四人在路邊不遠的一處石壁底下坐著進食。林強云只三數(shù)口,就將席草編織的小飯袋內(nèi)的飯團吃完。

他正準備將席草飯袋放入挎包里時,忽然聽到遠處有小豬的叫聲。

林強云對眾人擺了擺手,豎起食指立在唇上“噓”了一聲,示意大家不要說話。在他們的注視下輕輕地取過靠在石壁上的獵槍,扳開扣環(huán)的鉤子將槍管前端壓下,從挎包中取出兩個紅色銅殼軟蠟封住的子彈塞入槍筒中,抹開被擠出的碎蠟,伸手一托槍管前部,“達”地一聲扣牢了。然后“咔咔”兩聲用右手拇指按下?lián)翦N,再反復(fù)察看了一遍,對三人輕聲說道:“前面不遠有野豬聲叫。你們不要出聲,在這里等著,我去看看能不能打一頭野豬回來?!?/p>

鳳兒不依地小聲說:“我也要去,不然我就大聲叫?!?/p>

林強云苦笑著小聲道:“好,好。你們在后面遠遠地跟著,不要走得太近,更不要弄出聲音來。不然,連野豬毛都摸不到?!?/p>

鳳兒高興地點點頭,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我們遠遠地跟著,不會礙事的。”

林強云提著銃,悄悄地順著石壁根部朝小豬叫聲傳來處潛行過去,走了十多近二十丈,野豬的哼哼聲已經(jīng)清晰入耳。聲音嘈雜散亂,估計是一群野豬。

從枝葉縫隙中探看出去,十多丈遠處的一片竹林邊上,三頭大野豬帶著十多頭小豬分為三處,用那長長的豬嘴在地上拱著,不時拱出一根竹筍來。圍在大野豬旁邊的小野豬一見竹筍便蜂擁而上,爭相搶食。

林強云小心翼翼地將火銃朝枝葉間伸出,準備打那最近的一頭大野豬。這頭野豬雖說不是三頭大野豬中最大的,但它距離最近,只有十二、三丈遠,從自己的位置打過去剛好能輕松地擊中它的前胛。只要打中了前胛,這頭野豬即使一時不死,它也跑不動了。

正當(dāng)林強云調(diào)整好呼吸,慢慢把頭靠到槍柄上準備瞄準時,天上落下一滴水珠掉在他的手背上。立時,手背上粘稠的液體散發(fā)出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林強云猛一抬頭,看清了上面的情況,不由大吃一驚。心中暗自禱告:“老天爺保佑,鳳兒他們千萬要慢一點過來,最好是不要過來?!?/p>

這是一處向內(nèi)凹入的石壁,林強云正位于石壁的凹陷內(nèi)。在他的頭頂上一丈多不足二丈高的石壁頂,不知什么時候一頭老虎伸長脖子,將那比面盆還大的虎頭探出石壁外。這畜牲張著大口,躍躍欲試地緊盯著那群拱挖竹筍的野豬,似乎想到了那些野豬已經(jīng)成了它口中的美味,它那虎頭左搖右晃,鼻孔輕輕地噴氣,口水成串地朝下滴落。

林強云更加小心地將火銃緩慢收回,一點、一點地將銃口朝上抬起,心中大叫:“老天爺,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好了,謝天謝地?!?/p>

正當(dāng)他將槍托靠在肩上瞄向虎頭時,石壁上虎嘯聲震天而起,一條黃黑相間的身影已經(jīng)撲出了石壁三、四尺。與此同時,他的身后傳來了枝葉拔動聲。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林強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把槍口朝前跟著那條身影移動,并果斷地扣下了一個扳機。

隨著“轟”地一聲響,一條黃黑相間的龐大身影,從林強云的頭上飛掠而過,直朝十多丈外的野豬群猛撲過去。

那些正在忙著拱泥、爭吃竹筍的大、小野豬聽到虎嘯、槍擊的響聲,一齊警惕地抬起頭來。震天響的虎吼聲即時就使野豬群起了一陣騷亂:三頭大的野豬開始轉(zhuǎn)著圈四處探看,十多頭小野豬則四散奔逃。有三頭小野豬嚇得糊涂了,昏頭轉(zhuǎn)向地竟然朝石壁方向狂沖過來。

黃黑相間的身影在三丈多處落地,正是那頭老虎。只見它一雙前爪才著地,將那巨頭一探,血盆大口一張就咬住一頭小野豬,鋼鞭似的尾巴把灌木掃得枝葉橫飛。

好家伙,老虎將頭一甩,將咬在嘴里還在尖叫未死的小野豬摔出四、五尺,朝數(shù)丈外的一頭大野豬猛撲過去。

一時之間,將死小野豬的哼哼聲,大野豬拼命掙扎的剌耳尖叫聲,野豬們逃走時的折枝斷葉聲,老虎撕咬聲以及它從鼻中噴出的低沉呼呼聲,交織糾纏在一起匯入林強云等人的耳中。

不久,碰斷枝葉的聲音消失,哼哼聲也逐漸沉默了下來,只有那頭大野豬垂死的尖叫聲還時斷時續(xù)地響上一、兩聲。而且,那野豬的尖叫聲也漸漸地越來越小,叫聲間隔時間越來越長,一盞茶左右的時間后,尖叫聲就再也沒有響起過。

林強云在老虎撲向大野豬的時候,趁著各種聲音交匯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飛快地將彈殼拉出放入包內(nèi),又取出一顆子彈裝入銃中。然后始終將火銃架在身前的樹枝上,全神貫注地瞄準十多丈外的老虎,并將老虎撕咬撲殺野豬的過程全都看在眼里。

被老虎咬著脖子的大野豬不再有動靜,臥在地上緊緊咬著野豬脖子的老虎,也慢慢地將嘴松開,掙扎著想要撐起身軀。但老虎的身體剛抬起了一點,便無力地向下一落,依舊搭在野豬的脖子上,那虎頭也向側(cè)邊偏去。慢慢地,干脆就一下子朝一旁的地上扎了下去。

林強云在老虎撐起身體要站起來時,幾乎就要忍不住朝虎頭擊發(fā)了,幸虧老虎沒有起得來。

現(xiàn)在,看那老虎的肚子還一起一伏的抖動,沒有再進一步行動掙扎,安心了不少。但他還是不敢稍有懈怠。過了一會,老虎的身體再也不動了,無聲無息地臥在野豬旁邊。

許久,又過了許久,林強云吐出一口憋久了的長氣,把槍托頂在右肩上瞄著虎頭向外走。

在他身后一丈五六,鳳兒、三兒和沈念宗三人,看見林強云走出去,臉色煞白地互相看了一眼,也是小心翼翼地相跟著走過來。

用腳撥了撥已死的小豬,林強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跟來的三人,說道:“你們不要跟得太近了,最好是留在那里不要跟來,以防萬一。等我檢查過老虎確是死了,你們再過來也不遲。”

繞到大野豬的旁邊,林強云隔著死豬用火銃的槍管頂著老虎的頭捅了兩下,那老虎一點動靜也沒有??磥恚匣⒌拇_是死得透了。

林強云頭也不回,警惕地注視著死虎,只是朝三人站立的方向招了下手。只聽鳳兒和三兒齊聲歡呼,呼拉拉地跑了過來。

林強云將獵槍交到三兒手中,從挎包內(nèi)取出匕首,走到老虎身邊,學(xué)著武松打虎的姿勢,將左手抓住虎頭上的皮,用力地把虎頭提起來朝地上墩了兩下,那老虎動也不動。林強云這才放下心來,頓時覺得渾身無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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