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你的白月光呢,呢,呢?》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它像快樂發(fā)電站,源源不斷的為你輸入快樂。該小說是作者裴圭里的小說《侯爺,你的白月光呢,呢,呢?》,主角是顧玄清柳拂雪。第1章主要內(nèi)容介紹:我蘇家萬貫家財(cái)填平了侯府的窟窿,換來一紙婚書??删驮谖覀兂苫榧o(jì)念日那天,顧玄清告訴我,他要.........
《侯爺,你的白月光呢,呢,呢?》 精選章節(jié) 在線試讀
我蘇家萬貫家財(cái)填平了侯府的窟窿,換來一紙婚書??删驮谖覀兂苫榧o(jì)念日那天,
顧玄清告訴我,他要去見他那個(gè)病得快死了的白月光表妹。他甚至**地請求我:「玉塵,
你跟我一起去,穿得風(fēng)光點(diǎn),正好讓她死了那份心?!购冒?,我倒要看看,
這場精心準(zhǔn)備的苦情戲,最后到底是誰成了那個(gè)供人觀賞的笑話。
1我與永寧侯顧玄清成婚三年的紀(jì)念日,一場秋雨澆得整個(gè)侯府都泛著一股濕冷刺骨的霉味。
而比這秋雨更冷的,是顧玄清遞到我面前的一封信。信紙是上好的澄心堂紙,字跡娟秀,
卻在末尾沾染了一點(diǎn)猩紅的印記,像是咳出的血,又像是女子點(diǎn)唇的胭脂。「拂雪咳血了,
病得很重。大夫說,恐怕……時(shí)日無多?!诡櫺宓穆曇衾飵е唤z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目光飄忽地落在我身側(cè)的紫檀木多寶閣上。
那里擺著去年他從江南給我?guī)Щ貋淼挠竦癫⒌偕?,如今看來,真是莫大的諷刺。拂雪,
柳拂雪。顧玄清那位寄養(yǎng)在府中的表妹,是他捧在心尖上的白月光,是他念念不忘的朱砂痣。
也是滿京城勛貴口中,被我這個(gè)“銅臭商女”擠走的可憐人。我端起手邊的茶盞,
滾燙的茶水沿著杯壁漫上指尖,我卻感覺不到絲毫溫度?!杆阅??」我掀起眼皮,
淡淡地問,「侯爺?shù)囊馑际?,要為她齋戒祈福,還是準(zhǔn)備為她披麻戴孝?」我的話像一根針,
精準(zhǔn)地刺破了他那副悲天憫人的假面。顧玄清的臉?biāo)查g漲得通紅,像是被人當(dāng)眾扒了褲子,
惱羞成怒地低吼:「蘇玉塵!你就不能盼她點(diǎn)好嗎?她都快要死了!」「哦?」
我將茶盞重重地磕在桌上,發(fā)出「當(dāng)」的一聲脆響,打斷了他的控訴。「死人,
是不會寫信的。侯爺,你我成婚三年,她‘病?!硕嗌俅危阈睦餂]數(shù)嗎?
從心口疼到頭風(fēng)癥,從失足落水到誤食毒菌,下次她是不是就要上演雷劈火燒了?」三年來,
柳拂雪就如同一道跗骨之蛆,陰魂不散地盤踞在我和顧玄清的婚姻里。
她總有層出不窮的理由,在最不合時(shí)宜的時(shí)候,將顧玄清從我身邊叫走。而顧玄清,
每一次都吃她那套。他嘴上說著「玉塵你放心,我只是去看看,絕無二心」,可每次回來,
身上都帶著柳拂雪慣用的冷梅香,那味道能在我鼻尖縈繞三天三夜,
提醒著我他曾與另一個(gè)女人有過怎樣親密的接觸。所有人都說,我蘇玉塵用萬貫家財(cái),
強(qiáng)行嫁入侯府,是鳩占鵲巢。卻沒人記得,當(dāng)初是老侯爺拿著侯府所有虧空的賬本,
跪在我父親面前,求蘇家出手相救。而唯一的條件,就是我嫁給顧玄清。這是一場交易,
我付出了真金白銀,換來一個(gè)侯爵夫人的頭銜,和一顆捂不熱的男人心。見我無動于衷,
顧玄清像是耗盡了所有耐心,他頹然地坐到椅子上,抓了抓他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
靜默了許久,他忽然抬起頭,臉上竟擠出一個(gè)詭異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像一頭困獸。
「好,蘇玉塵,算你狠?!顾⒅遥蛔忠痪涞卣f,「我是要去看她,
但我是想去看她的笑話!看看她這次又能裝出什么新花樣來!」我聞言,差點(diǎn)笑出聲。
這是他被我戳穿所有借口后,想出的最新說辭嗎?「你跟我一起去?!?/p>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亮了起來,「你打扮得隆重些,穿上你那件金絲孔雀羽的披風(fēng)。
你是侯爵夫人,是這府里的主母,我們一起去,讓她好好看看,死了那條不安分的心!」
他言之鑿鑿,仿佛這是一個(gè)天衣無縫的計(jì)劃。他想拉著我,去向他的白月光**,
以證自己的清白。卻沒想過,這出鬧劇里,真正的小丑是誰。我看著他眼里的熱切和算計(jì),
心里那點(diǎn)僅存的溫情,終于被這深秋的寒雨,徹底澆滅?!负冒 !刮揖従徴酒鹕?,
走到他面前,為他撫平衣襟上的褶皺,吐氣如蘭,「侯爺有此雅興,妾身自然奉陪。
只是不知……我們是去看望病人,還是去……看戲?」顧玄清的身體,在我觸碰的瞬間,
僵硬了一下。2去往城外靜安寺的馬車上,我和顧玄清相對無言。車廂內(nèi)熏著上等的沉水香,
可我總覺得,那股若有若無的冷梅香,已經(jīng)提前鉆了進(jìn)來,黏膩地包裹著我,讓人作嘔。
顧玄清顯然也坐立難安,他一會兒掀開簾子看看外面的天色,
一會兒又端起茶杯喝一口早已涼透的茶水,喉結(jié)緊張地上下滾動。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既怕我到了地方真的發(fā)難,讓他下不來臺;又怕我不夠尖酸刻薄,鎮(zhèn)不住柳拂雪,
讓她誤會自己還有機(jī)會。他想要我做一把刀,替他斬?cái)嗄欠菟约荷岵坏脭財(cái)嗟陌V纏。
他就是這么一個(gè)懦弱又貪心的男人。馬車在靜安寺的山門前停下。這座寺廟,
因?yàn)榱餮┑某D辍办o養(yǎng)”,幾乎成了我們侯府的私產(chǎn)。每月大筆的香油錢供奉著,
換來全寺上下對她無微不至的照料,和對她所有出格行徑的緘口不言。
一個(gè)穿著青灰色僧袍的小尼姑早已等在門口,見到我們,雙手合十,恭敬地行禮?!负顮敚?/p>
夫人,柳施主在后院的禪房里,只是……身子實(shí)在虛弱,方才又咳了血,怕是見不得風(fēng)?!?/p>
小尼姑垂著眼,語氣里滿是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顧玄清的眉頭立刻擰成了疙瘩,他快走兩步,
急切地問:「很嚴(yán)重嗎?請大夫了嗎?」「請了城里最好的王大夫,只說……讓施主靜養(yǎng),
莫要再勞心費(fèi)神了?!惯@話說得,好像柳拂雪這一身的病,都是我這個(gè)“惡毒主母”給氣的。
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身上的孔雀羽披風(fēng)在山寺清冷的光線下,反射出流光溢彩的華光,
與這里清苦樸素的氛圍格格不入。顧玄清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復(fù)雜,像是在催促,
又像是在警告。我只當(dāng)沒看見。禪房的門虛掩著,一股濃重又苦澀的藥味撲面而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陣壓抑的、仿佛要將肺都咳出來的咳嗽聲,從屋內(nèi)傳來,
緊接著是一個(gè)女子柔弱到極致的啜泣?!副砀纭悄銌??咳咳……我就知道,
你心里還是有我的……」顧玄清的腳步,在門口頓住了。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伸手推開了門。我站在他身后,透過他的肩膀,看到了屋內(nèi)那副精心布置好的場景。
柳拂雪穿著一身素白的寢衣,烏黑的長發(fā)散在枕上,襯得一張小臉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她的嘴唇卻紅得異常,想必是剛剛用胭脂精心點(diǎn)綴過,營造出咳血垂危的凄美感。
床邊的矮幾上,放著一碗黑漆漆的藥,和一個(gè)沾著血絲的白手帕。真是道具齊全,
一出完美的苦情戲。看到顧玄清,柳拂雪的眼中立刻蓄滿了淚水,
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盈盈地望著他,千言萬語,都化作了無聲的委屈和思念。
當(dāng)她的目光越過顧玄清,落在我身上時(shí),那淚水便恰到好處地滾落下來,劃過她消瘦的臉頰。
「表嫂……你也來了?!顾龗暝胍鹕硇卸Y,卻又無力地倒了回去,撫著胸口喘息,
「對不起,拂雪身子不爭氣,不能……不能給表嫂請安了。
我只是想在臨死前……再見表哥一面,求表嫂不要怪罪……」她每一個(gè)字,
都在往我身上潑臟水。好像我是個(gè)蠻不講理、刻薄寡恩的妒婦,
連一個(gè)將死之人的最后心愿都不能滿足。顧玄清果然動容了。
他眼底的掙扎和愧疚幾乎要滿溢出來,下意識地就想上前去扶她。我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
沒有動。察覺到我冰冷的視線,顧玄清的腳步硬生生停住了。他回過頭,
求饒似的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別這樣?!褂质沁@三個(gè)字。他翻來覆去,
只會用這三個(gè)字來應(yīng)對一切他無法解決的麻煩。我沒理他,徑直走進(jìn)屋內(nèi),搬了個(gè)繡墩,
在離床榻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坐下,仿佛一個(gè)置身事外的看客。然后,我抬起頭,
沖著僵在原地的顧玄清,勾了勾嘴角?!负顮?,你不是來看她笑話的嗎?」我的聲音不大,
卻像一把冰錐,狠狠砸在凝固的空氣里?!感Π !埂改阍趺床恍??難道是覺得,
眼前這場戲……不夠好笑嗎?」3我的話音落下,禪房內(nèi)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shí)質(zh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躺在床上的柳拂雪,
臉上那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僵住了,眼里的淚水忘了往下流,就那么掛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顯得滑稽又可笑。而顧玄清,他的臉色從漲紅變成了鐵青,又從鐵青轉(zhuǎn)為煞白。
他像是被人用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渾身上下都冒著寒氣。他惡狠狠地瞪著我,
眼神里是被人揭穿的羞憤,和無法掩飾的惱怒。「蘇、玉、塵!」
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gè)字,每一個(gè)字都帶著淬了毒的恨意。他大概以為,
我會顧及侯府的體面,會在外人面前給他留幾分臉面。就算心里再不滿,
也會配合他演完這出戲??上?,他想錯(cuò)了。我的體面,
早在三年前蘇家拿出萬貫家財(cái)填補(bǔ)侯府那個(gè)無底洞時(shí),
就已經(jīng)被他和他家人的鄙夷消磨殆盡了?,F(xiàn)在,我只想看他和他心愛的表妹,如何收場。
「表哥……」柳拂雪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她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拉顧玄清的衣袖,
聲音里帶上了真實(shí)的哭腔,「你別生表嫂的氣……都是我的錯(cuò),
是我不該……不該讓你為難……」她一邊說著,一邊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得那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仿佛隨時(shí)都會斷氣。好一招以退為進(jìn),禍水東引。
她這是在提醒顧玄清,看啊,你老婆多么惡毒,把我這個(gè)病美人都?xì)獬蛇@樣了,
你還不快來維護(hù)我?顧玄清果然吃這一套。他心疼地看著柳拂雪,
眼中的怒火瞬間被憐惜所取代。他轉(zhuǎn)過頭,對著我壓低了聲音,幾乎是懇求:「玉塵,
算我求你,別鬧了行嗎?有什么事,我們回家再說!」回家再說?回家,
然后等他從溫柔鄉(xiāng)里抽身出來,再用幾句不痛不癢的道歉,幾件無關(guān)緊要的禮物,
來粉飾太平嗎?我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我沒有鬧。」我迎上他的目光,
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我只是在提醒侯爺,別忘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
侯爺不是要讓她斷了念想嗎?現(xiàn)在正是好時(shí)機(jī)。你當(dāng)著我的面,親口告訴她,
你對她早已毫無情意,從此以后,你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說啊。」我步步緊逼,
不給他留絲毫喘息的余地。顧玄清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diǎn)。
讓他親口對柳拂雪說出這么殘忍的話,比殺了他還難受。
可他偏偏又找不到任何反駁我的理由,因?yàn)檫@個(gè)“看笑話”的借口,是他自己親口說出來的。
現(xiàn)在,我只是在幫他實(shí)現(xiàn)它。「你……你簡直不可理喻!」終于,
在我的逼視和柳拂雪哀婉的目光中,顧玄清崩潰了。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公牛,
紅著眼睛沖我吼了一句。然后,他再也待不下去,大步流星地沖出了禪房,那背影,
與其說是氣勢洶洶,不如說是落荒而逃。男人就是這樣。當(dāng)他們心虛理虧,
無法面對現(xiàn)實(shí)的時(shí)候,就會用憤怒來掩飾自己的無能和懦弱,
試圖把所有的過錯(cuò)都推到女人身上。禪房里,只剩下我和柳拂雪。
走廊上傳來顧玄清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當(dāng)那聲音徹底消失后,
一直趴在床上“垂死掙扎”的柳拂雪,忽然安靜了下來。她不咳了,也不哭了。
她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頭,冷冷地看著我。
那雙剛剛還淚眼婆娑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不加掩飾的譏諷?!笐蚨伎赐炅耍?/p>
侯爵夫人還不走嗎?」她的聲音也恢復(fù)了正常,清脆,卻帶著一絲刻薄,「怎么,
是等著表哥回來接你嗎?別等了,他現(xiàn)在一定煩透了你這張刻薄的嘴臉。」「不急?!?/p>
我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的茶,吹了吹上面浮著的茶葉末,「侯爺?shù)男υ捨铱赐炅?,現(xiàn)在,
輪到看你的了。」「我的笑話?」柳拂雪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蘇玉塵,
你大概還沒弄清楚狀況吧?你以為你把他逼走了,你就贏了?你錯(cuò)了。你越是這樣歇斯底里,
他就越是心疼我,越是覺得虧欠我。你用金錢把他的人捆在了侯府,可他的心,
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只會在我這里?!顾χ绷搜?,臉上露出一種病態(tài)的、勝利者般的笑容。
「你知不知道,三年前,若不是你蘇家橫插一腳,如今坐上侯爵夫人這個(gè)位置的,
本該是我柳拂雪!你不過是撿了我不要的東西,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耀武揚(yáng)威?」
「我告訴你,男人都是賤骨頭。你越是把他攥得緊,他就越想往外跑。而我,什么都不用做,
只要在這里安安靜靜地病著,他就會永遠(yuǎn)記著我,念著我,一輩子都對我懷著愧疚。
這份愧疚,就足夠打敗你擁有的一切?!顾粗?,眼神得意又惡毒,
像一條吐著信子的美女蛇。我靜靜地聽她說完,甚至還贊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副砻谜f的,
很有道理?!挂娢胰绱朔磻?yīng),柳拂雪臉上的得意更甚。我看著她那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便真的笑了出來?!覆贿^,表妹好像算錯(cuò)了一件事。」我放下茶杯,
從袖中拿出一方絲帕,輕輕展開。柳拂雪臉上的笑容,在看清我手中之物時(shí),瞬間凝固了。
4那是一枚玉佩。一枚成色極好的羊脂白玉,上面雕刻著一對交頸的鴛鴦,玉質(zhì)溫潤,
被體溫捂得暖暖的。柳拂雪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枚玉佩上,仿佛要將它看穿一個(gè)洞。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
她當(dāng)然認(rèn)得這枚玉佩。這是她柳家的傳家寶,是當(dāng)年她和顧玄清定下私情的信物。三年前,
我嫁入侯府的第二天,顧玄清就親手將這枚玉佩交到了我手里。他說:「玉塵,
這是她從前給我的東西,如今我交給你,就代表著我和過去一刀兩斷。從今往后,
我顧玄清的妻子,只有你一人?!顾f得情真意切,我也曾信以為真??珊髞砦也胖溃?/p>
所謂的“一刀兩斷”,不過是他為了安撫我,演的一出戲。他只是把這塊燙手山芋丟給了我,
好讓自己能心安理得地繼續(xù)享受著“癡情”和“愧疚”帶給他的滿足感。這些年,
我一直將它收在妝匣的最底層,幾乎忘了它的存在。直到今天出門前,我才鬼使神差地,
將它帶在了身上。「這……這個(gè)怎么會在你這里?」柳拂雪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
她指著我,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這不可能!表哥說過……他會好好收藏的!」「是啊,
他‘收藏’得很好?!刮野淹嬷掷锏挠衽澹惺苤饣挠|感,慢悠悠地說,
「收藏到我的妝匣里了。侯爺說,睹物思人,他怕看見這個(gè),會影響我們夫妻的感情,
所以全權(quán)交由我來處置?!刮铱粗龘u搖欲墜的身體,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溫和,「表妹,你說,
我是該把它熔了打一套新首飾呢?還是隨便找個(gè)地方埋了,讓它永不見天日?」「你敢!」
柳拂雪尖叫一聲,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
她再也維持不住那副病弱美人的姿態(tài),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來搶。我往后一退,
輕易地避開了她。她撲了個(gè)空,狼狽地跌倒在地,身上素白的寢衣沾染了地上的灰塵,
發(fā)髻散亂,哪里還有半分先前清麗脫俗的模樣?!柑K玉塵!你這個(gè)毒婦!你把玉佩還給我!」
她趴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抓著我的裙角,涕泗橫流,狀若瘋癲?!高€給你?」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憑什么?這是侯爺給我的東西,現(xiàn)在,
它是我的?!刮乙蛔忠痪?,都在殘忍地提醒她這個(gè)事實(shí)。
這個(gè)她用來緬懷過去、捆綁顧玄清的唯一信物,如今已經(jīng)落入了她最痛恨的人手里,
并且即將被徹底毀滅。這對她而言,比殺了她還讓她痛苦?!副砻?,你剛剛不是還說,
侯爺?shù)男挠肋h(yuǎn)在你那里嗎?」我蹲下身,湊到她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gè)人能聽到的聲音,
輕聲說道,「可如今看來,他的心,似乎也不怎么值錢。連一塊小小的玉佩,都保不住?!?/p>
柳拂雪渾身一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她抬起頭,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
此刻只剩下絕望和怨毒?!改銜鈭?bào)應(yīng)的……蘇玉塵,你一定會遭報(bào)應(yīng)的!」
她喃喃地詛咒著。我站起身,用帕子嫌惡地擦了擦被她碰過的裙角,仿佛沾了什么臟東西。
「報(bào)應(yīng)?或許吧。」我轉(zhuǎn)身,不再看她,「不過在報(bào)應(yīng)來臨之前,我想先送表妹一份大禮?!?/p>
柳拂雪不明所以地看著我。我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回頭沖她展顏一笑,那笑容明媚又殘忍。
「忘了告訴表妹。前幾日,城南做藥材生意的張員外托我為他尋一門繼室。
我瞧著張員外年過半百,家財(cái)萬貫,膝下又無子,
正適合表妹這樣體弱溫柔的女子去當(dāng)家主母,享一世清福?!埂肝乙呀?jīng)替你應(yīng)下了。
聘禮我都想好了,就要張員外那間最大的人參鋪?zhàn)?。想必,侯爺也會為了你的下半輩子著想?/p>
‘含淚’點(diǎn)頭同意這門親事的?!埂府吘梗涯慵蕹鋈?,對他,對我,對你,
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說對嗎,我的好表妹?」我說完,不再理會身后傳來的,
那一聲比一聲凄厲的尖叫和咒罵,徑直走出了禪房。門外,陽光正好。我抬起手,
將那枚惹人厭煩的玉佩,隨手扔進(jìn)了寺廟的功德箱里。然后,揚(yáng)長而去。5我回到侯府時(shí),
天色已經(jīng)擦黑。顧玄清的書房還亮著燈,想必他白日里受了氣,正在里頭生我的悶氣。
我沒有去自討沒趣,徑直回了我的院子,吩咐丫鬟備水沐浴。
熱水驅(qū)散了身上沾染的寒氣和那股令人作嘔的藥味,也讓我紛亂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
我將自己嫁給柳拂雪的計(jì)劃和盤托出,不僅僅是為了逞一時(shí)口舌之快。我是真的打算這么做。
柳拂雪是侯府的表**,無父無母,她的婚事,按理說,
應(yīng)該由顧玄清這個(gè)當(dāng)家表哥和老夫人做主。但如今,老夫人早已不管事,而侯府的內(nèi)宅中饋,
大到田莊鋪面的收益,小到丫鬟婆子的月錢,都牢牢攥在我手里。顧玄清就算再心疼柳拂雪,
也不會為了她,和我徹底撕破臉。因?yàn)樗溃瑳]有我蘇家的財(cái)力支撐,
他這個(gè)永寧侯的體面,連一天都維持不下去。他會不舍,會痛苦,會掙扎。但最后,
他一定會妥協(xié)。他會一邊流著鱷魚的眼淚,一邊親手把他的白月光,送上別人的花轎。
因?yàn)樗類鄣?,從來不是柳拂雪,也不是我。他最愛的,是他自己?/p>
是他那點(diǎn)可憐的、需要靠女人的犧牲和付出來維持的所謂尊嚴(yán)。我泡在浴桶里,閉上眼,
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我和顧玄清初見時(shí)的場景。那是在一次上元燈會,我被人流擠散,
是他,一襲白衣,溫潤如玉,提著一盞兔子燈,將我從人群中拉了出來。那時(shí)候的他,
眼神清澈,笑容溫暖。也是在那一刻,我動了心。我原以為,我們之間,
就算沒有驚天動地的愛情,也能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墒聦?shí)證明,我錯(cuò)了。
時(shí)間是把最無情的刻刀,能把一個(gè)翩翩少年郎,雕琢成如今這個(gè)面目全非的懦弱男人。
而那顆曾經(jīng)悸動的心,也在日復(fù)一日的失望中,變得堅(jiān)硬如鐵。第二天一早,我正在用早膳,
顧玄清就紅著一雙眼睛,沖進(jìn)了我的院子。他看起來一夜未眠,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一向整潔的衣袍也皺巴巴的,滿臉的頹喪和憤怒。他一進(jìn)來,
就將一封信狠狠地拍在了我的桌上,震得碗碟作響?!柑K玉塵!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咆哮著,聲音因憤怒而沙啞。我瞥了一眼,是靜安寺派人送來的。我放下筷子,拿起信,
慢悠悠地展開。信是靜安寺的主持寫的,言辭懇切,卻處處透著指責(zé)。大意是說,
柳施主昨日受了**,深夜里投了后院的蓮花池,幸虧被巡夜的尼姑及時(shí)發(fā)現(xiàn)救了上來,
才沒釀成大禍。如今人是救回來了,卻一直高燒不退,人事不省,嘴里還一直念叨著,
讓我把玉佩還給她?!改銤M意了?」顧玄清見我不說話,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你非要把她逼死才甘心嗎?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這么惡毒!」一連串的質(zhì)問,
像是冰雹一樣砸在我身上。他將所有的過錯(cuò)都?xì)w咎于我。他只看到柳拂雪的投湖自盡,
卻從不想想,若不是他優(yōu)柔寡斷,處處留情,事情何至于鬧到今天這個(gè)地步。我將信紙折好,
放到一邊,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水晶肴肉?!负顮斎羰遣幌胛野阉扑?,
也不是沒有辦法。」我細(xì)嚼慢咽,姿態(tài)優(yōu)雅,仿佛在談?wù)摻裉斓奶鞖猓?/p>
「你現(xiàn)在就去寫一封休書,把我休了。然后八抬大轎,把你的柳表妹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娶進(jìn)門。
從此以后,你們雙宿雙飛,再也無人打擾,豈不美哉?」顧玄清被我堵得啞口無言。休了我?
他敢嗎?休了我,就等于和蘇家的財(cái)富一刀兩斷。到時(shí)候,別說維持侯府的開銷,
恐怕連他自己喝西北風(fēng)都成問題。他漲紅了臉,半晌,
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你……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gè)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放下筷子,抬起眼,冷冷地看著他,「是要我繼續(xù)容忍她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垂危,
日日年年地耗著我們本就所剩無幾的夫妻情分?還是要我跪下來求她,求她大發(fā)慈悲,
別再來糾纏我的丈夫?」「顧玄清,我受夠了。」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在他面前,
表露出我的厭倦。他愣住了,怔怔地看著我,仿佛從來不認(rèn)識我一般?;蛟S在他眼里,
我蘇玉塵就該是個(gè)予取予求,逆來順受的商女,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
也該為了侯爵夫人的頭銜,打落牙齒和血吞。過了許久,他才敗下陣來,語氣也軟了下來。
「玉塵,我知道你委屈??煞餮┧娴暮芸蓱z。她從小就沒了父母,寄人籬下……」
他又開始講那些我聽了不下百遍的陳詞濫調(diào)。我抬手,制止了他?!负顮?,不必再說了?!?/p>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路,我已經(jīng)給你指明了。要么休妻,要么嫁妹。你自己選?!?/p>
「至于那枚玉佩,我已經(jīng)扔了?!埂笍慕裢?,你和她之間,再無信物?!箒G下這句話,
我繞過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身后,傳來瓷器碎裂的巨響。6接下來的幾天,
顧玄清沒有再來找我。整個(gè)侯府的氣氛壓抑得可怕,下人們走路都踮著腳尖,
生怕一不小心就觸了霉頭。我知道,顧玄清在和我賭氣,也在和自己賭氣。
他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誰也不見,想必是在為他那虛無縹緲的愛情和實(shí)實(shí)在在的榮華富貴,
做著艱難的抉擇。而我,則有條不紊地,開始為柳拂雪準(zhǔn)備起了“婚事”。
我派人去城南張員外家提了親,又選了好幾個(gè)黃道吉日,讓人送到書房,供侯爺“挑選”。
我就是要讓他明白,這件事,沒有第三條路可走。我的耐心,已經(jīng)告罄。第五天頭上,
書房的門終于開了。顧玄清派人來請我過去一趟。我到的時(shí)候,他正坐在書案后,
面前擺著一張寫了一半的婚書。幾天不見,他整個(gè)人都瘦了一圈,眼窩深陷,神情憔悴,
卻有一種破釜沉舟般的平靜?!改阙A了?!顾痤^,看著我,聲音嘶啞,
「就按你說的辦吧?!刮易叩綍盖?,看著那張婚書。新郎:張德昌。新娘:柳拂雪。
主婚人那一欄,顧玄清的名字寫得力透紙背,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甘裁磿r(shí)候去告訴她?
」我問。「明天吧?!顾]上眼,臉上是深深的疲憊,「你……你陪我一起去。這件事,
總要給她一個(gè)交代?!顾€是懦弱。即使到了最后關(guān)頭,還是要拉著我一起,
去面對他親手造成的爛攤子。「好?!刮掖饝?yīng)了。這一次,我倒要看看,
他又想看一出怎樣的笑話。再次來到靜安寺,依舊是那個(gè)小尼姑在門口迎接。只是這一次,
她看我們的眼神里,多了幾分畏懼和疏離。禪房里,柳拂雪正靠在床頭喝藥。見到我們,
她手中的藥碗“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黑色的藥汁濺濕了她素白的衣裙,
狼狽不堪。她的病,似乎好了一些,至少,臉上有了些血色?!副砀纭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