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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梅楊元的小說生活別爆炸第8章免費看

2021-10-14 01:33:43 作者:于一爽
  • 生活別爆炸 生活別爆炸

    《生活別爆炸》從題材上講是獨特的,因為作家于一爽的另一種身份是資深媒體人,做過很多重要的采訪。小說講述賈約和呂在去進行系列訪談的最后一期,這期的嘉賓是老王,一個因為一檔電視節(jié)目火了起來的作家,還有“95后”攝影師小黃。他們聊得話題就是愛情和死亡,與此同時,賈約一直再考慮和老公的關系,是否繼續(xù)把分居進行下去。于一爽的小說語言完全追尋口語化、生活化寫作,讀者沒有陌生感,在對生活的不羈感受,在作者所編織的種種人物矛盾中,閃爍著對人性、對人生的思考與關懷。以文學的方式點燃生活的激情,以生存的名義彰顯人性的價值,那正是于一爽筆下“城市中溫柔的部分”。

    于一爽 狀態(tài):已完結 類型: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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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別爆炸》 章節(jié)介紹

作者于一爽的《生活別爆炸》是一部優(yōu)秀的網(wǎng)絡小說,在同類小說排行榜中穩(wěn)居前列,深受廣大讀者朋友的喜愛?!渡顒e爆炸》第8章簡介:2當著黃小軍的面,夏天把娃娃的頭扯下來了,她很吃驚這么容易就扯下來了,她用自己的小手腕,咔嚓一下,頭就扯下來了,甚.........

《生活別爆炸》 第八章 一九九七年的一家人(2) 在線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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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黃小軍的面,夏天把娃娃的頭扯下來了,她很吃驚這么容易就扯下來了,她用自己的小手腕,咔嚓一下,頭就扯下來了,甚至不需要第二下,脖子成了一個洞,只能說它現(xiàn)在都不能叫娃娃了,這只是娃娃的局部,在去京市海邊的路上,小孔阿姨忽然送給她的,送得很突然,夏天都沒有機會不接過來,雖然夏天有過各種各樣的娃娃,但都沒有這一個漂亮,現(xiàn)在,就是這樣一個光滑的身體,被扔到黃小軍臉上。她把頭扔在地上,還踢遠了,臉頰粉撲撲的,金發(fā)很蓬松地垂到地上,就被一起踢跑了,藍色的玻璃眼珠盯著比玻璃眼珠還要藍的天空,天空很藍,因為它就應該那樣的藍。

黃小軍把娃娃撿起來問夏天:他們會離婚嗎?

會吧,夏天說,看著黃小軍在當時很流行的四大天王發(fā)型,夏天覺得他傻透了,還打蠟抓起來,就像一個發(fā)光的小火炬,也因此懶得跟他再說更多的話,一個小火炬怎么會理解她的苦惱呢,夏天尷尬地笑了兩聲,這真是苦惱人的笑啊。

那你和誰住呢以后,黃小軍又問。

僅僅一個小時前,夏天打碎了家里的一小部分東西,還有喊叫,仿佛喊叫有什么意義,她把手指堵在門上,母親拽門,如果繼續(xù)拽下去,她的手指非斷了不可,那樣也好,她就可以獲得一個沒有考試的假期了。

母親要跟父親離婚。

我們走會兒吧,秋冬之交,天氣開始冷了,夏天拉住黃小軍說,命令你把娃娃扔了。

于是黃小軍把娃娃塞進兜里,站起來的時候,還從他們坐下來的馬路沿上撿了幾個小石頭子。

夏天走在前面,黃小軍拿石子從后面扔夏天,可是沒有一次扔準,總是扔到她的左邊或者右邊,夏天從地上撿了一些更大的石頭子給他說――扔吧。

她這樣一說,黃小軍就不扔了,黃小軍有些感冒,把流出來的鼻涕都擦在袖子上,袖子上亮晶晶的,于是他說,那你扔吧。

夏天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扔他,她覺得這是兒童游戲。

黃小軍說,你心情不好就扔吧。

你媽不要你了,我媽也不要我了。黃小軍又說,不對,這么說不準確,是我媽不要我爸了,反正我媽沒說不要我。所以你看,我現(xiàn)在挺好,好得不得了呀,那你媽能和我媽比嗎,你爸能和我爸比嗎?不知道為什么,夏天知道再這么說下去,就是你能和我比嗎?

于是她不想再說,她感覺小肚子一陣疼,剛才坐在馬路沿上太涼了。

是不是因為流血,黃小軍說,我媽說過,一流血就肚子疼。

捂了一會兒小肚子之后夏天說――你沒媽。

這么說過之后,夏天很后悔,因為她也就要沒媽了。一個沒媽的人怎么能嫌棄另外一個沒媽的人呢。都是沒媽的人。黃小軍否認不了這件事就一個人往前走,夏天就小跑到他前面,沖他哈氣,兩個小辮兒在肩膀上擺動,兩個人正穿行在灌木叢的陰影中。那個時候,馬路邊就是灌木叢,黃小軍把手插在兜里,大概是在摸著娃娃。他舍不得扔,就算是一個身子他也舍不得,黃小軍除了個子小,看上去很瀟灑。

這個城市有很多自行車,那些自行車就在他們旁邊騎來騎去。讓整個空間看上去在向不同的維度伸展。

你爸和你媽是離婚嗎,誰不要誰的呢?夏天聽著這些咔嗒咔嗒的聲音忽然問。

我不知道,我七歲的時候,我媽出去買雞蛋,就沒有回來了。

你媽是不是死了,在夏天心中覺得大概就是死了吧。于是她說,哎,你要是不吃雞蛋就好啦。

我媽沒死,黃小軍說得很小聲,他并不確定,兩個人繼續(xù)往前走,夏天找到一個水龍頭,洗了洗手,天氣已經(jīng)很冷了,但她就是想洗洗手,她覺得剛才拿娃娃很臟,然后把水印都抹在了黃小軍的衣服上。一邊抹一邊說,別生氣了,你不是說我們要做無話不談的朋友嗎?夏天又說,我媽今天一起床就要摸電門。

我媽沒死,黃小軍說,他又重復了一遍但是依然沒什么底氣。

兩個人就這么走到了街心花園,這只是一個尋常的周六的傍晚,他們無所事事,國家已經(jīng)出臺了雙休日規(guī)定。花園里沒有什么花了,夏天摳著墻上的皮,把一些剩余的小花也給折斷了,她又折斷了另外一些顏色的小花,反正都是要折斷,為什么要挑顏色呢,她想不明白這種事情。

那我以后就不上學了,夏天說。

所有的樹葉都沒有動但只有一片在猛烈晃動,因為夏天正在用手猛烈晃動,就像在對著這一片樹葉發(fā)誓。

她穿的花裙里面穿著秋褲,天氣已經(jīng)冷了,但是她想顯得好看一點兒,看著遠處的城市和近處的一些小螞蟻,這些螞蟻過不了冬天她想。

你敢碰她們嗎?夏天問黃小軍。

我不碰。

那我讓你碰它,你敢嗎?

我不碰。

沒勁。夏天說完,用一個小樹枝挑起幾只,朝很遠的地方扔了過去。

離太陽落山還有很久,但不知道為什么,城市里會有霧,是真正的霧,像水一樣聚集在一起。天氣這么晚了不應該有霧。

你看這些霧,黃小軍說。

夏天看著這一切想――簡直就是白色的屎。

雖然小小年紀,她就會說屎尿屁這些了。她接著說,她發(fā)誓不要變成優(yōu)雅的女人,大波浪就是優(yōu)雅的女人,說屎尿屁的就不是優(yōu)雅的女人。

她這樣想的時候,街上走過來一些濃妝艷抹的女人。就像是特型演員。

黃小軍問――是不是這樣?

一會兒又問――是不是那樣?

夏天覺得煩躁極了,因為她覺得哪一個都是哪一個又都不是,每一個人都這么漂亮都應該得到愛情。于是突然,夏天抓住黃小軍的一只胳臂,在上面留下了兩排牙印,因為黃小軍很瀟灑,天氣冷的時候也要把袖子挽起來,所以咬起來很方便??粗奂t色的牙印夏天想,這些,很快就會消失,用唾沫擦一擦看上去就沒這么明顯了,于是夏天真的在黃小軍的胳臂上啐了幾口唾沫。

走吧。黃小軍說,他比夏天矮,可是總是跳起來拍一下她的腦袋,就像對付一只小貓小狗,或者一只流浪的小貓小狗。

每條街上都能聞到煮晚飯的味道了。

他們慢慢往回走吧,黃小軍說,他這樣說的時候,一會兒把外套系在腰上,一會兒圍在脖子上,還會偶爾搭在胳臂上,有時候就被拖在地上。

你真不講衛(wèi)生,夏天說。

我媽給我洗衣服。

你沒媽,你媽是女大學生,她是后媽,后媽不給你洗衣服。

黃小軍說,女大學生也會洗衣服,只要把衣服放在機器里,按一下,別說女大學生,就是女碩士,女博士,女外星人,都會洗。

夏天想讓黃小軍安靜下來,但他喋喋不休,好像他真的會有一個女外星人后媽一樣。

夏天想,電視上都說了,在地球的另一邊,有亮晶晶的不明飛行物在黑夜一閃而過,沒準你的女外星人后媽就坐在里面,等著來地球給你洗衣服,夏天越說越歡快。這一回,輪到黃小軍要制止她了,但是沒有用。

夏天忽然哭了。

她的腦袋里有一系列破爛兒,地球的破爛兒,還有地球外的破爛兒,可沒有一件是自己需要的。

四周透著寒光冷冰冰的,時間并不晚,大概是快到冬天的緣故,兩個人走到胡同的拐角處,往左邊就是夏天家,往右邊就是黃小軍家,他們停了一會兒。那一年,同學中忽然流行起一個笑話,墻和墻總是喜歡說,拐角見。

就像他們兩個人此刻的處境一樣,他們正處在笑話的中心??諝庵?,有秋天臭臭的味道,多虧是秋天,如果天氣變暖,臭臭的味道就會加強,形成新的密度。

接下來就是一陣沉默,這種沉默真是要命,忽然之間,毫無預兆的,黃小軍的腦袋一定是被黑暗中的一頭驢踢了一下,他說――夏天。

???夏天用手摳著墻壁上的土渣,反正天很黑,看不出來指甲縫里面的泥。

???第一聲之后,夏天又啊了一下,她受不了沉默,簡直是一種變態(tài)。

也許很多年之后,夏天看現(xiàn)在的處境,她一定要提醒自己,忍受這種沉默吧,在她后來長大的時間中,做過太多的蠢事,都是以為忍受不了這種沉默,于是事情總是不可逆轉地朝著確定走下去,而一旦確定就成了一種新的終結,

黃小軍說――咱倆,親嘴吧。

此時此刻,黃小軍已經(jīng)超越了這沉默,形成了新的沉默。夏天很失望,黃小軍為什么不說我能抱抱你嗎?或者隨便什么?親嘴?這個詞,就像在那樣的歲月中消失了一樣。只有土鱉會應用,現(xiàn)在這個角度看上去,黃小軍真像一只土鱉,一個土鱉中的生瓜蛋子,而她自己,連月經(jīng)都沒來,飛機也沒坐過。

夏天不知道說什么,說什么都是錯的都是對的,她就這么雙腿交叉,剪影一樣,消失在黑暗中,天好像一下子就黑了。接下來,她做了一件自己也沒怎么鬧明白的事情:夏天把黃小軍的眼鏡摘下來,用手指肚摸了摸他的眼睫毛,灰黑而濃密,臉頰像小狗爪子上的肉墊圓乎乎的。在黃小軍后來長大的歲月中,也許那些棱角會逐漸顯現(xiàn),但此刻并不。黃小軍的頭發(fā)很軟,摸上去就像學校門口賣的小雞茸毛,耳朵有點兒大被粘在兩邊,夏天承認,自己最喜歡他的睫毛,大概是為了證明他的睫毛很長,夏天的手在他臉上移動起來,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嘴唇是山河,鼓起來的時候像小雞冠子,眼睛很亮,像顆珍珠。這個眼神搞得當時的夏天很迷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xù)瞪著他,黃小軍不敢動了,僵硬的面部就像一座冬天板結的小土堆,離得太近,從夏天的余光看過去,他的臉都碎掉了,浮動著,和身體一樣,變成重影,地面涼絲絲的,銜接著制服一樣灰色的天空,聲音全被沉默沖掉了。夏天聽不到黃小軍是不是又說了什么,他不會該把那五個字又說了一遍吧?她多么希望他再說一遍,也許再聽一遍就沒這么失望了。但黃小軍的話就像被隔絕了一樣,存在于一個真空中。她為什么要這么說呢?夏天想。于是她把手從黃小軍的眼睫毛上面拿下來繼續(xù)撓墻,有些刺耳,就像老鼠在啃,這么黑,也許真的有老鼠。但是她沒說,她要說出來黃小軍就會害怕,他連螞蟻都害怕,她不配和自己親嘴,那種失望又到來了,老半天之后這種聲音停止了,就像浮云在散開,他們彼此感到可以在交錯的云陰中繼續(xù)往前走,意外結束了,否則這樣一直尷尬地把姿勢維持下去,世界真的會從他們站立的地方卷起來,兩個人就會像被裹在濕漉漉的地毯里一樣陷入長久的絕境。

黃小軍重新自己戴上眼鏡,他戴著很厚的眼鏡片,檢查視力的時候總是要在很近的地方才能看見E,夏天甚至想過,自己不能嫁給他,因為沒有人愿意嫁給一個瞎子。

那些地上的小石頭子再次拯救了他們,夏天撿起兩個,一人一個,兩個人把石頭子扔到對面的墻上,又彈回來,再扔到墻上,再彈回來??諝夂芾?,夏天感覺自己的鼻翼像小馬駒一樣張開和太陽穴上脈搏的顫動一個頻率。

你聞上去有牛奶味,黃小軍說。

你不好聞,夏天說。

那我聞著像什么。

聞著像死魚,夏天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說,因為一點兒也不像死魚。她甚至都不知道死魚是什么。大概是她中午剛吃了魚吧。她不喜歡吃魚,但是吃魚會更快地長大。

他們都一致地忘記了幾分鐘之前那無名的對話,就像火星在黑暗中閃了一下,只有一下,就長久地熄滅了。

分開之前,夏天說――你明天見我嗎?

黃小軍把眼鏡往上抬了抬,他點了點頭,眼鏡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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