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家也沒有余糧了》 章節(jié)介紹
宛如洲趙瑄是小說《郡主家也沒有余糧了》中的主角人物,作者風(fēng)寄燕然筆底生花,賦予了他們鮮活的生命,如躍紙上。小說《郡主家也沒有余糧了》第6章主要講述的是:劉忠堂尚書將幾案拍得震天響,臉上神情又是惱火又是心疼。劉怡君跪在他腳下,愁容繾綣。這時,.........
《郡主家也沒有余糧了》 金蟬脫殼 在線試讀
劉忠堂尚書將幾案拍得震天響,臉上神情又是惱火又是心疼。劉怡君跪在他腳下,愁容繾綣。
這時,宛如洲總算得以見到劉怡君的廬山真面目。
嫁衣擱在了一旁,劉怡君穿一件淡青色云袖水衫裙,發(fā)髻間只插一支明珠玉步搖,略施粉黛,目如琉璃唇似櫻。
雖然此刻臉色不太好,還掛著淚,但依然美若天仙,宛如含露青蓮。
果真是個麗人,宛如洲暗暗驚艷,要是遠嫁西域,那可真是東越大大的損失。
偷聽了半晌,宛如洲搞明白了,原來劉大美女私自放走了慕卓然。
啊這小子!她咬牙切齒,居然真的給他溜了!要不是自己先逃了出來,恐怕此時已經(jīng)被劉尚書剁了。
劉忠堂恨鐵不成鋼地道:“你不成親,難道真要嫁去西桑國不毛之地?又怎知那慕卓然將來真的會回來娶你?”
劉怡君慘淡一笑:“他不會回來娶我的。慕公子……已有心上人,我如何能為一己之私,拆散一對璧人?!?/p>
這只是劉怡君好心編造的謊言,而落在宛如洲耳朵里可不得了。
什么什么,看不出來啊,竟然在外面有相好,卻還跑來比武招親,真是沒有節(jié)操!宛如洲暗罵。
不過自己女扮男裝的行為,也實在高尚不到哪去,她便吐吐舌頭,繼續(xù)偷聽。
劉忠堂震驚,渾身顫抖:“已有心上人?竟還來參加招親!他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劉怡君微微道:“女兒私自招親,又何嘗不是欺君之罪呢。”
真是欲逃亡偏乘漏船,欲行騙卻入黑店,有苦難言,只能打掉牙和血吞。
宛如洲頓時很懊悔,陷入了低沉的自責(zé)里。如果自己沒有亂發(fā)正義感,而是別人進入了最終比武,那即便慕卓然跑了,劉怡君也能有個歸宿,總比現(xiàn)在這樣好多了。
劉忠堂長嘆一聲。此刻,他也顧不得再對慕卓然惱火,只一心一意心疼著自己的女兒。
他扶起淚眼婆娑的劉怡君:“我的傻女兒,心善至此,又有誰能來助你?當(dāng)年先太子病逝,二皇子繼承皇位,便連年征戰(zhàn),大興土木,百姓怨聲載道,偏偏皇上能聽得進去話的陸丞相,也只顧阿諛諂媚,不肯提半分勸諫。不說幾個藩國紛紛囤積軍備,四國之外更有其他部族虎視眈眈,大有逆反之勢。為穩(wěn)定局勢,不得不采和親之策,先帝辛苦一統(tǒng)的江山,恐怕就快保不住了。我本想快些替你尋個好人家,我也趁早辭官,告老還鄉(xiāng)……”
“爹爹!”還是劉怡君謹(jǐn)慎,四下望望,壓低聲音,“此話不可亂說,當(dāng)心隔墻有耳。”
說完,目光還真的往這邊掃來。宛如洲慌忙躲到陰影處,這才沒被發(fā)現(xiàn)。
劉怡君腰板挺直起來:“爹爹不要氣餒,慕公子有句話說的好,與其做一世縮頭烏龜,不如勇敢一躍,直上九霄。逃避的‘逃’,與挑戰(zhàn)的‘挑’,就只差在敢不敢放手去做。爹爹年富力強,江山社稷還需要爹爹去扶持,女兒也需要爹爹來庇護啊。”
沒想到,慕卓然能說出這么有深度的話。宛如洲一時間對他產(chǎn)生了小小敬意。
不過劉千金這位深閨佳人,真的能聽懂這些話嗎?
劉忠堂卻大驚:“直上九霄?慕公子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說他自己,大概確實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眲⑩苫蟮乜粗赣H,“爹爹這是怎么了?”
“哦……”劉忠堂舒一口氣,若有所思。
宛如洲還想再聽下去,不遠處又傳來侍衛(wèi)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得了,早晚還是會搜到這里來的。趁侍衛(wèi)將她逃走的事情報告劉忠堂之前,趕快離開尚書行館為妙。
她輕巧地躍上行館后門處的柴房,從這跳出去就萬事大吉。只是可惜聽不到劉家父女的八卦了。
看來東越朝廷虧空巨大,怪不得越來越將藩國當(dāng)成壓榨吸血的對象。
就拿北崛來說,明明天寒地凍糧草欠收,朝廷依然要求北崛每年進貢一千萬石糧食,更不用提人參鹿茸、奇珍異寶、以及天價的真金白金了。
別說藩國受不了,這不連東越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了。劉忠堂一席話,說明朝廷內(nèi)部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痕,遲早要被趁虛而入的。
宛如洲的老爹,北崛王完顏銘烈,打譜拉攏坐擁天府之國、物產(chǎn)豐盛的南韶,取長補短,伺機而動,獲得足以對抗朝廷的實力。而東越這邊看來亦有算計,和親之舉想必是要籠絡(luò)彪悍好戰(zhàn)的西桑,以增強勢力,穩(wěn)固天山邊境。
錯綜復(fù)雜的戰(zhàn)局漸漸在宛如洲腦中成型,她心中有數(shù),恐怕很快,就要有一場黑云壓城暴雨侵襲了。
只是事到如今,有劉忠堂這么個愛女成癡的好爹爹,又被她和慕卓然橫插一腳,不曉得和親還能不能成?
此番若是歪打正著,攪黃了和親,東越皇帝的如意算盤就落了空,對北崛豈不是好處多多?
縱身飛下的剎那,地面上忽然閃過一個人影。
宛如洲的思緒正百轉(zhuǎn)千回,避之不及,失了重心,“哇啊”低叫著直直砸向那人。
那人竟也機警,覺察到有人掉下來了,立刻伸開手臂,拉開一步,將宛如洲穩(wěn)穩(wěn)抱進了懷里?;匦龓撞?,就站穩(wěn)了腳跟。
宛如洲定睛看去,亮燦燦一雙星落冬河的眸子。
慕卓然俯望著她,吃驚地吸了口氣。
接著,他頜上就挨了一掌。
宛如洲氣急地從慕卓然懷里跳出去。
“我說宛姑娘,究竟是記恨擂臺爭斗,還是記恨我占你便宜?”慕卓然后撤一步,保持足夠的自??臻g,打量著臉頰瞬時染紅的宛如洲。
宛如洲不期然哽住。
要說擂臺比武,那畢竟也有自己惹下的禍,要說被他摟腰挑逗,那其實是自己技不如人,跌入他懷里的。要是較起真來,好像還真沒啥可追討的。
支吾了片刻,她只好瞪起眼問:“劉千金不是早就放你走了,你該不會這么半天都沒找到門吧?”
“怎么可能?!蹦阶咳灰荒槺恍】吹牟粷M,但見宛如洲無恙,長舒了一口氣,振振衣上塵土,“我去地牢救你,好容易打暈了看守,誰知牢內(nèi)連個人影都沒有。原來你自己逃出來了?!?/p>
宛如洲這才瞧見,他的衣服留下不少打斗中撕扯的破口,袖口露出的手背上,也有細(xì)細(xì)傷痕,大概全是為救她而造成的。
一人單挑牢房守衛(wèi),武功了得,果然深藏不露。
她不禁嘴角微微一動,打趣道:“看來你還真有點功夫,以后多除暴安良,少用絕招欺負(fù)女孩子?!?/p>
慕卓然也笑得如玉回光:“是宛姑娘在擂臺上氣勢太足,令我便難免認(rèn)真了些。誰知你只是虛張聲勢,武功那么菜,卻還自稱云游四方,打遍天下無敵手。差點傷了姑娘,還請多多包涵?!?/p>
諷刺得滴水不漏。
“參賽者比我更菜啊。你一路殺到?jīng)Q賽,遇到的也不過是我這種對手嘛?!?/p>
宛如洲回敬道。
“其實是因為劉怡君奉命和親之事,早已在城中傳開,大戶人家都不敢忤逆皇命。因此來參加品劍大會的,自然都是些潑皮無賴?!?/p>
宛如洲的疑惑終于解開了:“怪不得擂臺上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心下頓時叫苦不迭,她要是早想明白這層邏輯,就不會同情心泛濫去觸劉尚書的霉頭,真是坑死人了。
慕卓然安慰她:“沒關(guān)系,我也是遇上你的時候,才終于意識到這個問題的。”
他的話怎么總覺得那么欠扁?宛如洲本就一番怨氣無處發(fā)泄,這下剛好遷怒到慕卓然頭上,她反唇相譏道:“既然參賽的都是潑皮無賴,那么也包括你自己咯。”
慕卓然一臉浩然地聳聳肩:“只有我是例外?!?/p>
宛如洲瞇起的眼睛里浮出幾個大字——真、不、要、臉。
她的目光轉(zhuǎn)而落在他身后背著的那把古怪長劍:“我問你,你參加招親,是不是想要尋一把劍?”
扯到這個話題上,慕卓然的笑容斂了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也太明顯了,擂臺上非要我亮劍,一聽說沒劍,立刻撂挑子走人,不是尋劍就是有怪癖。”
當(dāng)時慕卓然大概失了耐性,有些急躁,暴露給她了。
宛如洲追問:“劍里難道藏有武功秘籍?”
慕卓然故作深沉地點點頭:“據(jù)說有召喚天下美女的神力。”
“招孤魂野鬼還差不多,夜夜為你侍寢?!蓖鹑缰薨姿谎?,這人潑皮無賴,估計聽不到一句實話。
慕卓然忽然湊上前來,低聲道:“你女扮男裝,動機詭異,算不算孤魂野鬼?”
頜上差點又要挨一掌,這次他笑吟吟地避了過去。
那邊墻內(nèi)又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料是侍衛(wèi)們快搜過來了,慕卓然做了個手勢。宛如洲心領(lǐng)神會,倆人貓著腰溜過了墻角。
突然她頓?。骸暗鹊?,我還不能走?!?/p>
“怎么了?”慕卓然不解。
“你來找我的時候,有沒有見過其他人?”
自己引開了追兵后,就跟夏承先失散了,現(xiàn)在不知他是否脫身,宛如洲不禁擔(dān)心。
慕卓然說:“除了追兵,沒瞧見任何人。”又多問一句,“到底怎么了?”
宛如洲將夏承先的事簡單說了一下,沒想到慕卓然斬釘截鐵道:“不行。”
“為什么?”宛如洲吃驚,“他好心來救我,如果被我牽連,給尚書大人抓住,那我的良心怎么過意的去?”
慕卓然四下探視一番,確認(rèn)沒有人,才低下頭來壓聲說:“你也太天真了,這人來歷不明,與你萍水相逢,為何要冒這么大的險來救你,是否有所圖謀?再者,潛入尚書行館哪里是容易的事,他三下五除二就撬開了地牢的密道,身手了得,又不說自己的身份目的,依我看絕非等閑之輩。你回去找他,絕非明智之舉?!?/p>
宛如洲頓住。沒想到這個慕卓然,心思如此縝密,跟初見的印象簡直天差地別。她對此人的興趣愈發(fā)得濃。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如果夏承先對我有所圖謀,又怎么會跟我分散行動呢。如果我剛才就那么跟你跑了,他又被抓住,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講不通啊。再說,”她瞧著眼前的人菀菀一笑,“你慕公子也跟我萍水相逢,又為什么來救我呢?”
慕卓然被她一番語塞,間隙她已經(jīng)返身往院里溜了。
“喂!”慕卓然喚她幾聲不停,沒辦法,權(quán)衡片刻,也跟了進去。
然而,二人跟侍衛(wèi)玩了半天游擊戰(zhàn),依然到處都找不見夏承先的蹤影。
不好的預(yù)感如陰云籠罩了宛如洲心頭,該不會夏承先真的……不會吧!
突然,有侍衛(wèi)大喊:“兩個賊在那!”
宛如洲嚇了一跳,“呼”的一聲,慕卓然已經(jīng)沖將出去,擋在了前面,周身銳氣頓起,欲同追來的侍衛(wèi)大干一場。
而他的肩膀被宛如洲抓住,她運起輕功就向圍墻上跳去。
慕卓然出于敏捷與本能,順勢跟著她跳上了房頂。
“走!”宛如洲低喊。
慕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疾風(fēng)般抽出寶劍,驟雨般揮向墻邊那棵高高的樹。
厚重的枝杈不斷砸向地面,暫時阻止了侍衛(wèi)。
二人終于順利逃到尚書行館外。宛如洲長長出了一口氣。
“現(xiàn)在可以走了?”慕卓然說道。
從侍衛(wèi)遠遠見到他們大喊“那兩個賊”,可以推斷出他們是將慕卓然認(rèn)成了一直跟宛如洲在一起的夏承先。而認(rèn)錯了也就是說,他們并未抓到夏承先。
宛如洲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才果斷放棄正面沖突。
現(xiàn)在她和慕卓然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留在尚書行館,只有死路一條,出去以后再做周詳為好。
更何況,往好的方向揣測,夏承先那堪比穿山甲的身手,肯定早就逃到安全地帶了。
晨曦之光在夜霧后隱現(xiàn)的時候,宛如洲和慕卓然終于回到了東市大街。
最勤勞的小販已經(jīng)開店賣早點了。慕卓然很有風(fēng)度地自掏腰包,請宛如洲吃饅頭。
宛如洲捧著香甜滾燙的饅頭,嚼得淚眼汪汪的,有種大難不死的感動與豪情。
這離家出走可真是把她折騰得夠嗆,下次打死她也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