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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jié)】《別春枝》最新章節(jié)目錄

2024-06-22 06:35:18 作者:恨甜
  • 別春枝 別春枝

    我的阿姊是本朝唯一的女宰相,也是蕭寂的心上人。權(quán)力之下,人心易改,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很微妙。而我因?yàn)殚L相酷似阿姊,成為阿姊的替代品。每當(dāng)他二人不對付,蕭寂就宣我入宮。不知為何,那日蕭寂抽了風(fēng),竟與我假戲真做。他將我藏在軟香垂幔的寢殿內(nèi),阿姊來見他,被侍衛(wèi)擋在門外。后來阿姊忘了他。他卻要我拿命去換。

    恨甜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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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春枝》 章節(jié)介紹

《別春枝》是一部值得大家細(xì)細(xì)品讀的優(yōu)秀小說,很多網(wǎng)友期待能夠進(jìn)行電視劇改編。不過,至于能拍成什么樣,大家又很是擔(dān)心!經(jīng)典章節(jié)(第二章)內(nèi)容放送:別春枝6自從聽了那道士的話,我日日擔(dān)驚受怕。怕蕭寂會讓我在夜里悄無聲息地死去,怕再也見不到明天的.........

《別春枝》 第二章 在線試讀

別春枝

6

自從聽了那道士的話,我日日擔(dān)驚受怕。

怕蕭寂會讓我在夜里悄無聲息地死去,怕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五內(nèi)郁結(jié),又不想惹阿父阿母擔(dān)心。

茶飯不思了幾日,突然恍然大悟,要獻(xiàn)祭的人只能死在祭壇上,所以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不想蕭寂默不作聲了半月,然后憋了個大招。

禮部傳旨,他要封我做皇后。

問名納吉的程序走完,我才發(fā)覺這不是在做夢。

替代品有朝一日登堂入室,那和尚所言「鳳命」果然不虛。

難道說蕭寂放棄了阿姊,準(zhǔn)備找個替身將就著過?

也不是不行。

許是他良心發(fā)現(xiàn),發(fā)覺要了女子的清白,要給她一個交代。

我倒也樂意。

小命保住了,我提了些興致,一日日閑得在府上閑逛。

一次往花園去,瞧見了阿姊和一俊俏公子玩笑。

我坐在不遠(yuǎn)處的石臺上,偷聽了半日。

他二人難得的快樂,也幼稚得過分。

隨著太陽西斜,日光將我的影子拉長,我猝不及防暴露在他們眼前。

那郎君磕磕巴巴地說,他是阿姊的暗衛(wèi)。

我拍拍裙子站起來,只告攪興。

「新春?!拱㈡⒔凶×宋遥骸改憧此趺礃??」

我四下看了一周,問道:「誰?」

阿姊一指那公子,說:「他啊,難道是你?」

我吞了吞口水,沒有答話。

他生的相貌不凡。骨相極佳,眉眼流麗??陀^上說,蕭寂比他略遜色了些。

「他是何人?」我問道。

「我的暗衛(wèi),撿來的?!拱㈡⒋鸬靡荒橋湴?。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最終還是說:「不好,世間什么樣的男兒才能配得上阿姊呢?」

阿姊笑得春光明媚,她說:「小四,我想騎馬。」

我不信他真叫小四,他們從我身邊走過時,我嗅到他身上好聞的雪松香。

他雖穿著侍衛(wèi)的衣服,但難掩貴氣。

這種氣質(zhì)我太熟悉了。

像阿姊,像蕭寂,像我,像前街李家哥哥,唯獨(dú)不像侍衛(wèi)小四。

阿姊找到了屬于她的幸福,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欣喜。

我們是親生姊妹,從小一處玩鬧,磕磕絆絆長了這么大,她是另一個我。

我慢悠悠地往回走,在大婚前,我有一個漫長的春夏,用來繡我的嫁衣。

7

我早該想到,蕭寂與我沒有半點(diǎn)情分,他不是真心許我皇后之位。

新婚之夜,枯坐空房,天明時,蕭寂姍姍來遲,甚至連蓋頭都懶得挑。

他說:「新春,三年為期,到時你為國、為你阿姊、也為我,祭天,你愿意嗎?」

他殷切地看向我,似乎在等一個回答。

我說:「可是我會死?!?/p>

所以那日老道士跟他說的悄悄話是三年為期嗎?亦或是皇后祭天的大禮?

我不得而知。

阿姊進(jìn)宮來看我,手里提著個食盒。

是一碗熱湯餃子,上面飄著薄薄的一層蔥花。

我一口咬下去,疑惑道:「生的?」

阿姊笑開了臉:「是啊,早生貴子,生個大胖小子,讓阿父阿母,還有我,一同喜慶喜慶?!?/p>

我鼻頭發(fā)酸,落下一連串的淚珠:「那和尚算到了我是鳳命女,卻沒算到我還是個短命鬼。」

阿姊笑容僵在臉上:「新春,說什么傻話?」

她舉起帕子在我臉上比劃了一下,一時不知先擦嘴先擦眼淚還是先擦鼻涕。

「阿姊知道嗎,蕭寂非讓你想起來他,是因?yàn)樗麗勰恪!?/p>

阿姊捧起我哭得難看的臉,一臉認(rèn)真道:「我當(dāng)然知道,可是我又不愛他。我們長得這么像,八成他愛的人是你呢。」

「可是他非要你想起來!」我急道,捏緊了手中雙喜湯匙的柄。

手感像極了前幾日送到我房中的那柄玉如意。

阿姊安撫著我發(fā)顫的手背,為了安我的心,她說:「他娶了我的玩伴、我的樹洞、我的妹妹,他膽敢對你不好,我……我與他拼命!」

8

三日后,蕭寂陪我回門。

回門是民間習(xí)俗,皇宮里并不時興這一套。

他無非是有事要辦。

回門禮中層層包裹的錦盒打開,是一大碗黑紅的血湯。

百名少女的心頭血,今早新鮮采割的。

他讓阿姊當(dāng)面喝下,強(qiáng)勢地說:「此乃圣旨。」

阿姊從阿母身后走出來,柳眉輕蹙,邊喝邊看隱在蕭寂身后的我。

我只能裝蒜。

但我不會坐以待斃,頂著張和阿姊一模一樣的臉,我不信蕭寂不會愛上我。

自尊心作祟讓我不屑于模仿阿姊的冠容,我整日泡在膳房,將蕭寂愛吃的那幾道菜做得芳香四溢;夏天時親自動手做風(fēng)箏,纏著蕭寂陪我去放;冬日在院里做了個小機(jī)關(guān)捕鳥,我們沒抓到一只鳥,我卻凍病了。

第二年,百名少女的心頭血依然送進(jìn)陸府。

我反而沒那么慌了,我做的菜蕭寂每日吃得津津有味;他看見我掛在墻上的梨花圖,許我的院子里種梨花;前不久他還說,等荷花開了,帶我去千鯉池劃劃船。

只是有時候,他俯身在我耳邊,問我開心嗎,我剛要點(diǎn)頭,他又溫聲問道:「那你愿意嗎?」

年底家宴終了時,阿父阿母邁著蹣跚的步伐,請皇帝為大女兒陸別枝賜婚。

這兩年父母好像老了幾十歲,想來其中彎彎繞繞繞,他們并不是全然不知。

眼看阿姊已過桃李年華,阿父說:「人各有命,不如順其天命罷?!?/p>

阿姊是頂聰明的,這兩年的時間,她熟讀詩書、精通騎射,張揚(yáng)肆意一如往昔,除了不記得蕭寂,和從前似乎變化不大。

我明白,已經(jīng)到了蕭寂做抉擇的時候,阿姊和我,分明得很。

重要時刻,他卻直直暈了過去,很難說不是逃避現(xiàn)實(shí)。

眾人皆呼:「陛下!」不知覺間,我也隨著人流奔走。

只有阿父阿母和阿姊立在當(dāng)?shù)?,等一個允諾。

有時候我真的分不清,我是局中人,還是局外人。

說我身在其中,我的性命與之相關(guān);說我身在其外,我冷眼旁觀著其他人的反應(yīng)。

9

蕭寂常年操勞國事,并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他愛他的民,南方水患時,他寢食難安,所以茶馬道出了紕漏,他也遷怒于阿姊。

但是又不惜以人命祭天來換阿姊記憶如初。

如此矛盾的人,不適合當(dāng)皇帝。

或者說,拎不清的人,不配做皇帝。

阿姊一事,就是他帝路上缺陷的顯露。

一日午后,我在太陽底下給指甲染蔻丹,聽聞心腹宮女急報,茶馬道一案水落石出了。

衛(wèi)國大將軍叛變,一夜之間將軍府人去樓空,把地板砸開,地底下全是未來得及帶走的金銀珠寶。

官銀都是刻有批文字號的,三千萬兩茶馬道白銀,十之八九都墊在將軍府地下。

蕭則大怒,將他兩個已出嫁的女兒凌遲處死,禍及丈夫和子女。

然后他將白銀全送去了陸府,說是嘉獎陸大人曾經(jīng)為官辛苦。

這讓我大跌眼鏡。

那晚他渾身酒氣地來了我宮里,抱著我的力道很大,我還是不住地說:「再抱緊一點(diǎn)?!?/p>

他說:「別枝,錯怪你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胸膛被擠地幾乎喘不過氣來,艱難說:「陛下,阿姊她回不來了,她現(xiàn)在很幸福,我…我也會讓你高興的?!?/p>

桎梏從我身上離開,他兇狠道:「她若回不來,朕要陸家滿門的命?!?/p>

他們等不到他的允諾了,我也是。

10

第三年。

一模一樣的血湯送到阿姊手上時,被她身邊那暗衛(wèi)奪過喝掉了。

蕭寂氣急敗壞,當(dāng)場就要?dú)⒘怂?/p>

阿姊卻護(hù)在他身前:「要?dú)⑺葰⒘宋?,沒有他死活對我都無所謂。」

聽清了她的話,蕭寂氣消了,聲音也軟了下來:「別枝,從前你也這樣為我的,什么事你都……」

他話沒說完,阿姊已經(jīng)拉起小四的手跑開了。

他只好訕訕地看我,我沖他明媚一笑。

他卻板起了臉:「無所謂,你才是她親妹妹,有你獻(xiàn)祭就夠了?!?/p>

這話阿父阿母在旁邊聽到了,阿母腳下不穩(wěn),暈了過去。

他發(fā)覺自己說錯了話,但事已至此,沒什么好瞞著的了。

他略施上位者的恩賜,許我在禁衛(wèi)的保護(hù)下時常出宮回陸府和家人團(tuán)聚。

回到陸府小住,我才發(fā)覺府上多了個小團(tuán)子,她琉璃似得眼睛滴溜溜轉(zhuǎn),像阿姊,也像我。

小四已經(jīng)能上桌吃飯了,阿父一指他說:「我的女婿?!?/p>

對蕭寂,阿父從來沒用過那樣自豪的語氣和眼神,永遠(yuǎn)都是臣子的模樣。

我突然有些遺憾,那和尚一語成戳,世間之大好男兒眾多,我卻再不能尋一真心相愛之人。

一頓飯,小四將阿姊照顧得無微不至,他二人總低頭私語,阿母觀察一陣兒,好奇道:「別枝,你倆搗鼓啥呢?」

他倆同時抬了頭,說出的話卻不一致,阿姊說:「有事?!?,他說:「無事。」

最后他二人一人一句:「我和夫人成親時,沒告小姑知曉。」

「如今知道也不晚,可以補(bǔ)一下成婚賀禮。」

「恒哥是去年臘月初一生的,小姑也是第一次見?!?/p>

「做姨母的,還得順便再補(bǔ)一份恒哥兒的禮物。」

我點(diǎn)頭如搗蒜:「要的要的,只是來得匆忙,回去定然送上。」

阿姊卻笑開了:「倒也不必,怎得連句吉祥話都不會說了?」

我不好意思地?fù)项^笑笑,起身舉杯:「小妹在此恭賀姐姐、姐夫新婚快樂,往后余生,走花路、探年深,冷暖共相知,喜樂有分享?!?/p>

酒滑入喉嚨的時候,淚眼朦朧里,每雙眸子都噙著淚花。

11

時期已近了,蕭寂盯我盯地愈發(fā)嚴(yán)。

那些高高高手晝夜更換,可惜了,我想走就能走。

我早就搭上了北漠世子的線,將蕭寂讓少女獻(xiàn)祭一事透露給他,一并給他的還有城防圖。

我去問阿母,最愛阿姊還是我。

如果她說最愛阿姊,我就自私一回,誰也不管了。

看蕭寂是不是真的發(fā)瘋,搶走阿姊,再以阿父阿母性命相要挾。

可是阿母思索了片刻,真的說更愛阿姊。

我松了一口氣,好像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卻砸了自己的腳。

阿母完全可以騙騙將死的我,除非她想讓我自救。

那晚我去找蕭寂,對他說:「我愿意獻(xiàn)祭,不用盯著我了?!?/p>

他眸色動了動,問道:「你真的愿意?」

「真愿意,這是第三件事了。」我漸漸品出,這其中的關(guān)竅,是獻(xiàn)祭者心甘情愿。

我愿意,為了陸家,不是為了他。

說完我提裙就走,身后他聲音冷清地傳命:「叫禮部侍郎來,設(shè)祭壇?!?/p>

沒幾日,京中便沸沸揚(yáng)揚(yáng)地傳出了皇后愿以身祭天的消息。

這兩年天下不算太平,天災(zāi)戰(zhàn)火不斷,皇帝政務(wù)纏身,多次暈倒。所以皇后以身祭天,是憂民愛國忠君之舉。

皇后是自愿祭天的。

但是我沒想到,蕭寂放棄了我,后果竟然也是忘了他。

比阿姊更甚,我的智力開始倒退,從祭典籌備開始,我感到頭腦一天比一天混沌,每一天醒來都比前一天更加懼怕死亡。

我將「我愿意獻(xiàn)祭」五個大字寫在紙上,每天早起睡前都大聲誦讀五十遍,饒是這樣,醒來又不記得了,后來我又寫在手臂上。

最終那日,我被綁在祭壇上滋哇亂叫,蕭寂走過來,壓低聲音問我:「你當(dāng)真愿意嗎?」

我怔怔看了他半晌,看著他好看的眉眼與輪廓,癡癡問道:「你是誰?你可以帶我走嗎?」

他不耐煩道:「朕問你,獻(xiàn)祭你愿意嗎?」

我看向手臂的方向,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句話。

我說:「獻(xiàn)祭,我愿意。」

12

卻有一只飛箭,直穿我腕上繩索。

是阿姊策馬而來,她說:「陸新春你瘋了!死你也愿意?」

我疑惑著抬起手臂給她看:「你是我阿姊嗎,你怎么變得這么好看?。俊?/p>

她扶穩(wěn)了我,轉(zhuǎn)向蕭寂說:「蕭寂,我早記起來了,可我根本不愛你。我只是不信,為何只有男子能做官,女子就只能嫁人,相夫教子。我偏要以身試法。后來我書讀得多了,略知百姓疾苦,真的想要平亂世。所有一切,與你無關(guān),與情愛亦然?!?/p>

我聽到她說「蕭寂」二字,驚得捂住了嘴巴,喃喃道:「蕭寂…蕭寂…那不是皇太子?阿父阿母說我有鳳命,那他不就是我的,夫君嗎?」

阿姊一巴掌拍在我頭上:「傻了是吧,還鳳命呢,你看清楚,他想要你的命?!?/p>

這時,一隊(duì)兵馬將祭壇闈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領(lǐng)頭的是位眉眼落拓的少年將軍,神姿英武不同于蕭寂的秀美。

我剛想說,這位哥哥也好看,他已先一步飛到了我身旁,劫持了蕭寂。

他口中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反正就是蕭寂的國家快完了。

我大驚,那豈不是我的國家要亡了?這種事,放在哪個小孩子身上,都是很難接受的吧。

13

阿姊劫了祭壇,會飛的哥哥劫了蕭寂。

我天天扒在門口嘟噥著要見未來的夫君,阿姊拎著掃把把我打回家。

直到有一天,她將我從上到下打扮了一番,帶我上了街。

人聲鼎沸的鬧市里,我和阿姊穿越人群和軍隊(duì),來到最前面一圈。

我看見蕭寂披頭散發(fā)跪在木頭搭起的邢臺上,判官刺他殘害少女、揮霍無度、無才無德,不配為君王。

慘死少女的家人掩面而泣。

蕭寂抬頭,悲愴的目光掃視一周,有些復(fù)雜地看向我站的方向,最終定格在阿姊身上。

鮮血順著他嘴角流出,他直直倒了下去,這個場景,不知為何如此熟悉。

急呼奔走的場面在我眼前一閃而過,現(xiàn)實(shí)中,人群唏噓著轉(zhuǎn)身散盡。

場面太過刺激,我也暈倒了。

14

改朝換代是件大事,新歷元年,一切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

北漠世子,準(zhǔn)確說,新帝。

新帝代池禮對我有意,他贊我:「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小女娘,隨我入宮吧」

我瞪了他一眼:「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他說:「從前你是皇后,以后你還是,但我與蕭寂不同,他不懂憐香惜玉,我懂?!?/p>

我淡然道:「女子難道非要以為誰的皇后為無上榮光嗎,可我是陸新春,做任何人都容易,難能可貴是做我。」

這話是阿姊告訴我的,她說:「小時候我最聽不慣阿父阿母夸贊你的鳳命好,難道女子一生非要活成丈夫的附屬品、家族的墊腳石?命運(yùn)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要自己活得漂亮?!?/p>

所以阿姊不愿以色侍人,不愿聽諸天命。

我亦然。

我用一個下午的時間,聞便了香料鋪?zhàn)永锏难?,找到了自己最愛的那一款,換掉了用了二十年的鵝梨帳中香,正式和過去的自己做了個告別。

15

在一個初夏的清晨,阿姊一家不告而別。

阿父阿母說,阿姊自小就是活潑好動的性子,不會囿于一方天地。

但日子還是無聊了下去。

除了丟失的記憶時不時會冒出來一些,平靜地像一潭古井。

直到我想到蕭寂送給陸府的三千萬兩白銀,被我截下了,還停在一處破廟里。

蕭寂欠我百金,換算成白銀,是五千兩。

我留下五千兩,其余的盡數(shù)充歸國庫。

代池禮順?biāo)浦?,拿出其中的一部分修建慈善堂和育嬰院,不忘布告是陸家捐的善款?/p>

此舉既為他贏得了好名聲,又展示了新帝對于前朝元老的優(yōu)容。

新帝登基未曾迫害前朝官員,如此一來,各人也都將心放進(jìn)了各人肚子里。

我用五千兩白銀做啟動資金,開了間飯店茶樓,題匾曰「新春茶樓」。

做的菜式可都是曾經(jīng)的御供,就連現(xiàn)在的皇帝都吃不著的。

用料新鮮、價格實(shí)在、味道一絕,主打的就是一個誠信經(jīng)營、童叟無欺。

小店盈利了,我每年都拿出一部分資助慈善堂和育嬰院,當(dāng)我收到歪歪扭扭、詞句不通的感謝信,當(dāng)小童把稚筆涂鴉當(dāng)街塞進(jìn)我手里,我真正找到了做我的快樂。

那是一個人為人的意義。

16

代池禮也時常光顧新春茶樓,我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日我正在后廚數(shù)著盈利,不知他何時已經(jīng)站在我身后。

我用一副欠打的語氣對他說:「可惜今日小店盈利頗微,不然必當(dāng)盡地主之誼?!?/p>

他目光看向遠(yuǎn)處,又淡笑著收回來:「我不請自來,已是叨擾了,姑娘莫怪就好?!?/p>

我輕哼一聲,從他身邊走過,留下一句:「知道就好?!?/p>

新春茶樓越開越大,分店已經(jīng)開了好幾家,代池禮對我的攻勢也越來越明顯。

在我收拾完桌子坐下休息的片刻、打烊后數(shù)錢的傍晚、看門前那棵樹落雪的瞬間,甚至拿著抹布揮灑汗水的午后,很多次不經(jīng)意抬頭,他猝不及防闖入我眼簾。

我想不出一個人無緣無故喜歡另一個人的理由,他許是對我好奇而已。

但我愈發(fā)想念阿姊和小團(tuán)子了,阿姊寫信說,江南的冬天,溫暖如春。

我會喜歡那里,于是我安頓好阿父阿母,收拾簡單行囊,踏上了去江南的路。

一路游山玩水,每到一處的第一站都是去我的據(jù)點(diǎn),新春茶樓。

江南分店,我在靠窗的一張桌前坐下,點(diǎn)了碗熱湯面,不愧是全國統(tǒng)一配方,是正宗的味道。

連湯帶面扒拉干凈,放下碗,卻看見代池禮那張帥氣得過分的臉。

他上下唇開合,茶樓內(nèi)太吵,我聽不清他在說啥。

我想要是能生個像他這么帥氣的小男孩,也是件幸事。

他勾起手指敲我的頭,問我到底有沒有在聽他說話。

最后我終于聽見他說,他說我吃的是他點(diǎn)的熱湯面。

17

在江南,阿姊有一處小院子,院里種闊葉芭蕉與挺拔梧桐。

小團(tuán)子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jì),來這里的第一天,她向我鄭重介紹了自己的大名:「代莫離。」

我摸她的頭夸道:「莫離是個好名字?!?/p>

她揚(yáng)起天真的小臉問道:「姨母,這是重點(diǎn)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阿姊和姐夫就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我們。

可是她姓代也不是重點(diǎn)呀!

無所謂,她只是她。

我陪她玩了一個下午,小孩子的笑讓人放松。

雖然阿姊說晚上親自下廚,讓我自己玩就行,但不干活就等著吃,我有點(diǎn)不自在。

往廚房去的時候,耳聞目睹了一場雞飛狗跳。

「代小四,我到處尋你,你就在這里躲懶是吧!」代池禮扔過一顆蔥頭,被那人輕巧避開了。

「哥,你冷靜點(diǎn),誰讓你是世子,我沒國家大事要處理啊?!?/p>

那顆蔥頭在空中劃了道漂亮的弧線,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我手里。

「我不管,你得跟我回去,以后月水金日你上朝,火木土日我上朝,日曜日休息?!?/p>

代池淵嘴角抽了抽,看著我的方向笑道:「算了吧哥,我倆又不和人倆一樣,長得跟雙生子似的?!?/p>

代池禮也往我的方向看過來,不悅道:「是有點(diǎn)像,但完全不一樣。」

這話咋聽咋矛盾。

代池淵不住地點(diǎn)頭:「是吧,我也覺得就完全不一樣啊,但是他們都說像……」

阿姊打量了一遍代池禮,使著眼色沖我笑。

我急得臉發(fā)燙,只說:「阿姊,不是你想的那樣!」

阿姊笑意卻更濃了。

席間氣氛有些尷尬,但不耽誤我吃得多。

飯后消食散步,遠(yuǎn)遠(yuǎn)聽見少年爽朗的聲音:「新春,等等我。」

我駐足,回頭望見月光為他渡上一層銀色。

他的聲音也如月光流淌:「新春,我知道你要做自己,你可以做自己,也可以有一段甜甜的戀愛。」

屬于我的那點(diǎn)甜,我想我找到了。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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