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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受網(wǎng)友喜愛的小說 木槿花西月錦繡第9章精彩放送

2021-01-08 18:41:06 作者:海飄雪
  • 木槿花西月錦繡 木槿花西月錦繡

    守義重愛、胸藏智慧,拼搏堅(jiān)忍的現(xiàn)代都市女子木槿穿越回了大興王朝,卻因?yàn)榍笆赖囊煌朊掀艤?,而在今世被沒有選擇地投錯胎、被賣、被欺負(fù),最后崛起的故事。

    海飄雪 狀態(tài):連載中 類型: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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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錦繡》 章節(jié)介紹

《木槿花西月錦繡》是網(wǎng)絡(luò)作家海飄雪的一部代表作,男女主角花木槿原非白各具鮮明個性,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脈絡(luò)分明,文字表達(dá)流暢干凈。小說《木槿花西月錦繡》第9章主要內(nèi)容:我迷迷糊糊地醒來,已是大年初一的中午,只覺得頭痛欲裂?;仡^除了眼睛通紅,猶自坐在.........

《木槿花西月錦繡》 第八章庭院深幾許 在線試讀

我迷迷糊糊地醒來,已是大年初一的中午,只覺得頭痛欲裂?;仡^除了眼睛通紅,猶自坐在床沿上發(fā)呆的碧瑩,早已空無一人。我揉著漲漲的腦袋,**著問碧瑩,同志們是什么時候走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說于飛燕、錦繡和宋明磊天還沒亮就去紫園拜年了。至于玨四爺,是果爾仁過來拉他去紫園的。那果爾仁真乃神人也,昨晚竟然整夜守在屋外,還是今早于飛燕他們出門時,才發(fā)現(xiàn)屋外多了一個雪人。那雪人猛地動了,把他們唬得大叫,他卻睜開精光四射的眼睛,伸了個懶腰,也不理驚愕的他們,跳進(jìn)屋抱了原非玨就走。原非玨同學(xué)走時還揉著眼睛喊著我的名字呢,我聽得唏噓不已。

因新年里不掃舊塵、不洗新衣,我便又賴在床上半日,方才懶洋洋地起床,攜著碧瑩到各處拜年。

正月里,我們小五義時常聚首,偶爾原非玨也來摻和,我們這才發(fā)現(xiàn)每次原非玨到我們家,果而仁大叔都是上天入地暗中相護(hù),要么在樹上做樹枝,要么坐地上當(dāng)雪人,比起現(xiàn)代的中南海保鏢或是火影忍者之類的,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我也終于明白了原非玨何以敢到處亂闖。

美好的時光總是太快,一破五,原侯爺就急召宋明磊和錦繡入京。因是急召,他們什么也來不及準(zhǔn)備,更別說是和我們來個告別宴會了,只是匆匆一見,說是等安定些,就接碧瑩和我入主公新賜的宅子里。我和碧瑩強(qiáng)顏歡笑,灑淚送別二人。

而元宵一過,于飛燕便得圣旨又去西北鎮(zhèn)守河朔了。

本待和于飛燕好好聚一聚,偏碧瑩又著了風(fēng)寒,于飛燕便親自來德馨居看了一下碧瑩,對她說一定要好生養(yǎng)病,才剛大好,萬萬不可操之過急。碧瑩自然是含淚應(yīng)下了。

到得屋外于飛燕又偷偷塞給我很多銀票。

我推辭道:“大哥莫要再給木槿銀票了。平日里大哥就差人將每月的餉銀都給了我和碧瑩,二哥和錦繡臨走時也給了很多財(cái)物,早已是不缺了?,F(xiàn)在碧瑩又大好了,原也用不了這么多,大哥是我們小五義之長,還是留著娶嫂嫂用吧?!?/p>

沒想到于飛燕嘿嘿笑了兩聲,戲謔地看著我,“四妹,大哥自知駑鈍,只是四妹可知我平生最不解的是什么嗎?”

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笑笑繼續(xù)說:“咱們小五義中,四妹年紀(jì)雖小,為人處世卻穩(wěn)重如大人,事事總想在我們幾個前頭,連我這個大哥都自愧弗如。四妹明明胸藏大智慧,卻又大智若愚,欺瞞眾人?!?/p>

嗯?這位是在夸我呢,還是在罵我呢?!我正要辯解,他卻硬把銀票塞到我的手中,說道:“大丈夫既從了軍,便注定馬革裹尸方顯英雄本色,誰知道可有一日能娶妻生子。四妹替我存著,若有幸能活著再見,就權(quán)當(dāng)大哥給三位妹妹的妝奩。若是從此一別,天人相隔,就請四妹從中取出一些來,算是飛燕的入殮資費(fèi)吧。”

他明明還是很豪氣地笑著,眼中卻露出一絲傷感。

我的眼眶濕潤了,“大哥休要胡說,四妹還等著大哥封侯拜相,我們?nèi)齻€女孩子,也能做做千金大小姐!還有碧瑩也等著你做她和二哥的主婚人哪。大哥是一諾千金的漢子,斷不會失言于四妹的,對不對?”說到后來,我哽咽起來。

于飛燕的表情由感動到欣喜,再到錯愕,最后有點(diǎn)古怪地看著我,“四妹剛才提到二弟和碧瑩?”

“正是!大哥一定要回來,主持他們的婚禮?!蔽移谂蔚乜粗?。

“可據(jù)我所知,光潛的意中人恐非三妹吧?!庇陲w燕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的不安一下子涌出來,“那他的意中人是誰?”猛地想起香芹,我無力地叫道:“得了,我知道了?!?/p>

“啊,你又知道啦?”他一臉詫異。

“除了原非煙,這園子里還有誰能讓二哥如此魂?duì)繅艨M?”我嘆了一口氣,一把抓住于飛燕結(jié)實(shí)的手臂,“大哥,看樣子,碧瑩的終身只有靠你了!”

于飛燕的臉有那么一分鐘的扭曲,他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莫非四妹要給大哥和你三姐做媒嗎?”

“想什么哪,大哥!”討厭,莫非我看上去像惡媒婆,又喜歡亂點(diǎn)鴛鴦譜?我嘆了一口氣,“唯今之計(jì),只有大哥建功立業(yè),或請?zhí)熳訛槎绾捅态撡n婚,或請?jiān)蹅冎鞴扇耍傊?,碧瑩就終生有靠了。大哥以為如何?”

于飛燕明顯地吁了一口氣,想了一下,很開心地道:“此計(jì)甚好,只是萬一二弟他不允……又當(dāng)如何?”

他說得亦有道理,我說道:“二哥是心高氣傲了點(diǎn),不過碧瑩如此貌美溫柔,德才兼?zhèn)洌⒌帽态?,他必會生活順意,兩相和睦吧。?/p>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四妹所言極是,大哥也就你們四個親人了,若是能親上加親自是更好了。那四妹就等大哥的好消息了?!彼D了一頓,“四妹和五妹要及笄了,大哥倒是有些擔(dān)心。”

呵呵,我的這個大哥還真是個模范家長,擔(dān)憂完這個,再擔(dān)憂那個。

我笑說:“大哥不用擔(dān)心錦繡,她志不在嫁人生子,總要鬧騰一陣子才好。不過好在她素日也潔身自好,我想讓她自己挑一個喜歡的,或是等她累了倦了,咱們再為她選一個好的也不遲?!?/p>

須知,事業(yè)型女性一般都不早婚的。

他歪著頭笑了笑,“四妹想得周到,卻不知大哥最擔(dān)心的是你啊!”

“我?”我笑出聲來,“我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四妹才高八斗,心存高義,實(shí)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匹配,就連二……”他的眼神忽地一黯,謹(jǐn)慎地看了看我,又說下去:“就連二弟也時常與我說,不知何人有幸能娶四妹為妻……”

這頂高帽子真大,也算是給古代女子的最高稱贊了吧,只可惜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啊。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蔽业恍?,望著靜默的遠(yuǎn)山說道:“木槿此生能結(jié)交小五義眾兄妹,已是大幸,只求平安一生,便不再有他念了。倒是哥哥,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可要早早尋個嫂子才好?!?/p>

于飛燕仰天哈哈大笑起來,“好好說著你的事,怎么又調(diào)笑起你大哥來了?!彼戳宋乙魂?,小心翼翼地執(zhí)起我的手,仿佛捧起一件精美的瓷器,柔聲道:“我雖與妹妹相交六年,亦不敢斗膽問妹妹到底有何故事,時時刻刻怕觸動妹妹的傷心舊事?!?/p>

我一驚,抬起頭來。只見他靜靜微笑,雙瞳如一汪秋水,泛著溫柔真摯的光芒,“只望妹妹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飛燕永遠(yuǎn)在你身邊聽候差遣。妹妹即便一生不愿嫁人,只要飛燕擊退突厥,能活著下了這廟堂,亦可一生不娶,陪著妹妹游歷天下,泛舟碧波,了此一生?!?/p>

真沒想到,我此生的結(jié)義大哥,看去那么粗線條的一個人,竟有如此細(xì)膩的心思……

剛進(jìn)子弟兵東營那陣子,比起天資聰穎的宋二哥,他總被教頭訓(xùn)斥。別人在吃飯、休息時,他卻仍在烈日之下接受體罰。有些年長的子弟兵,總拿他悲慘的身世拼命取笑,然而當(dāng)他憑著自己的刻苦努力獲得世人注目之時,卻從來沒有給那些傷害過他的人穿過小鞋。

我這個比誰都寬容,比誰都勤奮的大哥啊。

我愣在那里,他已放開了我的手,微笑著跨上馬,帶著幾個親隨,疾馳下山而去了。等我回過神,半山坡上已多了幾個高大的身影。我眼中熱淚滾涌,奔跑著追隨他的身影,用力揮著雙手,迎著大風(fēng),高聲叫著:“大哥武運(yùn)昌盛,木槿等你平安歸來,發(fā)達(dá)又發(fā)財(cái)?!?/p>

他高高舉起兩個指頭,微笑著向我點(diǎn)頭,隨即如風(fēng)一般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過了幾日,碧瑩高燒不退,且腹痛難忍。我急急請了常給碧瑩看病的趙郎中前來。他診看之后說是不用擔(dān)心,只是受了些許風(fēng)寒引起高燒。

至于腹痛,許是誤食了辛辣之物,又或是受了些許刺激,以至于血瘀經(jīng)閉,陰陽失調(diào)。我單細(xì)胞地認(rèn)定她準(zhǔn)是年三十那晚酒喝多了。

趙郎中開了一味女性調(diào)理常用的四物湯。這個配方比以往可簡單多了,只是常見的當(dāng)歸、熟地、白芍、川芎四味藥而已,故名四物湯。

可能是對老病號特別上心,趙郎中想了想,又很體貼地加了一味可破瘀散結(jié)的虻蟲。他還很認(rèn)真地叮囑我到藥房定要買那夏秋捕捉的雌牛虻,捏其頭部致死后曬干的方可有效。

我聽得頭皮發(fā)麻,碧瑩還得吃牛虻??!

我取了些碎銀,囑咐原武將藥材都配來煎了,晨昏定時給碧瑩服了。

二月二龍?zhí)ь^的日子,碧瑩的燒退了。我和碧瑩去周大娘屋里取要洗的衣服,到得門口,我輕輕喚了聲:“周大娘,木槿來取要洗的衣服啦?!?/p>

屋里走出一個年紀(jì)和周大娘差不多的婦人,神態(tài)高傲,略顯不悅,穿著緞襖輕裘,腰間掛著紫園的紫漆腰牌,正是園子里頗有權(quán)力的管事。連夫人的陪房連瑞家的連大娘,也就是長房兄妹的乳母,她的寶貝女兒正是碧瑩的大仇人香芹。

她上下看了我們幾眼,皺了皺眉頭,“我當(dāng)是哪里來的野娼婦這么大呼小叫的,敢情是你們兩個妖精,一個偷主子?xùn)|西,一個教唆著妹妹gouyin主子,真不要臉?!?/p>

我們?nèi)f萬沒有想到會在這青天白日的竟被人當(dāng)頭潑得一身臟水。碧瑩的臉色變得蒼白,潔白的貝齒咬得嘴唇一點(diǎn)血色也沒有,眼淚在眼眶里轉(zhuǎn)。

我也急了,冷笑道:“連大娘,漫說碧瑩是被人冤枉的,即便她真做錯了什么,也自有主子來教訓(xùn),哪輪得著您來教訓(xùn)?還有,我家錦繡是承蒙夫人抬愛,備受賞識,可是再怎么著也比不上你女兒得寵啊,您老這是想說在主子面前侍候的都gouyin主子了不成?”

碧瑩和從屋里出來的周大娘都驚了。周大娘在那廂勸著連瑞家的不要和我這個不懂事的丫頭一般見識,碧瑩在一邊緊緊拉著我的袖子,流淚求我不要說了,可見在她們的心里我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

她的老臉白得像紙一樣,嘴也哆嗦起來,可能沒想到今時今日有人敢這樣說她,“反了,反了,仗著侯爺寵著你們的姘頭,你們就這么目無尊長,這還有沒有天理啦?”

哼,姘頭?反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重重哼了一聲,“什么反了,什么姘頭,我們小五義行事光明磊落,上對得起侯爺夫人,下對得起兄弟姐妹。我大哥在西域出生入死地保衛(wèi)江山社稷,我二哥、親妹子在宮廷里保衛(wèi)皇上,你不過仗著你給大少爺和二小姐奶過幾天,就要仗勢欺人,竟敢辱罵朝廷命官,那才是反了,沒有天理啦!”說到最后一句時,我?guī)缀跏呛鹆恕?/p>

這場轟轟烈烈的對罵影響甚大,周圍的婆子媳婦、丫頭小廝都出來看熱鬧。我氣得臉通紅,眼淚直流。后來勸架的群眾聲勢浩大,終于將連瑞家的勸回去了,臨走時,她陰著臉揚(yáng)言要將我這個小妖精挫骨揚(yáng)灰。

哈哈,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我很不怕死地對著她喊:“來呀,看誰怕誰啊?”

周大娘平日里得了我許多好處,故賠著笑臉,“她本就是個口上逞強(qiáng)的老貨,姑娘和瑩姑娘現(xiàn)在都是尊貴人了,何苦和那婆子一般見識?!?/p>

我逞強(qiáng)道:“我也不想與她爭吵,只是她怎可如此污辱我的義兄姐妹!”

碧瑩抽泣著從懷中掏出手絹,我接過抹著眼淚。

周大娘看著我倆相顧垂淚,充滿憐惜地嘆了一口氣。她看看周圍無人,偷偷對我們說:“她也是個可憐人,她當(dāng)家的不成器,一尋著錢便偷偷到莊子外頭吃酒賭錢,嫖女人。她統(tǒng)共就香芹這么一個女兒,長得標(biāo)致又伶俐,本來都已是清大爺屋里的姑娘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大爺去了趟京城,娶了公主?!彼謬@了一聲,“我們這些婆子,也就是盼著兒子女兒能讓主子寵著,有一天攀上了高枝,自個兒臉面上也好看些。這個香芹也是命苦,好不容易這兩年得了二小姐的寵,能跟二小姐進(jìn)宮也是天大的榮寵,偏生……”

我收了眼淚,奇道:“偏生怎么了?”

周大娘左右看了看,壓低嗓門對我們說道:“咱們家二小姐做皇后的名頭給革啦!”

“這是為何?”我和碧瑩大驚。這事非同小可,新皇敢拒絕和親,理由只有兩個,要么是寵幸他人,要么是疑忌。

“我是個婦道人家,原也不懂,剛才那老貨來哭訴說是新皇的原配竇家也在平亂中立了大功,那竇麗華長得傾國傾城,幾天前又生了一對龍鳳胎,且又是太皇太后的侄女。新皇本就寵愛竇麗華,現(xiàn)在又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所以便詔告天下,立竇麗華為皇后。她的兒子是太子了,看來咱家二小姐只能做皇貴妃了。”

原來如此,新皇寵幸竇氏,而那竇氏不但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恐怕還有足以和原氏北軍分庭抗禮的竇家南軍撐腰吧。既然新皇選擇了竇家,同原家當(dāng)面悔婚,那原家不想反也要反了。

我怔忡間,周大娘又說道:“冤孽呀!誰家父母舍得讓女兒去做偏房?不過也有好事,咱夫人這幾年操勞,不知流掉了多少胎,大夫說是沒指望,不想又懷上,足有五個月了,所以我勸姑娘能忍則忍,免得又有人在夫人面前編排你們兩個,惹夫人心煩。”

我和碧瑩謝過了周大娘,悶悶地回去。

過了幾日,碧瑩去周大娘家,要把于飛燕送她的玉佩打個絡(luò)子。我正在屋里歇午覺,紫園里的大丫頭珍珠急急地來傳我進(jìn)紫園。我剛睡醒,悶悶地問珍珠夫人喚我何事?那珍珠平日里就以冷臉著稱,可是今天她的臉更冷,說是她也不知。

到了上房,久違的百合熏香撲鼻而來,精致的擺鐘依然明亮耀眼,但見炕上正端坐著一個粉光脂艷的婦人,繁復(fù)華麗的高聳云髻上壓著金燦燦的鑲紅寶九鳳大步搖,上身裹著雪白無瑕的雪狐襖子,胸前掛著八寶瓔珞,xiashen大紅蜀錦十二破褶裙,只覺得混身珠光寶器,貴氣逼人,正是當(dāng)家主母連夫人。她一手按著微籠的小腹,一手拿著小銅火箸兒撥手爐內(nèi)的灰.聞名天下的柳先生面無表情站在炕沿邊,捧著小小的一個紅漆茶盤,盤內(nèi)一個小小的油紙包,略顯眼熟。

我請了安,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夫人也不答話,只管撥手爐內(nèi)的灰。過了許久,長年浣衣落下的腰疼讓我快直不起身來,汗水沿著額頭慢慢流了下來。

夫人這才慢慢地抬起頭,目光犀利地看著我。我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是連瑞家的打我小報(bào)告了?

只聽她冷笑道:“好個海棠春睡的人啊!你干的事,以為我不知道呢?”

我一驚,抬頭,“木槿不知夫人問的是什么?”

“我素來待你們小五義不薄,你仗著兩個義兄發(fā)達(dá)、妹妹得寵,目無尊長,欺侮有資歷的婆子,現(xiàn)今還蹬鼻子上臉欺侮到我頭上來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與你無冤無仇,你這下作娼婦,如何要使人xiayao害我?”

果然這和連瑞家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可是我xiayao害她肚子里的孩子,這又是怎么回事?

我急急地辯解道:“上次木槿和連大娘頂嘴是不對,可是木槿萬萬不敢xiayao害未出生的世子??!”

原夫人冷哼一聲。

柳言生將茶盤遞給我,冷冷道:“你可認(rèn)得此物?”

我一看,油紙包內(nèi)有一小堆黑漆漆的東西,是前陣子趙郎中開給碧瑩的牛虻。我老實(shí)地回說:“若木槿沒有認(rèn)錯的話,這想是入藥的牛虻吧?!?/p>

原夫人垂淚道:“我自進(jìn)原家門七載,好不容易懷上,言生發(fā)現(xiàn)有人在我的安胎藥里多放了一味牛虻?!?/p>

柳言生在一旁沉聲道:“牛虻,性微寒,有毒??芍窝鼋?jīng)閉、跌打損傷,然孕婦禁服!”

我隱隱覺得自己像只無頭的牛虻,正慢慢掉入一個別人早已張開的大口袋,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說道:“木槿的確曾購進(jìn)牛虻,那是木槿的義姐碧瑩腹痛難忍,請郎中開的藥。這莊園里有上千人,夫人何以斷定這牛虻是木槿的呢?”

柳言生冷冷道:“帶原武?!?/p>

兩個健壯的子弟兵拖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人進(jìn)來,那人由臀至小腿,鮮血淋漓,竟無一點(diǎn)好肉,顯是受了重刑。那人掙扎著抬起頭,鼻青臉腫,只能依稀認(rèn)出是原武。

我嚇得跌坐在地上,渾身冷汗。

柳言生說:“原武,這牛虻可是花木槿給你讓信兒下在夫人的藥中?”

原武不敢看我,吃力地點(diǎn)著頭,口中吐著血沫。

“你怎么說?”

我一抬頭,不慌不忙地說著:“木槿只是心憐原武的妹妹也和碧瑩一樣血瘀經(jīng)閉,但又請不起郎中,所以便把碧瑩吃剩下的藥給了原武,還給了他五十兩銀子,不知原武有沒有都回了夫人?!?/p>

“原武自然都回了,你還叫他去串通我房里的信兒給我xiayao,忘了嗎?你這賤人。”夫人大聲喝道。

我看向原武,只見他目光空洞,竟和死人沒什么區(qū)別。柳言生當(dāng)著我的面問他,他只是傻傻地說是。

人證物證俱在,看樣子我是死定了!

我問原武:“小武子,可是有人拿你家人威脅你,還是你屈打成招了?”

原武無神的眼睛一下子慌亂了起來,嘴唇抖著,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是望著我痛苦流淚。

“莫要再惺惺作態(tài)了?;鹃?,你曾言你在西林遭人偷襲,只怕是你的疑兵之計(jì),快快招認(rèn)誰是你的主上,”柳言生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免得受皮肉之苦?!?/p>

我望著夫人和柳言生,“請夫人、柳先生明鑒,木槿用牛虻是遵從趙郎中開的方子,只因碧瑩身邊除了我沒有人可照應(yīng),所以才請?jiān)鋷臀胰プサ乃?,夫人可差人去山下請趙郎中來對質(zhì)?!?/p>

“花木槿,你是怨我待你不如待錦繡一般好,才這般害我的吧!”夫人嘆了一口氣,“其實(shí)我本已打算這幾日便調(diào)你入紫園聽差的,沒想到,你竟……”她垂淚不止。

柳言生嘆了一口氣,“夫人莫要為這種不知好歹的人傷心了?;鹃?,昨兒個我們已去城中尋過趙孟林了,可是他已連夜離開西安城了,定是見事情敗露,畏罪潛逃了?!?/p>

我的頭嗡一下子大了,只覺得口干舌燥,“我屋里還有趙孟林的四物湯加牛虻的藥方在,請?zhí)钊巳フ乙徽摇!?/p>

夫人冷冷一笑,“你不用急,你前腳出的屋,我后腳就派人去搜了。言生,槐安可回來復(fù)命了嗎?”

這時鐵塔似的槐安走進(jìn)來,捧著一大堆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稟夫人,這是槐安在花木槿屋內(nèi)搜到的所有可疑的物件?!?/p>

“可發(fā)現(xiàn)有任何藥方?”

“不曾發(fā)現(xiàn)?!?/p>

“撒謊!”我冷冷一笑,“碧瑩自六年前病倒,今年過年才剛好,我把所有的藥方和這些珠寶都藏在一起,加上最后一張,總共五十六張方子。如果槐安搜到這些珠寶,何以搜不到藥方?還是槐安收了某人的錢財(cái),將方子都?xì)Я耍俊?/p>

槐安忽地過來,狠狠甩出一掌,將我打得眼冒金星,左頰生疼,口中血腥味蔓延開來,最后血絲沿著嘴角流了出來。我維持著微笑,望著滿面陰狠的槐安,“我二哥待你不薄,可你卻嫉妒我大哥和二哥同是子弟兵所出,比你年幼,卻早一日比你騰達(dá),所以,你與人合謀誣陷我,好打擊我兄長。如果有一日我兄長知道了,你必死無全尸。”

槐安聽著便面露懼色。

“夠了,”夫人操起桌上的蓮花白玉杯,向我臉上砸去,直砸得粉碎。我的額頭劇痛,鮮血流進(jìn)眼睛里。我看不見夫人的表情,只聽見她氣得發(fā)顫的聲音,“你以為你的義兄做上了區(qū)區(qū)四品官便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嗎?我今兒個偏要試試,動了你,我會不會死無全尸?”

“夫人息怒?!币粋€溫柔至極的聲音忽地傳來。

我努力睜眼,只見一個削肩細(xì)腰、身材高挑的絕色美女款款而出。她俊眼修眉,顧盼神飛,令人見之忘俗,竟與錦繡難分高下。她身后跟著滿面得意的香芹和連瑞家的。

看來,今天我的對頭要來與我算個總賬了。這個二小姐既同宋明磊很有交情,應(yīng)該是來幫我的吧!

原非煙柔聲道:“夫人有孕在身,何必與她一般見識?既然她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給碧瑩治病,不如將那叫碧瑩的丫頭叫來對質(zhì),也好讓她心服口服。”

我心頭一緊,為什么要扯上碧瑩?我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深,這個原非煙是來幫我的,還是來害碧瑩的?

夫人拉著她的手長吁短嘆,說什么孩子,我們娘倆的命怎么都這么苦啊。

原非煙可能是想起皇后落選一事,一臉難受,不發(fā)一言。

不久,碧瑩被帶了過來,神色不寧地道了萬福,看到我額頭流血,眼淚立刻奪眶而出,“木槿,這是怎么了?”

柳言生也不說話,上前抓過她的手便把脈,用腳指頭想柳言生也會說沒有血瘀經(jīng)閉,只是曾得過傷寒罷了。

“喲,方才我就覺著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呢,她就是前幾年偷非煙玉佩的那個小丫頭吧。”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二小姐輕移蓮步,走到夫人面前,端上一杯茶,然后嘆了一口氣,“真沒想到她不但沒有悔改,現(xiàn)在又……夫人看在于將軍和宋護(hù)衛(wèi)的分上,對她們從輕發(fā)落吧?!?/p>

碧瑩臉色煞白,緊緊抱著我。

我不停冷笑。

夫人厲聲道:“你笑什么?”

我自知今日之禍?zhǔn)嵌悴贿^了,索性狂性又發(fā)了,在臨死之前再出一口惡氣,“我笑可憐主公苦心經(jīng)營半生,卻是大業(yè)未成,家中已有小人競相踐踏,殘害忠良?!?/p>

“死鴨子嘴硬,拖出去,狠狠地打,若沒打死,便叫牙婆子領(lǐng)出莊子賣了。”原夫人強(qiáng)忍怒火說道。

我被兩個壯漢架著。碧瑩大哭起來,跪行過去欲抱住夫人的腳求饒,可是香芹卻早一步上前,一腳踹在她心窩上,把她踢下座踏,冷笑著斜睨她,“賤婢,就你這骯臟身子也配碰夫人?”

碧瑩口吐鮮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又轉(zhuǎn)頭看著我,眼中一片死灰。

我的腰腿被夾棍固定住,板子一下接一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打在我的屁股上,疼痛漸漸堵住了我所有的話語。

就在我疼到已在考慮可以屈打成招,然后如何翻案的問題時,碧瑩忽然高聲叫道:“求夫人讓他們停手,我有話說?!?/p>

夫人一聲令下,沾血的板子停了下來。我看著碧瑩,眼中落下淚來。這個高潔的碧瑩,當(dāng)年被誣偷竊,受盡杖刑,皮開肉綻時,也不曾出聲求過饒,可如今卻為了我向人低頭,受盡侮辱。

我哈哈大笑,感慨于小人物的悲哀,果然不過螻蟻,生殺予奪盡在這些無恥卑鄙的權(quán)貴手中。

我悲憤異常,竭力出聲道:“碧瑩,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無須再求他們了,讓他們打死我,也好寒了眾多義士的心。我做了鬼也要看看,還有誰敢助原家奪取天下?”

碧瑩看著我凄涼一笑,“木槿,我自小家道中落,父母雙亡,僅有的家產(chǎn)又被親舅所占,舅母將我賣到西安。這一路上我看盡世態(tài)炎涼,不想遭人陷害,復(fù)又患上傷寒,本欲一死了之,卻承你和眾兄妹照顧,才茍活到今日。沒想到我不但無以為報(bào),還要拖累你至此。如此看來,只能、只能來世結(jié)草銜環(huán)了?!?/p>

我疼得說不出話來,心中卻大喊:碧瑩,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她恭敬地向夫人一叩首,望著夫人道:“夫人,木槿雖然伶牙俐齒,卻品性正直,她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斷然不會做出此等害主背上的行徑來。碧瑩愿以這條賤命來證明她的清白,請夫人明鑒?!彼f罷,再不看我一眼,猛地朝石柱撞去。

所有人均未想到她有如此舉動,想阻攔已是來不及。我嘶聲痛叫著碧瑩的名字,卻渾身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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