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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時光輕流年》一共多少章節(jié) 閻小朵顧諾一小說全章節(jié)目錄

2021-02-25 10:55:13 作者:若善溪
  • 一朵時光輕流年 一朵時光輕流年

    原本是童星的閻小朵,在十八歲以后竟然從白天鵝變回了丑小鴨,可愛喜人的模樣最終被時間消磨成一張柿餅臉。不過生活還是愈加的不幸,她高考失利,本就不愛學習的她混跡在各個劇組跑龍?zhí)?,套近乎,做一切還和原來沾邊的事,她有一顆清傲的心,源于幼時的驕傲。在狼狽中,竟然偶遇了曾與他幼年一起主持電臺的童星顧諾一,顧諾一亦如既往的干凈帥氣,還有不變得人氣。閻小朵為了再次重回熒屏,便不斷的靠近顧諾一。在此間,閻小朵認識了旅居畫家。緣分從那張很丑的肖像畫開始,但何逐的身份卻又令她迷惑不已。通過何逐的幫助,閻小朵重回娛樂圈,卻因為一系列事件被雪藏,而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卻是顧諾一的母親,閻小朵陷入了事業(yè)和情感兩難的境地。何逐再次幫忙,閻小朵有了開演唱會的機會,可在演唱會的舞臺上,她卻失聲了。這原來是何逐的報復。閻小朵對自己這些年所走的路進行了反省,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適合在娛樂圈生存,便退居幕后,生活恢復平靜。何逐離開中國,顧諾一找到隱居的閻小朵,平和之中,兩人牽手。

    若善溪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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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時光輕流年》 章節(jié)介紹

作者若善溪的《一朵時光輕流年》是一部優(yōu)秀的網(wǎng)絡小說,在同類小說排行榜中穩(wěn)居前列,深受廣大讀者朋友的喜愛?!兑欢鋾r光輕流年》第4章簡介:阿華說的沒錯,三點照和傳緋聞果然有效果。沒幾天工夫,閻小朵便接到了時尚雜志封面拍攝的邀請,阿華特意買了一身.........

《一朵時光輕流年》 微醺沉淀,遺忘深淺 在線試讀

阿華說的沒錯,三點照和傳緋聞果然有效果。沒幾天工夫,閻小朵便接到了時尚雜志封面拍攝的邀請,阿華特意買了一身西服打扮得人模狗樣,用來配他經(jīng)紀人的身份。閻小朵很久都沒到過攝影棚,聽到化妝師和攝影師時不時地贊揚,別提多開心了。

拍攝很快就結(jié)束了,閻小朵湊到了攝影師的面前,“大哥,您后期修片的時候,把我的臉稍稍修小一點,這樣子比較好看?!?/p>

攝影師邊查看照片邊說,“沒問題,不過小朵我有句話想說,你可別不高興啊。”

“您說!您說!”

“你是真的不上鏡啊,我建議你去做個削骨手術(shù),畢竟拍電視拍電影的時候沒法子修片啊。”

從攝影棚出來好一陣子了,閻小朵還是高興不起來,雖然習慣了別人對自己的質(zhì)疑,可還是會不舒服。兩人坐在街心花園的長椅上吃漢堡喝可樂,閻小朵望著天上飄過的浮云唉聲嘆氣。

“小朵,昨天有個廣告代言,是護膚品,不過我推掉了,咱現(xiàn)在要接些有檔次的代言,例如歐雅夫什么的?!?/p>

閻小朵咬著吸管瞥了吐沫橫飛的阿華一眼,那可是國際品牌,她一個靠炒緋聞火起來的藝人怎么可能接到這樣的代言?讓阿華做自己的經(jīng)紀人,那就是自毀前程。

背包里的手機響了,閻小朵拿出來看了看來電顯示,卻慌亂地把可樂潑在了地上,“怎……怎么辦啊,顧諾一的電話……”

明明很想和顧諾一聯(lián)系,可真正電話打來了她卻不敢接了。

阿華一聽忙溜去了廁所,“您接電話吧,我不打擾了。”

直到手機鈴聲唱完了整首歌,閻小朵才下了決心,沒什么大不了的,頂多就是挨一頓臭罵,她終于按下了接聽鍵,不過很不幸顧諾一已經(jīng)掛斷了,手機屏上僅剩下一個“未接來電”的提示。

閻小朵氣得直跺腳,顧諾一肯定覺得她心里有鬼才不接電話的,怎么自己總是把事情搞砸。

不過懊惱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一分鐘后顧諾一發(fā)來了短信:明天晚上回家。

明……明天他就要回來了?!這可怎么辦,被阿華在網(wǎng)絡上這么一折騰,閻小朵已經(jīng)沒臉見顧諾一了。阿華邊系褲帶邊小跑到她面前,“怎么樣了?顧諾一說什么了?”

閻小朵不想理阿華,她收拾好背包向公園外走去,“他說,恨不得把你碎尸萬段!”

自從知道顧諾一要回家的時間,閻小朵就坐立難安。她冒著被人認出來的風險從超市買回食材,又帶著贖罪的心情把他的白襯衫重新洗了一遍,以及清理地板和樓梯,甚至還給瓜妞洗了個澡。

顧諾一愛吃的土豆栗子雞煨在火上,早已燉得酥爛。她看了看表才下午三點,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還真是難熬,她又期待又害怕,百無聊賴的閻小朵不停地對著手指、看天花板、哼著歌,然后在房間里無所事事地來來往往。她腦子里已經(jīng)成了糨糊,顧諾一回來的時候,她要以一種什么姿態(tài)來面對呢?諂媚的、謙卑的、還是憂傷的?到底哪一種才能得到他的寬恕,如果能博得同情那就最好不過了,要不干脆把死去的媽媽搬出來好了。

越想越心煩,閻小朵揉著自己雜亂的長發(fā)。怎么辦?!怎么辦?!真的要抓狂了。

臨近崩潰的邊緣有人來了電話,如驚弓之鳥的閻小朵瞄著來電顯示,虛驚一場,原來是何逐,她隨意地接起,卻聽電話里命令著,“閻小朵,你下來?!?/p>

閻小朵舉著電話站在落地窗前,騎著哈雷的何逐向她招著手。想著前兩日何逐對她的舉動,以前的內(nèi)疚早一掃而光,她叉著腰俯瞰著螞蟻大小的何逐,“干嘛?”

“下來不就知道了?反正那個男人不在家,你不下來我就上去。”

閻小朵心頭一震,可怕的何逐竟然知道她獨自一人,他不會有透視眼吧,閻小朵無奈地解下圍裙下了樓。

何逐就坐在哈雷上得意洋洋地看著閻小朵向他走來,閻小朵討厭何逐的這副姿態(tài),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逃也逃不掉。

“有什么事快說!”

話音未落何逐就跳下哈雷,把閻小朵扛在肩頭抱上了摩托,閻小朵慌亂地叫著,“你神經(jīng)病啊,到底想干什么?!”

何逐發(fā)動車子,轟鳴聲中摩托已經(jīng)飛了出去,“陪我去逛街?!?/p>

摩托停在了那家裝修奢華的服裝店門口,何逐拉著閻小朵的手進了門,侍應生恭敬地迎了上來,“您來了?!?/p>

閻小朵很久都沒來過高級定制的服裝店了,看樣子何逐是???。他輕車熟路地把閻小朵引到女賓專區(qū),“雖然你長得一般,但品味應該不差吧?挑你喜歡的款式,我在男賓區(qū)等你?!?/p>

閻小朵看著那一排排靜候主人的禮服發(fā)懵,“我說,你總得告訴我干什么吧?”

何逐只留給她一個瀟灑的背影,“沒什么要緊的,只不過晚上的宴會缺個女伴?!?/p>

閻小朵聽聞一下子急了,她怎么能去參加宴會,她還得等顧諾一晚上回家呢!閻小朵快跑了幾步攔在了何逐的面前,“不行,你找別人幫忙吧,我今晚還有事?!?/p>

何逐回轉(zhuǎn)身,唇邊的笑意褪去,他瞇起的長眸令閻小朵打了個哆嗦,“你如果不去,信不信我把你扔到護城河里去?”

閻小朵她眨著眼睛不再說話。何逐見她不再推脫才滿意地離開。

身留在這兒可心早就飛出去了,閻小朵隨便地扯過一件禮服便躲到了試衣間里,坐在皮質(zhì)椅上早已心亂如麻。怎么辦才好,她今晚可是要向顧諾一道歉加解釋緋聞的,關(guān)鍵時刻卻殺出個何逐,顯然這個男人比顧諾一要難對付。

她忐忑不安地撥通了顧諾一的電話,又是長久的等待音,還好這一次接通了。

閻小朵眼皮直跳,她撫著胸口故作鎮(zhèn)靜,“諾一啊,那個……晚上……”

“晚上我還有事,你不用等我了,自己早點睡吧?!?/p>

“呵呵,好!好!”

掛了電話的閻小朵長舒了一口氣,一切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她可以后顧無憂地做何逐的女伴了。

閻小朵走出試衣間,那一排排的晚禮服好像在向她招手,心情瞬間大好。閻小朵喜歡香檳色,襯她白皙的皮膚剛剛好,對于款式她更中意于單肩的設計,露出半邊的鎖骨最是性感。雖然曳地的裙擺更顯優(yōu)雅的氣質(zhì),但閻小朵覺得膝蓋以上三寸的短款能讓她的美腿一覽無余。

打扮一新的閻小朵在侍應生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男賓區(qū),可她并沒有看到何逐。她坐在寬大的沙發(fā)上隨意地翻看著雜志,雜志的內(nèi)頁是一個氣質(zhì)清新的小姑娘,閻小朵覺得眼熟,看著旁邊模特的名字才恍然大悟,是薇安,顧諾一的小師妹,經(jīng)紀公司簽約的新人。

照片上的薇安笑得很甜,眼神很無辜,公司對薇安的定位應該是清純佳人吧,估計會包裝成宅男殺手什么的,這年頭流行童顏巨乳的藝人。閻小朵聳聳肩,不管包裝成什么樣都是受公司重視的,不像她,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耳邊一陣窸窣的輕響,閻小朵放下了手中的雜志,侍應生小心翼翼地拉開試衣間的簾子,何逐淡定自若地走了出來。

天吶,這還是以前的那個何逐嗎?成熟男人的服飾總是如此單調(diào),一件干凈的白襯衫,一套熨帖的黑色西服,有的人穿上只能叫做遮體,可有的人穿上卻閃耀了整個世界。何逐耳兩側(cè)的長發(fā)編成細碎的小辮,聚在腦后束成馬尾,露出了左耳那枚黑寶石耳釘。他的臉很白,配這套西服,竟少了幾分陰柔的韻味。

用一句話來講,何逐的身上散發(fā)著少見的貴氣。

閻小朵好像在看一幅畫。畫中的何逐向她走來,閻小朵的大腦就缺氧了,帥哥活在世上就是一種罪過,因為他們令許多原本清醒的女生喪失了理智。

何逐撩撥著她的長發(fā)搖搖頭,“別以為用頭發(fā)遮擋,你的臉就能變小,帶你去做頭發(fā)吧?!?/p>

侍應生緩緩地拉開大門躬身送著賓客。嬌小的閻小朵被高大的何逐牽著走出服裝店,門口早已停了一輛白色的轎車

“老天爺,是勞斯萊斯??!”

閻小朵掙脫了何逐的手蹦蹦噠噠地跑到車頭前,她彎腰看著那個揮著翅膀的小天使、閻小朵用手碰了碰,傳在指尖的是一絲冰涼,“這個真的是純金的嗎?”

何逐沒有回答,只是露出迷人的笑。司機下了車為閻小朵拉開車門,“小姐上車吧,時間有些趕了?!?/p>

“哦!真的不好意思!”

閻小朵緊貼著車門坐著,她一動不動生怕弄壞了車上的東西。閻小朵打量著四周,車的內(nèi)飾很簡單,簡單到只有后視鏡上掛著的一串佛珠。自己的心隨著佛珠搖搖晃晃,她偷瞄了一眼何逐,發(fā)現(xiàn)他正瞇著長眸看自己,閻小朵趕忙又正襟危坐。

勞斯萊斯在造型室門口停了,何逐并沒有下車,“你進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閻小朵跑進了造型室。已經(jīng)快六點了,宴會從六點半開始,可他并不想按時去。他讓司機從后備箱拿出畫板,輕揮手腕鉛筆便留下了痕跡,只一會兒工夫他就完成了一副素描。分明的黑白色最沖擊視覺,畫中的閻小朵披著及胸的長發(fā),最美的卻是那雙長睫下的大眼睛。他靜靜地看著,心頭不知為何有些煩悶,便順手合上了畫板。

何逐望向車窗外,綰起長發(fā)的閻小朵小跑著來到車前,她興奮地坐進車里,“讓你久等了,我們走吧。”

何逐點了點頭,司機便駛離了造型室。一路上兩人都沒怎么說話,閻小朵只是盯著車窗上自己的影子看,何逐說得沒錯,想用頭發(fā)遮住自己的臉那是一種愚蠢的想法。

“閻小朵,今天的出場很重要,你可要抓住機會。”

閻小朵有些聽不明白,但她沒有太在意,在她看來今晚不過是個普通的宴會罷了。勞斯萊斯停在了一處闊綽的酒店門口,打開車門腳下是鮮紅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大廳里,從外面看去酒店里燈火輝煌,閻小朵不由地緊張,這樣的宴會比她參加過的任何宴會檔次都要高,并沒有媒體,卻令她忐忑不安。

何逐下車整理了一下禮服,閻小朵站在他身邊小聲地問著,“這到底是什么宴會呀?不會是國宴吧?”

何逐用手指彈著她光潔的額頭,“國宴?想的美,你以為自己是一國政要嗎?”

閻小朵羞澀地笑了笑,挽著何逐的胳膊踏上了通往酒店的石階。金色的高跟鞋走在紅毯上就好似踩在了云端,輕飄飄的感覺棒極了。她十三歲那年曾經(jīng)出席過電視節(jié),那時也有紅毯,還有巨大的簽名墻,年紀尚小的閻小朵用記號筆揮灑出略顯稚嫩的簽名,然后轉(zhuǎn)身微笑,便會有無數(shù)的閃光燈對準自己,雖然很晃眼,但她喜歡站在那里的感覺,那一次她獲得了最佳女配角的稱號,據(jù)今,已快十年。

她嘆了一口氣,天還是那片天,可當初的云,已不在。

閻小朵偷瞄著身邊的何逐,他的側(cè)臉比正面還要無瑕,她挺直了腰桿,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人。漸漸地靠近舉辦宴會的貴賓廳,戴著白手套的侍應生拉開大門,沒有一絲聲響。從里面溢出的光亮閃了閻小朵的眼,她一下子就懵了。輕揚的小提琴和著鋼琴曲,還有人們的嬉笑交談聲,只這一瞬全都凝固了,周身很安靜,安靜到只有他們的腳步聲。

閻小朵晃了晃頭,可腦袋還是不清醒,眼前全是人,可又沒看清誰是誰就一閃而過。

“那個女人是閻小朵吧……”

這些議論雖然很小聲,但閻小朵卻聽得一清二楚。她向何逐的身邊靠了靠,可還是覺得不夠安全。西式冷餐的自助酒會,他們從長桌的一端走向另一端,閻小朵忽然覺得時間好長,原本渴望被人矚目,可當所有的焦點都落在自己身上,她又是如此的不自在。只短短的幾年,她便不適應萬眾矚目的狀態(tài)了。

她深呼吸著抬起頭,可看到眼前的人閻小朵又把持不住了,那堆砌而起的香檳塔前佇立著兩個人,一個是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另一個竟是Vivi!

Vivi也認出了她,只見Vivi稍稍蹙眉便向人群密集處瞟去。閻小朵順著Vivi的眸光去看。

顧……顧諾一!

慌亂的閻小朵腳下一崴,險些摔倒。故作鎮(zhèn)靜的外表卻無法掩飾想要尖叫的心,穿著淺灰色西服的顧諾一斜靠在裝飾精美的梁柱上,正冷冷地看著她,他的眼神冷到能殺死人。

老天!她到底參加了一個什么樣的宴會?!怎么會碰到這么多的熟人?!

閻小朵的手心冒著一陣一陣的涼汗,她的眼睛不知道要放在何處,只能低著頭咬著嘴唇。Vivi身邊的男人最先搭了話,“臭小子,終于還是回來了,真是讓我捏了一把汗呢?!?/p>

何逐隨手接過侍應生奉上的紅酒,“再怎么瀟灑也不能耽誤了賺錢,只不過還是錯過了你的婚禮?!彼p輕舉起酒杯,“祝劉總和Vivi姐新婚愉快?!?/p>

大廳里的音樂又響起,這一次換了薩卡斯手,歡愉的氣氛依舊如常。

閻小朵縮在何逐的身后,若無其事地吃著糕點,眼睛早已游移到了顧諾一的身邊,顧諾一并沒有去看她,只是與身邊的人交談著。閻小朵環(huán)顧著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參加此次宴會的大部分是娛樂圈的人。有知名導演,有閃耀的一線明星,高挑靚麗的模特,還有一些演藝公司的老總。

張導演?!閻小朵看著身邊經(jīng)過的那個男人頓時來了精神。這么好的機會,她如果不利用可真就浪費了。心里想著便向張導的方向走去,可還沒走出兩步便被何逐又拉了回來。

“干什么去?你是我的女伴,所以不準隨便離開。”

閻小朵連忙擺擺手,“我哪兒都不去,只是那邊有巧克力噴泉,很想去吃。”

“別吃了,減減肥吧,臉蛋不漂亮,身材也沒有。”

閻小朵嘟著嘴不再說話,她哪還用減肥,她已經(jīng)瘦到?jīng)]胸沒屁股的地步了。她喝了一口紅酒,眩暈感又加重了幾分,原本閻小朵的酒量很大,可如果不吃東西就空腹飲酒,再大的酒量也是白搭。

酒會進行到一半薩卡斯手也退下了,從某衛(wèi)視請來的當家花旦站在臺中央,四散的人群立刻聚攏到了一起。閻小朵原本以為沒有媒體參加,前排卻支起了長槍短炮,看著他們的工作牌,都是些正統(tǒng)的電視臺。

司儀清了清嗓子,微笑地看著眾人,“今晚終于迎來了重要的時刻,那便是‘飛天娛樂’的掛牌儀式……”

“飛天娛樂”?閻小朵晃了晃暈乎乎的頭,新成立的娛樂公司嗎?聽名字挺不錯的,不知道老板怎么樣,這年頭娛樂公司多如牛毛,可真正能捧紅藝人的也不過幾家,大部分都是小打小鬧罷了。

何逐把手里的酒杯遞給了閻小朵,“在這兒等著我?!?/p>

閻小朵端著兩杯紅酒,看著何逐和Vivi的老公走上臺,追光聚在兩個人的身上。她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難不成何逐是飛天娛樂的老板?猜測在下一秒應驗,漂亮的禮儀小姐推上一件用紅紗覆蓋的東西,何逐和劉總分站兩邊,司儀還說了些什么閻小朵沒聽清,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何逐身上,臺上的何逐和劉總配合著掀開那塊紅紗,瞬間閃耀的女神像便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通透純凈的水晶材質(zhì),基座上還刻著“飛天娛樂”幾個大字。

閃光燈伴著長久不衰的掌聲不停閃爍。閻小朵看呆了,披著流浪畫家的外衣的他,竟然是娛樂圈的新貴。

“不在家呆著跑到這兒干什么?”

閻小朵打了個哆嗦才發(fā)覺顧諾一已站在了她的身邊,“呃……只是當個臨時女伴而已,沒什么的,唉喲,怎么搞的,肚子又痛了……”

閻小朵捂著肚子跑到了洗手間,她一個人躲在上了鎖的隔間里,坐在馬桶蓋上還是驚魂未定。廁所里來來往往換了好幾撥人,無聊的閻小朵卻坐在馬桶蓋上用手紙折紙鶴,折好了再一只一只扔進垃圾桶。

“看到了嗎?那個何總身邊的女孩就是閻小朵。”

“啊……她就是啊,長相也太平庸了吧。網(wǎng)上的照片那么噴火,現(xiàn)實怎么差這么多?”

“說的就是啊,她到底哪里配得上顧諾一?從里到外都不搭調(diào)?!?/p>

閻小朵手上一抖,那手紙做的紙鶴就扯成了兩半。直到外面的聲音消失,閻小朵才從隔間走出,她們的聊天那么隨意,可句句都如匕首插在她的心上。閻小朵站在鏡子前摸著自己的臉頰,雖然他們的緋聞是炒作,可真的不搭調(diào)嗎?

即使打扮得再精心,她和他還是差了太多。她落寞地走出了洗手間,卻被門邊的人嚇了一跳。何逐就倚在門邊等著她,宴會還在進行,也只有這一隅是安靜的。

“我們走吧,再待下去也沒什么意思?!?/p>

何逐拉起她的手,像往常一樣穿過人群,穿過酒店的大堂,上了那輛來時坐的勞斯萊斯,可閻小朵隱隱覺得,她和何逐之間,有些東西已經(jīng)改變。

她趴在車窗上,看著金碧輝煌的酒店離自己越來越遠,閻小朵終于鼓起勇氣嬉皮笑臉地向何逐身邊靠了靠,“哇!你竟然是這么厲害的人吶!怎么以前不早說!”

何逐看著車窗外一晃而過的高樓,隨口回應著,“說了你就不會討厭我了?”

閻小朵一怔,他無瑕的側(cè)臉上那雙長眸輕輕彎著,看不到是喜是悲。她不安地搓了搓手掌,她能聽得出來那話里帶了些許刺,可閻小朵還是把僅剩的那份燦爛揚在了臉頰上,“怎么會?我怎么會討厭你?”

何逐聽聞稍稍抿起唇,閻小朵趕忙挽著何逐的手臂,“你們公司都有哪些藝人呀?”

何逐打了個哈欠,“我和劉總有些交情,所以這次投資是來湊股的,除了快些上市,其他的我一律不關(guān)心?!?/p>

“那……你能簽下我嗎?”

何逐側(cè)過頭輕挑眉,“你?我為什么要簽你?”

“你不是喜歡聽我唱歌嗎?你簽下我,我唱歌給你聽。”

何逐放聲大笑,“可我現(xiàn)在不喜歡聽你唱歌了,那些歌都太幼稚了。”

一盆一盆的涼水潑在她滾燙的心上,瞬間就結(jié)了冰,閻小朵松開了何逐的胳膊重新坐好。何逐又不是傻子,為什么要簽下她?今天的宴會來了那么多的明星,八成都被飛天娛樂挖了墻角。

車子已停在門口,可閻小朵還在出神。何逐從座位下面拿出畫板,抽出那張素描畫,“閻小朵,給我簽個名?!?/p>

閻小朵看著小區(qū)外面的路燈訕訕地說道,“你都不喜歡聽我唱歌了,還要我的簽名干嗎?”

“瞧瞧你,真是里外兩層皮,說不定哪天我腦子變糨糊,就簽下你了?!?/p>

閻小朵瞪著眼睛小聲嘟囔著,“耍我玩,很有意思嗎……”司機打開了車燈,明亮的車內(nèi),她看著那幅素描有些發(fā)呆,何逐畫得真的很好,可又有些不像自己,好似她十幾歲的時候,眼睛干凈單純。

簽完名的閻小朵一路小跑著進了樓門,而何逐卻把那張畫折疊好低喃著,“第三張了……”

“您回家嗎?”

司機問著何逐,何逐卻失神地說,“不,去畫室?!?/p>

閻小朵沖上了樓,卻在門邊不敢進去,因為她看到了顧諾一的跑車停在樓下,他已經(jīng)回來了。在走廊里徘徊了許久,原本剩下的勇氣也已消磨光。她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沒法子硬著頭皮按了門鈴。

門鈴剛響起,門就開了,只聽“咚”的一聲,閻小朵的頭就撞在了門板上,顧諾一站在門口,看著揉著額頭的閻小朵一言不發(fā)。

“呵呵,你回來得可真早啊……”

除了嬉皮笑臉,她什么都不會。閻小朵閃進門里,額頭火辣辣的痛,她真懷疑顧諾一已站在門邊許久,只等著她來敲門。顧諾一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涌入的微風吹起他不太長的劉海。閻小朵想要悄悄地溜回客臥去,怎料顧諾一還是開了口,“坐勞斯萊斯的感覺好嗎?”

閻小朵頭皮有些發(fā)麻,“什……什么?”

顧諾一鼻息間哼出幾聲笑,這笑令閻小朵很不舒服,她用手指抻了抻裙子的下擺,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等待家長的訓斥。

“你的底線是什么?”

月光下的顧諾一讓人惶惶不安,她動了動唇卻還是什么都說不出口,因為她不知道怎樣回答才能符合顧諾一的心意。

“是陪人睡覺,還是拍三級?或者你根本就沒有底線,只要能上位有錢賺,就算讓你在天安門前裸奔都可以?”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放出的利箭,嗖嗖地穿過她的肉身。閻小朵的心忽然很疼,每跳一下都撕裂的疼,“你別這么說……”

“你為拖拉機做代言,你把三點照放在網(wǎng)上,甚至把我也牽扯進去,下一步就是傍大款了吧?今天晚上這個就不錯,你是不是明天就搬過去和他同居?”

“不是的,真的不是這樣……”閻小朵想要解釋,可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語言竟是如此貧乏。

顧諾一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墻上,閻小朵打了個哆嗦,“諾一……”

“我對你而言,只有利用價值嗎?”

閻小朵紅了眼眶,她不怕惡語相向,她也不怕冷嘲熱諷,她更不怕媒體胡言亂語,可她很怕顧諾一誤解她,閻小朵只怕這個。顧諾一就是天際最璀璨的星光,而她不過是飄浮在空中的一只氣球,看似很近很近,可就是夠不到也摸不著。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原來的閻小朵哪兒去了?”

顧諾一只丟下這一句話便轉(zhuǎn)身回了房。閻小朵看著他的背身覺得整個世界都塌陷了,原來的閻小朵哪去了……這是他第二次說這樣的話。

她機械地邁開雙腿,無所顧忌地追上顧諾一,“即使我利用所有的人,我都不會利用你,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我知道解釋不清,可你記住,我不會,永遠都不會?!?/p>

顧諾一深邃如潭的眼眸注視著閻小朵,許久他才說道,“今天的話我只說一次,你聽好了,那一百萬的銀行卡我不要了,你可以拿它讀書,或者開個小店,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那便是不要再作踐自己?!?/p>

作踐?初聽這個詞,她的眼淚便忍不住掉下,原來自己在他眼里不過是做些下賤的事。從腳底而起的涼意一直躥到頭頂,看著顧諾一獨自回了臥室,可閻小朵還傻傻地站在。也不知站了多久,只覺得穿了高跟鞋的腳很疼,夏風有些大,從窗子肆無忌憚地涌入,閻小朵身上一涼才回過神。

她胡亂地用手擦去眼淚,然后木然地回到客臥,她整理著自己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收拾,卻也只有一個背包。閻小朵打開日記本從夾頁里拿出那張銀行卡。

雖然有些不禮貌,但她推開了主臥的門。顧諾一就躺在床上,戴著耳機聽音樂看雜志,見她進來,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

閻小朵把銀行卡放在了床頭柜上,貝殼燈罩下五彩的炫光映在卡上,很璀璨,可他還是沒有瞧她一眼,安靜的房間只有雜志翻頁的沙沙聲。她努力地讓自己平靜,可聲音還是有些哽咽,“錢是你的,就算你可憐我我也不能要,雖然我做的事令你很不恥,可還沒有到下賤的地步?!?/p>

顧諾一抬起頭時閻小朵已經(jīng)奪門而出,他抓起卡便追了出去,顧諾一把走到門邊的閻小朵壓在了墻上,“你逞什么能?說你兩句就不高興了?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在這個圈子混了,偏得跳進火坑燒成灰你才甘心是不是?”他說完,把銀行卡又塞到了閻小朵的手心,“拿好了,不準再給我!”

閻小朵怔怔地看著銀行卡,卻還是遞還給了他,“我真的不要?!?/p>

顧諾一出奇的煩躁,“為什么?覺得這樣很有尊嚴是不是?!”

閻小朵看著暴跳如雷的他,心頭忽然涌上一層巨浪,“因為我長相配不上你,身高配不上你,學歷配不上你,而這一百萬會讓我離你更遠!”

一切都安靜了,安靜到只有風起風落。閻小朵看著表情錯愕的顧諾一,腦中轟轟作響,“我可能……喜歡上你了?!?/p>

“你……”

閻小朵把眼淚憋了回去,“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但……就是這樣,我已經(jīng)無法正常與你交往了,因為我很自卑,時時刻刻都自卑。”

閻小朵俯下身子,摸了摸瓜妞肉乎乎的腦袋,然后出了門。電梯門關(guān)闔后,她無力地滑坐在地上哭得痛不欲生。

直到監(jiān)控室的保安前來察看,閻小朵才從電梯里爬出來。她抱著背包走出小區(qū),手機一直在響,閻小朵麻木地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邊是阿華流里流氣的聲音,“我的閻親媽,您忙什么呢?”

聽到阿華的聲音,她就蹲在路燈下嚶嚶地哭了起來,“你死到哪去了,你快點兒……來接我。”

百樂宮KTV的迷你包廂內(nèi),小瓶的啤酒共二十瓶依次排開擺在桌幾上,都已經(jīng)見了底。閻小朵哭紅了鼻子和眼睛,“阿華,再要十瓶!”

“唉喲喂,你悠著點兒,您以為這是喝水啊,知不知道這一小瓶三十塊啊,您都喝了六百塊了!”阿華從閻小朵手中搶下僅剩的半瓶,然后一口氣喝下,“姑奶奶,快走吧,我就剩一百了!”

“連你也看不起我是吧?我閻小朵現(xiàn)在就招人嫌棄……”

阿華揉了揉頭發(fā),無可奈何地摸了摸身邊陪酒“公主”的大腿,“我的親妹妹,再給哥拿三瓶,哦不……再拿一瓶就夠了。”

整個包房都是濃郁的酒味,阿華躲到了門外點了一支煙。他四下了張望著,然后拿出了手機快速地撥通了號碼,“您走到哪兒了?到了?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阿華又在外面站了幾分鐘才等到了匆匆而來的顧諾一,他趕忙迎了上去,“小朵一晚上都叫您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顧諾一沒有搭話,只是隨手推開包廂的門,閻小朵橫躺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呼呼大睡,沙發(fā)有些矮,她的長發(fā)垂在了地上。顧諾一費了好大勁兒才奪下閻小朵手中的酒瓶子,“她到底喝了多少?!?/p>

“桌子上有多少就喝了多少唄。您到底和小朵怎么了?她從來沒有這樣傷心過?!?/p>

顧諾一沒有回答,只是俯身抱起她,順便捋順了她的長發(fā)。閻小朵呼出的酒氣噴在他的臉上,顧諾一嫌棄地撇過頭去,晚上剛洗的澡而且又換了干凈的白襯衫,就這樣被她毀了。

兩個大男人好不容易把閻小朵弄回了家,顧諾一熄了燈站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閻小朵,淺淺的月光下她時不時地皺著眉頭,顧諾一嘆了一口氣,關(guān)上房門退了出去。

客廳里阿華一直等著他,“我要回去了,您待著吧?!?/p>

顧諾一思忖許久才說道,“還是我走吧,別告訴她我來過?!?/p>

阿華趕忙為顧諾一開了門,“那您走好。”

顧諾一進了電梯阿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懊惱地拍了拍額頭追了上去,“顧……顧諾一,那個,能借我倆錢不?晚上請小朵喝酒,身上已經(jīng)沒錢了?!?/p>

“我車上還有兩萬,下來取吧?!?/p>

樓下,顧諾一把成捆的人民幣扔到阿華懷里,阿華樂得雙頰緋紅,“謝謝您嘞!這大晚上的開車要小心!”

顧諾一看著被車燈照亮的前方囑咐著,“以后我會常給你打電話的,沒錢了隨時聯(lián)系?!?

顧諾一踩了一腳油門,車子便離開了閻小朵家所在的小區(qū),現(xiàn)在已是凌晨兩點,除了飆車族偶爾掠過,街頭已是冷冷清清。他開得很慢,眼前滿是閻小朵紅腫的雙眼,和掛滿淚痕的臉頰。

這一百萬會讓我離你更遠……

我長相配不上你,身高配不上你,學歷配不上你……

顧諾一揪了揪耳朵,閻小朵的話才從耳邊徹底消失,他看著前方的信號燈口自言自語,“閻小朵,沒長進的笨蛋……”

閻小朵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疼,掙扎地從床上坐起,還能聞到隱隱飄來的米香味。還沒等下床,阿華便端著粥鍋到了床前,“小朵,快來喝,鮑魚粥!超好喝!”

閻小朵頭痛欲裂,昨天她喝了那么多酒,現(xiàn)在胃里很不舒服。系著圍裙的阿華用勺子攪著滾燙的粥說:“小朵你先歇著,這兩天好好休息,過兩天有一個娛樂節(jié)目的通告要上,通告費還不低呢!”

阿華一直很聒噪,閻小朵下了逐客令耳根才清凈了些。她環(huán)膝坐在床上看著窗外,黃昏渲染的高壓線上孤零零地站著一只麻雀,閻小朵看了許久,直到那只麻雀飛走了。

床邊的那鍋鮑魚粥已經(jīng)涼了,她又加了些熱水。睡醒了心里卻更加難受,眼淚掉在粥鍋里,和著心頭的苦澀一勺一勺地吞下。顧諾一沒有給她發(fā)短信,也沒有給她打電話,自己怎么愚蠢到隨便說出自己心意的地步?顧諾一說得沒錯,原來的閻小朵哪兒去了?以前的閻小朵從不會隨便表露心意,即便有喜歡的人也不會。

那碗粥一直吃到吐才作罷,她在地上來來回回地走,一直走到夜里十點可依舊心亂如麻。閻小朵想要逃,逃出北京去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這是她來北京后第一次想要逃避,因為她不知道堅持還有什么意義。

顧諾一昨晚也失眠了,到凌晨四點才躺下可又偏頭痛發(fā)作,昏昏沉沉地睡到早上九點,他是被餓了的瓜妞吵醒的。顧諾一懶懶地下了床弄了些貓糧,可瓜妞不知怎么來了脾氣,一爪子伸過去便把貓食盆推倒在地,一粒粒的貓糧散落著,顧諾一想要發(fā)火可還是忍下了,他起身到冰箱里翻找,果然發(fā)現(xiàn)了幾袋妙鮮包。吃到妙鮮包的瓜妞高興地打著呼嚕,顧諾一無奈地揪了揪瓜妞的耳朵,“我才走了幾天,你就一身臭毛病,都是被她慣的?!?/p>

那個“她”說出口,顧諾一的心上一緊頭便又開始疼了,他來到閻小朵曾經(jīng)住過的臥室,除了床單有些褶皺便沒有再留下任何的痕跡。他躺在那張小床上翻來覆去。外面?zhèn)鱽黹T鈴聲,顧諾一起身沖了出去,可門外并不是他想要見的人,“若蘭姐?!?/p>

“去一趟飛天娛樂吧,Vivi怕你不去,特意讓我來請你的。”

顧諾一知道,如果他拒絕,若蘭會一直在門邊等,他無奈地隨著若蘭去了飛天娛樂。公司所在地處于北京寸土寸金的地段,整整包了兩層樓,裝修也幾近奢華,在最里一間的副總辦公室若蘭停下了腳步,顧諾一隨手推開了門,Vivi正背身立在窗前。

聽到聲響的Vivi轉(zhuǎn)過身,“坐吧?!?/p>

顧諾一卻沒有移動腳步, “還是上次電影的事么?我說過的不會出演?!?/p>

Vivi眸光溫和,顯然她已經(jīng)習慣了兒子長久的態(tài)度,“你不是一直想轉(zhuǎn)型嗎?這個電影很不錯的,媽媽覺得你出演很合適。如果顧慮經(jīng)紀公司,那大可放心,公司會幫你請律師解約,如果實在不行,收購那個經(jīng)紀公司也未嘗不可?!?/p>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嗎?討厭你的擅作主張,討厭你的一切安排。”

Vivi的眸光有些暗沉,“小寶,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原諒媽媽?”

顧諾一站在門邊只是給了她一個背身,“溫暖,我只想要溫暖,可這是你給不起的,你帶給我的只有恥辱?!?/p>

他的心已經(jīng)冰封了許久,怎么能如此輕易地就讓Vivi再次進來??章渎涞淖呃壤?,只有他快步前行,可匆匆的步履卻不得不因迎面而來的人停下。

穿著機車服的何逐手里拿著頭盔,栗色的長發(fā)隨意地挽在腦后,軍靴上沾了不少的灰塵,似乎騎著他的哈雷去了很遠的地方。何逐見他微微一笑,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當紅偶像顧諾一,久仰大名?!?/p>

顧諾一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蜷起,何逐的笑陰柔不可測,令他渾身不自在。出于禮貌,顧諾一還是伸出了手,兩只手握在一起,都加了幾分力道。

就是如此簡單的寒暄,之后便錯身而過。顧諾一接起阿華打來的電話,走廊里滿是他的回聲,“阿華,你慢點兒說,小朵怎么了?”

待顧諾一聽清楚,卻無法再鎮(zhèn)定自若,“你等著,我現(xiàn)在就去找你!”

飛天娛樂的走廊里,僅剩下凝視顧諾一背影的何逐。須臾的停頓過后,何逐也大步地向門外走去,可是誰也沒有注意到轉(zhuǎn)角處那個潛藏的身影。Vivi靠在窗邊看著樓下那輛跑車飛速地駛離,心里重復一個詞:溫暖。

這是閻小朵離開北京的第五天,時間好似被遺忘,古樸的小鎮(zhèn)總是如此閑適,隨便找一個地方坐著,便輕易地從清晨到了黃昏。

沒有北京寬闊的馬路,也極少有暗夜的霓虹,有的只是濕漉漉的土地、潺潺的水聲,以及濃濃的鄉(xiāng)音。自從賣了老家的房,這還是她頭一次回來。在鎮(zhèn)上,閻小朵就是最璀璨的明星,雖然沒了住處,但很快便有好心的鄰里幫忙借宿,她只要在菜市場里走一圈,熱情的人們便會送上瓜果,保證會滿載而歸。

閻小朵喜歡看借宿人家的孩子在燈下寫作業(yè),看著他們一筆一劃地寫,只覺得光陰如水。當她知道鎮(zhèn)上那個有些癡的二狗子都考上了大學,閻小朵多么希望時間能倒回,她也要認認真真地考試,而不是在卷子上畫美少女戰(zhàn)士,她也后悔當年沒有補習而是在娛樂圈混日子,也不至于與那個人漸行漸遠。

十點多的夜晚,院子里只剩下了閻小朵一個人,木桌上放著小孩子從田里捉的螢火蟲,滿滿一玻璃瓶閃著瑩瑩的光。就借著這微弱的光亮閻小朵翻開了日記本,那一頁上還留有淺淺的淚痕,是她在回鄉(xiāng)的路上寫下的,字跡有些歪歪扭扭:七月二十日,笨笨與小寶,不再相見。

閻小朵輕輕地嘆了口氣,是啊,那么丟人,怎么還能再相見。

她拿起筆想要寫些什么,可落筆時卻也僅有幾個字:月光安好,我也安好。

“小朵,還沒有睡啊?!?/p>

閻小朵合上了本子迎了出去,“劉叔來了?!?/p>

“想請你幫個忙,明天劇團要去太平廟參加喜宴,可團里唱歌的小姑娘偷偷溜走參加什么超級大明星的選拔了,你幫劉叔頂替一下?!?/p>

閻小朵面露難色,“劉叔,我這次回來是想清靜清靜的……”

“你就算幫幫劉叔吧,上有老,下有小的,咱小地方的人賺個錢不容易,我家娃在城里上學,團里還有這么多人要吃飯,有你在大家都能省點勁兒?!?/p>

鎮(zhèn)上的富貴人家辦酒席都喜歡請劇團來熱鬧熱鬧,原先只有劉叔一家做劇團,這兩年鎮(zhèn)上又多了幾個,劉叔的生意漸漸不好做。閻小朵本不想?yún)⑴c,可一想起當初媽媽離世是劉叔替她搭起了靈棚,她便沒辦法拒絕。

第二天一早她便隨著劇團來到了太平廟。因為是星期日,那戶辦喜宴的人家便租用了小學校的操場。三十桌的流水席人來人往很紅火,操場上的主席臺便是他們的舞臺,兩個擴音器便炒熱了氣氛。

前臺在變著魔術(shù),后臺的閻小朵剛剛換好那個臟兮兮的白紗裙,在鏡子前轉(zhuǎn)了幾個圈,又涂了些口紅。她忽然覺得很幼稚,可以前的她就是這副樣子。

“小朵輪到你啦,唱三首歌然后咱們今天就收工!”

閻小朵上了主席臺。大喇叭里盡是劉叔奮力吆喝的鄉(xiāng)音:“鄉(xiāng)親們,下面請聽國際巨星閻小朵演唱《好日子》!”

國際巨星?劉叔可真能吹,不過臺下的吆喝聲和掌聲已經(jīng)證明了閻小朵在鎮(zhèn)上的名氣。癟嘴的老爹爹、滿臉褶皺的大叔,還有臉頰紅撲撲的嬸子們,他們舉著筷子和碗在空中擺來擺去。閻小朵眼前有些恍惚,仿佛他們舉著的已經(jīng)不是筷子了,而是一根根的熒光棒和燈牌,她心里忽然洶涌澎湃,“大家好!我是閻小朵!在這里祝兩位新人家庭幸福,和和美美……”

一曲民俗的《好日子》并不是閻小朵的強項,她甚至唱出了流行味兒,而且順便篡改了歌詞??蓪τ阪?zhèn)上的人來說,闊別多年的小明星回到老家,就是唱兩只老虎他們也樂意聽。

歌曲在高亢的連綿音中終結(jié),換來的是震天響的掌聲。原本是流水席,可來參加喜宴的人都不愿離開桌子了,甚至從教室里搬來了小板凳坐在主席臺前。辦喜宴的一對新人感激地上臺敬了一碗酒,閻小朵豪邁地仰頭一飲而盡。

“大明星,這么好的日子,唱的也太素了!”

不知誰起了哄,臺下的大老爺們、小伙子們紛紛要求閻小朵唱首勁爆的。那五十多度的白酒進了肚,閻小朵只覺得渾身燥熱,但是很爽快,胸口的沉郁一掃而光,她舉起話筒,“好哇,那就唱一首葷的!下面這首《喇嘛哥哥我愛你》獻給父老鄉(xiāng)親!”

話音未落,劉叔便彈起了電子琴,穿著蓬蓬裙裙的閻小朵用鄉(xiāng)音唱著那首上不了臺面的歌,宴席的氣氛達到了頂點,唱得興起的閻小朵甩掉了高跟鞋,赤腳站在主席臺上,那樣子好似搶了誰家女婿的匪老大。

“嘖嘖!小朵連這種歌都能信手拈來啊,哈哈,我們小朵就是個人才……”阿華邊拍手邊扭著屁股,還不忘回望著身邊的顧諾一,可他瞧見那個冰冷的臉,趕忙站直了身子,“這……這個小朵,應該好好批評她,怎么能唱這種惡俗的歌曲!”

他們兩個人就站在學校操場的后門外,遠遠地看著舉辦喜宴的人們,有些格格不入。

“顧諾一,咱也去討杯喜酒喝唄,流水席就圖個熱鬧,咱不能白來!”阿華也很久沒有回老家了,這一次也是熱血沸騰,因為他瞧見幾個還沒結(jié)婚的大姑娘。

顧諾一把衣服后面的帽子戴在頭上,又配了副黑超,寡然無味地說了句,“沒興趣,真無聊?!?/p>

唱了一首《喇嘛哥哥我愛你》后,閻小朵又唱了一首《歡天喜地》,三首歌很快就唱完了,可主席臺下的人們還是意猶未盡,要求閻小朵再多唱兩首。站在臺上的閻小朵暈暈乎乎,站都站不穩(wěn)了,劉叔在大喇叭里喊著,“我們小朵是國際巨星,唱歌從不返場?!?/p>

就這樣閻小朵拎著高跟鞋走下了主席臺,那碗白酒的后勁十足,閻小朵只覺得胃里燒得難受。

“小朵姐姐,這是獻給你的花!”

五六歲的小姑娘踮著腳伸長手臂遞上一束花,閻小朵打了個酒嗝接過。她迷迷糊糊地去看,待看清楚整個人便呆滯了,她手里捧著的竟……竟然是一束狗尾巴草。這到底是誰干的,也太看不起她閻小朵了吧。

生氣的閻小朵在狗尾巴草花束中找到了一張用煙盒紙做成的卡片,上面寫著:獻給國際巨星笨笨。

笨……笨……

閻小朵口中低喃著,剎那間酒醒了大半,她慌亂地穿上高跟鞋便跑出了后臺。閻小朵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不經(jīng)意的回眸卻看到了學校操場后門的那個身影。她心里忽然好酸,又踉踉蹌蹌地跑回后臺。卡片上的字跡是顧諾一的,她只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來了。她換下蓬蓬裙洗去臉上的妝,背著包頭也不回地走出學校。

她越走越快,想要迅速地逃離,平靜的日子只過了幾天,卻又要回到那個令人不安的現(xiàn)實。卻聽身邊一陣尖銳的剎車聲,車便停在了自己的腳邊。閻小朵不敢抬頭去看,她忽的轉(zhuǎn)身向相反的方向奔跑。

她跑出了太平廟這個小村,跑過綠油油的稻田,跑過一陣蛙鳴,終于筋疲力盡了,閻小朵氣喘吁吁地坐在河邊的蘆葦叢旁,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心跳漸漸平復了。她看了看日頭怕是已近黃昏,閻小朵從草地上站起不免嘆氣,趁著天還亮著趕緊回到鎮(zhèn)上才好。

閻小朵用腳踢著搖搖晃晃的狗尾巴草,卻不料撞到一團溫暖厚實。她向后退了幾步才看清眼前的人,顧諾一脫掉帽子,摘下墨鏡,一聲不吭地凝望著她。閻小朵抿著唇從他身邊掠過,毫無意外被顧諾一捉住了手腕。

她拼命地想要掙脫,可他卻越攥越緊,閻小朵無力地蹲在地上哭了,“你怎么又來了……還……還是我最狼狽的時候……看著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心里很爽啊……”

顧諾一松開了她,可閻小朵卻沒有力氣再逃了,她真的很累,她好想有一個殼,不論在什么地方,只要害怕了或者厭煩了就能縮進去。

顧諾一陪著她蹲在地上,聽著她大哭卻是無所謂地自言自語,“你能躲到哪兒去?你笨到極限了,知不知道有手機定位這種東西啊,我很喜歡玩這個的,想逃?除非把手機扔掉?!?/p>

大聲的嚎哭漸漸轉(zhuǎn)為小聲抽泣, “你不是……早就……取消那項服務了嗎?”

“閻小朵?!?/p>

閻小朵剛抬起頭,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顧諾一撲倒在草叢里。那是一個綿長而又霸道的吻,外表冷冰冰的顧諾一舌尖卻是溫暖的,閻小朵的耳邊好似有無數(shù)架飛機掠過,轟轟隆隆地響個不停,大腦里也是空白一片,甚至連心跳都沒有了。

直到顧諾一起身,閻小朵還是四仰地躺在原地,天色暗淡只剩下一線絳紅。她慢慢地從草地上坐起,頭上還掛著一根草,閻小朵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滾燙的像個烤紅薯,“你……你……”

顧諾一拍了拍沾在身上的草籽,“你不是說喜歡我嗎?那送你一個吻,當做照顧瓜妞的酬勞。”

閻小朵腦子一片糨糊,一個吻就能代替照顧瓜妞的酬勞了?

“還不快走,我要餓死了,開了兩天的車才找到你!”

閻小朵已經(jīng)沒了主意,像是被顧諾一牽著走的小毛驢,他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他說干什么就干什么。顧諾一并沒有開跑車而是換了一輛越野,月亮高懸的夜晚,他們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晃晃悠悠。

顧諾一有電話打來,他接通了車載系統(tǒng),是阿華諂媚的聲音,“您哪兒去了?我找了您半天呢!”

“你自己往鎮(zhèn)上走吧,我已經(jīng)回去了。”

“?。〔皇前伞苓h的,要不麻煩您接我一下……”

話還沒說完,顧諾一就掛斷了電話,他停下車打開了天窗,鄉(xiāng)間的空氣很清新,還能看到璀璨的星空,沒休假的顧諾一很久都沒有這么舒心過了。

“諾……諾一,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說?!?/p>

閻小朵揪扯著自己的長發(fā),她依舊心亂如麻,“那個……你不是很討厭接吻的嗎?”

顧諾一鄙夷一笑,露出了令閻小朵沉醉的梨渦,“沒看到我吃了兩粒木糖醇嗎?剛才沖動了現(xiàn)在還后悔呢,真是惡心?!?/p>

閻小朵那顆撞了小鹿的心瞬間掉進了冰窟窿里,那么一個甜蜜的吻就這樣被兩句話給毀了,可閻小朵還是不甘心,“那你為什么討厭接吻呢?能不能告訴我……”

“不能。”

顧諾一踩著油門在小道上狂飆,因為沒有關(guān)天窗,卷起的塵土涌了進來,一陣烏煙瘴氣。越野車快速地駛離了村莊,向著鎮(zhèn)上而去。

在寂靜的鄉(xiāng)間田野,黑暗深處投來了兩束光亮。那是一輛隱藏在矮樹下的黑色輝騰,車與夜合二為一,若不是車燈任憑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

“何總,要跟上去嗎?”

何逐看著畫板上的信手涂鴉沉默不語,他皺了皺眉便把雪白的畫紙團在手心,順著車窗扔了出去,“回去吧。”

司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關(guān)了車燈向高速公路的方向駛?cè)ァ:沃鹦笨吭诤笞?,樹影村莊一一從窗外掠過,他用十指插入發(fā)中按摩著,那絲疲倦還是揮之不去,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尾隨著顧諾一來到這個僻野,卻看了一出好戲。

何逐的眸光在黑暗中異常閃耀,一切都不會改變,要讓所有的事都在預定的軌道上運行,這樣才是最正確的……

顧諾一和閻小朵又在小鎮(zhèn)上多待了幾天,鎮(zhèn)子里炸開了鍋,百年不遇的超級偶像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而且是挽著褲腿撈河蝦、拿著菜籃子逛集市的模樣,雖然表情冷冷的,但不妨礙鎮(zhèn)民對他的喜愛。

“小一哥哥給我簽個名吧!”

“小一能跟阿姨合張影不?”

很顯然顧諾一所受到的禮遇已經(jīng)超過了閻小朵,誰讓顧諾一主演的電視劇播出在有上億觀眾的電視臺呢,只要有電視的地方,就會有顧諾一的粉絲,她閻小朵和顧諾一站在一起,那差距可就不是一點兒半點兒了。

大部分的時候,閻小朵都會在賣飲料的地方坐著等,一等便是一兩個小時。她會趴在桌子上遠遠看著顧諾一簽名,有時候等煩了便倒在桌子睡覺。

顧諾一的笑很職業(yè),溫暖著每一個人的心房。

“小一,閻小朵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顧諾一的粉絲有個“黏性”很大的名字——糯米,而眼前這個戴著眼鏡的小姑娘是典型的糯米了。顧諾一望了望遠處的閻小朵,她熟睡的模樣真的很丑,整個臉像個壓扁的肉包子。

顧諾一對著小姑娘淺笑,“‘糯米"們才是我的女朋友呀?”

小姑娘拿著簽名蹦蹦噠噠地跑遠了,人群也終于散開,顧諾一走到閻小朵的身旁,踢了踢桌子,“別睡了?!?/p>

閻小朵睜開眼簾,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簽完了?我們?nèi)コ燥埌?,你想吃什么?我們?zhèn)上的粉湯很出名的?!?/p>

“最后一晚了,我們出去散散心吧?!?/p>

車停在了蜿蜒的小溪邊,他拉著她趟過小溪,坐在蘋果樹下,樹上滿是青澀的果子,時不時會掉下兩個落在身側(cè)??罩械奈灮鹣x閃閃而動,閻小朵伸出手去接,螢火蟲就落在了她的指腹上,小小的生靈是如此茫然,甚至找不到了方向,她輕輕一吹,螢火蟲便飄飄然地又飛走了。

閻小朵多了一份悵然,今晚有些話她總是要問出口的,“諾一,有件事想問你?!?/p>

“說?!?/p>

干脆簡單的問話,卻令閻小朵躊躇了,可總還是要說的,“我在你心里,算是什么呢?”

算是什么?顧諾一微微垂首,他看著沾了少許泥土的鞋尖,卻是無從說起,“這個問題好無聊,我拒絕回答?!?/p>

她滿懷欣喜地等待卻也只換來這一句, “真的……很無聊嗎?”

“大好的時光都浪費在了胡思亂想上,生命不是用來虛度的?!鳖欀Z一彈了彈落在衣袖上的樹葉,獨自一人趟過了小溪,“快走吧,今晚連夜趕回去?!?/p>

半個小時后三個人便上了高速公路,阿華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和顧諾一搭訕,顧諾一只好放大了音響,用以掩蓋聒噪的聲音。閻小朵靜靜地抱著背包坐在后座上。

小一,閻小朵是你的女朋友嗎……

糯米們才是我的女朋友……

那兩個聲音交替的在耳邊出現(xiàn),在飲料店她根本就沒有睡著,每字每句她都聽得清清楚楚。顧諾一說的對,她的問題真的好無聊,他早就說過的,那吻是個意外,那吻想起來就很惡心,她在他心里,什么都不算……

回到北京的顧諾一第二天就飛到了上海,閻小朵的工作也漸漸走向正軌,上通告、拍雜志封面、出席活動,雖然忙碌卻總是提不起興致。雖然有阿華相伴,卻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娛樂通告的間隙,她的手機有來電,是陌生號碼,她正要接聽卻被阿華搶了去,“有我這個經(jīng)紀人在,你還接什么電話?!?/p>

敬業(yè)的阿華裝腔作勢地“喂”了一聲,不出三秒表情就變了,他手上一滑險些把手機扔在地上,“小……小朵,是飛天娛樂打來的?!?/p>

飛天娛樂雖然成立的時間短,但憑借對新電影上億元的投資以及一線藝人的加盟,早已聲名遠揚。閻小朵接過電話鄙視地瞟了一眼阿華,阿華吐了吐舌頭退到了一邊。

還未等她開口,對方便說話了,“小朵,我是若蘭,來一趟飛天娛樂吧,Vivi有話對你說?!?/p>

錄制完通告已是下午三點,電視臺的大門外Vivi的寶馬740早已等候多時。不管坐多少次寶馬740,閻小朵都忐忑無比。想到Vivi是顧諾一的媽媽,她更不能自若。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飛天娛樂的總部,阿華沒出息地驚呼著,閻小朵只覺得丟人無比。

副總辦公室的門敞著,Vivi就坐在老板椅上等她,兩人剛剛坐下Vivi便發(fā)話了,“小朵,你想一輩子就這樣混下去嗎?”

閻小朵一怔,有些聽不明白,“混?”

“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在這個圈子就叫做混日子?!?/p>

閻小朵冒出一身冷汗,VIvi說得沒錯,雖然工作有了不少的起色,其實也不過是混日子,和原來的生活沒有多大的區(qū)別,她尷尬地笑了笑,卻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好。

“和飛天娛樂簽約怎么樣?”

“???!”

她和阿華又呆又傻,閻小朵小心翼翼地問,“Vivi姐,您能不能再說一遍?!?/p>

“飛天娛樂想簽下你,我們合作吧?!?/p>

閻小朵還是不敢相信,她掐了一下阿華的胳膊,只聽一聲慘叫,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要在外面飄蕩了,藝人總是要找個依靠才好,即使你有經(jīng)紀人,但我想飛天娛樂會做得更專業(yè),也會替你重新策劃發(fā)展方向的?!?/p>

閻小朵激動到雙手顫抖,這可是天下掉餡餅的好事。

“先拿一份合同回去看看,如果沒什么異議,就挑個吉利的日子簽約?!?/p>

從副總辦公室出來她還是恍恍惚惚,合同很厚,拿在手心很踏實。能和飛天娛樂簽約,那就相當于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這么順利,難不成是何逐的功勞?

“我的閻親媽!你可不能不要我啊,我就是做助理也不離開你,傍著你這個大樹我還準備發(fā)家娶老婆呢!”

閻小朵咯咯地笑,“沒問題啊,你就做我的助理好了。”

兩個人的喜悅被響亮的口哨聲打斷。一身黑色西裝的何逐遠遠地向他們走來,“真是稀客,好久不見呢。”

閻小朵拿著合同笑得合不攏嘴,“謝謝你啊,何老板,謝謝你簽下我?!?/p>

何逐稍蹙眉,頃刻撇嘴一笑,“你可別謝錯了人哦?說不準我是墮落天使,邪惡與黑暗的化身?!?/p>

閻小朵向他吐了吐舌頭,“誰信?改天請你吃飯以示感謝?!?/p>

何逐看著閻小朵挽著阿華的胳膊一步一顛兒地離開了飛天娛樂,卻是回轉(zhuǎn)身對身邊的秘書吩咐,“讓Vivi去一趟我的辦公室。”

閻小朵和阿華從超市買了一箱啤酒、五袋花生米,還有一斤肘子,就在她的小家里開起了派對。電腦里放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他們兩個像瘋子一樣地亂叫亂跳,隔壁的鄰居抗議了好多次,可依舊無法控制他們的得意忘形。

喝了五瓶啤酒的閻小朵有些醉了,她拿起手機便給顧諾一撥了過去,“諾一,你知道嗎?我要和飛天娛樂簽約了,我也是有組織的人了!”

閻小朵只是自言自語,她甚至不知道顧諾一和她說了些什么,她不在乎的,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她離他更近了一些。阿華倒在沙發(fā)上呼呼大睡,可閻小朵卻睡不著。

閻小朵抱著在她家寄宿的瓜妞坐在窗臺上看著夜空,繁星閃爍,一顆一顆落在了她的心上。她對著最亮的那一顆暗暗地說,你看到了嗎?我會站在最閃亮的地方……

喝醉的閻小朵和阿華躺在地上睡著。如果不是瓜妞想要吃東西,閻小朵絕對不會醒,她暈暈乎乎地為瓜妞倒了些牛奶,順便翻看著手機,從晚上十點到半夜四點之間,竟然有二十個顧諾一的未接來電。閻小朵回想著昨日發(fā)生的一切,難不成她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收件箱里還躺著一封未讀短信,打開信箱閻小朵打了個哆嗦:閻小朵,我要和你絕交!

后面有三個感嘆號,閻小朵顧不得多想便給顧諾一撥了過去,長久的等待音之后并沒有接通。他應該在拍戲吧,閻小朵揉了揉微痛的太陽穴,他怎么那么大的火氣啊。閻小朵收拾完滿地狼藉, 手機終于有了回復,還是一條短信:給我打電話。

閻小朵不敢耽擱,電話接通的一剎,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顧諾一就開炮了:“你怎么還沒喝死?我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知不知道?”

閻小朵拼命地點著頭,“知道!知道!我向您道歉,我向您懺悔!”

“閻小朵,難道你以為簽約飛天娛樂就會離我更近嗎?我明確地告訴你,你錯了,錯得一塌糊涂。”

她攥著手機聽他教訓,就像溺在水里喘息不得,“你能告訴我……為什么不能嗎……”

只聽到他一聲嘆息,“我要拍戲去了?!?/p>

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結(jié)束了通話,閻小朵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顧諾一也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閻小朵抱著瓜妞坐在床上失神,僅僅因為一句話,她的世界便塌陷了。

昏睡的阿華終于從地上爬起,他揉著頭發(fā)伸著懶腰,沒有察覺出閻小朵的異樣,“小朵,咱們幾點去飛天娛樂啊,還是先打個電話給若蘭姐問問吧?!?/p>

阿華邊打電話邊進了廁所,可他馬上又提著褲子沖了出來,“小……小朵,若蘭姐讓你聽電話?!?/p>

原本不太好的心情變得更糟了,掛掉電話的閻小朵急得快哭了,“阿華,我們現(xiàn)在就去飛天娛樂?!?/p>

兩個人急匆匆地上了計程車,從四環(huán)到二環(huán)越走越堵,就如同閻小朵此刻的心境。為什么她的幸福像個泡沫,剛剛覺出生活的美好卻又瞬間破裂。

在飛天娛樂閻小朵見到了若蘭,Vivi一早便上了前往巴黎的飛機,與閻小朵簽約的事便由若蘭親自負責,可還是出了差錯。

“小朵,真是很抱歉,我沒料到他會插手?!?/p>

閻小朵努力地笑著,“不要緊的若蘭姐,你等我,我會說服他的。”

站在總部樓下閻小朵很茫然,如果何逐不想見她,她就永遠都找不到他,真是令人抓狂。不過或許他會在那里。

閻小朵對那棟孤零零的小樓很恐懼,夏日里的楓葉小道上,綠意遮掩了陽光,除去燥熱竟然有些陰冷。在三層小樓的樓門口,她看見了那輛風塵仆仆的哈雷。

“這是什么地方啊,這么好的地段只有這一撞破樓,要是賣的話那還不得幾千萬啊!”

阿華驚嘆之余不忘敦促閻小朵,“快進去啊,愣著干什么?”

阿華拉著閻小朵推開了木門,剛踏上臺階便從拐角沖出幾個西裝筆挺的人,阿華打了個哆嗦便往閻小朵的身后蹭了蹭,“幾位大哥,何總在嗎……”

阿華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后來細弱蚊蠅無法辨聽。閻小朵認識其中的一位,那是何逐的專屬司機,“您好,我是來見何逐的?!?/p>

“您稍等?!?/p>

五分鐘后得到允許的閻小朵在帶領(lǐng)下上了樓,而阿華留在了原處。她打量著四周,這里有些陳舊,一間一間房屋好似教室,而閻小朵被帶到了天臺。

站在門邊閻小朵就瞧見了坐在護欄上的何逐。天臺的風有些大,何逐松散的馬尾被吹散,與五彩的發(fā)帶糾纏著。閻小朵走近他時不免心驚肉跳,何逐坐的地方太危險,只要再往外挪動幾厘米就會掉下去。

“一直以為是你在幫我,沒想到你竟是添加阻礙的人。能告訴我為什么嗎,也好讓我徹底地死心?!?/p>

何逐凝視著樓下的楓樹小道說,“我是商人,從不做賠本的買賣?!?/p>

“你不給我機會又怎么知道簽下會賠本?”閻小朵不確定能否說服何逐,但總歸要試一試的。

“你到底有多在乎這個機會?”

“把它與我的生命等同?!?/p>

何逐轉(zhuǎn)過頭看她,唇邊浮著一絲不屑,“那好啊,從這里跳下去,我就給你這個機會?!?/p>

閻小朵一怔,她沒想到何逐的交換條件竟然這么無禮。雖然只有三層,但跳下去會受傷的??粗x自己很遠的地面閻小朵忽然有些眩暈,她從十四歲起恐高,不管站在哪兒她都感覺是站在懸崖邊上。

“跳啊,只要你能做到,我便不再管這件事?!焙沃鸬恼Z氣輕蔑。

閻小朵想,或許這就是有錢人,喜歡看別人的丑態(tài)和不堪,用來滿足自己扭曲的心理。她知道自己恐高的癥結(jié)在哪兒,但逼到這份上她也沒什么選擇了。她閉上眼睛爬上護欄,不過是三層樓高,劇組的替身不做防護便可跳下去的高度。雙手脫離護欄身子懸在半空,吹來一陣風,她便有些重心不穩(wěn),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如果我的腿摔斷了,希望公司能出錢替我看病?!?/p>

話音未落,她一只腳已經(jīng)踏了出去,輕飄飄的沒有落點,連心都沒有了依靠,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或許是逞強,或許僅僅是證明自己真的在乎,忍一忍一切會過去的,就像平時一樣。如果真的出事了,那說明自己欠的都還清了。

身子像棉絮一樣的飄落,可她腰上一緊又跌回了現(xiàn)實,閻小朵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手心觸及地面,那是一份說不出的踏實。何逐就站在她身邊,氣若神定得俯視著,“瘋子?!?/p>

最初的無所謂瞬間轉(zhuǎn)為后怕,可閻小朵還在佯裝堅強,“是……你拉我回來……的,所以你要負責?!?/p>

她喘著粗氣,長發(fā)隨意地飛舞著,凌亂不堪。眼前是何逐那雙沾了少許灰塵的軍靴,閻小朵抬起頭對他嘿嘿一笑,“你就讓我簽了吧?”

須臾的沉默之后,何逐不愿再看她強顏歡笑的模樣,“除非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否則一切都是妄想。”

腿發(fā)軟的閻小朵晃晃悠悠地站起,“我很有誠意的,我會努力為公司賺錢,我也不會胡思亂想,一心一意地對公司好?!?/p>

何逐微微抿起的唇角令閻小朵很不安,“你知道嗎?像你這樣沒特點的女藝人,即使和飛天簽了約也只有雪藏的份兒,別以為簽進來就高枕無憂。因為我曾經(jīng)是你的粉絲,才好心提點你幾句?!?/p>

原來還是這些原因,在何逐的眼里自己是真的過氣了,而且沒有再翻身的機會,閻小朵捋順被吹亂的發(fā)絲,看著他堅定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說,“我會讓你簽下我的?!?/p>

何逐看著閻小朵離去,她的腳步很快,踩在樓梯上的回聲在耳邊無法消散。如果不去拉她,閻小朵就真的跳下去了吧,那樣是不是一切就可以結(jié)束了?可看她凌空一躍的瞬間,還是違心地阻攔了她……

閻小朵小跑著下了樓,三層到一層沒有絲毫停頓,她推開大門快步走了出去,把大樓里的陰郁遺留在了身后。

蹲在樹坑旁打瞌睡的阿華迎了上來,“怎么樣小朵?何總說什么?”

“什么都沒說?!?/p>

阿華追著她,急出了一身汗,“怎么會這樣?。磕愕降椎米锖慰偰膬毫??!”

閻小朵停下腳步仰望著從樹葉間隙傾下的光束,卻咧著嘴對阿華笑了笑,“我們?nèi)g樂谷玩吧,從來都沒去過,聽說是個好地方?!?/p>

閻小朵剛來北京的那一年歡樂谷才建成沒多久,那個時候雖然是愛玩的年紀,可她卻為了拍戲整日地跑劇組,可真正想去的時候身上卻沒了銀子。

阿華一手舉著棉花糖一手拿著冰激凌,他仰頭找尋飛碟上的閻小朵,可相距幾十米的高度連個人影都瞄不到。停留在半空的飛碟忽上忽下,阿華聽著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腿便發(fā)軟。極速飛車、鬼屋、水晶神翼,一天的時間里所有能上的刺激項目閻小朵都沒有落下,以至于晚上她臉一片煞白,坐在休息椅上時,十分的魂魄已丟了三分。

“閻親媽?吃點東西吧,你不餓嗎?”

閻小朵搖搖頭,只是看著那個巨大的摩天輪發(fā)呆。阿華傻了眼,忙放下手中的爆米花搖著她的肩膀,“小朵,你別嚇我啊?想哭你就哭出來,這樣會憋出毛病的!”

閻小朵眼底結(jié)了冰霜,化為一絲落寞,“哭有用么?或許我哭得太多了,所以連老天爺都要拋棄我?!?/p>

兩個人坐到清場才離開。閻小朵受了一整天的刺激,除去短暫的快感剩下的只有無邊的麻木。阿華比往常要安靜,陪著閻小朵無休止地壓馬路。

阿華遞上一支煙,閻小朵看了看標志竟然是黃鶴樓,阿華麻利地拿出打火機,把火攏在手上,閻小朵點燃香煙淺嘗了一口,“你現(xiàn)在玩大了,都敢抽一千多一條的煙了?!?/p>

“別諷刺哥們了,我就這點兒出息,你又不是不知道?!?/p>

閻小朵又抽了一口,把那支黃鶴樓扔在了地上,心情不好的時候抽煙注定是雪上加霜。

“哎,你又浪費錢?!卑⑷A撿起那半支煙繼續(xù)抽著。

兩個人坐了末班地鐵,雖然有很多的座位,可閻小朵還是喜歡抱著扶桿站著。想著白天發(fā)生的一切,她就很沉郁,何逐是個看重利益的商人,又怎會輕易改變主意,自己不過是放了一句空話而已,什么都不會改變。

“小朵,不是哥兒們說你,這么多年你都沒有起色,有沒有找過自身的原因啊?”

閻小朵疲憊地把頭抵在欄桿上,“能有什么原因……”

阿華把大腿拍得怦怦直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為什么粉絲越來越少?為什么顧諾一對你不冷不熱?為什么何總不愿意簽你?答案只有一個!”

他慷慨激昂地自問自答,終于令閻小朵瞟了他一眼,阿華用手戳了戳臉皮,“那就是你長得丑。”

話音未落,阿華便被閻小朵一腳踹到了門上,阿華站起拍去褲子上的腳印,“發(fā)什么火,知不知道忠言逆耳啊?你如果是個普通的女孩,這樣的長相當然無大礙,但是我的閻親媽,你混得可是娛樂圈啊,這么大的臉盤往電視上一放,那就是出去嚇人!”

死阿華,臭阿華!閻小朵被他氣得直跺腳,“你個王八蛋,閉上臭嘴,信不信我和你拼了?!”

阿華也不讓她,叉著腰在車廂里和閻小朵吵了起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告訴你閻小朵,想要繼續(xù)混下去除非整容!我阿華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現(xiàn)在這圈子競爭多激烈啊,十個女藝人有八個動過刀子的,就你現(xiàn)在的樣子要是能火,我阿華每天用手走路!”

閻小朵的嘴皮子沒有阿華快,只有干生氣的份兒。她舉起包、手機、鑰匙,統(tǒng)統(tǒng)向阿華砸去,最后連高跟鞋都扔了過去。這么一折騰阿華也生氣了,半路下車扔下了閻小朵。

閻小朵也不知道在街上閑逛了多久,回到家又是凌晨。她抱著瓜妞躲在被窩里,卻怎樣都睡不著。顧諾一要和她絕交的短信還在手機里,看著那幾個字心里就難受。黑漆漆的房間只有手機微弱的燈光,閻小朵猶豫再三還是給他發(fā)了條短信:諾一,我是不是長得很丑……

兩分鐘后,她得到了答案:丑死了。

只有三個字,可閻小朵的眼前卻模糊一片,她還是哭了。顧諾一的話就像是天氣預報,令她的世界瞬息來風,頃刻覆雨??磕槼燥埖娜俗罱K還是敗在了這張臉上,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苦悶,這個世界遠比想象的還要浮躁。

天亮了還是毫無睡意,閻小朵就坐在床上翻看著曾經(jīng)拍過的寫真。三歲的時候她長得像阿拉蕾,五歲的時候和秀蘭鄧波爾有一拼,十歲那年滿街的掛歷都是她俏皮的身影,這樣的影集一直持續(xù)到十五歲,滿滿兩儲物箱,卻都成為了往昔。

閻小朵對著鏡子化妝,化很濃的煙熏妝,眼淚肆無忌憚地流淌,臉頰流下一道道睫毛膏暈染開的淚痕,她用手背胡亂地擦著,整張臉都花了。她耳邊一直回蕩著那句“丑死了”。

原來她并不覺得自己有多丑,可那三個字顛覆了以前的堅守,除去無奈還有心痛?;蛟S阿華說得對,正是因為她的長相,顧諾一才對自己冷冰冰,與飛天娛樂的簽約也是磨難重重,就連曾經(jīng)喜歡她的何逐也漸漸遠去。

也許上天在懲罰她,懲罰她的不可一世,懲罰她的清高孤傲,懲罰她曾經(jīng)犯過的錯誤。

閻小朵出了門,她在過街天橋上看著嘈雜的車流,看著人來人往,看著與自己無關(guān)的浮華,心里激不起半分漣漪。整整一天她沒有吃飯,黃昏漸下上了夜幕,可還是川流不息嘈雜熱鬧。她走下天橋,滿世界的霓虹璀璨,內(nèi)心卻荒涼。閻小朵隨意地撇看著,目光 不經(jīng)意定在了公交車站的廣告燈牌上,燈牌上的模特溫地的笑著,模特是典型的錐子臉魅狐眼,閻小朵的腦袋里忽然劃過一道閃電……

阿華急匆匆地趕到麥當勞時,她正大口吃著雙層吉士,在此之前已喝掉三大杯可樂。阿華遠遠地喚著她,“閻親媽,召喚我出來干什么?不會又想打我吧?!?/p>

閻小朵用手指了指餐盤,“快坐,點了您愛吃的板燒雞腿堡。”

阿華懶懶地靠在椅子上,隨手拿起還剩下半杯的可樂喝著,“剛和朋友在王府飯店吃完飯,現(xiàn)在肚子沒地方了。”

閻小朵知道阿華在吹牛,但是懶得戳穿,“替我弄二十萬,我急用?!?/p>

噗的一聲阿華便把可樂吐在了地上,伴隨著止不住地咳,“你……你想要我的命啊,我去哪兒弄二十萬去?!”

“你不是剛在王府飯店吃飯了嗎?認識那么多牛氣的人,隨便一張口二十萬就能搞定吧?!?/p>

“你到底要干什么?雖……雖然二十萬也不是什么大數(shù)目,但總要給我個理由吧?!卑⑷A用餐巾紙擦著濺在身上的可樂沒好氣地說道。

“整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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