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山市,早上八點的街道。
八月末的晨光穿過街邊小攤冒出的熱氣,鋪在路面上像是灑了一層金。
“豆?jié){油條小籠包,煎蛋米粉來一套!”
不少人吃完早餐之后,精神抖擻地開始了一天的生活,也有不少人打著哈欠,萎靡不振,一天的生活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不管是清晨六點的粥,還是半夜三點的酒,小城市的慢節(jié)奏生活總是充滿了煙火氣,大城市的快節(jié)奏生活則充滿了煙、火、氣。
在這條街轉(zhuǎn)角處有一家水果店,卷閘門只拉開一半,店上方綠色門頭用黑體寫著五個大字。
黃粱水果店。
店里的收銀臺站著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員工,身材豐滿,穿著綠色水果店工作服,留著棕色的眉上碎劉海短發(fā),顯得十分干練。
女員工正在收拾桌面,用抹布擦拭掃碼槍和稱重臺,不過三五分鐘,便將凌亂的收銀臺整理的干凈有序。
看著地面還有很多污漬,女員工似是有點不悅,把抹布往臺面一扔,大步流星地往墻角走去,那里有一張陳舊的木椅,上面坐著一位老大爺。
老大爺七十多歲,頭上已看不見什么黑發(fā),臉上褶皺頗多,但那雙眼睛卻迥然有神,正低著頭用手機(jī)刷著早間新聞,拿著手機(jī)的左手手背上,有一條顯眼的傷疤。
女員工叉著腰,帶著怒氣道:“老板,這都八點多了!等下都有客人來了!”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被叫老板的老大爺抬起頭訕笑道。
老大爺收起手機(jī),起身,對著樓梯間喊道:“小樣!下來拖地了!”
“哎!來了!”
一個清亮的聲音從二樓傳來,話音剛落,一位少年就出現(xiàn)在了樓梯口。
人字拖,大褲衩,白背心,標(biāo)準(zhǔn)的宅男居家穿搭。
一米七五的身高,不胖不瘦,身材勻稱,留著一頭烏黑的短碎發(fā),鼻梁高挺,唇色緋然,讓人越看越舒服,尤其是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特別引人注目。
初看,清澈干凈,近看,靈動有神,細(xì)看,不得了,會覺得有些……猥瑣狡黠。
少年名叫蕭煬,16歲,剛剛初中畢業(yè),熟人都叫他的外號“小樣”。
下樓之后,蕭煬看到女員工叉著腰又黑著臉,便咧開嘴微微一笑,露出兩排皓齒。
“田姨,我可沒偷懶,我在二樓給小美梳毛呢。”
被稱呼為田姨的女員工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蕭煬,似乎對他會為自己養(yǎng)的布偶貓梳毛感到有些奇怪。
“趕緊拖地,準(zhǔn)備開門了。”
“好咧!”
幾分鐘后,蕭煬剛放好拖把,門口就來了一輛中型貨車,下來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面容剛毅,右手臂一條深藍(lán)色的盤龍紋身,即便被短袖遮住一半,依然很是明顯。
中年男子熟練地打開貨門,開始往店里一箱一箱的搬水果。
蕭煬見到此人,熱情笑道:“莊叔,今天這么早??!什么時候帶我去紋身?”
一邊說著,蕭煬一邊走到車廂里幫忙搬貨。
莊叔輕聲問道:“你想紋什么?”
蕭煬用手將自己脖子上的掛飾輕輕提起。
“紋這個?!?/p>
那是一個土黃色的小葫蘆,一個手指指節(jié)大小,從蕭煬記事起就一直掛在他脖子上。
蕭煬笑得很燦爛,“怎么樣?莊叔你平常沒事不也喜歡盤那些葫蘆核桃嗎?”
莊叔看了眼葫蘆,輕輕拍了拍蕭煬的后背,淡淡笑道:“你還小,等你成年了再說?!?/p>
兩人走進(jìn)店里,莊叔對著老大爺禮貌地問道:“老板,是先擺上還是先全部搬去冷庫?”
坐在木椅的老大爺站起身來,輕聲笑道:“夏天水果容易壞,搬去冷庫吧,等下賣了些再來補(bǔ)?!?/p>
等到卸完貨,莊叔和蕭煬兩人已經(jīng)大汗淋漓,剛在冷庫門口坐下,借著滲出來的絲絲冷氣歇息乘涼,卻聽見外面老大爺開口大喊:“小樣!”
蕭煬連忙小跑出去。
“來了!覃爺爺!”
這就是黃粱水果店的四位成員。
老板,七十多歲的覃爺爺,老練沉穩(wěn),店和門面都是他的。
收銀員,年近五十的田姨,手腳麻利,一個人能干兩個人的活。
進(jìn)貨員,四十出頭的莊叔,踏實厚重,任勞任怨。
雜工,蕭煬,老板覃爺爺收養(yǎng)的孩童。
奇怪的是,覃爺爺、田姨和莊叔都沒有家室,四人一同住在水果店的二樓,多年下來已經(jīng)把彼此當(dāng)成家人。
水果店生意很不錯,四人的生活忙碌且充實,時不時還一起旅游,在小縣城這種地方,日子過得還算舒坦。
覃爺爺指了指臺面上擺放的水果,輕笑道:“你去看看哪些水果有問題的,哪些不新鮮了,盡快處理掉?!?/p>
蕭煬比了一個OK的手勢,開始在每個擺放水果的臺面上認(rèn)真細(xì)致地檢查著。
“這個哈密瓜壞了,起褶皺了?!?/p>
“這個西瓜外表有點暗紅色,里面變質(zhì)了?!?/p>
“這串葡萄發(fā)白了,不能要了。”
……
看著蕭煬迅速找出這么多水果的問題,且都準(zhǔn)確無誤,甚至連一些很細(xì)微的缺陷都沒有遺漏,覃爺爺眼中欣慰之色愈濃,同時飽含深意地點了點頭。
此時,水果店外也迎來了今天的第一個客人,覃爺爺拍拍手,朗聲道:“開工!干活!”
充實的時間過得很快,從清晨到日暮,轉(zhuǎn)眼即逝。
水果店的四人,一直忙碌到了晚上八點多,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關(guān)門之后,田姨提前清點好今天的賬,走上二樓給幾人做好飯菜。
蕭煬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含糊不清地道:“田姨這手藝真是沒的說,我就沒見過誰能把豆腐切這么漂亮?!?/p>
田姨沒有回話,給覃爺爺使了個眼色,覃爺爺放下筷子,問道:“小樣,你真決定不想去上學(xué)了?”
這話一問出口,田姨和莊叔的眼睛同時看向了蕭煬,似乎很關(guān)心這個事。
蕭煬干了一大口飯,道:“嗯啊,九年義務(wù)教育我不都讀完了嗎?而且高中那日子跟坐牢一樣。我就在店里幫忙,成年以后開個分店?!?/p>
覃爺爺繼續(xù)勸道:“雖說現(xiàn)在的應(yīng)試教育,的確都是填鴨式的灌輸,但你起碼把高中讀完?!?/p>
蕭煬有些不情愿,面露難色,“關(guān)鍵是去學(xué)校我感覺越學(xué)越笨,腦子都僵了?!?/p>
覃爺爺輕嘆口氣,放下碗筷,語重心長地說:“唉……你們現(xiàn)在的孩子呀,有學(xué)上都不想上,我小時候,好多人想上學(xué)都上不了,還記得我讀小學(xué)的時候,每天要走26個小時的山路……”
蕭煬直接翻了個白眼,“覃爺爺,一天只有24個小時。”
覃爺爺好像沒有聽到,自顧自地繼續(xù)說著:“每天天沒亮就要起床,翻好幾座山,來回都是上坡路……”
“來回都是上坡,覃爺爺你是要上天嗎?”
“罷了。”覃爺爺長嘆口氣,“你既然執(zhí)意不想讀書,我也不勉強(qiáng)了,但你要記住,人可以不上學(xué),但不可以不讀書。”
蕭煬微笑道:“放心,覃爺爺,我只是不要文憑,不是不要文化。”
說完后,蕭煬繼續(xù)埋頭干飯,沒有留意到覃爺爺和田姨、莊叔三人非常隱晦的眼神交流。
……
書友評價
小說《恰少年:從白鹿學(xué)院開始》不僅故事情節(jié)精彩,而且讓我明白:愛情就像一只貓,潛在你心里,平時極為溫順可愛,一旦蘇醒,便無可救藥,為此癡狂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