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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蒂布雷克的小說兵器少女第4章免費看

2021-05-18 09:36:15 作者:浣熊羅秦
  • 兵器少女 兵器少女

    根據(jù)歷史紀載,姆大陸是浮游在地表上空,一座神秘的大陸。姆大陸上有著與地球截然不同的環(huán)境、各種奇特的動物與植物,還有著兇暴異常的“原生種”存在。導致人類一直到了即將踏入二十一世紀時,才試圖登上姆大陸。然而人類并沒有成功。除了“原生種”以外,姆大陸上居然還存在著以前從未料想過的東西。操縱著兵器的少女。彷佛像姆大陸的守護者一樣,人類稱呼她們?yōu)椤吧倥鳌薄?/p>

    浣熊羅秦 狀態(tài):已完結 類型: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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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少女》 章節(jié)介紹

熱榜小說《兵器少女》,由作者浣熊羅秦編寫,整部作品情節(jié)新穎而曲折,語言平白而生動,達到了思想性、藝術性與可讀性的統(tǒng)一?!侗魃倥返?章主要內(nèi)容:銀光一閃,深藍色的金屬身軀斷成兩半。嗜血的腥紅眼珠失去光輝,已然分斷的身軀仍隨著慣性在虛空前進.........

《兵器少女》 第4章 一起走下去,鈴世 在線試讀

銀光一閃,深藍色的金屬身軀斷成兩半。

嗜血的腥紅眼珠失去光輝,已然分斷的身軀仍隨著慣性在虛空前進一段距離,終究難敵萬有引力的牽引,墜落。

看著落下的鐵塊,褐色馬尾的少女,鈴世,神情凝重地雙手合十。盡管高空的強風吹得褲裙啪啪作響,亂流干擾使得她難以保持完全的平衡,然而少女的纖減肥形彷佛完全無視外界影響,維持站立的姿勢長達數(shù)秒。

就像是在為被她所斬殺的“原生種”默哀似的。

緩緩睜開雙眼,似乎還能看到藍色的大眼帶點水潤。鈴世深呼吸一口,收拾情緒之后開啟通訊。

“這里是空B小隊長,A6M鈴世,已殲滅遭遇之‘原生種’,總數(shù)五,我方損害零,現(xiàn)在前往會合地點?!?/p>

“這里是指揮塔,辛苦了。會合地點藍六,對象空A小隊。”

“這里是鈴世,收到?!?/p>

暫時斷開通訊,鈴世悄悄地松了口氣。通訊器另一頭的是基地指揮官秘書,葛羅莉雅,有著“萬能秘書”、“基地的實質(zhì)掌權人”、“指揮官的飼主”等等封號的她,雖然工作能力優(yōu)秀,但因為少有表情變化且言語直接,讓包含鈴世在內(nèi)的部分“少女兵器”沒法放松與她交談。

“空A小隊……凱特閣下嗎?”

一想到那位基地的偶像,空屬性“少女兵器”的大姐大,鈴世不由得露出微笑。如果凱特已經(jīng)到了會合地點,可能因為耐不住等待,現(xiàn)場開起什么表演也不一定。

鈴世立刻招集與她一同被派遣到此的動物傭兵,簡短的交談之后,前往指定的會合地點。

一周前,葛羅莉雅在會議上提出掃除范圍內(nèi)之敵對勢力的想法與計畫。貌似是近期“原生種”侵攻基地次數(shù)頻繁,因而懷疑附近有無巢穴吧?總而言之,為了日后的安寧與基地的永存,指揮官雖然頗有微詞,仍是允許本次作戰(zhàn)。

回想出擊前看到的指揮官的面孔,大概是感受到異于平常的壓力的關系吧?不見他平日的親切和余裕,反而眉頭深鎖且眼神冷漠,彷佛是不同人似的。

──如果我可以為指揮官殿下分擔就好了……

盡管這么想,實際上卻是由指揮官分擔了自己的煩惱。鈴世抿了抿嘴唇。

這次的總動員作戰(zhàn),在鈴世加入以來還是頭一遭,甚至被選為小隊長,責任的重量使她難以入眠,還是后來指揮官查覺異樣,關切、稍微聊聊之后,才稍微釋懷了些。

──“不用緊張,只要照你的方式努力就好。我很期待你的表現(xiàn)喔。”

想起指揮官的話語,盡管表情依舊嚴肅,鈴世的唇角仍不住上揚幾個角度,粉嫩的臉頰飄起淡淡的紅暈。

逐漸接近會合地點,鈴世不自覺地放松臉上的表情,通訊器更是傳來身后動物傭兵們的交談聲。即將和友軍會合,因此松懈下來了吧?但鈴世并沒加以阻止。從出擊開始,大家的神經(jīng)都繃緊到了極限,現(xiàn)在終于可以放松,就別一一糾正了。

猛地,好幾枚的飛彈自森林沖出,伴隨著推進焰,毫不猶豫地襲向空中的四人小隊。

短促的警告聲在腦中高響,鈴世立刻拉抬身體,身后的動物傭兵們也各自展開回避動作并施放鐵屑障幕。飛彈在接觸到這層鐵色塵幕的瞬間全炸了開來,無一命中原先瞄準的目標。

然而還沒結束。飛彈之后,是從四面八方竄出的“原生種”.“噪音鳥”。如此規(guī)律的攻擊模式絕非偶遇即能施展,顯然這批“原生種”是事先埋伏在此,等著獵物傻傻入網(wǎng)。

不過它們這次挑錯對手了。

鈴世抽出太刀,瞬間欺到一“噪音鳥”的左側(cè),一刀斷頭。緊接著掉轉(zhuǎn)身體,趁其余“噪音鳥”反應不及之際,如閃雷般的一刺,再度為她增添戰(zhàn)果。

以鈴世為首,動物傭兵們也展開反擊。由銀牙和直屬后輩,英介,尾隨、追逐并以格林機槍牽制“噪音鳥”,再由庫庫特發(fā)射導彈擊落。

本次作戰(zhàn),葛羅莉雅提議每一小隊加入一名具上場資格的新兵。主要是基地勢力范圍內(nèi)的“原生種”大多不是特別強悍,而且以長遠來看,增添戰(zhàn)力是百利而無一害的美事。

天空很快就安靜下來,然而地面仍是騷亂不安。回避炮擊的同時,鈴世簡短地向指揮塔報告,獲知地面部隊尚有一段距離,無法及時趕到,因此交由她們對應。

獲得允許之后,鈴世與動物傭兵各自往地面俯沖。

鈴世以高速擾亂“原生種”的瞄準,鉆空隙施以致命一擊;傭兵組作戰(zhàn)方式依舊,由銀牙和英介以機槍掩護,庫庫特發(fā)射導彈。雖然效率不比空對空作戰(zhàn),但憑藉平日的訓練成果與彼此間的合作,“原生種”死的死逃的逃,沒一會地面也清掃干凈。

黑煙冉冉??粗鴿M地的殘骸,鈴世就像剛才一樣,雙手合十地默禱。

通訊器傳來聲音。

“這里是指揮塔,空B小隊A6M鈴世,狀況如何?”

“這里是空B小隊,A6M鈴世,狀況結束,我方損害零,現(xiàn)在立刻前往集合地點?!?/p>

“這里是指揮塔,辛苦了。抓緊時間,避免節(jié)外生枝?!?/p>

“這里是A6M鈴世,收到?!?/p>

雖然聲音沒有起伏且冷漠,但鈴世確實感受到葛羅莉雅的擔心。只是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她的話里能多點溫度,想必指揮官也是這么想的吧?鈴世不禁猜測起青年的想法。

──咦?我今天怎么……動不動就想到指揮官殿下?

是因為青年異于平常的嚴肅表情嗎?還是連日來的談話使得青年在腦海的存在更加鮮明?可是像這樣一直憶起特定的異性,不就很像前些日子看到的書本上所寫的──

“戀、戀戀戀戀……”

鈴世的小臉像是燒熱的水壺般“波”地發(fā)紅,甚至覺得頭暈目眩。旁邊的動物傭兵們一眼就看穿鈴世的異樣,交頭接耳就算了,還不時發(fā)出竊笑。

“等、等等等一下!你們在說什么?在笑什么啦!事情、事情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絕對不是那樣!還、還不快點出發(fā)!葛羅莉雅閣下會生氣的喔!”

夸張地上下?lián)u動手臂,最后轉(zhuǎn)身作勢要拋下傭兵組。盡管作戰(zhàn)時刻有如經(jīng)驗老到的戰(zhàn)士一般可靠,但說到戀愛話題,鈴世倒是變得像個小女孩一樣。銀牙聳了聳肩,吆喝英介和庫庫特別再逗弄鈴世,準備趕路。

樹叢中的反光閃得銀牙瞇了下眼。

下一個瞬間,單體的“刺針騎士”飛沖上來,貫穿銀牙的座機,自爆。

機尾應聲斷裂,登時失去平衡。銀牙反應迅速地射出座椅,英介和庫庫特雖一時愣住,但立刻移動接應。

孰不知敵人就是看準這一刻。

彷佛是巢穴給人捅了,大量的“刺針”以圓之陣型升空,往動物傭兵攻去。

吊著降落傘的銀牙連忙大喝,英介和庫庫特雖然有所遲疑,還是依前輩的指揮,先抵擋“原生種”。

白中帶銀的影子沖向“刺針”,在包圍網(wǎng)斬出一個缺口。

是鈴世。

“英介帶銀牙撤退,庫庫特掩護,我來斷后!”

鈴世高喊,接著飛沖出去,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猶如帶有致命尖牙的白龍,“刺針”的爆炸聲不絕于耳。

──指揮官殿下,信任我。

手起刀落,“刺針”的頭與身體分家。

──指揮官殿下說,期待我的表現(xiàn)。

完美無缺的橫砍,三只“刺針”斷成兩截,爆炸、燃燒、墜落。

──指揮官殿下對我有所期待,所以我!

推進口光焰噴射,速度再次往上提升。

──一定要回應他!

彷佛成為了風,不存在,卻又無所不在?!按提槨边€沒來得及捕捉,死亡悄然來臨。

一度壓倒性的數(shù)量,極速銳減,歸零。

收刀,鈴世三度為“原生種”默禱。以單日次數(shù)來看,今天是最多的一次。

──不知道回去之后會不會得到指揮官殿下的褒獎呢?如果可以……我、我在想什么??!今天的作戰(zhàn)是很重要的,怎么能在這種時候……平常心、平常心……

差點又因為過度的期待而導致腦過熱,鈴世幾次深呼吸之后,轉(zhuǎn)個方向準備跟上傭兵組──

碰轟!

爆炸聲,但并不是附近,而是略遠的地方;也不是遭到擊墜的“刺針”撞擊地面發(fā)出的聲響,而是炮擊引起的轟聲。

眼前的天空,有著一團烈焰,緩緩往下墜落。

鈴世瞪圓了雙眼。

一個禮拜,過去了。

躺在病床上,仰望窗外的天空,未受繃帶包覆的左眼沒有定焦,雙手纏著繃帶,右腿打著石膏垂掛在半空。鈴世小嘴微開,整張臉毫無血色。

當時,因為殲滅“刺針”群而大意,忽略將“刺針騎士”發(fā)射上空的“原生種”,導致先行離去的銀牙等動物傭兵遭到炮擊,還只是見習傭兵的英介,喪生了。

距離最近的銀牙受到瀕死的重傷,現(xiàn)在仍在加護病房急救;庫庫特的傷勢雖然沒銀牙嚴重,但全身高達一半面積二度灼傷,右腿也差點截肢,暫時無法回歸戰(zhàn)線。

相比之下,鈴世的傷算輕了。以現(xiàn)階段的醫(yī)療技術,她甚至能比庫庫特早出院。

然而,醫(yī)生卻判定鈴世需要長時間的靜養(yǎng),甚至有可能再也無法出戰(zhàn)。

看著蔚藍的空,那揚長而去的機影,觸動鈴世的內(nèi)心,緩緩閉上了眼。

親眼見到小隊隊員遭到擊墜,打擊甚大的鈴世彷佛失去了理智,發(fā)狂地沖向地面。

地型優(yōu)勢、對應戰(zhàn)術、武器的適性,一切的一切都被拋諸腦后,心里只剩一個字:“殺”。

當?shù)孛娌筷犣s來救援時看見的景象,是鈴世獨自站在“原生種”的殘尸碎骸之中,淺色的衣服與機翼為紅褐色的油料所染,脫臼的左手掛著殘翼垂在腰邊,右手的太刀徒剩斷刃,雙腿裝甲更是滿目瘡痍,右腿整個露了出來,上頭的刀傷深可見骨。

地面部隊嚇傻了,全都愣在原地。當鈴世抬起臉時,為額傷滲出的血染紅的右眼和無所定焦的左眼──那是失去目標、放棄一切的眼神。

干咳一聲,鈴世的嘴角滲出血沫,但同時也流瀉出枯槁的笑聲。悲痛、失落、絕望,笑聲之中,透露出這些情感。

依碧絲腿軟了,噗通跌坐下去的她,緊擁著雷那特戰(zhàn)車長,瞪著眼睛不斷發(fā)抖;蜜朗琪大聲地哭了出來,和薛曼.芙一起抱住林蕓,然而就連林蕓也無法遏抑身體的顫抖;稍晚趕來的葛羅莉雅,那總是冷靜的撲克臉,也不禁出現(xiàn)動搖的神色。

青年繞過少女們,來到鈴世面前。

鈴世笑了開來。

“指揮官殿下,我贏了??!我把‘原生種’全都殺光了,一個不留的斬殺了喔!我很棒吧?很厲害吧?牠們會高興吧?銀牙、英介還有庫庫特都會高興的吧?對吧?”

雀躍的語氣,開朗的笑容,就像是希望能夠得到稱贊的孩童一般,鈴世滔滔不絕地說著。

“……可以了,鈴世。”

青年平靜地說著,彷佛扼殺了情感,就像是壓抑著什么。

“可以了?您是指什么?指揮官殿下,我不要緊,我還可以戰(zhàn)斗,我還打得下去,請給我更多的任務,我一定會將‘原生種’一個不剩的殲滅,如此我們的基地就能安泰──”

青年握住鈴世的右手,此舉令少女渾身一顫。

“可以了,鈴世。作戰(zhàn)結束了,可以休息了,所以……可以松開手了?!?/p>

鈴世愣愣地看著青年,緩緩地、慢慢地看向青年握住的,自己的右手。愛用的太刀只剩短短一截的刀刃,滴著“原生種”噴濺出的油料,就連刀柄和手上都沾滿那腥臭的液體,黏膩、惡心。

鈴世上揚的嘴角產(chǎn)生些微抖動,斗大的淚珠跟著滾落,右手也松了開,斷刀落到地上。

抽噎,然后,像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嬰兒似的,嚎啕大哭。

輕輕睜開眼。不知何時,臉頰已有了淚痕。鈴世抬起傷較輕微的右手擦拭,在繃帶留下一小塊的水痕。

──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胡思亂想的話,是不是就來得及擋下那一擊?銀牙和庫庫特就不會重傷,英介也不會……

想著想著,鈴世的心情又更沉重了?;锇榈膫觯莘鹨粓F黑影,盤踞在鈴世心中一隅,蠶食她脆弱不堪的心靈。

此時,透過干凈得彷佛不存在的玻璃,鈴世看到一批動物傭兵穿過基地的入口。從牠們身上的服裝看來,應該是剛從墓地回來。

──這么說來,我還沒向英介……

由于重傷之故,鈴世沒能參加英介的葬禮,更別說向親屬致意了。一想到這點,也不顧身體還是無法自由活動的階段,拿起床邊的拐杖就離開病房。

北條.英介──直到一星期以前,牠還和基地的大家有說有笑,共同分享模擬訓練的甘苦,獲得能夠上前線的資格之時,接受眾人的祝福及慶祝,大肆鬧騰一番。

然而現(xiàn)在,徒剩姓名刻在這光滑的石面上。下方的數(shù)字則告訴眾人,牠只活了短短的六年。

獨自佇立在寬廣的墓園,青年在英介的墓前擺上花束。

盡管這六年換算成人類的壽命沒三十也有二十四,但真正與英介接觸、認識,也不過短短半年。話才說沒幾句,想一起做的事也有很多,基地里的活動牠也沒能全部參與,就在戰(zhàn)場上斷送了性命,長眠于此。不,墓碑下并沒有牠的遺體,牠的身體早在戰(zhàn)場破碎,遺族甚至連一根毛發(fā)都要不回來。

憶起手里牽著一只小的,懷里還抱著一只更小的北條太太來到基地時,青年不免一陣苦澀。不過,大概是早有心理準備了吧?北條太太表現(xiàn)得很冷靜,結束相關的咨詢之后,便請牠回去了。

沉著臉的青年,突然笑了一聲。

“其實也不算差嘛。至少留下后代了,而且你的眷屬今后就交給我們保護照料,在那邊你應該也能安心了吧?”

青年從塑膠袋拿出兩瓶罐裝水果啤酒,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就是老喬尼之前說過的,我那邊的水果啤酒。聽說你很感興趣,我拜托凱特買上來的,還是冰的喔?!?/p>

說著青年打開瓶口,一瓶放在自己腳邊,另一瓶則是放在墓前。

“我是不喝酒的人啦,那時會帶著只是朋友塞給我,后來我轉(zhuǎn)給老喬尼而已……早知道你們會喜歡,應該定時去買個幾箱上來才對?!?/p>

拿起鋁罐,青年仰頭干光啤酒。總覺得水果的香氣和啤酒的味道就是不對盤,而且濃密的汽泡喝起來真有點不舒服。青年不禁皺了皺眉。

“還是沒法習慣……不過是對我來說啦,像你們會喝酒的應該就會懂了吧?”

拿起墓前的水果啤酒,淋上墓碑,青年吃吃的笑。

“怎樣?好喝嗎?老喬尼說是很不錯的解渴飲品,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一會,鋁罐空了。青年晃了晃罐子,念著“未免太少了”之類的牢騷話,把罐子扔進塑膠袋。

突然,身邊出現(xiàn)了兩名訪客。

之所以說是突然,是因為兩人的出現(xiàn)毫無前兆,就像是瞬間移動似的。

青年往后看去,沖著來者一笑。

“唷,是你啊,怎么有空來這?還帶著你最得意的王牌?!?/p>

來訪者同是一座基地的指揮官,是名穿著深黑色大衣以及正式西裝,身高約一米六五的青年,稍嫌瘦小的身軀彷佛弱不禁風,但那銳利如鷹的眼神卻不由得讓人對他致上敬意,鼻梁上掛著精美的細框眼鏡,五官組織而成的表情彷佛將“嚴肅”一詞具象化,感覺是個相當嚴謹?shù)娜?。只不過,與其說是指揮官,研究者更適合形容這位青年。

被青年說是“得意的王牌”的,即是這位銳利眼神的青年所雇用的“少女兵器”,蕾比.馬汀??偸谴┲奖阈袆拥姆b的她,此刻在外披上黑色外套,一直大方展露的嫩白美腿,也套上了黑色絲襪。

之所以能夠毫無預兆的出現(xiàn),就是活用蕾比的隱身機能吧?據(jù)說其隱匿技術之高強,已經(jīng)到達去到哪里都是如入無人之境的地步。

嚴肅青年走到英介的墓碑前,放下手中的花束。

“我很遺憾?!?/p>

淡淡地,說出這句話。

看著嚴肅青年的側(cè)臉,青年傻呼呼地睜著眼,突然笑了出來。

“嘛,別這么說啦。至少這家伙留后了,不用擔心香火斷絕,而且他的妻兒今后都會由我們──”

“吾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沉默,無聲無息地擴散。嚴肅青年恢復站姿,依舊看著這光滑的墓碑;青年仍是坐在草地上,手里不知何時握起喝空的鋁罐,而且捏得變形。

“……那,我要怎么作?”

“記取教訓,增加訓練內(nèi)容,思考派遣隊伍之成員的契合性,不是看綜合能力而是看指揮能力來決定隊長人選。”

“哈哈……果然,就知道你會這么說?!?/p>

“動員基地全員這種規(guī)模的作戰(zhàn),原本就不能和巡邏遭遇戰(zhàn)或守備戰(zhàn)比擬?!?/p>

“是啊……我知道。”

“這次作戰(zhàn),你……不,是那位秘書吧?選定的范圍太廣泛了。即使再奉行效率主義或是信任伙伴的能力,將有限戰(zhàn)力作如此多重的分割,不只是削減攻擊火力,就連發(fā)生緊急狀況也無法即時救援?!?/p>

“我知道……我知道啊……”

“只是知道根本不夠,指揮官必須將知識用于實戰(zhàn)。從根本來看,光是最初的位置分配就有問題。這情況不是以地形決定派遣部隊,而是要以空陸一組共同索敵,即使遇襲,透過兩者的配合,能夠大大增加存活──”

“就說我知道了?。 ?/p>

青年猛地大喊,嚇得樹上鳥兒群起高飛,然而嚴肅青年仍是面無表情。

沉默,又一次降臨。不,這次并沒有維持太久。

嚴肅青年吐了口氣。這是他到目前為止第一次能稱得上是感情表現(xiàn)的舉動。

“太狼狽了?!?/p>

然后,語氣冰冷地丟下這四個字。

“你──說什么?”

青年往旁邊,嚴肅青年的方向瞪去,那是好似恨不得將他痛打一頓似的,憤怒的眼神。

“我們身在姆大陸,被‘原生種’圍繞,每天都得為戰(zhàn)斗作足準備。想和GA快快樂樂地輕松過活,你何不去參加馬戲團?不,我想不用了,因為姆大陸本身就是場大型怪胎秀,我們別無選擇?!?/p>

嚴肅青年顧自的說著,無視那充斥恨意的視線。不過也可能是有恃無恐吧?如果青年敢作什么,在兩人背后的蕾比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為了活下去,戰(zhàn)斗是無可避免的。這個道理你早就明白了吧?在一年前來到這的那一天?!?/p>

嚴肅青年的聲音提高了,這讓蕾比感到意外,總是冷靜沉穩(wěn)的指揮官,竟然會在外人面前流露情感──不,從對話開始稱呼青年為“吾友”來看,他就是指揮官認定為朋友的存在吧?

“可是現(xiàn)在的你是怎么了?因為死了一名傭兵就一蹶不振?戰(zhàn)斗不是兒戲,傷亡是不可能避免,這種道理你也早就知道──”

“知道又怎樣!”

青年起身揪住嚴肅青年的衣領。幾乎是同一時間,蕾比的右手直指著青年的腦袋,藏在袖口的機關槍露出兇惡的光芒。

“放下,蕾比.馬汀?!?/p>

嚴肅青年面無表情地下令。盡管雙腳只剩腳尖觸地,幾乎整個人都被抬起,他依舊沉穩(wěn)。

“可是指揮官──”

“我說,放下?!?/p>

“是……”

蕾比依言放下手臂,但腳底卻默默蓄積力道。如果青年有什么詭異的舉動,就算會被指揮官責罵也要阻止他。

“你這家伙……你這家伙──你這家伙又懂什么啦!”

以這句話為首,青年放聲大吼:

“那家伙啊,英介那家伙啊,幾個禮拜前才當爸爸而已??!還沒享受到為人父的喜悅,也沒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就這么死了啊!就算是完成三千小時的飛行訓練,也該讓牠先經(jīng)過模擬戰(zhàn)再上戰(zhàn)場的,可是我卻批準牠直接上陣,是我──是我害死牠的啊!”

說到最后,青年跪了下來,低頭大哭。原本揪著嚴肅青年領口的雙手,因為失去力氣而松開,整個人跪倒在草地上。

嚴肅青年默默地,承受青年的憤怒、悲傷。

同樣身為一名指揮官,嚴肅青年也無法認可傭兵的死。為什么?因為傭兵充其量就是接受過訓練的平民,和隨時喪生也不奇怪的職業(yè)軍人相比,他無法接受平民的死亡。因此,即使被說冷漠無情、鐵石心腸,他也要貫徹自己的作法,為的是讓信賴自己的“少女兵器”與動物傭兵們能夠活下去。

這時,蕾比悄悄地拉了拉嚴肅青年的袖口,以己身做掩護地指了指某個方向。

嚴肅青年稍稍睜大了眼睛,接著表情變得和緩,甚至露出少許的笑意。

重新看向好友,嚴肅青年的口氣更加冷漠。

“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些嗎?”

“……”

“你在乎的就只有喪生的動物傭兵嗎?其他人呢?就算除了牠以外的人都生還了,也不是全身而退吧?你眼里只剩死去的牠,那么活下來的人算什么?”

“我……知道,銀牙……庫庫特,牠們兩個都、都受了重傷,至少要一個月以上的時間醫(yī)治……”

“只有牠們兩個嗎?”

“……不。”

“不?”

“鈴世……都是我,都是我推薦她作小隊長,害她壓力大到練習失常,吃不下飯,甚至失眠……那天、那天也是,明明就站不住了,就要倒下來了,她卻還是笑著面對我,要我……稱贊她……”

說著,青年的眼眶又冒出淚水,一滴一滴落下。

“都是因為我,因為我要她作什么小隊長,她才會勉強自己,受到那樣的重傷,哭得那么大聲……都是我──

“都是我的錯啊啊啊啊!”

目前為止喊得最大聲的一次。是想向天告解,還是想傳達給那位少女呢?

嚴肅青年沒來由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要他抬起頭。

“吾友,該聽到這些話的人,我想并不是我?!?/p>

說著,嚴肅青年往方才蕾比指示的方向看去,青年亦順著他的視線轉(zhuǎn)頭。

不禁瞪大了眼。

在一顆枝葉茂密的大樹下,左手和右腳都打著石膏的鈴世,不顧拐杖落在一旁,無比震撼地摀著自己的嘴,晶瑩的淚珠在眼里打轉(zhuǎn)。

“指揮官殿下……”

細小的聲音,但青年卻感覺自己聽見了,聽到她呼喚自己的聲音。

“鈴世……”

青年搖搖晃晃地站起,讓人擔心他下一刻會不會又跌了下去。

“指揮官殿下……我──呀!”

鈴世試圖踏出步伐,但她忘了拐杖不在手邊,一個踉蹌就往前倒下。

“鈴世!”

青年連忙奔去,扶起表情扭曲的少女。

“你搞什么?明明就得好好休息的,還流這么多汗,干嘛這么勉強自己!”

青年的表情復雜,又是生氣又是憐惜,胡亂從口袋拉出一條手帕,擦去鈴世臉上的汗水。

“因為我……想向牠們道歉。銀牙、庫庫特……還有英介,可是看到指揮官,不知道為什么就躲起來……”

聽著鈴世的話語,青年彷佛給人敲了一記腦門。

──看到我……就想躲起來?啊啊,也是,因為我的關系,才會害得英介,害你……

“不對……你不用道歉,該道歉的是我、是我才對……”

停下拭汗的動作,青年沉痛地低著臉。

“我不該冒然決定這次作戰(zhàn),不該將重擔全丟到你們身上,不該拋下和死神搏斗的你們……該道歉的是我……是我啊?!?/p>

自責,除了自責之外,青年不認為有什么能讓自己覺得好過。

如果鈴世對他生氣,那是正常的。

如果鈴世就此離開,青年就算不愿,但為了鈴世,他也一定會接受。

然而──

“指揮官殿下?”

鈴世急切地喚了聲,眨呀眨的大眼看不出任何怪罪,反之,滿溢著關切之情。

明明她才是最該讓人擔心的,卻反過來擔心別人。看著這樣的鈴世,青年終于無法遏抑內(nèi)心的感情。

青年抱住鈴世。

──啊啊,這么單薄、瘦小的女孩,背負伙伴的性命、承受罪惡感的侵蝕……就算這樣,她居然還擔心我,還想著……安慰我……為什么、為什么這樣的好女孩,我卻害得她變成這樣!可惡,眼淚,眼淚根本停不下來!可惡!

“對不起,鈴世……真的很對不起,請你原諒我……請你今后……繼續(xù)陪在我的身邊……”

發(fā)自內(nèi)心的請求,不,說是哀求比較恰當。青年的淚腺完全失去控制,因為鈴世的體貼,更因為自己的錯誤──痛哭一詞已經(jīng)無法形容。

“指揮官、殿下……”

鈴世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一度以為自己是在作夢,然而青年的身體傳來的溫度、青年的泣聲都是那么真實──鈴世的淚水撲簌簌地滾落臉頰。

鈴世曉得了,青年為何流淚。

對作戰(zhàn)結果感到悲傷的,絕對不是只有戰(zhàn)場上的人們。指揮官認可作戰(zhàn)的同時,也象征著將朝夕相處的伙伴送上可能一去不回的決死之地,那種煎熬與苦痛,不是在戰(zhàn)場馳騁的她們能夠想象。

此刻,青年為逝去的生命流淚,同時也是為歸來的生命流淚。戰(zhàn)場無情,時時刻刻都會奪去戰(zhàn)友的性命;然而,面對共同跨越關卡、此刻依然站在一起的伙伴,盡管知道不能用哭喪著臉的表情迎接,即使知道說出口的話是那么荒誕不經(jīng),青年還是哭著、哀求著。

因為他相信著,大家都能平安回來──相信鈴世能夠平安回來。

青年的淚所包含的,不單只有悲傷,還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感謝眼前的少女回到自己身邊。

“不敢當,這種話……對我來說實在……”

鈴世試著伸出右手回抱青年,無奈手傷使得整條手難以抬起,讓她急得慌了起來。

青年似乎注意到鈴世的異樣,莞爾一笑。在鈴世詢問之前,一手伸到她的背,另一手則繞過她的膝蓋,將她抱了起來。

瞬間,鈴世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墒窃诳吹角嗄陰缀踔皇O乱粋€拳頭的距離的微笑的時候,小臉立刻變得如煮熟的螃蟹般通紅。

“指、指指指揮官殿下!您您您在作什什什么啊啊啊啊!”

“作什么……因為你不好行動,所以就把你抱起來啦?!?/p>

“啊,是,謝謝您……不對!這個,要抱也有很多抱法,可是為什么會是公、公公公──”

“你辦不到的事,我會幫你辦到?!?/p>

“咦?”

“如果你因為手傷沒辦法抱我,那我來抱你就好?!?/p>

“指揮官殿下……”

“所以我辦不到的事,就要麻煩你了,鈴世?!?/p>

青年沖著鈴世一笑。那是和往常一樣的親切、和藹的微笑。

鈴世的淚水又涌了出來。

當然,是感動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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