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喊你去打工》 章節(jié)介紹
如果說今年哪部男頻小說最火,小編力薦這部由涼城虛詞執(zhí)筆的小說,名叫《閻王喊你去打工》,是一部玄幻題材的小說。小說《閻王喊你去打工》第5章內容簡要:云閻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病房里面沒有人,他掙扎著坐起來,只覺得受了傷的左臂像火燒一般,卻全然感覺.........
《閻王喊你去打工》 第五章 人怨同歸 在線試讀
云閻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病房里面沒有人,他掙扎著坐起來,只覺得受了傷的左臂像火燒一般,卻全然感覺不到疼痛,他小心翼翼的剝開紗布,發(fā)現(xiàn)傷口早就已經愈合了起來,只是被抓傷的地方現(xiàn)出了黑色咒印,是神荼的生死咒。
克制往生,不入死道,孤魂野怨——生死咒。
還真是惡毒,為了不讓云閻重歸怨府,居然連生死咒都能想的出來。
看來不得不去一次怨門,找找這個‘陰險小人’怨王神荼了!
云閻仔細回想自己有限的三千年生命中過往的種種,他不僅兢兢業(yè)業(yè)工作,刻刻苦苦做事,把為全天下靈怨服務當做頭等大事,這樣一個完美的人,那為什么總有人要策反?
正想著,顧止期回來了,提著個保溫桶,看到云閻自己撕掉了紗布剛想發(fā)火,卻發(fā)現(xiàn)這貨是小強家的親戚,傷口居然已經愈合了,但又想到這人是所謂的閻王,便釋懷了。
云閻看到顧止期,也想起來這家伙居然制服了神荼,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的不可思議。
“顧止期,你究竟是誰?”
顧止期聞言輕笑一聲,“我就是顧止期,我還能是誰?”
云閻不服,“可你根本就不是凡人,你能看得見陰物,可你沒有陰陽眼,你還制服了怨王神荼!”
顧止期苦笑,“你問我是誰,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從生下來,就能看得見怨怪,是你說的,人血有克陰的效果,我那里知道效果那么大?!?/p>
云閻顯然對這種輕飄飄的解釋十分不滿意,但他也拿顧止期沒有辦法,只好忍著滿肚子的好奇哧溜哧溜的喝顧止期帶來的湯。
“對了,昨天劇組通知,明天出發(fā)去舟林山拍海景?!鳖欀蛊诘?。
云閻一愣,“舟林山?”舟林山,正好臨近度朔山!一個月后七月初一,度朔之山怨門大開,神荼郁壘壓制百怨自顧不暇,正是馴服質問的好機會!
打定了注意,云閻一刻都不想待在醫(yī)院,嚷嚷著要趕緊回家,顧止期拿他沒辦法,只好又頂著一大伙記者的圍堵,趕回了家中。
兩天后整個劇組吵吵嚷嚷的降落在了舟林山普陀山機場,又坐了晃晃悠悠的半個小時車,到了家叫朱家尖的度假村,剛修好的度假村什么都透著新鮮,云閻大呼小叫的參觀完他們倆的房子,心滿意足的躺在了水床上。
“你真的是閻王?”顧止期顯然對這種形象的閻王依舊保持懷疑。
云閻如今對于自己的身份看的風輕云淡,很是樂觀,反倒對顧止期的身份耿耿于懷。
“和我一起去找神荼吧,說不定他還能繼續(xù)激發(fā)一下你的潛能,指不定你就能知道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了。”
顧止期對于‘東西’這個詞選擇性的忽視掉,“你要去哪里找他?”
“滄海之中,度朔之山!”
顧止期表示沒有聽過,連滄海這個地方,也都是個虛無縹緲的存在,更別說什么度朔山。
“你要怎么去找他,你說的都是傳說中的東西?!?/p>
云閻愜意的翻個身,“我們有范靜茹姑娘,她能帶我們找到怨門?!?/p>
煙灰缸里的范靜茹點頭,顧止期沒辦法,只能由著云閻胡來,自己則放下劇本,上網(wǎng)搜有沒有可以租借的私人漁船。
一個月后,劇組進入海灘場景拍攝后期,所有人心情都放松了不少,開始三三兩兩的跑出去玩,云閻和顧止期順理成章的出?!胺潘尚那椤薄?/p>
云閻少有的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這種感覺一千年不曾有過了,他轉過頭看看超然物外的顧止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去東海普度眾生。
到了下午六點半,東海已經黑透,掙扎著余暉的夕陽已經難以支撐光明,只能靠著海面反射的粼粼的白光晃著人的眼睛。
他們租借了一輛漁船,因為這里的度假村管制十分嚴格,基本上已經沒有了私人漁船出租,他們從很遠的漁村哪里租來這艘動不動就撂攤子的小船,上面銹跡斑斑,顧止期懷疑這玩意連海灣都開不出去,誰知道這小破船一開就是幾公里。
范靜茹借助著顧止期強大的陽氣此刻終于放心大膽的綻放身姿,盤踞在他的肩膀上,滿眼具是興奮,人道是怨念未了不愿轉生,但只有死了的人知道,留著做什么呢,除了徒增悲喜,什么都等不到,不如早早投個好胎,不論來世做個什么,也都要忘了這世種種。
一直開了四個小時,海面開始不太平靜,也許夜間的大海本來就兇險,兩人一怨走的忐忑無比。
“范小姐,你確定我們沒有走錯?”顧止期平靜的眉間終于皺起了褶,手表上的指南針因為混亂的磁場開始搖擺不定,但四周依舊是一片蒼茫大海,而水里時而還有用來標注海域的浮標,顯然他們依舊在人類的‘掌控’之中。
范靜茹沒敢答話,她只是憑借著一股子怨的本能在感應所謂的怨門,要說這幾個人里面最應該清楚怨門在那里的,應該是云閻。
但是這貨從上船開始就歇菜了,先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狂嘔,接著就半死不活的蜷曲在甲板上當死魚,反倒是‘一介凡人’的顧止期,淡定的令人發(fā)指。
天徹底黑透了,深海反倒不再那么令人恐懼,月光鋪落在海面上泛著奇異的柔和,星辰近的不可思議,三個人,一艇小船,海水無風時,波濤安悠悠,繪成一副月朗風清的美景,還真有點‘一種愛魚心各異,我來施食爾垂鉤’的悠然自得勁兒。
但這片恬靜怡然還是被一陣呼嚕聲打破,顧止期忍無可忍,抬腳就踹醒某閻王,“再睡我就喊搜救隊了,睡這里比睡酒店舒服嗎?”
云閻暈暈乎乎的醒來,“到了?”
顧止期忍住把他扔到海里的沖動問范靜茹,“你能感應得到嗎?這里磁場很亂。”
范靜茹擰眉點頭,低頭看著船下不平常的寧靜。
很奇怪,整個海面起起伏伏,唯有船下這片水面靜如鏡面,連一絲波光都不見,仿若水天一色的茶卡鹽湖一般。
范靜茹小心的浮在水面之上,只見水中一個明眸皓齒膚若凝脂的絕美女子笑看自己。范靜茹一驚,復怔怔的看著面前的人,她甚至不敢抬手去碰,生怕毀了這片鏡花水月。
水中的人,正是生前她的模樣,嫣嫣笑語是那樣風華絕代,范靜茹沒有眼淚,沒有心臟,但悲傷依舊無孔不入侵襲穿透她虛無縹緲的身體。
顧止期嘆口氣,“不過又是輪回一世,你不用難過?!?/p>
范靜茹醒過神來,嘆息似的苦笑一聲,終于還是收了情緒,顧止期說的對,不過又是輪回一世,她回過頭對顧止期道:“看來怨門是在下面了?!?/p>
顧止期聞言趴到船邊,卻被水里的景象唬的大喊一聲猛地朝后倒去,動作太大差點弄翻了小船。
云閻和范靜茹都被他嚇了一跳,顧止期這么一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的人,什么能把他嚇成這樣?
云閻穩(wěn)住船身連忙問他怎么了,顧止期定了定神,嘴唇都有些慘白,“我……我看到一個和尚……”
“和尚?!”云閻怪叫一聲,難道這小子前世是個禿驢?怪不得總擺一張普度眾生的要命臉,要不是每個人在水中看到的景象不同,他肯定要看看這小子上輩子是個什么熊樣。
“你沒事吧?”范靜茹看他臉色慘白,有些擔心。
顧止期閉眼搖搖頭,回想方才一瞬間的驚魂一瞥,心中還是久久不能平復。
水中人頭戴毗盧冠,一手持錫杖,一手持蓮花,慵懶的匐在一頭臥在蓮花之上的巨獸背上,眉目低垂,似笑非笑,腳下怨怪無不洗凈穢惡,虔誠的的匍匐在他腳下。
那人突然轉過頭來,輕薄的唇微張,對著顧止期說道:“地獄不空……”
顧止期只覺得一瞬間汗毛樹立,全身冷汗淋漓,這人是誰?!
云閻被顧止期嚇一跳,連忙捏住顧止期手腕號脈。
顧止期拍開云閻,“沒事,前世姻緣而已,看來怨門就在這里,怕是怨王用這鏡花水月,讓前來進門的怨看到前世今生因果然后亂了神志?!?/p>
云閻點頭,其實怨怪三魂七魄凝力極差,心念燥亂很容易導致魂飛魄散,沒想到神荼為了堵住怨門,居然這樣對待無辜靈怨。
云閻也探出頭看水面,只見里面沉香木王座上,某個閻王提著襪子偷偷的聞,牛頭突然進來嚇得他差點把襪子吃嘴里。
云閻訕笑著爬回來,“是怨門沒錯,我忘記告訴你們,其實地獄于現(xiàn)世就像鏡中景象一般,度朔山于凡人是山,但于地獄其實是道天斧霹靂而成的海溝?!?/p>
顧止期面色有所好轉,語氣也終于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嫌棄,“所以你知道咱們是要潛水,但還是帶著我們兩個肩膀頂個腦袋就過來了?”
夏天深夜的海風讓人冷的起一身雞皮疙瘩,云閻訥訥的道:“以往……以往我都是不怕水……的……”
云閻在顧止期溫柔的目光下沒敢把話說完,顧止期嘆口氣,“算了,明天再來吧?!?/p>
“不行!今天是七月初一,怨門大開正是好時機,錯過這個機會,指不定咱們連怨門都找不到!”云閻一把扯住要開船的顧止期。
顧止期懶得理這個下崗職工閻羅王,二話不說就去發(fā)動引擎,一轉身,卻不見范靜茹回來,“范靜茹呢?”
云閻一愣,一轉頭就看見一團霧氣,繞著小船鋪在海面上,小船立馬就熄了火,顧止期連發(fā)兩次,發(fā)動機發(fā)出難耐的轟鳴,卻不論如何的發(fā)不起來了,霧氣越散越開,最后將兩人徹底包裹其中。
“沒油了?”
“這是電動機?!?/p>
云閻愣愣的,“那就是沒電了,你求救吧顧止期。”
顧止期沒來得及嫌棄某人,整個小船就開始劇烈的顛簸,本來風平浪靜的水面突然波翻浪涌,毫無征兆的兀自翻起一個滔天的巨浪來,小小的游艇如同湖上樹葉,左右顛簸幾乎要飛出去,倆人死死的攀住船沿,海水灌進船艙,四面八方而來的海水幾乎叫人閉氣。
“求救啊!求救!”
閻摩剛喊完,一個滔天巨浪瞬間撲了過來,小小的漁船終于不堪重負,輕而易舉的被掀翻!
顧止期一頭撲進了水里,因為毫無準備狠狠的往肺里吸了一口海水,瞬間腥澀的海水充斥了整個胸膛,他腦中一片空白,只感覺自己被揉碎到了一個巨大的碾壓機里,一張嘴又是一股酸澀的水。
“顧止期!顧止期!”遠處似有人大喊,可水里怎么發(fā)出聲音?
是云閻嗎?!
顧止期感覺自己的腳被人抓住了,他本能去掙脫,卻看見一個人朝著他大喊,“呼吸!顧止期!呼吸!”
顧止期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閉上嘴認命的猛吸一口氣,終于一股源源不斷的氣體,從鼻子里沖了進來,眼前也漸漸變得清晰。
他差異的看著漂在自己身邊的云閻,居然在海里呼吸?!
但這神奇的一幕是真的發(fā)生了,他抬手撥開漂在面前的氣泡,他們真的在海里呼吸自如,云閻笑著對他說:“這里其實不是海,是海天相接的地方?!?/p>
海天相連,海天真的可以相連?!
這里的水下比外面更加熒光透亮,沒有巖石、草木、貝殼和珊瑚,深不見底的海溝深處并不是漆黑一片,反而如銀河般橫穿而下,形成了一道天街。
流光溢彩,炳炳麟麟。
顧止期懵懵懂懂的跟著云閻漂游,只見昏天黑地的海溝中怪石嶙峋,每塊石頭都像個掙扎扭曲的怪獸,嘶吼著要從黑暗中掙脫而出,顧止期再鎮(zhèn)靜的一個人,看到這樣的一幕,也是瞠口結舌。
“小子,怨門到了!”云閻回過頭笑意盈盈道。
只見一個巨大的拱形樹干擋在海溝口,樹梢彎下落在萬丈海溝之中,形成了一道大門,四面巨石上長滿枯樹,顧止期不知道怎么形容這個地方,腦中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大到什么程度呢?
遮天蔽日不足以形容,這門足足有1000多層摩天大廈那么高,蜿蜒而下的樹藤每一根都堪比千年靈木,五六十個人合抱可能都有些困難。
顧止期低下頭,在一片黑暗中他甚至看不清這巨大拱門的底部究竟在哪里,如此夸張的地方,果真是大自然的怨斧神工。
突然顧止期感覺耳邊的海水和氣泡開始劇烈的顫抖,所有的氣泡瞬間飛升而上,山石滾落而下,天搖地動中,從海溝深處傳來一聲沉如萬斤的嘶吼。
顧止期被這聲波沖擊的差點飛了出去,幸虧云閻一把將他拉住,兩人抱住一根粗壯的樹干,才免得被吹到千里之外。
吼聲漸漸平息下來,顧止期懸著的心終于咽回了嗓子眼,但是突然之間,他感覺臉上癢癢的,伸手一拍,居然打下來一個粉色的花瓣?
顧止期一愣,轉頭看向谷底,才發(fā)現(xiàn)腳下突然漫山枯木逢春,一大片一大片粉色的小花蔓延鋪開,全都盛開了!
一時芬芳不盡桃花遍野,這百米之下的海水中,居然開出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漆黑的海溝終于桃花蟠曲三千里,這蕩魂攝魄的一幕讓顧止期感覺如夢如幻,但這如花似錦的仙界之景,總讓人覺得不真實,不是說怨門魑魅魍魎橫行,妖魔怨怪到處都是,可眼前這樣一幅人間仙境的場景,真的是怨門?
“怨門每年七月初一自行打開,成千上萬怨怪可帶罪障返世,怨王為守門,也會被怨氣強烈的怨怪奪走部分精氣,只有今天我們才能制服神荼郁壘!”
云閻的眼里映著滿山桃花熠熠生輝,顧止期終于讓難以平靜的心緒安靜了下來。
他點點頭,倆人順著樹干慢慢爬下去,只見一片白霧從海溝深處爭先恐后的鉆了出來,與從海面外沖進來的白霧一下子撞在一起,是趕來進怨門的靈魂與出怨門的靈怨相撞。
兩團截然不同的霧氣一下子糾纏在了一起,倆人小心的躲過從身邊擦身而過的陰魂,生怕被這些東西勾走精氣。
不知過了多久,顧止期手腳發(fā)酸甚至有些抓不住樹干,“還有多久能到?”
云閻皺眉,“郁壘發(fā)現(xiàn)我們的時候就到了?!?/p>
這個解釋讓顧止期很無語,倆人實在累的脫力,只好抱著樹干稍作休息,卻聽見糾纏的白霧中有人哭喊,隱隱約約有人在喊:“云閻!救我!云閻!!”
是范靜茹!
云閻和顧止期對視一眼,還未來得及找到聲音到底從哪里傳來,范靜茹的哭喊漸漸變得弱了下去,頭頂遮天蔽日的白霧也慢慢散了開來,一縷細小的,已經發(fā)灰的霧氣晃晃悠悠的掉落了下來。
云閻伸手接住,白霧已經很難凝聚人形,范靜茹的聲音虛弱如斯,“是神荼!神荼來了……”
說完,這一縷薄霧便徹底消失散盡,云閻還愣愣的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那些與范靜茹纏斗過的白霧瞬間從四面八法涌了過來,竟然直沖云閻顧止期二人!
顧止期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云閻,松開樹干,一下子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而那股白霧中,終于飛攝出一個通體黑霧纏身的人,就是神荼無疑!
海溝深不見底,倆人不斷墜落,云閻沒形象的死死抱住顧止期大腿怨哭狼嚎,顧止期大腦也是一片空白,但長時間的墜落還是讓他漸漸找回了理智。
云閻說過地獄對于現(xiàn)世是鏡中景象,那么他們現(xiàn)在也就是相當于是沒裝備跳傘了,但既然是在水中,不管怎么說浮力也不會這么差。
顧止期一把勾住云閻,死命把云閻向上甩出去卻又不松手,云閻被顧止期來來回回的扯,差點因為超速急轉彎吐顧止期一臉,但兩人還是順理成章的慢了下來。
神荼腳下踩一條滿身凌刺的大魚,兇神惡煞的看著倆人,卻不靠近,他邪笑著看著云閻,“閻羅王大人,歡迎光臨地獄之門!”
云閻顧止期變色,倆人連忙回頭,只見背后一片漆黑中慢慢浮出一張慘白艷麗的臉來,烏黑的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無處不透著死氣。
云閻詫異的看著來人,“你……你不是郁壘……”
那人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云閻卻不說一句話,他慢慢抬起一只手,手中握著一把巨鐮,只見以前可勾魂去魄的右手已經光禿禿一片。
神荼收起笑意,冰冷的聲音如利劍刺著云閻的耳膜,“不是你殺了郁壘嗎!云閻!”
云閻驚愕的回頭,神荼的雙眼已經徹底血紅一片,正是他憤恨之極的模樣。
云閻連忙擺手,“你胡說什么!我和郁壘無冤無仇為什么要殺他!再說你和郁壘是上古神獸,我那里能殺的了他!這一定是誤會!”
“不是誤會……”郁壘說話了。
死去的郁壘呆滯歪著腦袋,一字一頓的控訴著,“一千年前,是你殺了我!云閻……”
云閻聽了這話一下子炸了開來,“我告訴你郁壘,本王雖然業(yè)績不佳但從不背冤枉的鍋!一千年前明明是你自己要泡人家黃帝養(yǎng)在人間的姑娘!我勸你你不聽,姑娘死后到地獄找到地藏王告狀,誰知道你是不是被姑娘她爹殺了的!”
郁壘冰冷的臉一點點龜裂,最后化作一聲撕裂天地的怒吼,“云閻!你討厭?。?!”
巨型鐮刀帶著死氣劃開海水橫殺而來,要是以往的云閻肯定不看在眼里,但他現(xiàn)在是個凡人,身邊還帶著個凡人,這就很尷尬了。
閻王死了怎么辦?
沒人知道,所以云閻拉著顧止期沒命的往后退,但他們不是美人魚,也退不了多遠,郁壘的巨鐮三米長,上面纏繞千萬冤魂戾氣,一刀砍過來就算不死,也絕對開腸破肚了。
“低頭!”
千鈞一發(fā),顧止期一把提住云閻的后領子,兩人浮在水中重力不比在陸地上,所以一下子,擦著刀刃倆人在空中做了個前空翻!
郁壘心里大罵這倆人不按套路不出牌實在是不要臉的很,但是甩出去的鐮刀已經收不回來,所以倆人身后準備堵路的神荼,便理所當然的中招了。
郁壘本來已經身死,力氣并沒有多大,但這帶了戾氣的鐮刀畢竟是上古神器,這一刀砍過去,神荼的胸口瞬間燃起了黑色的熊熊烈焰,然后黑藍色的血液瞬間噴涌而出,整個人一下子被包裹在了一片血霧當中。
神荼郁壘驚愕的看著彼此,同時抬頭看還浮在空中的云閻和顧止期,差點沒把千萬年的老肺給氣炸了。
神荼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伸出怨爪,一把掐住云閻的脖子,“云閻!你該死!”
云閻被掐的兩眼翻白,脖子上瞬間被怨爪灼傷,一股子肉烤糊的焦香從云閻脖子上竄出來飄到了顧止期鼻子里。
顧止期來不及反應,只能死拽著云閻不放手。
神荼嗤笑一聲,“不自量力的凡人,怨神的事你也敢插手?今日便讓你從這怨門中有去無回!”
顧止期一驚,瞬間感覺周身空氣又開始劇烈的抖動,然后背后一涼,就看到一道紅光已經從自己腹部穿射而出!
原來是郁壘的鐮刀!
顧止期不敢相信自己這樣就死了,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前一天他們還躺在沙灘上曬太陽浴,現(xiàn)在居然在這一片陰森的怨怪聚集之地,這樣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他艱難的低頭看云閻,只見他的腦袋已經呈一種很不科學方式,耷拉在了后面,脖子成了一層皮,整個腦袋像個布袋子一樣,吊在后背上。
他的脖子居然……被折斷了?
這是顧止期最后的一個意識,瞬間他就進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他感覺那把巨大的鐮刀從自己的腹部被抽了出去,然后他開始慢慢的飄落。
顧止期甚至來不及閉眼,眼睜睜的看著他和云閻像四周的花瓣一樣墜落,神荼郁壘嗤笑著看著他們,這一切就像個鬧劇,他還來不及看序幕,就已經被宣告終結。
突然一股撕裂一般的刺痛沖進他的肺部,顧止期一下子將整個身子都蜷縮了起來,他感覺整個大腦都在嗡鳴,天旋地轉的感覺讓他的胃部翻江倒海!
顧止期連忙揮舞雙手想找個東西來支撐自己,卻不想自己跌落在了一個突出懸崖峭壁上,這一動,瞬間便滾落了下去。
后背和肺部被山石撞的生疼,他感覺自己的內臟都要被撞出來了,一直滾了三四個圈,他才一頭撞在一顆枯木上,巨大的枯木被撞的哀鳴作響,但顧止期終于勉強的穩(wěn)住了身形。
他捂住被撞的劇痛的胸口,方才滾落時胸口的血洞便像水龍頭一樣流血不止,巨大的眩暈讓他耳鳴目眩,為什么還沒死?
顧止期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抬起頭,腳下依舊是海底萬丈深淵,他的周身全是一望無際的桃花,也就是說,他還是在怨門中。
云閻呢?
顧止期忍著疼翻身起來,但除了他腳下的巨石,剩下的只有沒有盡頭的桃花,這是怎么回事?難不成我還是在夢里?
突然他感覺肩頭一涼,一個細小的桃花枝椏搭在了他的肩上,接著一個細小的,如同貓一般的聲音從花骨朵中傳來,“快進門去!怨門要關了,你要成孤魂野怨了!”
孤魂野怨?
顧止期悚然一驚,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虛浮,肩膀和頭發(fā)都浸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當中。
郁壘慘白的臉忽然就出現(xiàn)在了顧止期面前,那張嫣紅的嘴唇上下動著,就想誘惑的毒蛇,吐著他毒信子,在顧止期的耳邊蠱惑著他。
“你前世本是個德高望重的和尚,這世壽終正寢便可以去往西天當個小羅漢,可你偏偏要與那不知死活的閻羅王攪和在一起,回現(xiàn)世去吧,做個普通人。”
顧止期的意識開始渙散,方才頑郁在腦中的記憶一下子變得混沌不堪,只模模糊糊的靠著本能,慢慢的升騰而起,漸漸的加入了那些匯集在怨門口的白霧中去,真正的,成了一個亡靈。
進了那個遮天蔽日的巨大拱門,身后的桃花林便再也看不到了,顧止期跟著縹緲而行的幽魂隊伍慢慢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他對于周身一切都已經失去了知覺,直到看到一座巨大的祭祀大臺,他才轟然驚醒。
他來到地獄了!
身后的神荼郁壘邪笑著看著他,身后的大門終于慢慢消失,顧止期一把捂住胸口,他并不信郁壘的話,在下水之前,他分明看到水面中映出的往生,那個和尚氣度不凡,金光纏身,根本不像是個普通的凡間高僧。
正想著,突然覺得心口一空,就看到一道白霧從自己的胸口橫穿而過,遲來的劇痛讓他一下子翻滾沈騰而起,整個身體如同要沸騰一般。
這是返回怨門的靈怨,沖散了他的魂魄!
顧止期整個身體都開始渙散,隱隱約約間有人推了他一把,顧止期只來得及回頭看見一只枯萎的手,眼前迷霧就已經散開,突然一個巨大的看不到邊際的祭祀大臺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祭祀大臺的中央只有一個桌子,桌子上只有一個小碗,里面盛著清幽幽的水,看來,這就是傳說中往生湯了。
靈怨們排著隊,自覺的喝下桌上的湯,小碗放回桌子的時候,往生湯便自己衍生注漫,一次往復。
期間也有靈差突然出現(xiàn),拉出去一兩個靈怨,嚇得一干魂魄瑟瑟發(fā)抖,看來是生前做過惡事,要去折磨受刑了。
顧止期漂游在這些人之外,并不想去喝,畢竟他剛死不久,心中執(zhí)念未了,突然讓他去喝這湯,實在是不愿意的很。
突然有靈差發(fā)現(xiàn)了他,叫嚷著將顧止期拉扯進了隊伍,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到他了。
顧止期伸手端起碗,碗中的湯水卻突然一空!
顧止期心中一凜,抬頭,就看見一個帶著墨鏡的老太婆,指頭粗的金項鏈掛在脖子上閃閃發(fā)光,笑呵呵的看著自己,紅色的指甲輕輕點點小碗,碗中突然便映照出了一方靜池,那只手分明就是方才推他的那個!
“我給你備了更好的。”
顧止期一怔,孟婆看這孩子傻傻愣愣的便有些好笑,“真是慢的可以,害老太婆我等你半天,跟我來吧!”
后面等不及的魂魄便開始罵罵咧咧:“哎!喝個投胎湯都要走后門??!你們這樣我會舉報你們的呀!還有沒有王法啦!你們這樣閻王會生氣的曉得不啦!”
孟婆翻個白眼,嘴里吐個煙圈,那不耐煩的靈怨便瞬間魂飛魄散,她勾勾指頭,帶著顧止期下了祭臺,“閻摩大人半個小時前就來了,回殿里拿了些東西還等不住你,便自己先投胎去了,你跟我來,從這里走。”
“自己先去投胎?什么意思?”
孟婆訕笑:“神荼郁壘如今厲害的很,我們家閻王從小就膽子不大……”
顧止期冷笑出了聲。
孟婆只好帶著他前往轉生池,不久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泉眼,旁邊坐著幾個嗑著瓜子的靈差,看到孟婆也不行禮,嘻嘻哈哈的點頭問聲好就算完事,泉眼里面一股惡臭,顧止期皺眉看向孟婆,“你確定這不是畜生道?”
孟婆有些尷尬,“小子亂說話,這是神仙專用的御道,就是……年久失修,年久失修!”
顧止期搖搖頭,怪不得云閻被開除,就這樣的管理體制,連神仙御道都這么臟,沒個人打掃打掃,沒有掛處分已經很給面子了。
“喏,這是老太婆我參照人間美食調制的牛奶醪糟湯,喝了保證你一天感覺都沒有就轉生了!”
顧止期擰眉,“留著給云閻喝吧?!?/p>
“那他喝不著了,這泉眼里面挺黑,閻摩向來愛迷路,指不定現(xiàn)在還在里面轉悠呢。”
顧止期不再言語,捂住口鼻,縱身就跳下了泉眼,除了撲面而來的惡臭之外,他感覺手腳瞬間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新奇的力量,這種莫名的感覺他不知道怎么來形容比較好,這可能就是那些神怪小說中出現(xiàn)的重塑肉身,居然如此神奇。
顧止期是被一陣高亢的鬧鈴聲震醒的,接著就是一陣又一陣的砸門聲,“小子!再不起來導演就要炸房了!”
是云閻,顧止期經過泉眼,整個人都像一灘爛泥,但重新活過來的感覺又太好,他立即起身伸展腿腳,看著新生的肌理,心中感慨萬千。
誰能想到,自己居然已經死過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