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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志》精彩片段:破國音

2022-05-05 13:26:20 作者:庹政
  • 天刑志 天刑志

    大冀朝順帝七年,亂世的車輪開始轉(zhuǎn)動,天機(jī)已動,星命變幻,人心惟危,隆冬十月,墨七星回到北地雁落城,了斷十年前的恩怨,掀開一個時代顫栗的帷幕。墨門是一個非常神秘與神奇的門派,源自更加神秘的星帷武士。能夠在九州大陸上揚(yáng)名的墨門武士,是所有九州武者的仰慕。

    庹政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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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志》 章節(jié)介紹

在如今流量為王的時代,一部名叫《天刑志》的小說可以說是占了半邊天,引得網(wǎng)友不約而同的爭相拜讀。《天刑志》章節(jié)(破國音)內(nèi)容介紹:“住得還行吧?”“豈止還行,簡直……太舒服了!”墨七苦笑,“坦白說吧,昨晚是我這十年睡得最舒服的床。對于我這樣一.........

《天刑志》 破國音 在線試讀

“住得還行吧?”

“豈止還行,簡直……太舒服了!”墨七苦笑,“坦白說吧,昨晚是我這十年睡得最舒服的床。對于我這樣一位……浪跡江湖的窮小子,是不是太奢侈了一點(diǎn)?”

“擔(dān)心錢的話……”小伍搖頭,“想住多久都沒關(guān)系?!?/p>

“你們家的產(chǎn)業(yè)?”墨七遲疑一下,還是將這個梗在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

“當(dāng)然不是?!毙∥榭鞓返?fù)u頭。

墨七心里一松,莫名地也突然跟著小伍快樂起來。

小伍肯定非富即貴貴,他昨晚一直擔(dān)心小伍推薦的這家雷氏客棧屬于小伍家里,他這次回到雁落,復(fù)仇名單上排在第一第二的,都姓雷。

雷符歸馬苗魏初祈,所謂的北海七族,也是柔然一國七大世族,歷代公卿權(quán)臣,底蘊(yùn)深厚,勢力龐大,其中有兩三家跟十年前的雁北堂被毀有關(guān),是墨七強(qiáng)仇。

雁北堂被毀,雁落城崛起赤陽幫和清月堂,瓜分了雁北堂的財產(chǎn)、勢力、幫眾和資源,赤陽幫幫主符赤陽和清月堂堂主雷積石以前都是鐵木魚的手下。符赤陽,雷積石和他的哥哥雷我棄,就是當(dāng)年主謀背叛鐵木魚,摧毀雁北堂的三大元兇。

雷氏客棧很有可能跟清月堂有關(guān),雖然伍姓不在七大姓中,雷氏客棧若屬小伍家里,那也必定跟雷姓一族,甚至可能就是清月堂雷積石淵源很深,這時得到小伍親口說明,不再擔(dān)心。

“那讓我去那里???那位……薛掌柜稱呼你小姐,我還以為……”

“他們不是討好我,是討好我父親?!毙∥槔浜咭宦暎拔腋赣H……管著他們?!?/p>

“你父親……是官?”

“算吧?!毙∥楦窀褚恍Γ安徽f這些了?!?/p>

“既然……那么……有機(jī)會照顧我這個窮小子吧。”墨七徹底放了心。

是官就好,只要跟雁落城中的幫會勢力無關(guān),就跟墨七無關(guān)。

三個人沿著積雪積雪覆壓的長街漫步,墨七貪婪地看著,小伍走在他的身邊,拿多恢復(fù)了他保鏢的身份,無聲而警惕地跟在二人身后十余步處,矜持地保持著沉默和距離。

去敬東園賞梅聽琴,是小伍建議的,步行卻是墨七堅持。

小伍宣稱昨日風(fēng)雪中聽琴不夠,墨七更想酒肆茶館中了解感受雁落這十年來的變化,最后小伍把決定權(quán)推給拿多,拿多只說了兩個字:人少。

敬東園人少,又不復(fù)雜,是一位保鏢的必然選擇。

墨七明白自己掉進(jìn)了小伍的圈套,做為補(bǔ)償,他希望好好看看這座城市的要求得到了同意。

一路走來,墨七表情淡然,心里卻是波濤萬頃。

十年后,重新回到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他不知道會用多少時間,才能夠真正進(jìn)入。

走了一半,天色變陰,他們邁進(jìn)敬東園厚重樸實(shí)的大門時,墨云壓上了雁落城頭,籠罩了整個北??さ奶炜眨┗ㄓ珠_始在天地間旋舞。

墨七在影壁后的小院中佇立凝望,輕嘆一聲:“原來,總還是有些東西是不變的。比如這風(fēng)雪,比如這敬東園?!?/p>

“也許,只是因?yàn)轱L(fēng)雪的緣故吧。”小伍輕輕反駁道。

她明白他話中之意,----敬東園琴韻清雅之名甲于洛洲,歌姬清高孤倔之名眾所周知,十多年前受柔然大君賞識,又有雁北堂庇護(hù),成為雁落城時一處高雅清貴休閑所在,往來皆是公卿名流,曲高和寡,再加上費(fèi)用不菲,等閑傖夫俗丁難得到此,一向冷清。此時剛剛過午,更是人少。

三人在客廳坐定,接引的蒼頭上來詢問,小伍對著墨七笑而不語,墨七遲疑一下,說了一個名字:

金玉奴

小伍和蒼頭都是一楞,墨七笑道:“莫不金大班已不在園中?”

“那倒不是,只是……既然客人要求,小的先去征詢一下。”

蒼頭躬身退下。

小伍搖頭笑道:“公子果然是十年……不知敬東園現(xiàn)今的大班是顏染,最美的歌姬是蘇蘇,名氣最大的是馬棋,琴技高超的是朱青,穆元元,你卻點(diǎn)金……玉奴。”

墨七苦笑:“我只知道十年前,金玉奴不僅是敬東園的大班,也琴技最好,名氣最大,與帝都紅樓的秋娘齊名,聲聞洛洲。”

“我沒聽過她的琴。她很多年前就不接客操琴……好像也是十年前吧?”

“十年……”

“也許是敬東園的靠山倒了吧?!毙∥闊o謂地一哂,“現(xiàn)在敬東園的依仗是清月堂,我不喜歡顏染。”

“你……知道……”墨七心里一緊。

“怎么,我就不能知道這些……江湖?雁落城里人人知道。”小伍冷笑。

“不合?!蹦叩?fù)u頭,“原因?”

“不說?!?/p>

說話就止停頓。

墨七轉(zhuǎn)頭,拿多微瞇著眼,仿佛沉思。

蒼頭從側(cè)廂進(jìn)來,走近躬身一揖,滿臉堆笑:“貴客好福氣,金大姐有請。”

從前院大廳折而左轉(zhuǎn),穿過幾個月門,幾條長廊,三人隨著蒼頭來到后面林蔭茂密一處僻靜小院,一位侍女站在院門,接引三人入內(nèi)。

清茶,木椅。

除了墻壁上幾幅名家字畫,堂屋布置幾近寒磣。

侍女延請三人入座,從側(cè)室抱了一把古琴出來,小心地安放。

墨七注意到三人椅子不是一種式樣,顯見小院不備待客器具。拿多拉了一張椅子在進(jìn)門右側(cè)坐下,隱在黑暗之中。

既保持了跟小伍墨七的距離,又扼住了進(jìn)門通道,盡責(zé)而本份。

一會悉悉索索腳步聲響,一位衣著整齊的中年女人款款從廂房進(jìn)來,對著兩人福了一福,柔聲道:“有勞久候。此間久不待客,簡陋之處,還望海涵?!?/p>

小伍學(xué)著墨七樣子,兩人一起合什還禮,道一聲“打擾”。

金玉奴坐定琴后,錚錚幾聲試調(diào),抬頭問詢:“不知兩位……”

“荻花秋。”小伍搶先說道。

“十面埋伏?”金玉奴略略一怔,問。

“是的。”小伍轉(zhuǎn)頭看墨七,“昨天還有半曲呢?!?/p>

墨七苦笑。

金玉奴莞爾一笑,眼波在兩人臉上一轉(zhuǎn),柔聲道:“敢不從命?!?/p>

閉上眼,屏氣凝神,靜默片刻,緩緩睜眼,手指一挑,琴音已飄揚(yáng)而出。

墨七輕輕起身出屋,立在檐下,滌慮清聆。

此時天色冥暗,穹宇低壓,蕭蕭朔風(fēng)中千百萬灰色的蝴蝶飄飄搖搖旋轉(zhuǎn)墜下,遠(yuǎn)處的房舍都蓋上了皚皚的雪蓋,屋里的琴聲空虛輕靈,比不上昨日阿圖伯的沉渾頓挫。

但此時此曲,卻似乎更為恰當(dāng)。

片刻,這一節(jié)《荻花秋》倒了后半曲,耳聽得琴音縹緲,如泣如訴,時而低回婉蜒,轉(zhuǎn)又蒼暗凄涼,偶爾如珠走玉盤,勾挑似寒泉滴水,不勝雪寒,即而轉(zhuǎn)濁重幽咽,低郁深切,將百種情緒糾纏抒發(fā),小伍臉上表情起伏轉(zhuǎn)變,眼中籠上了一層輕煙,顯然已給這琴音感動了。

待到最后幾聲若有若無的輕挑,一節(jié)曲罷,余音裊裊,縈繞滿屋。墨七轉(zhuǎn)身回屋,輕輕擊掌。

金玉奴起身再福:“謝公子雅賞?!?/p>

遲疑一下,問道:“公子可是故人?”

一雙杏眼凝注墨七。

小伍愕然,看看她,再轉(zhuǎn)頭看墨七。

墨七搖頭:“非也?!?/p>

金玉奴自失地一笑,說道:“好久不曾有人……召喚玉奴,公子又看著熟悉,所以冒失詢問,望公子海涵。”

“熟悉?他可是整整十年不曾……十年前,他有多大?”小伍笑道。

墨七心里嘆氣。他自然不是金玉奴故人,可是他父親鐵木魚卻算是她知已之一。甚至鐵木魚親自為她譜寫新曲,傳唱北海。

“十年?”金玉奴瞇眼,再次凝注墨七。

“幸賞先生妙曲,不勝欣喜。先生琴技高越,蓋壓北海,不知為何當(dāng)年……突而退守深藏?”墨七反問。

琴師不類以色事人的樂戶,越是年齡越是技藝精進(jìn),金玉奴不過三十出頭,不當(dāng)退隱。

況且此時看來,一身素衣布裙,不施脂粉的金玉奴,也自有一種別致風(fēng)情,可以想象十年之前,如何美艷,傾國傾城。

雖然小伍說過,因?yàn)檠惚碧帽粴?,失了靠山,墨七卻不愿相信。

“此中……境況,不足道也。”金玉奴臉上表情一閃即復(fù),淡淡地說?!斑€問二位……”

“那么,《扶犁》?!?/p>

墨七輕輕吐了口氣,輕輕道。

這是當(dāng)年他父親鐵木魚為金玉奴譜寫的琴曲之一,外人不知。他轉(zhuǎn)念間,索性挑明。

金玉奴身子一顫,看著墨七怔了怔,起身一福,強(qiáng)笑道:“且待我去去就回?!?/p>

從偏廂轉(zhuǎn)出,往后院而去。

“扶犁?這是什么?她又……”小伍一臉古怪地看著墨七。

“一首俚曲?!?/p>

“那她?”

“不知。”

小伍眼珠一轉(zhuǎn),“我去看她?!?/p>

站起身,趁那侍女欲攔未攔,一下子沖進(jìn)廂房,人影一晃,已奔后院而去。

拿多站起,卻不知該不該跟上去,遲疑間墨七笑著問道:“你來雁落多久?”

拿多冷著臉,不想跟人說話的表情清楚地寫在臉上,----雖然他和墨七見面時一反常態(tài)的說了一大堆廢話,不過為了十個金銖。這時卻不好不回答墨七。

他緩緩伸出雙手,豎起七個指頭。

“七年?”

西越人點(diǎn)頭。

“喜歡這職業(yè)?”

西越人點(diǎn)頭。

“你覺得這城市怎么樣?”

西越人點(diǎn)頭。

“喜歡?”

西越人點(diǎn)頭。

墨七好脾氣地笑笑。

他和拿多就象一個塾師面對一個反應(yīng)遲鈍而固執(zhí)的童生,顯然不會滿意這種問而無答的乏味對話。

沉呤一下,又問:“我在洛南帝都,都聽得楚行天的大名,雁北城在他的治理下,井然有序,可是伍小姐就這么出來走走,青天白日,也不是荒郊野地,她父親居然放心不下,難道傳言不實(shí),雁落城竟然……?”

拿多還是面無表情地點(diǎn)頭。

墨七又好氣又好笑,想起了他在客棧對自己的戲弄,心中微惱,決定換個問題,狠狠的刺激一下對方。

他笑了笑:“我游歷洛洲大陸,尤其是洛南富庶的大城,看見許多西越人,婦女,在街頭行乞。行乞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們行乞時理直氣壯,好像她們正在從事一項非常偉大非常神圣的工作。那種泰然自若、熟練隨便的樣子又像是在告訴別人她們天生就是以此為業(yè),而且樂于此事。拿多武士,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嗎?”

他促狹地看著西越人。

拿多并沒有震驚和不安。

他深深地凝注著墨七,面無表情地慢吞吞問道:“墨公子,你肯定她們是西越人嗎?”

“肯定?!?/p>

墨七回答。他很高興對方這下無法用搖頭來敷衍他了。

拿多點(diǎn)點(diǎn)頭:“感謝主神布布大神!沒有別的女人,只有我們西越部族的女人才這樣做?!?/p>

“為什么?”墨七奇怪地問。

“為什么!你難道覺得她們很卑賤、很無恥嗎?”西越人提高了聲音,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他。

墨七有些不自在的勉強(qiáng)笑了笑:“那倒不是……只是……”

拿多馬上平復(fù)了聲音和表情,淡淡的地:“墨公子,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西越人從百年前,就一直漂蕩在這洛洲大陸,居無定所?!?/p>

百年前曳落國大君鳶寒反叛,敗而滅國,整個洛洲大陸剩下七國諸侯,分別是蜀山國、柔然國、且彌國、既極國、稽胡國、伯皇國、大庭國。西越部族參與了那場叛亂,失敗后被剝奪祖地,不允許任何一個西越人再回到西越海,生生世世在洛洲大陸飄泊。

墨七自然知道這段故事,歉然道:“是的,奉旨……飄蕩?!?/p>

“那么,我來回答你的問題。”西越人冷冷地看他一眼:“這些行乞的女人,我的族人,她們并不是不知道羞恥,她們同樣渴望安定而富裕的生活,不愿這種飄泊艱辛,但是,不幸的是我們輸了一場豪賭,失去了土地。也許對于任何一個部族來說,這樣的遭遇都是死亡,可是,我們沒有。我們西越人依靠自己頑強(qiáng)努力,一百年了,還是好好地生活在這洛洲大陸上!原因之一,就是因?yàn)橛袩o數(shù)的西越女人,忍受屈辱,走上熱鬧的街頭,犧牲個人尊嚴(yán),換回部族生存。她們心中,部族的生存第一位,一切個人的付出都是應(yīng)該的。我們部族有句古老的格言:我的誠實(shí)一點(diǎn)不比人少,要是口袋里裝著一大堆金幣。墨公子,你如果能夠懂得這句話的意思,你就該明白,她們這樣做,正是西越女人的可貴之處,值得尊敬?!?/p>

拿多慢條斯理地講完這一大席話,臉上始終沒有任何一絲表情,聲音也始終沒有任何一絲變化。

他的聲音平靜低沉,卻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得非常清楚、非常有力。說完了這番話,他用一種冷冷淡淡的眼光看著墨七,問:“墨公子,還有什么疑問?”

“沒有了,多謝指教。”

墨七沉下了臉,嚴(yán)肅地回答。

他在心里對自己不滿,不僅是出言不遜,而是做為一位墨門武者,沒有控制情緒。

或者,是因?yàn)榛氐窖懵洌?/p>

或者,是因?yàn)榻鹩衽恳驗(yàn)椤斗隼纭罚?/p>

“那好?!蔽髟饺宿D(zhuǎn)過頭淡淡地看著屋外的灰蒙天空,準(zhǔn)備結(jié)束談話:“墨公子,你應(yīng)該付給我一個金銖,因?yàn)槲覟槟憬獯鹆艘粋€問題。加上剛才的十個金銖,你現(xiàn)在一共欠我十一個金銖了。”

就在這時,一聲低而短促的驚呼聲突然從后院中傳來,仿佛這尖叫的人一下子就突然給人扼住了喉嚨。

小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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