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攬月》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主角,讓人著迷,他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深印腦海,如影隨形。這是小說《孤星攬月》中的主角安東池小月?!豆滦菙堅隆返?章介紹:池小月愣在那兒了,甚至不確定這個少年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同樣有些愣神的,竟是一旁的工作人員。那個準備詢問池.........
《孤星攬月》 第5章 尋路 在線試讀
池小月愣在那兒了,甚至不確定這個少年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同樣有些愣神的,竟是一旁的工作人員。那個準備詢問池小月身份的,連忙點頭哈腰地堆笑了過去:“喲,二少爺,您這是……”
這位二少爺身旁有一個壯漢,身形不高,但十分魁梧,是二少爺?shù)馁N身保鏢。見他家主子也不答話,只是溫和地望著面前的小姑娘,便眨巴了眼睛,開始對那工作人員編瞎話:“少爺方才訓了這丫頭幾句,她就跑個沒影兒了,這不,人群疏散了才瞧見她?!?/p>
“哦!”工作人員恍然大悟。
“你過來!”那位二少爺看著池小月,舒緩了口氣,不許人拒絕的口吻卻好像是大海上的一塊浮木,讓池小月那漂浮了許久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池小月的心雖然踏實了,可腳步卻很難邁開。她盯著面前的這位二少爺,自己并不認識他,他為什么要幫自己?
不敢靠近。
萬一這人是黑衣人的同伙該怎么辦?會不會直接給自己一槍?可爹娘曾經(jīng)說過,看一個人的是非善惡首先看的是他的眼睛,這位少爺眼神溫和,并不像是什么壞人呢!
可是,之前那位老大爺叮囑過自己,不要再相信任何人。那眼前這位二少爺我可以相信嗎?
正在池小月猶豫之間,身旁那位工作人員催促道:“你再不過去,你家少爺可就真生氣咯!”說罷,對著她的后背,一把將她推了過去。
二少爺看了她一眼,便轉(zhuǎn)過身去,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車站。身旁的保鏢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拉著池小月,跟著他家主子,也快步跟了出去。
出了車站后,他們各自沉默不語,一直向前走了很久,那上海的街道弄堂七扭八歪地,轉(zhuǎn)眼間便讓池小月忘了來時的路??稍酵白撸绞呛ε拢貉矍斑@位二少爺和身邊這個大漢會不會真把自己拉到什么偏僻沒人的地方,然后直接一槍?
想到這兒,池小月停下了腳步,不肯再走了,她想跑,可那大漢的手勁非常大,怎么都掙脫不了。
許是二少爺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終于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來對她說:“小叫花,快要過年了,車站、碼頭這些地方更是搜查得緊,最好去其他地方要飯,否則,你會被當做嫌犯抓起來的!”
原來,這位二少爺真的是幫自己的!只是將自己錯認成小叫花罷了。
池小月眨巴了兩只大眼睛,委屈地望著他,心中涌上一股暖流,輕撫了她遭遇家變之后冰冷的身心。
可是,她怕!
怕這位二少爺幫了自己后,也會遭遇什么不測。自己已經(jīng)害死了無辜的老大爺了,不能再連累其他人了!
她的腦袋瓜子里突然閃過沈陽家里那早被兇手點燃的熊熊大火,和那雪地里深長的,觸目驚心的血痕。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陣鞭炮聲乍起,驚得激起了她渾身的潛力,一下子掙脫了那大漢的手,飛也似地跑了。
這位二少爺,熱心的大哥哥,謝謝你。
請原諒我沒辦法當面感謝你。我怕因為自己的霉運影響你,你幫了我,我不能傷害你。
已經(jīng)有人為了我丟了性命,我不希望你成為下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如果有一天,我不再逃亡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你,報答你!
池小月邊想邊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要遠遠地離開這些幫助過她的人,霉運,全部放到自己身上好了!如果霉運能夠全部給自己,以換來爹娘的復生,那該多好??!
她想著想著,放慢了腳步,見跑了很遠了,才停了下來,彎下腰,大口的喘著氣,眼淚吧嗒吧嗒地直接落到地面上。
不能哭!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
她暗暗地告訴自己,現(xiàn)在要做的,是趕快去牧叔叔家,請求他的幫忙。如果,這位牧叔叔可以幫自己報家仇的話,事情完成之后,終將還是要離開的。這些幫助過自己的人,不可以沾染上她身上的霉運。報恩的事,還是等以后自己有能力再說吧!
至于以后該如何生活,該如何有能力,她不清楚,也沒想那么多。她腦子里想的,全部都是那封信上的地址,牧竹之的家。
辣斐德路新康花園2號!
上海街面上的行人比沈陽的人多多了,馬路上有著各種沒見過的汽車,黃包車來來往往不斷。還有著各式風格的異國建筑,樓層也似乎比沈陽的高出許多。穿著時髦的年輕人趾高氣昂地從身邊走過,帶來陣陣紙醉金迷的香味,熏得池小月站在路邊有些暈。
可上海沒有的,卻是沈陽的大雪紛飛,沒有堆成小山高的積雪,沒有街邊叫賣的冰棍,更沒有香甜的凍梨。這里似乎比沈陽暖和多了,然而,路上行人那冷漠的表情,卻好似沈陽的冰天雪地。
其實,池小月很小的時候在這里生活過,依稀記得那時住在一個安靜的弄堂里,不曾見過如此車水馬龍的大街,有的只是經(jīng)常找她爹辦事的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她很喜歡那段時光,因為找池正遠的人非常多,大部分尋求辦事的人都會給她帶來一些好吃的。
當全家準備搬去沈陽的時候,池小月極力反對,倒不是覺得沈陽人生地不熟,而是覺得,去了那兒,一定會少了這些帶好吃的來哄她的叔叔阿姨們。
可如今又回到了上海,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這里竟成了她陌生的地方。
沒有了從前哄她的叔叔阿姨們,有的只是高樓大廈間的疏冷。
沒有好吃的零食,有的只是餓得發(fā)虛的身體和疼痛不已的腦袋。
更沒有熱情的笑臉,有的只是行色匆匆,冷漠的路人。
美好的往事回憶,此刻卻成了她心底的痛,不敢去想,不能去想!
頭好痛!
腦袋里好像有個小人拿著榔頭一般在那敲敲打打,“咚咚咚”的聲音跟她的心跳一起,抽得她胃里一陣翻騰,“哇”地一聲,蹲在路邊,大口大口地嘔吐了起來。
來往行人仿若見了瘟神一般,個個繞著她遠遠地離開,生怕這半大的小姑娘身上有個什么傳染病沾染了自己。更有甚者,捂著鼻子從旁邊經(jīng)過時還加快了腳步,口中念叨著:“嘖嘖,作孽哦!”
池小月虛弱地抬起頭,望著身邊的這些行人,心里一陣委屈。她顧不得什么形象了,胡亂用袖子擦了擦嘴,又往前走了數(shù)十步,有些怯弱的她鼓起勇氣,拉著路過的一個時髦阿姨的裙擺,小聲地問:“……阿姨,請問辣斐德路怎么走?”
那阿姨一臉嫌棄地拽過裙擺,一陣快步地走了。
雖然第一次問路并不順利,卻激發(fā)了池小月心中的戰(zhàn)斗欲,她就不信了,這偌大的上海市不可能連一個熱心人都沒有!
然而,事情的進展并不如她想象,接連問了好幾個人,都是同樣的遭遇。這些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開,更有甚者,還惡聲惡氣地讓她“滾蛋”!
她也想過是否要去找警察叔叔,可回想起在沈陽警局門口看到的那一幕,還是趕緊打消念頭好了。萬一這里的警察也和黑衣人勾結(jié)的話,那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漫無目的的大街上,沒有一個愿意幫助她的人,她有些無助地向前走著。許是飯點時間到了,街邊飄來陣陣香味,向前望去,是一家小飯館。飯館門口豎著一塊木頭招牌:
牛肉面/碗:一角錢;
生煎饅頭/份:五分錢;
肉饅頭/個:五分錢 ……
池小月想著,自己還有一塊錢。于是,她摸了摸衣兜,卻怎么也沒找著!糟糕,會不會是在火車上換衣服的時候落在那兒了?
不會啊,這是娘給她的,不可能這么大意的?。?/p>
找尋了半天,卻在褲子口袋里找著了那一塊錢銀元,她嘆了一口氣,心道:把自己丟了都不能丟了這一塊錢!這可是她娘留給她最后的物件。
她將那一塊錢放進內(nèi)衣口袋,又望了望那小飯館門口的木頭招牌,嘆了口氣,便打算繼續(xù)往前走??墒嵌亲雍莛I,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如果辣斐德路很遠的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牧叔叔家。
就在這時,小飯館里的店家提著一個鐵桶走了出來,鐵桶里裝著殘羹剩飯,那人徑直走到飯館后,將鐵桶里的東西一并倒入后方的垃圾箱里。那里似乎不經(jīng)常清理,隱約間,發(fā)出一股酸臭的味道。
就在這股酸臭味道中,她分明看見一塊只吃了一半的燒餅從垃圾箱里滑落了出來。只是沾了點兒地上的灰,并沒沾染上那酸臭的氣味。
要不要去拿了吃?
她猶豫不決地站在那兒,盯著那塊燒餅,想:如果撿了吃,自己就真成小叫花了。我爹可是東北大學的俄文教授,自己怎么的也算個書香門第,怎么可以去吃這種臟了的東西?
可是真的好餓,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往前走了。
正當她舉棋不定的時候,從不遠處嘰嘰喳喳地跑過來八九個臟小孩,他們都是小叫花,直接將她撞到一邊,她一個沒站穩(wěn),跌倒在路上,卻看著這群小叫花也不管那殘羹剩飯是否酸臭,直接從垃圾箱里撈起來就吃。
個個吃得津津有味!一臉幸福地模樣不亞于她和爹娘在一起吃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你是新來的?”一個稍大點兒的小叫花一邊啃著那塊燒餅,一邊看著池小月問道。
池小月有些害怕,怯怯地搖了搖頭。家變之前,她爹每晚都會給她講故事,有時候會講一些丐幫的故事。當時小小的她根本不懂,總覺得這是一幫會武功的乞丐,每個都是混跡于大街小巷的絕世高手,礙于身份不能被泄露,所以喬裝成乞丐的模樣。
她不敢說話,怕一說話就被這幫“絕世高手”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實身份,到時候,直接給她點了穴,送進警局,那接下來就是挨槍子兒的事了。
越想越害怕!
好想逃!
“別裝了,新來的都是你這幅德行!”那小叫花只顧著燒餅的香,沒覺察出池小月的異樣。狼吞虎咽地吃到最后一口,想了想,遞給池小月,說:“喏,給你留一口吧!一般新來的都搶不到什么吃的。我剛來的時候跟你一個樣兒!”
池小月瞪大了眼睛盯著這小叫花手中的那一小塊燒餅,咽了咽口水,看著他那臟兮兮的手,手背上還有一道又深又長的疤痕,那疤痕里滿是污垢,卻帶著善意將燒餅遞到她跟前,雖然心懷感激,但還是搖了搖頭,小聲地說:“我不餓。”
“切!”小叫花一臉不屑地將最后一口燒餅扔進口中,吧嗒吧嗒嚼著的聲音雖然不大文雅,但在此刻池小月的眼里看來,卻是無比香甜。
“我告訴你啊,就你這樣子,不到明天,你就跟我現(xiàn)在一個樣兒了!填飽肚子才是大事兒,你那點害羞和面子只會讓你早日去見你家祖宗!”小叫花想了想,又問:“你是上海人嗎?”
池小月點了點頭,自己就是在上海出生的,按說算是上海人吧?可后來是在沈陽長大的,爹娘把家按在了沈陽,那自己算是沈陽人?想到這里,池小月又搖了搖頭。
小叫花明白了:“搞了半天,儂則剛度哇!”
池小月很想反駁,但是又怕這些“丐幫高手”對她點穴,于是,只能怯生生地說:“我是問路的,路過這里。”
“問路?問路你就真找對人了!”小叫花笑呵呵地從那垃圾桶里撈出最后一塊剩飯,說:“這上海市的大街道小弄堂我都去過,只要跟我說個地名兒,我就能告訴你東南西北朝哪走,多久能走到!”
池小月一陣驚喜,開心地問:“辣斐德路你知道在哪里嗎?”
“你去辣斐德路?”這會該小叫花瞪大眼睛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找人。”
小叫花驚訝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砸吧了一下嘴,道:“看不出,你還認識有錢的主?”
池小月覺得這人是不是誤會了什么,趕緊說:“我不認識,我是去找人!”
小叫花邊點頭,邊圍著她轉(zhuǎn)悠,來來回回看了幾遍,才說:“辣斐德路也不遠,看你這幅沒力氣的模樣,約莫半個小時就可以到了。……唔,我?guī)闳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