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心婦產(chǎn)科》 章節(jié)介紹

劉劍鋒是當(dāng)下很火的一名作家，他的作品也不例外。其中，劉劍鋒的最新小說《愛心婦產(chǎn)科》，穩(wěn)居熱搜榜首。《愛心婦產(chǎn)科》第1章內(nèi)容摘要：悶熱的暑天?？諝庥行┏睗?。天空湛藍，陽光刺眼，幾朵白云漂浮在天空，很好看。北京五院婦產(chǎn)科北京五院婦產(chǎn)科副主任醫(yī)師.........

《愛心婦產(chǎn)科》 第一章 多大把握 在線試讀

悶熱的暑天。

空氣有些潮濕。

天空湛藍，陽光刺眼，幾朵白云漂浮在天空，很好看。

北京五院婦產(chǎn)科

北京五院婦產(chǎn)科副主任醫(yī)師葉磊今天在門診出專家診，正在接診一位三個月孕婦。

“大夫，我們今天在這里建檔的話……”孕婦身子斜后方站著的老公滿臉堆笑，問道，“是不是以后我媳婦懷孕的主治，接生醫(yī)生，就都是您了？”

坐在葉磊對面的實習(xí)醫(yī)師林萍萍正在操作電腦，將患者的信息輸入進去，聽到孕婦老公的話忍不住捂嘴一笑。

葉磊也忍不住笑了。葉磊接診的首診孕婦，建檔時候，至少有一半的患者會提出這個問題。

葉磊說：“你不用擔(dān)心。如果你看我是男大夫，有什么顧慮……”

“哦大夫，您別誤會，我不是……我就是……就是這個……”

“不要緊，我能理解。你有顧慮的話，你可以預(yù)約別的醫(yī)生的號，然后再……”

葉磊話剛說到這里，突然診室的房門響起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門把手被扭動，一個三十出頭，文質(zhì)彬彬，長得有些瘦弱的男人站在門口，聲音幾乎變形喊道：“大夫！大夫！您快……”男人說到這里，已經(jīng)哭出來，指著后面再喊道，“我老婆……她……她昏過去了！”

葉磊和林萍萍都吃了一驚，連忙起身往外跑去。

診室外面走廊站滿了大著肚子的孕婦和家屬，那個男人額頭冒著冷汗，臉上的肌肉都已經(jīng)痙攣，看到葉磊和林萍萍跟過來，轉(zhuǎn)身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對不起讓讓！對不起讓讓！”

所有等待的患者和家屬都知道出了大事，都看著葉磊他們?nèi)齻€向外疾跑。

葉磊高喊道：“人在哪呢？”

那個男人高喊：“就在大廳！”

三個人這時候已經(jīng)跑出走廊，一眼就看到大廳左側(cè)候診的人們圍成了一個半圓。那個男人聲音幾乎帶著哭腔，喊：“大家讓開一下！讓開一下！”

葉磊和林萍萍也隨著擠了進去，剛擠過人墻，就看到一個三十出頭的孕婦坐在輪椅上，腿上，胸前都是半固體的嘔吐物，發(fā)出難聞的氣味。

孕婦頭斜靠在輪椅靠背上，眼睛圓睜著，視線發(fā)直，眼球目視就能看出有些怪異的外凸，布滿血絲，發(fā)紅，大口喘著氣，手和腿都痙攣一樣不停的抖著。鼻子鼻孔下掛著兩條又好像是血液，又好像是固體可怕的流出物。大口喘氣，臉和脖子，還有手都紅腫的可怕。

一個醫(yī)生單膝跪在地上，手里拿著一個電子血壓計，血壓計的綁帶綁在那個孕婦的左胳膊上。醫(yī)生正在給她測血壓。

林萍萍看到了，立即喊那個醫(yī)生道：“劉青姐！”

劉青聽到，回頭看了一眼林萍萍和葉磊，說道：“患者剛才突然嘔吐，短暫癲癇，懷疑是妊高（妊娠高血壓癥）。”

孕婦輪椅后站著一個老太太，眼淚已經(jīng)流出來了，捂著嘴，嘴唇有些發(fā)白。那個男人站在一旁，緊張的渾身都在發(fā)抖，臉色白的嚇人。

葉磊彎腰看了看孕婦，說：“高壓至少在二百以上。萍萍，給急診科和內(nèi)科打電話會診，再聯(lián)系ＩＣＵ?！?/p>

“好！”林萍萍答應(yīng)一聲，掏電話按號碼。

葉磊低頭問：“結(jié)果出來了嗎？”

劉青說：“馬上！”

葉磊對旁邊目瞪口呆的男人喊道：“你不要著急，鎮(zhèn)定，照顧好你家老太太?！?/p>

“哦……哦……”

“老太太有沒有硝化甘油救心丹一類的藥？先預(yù)防服一粒。”

“哦……我媽有藥，有藥……媽，藥放哪個口袋了？“

老太太卻沒有回答那個男人說話，而是突然一把拉住葉磊的胳膊，問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媳婦！一定要救救我兒媳婦！”

旁邊圍觀的人群低聲發(fā)出一陣感嘆。好多老太太和孕婦都掉淚，懷孕后的孕婦和家屬，特別能對其他孕婦和家庭的痛苦感同身受。

葉磊看他們兩個人的穿著，老太太穿的衣服過時的厲害，很土的布鞋，土粉土粉的襯衣，黑褲子。

男人穿著黑色的一點不ｆａｓｈｉｏｎ的Ｔ恤衫，黑皮鞋有些臟，褲子都是褶子。

這樣的穿著，經(jīng)濟條件一般。他們?nèi)匀粊磉@里看病，寧可花錢。說明他們完全明白可能的危險。

但葉磊有些感動的是老太太沒有開口就問孩子還能保住嗎？

這種要命的時候，人的第一反應(yīng)，下意識說的話，都是絕對自己最真實內(nèi)心的表現(xiàn)……

老太太先說救救我兒媳婦，這不是家家做婆婆的都能做到的。

劉青這時候喊道：”高壓２４０，低壓１７０?！?/p>

人群聽到劉青報出來的數(shù)字，一陣低沉的驚呼。

葉磊對林萍萍喊：“急診的人來了嗎？”

“已經(jīng)上樓來了?！?/p>

“墨鏡！誰有墨鏡！”

旁邊一個男人喊道：“我有，大夫！”

“借我一下。謝謝！”

那個人把墨鏡遞過來，葉磊接了，給孕婦帶上，防止高眼壓下，孕婦眼球受到不可逆?zhèn)?，然后葉磊對人們高喊：“大家讓一讓。大家讓一讓。”

劉青和林萍萍也一邊往外推人群，推出一條通道，一邊高喊：“大家讓一讓！”

葉磊把輪椅推出人群后，向電梯方向疾跑。剛跑了幾步，手術(shù)專用電梯門打開了，急救室那邊兩個醫(yī)生和護士推著床向葉磊他們跑來……

二十分鐘后，急診搶救室。

葉磊，劉青，林萍萍，還有急診和其他科室的大夫在會診結(jié)果。

“患者血壓已經(jīng)降下來了。據(jù)患者愛人說，患者孕前就有原發(fā)性高血壓，孕期七個月，之前小心控制血壓，孕期血壓一直還算平穩(wěn)。剛才是在婦產(chǎn)科外面等待時，突然出現(xiàn)妊高癥狀。”急診科趙醫(yī)師拿著檢查表格說道。

幾個會診的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輕輕搖頭。

急診大夫又說道：“現(xiàn)在患者情緒非常激動，不停在詢問是否孩子要打掉?！?/p>

內(nèi)科張副主任搖了搖頭，說：“留孩子太危險了。２４０高壓，隨時爆血管。打掉大人還能保住，留下來，孩子和大人都會……”

其他幾個人也都贊同的點頭。

急診的趙醫(yī)生說：“明知道自己是高血壓，還要冒險妊娠，而且已經(jīng)挺了七個月了……馬上就要……這時候……”

張副主任說：“那大家會診意見就是一致了，都是建議打掉孩子？”

“但這種情況，怎么和家屬開口？……”

“……”所有人都不說話。

葉磊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去說吧?！?/p>

幾個人都看了看葉磊，還是沒有人說話。

葉磊轉(zhuǎn)頭問林萍萍：“患者家屬呢？”

“在急救室外等著呢?！?/p>

“你去把他們找到談話室……”

“哦，好，主任。”

“等等！”林萍萍剛想走，葉磊突然喊住林萍萍。

“怎么了？主任？”

“……你單獨叫孕婦老公過來，不要叫老太太了。”

“……好。”

劉青出來后，偷偷又到搶救室看了一眼那個孕婦，孕婦看起來情況比剛才好了一些，但眼睛直直的看著輪椅前面的地面，發(fā)呆出神，那種痛苦的表情，劉青心里一陣發(fā)堵。

婦產(chǎn)科，是最能讓人最真實面目暴露出來的地方……

劉青深吸了一口氣，向電梯方向走去，剛走了兩步，突然自己電話響了。

劉青拿起電話，看號碼，是自己的高中同學(xué)陸小珍。

陸小珍新婚一年，有五個月身孕。劉青和她同齡，但卻是孤家寡人。

陸小珍家境一般，不像劉青有點家世背景，長得也一般，也沒有劉青那么光彩奪目。

劉青和她上學(xué)時候關(guān)系一般，不是一個小圈子里的。陸小珍處于班級女生鄙視鏈的下游，劉青是班級的公主。

畢業(yè)后多年沒聯(lián)系，五個月前突然陸小珍給她打電話，問她是不是在婦產(chǎn)科上班？原來陸小青懷孕了，想要在劉青這里建檔生產(chǎn)。

畢業(yè)多年，當(dāng)年只是一般關(guān)系的同學(xué)，突然也感覺好親近。而且當(dāng)年自己的高傲，現(xiàn)在想想，好幼稚……

陸小珍的老公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碼農(nóng)，碼農(nóng)的特質(zhì)都有，有點老土的碼農(nóng)氣質(zhì)，不沾社會煙火的那種單純。長得一般，微胖，一點也不起眼。但在來看診的時候，對陸小珍照顧之細(xì)心，關(guān)懷，那種擋不住的溫暖，陸小珍和她老公兩個人之恩愛，劉青看了，好羨慕，也有些嫉妒……

懷孕２３周的時候，陸小珍做四維彩超，懷的是雙胞胎。劉青清楚地記得在一旁看著彩超過程，聽到劉青說：“是雙胞胎哦！小珍！”陸小珍老公猛地站起來，站在原地好像被突然施了定身法一樣，然后哭著蹦跳著大喊，“我有倆寶寶！我有倆寶寶！哈哈我有倆寶寶！我有倆寶寶！”然后抱住陸小珍的頭不停地親，不停地喊，最后哭了。直到陸小珍喊他停下來，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不停地可愛的道歉。

那種完全失控了一樣的真情流露！陸小珍好幸?！?/p>

“喂？小珍，你找我什么事？”

“青青，不好意思這個時間打擾你，不影響你工作吧？我有點事情想問你一下……”陸小珍的聲音怯生生的……

“嗯，正好我休息呢，沒事，你說?！?/p>

“我想問你……我肚子里兩個小寶寶……”

“嗯……怎么了？”

“這兩個小寶寶以前經(jīng)常踢我，每天總要踢我?guī)状?，還在肚子里動彈?！?/p>

“對啊，這是他們有生命活力的體現(xiàn)……而且你想啊，你肚子里有兩個呢，會比其他孕婦肚子里的寶寶更擁擠點，所以他們也會動的更激烈呢。”

“嗯……”

劉青笑著問道：“你給我打電話，就是想讓我吃醋吧？”

“青青，我好像從昨天白天開始，就沒感覺到他們踢我，或者動彈了……”

“……！”劉青楞了一下，問，“昨天白天？”

“我……我說不準(zhǔn)，印象中，從昨天早上我起床，他們就沒動過……”

“到現(xiàn)在？”

“嗯……到現(xiàn)在……”

劉青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說：“可能小孩子睡著了呢……他們總動彈，也和大人一樣，會累的……這樣，你現(xiàn)在在哪？你老公呢？”

“我中午給他打的電話，他說請假了現(xiàn)在往家走呢。然后想要帶我來醫(yī)院看看，也讓我打個電話給你，和你咨詢一下?！?/p>

劉青實際上，也想讓陸小珍來醫(yī)院，只是她想說的委婉一些，減少陸小珍的精神負(fù)擔(dān)。

也許不會有什么事，只是陸小珍對孩子太緊張了。

“你老公都已經(jīng)往回走了嗎？”

“是啊，請完假了?！?/p>

“那這樣，反正正常，你也該過兩天再做產(chǎn)檢了是吧？”

“嗯?！?/p>

“我下午給你留個號，你過來吧，別浪費了你老公的假，咱們提前把產(chǎn)檢做了?！?/p>

“嗯……麻煩你了青青?！?/p>

“沒事。你來我還有掛號費和檢查費呢。哈哈。”

“那我和老公晚點到你那？”

“好。一會見?！?/p>

妊高孕婦的老公跟著林萍萍，進了談話室。

葉磊起身，面帶著微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讓那個男人坐下。

那個男人眼圈通紅，對葉磊說道：”葉大夫，您給我交個實底，我媳婦要是再堅持要這個孩子，是不是可能連命都要丟掉了？”

葉磊看了一眼林萍萍，猶豫了一下，決定不做鋪墊了，直接承認(rèn)。葉磊狠狠點了一下頭，加重語氣，說：“是！”

那個男人咬了一下嘴唇，說：“大夫！我和我媽商量過了，我媳婦要緊，我們同意把孩子拿掉！”

“嗯。那你媳婦的意見呢？孕婦本人同意嗎？”

“她不同意！不過你們不是有麻醉劑嗎？直接給她打麻藥，然后直接把孩子打掉行不行？”

“這個不行！……”

那個男人低下頭，滿臉焦急，突然用雙手捂臉，痛苦的說道：“那怎么辦？那怎么辦？這孩子還要三個月才生產(chǎn)，我媳婦熬不到那個時候！”

“我能問一問，你和你媳婦還沒談過拿掉孩子這件事情，為什么你就這么肯定，你媳婦不會同意？”

那個男人把手放了下來，臉脹的通紅，深吸了一口氣，說：“大夫，這里面有事情?！?/p>

“什么事情。”

“我媳婦是原生性高血壓，這你們知道吧？”

葉磊點了一下頭。

“我和她都是外地來北京的，本來都是飯店打工的，她是孤兒，我倆好上了，然后結(jié)婚。那是大概三年前吧，結(jié)婚后不久她就懷孕了?！?/p>

葉磊和林萍萍聽到這里，互相看了一眼。葉磊說道：“三年前壞過一次孕？”

“對。結(jié)果懷孕不到三個月，她突然昏倒，送醫(yī)院搶救，才知道她得了懷孕高血壓病。結(jié)果孩子沒保住，她也搶救了很長時間，差點過去。她醒來后，就問孩子呢？我說了情況后，她……她傷心了很長時間。醫(yī)生懷疑她有原生性高血壓，結(jié)果后來跟蹤，發(fā)現(xiàn)我媳婦正常時候，就經(jīng)常有血壓飆升到２００的時候。我媳婦問什么時候她可以再要一次。醫(yī)生說絕對不可以要。風(fēng)險太大。但她對醒來后肚子突然空了這件事情，好像做噩夢了一樣，一想起來就傷心的不行?！?/p>

那個男人說到這里，低頭抹眼淚，然后繼續(xù)說：”她這三年，減肥，控制飲食，積極治療，她性格特別要強，堵著口氣說自己丟了一個孩子，決不能再讓孩子沒了?！?/p>

“所以你們要了這個？”

“對……她孕前我倆去檢查，她的血壓比以前好多了。醫(yī)生說可以嘗試嘗試，但要控制風(fēng)險，看情況不對就不能要。我媳婦也滿口答應(yīng)。但懷孕三四個月的時候，有一次半夜她做噩夢醒來，捂著肚子哭了好長時間，我就知道她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安慰她。她斬釘截鐵的說，這個孩子，她拼命了也要保下來，除非老天爺讓她去死！”

林萍萍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那個男人。男人說了聲謝謝，接過來擦了擦眼淚，說：“然后這一路懷孕到七個月，她……她一直血壓好好的，雖然挺高，但真的沒再危險過！我們都以為月份這么大了！不會有事情了！可是……”

“……”葉磊想要安慰對方，卻不知道用什么話說。

“今天早上，我們還喜氣洋洋的一起準(zhǔn)備來醫(yī)院，她還說她一點事情都沒有，感覺好極了。沒想到在候診的時候突然變成剛才的樣子。我媳婦發(fā)病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她讓我保證，絕對不能讓她再經(jīng)歷一次醒來肚子就空了這種噩夢……你說我該怎么辦？大夫……你說我該怎么辦？！”

那個男人說到這里，頭伏在桌子上，輕輕哭了起來。

林萍萍和葉磊聽完那個男人的講述后，心里都很難受。葉磊記得自己上學(xué)的時候，老師講過，地球上所有的生物，生存的第一目的，就是繁衍自己的后代。從一個種群的角度來看，單個生物活的時間長短，生活的質(zhì)量，痛不痛苦，這些其實一點都不重要，只要能繁衍后代，種群能一直延續(xù)下去，這個物種就是成功的。

人當(dāng)然也是物種之一。人雖然進化出了最好的大腦，有了自我意識，對人來說，生存除了繁衍后代，好像還多了好多別的目標(biāo)和追求。

但其實，絕大部分人的潛意識里，自己的后代，仍然是最重要的。絕大部分人，為了自己的孩子，甚至是沒有出生的孩子，如果為了孩子的利益，必須犧牲自己的利益，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

絕大部分人遇到這樣的選擇題的時候，都會毫不猶豫，選擇保住孩子……

對自己的后代，人的情感，是最純粹，最無私的……

林萍萍又給那個人拿了一張面巾紙，自己也拿了一張，擦自己眼角流下來的眼淚。

葉磊看了看那個男人，輕輕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說：“你下決心了嗎？”

男人哭著抬起了頭，說：“我其實也舍不得那個孩子。做四維彩超的時候，那個孩子在屏幕上手這樣向上擺著?！蹦腥税炎约旱淖笫峙e起來，做出好像打招呼一樣的姿勢，“這樣還來回擺動。醫(yī)生當(dāng)時還說，小寶寶知道爸爸媽媽在看著他呢……他雖然還沒出生……但已經(jīng)是一個完整的小人了！”

林萍萍聽到這里，鼻子猛地一酸，眼淚止不住就往外涌。

葉磊也鼻子發(fā)酸，深吸了一口氣，剛想說話，突然房門被推開了，是搶救室的護士，高聲喊道：“葉大夫，那個孕婦的家屬是不是在你這？哦，家屬！你媳婦再次突然昏迷，血壓又升高了！”

“啊？！”那個男人立即起身，就要往外跑。

護士立即高喊：“誒！你先別跑！你先把這個簽了！”

男人回頭，問：“簽什么？”

“病危通知書。”

男人喉嚨動了動，站在原地，看了護士幾秒鐘，往前走了一步，說：“簽在哪？我簽。”

葉磊，林萍萍，還有護士對男人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冷靜，都有些驚訝，也有些敬佩。

男人簽完，護士說：“快跟我來。”

護士帶著男人往搶救室跑去。葉磊和林萍萍說：“我們也去看看?！?/p>

林萍萍問：“葉老師，那我們就真的沒辦法把大人和孩子都保住嗎？”

葉磊說：“孕期時候，對我們大夫來說，孕婦的生命權(quán)是最優(yōu)先考慮的。這點你要牢記。我們這樣不是因為還沒出生的寶寶不重要。而是如果孕婦不在了，寶寶生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種為了寶寶，讓孕婦冒生命危險的事情，往往會一尸兩命，得不償失?！?/p>

兩個人趕到搶救室門口，男人就站在門口，看著關(guān)閉的搶救室大門，呆呆地，一動不動。葉磊剛走近，突然那個男人轉(zhuǎn)頭，對葉磊說：“葉大夫。如果讓我媳婦把孩子打……打掉，我是不是要簽家屬同意書？”

“……對?！?/p>

“你們把同意書拿來吧，我現(xiàn)在就簽。我下決心了?！?/p>

葉磊看著男人，男人的目光堅定起來。

葉磊對男人點了點頭，對林萍萍說：“去準(zhǔn)備吧?！?/p>

林萍萍嘴動了動，說：“好。”然后轉(zhuǎn)身向談話室跑去。

這時候屋子里突然傳出女人聲嘶力竭的喊聲：“你們要干什么？！是不是要打掉我的孩子！我不做！不做！”

男人說：“這是我媳婦的聲音！”

葉磊說：“你等在這里，我進去看看。”

說完葉磊推門進了搶救室，快步跑過走廊，進了一室，看到地上扣著一個托盤，散落著抽血的管子試管酒精棉球棉簽。

那個孕婦臉上的眼睛，又恐怖的向外凸著，臉紅的可怕。她的胳膊上肘窩那里有血流出來。

大夫看到葉磊，說：“孕婦本來昏迷的，但我們剛想抽血，她突然就起來了。”

葉磊過去，對孕婦說：“你現(xiàn)在不能激動，你血壓本來就高，再激動就更危險了?！?/p>

“我沒事。大夫。我知道你們要干什么？上一次我懷孕昏迷前，我記得你們也是用這種管子抽我的血。我都記得呢。你們這是要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對不對？！”

葉磊說：“拿掉孩子，需要給你開刀或者服藥。這個只是給你驗血，把血抽出來而已。你想想？”

孕婦大口喘著氣，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葉磊說：“你想保住孩子對吧？”

孕婦點頭。

葉磊說：“你就算為孩子好，也要積極配合我們。明白嗎？你的血壓一直降不下去，你孩子在肚子里血壓也會很高，你想，孩子是不是也難受？”

孕婦再點頭。

葉磊對孕婦微笑，然后慢慢站起身子，回頭對護士說：“給她做吧?！?/p>

葉磊話音剛落，突然胳膊一把被孕婦抓住，抓的異常用力！

葉磊回頭，看孕婦。孕婦說：“大夫，你這個人看著面相就是好人，你不會騙我是吧？你們真的不會打掉我的孩子對吧？”

葉磊對孕婦點頭：“不會的。放心。”

“那我相信你了。我就信你?！?/p>

“嗯?！边@時候護士回來了，拿來一套新的抽血設(shè)備，把盤子放到床邊桌子上，孕婦一直看著葉磊，葉磊對孕婦微笑。

患者信任自己。但自己最后，還是要簽字同意，打掉她的孩子……

陸小珍躺在胎兒心跳監(jiān)控室床上。劉青陪在陸小珍身旁，握著陸小珍的手。

排隊等待的另外兩個孕婦站在屋子后面遠處，歪著頭向里面張望。

陸小珍說：“青青，你說的，不會有事的對嗎？”

劉青點頭，微笑：“放心。一會聽到孩子的心跳，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然后我再給你做其他檢查。然后讓你那個好老公，晚上回去給你做點好吃的！你不是最愛吃酸的嗎？讓她給你做胡辣湯。”

“什么啊……胡辣湯才不是酸的呢……”

“我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呢么。”劉青對陸小珍微笑。

陸小珍緊張的心情一點也沒有緩解，但還是笑了一下，給自己鼓勁，用力點了點頭。

檢查醫(yī)生把胎心超聲波多普勒探頭放到了陸小珍肚子上，開始慢慢移動。陸小珍和劉青一起盯著桌子上的顯示屏。顯示屏上，表示胎心跳動的幾條線，一直畫著直線。

醫(yī)生耐心的一點一點移動自己手里的探頭，直線始終沒有跳動起來。

陸小珍著急地問：“大夫，怎么一直聽不到？”

檢查醫(yī)生說：“你不要著急。孩子在肚子里會動彈的，他位置變了，心跳的位置也就變了。我要慢慢找到那個位置，才能聽到?！?/p>

劉青也安慰陸小珍說：“不要著急，再等等?！?/p>

但劉青已經(jīng)看出檢查醫(yī)生仔細(xì)在陸小珍的肚子上聽了一圈了，但是沒有收獲。

檢查醫(yī)生微笑著看著陸小珍，嘴里慢慢說著：“我們再聽一遍……不要急……”同時手里的探頭繼續(xù)慢慢移動著，把整個肚子再聽了一遍，還是沒有聽到胎心。

陸小珍問：“大夫？還沒聽到嗎？”

這時候門口等待的其中一個孕婦說道：“聽胎音有這么費勁嗎？我聽幾次了，隨便一放就能聽到。”

陸小珍臉上神色更加憂慮。

檢查醫(yī)生立即對門口喊道：“門口等待的未來寶媽們，請保持安靜！”

門口孕婦都不說話了。屋子里安靜下來。

檢查醫(yī)生看了一眼劉青，劉青和檢查醫(yī)生眼神一交流，心里就是一沉。

檢查醫(yī)生換了笑臉，轉(zhuǎn)頭對陸小珍說：“你不用著急。有時候你肚子里的寶寶可能睡著了，兩個胳膊把身子夾起來，小心臟正好在肚子的中間，這種情況下我就可能聽不到的。更何況你這個是雙胞胎，也許他們兩個感情好，摟在一起了呢?！?/p>

陸小珍將信將疑，看著檢查醫(yī)生，又看了看劉青。

劉青也面帶微笑，說：“這樣吧，聽心跳你不放心的話，還有一個更直接的辦法?！?/p>

“什么辦法？”

“我?guī)闳プ鰝€超聲，一下子就能看出來。這樣你就放心了。”

陸小珍已經(jīng)有不好的預(yù)感，但又不敢再問劉青，怕劉青給出的答案，是自己擔(dān)心的。

“寶寶聽不到心跳，也不等于寶寶有事對嗎？”

劉青和檢查醫(yī)生立即一起回答道：“對的！”

劉青和檢查醫(yī)生說的沒有撒謊，還是有一定概率孩子沒有事，但也聽不到心跳的。

“超聲？……我們?nèi)プ龀?？”陸小珍聲音都開始顫抖。

“對，我們?nèi)プ龀暋！眲⑶嘈χ鸬溃米约寒?dāng)醫(yī)生后訓(xùn)練出來的，安撫病人情緒的微笑，看著陸小珍。

“葉大夫，我老婆情緒怎么樣？”

“她睡著了。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p>

“你說。葉大夫?！?/p>

葉磊轉(zhuǎn)頭看著林萍萍，問：“術(shù)前談話，還有簽字都結(jié)束了嗎？”

林萍萍點了點頭。

“你老婆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隨時都可能突發(fā)腦出血，孩子在肚子里繼續(xù)發(fā)育，她的血壓就會繼續(xù)增高，隨時爆發(fā)腦出血。我們不能再等了。但你老婆還是激烈反對……”

“大夫，她睡著了是嗎？”

“對。”

“那我們可不可以這樣，你們趁著她睡覺，就直接給她打催產(chǎn)藥？然后她生下來后，她不就沒危險了嗎？”

“現(xiàn)在催產(chǎn)，孩子沒有生存希望?！?/p>

“我知道……我知道……”

葉磊沉吟了一會，說：“這種辦法，你老婆未必能承受住，這樣吧，你老婆血壓這么高，一會就會醒。我再想辦法和她談一次。還是爭取她自己能理解。”

林萍萍說：“孕婦保住孩子的決心這么堅定，葉老師，你有多大把握？”

“你知道高血壓到２００之后有多痛苦嗎？惡心、想要吐、昏迷，還有頭部的沒完沒了的絞痛。也許她承受不了這種痛苦，能聽我們的勸……”

這時候突然遠處護士跑過來，同時高喊道：“葉大夫！葉大夫！”

“怎么了？孕婦有什么情況嗎？”

“葉大夫！那個妊高的孕婦，人不見了！”

“什么？！”

葉磊渾身立即出了一身冷汗，立即跟著護士往急救室跑去，一推開門，看到床鋪空空蕩蕩，心跳監(jiān)測夾，滴流針管，全都被拔下來，吊在那里。

“這么大的人，怎么能跑了？”

“我看她睡著了，就出去取藥，然后一回來，人就沒了！”

“她現(xiàn)在站著腿都是軟的，跑不遠，我們立即分頭去找！”

劉青和陸小珍進彩超室，門打開，兩個人剛要往里進，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大夫拿著單子低頭往外走，差一點撞到陸小珍身上。

劉青一看到那個男大夫，立即板起臉來，訓(xùn)斥道：“徐浩浩！你怎么搞的？實習(xí)都半年了，還這么毛毛糙糙的。

旁邊兩個路過的年輕護士聽到聲音，轉(zhuǎn)頭看聲音來源，一眼看到徐浩浩。

哎呀我的媽啊，這個小男大夫，長的好精致啊，好帥，立體的臉部輪廓，大眼睛，皮膚好的和女孩子一樣，再加上白大褂加持，有小鮮肉缺少的職業(yè)范。

兩個護士一起捂嘴偷笑，看著徐浩浩。

徐浩浩露出抱歉的表情，對劉青點頭，說：“劉老師，我看報告呢?！?/p>

“你忙什么呢？”

“我在跟于大夫坐門診。有一個小姑娘患者自己一個人來的，于大夫怕她走丟了，讓我來?。鲁瑔巫印！?/p>

“下次小心點……醫(yī)生要穩(wěn)重?！?/p>

“哦，劉老師，我知道錯了。”

“去忙吧?！?/p>

“劉老師再見?！毙旌坪茖⑶嗑狭艘还?，又對著陸小珍說，“對不起，對不起?！比缓蠹贝掖遗茏吡恕?/p>

那兩個路過的小護士還看著徐浩浩捂嘴笑呢：“咱醫(yī)院還有這樣的小帥哥，極品嘿！哪個科室的？我們下班了也去掛個號。”

劉青聽到聲音，回頭對那兩個護士訓(xùn)斥道：“他是婦產(chǎn)科的，你倆懷孕了？”

兩個小護士立即不好意思了，但嘴上不示弱：“就看一眼嗎。真是的?！眱蓚€人快步走了。

徐浩浩怕于大夫和患者等著急了，上樓看電梯人太多，走安全通道，邁開大長腿，兩步跑了上去，然后跑到于大夫診室門口，開門，進去，一邊低頭把檢查結(jié)果展直，一邊說：“于大夫，結(jié)果出來了，患者沒懷……”

徐浩浩剛說到這里，就本能地感覺到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氣息，一種壓迫感，壓得自己好像有些呼吸費力。

徐浩浩一抬頭，看到剛才那個患者，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正穿連衣裙穿到一半，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

徐浩浩一晃眼什么都沒看清楚，但就心里知道壞了，立即轉(zhuǎn)身，嘴上不停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什么都沒看到，你趕快把簾子拉上，我什么都沒看到?！?/p>

徐浩浩說了兩遍抱歉的話，然后想向外走，先出去回避一下?？墒亲约簞傄~出第一步，就看到自己身前左側(cè)，一個長的有點兇惡，帶著潑勁的一個中年女人，頭伸過來，抻長脖子，歪著腦袋，看著自己。

徐浩浩被嚇了一跳，喊道：“媽??！你是誰？”

“你是誰？！”女人氣勢洶洶反問。

“我是……我是于大夫的助手?！?/p>

“我是女孩的媽媽！”

“哦……阿姨。于大夫呢？”

“她上廁所去了。”

“哦。那你先讓你女兒把衣服穿好。我出去回避。”

“然后呢？”

“然后什么？”

“你看到我女兒什么了？”

“我什么都沒看到。阿姨?！?/p>

“沒看到？……剛才我女兒檢查的時候，就是我還沒來之前，你們就讓我女兒扒的精光，是不是那時候是你檢查的？”

“不不不！阿姨。我沒檢查，我沒檢查，是于大夫檢查的?！?/p>

“那你看了沒有？”

“我出去取結(jié)果去了！”

“我女兒大姑娘！這么好的身材，你不看你出去取結(jié)果去了！你騙誰！”

“我沒騙你！阿姨！不信你問你女兒！”徐浩浩一邊高喊，一邊回頭指那個女孩。然后看到女孩裙子已經(jīng)穿好了。徐浩浩又出了一身冷汗，幸虧女孩穿好衣服了，否則這又惹禍了……

但那個女孩滿臉緊張恐懼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媽媽。女孩怕媽媽……自己不會洗不清了吧？

“你看你還說不想看，你還看！你還看！不行！我要討個說法。你領(lǐng)導(dǎo)是誰？我要找你們主任！”

這時候房門被推開了。于大夫進來。徐浩浩看到外面等待的孕婦和家屬們聽到屋子里的喊聲，都站在門口往屋子里看，滿臉都是八卦的表情。

于大夫皺著眉頭問：“怎么回事？”

那個女人聽到于大夫問題，突然雙手猛拍了一下大腿，喊道：“于大夫！你們這個男大夫耍流氓，看我女兒裸體啊……”

于大夫問了問情況，徐浩浩說了這是一場誤會，然后說：“這位家屬，這位家屬……這位家屬！別哭了！”

女人止住哭聲，看著于大夫。

于大夫說：“你女兒本來就是兩個月沒來月經(jīng)，你到婦科看了不放心，非要到婦產(chǎn)科。現(xiàn)在又說你女兒被非禮了。你這個做媽的怎么非得盼著女兒出點什么事呢？”

女人拿眼斜瞟了一眼徐浩浩，眼中殺氣逼人。眼珠子滴溜亂轉(zhuǎn)了幾圈，不再吵了。但徐浩浩卻覺得心里沒底，這女人這么怪的脾氣，不可能突然就不吵了。她心里又憋著什么主意呢？……

于大夫問：“小徐，結(jié)果拿來了嗎？”

“拿來了，于大夫。結(jié)果上也顯示沒有懷孕?！?/p>

于大夫把檢查單拿過來，看了看，對那個女人說：“Ｂ超和血檢結(jié)果都出來了，都說你姑娘沒事。這回放心了吧？”

“那她有男朋友了，還沒月經(jīng)……”

“有男朋友就一定要懷孕啊？誰告訴你的！……你看你姑娘瘦的，可能是營養(yǎng)不良，貧血，回去多吃點好的就好了?！?/p>

“營養(yǎng)不良？……那你給我姑娘開點藥?！迸苏f完，又用眼睛滿含深意的瞟了徐浩浩一眼。

徐浩浩和這個極品媽對視的那一瞬間，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

太嚇人了。她肯定憋著壞，忍著呢。

“開點藥？行！開點補血的藥吧?！?/p>

于大夫?qū)π旌坪普f：“小徐，給她開點琥珀補血口服液?！?/p>

“哦……好的于大夫?！?/p>

徐浩浩立即坐到桌前操作電腦，把藥開好，然后對女人說：“阿姨，處方開完了，您拿著卡到一樓先繳費，再開藥?！?/p>

“哦?！迸丝粗旌坪?，聽他說完話，突然露出了笑臉，對徐浩浩微笑著說，“好的，小大夫。我先去一樓交錢，再開藥是吧？那你能不能陪著阿姨去一樓？阿姨怕阿姨和自己姑娘笨，找不到路?！?/p>

徐浩浩被女人的詭異親近的笑臉，和她和藹可親的聲音嚇到了，這社會，和校園比起來怎么這么恐怖？

徐浩浩看著女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于大夫也察覺出來不對勁，立即說：“你自己到一樓打聽一下就找到了。我們還要看診，后面好多寶媽孕婦呢，你快點?！?/p>

“哦……”女人聽完于大夫說話，也不生氣，直起腰來，說，“那我們下去取藥去了，姑娘！”

女孩怯生生的，往前走了一步，女人伸手，猛地把女孩往前拽過來，說：“和于大夫，還有這個小大夫說再見?！?/p>

女孩又緊張又尷尬，說：“再見?！?/p>

“瞅你這小家子氣！沒出息！走！……大夫，我們走了?！?/p>

于大夫假裝低頭寫字，頭都不抬，說：“出去把門關(guān)一下。”

“哦……哦……”

這對奇葩母女一出去，于大夫就把筆一摔：“這都什么人?。?！浪費醫(yī)療資源。小徐，通知下一位患者?！?/p>

徐浩浩答應(yīng)一聲，操作電腦。

那對母女出去，當(dāng)媽的立即說：“沒懷孕！這算你撿著了！你和那小子我告訴你，立即斷了！那就是個飯店跑堂的！農(nóng)村出身。咱們是縣城來的，大家不在一個層次上你懂不懂！”

女孩低頭，不敢說話。

“一錐子捅不出一個屁來！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窩囊廢！”

“媽……我錯了……”

“唉……以后你可怎么辦？！這有過男人了，還差點懷孕！你就不值錢了！不行，得趕快找個好人家……”女人回頭又看了一眼于大夫的診室門，想了想，對女兒說，“走，一樓取藥去。”

五分鐘后，兩個人到了一樓，打聽著到了取藥口，女人學(xué)別的取藥的人，直接把醫(yī)療卡往讀卡器上一拍，說：“大夫，取藥?！?/p>

藥劑師查了查屏幕，說：“沒交錢呢，把卡拿著，往前右轉(zhuǎn)收費處，先交錢。下一個！”

“誒！大夫，你等等。我不用交錢！”

“什么？”藥劑師愣了一下，問，“都要交錢，你怎么不用交錢？”

“我是內(nèi)部人！是你們醫(yī)院的人，不用交錢?！?/p>

“什么內(nèi)部人？”

“我是醫(yī)生家屬！你看?！蹦莻€女人一把扯過來自己女兒，拉到柜臺前，指著女兒對藥劑師說，“這是我姑娘，她是你們婦產(chǎn)科那個長的挺帥的小男大夫的未婚妻！”

藥劑師懵了，有點不會玩了，看著那個女人，說：“小男大夫？什么小男大夫？你未來女婿叫什么名字？”

“他剛才看過我女兒了，但叫什么怎么稱呼我還沒來得及問呢，但事情是真的?！?/p>

“你帶你女兒來這看病，順便相親？”

“不是。本來就是來看病的。沒想到順手還找了個女婿。他給我女兒剛?cè)頇z查過，倆人就定了。自己人，你別要錢了，趕快給拿藥吧。啊，拿完藥，我還要上去和小男大夫定日子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