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上砂》 章節(jié)介紹
《眉上砂》的作者是問小雪,他筆下的主角云岫郁涼州負氣仗義,脈脈含情,不禁令人怦然心動,心生向往?!睹忌仙啊返?章主要內(nèi)容介紹:樓蘭王國地處東漢與匈奴的戰(zhàn)地要塞,之所以多年來沒有被兩方中的一方吞并,皆因那支名為落塵的羌笛。據(jù)說,落塵是樓蘭為了.........
《眉上砂》 第3章 在線試讀
樓蘭王國地處東漢與匈奴的戰(zhàn)地要塞,之所以多年來沒有被兩方中的一方吞并,皆因那支名為落塵的羌笛。
據(jù)說,落塵是樓蘭為了一統(tǒng)天下,而請有識之士聚集九九八十一座枯骨,以骨為干、以活人血肉喂養(yǎng)而成的魔笛。
笛聲響起,可指引迷途、可操縱沙子,甚至,可以沙子為兵,征戰(zhàn)沙場。
從此,沙漠上便出現(xiàn)了令人生畏的不死兵團。魔國樓蘭,人人得而誅之。魔笛落塵,人人奮而得之。
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知道,落塵,只是一位視女兒為至寶的父親,送給女兒的及第禮物罷了。它真正的功效,是替這位父親天真爛漫的女兒,辨別來者的意圖:若是來者帶著善意,落塵便是溫暖的,若是愛意,便會滾燙,反之冰涼。
女兒的落塵冷過熱過,沒什么稀奇,直至她遇見個極清俊的男子,頸間的落塵竟一半冰涼刺骨,一半炙熱難當。
之后女兒與男子結了親,他們告訴他們的女兒,若是有一天落塵變成這樣,那她便是遇到了她命定的夫君。
云岫一臉篤定地把家族八卦史講給郁涼州聽,講完還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你看,我遇見你,落塵果真變成了這樣?!币娪魶鲋莶⒉换卮?,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給自己添了杯茶,她再接再厲:“你看我娘過世了整整八年,我爹堂堂一國之主,卻一直沒有再娶。這是為何?”云岫左手空握在空中,右手握拳往左手心一敲,恍然大悟般:“因為命定的就這么一個?。 ?/p>
郁涼州慢條斯理地拿起茶盞,慢條斯理地用杯蓋拂開水面的茶葉,才開口道:“還有這等事?!碧а垡娫漆栋底运闪丝跉?,又補充道:“可我怎么聽說,這落塵,是你爹為了抵御外敵研制的呢?”
云岫拍胸脯的動作僵了一僵。
郁涼州喝口茶,微微嘆息:“因作風簡樸,我一直是大漢最窮的將軍?!蔽⑻种胁璞K:“你看我房里這些擺設,都是我臨出發(fā)前,一眾好友看我太窮酸,借給我撐臉面的?!?/p>
云岫也拿起案邊的黑釉茶盞仔細端詳,這盞口呈金黃色,內(nèi)外施滿黑釉,釉色極純正,細密的筋脈從釉中均勻散播開來,璨若星辰。
將茶盞握在手中,明明茶水熱氣氤氳,茶盞入手卻冰涼,若不是加了極上等的玉石,普通茶盞怎會有這功效。倘若郁涼州說得是真的,那借給他茶盞的好友,一定特別特別有錢吧?思及此,云岫突然狗腿道:“借你茶盞的朋友,這次可有同行?”
“哦,茶盞是我自己的?!?/p>
“那我房間里的云絲被、翡翠屏風……”
“都是我的?!?/p>
聞言,云岫一口干掉茶水,將茶盞拍在案幾上,去你娘的大漢最窮!
見云岫生氣,郁涼州補充道:“你說的那三樣,都是好友們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贈與我的。其他的擺設,倒是借來的。”
云岫挑眉:“你爹?傅愷之?”
“嗯?!?/p>
傅愷之,大漢第一驍勇大將軍,戰(zhàn)名赫赫。多年來為東漢征戰(zhàn)沙場,鎮(zhèn)撫邊疆,保大漢百姓一世安寧。
云岫記得第一次見到郁涼州,還偷偷問她父皇,為什么郁涼州姓郁,他爹卻姓傅,父皇避而不答。
后來云岫讓阿望私底下打探,才知曉原來郁涼州的親爹之前犯了事,被先帝處死了。先皇念郁涼州年幼,便給郁家留了后,托孤給傅愷之。聽阿望說,當時郁涼州已經(jīng)十三歲,執(zhí)意留下郁姓。傅愷之舊時是郁將軍的部下,曾經(jīng)承了郁將軍許多恩澤,為報答郁將軍,便應允了。而郁涼州,為報答傅愷之收留之恩,自進傅家起,便喊傅愷之一聲:爹。
云岫八歲時失去了娘,那之后她生了場大病,忘記了八歲前的舊事,就連娘的樣貌,也不大記得了。她師父說,忘記了挺好,忘記了前塵往事,便不會因回憶和思念而痛苦。
可云岫雖然忘記了,她也是知道的。知道她曾經(jīng)有娘,知道她娘已經(jīng)過世,也知道她爹和她師父,都因娘的離世而蒼老了許多。
所以,當之后匈奴人想用給父皇送美人的方式收服樓蘭時,父皇問她愿不愿意再有個娘,她回答干脆:不愿意!
想她一個忘記阿娘的八歲小娃娃,尚且不愿意認別人做娘,遑論已經(jīng)十三歲的郁涼州。
那一定是段很艱難的歲月吧,云岫心想。眼睛不由自主飄向郁涼州,見對方正面無表情地品著茶,云岫頓生悲涼。郁涼州這云淡風輕的表情下,想必滿是傷痕罷……
想到這,云岫的小手默默地覆上了郁涼州那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上。
果然,好看的手摸起來也是極舒服的。正想拎起這只大手往臉頰上蹭蹭,卻聽郁涼州戲虐的聲音響起:“你們樓蘭的姑娘,都是這樣gouyin男子的嗎?還是……只有公主這樣大膽?”
云岫哼哼:“什么gouyin,我這是心疼你??!你這個人,怎么這樣不解風情?!?/p>
郁涼州杏眼微瞇:“那你有沒有這樣心疼過別的男子?”
云岫赤色的美目轉(zhuǎn)了轉(zhuǎn),答:“要是說男子的話,阿望的手很好看,我趁他睡死的時候心疼過兩把。但是跟你的比起來,他的手像雞爪子一樣難看。而你的,美得像豬蹄?!?/p>
郁涼州淡淡抽手:“你的腦袋,也美得像豬頭?!?/p>
沒聽出郁涼州言語中的揶揄之意,云岫只條件反射作答:“豬頭比豬蹄還好吃?!焙孟衤劦搅素i頭肉的香味兒般,云岫吞了吞口水,“只可惜我們樓蘭幅員遼闊,卻滿是沙塵,豬都養(yǎng)不肥……”
美目流轉(zhuǎn),幽幽望向一旁的藍衣男子:“你之前說優(yōu)待俘虜,具體怎么個優(yōu)待法?餐餐有豬蹄嗎?”
手中的茶盞隱隱歪了下,又迅速穩(wěn)住。郁涼州依舊是淡漠的神情:“沒有。你看這些借來的擺件,個個貴重,若是弄丟或者打碎,我是要賠錢的?!敝噶酥缚罩淖腊福斑@里原本有個翡翠琉璃盞,由御用匠人劉大師一手打造。當年他一共就打了兩盞,一盞在天子的寢宮,另一盞贈與了我的好友。近日我那好友遠行,因此盞著實貴重,便托人送到了我這里?!?/p>
見云岫下意識地晃蕩雙腿,鈴鐺在纖細的腳踝處發(fā)出“叮當”的聲響,郁涼州繼續(xù)逗她:“昨夜我剛歇下,還未入睡,便聽見一串細微的鈴鐺聲響?!蓖nD下下,“哦,跟你這個聲音略像?!?/p>
鈴鐺聲戛然而止。
郁涼州失笑。
大漠蚊蟲兇猛,為防被咬,他昨夜看過兵書后便滅了燈,打算與傅將借著月光在窗邊小酌幾杯。酒還未斟滿,就見一縷沙塵伴著笛聲從窗邊溜了進來,卷走了琉璃盞。
可能控制沙塵的姑娘著實心虛,一個氣息不穩(wěn),琉璃盞還沒脫離郁涼州的視線,“啪”地一下,碎了。
緊接著是鈴鐺跑遠的聲響。
傅將驚:“這可是公主親手燒制的……”
郁涼州將這段經(jīng)歷講給云岫聽,見云岫滿臉通紅還不忘藏起落塵,不禁揶揄:“你之前講你們家那個八卦史,好像有提到,你們家的笛子能驅(qū)使沙塵?”
嗒,小手奮力拍在案幾上,云岫唰地站起。
“沒……沒有,我胡謅的?!痹漆稘M臉通紅,“保不齊是別人的笛子能驅(qū)使沙塵呢!”
郁涼州點頭:“嗯,我猜也不是你,你堂堂一國公主,怎瞧得上我這小小琉璃盞。不過……”
“不過什么?”
“不管是誰弄碎的,我都得負責。那琉璃盞貴得離譜,現(xiàn)在碎了。我府上的俘虜們,不僅要每天清粥小菜,還得出去賺錢幫我還債。賺不來錢的,只能送去對方府上做家丁。”
云岫眼睛亮了一亮:“我是女的,做不了家丁。”
“那就去做小妾、奴婢?!?/p>
云岫急得直跺腳:“我堂堂一國公主,哪里有給人當妾的道理?!?/p>
“怎么沒有,那些送去和親的,哪個不是妾?!庇魶鲋荼鞠攵憾核?,卻見云岫赤色的眸子突然暗了下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不行啊,如果我將來的夫君,不能像我全心全意愛他那樣愛我,我會非常難過的?!?/p>
濃密卷曲的睫毛在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不同于她調(diào)皮時的模樣,云岫眉眼低垂時,竟也有幾分可人。
郁涼州大手撫上云岫的紅發(fā):“要是能修好,就不用去做妾了?!?/p>
“真的?”見郁涼州點頭,云岫瞬間恢復活力,滿屋翻找碎掉的琉璃盞,結果找了一圈也沒能找到。最后還是郁涼州懶懶伸手,從剛剛二人喝茶的案幾下掏出一個水藍色包袱。不知為何,云岫突然有種上當?shù)腻e覺。
捧著琉璃盞出了郁涼州的房門,云岫喜憂參半。喜的是她可以借口修琉璃盞,多在將軍府逗留幾日。悲的是因為郁涼州不養(yǎng)閑人,一旦她將此盞修好,便再沒有原因賴在這里了。
然而,云岫很快發(fā)現(xiàn),更悲的是,她壓根就不會修琉璃。原本摔成四瓣的盞,經(jīng)過她一番折騰,很快就分裂成了六瓣。
傅將著實看不下去,借著跟郁涼州對弈的機會好心提醒:“你再由著她這么胡鬧,小心擔個損毀皇家之物的罪名?!?/p>
指尖一枚白子落下,郁涼州問:“她修得如何了?”
傅將轉(zhuǎn)著酒杯暗暗嘆氣:“毀了重燒的成功率能大一些。”
“那便重燒吧?!?/p>
“可這世間哪有一模一樣的琉璃,若是讓公主知道……”黑子落下,傅將頗為驚訝:“話說那樓蘭公主嚷著要嫁給你,你不會……”
“沒有?!?/p>
“那你是如何想她的?”
郁涼州站起身,無視傅將的問題:“我看你也不是來下棋的?!狈髁朔餍渥由系幕?,“今天就到這罷。”說著便踱出了臥房。
傅將看著郁涼州遠去的挺拔身影,啜了口酒,嘖嘖道:“那可是爐房的方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