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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布衣》TXT全文第2章免費(fèi)閱讀

2024-06-13 05:01:24 作者:小熊供應(yīng)商
  • 嫁布衣 嫁布衣

    及笄那年為救周淮堰,我不慎被大火燒毀容貌,他在我家門前長跪不起,說要娶我為妻。三年后他確實和我成婚,只是從不愿進(jìn)我的韶光院,更是在外尋花問柳不肯歸家。這場婚事等同于負(fù)擔(dān),讓周淮堰厭惡至極,也害我搭上性命。重生一世,我嫁了城北鏢局討活路的布衣郎君霍懿為夫婿。旁人都笑話我有自知之明嫁于凡夫,嘲諷霍懿沒有骨氣攀附權(quán)勢,娶一丑妻供在家中鎮(zhèn)宅。卻不知眼前的男子,將來會是權(quán)傾天下的蕭國武安皇帝。&

    小熊供應(yīng)商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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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布衣》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它像豢養(yǎng)的一只寵物,在你歡樂時陪你歡樂,在你傷心時卻逗你開心。它就是作者小熊供應(yīng)商的小說《嫁布衣》?!都薏家隆返?章介紹:「登徒子!」我頓覺冒犯猛然扇了蕭桀一巴掌,可他卻是渾然不覺疼痛笑得浪蕩。拉扯之間,一道穿黑色粗布衣裳的身影.........

《嫁布衣》 第2章 在線試讀

「登徒子!」我頓覺冒犯猛然扇了蕭桀一巴掌,可他卻是渾然不覺疼痛笑得浪蕩。

拉扯之間,一道穿黑色粗布衣裳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目中無人的蕭桀被握住手腕一時動彈不得,可氣勢越發(fā)囂張:「敢擾了本世子的雅興,我讓你不得好死!」

來人不疾不徐,聲色冷淡道:「光天化日調(diào)戲民女,你便是罔顧國法,藐視天子之威?!?/p>

這說話的語氣似曾相識,我心尖微動側(cè)頭望去,正是記憶中眉目英氣長相俊逸的霍懿。

不知是因霍懿身形出挑,還是容貌出眾的緣故,我心底總莫名覺得他非同尋常。

那種給人居高臨下,矜貴沉穩(wěn)的感覺,原本不該顯現(xiàn)在一位布衣身上。

4

蕭桀凜然色變,卻也沒將霍懿放在眼里:「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只是你今日偏不長眼惹錯人了,本世子姓蕭,乃是蕭國的蕭!」

話音剛落,蕭桀身后跟著的兩名隨從猝不及防朝我和霍懿襲來。

出身皇室地位顯赫,免不了遭受逆賊暗害,因而皇家子弟出門都會隨身帶著護(hù)衛(wèi)。

這兩位招式狠戾致命,劍法看起來雜亂無章,至少是影衛(wèi)級別。

蕭桀倒是惜命,也難怪周淮堰會用那種隱秘計謀殺他。

更讓我驚奇的是,面對這樣的宮廷高手,手無白刃的鏢師霍懿在護(hù)著我的同時,竟還能不落下風(fēng)沒讓他們討到半分便宜。

看得出,他的拳腳武藝極其厲害敏捷。

霍懿當(dāng)街懲惡揚(yáng)善,不僅是為積怨已久的百姓出氣,我看著也是心生歡喜,畢竟在國公府,蕭桀為殺周淮堰,不惜搭上我的命。

可他是個睚眥必報性子,霍懿只怕要為此事遭殃,我即刻掀開帷帽自暴身份:「蕭桀,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小姐是誰。」

「要是再不叫你的人停手,我必定讓父親到朝前參靜安郡王府一本!」

蕭桀只得暫且罷休,卻也不忘撂下狠話:「江吟晚,你不愧為京城第一丑女,和那位沒骨氣的質(zhì)子周淮堰,倒不失為天生一對賤侶!」

自我毀容的事傳出,便從名門貴女跌落云端,那些同我關(guān)系要好的手帕交對我避而遠(yuǎn)之,而我也無緣無故遭旁人鄙夷嘲笑。

沒人記得我是為救人才會落得如此,即便是我親手救下的周淮堰,最終也對我恩將仇報。

從小到大,爹娘和書中教給我的確是舍己為人,只是忽略了人心險惡的可怕之處。

霍懿對我道:「江小姐,街上魚龍混雜實在危險,你傷情未愈還是早些回家吧,切勿將那廝的混話放在心上?!?/p>

我眸光略顯落寞,無奈道:「他說得不錯,我臉上是要留疤的。」

霍懿頓了頓神色,微而嘆息開了口:「江小姐,世間人言可畏,但也不乏是非分明,你救人本是義舉,不必糾結(jié)畏縮,反倒是那些只會嚼舌根子的小人該自慚形穢?!?/p>

我頷首:「多謝開解?!?/p>

又道:「我有一事要與你討教。」

霍懿眸光不自覺深沉:「你是來尋我的?」

雖說我們素昧平生,但他隱約有所察覺。

「嗯。」我并不否認(rèn),如實答。

霍懿不明所以,卻也不吝賜教:「盡管說。」

我心底臨時多了一個打算,對他道:「一來想問你能否醫(yī)好站不起來的馬駒,二來想請你入府為我做一段時間的侍衛(wèi)?!?/p>

其實讓踏雪恢復(fù)如常的法子我上一世便已知悉,這不過是結(jié)識他的幌子。

霍懿不免驚詫:「你如何知道我會看馬?」

我早已找好了說辭:「久聞霍公子常年走鏢押送馬隊,想來對馬兒的隱疾有所了解?!?/p>

這話倒是說得不錯,霍懿押鏢途中離不開馬匹,要應(yīng)對許多根本無法想象的狀況。

他道:「這馬站不起來便只有死路一條,待霍某看過之后再想解決之法,只是做侍衛(wèi)嘛,我不見得是個好手,江小姐家中的護(hù)衛(wèi)就很好?!?/p>

想起他剛才將我護(hù)在身后還恪守著男女之禮,沒有觸碰到我衣袖絲毫的正人君子模樣。

我說:「我就要霍公子和先前一樣保護(hù)我即可,薪酬待遇隨你開?!?/p>

霍懿還想推脫,我趁勢堵了他的話:「你能護(hù)好貨物,也定能保我安然無恙,待我臉上的傷好后,這單生意就算是做成了?!?/p>

5

霍懿終歸拗不過成了我的侍衛(wèi),爹娘得知這件事倒也沒有追究,只說任我開心便好。

爹娘擔(dān)憂我因毀容一事崩潰,見我起居飲食待人見物如常,才將懸著的心放下來些許。

可沒過多久,周淮堰再次登門拜訪。

他一連幾次撲了空,用銀錢買通下人才知我最近都是每天一大早就去了馬場。

忠武侯前日剛離京回南蜀,周淮堰在京城的處境就變得窘迫,失去了對馬場的控制權(quán),他自然詢問不到我的行蹤。

才認(rèn)識幾天,我深覺自己雇了一個能人,霍懿不僅懂馬武功好,竟還精通君子六藝。

除去平民身份,霍懿的人品和本事是京中那些游手好閑吃喝嫖賭的花架子遠(yuǎn)比不了的。

我曾問他:「你學(xué)識本領(lǐng)不凡,注定會有大作為,為何不去參加朝廷科考?」

可霍懿卻道,自己生平所愿確是參軍報國安民,只是父親和叔伯年邁,鏢局眾位鏢師都等著活計養(yǎng)家糊口,他不能撇下親人和兄弟。

這樣的男子才真是重情重義的好兒郎!

周淮堰卻在此刻不合時宜出現(xiàn),「江小姐,你既喜歡騎馬,在下正好可以教你,我自小跟著父親學(xué)騎術(shù)?!?/p>

我不耐道:「不必了?!?/p>

說著便有意和周淮堰拉開距離,可他卻是厚著臉皮跟了過來。

見周淮堰對我糾纏不休,霍懿抬手將他攔下:「這位公子請自重,我家小姐還未出嫁,須知男女有別?!?/p>

我又想起上一世周淮堰為見我爬墻揭瓦,從不顧忌別人異樣目光,我以為他不在意我臉上的痕跡,卻不想是為將兩家婚事坐實。

這樣一來,周淮堰即便為質(zhì),也能憑著太傅府女婿的名頭衣食無憂度過這三年。

本朝歷代入京護(hù)駕的質(zhì)子大都下場凄慘,不僅要受世家子弟苛待冷眼,還吃不好穿不暖和到最后往往只剩下半條命。

上一世有江家?guī)头?,周淮堰的日子過得愜意,這一世沒了倚靠,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熬過去。

心中本就憋屈的周淮堰和霍懿動了手,毫無意外三招之內(nèi)慘敗。

周淮堰家中還有兩位善于帶兵打戰(zhàn)的兄長和一位已經(jīng)嫁人的姐姐。

他作為家中最小的孩子,從小被忠武侯夫人捧在手心里寵著,卻也因此玩物喪志才干不如兩兄長,忠武侯經(jīng)過取舍之下,將周淮堰這個最庸碌的兒子送來京城為質(zhì)。

若是死了,對候府切實利益倒也損害不大。

前世周淮堰回到南蜀后恨透了他的兩位兄長,為著維持家族體面不敢和血親撕破臉,便把怒火全都發(fā)泄在我身上。

周淮堰寧可在外養(yǎng)妾到青樓狎妓,也不肯踏足我的韶光院一步,他喝多了酒便會掐著我的脖頸質(zhì)問我:「江吟晚,因為你這張讓人惡心的臉讓我受盡世人恥笑,你怎么不去死?」

三位候府嫡子明爭暗斗,唯有周家那位瘦馬所出的三小姐對我還算寬厚,每逢回門探親之際,也不忘為我準(zhǔn)備一份禮品。

別人都說我是京城來的瘋婦,只有她姑且將我當(dāng)做一家人。

可仔細(xì)想來,那周家三小姐是因出身卑微怕被夫家看輕的緣故,為討好嫡母才會為著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名聲故作善解人意。

無人之時,她也嫌惡萬分將我推開,說我這般丑陋的女子,臟了忠武候府的地。

周家人個個虛偽薄情。

6

被霍懿教訓(xùn)一頓,周淮堰仍不死心,忍痛找補(bǔ)對我笑道:「江小姐,你這護(hù)衛(wèi)好身手!」

我沒有理他,對霍懿說:「我們走吧?!?/p>

這馬場是待不得了,我不會給周淮堰任何接近我,攀上太傅府門楣的機(jī)會。

我和霍懿離開后,周淮堰一刻也裝不下去,漆黑如墨的眼底泛起陰狠之色。

霍懿說,威遠(yuǎn)鏢局有自己的馬廄草坪,只是規(guī)模比不得官家馬場草料也沒有那么精細(xì),我若不嫌棄,可以將踏雪養(yǎng)在他的地盤。

這個提議甚好,我當(dāng)天夜里便趁著月黑風(fēng)高秘密將踏雪給運(yùn)了過去,出錢給鏢局為所有馬匹買進(jìn)精料順帶翻新場地。

霍懿倒也上心,不辭辛勞給踏雪的后蹄敷上草藥按摩疏通筋。

我看得出,霍懿是極其愛馬之人。

據(jù)那次過后,我已有半月沒見周淮堰了。

我臉上的傷口也基本愈合,不用每天再換藥拆布,可一想到和霍懿說好的約定,卻是不自覺生出些許私心。

「娘,還是把這紗布包上吧?!孤犖疫@般古怪要求,母親卻是蹙眉:「阿晚,你長大了,有些事要看開一些,這疤痕爹娘定會尋遍名醫(yī)為你治好,至于婚嫁之事,我們阿晚還年輕不用著急,大不了爹娘養(yǎng)你一輩子?!?/p>

我知爹娘不易,坦言道:「我沒有將這疤痕放在心上,只是娘,若我想嫁一位身份地位并不顯赫的布衣,你和爹會同意嗎?」

不知為何,我鬼使神差問出了這句話。

心底有些雀躍,更多是卻是酸楚,世人大都以貌取人,我清楚霍懿不是那樣膚淺的男子,可我在他面前總歸是感到自卑。

大抵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那樣好的人。

上一世我和霍懿接觸不多,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瞧著他是個寬厚良人,分明自己賺錢奔波勞累,也會為濟(jì)慈院的孤兒捐錢捐物。

母親似是對我的心意有所察覺,眼尾染上慈愛笑意說道:「只要是我們阿晚喜歡的,爹娘斷然不會在意門第之差?!?/p>

我眼眶刺痛不已,卻是想起自己說要嫁給周淮堰的時候,爹娘雖心有不舍,但還是三分之二的家底變賣成銀票給我做陪嫁,只為我在南蜀能有底氣和本錢過得安樂。

可那些嫁妝,我一分也沒用到。

一半被忠武候府充作豢養(yǎng)私兵的軍費(fèi),另一半被周淮堰拿去尋歡作樂揮霍一空。

這一世,我只想留在爹娘身邊盡孝。

我剛要出門找霍懿,卻聽丫鬟來報,說鏢局碰上了一樁棘手的事,今日他來不了了。

望著霍懿字跡工整蒼勁有力的告假書,我心中莫名慌亂升起不好的預(yù)感,立刻套了馬車往威遠(yuǎn)鏢局趕去。

鏢局外圍了一群鬧哄哄的人,說是來討債的,可手上都拿著棍棒。

霍懿額頭破了相,以他的身手不該會吃虧,我猜八成是不占理。

我問路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人說是威遠(yuǎn)鏢局分部月前在宣城接了一個押送玉器的大生意,豈料貨到京城全碎了,這會兒那林員外正索賠呢。

7

霍懿看到我臉色驟變,卻是擔(dān)心我被誤傷,他不想讓此事牽連到我,便當(dāng)作不認(rèn)識我。

但這事既然叫我遇上,我還偏就管定了,這樣一來,霍懿倒是欠我一個人情。

我將目光鎖定那位滿臉橫肉的富態(tài)中年人:「林員外,威遠(yuǎn)鏢局欠了你多少錢,我來賠!」

聽到這話,霍懿道:「不可!」

林員外卻是態(tài)度傲然:「江小姐,這是威遠(yuǎn)鏢局和老夫的事?!顾坪跤譀]那么迫切想要錢。

我沉下眸光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姓江?」

林員外眼底閃過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慌亂,很快又反應(yīng)過來把話滴水不漏圓了回去:「誰人不知,江家小姐之前在國公府被燒毀了臉,你臉上的紗布可還沒拆呢。」

我后知后覺,是出門太急忘戴帷帽了。

周遭傳來此起彼伏的嘲笑之聲,我下意識低頭不敢面對旁人的鄙夷審視目光。

原來重生一世,我還是不能放下心中郁結(jié)。

霍懿推開眾人過來將我護(hù)在身后:「此事和江小姐無關(guān),還請各位嘴上積德,女子為難女子,是為無德,男子笑話女子,是為下流!」

林員外越發(fā)過分:「霍懿,今兒你要是不把錢還了,老夫不僅要砸了你威遠(yuǎn)鏢局的招牌,還要斷你一根手指泄憤!」

惡人這便要對霍懿動手,我攔在他身前眼神幽冷:「我看誰敢!」

看來講理是說不通了,我只得搬出權(quán)勢壓人:「要是傷了我便是得罪江家,可沒你們好果子吃!」林員外心生忌憚叫停打手。

即便京城都笑我是個丑女,可再怎么說,我爹也是圣上恩師,我氏族的身份擺在那兒,而自古士農(nóng)工商,商人的地位最是低微。

林員外有意引起眾怒道:「江小姐,老夫知你出身顯貴,若是要縱容鏢局毀我貨物讓我虧錢,我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畢竟官官相護(hù),我即便到了京兆尹跟前,估計也討不回公道?!?/p>

他此話一出,我便模糊聽見有人顛倒黑白罵我仗勢欺人面丑心惡,毀了容是蒼天報應(yīng)使然。

言語傷人入骨不過如此。

我臨危不亂:「我方才便說了,你的損失由我賠償,是你自己得理不饒人,不由分說便要打人,聚眾斗毆鬧事,可觸犯了本朝律法?!?/p>

見對方眸光閃躲,我有了推斷接著問:「林員外,你到底是來要錢,還是來要命的?」

「江小姐說的什么話,老夫自然是來要錢的。」被戳破心思后,林員外氣勢軟了下去。

霍懿對我示意,這人是來訛錢的無賴,可我心中清楚,林員外來者不善,背后定有主謀。

我道:「既然如此,你便隨我去江家取錢吧?!?/p>

林員外卻是暴怒道:「跟你去江家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你這蛇蝎女子指定要?dú)⑷藴缈冢 ?/p>

我冷笑:「你又沒做虧心事,慌什么?再說我出門匆忙沒帶錢,不去江家,怎么還賬?」

林員外堅持道:「反正老夫不去!除非你把錢送來此地和我當(dāng)面點(diǎn)清!」

不愧為生意人,倒是狡詐謹(jǐn)慎。

霍懿借勢提出:「林員外,既要賠償,便要錢貨兩清,可否讓我看看那毀壞的批貨物?」

方才他便和林員外再三說過這事,可惜這刺頭根本聽不進(jìn)去,反倒像是專門來找碴的。

林員外搪塞道:「玉器碎裂便已失去價值,你還能看出花兒來不成?」

果然是有鬼,我接了他的話茬試探。

「哎,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威遠(yuǎn)鏢局開了這么多年,信譽(y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既然此番出了岔子,那定然是要吸取教訓(xùn)的,不能稀里糊涂做生意,辜負(fù)了顧客的信任不是?」

我說這話也是為了挽回威武鏢局的口碑。

林員外卻是含糊不清說:「那批貨賣不出去早被老夫處理了?!?/p>

又反咬一口:「你們不會是不想賠錢吧?」

我嗤笑道:「本小姐家大業(yè)大,也不至于賴你這點(diǎn)兒賬?!?/p>

林員外適才暗自松了口氣。

8

可下一刻,我卻轉(zhuǎn)了話鋒,又道:「但本小姐也不是個人傻錢多的冤大頭,你要是拿不出那批貨,誰知道東西到底是被你手下人碎的,還是被威遠(yuǎn)鏢局的鏢師毀的?」

林員外方寸微亂,激動道:「老夫寄貨的時候都還好好的,驗貨便碎了一箱子,絕對是那些粗鄙鏢師手腳沒個輕重!」

他這話卻是惹惱了鏢師們:「你血口噴人!金貴貨物都是采用水運(yùn)的運(yùn)輸方式,不過十幾個時辰的路程,期間誰也沒動過那箱子!」

兩方各執(zhí)一詞,吵得人頭疼不已,我道:「你拿不出貨,我又怎么知道那箱玉器價值多少,難不成全憑林員外一張嘴賠付?」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diǎn)子上。

霍懿添了一把火:「員外若能拿出采購賬本,也是可以做憑證的。」

可那林員外卻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像他這樣的黑心商人,賬本可不干凈。

我道:「敲詐勒索可比聚眾挑釁嚴(yán)重多了,那可是要坐牢的?!?/p>

林員外忽而面露難色,放低語氣對我道:「江小姐,可否移步屋內(nèi)詳談?!?/p>

我笑:「這會兒你倒是不怕我殺人滅口了?!?/p>

提點(diǎn)他:「你最好當(dāng)眾說出是誰指使,這樣背后之人才會有所顧忌留你一命,否則那人要是見事情沒辦成,定會悄無聲息讓你死去?!?/p>

林員外有些許動搖,卻被站在暗處窺探的周淮堰站出來高聲打斷:「江小姐,別來無恙?!?/p>

其實依照周淮堰的心性,這件事不論成敗,林員外這個貪心的生意人都活不成了。

只有死人才會對活人失去威脅。

我此舉是為引出周淮堰,好驗證自己的猜想。

周淮堰做事向來不擇手段斬草除根,上一世爹辭官賦閑后說要和娘來南蜀探望我,他為了隱瞞我被凌虐失去神志的真相,竟是花大價錢在我身上種下藥蠱,偽造我病逝的假象。

更是在我爹娘來的時候,披麻戴孝故作悲痛揚(yáng)言要殉情,說我是因那場大火才會落下病根。

周淮堰說得也確是不錯,為救他我吸入濃煙傷及肺腑患有喘咳之癥。

只是早在京城之時,他便每日為我熬制雪梨湯和潤喉糖丸治好了七七八八。

可不得不說,他殺我的計策也天衣無縫。

見到周淮堰,林員外閉口不言,他的妻兒都在這位忠武侯世子的手上。

周淮堰兀自道:「這損失,就由我來賠償吧?!?/p>

說著,他將腰間荷包摘下丟給林員外。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沽謫T外邊彎腰道謝邊落荒而逃,見鬧劇收場,路人識趣散去。

忠武侯還是給周淮堰留了不少銀錢傍身,否則上一世他可沒法帶我買首飾賞煙火。

但周淮堰心里門兒清,這些錢撐不過三年。

我沒同他敘話啰唆,帶著霍懿便進(jìn)了鏢局。

適才問霍懿:「你明知那林員外是來鬧事的,怎么還能讓小人傷了自己?」

他卻自有說辭:「開門做生意便是要以顧客為先,我若以暴制暴,豈不和林員外一樣蠻橫不講理,何況只是皮外傷,不打緊的。」

我嘆氣道:「罷了,本小姐不懂生意經(jīng),只是見不得你受傷,下次再遇到這樣難纏的奸商,記得知會我一聲,免得叫人平白欺負(fù)了去。」

霍懿溫潤笑著哄我開心:「江小姐仗義!」

可我心底始終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愁緒。

9

三日后,京城辦了一場游園會。

我受邀參加,卻不想周淮堰也在賓客之列。

他像是見到護(hù)身符一般要和我搭話,周淮堰推不掉這樣的宴會,免不了要被拿出來羞辱。

可我就樂意看他落魄,轉(zhuǎn)身去了女賓席位。

坐在末席的給事中家庶女顧月卻是搖著團(tuán)扇嘲諷于我:「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江家小姐,你這尊容還敢出來見人,果真只能嚇?biāo)拦砉帧!?/p>

我淡然落座,回懟她:「本小姐嚇到你了嗎?那還真是對不住。」

見我不咸不淡,歷來和我不對付的安南將軍府嫡女杜青霜瞅準(zhǔn)機(jī)會開了口。

「江吟晚,你少在那兒故作姿態(tài),為了救一個卑如螻蟻的質(zhì)子搭上自己的臉,我倒要看看有哪家男子愿意娶你?!?/p>

顧月立馬搭話:「青霜姐姐此言差矣,江小姐可是要嫁到南蜀,做小侯爺?shù)姆蛉四??!?/p>

這話惹來哄笑,我不慌不忙應(yīng)對:「我怎的不知,爹娘為我許了這樣一門親事,顧月,你敢造謠毀我清白?」

顧月卻是據(jù)理力爭:「誰人不知,周淮堰前段日子到你江家說親,你若對他無意,又何必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救人?」

原來她們竟是這般想的,可我也設(shè)想過那日柴房失火的情景,倘若自己當(dāng)初不救周淮堰,也會背上一個見死不救的惡名。

更有甚者,皇帝和忠武侯本就面和心不和,保不齊會因周淮堰的死無故遷怒江家。

救不救,都會惹人閑話,正如霍懿所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自覺無愧于心便好。

杜青霜道:「江吟晚,你還真是得不償失?!?/p>

她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我并未放在心上。

顧月得意忘形道:「青霜姐姐說錯了,江小姐分明是因禍得福?!?/p>

杜青霜卻是給她使了一記凌厲眼色。

我不想做無謂口舌之爭,便起身離席去散心。

說來也巧,又撞見周淮堰被蕭桀折辱。

他將周淮堰踩在腳下,不爽道:「江吟晚,你莫不是又要多管閑事?」

我答:「路過而已,你繼續(xù)?!?/p>

周淮堰脫口而出:「江吟晚,你為何不幫我!」

我聽著他這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Z氣只覺可笑諷刺,「我為救你已是毀容,你還要我如何?」

周淮堰卻道:「我說過,我愿意娶你為妻!」

我不禁失笑,和他劃清界限:「我可沒說過,自己愿意嫁給你?!?/p>

周淮堰竟是竭力掙開束縛朝我而來:「吟晚,你可知這世上除了我,再無任何一個男子會疼你,憐你,愛你!」

他正要碰到我,卻被霍懿截住。

眼見自己再次被制住,周淮堰又急又氣:「又是你?你和江家小姐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霍懿沉聲道:「和你無關(guān)?!?/p>

我卻說:「他是我的心上人?!?/p>

這兩句話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回答。

霍懿眉頭微皺,沒有矢口否認(rèn)我所言。

「江吟晚,你當(dāng)初為何要救我?」周淮堰心有不甘欲同我糾纏,卻被蕭桀叫人拖了回去。

蕭桀走過來看了霍懿一眼,眸光不明卻是對我說道:「江小姐,你既對周淮堰無意,還是早些和這位公子離去吧?!?/p>

我并未多想,轉(zhuǎn)而同霍懿去了前院吃酒。

10

宴席結(jié)束后,我和霍懿并肩而行歸家。

我能感覺到,氣氛略顯尷尬。

見霍懿沉默無言跟在我身后,我趁著在席間喝了些酒,索性借醉轉(zhuǎn)身對他表明心意。

「霍懿,你可愿娶我?」

聽到這話,霍懿卻是忽而停下腳步,看向我的眸光有片刻愣神,我臉上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來:「方才本小姐所說的話,不是為應(yīng)付周淮堰,你當(dāng)真是我放在心尖上的男子?!?/p>

霍懿臉色變得局促,垂下眸語氣顧慮道:「威遠(yuǎn)鏢局霍老鏢頭其實是我的養(yǎng)父,我從小流落街頭是和野狗爭過食的孤兒,江小姐則是出身顯赫的世家嫡女,你我有云泥之別……」

「夠了?!刮掖驍嗷糗驳脑?,拍著他的肩膀說:「事到如今,能不能成就一句話,本小姐也不是死纏爛打之人?!?/p>

這話看似說得豁達(dá),可我早已緊張到手心冒冷汗,想著霍懿若是拒絕我,我便再也沒臉同他往來,連朋友都沒得做。

我有些后悔這般著急說出藏在心底的愛慕,又萬般期待知曉霍懿對自己的心思。

復(fù)雜情緒涌上我心頭,卻見霍懿忽而目光毅然看向我,坦誠道:「江小姐,雖然你我認(rèn)識的時間還不算太久,但霍某的確心悅于你,只是怕自己的身世辱沒辜負(fù)了你?!?/p>

我說:「我不在意那些東西。」

「可霍懿,我的臉毀了?!拐f完,我抬手揭開帷帽露出真容,右臉蜿蜒著一道恐怖疤痕。

我不敢眨眼盯著霍懿的眸子看,害怕漏掉任何一絲嫌棄厭惡之色。

可他深邃眸底卻是難掩心疼,頭一次逾矩上前抱住我:「江吟晚,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身上也有很多刀傷劍傷留下的疤痕,肩膀上更是有一團(tuán)難看的青色胎記,看人看心而非皮囊?!?/p>

我泣淚而笑,全然沒發(fā)覺某處有一道目光時刻注視著霍懿動向,耳力驚人將他和我的對話悉數(shù)都聽了去。

自游園會過后,我和霍懿相處越發(fā)融洽,已將談婚論嫁提上日程,踏雪也恢復(fù)神速,勉強(qiáng)能站起來走兩步。

日子平淡,卻也安樂。

威遠(yuǎn)鏢局的鏢師更是和我打成一片,每次來到此處給霍懿送吃的,總會有人笑容和善問我一句:「嫂子,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起初我還有些不習(xí)慣,后來時間長了便看得出這些人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純樸敦厚。

在他們面前,我不會感到不安。

于常年走鏢刀口舔血討生活的鏢師而言,臉上和身上有傷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何況我當(dāng)初是為了救人。

再過七日,我便要和霍懿成婚了,霍老鏢頭將他為養(yǎng)子存下的聘禮盡數(shù)交付于我,不及江家為我準(zhǔn)備的嫁妝,但已盡力拿出最好的。

只是這京城內(nèi),沒有幾位賓客誠心祝福我和霍懿這場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婚事。

顧月更是在席間拔高了聲音對我說:「江小姐,你可真是放得下身段,嫁給一介布衣郎君,倒是讓我等京城貴女自愧不如?!?/p>

一位官員故意給霍懿敬酒:「有道是娶妻娶賢,霍公子果然是能成大事之人,日后有了江老太傅的扶持,何愁不能立足朝堂。」

他這話便是諷刺霍懿沒有骨氣攀附權(quán)勢,娶一丑妻供奉家中鎮(zhèn)宅。

場面一度難堪,我爹的臉沉了下去:「今日小女成婚,還請各位嘴下留個余地!」

那御史臺卻是不然:「江太傅此言差矣,你江家好歹也是京城望族,怎能將嫡女嫁給凡夫俗子,簡直丟了我清流氏族的臉面!」

此話一出,卻是惹得眾人附和。

我下意識攥緊拳頭,身側(cè)霍懿卻是輕聲對我說:「別怕,有我?!?/p>

見此情景,顧月則是不屑:「裝什么夫妻情深,江吟晚,你也就配得上這等賤民了?!?/p>

可下一刻,隨著禮官一聲:「皇帝駕到,眾人跪迎!」

讓整個院子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我心中驚詫不已,竟是天子親臨江家。

賓客還未反應(yīng)過來,那皇帝卻是步伐急切走到霍懿面前,親自彎腰將他扶起紅著眼眶詢問:「懿兒,你可還記得兄長?」

在場的人無不為之震驚,連我也萬分好奇,霍懿和皇帝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先前挑釁霍懿的御史臺和顧月更是嚇得不輕,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恨不能將頭縮回衣裳里。

12

誰也不曾料到,霍懿本名姓蕭,竟是當(dāng)朝帝王一母同胞的手足至親,他身上的青色胎記便是皇室血脈憑證。

霍懿三歲那年因逆王謀反宮廷大亂而流落民間,被威遠(yuǎn)鏢局的老鏢頭撿回家中,見那襁褓上繡有「懿」字,便為他取名「霍懿」。

皇帝自幼病痛纏身命不久矣,至今沒有誕下皇子,暗中苦尋霍懿數(shù)年未果,是蕭桀初見霍懿長相,再三探查才敢確定他便是先帝之子。

大婚之日霍懿入宮后久未歸來。

我在家中等了兩天,才得到消息說皇帝大赦天下,霍懿如今叫蕭懿,已被封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武王,身邊有御林禁軍隨行護(hù)駕。

可爹娘和我去找蕭懿時,卻見武王府門庭若市,杜青霜提點(diǎn)我,這些人有送禮的,有拜見的,更有甚者,想為自家女兒謀個名分。

我問杜青霜為何要對我說這些,她卻高深莫測貼在我耳邊道:「江吟晚,我今天來可沒想和你爭男人,只是陪我爹湊個熱鬧,畢竟你日后得了鳳位,我還得靠你罩著呢?!?/p>

我眸光微深,卻是沒想到這個自小和我作對的冤家活得這般通透,是個性情中人。

杜青霜塞給我一個質(zhì)地極好的玉鐲子,只說:「拿好了,這是我送你的新婚賀禮,人都討好武王,可我知道,武王的命脈是你?!?/p>

說完,她坐上馬車回了自個兒家。

不得不說,杜青霜費(fèi)了一番心思,這鐲子完全就是按照我的手腕尺寸定做的。

杜青霜剛走,顧月穿便一身新做的錦裙湊上前對我冷嘲熱諷:「江吟晚,你這丑女還真是沒福氣,平白占了個武王嫡妻的名分,卻也注定要被休妻,今天來的可都是各大家族的貴女?!?/p>

可她傲慢話音剛落,卻是引來門口禁軍呵斥:「此人詆毀武王妃,拖下去廷杖二十?!?/p>

顧月都沒來得及求饒便被處罰,她的下場卻是讓那些心懷鬼胎的女子凜然色變。

我心神恍惚之際,朱紅色的王府大門忽而開了,卻見里頭有一位身穿明黃金絲五爪龍袍的俊美男子提步出來。

眾人立刻跪拜一地,蕭懿笑意溫柔朝我伸手:「江吟晚,你可愿做我的武王妃?」

這一刻,我確信,自己此生沒有嫁錯人。

中秋燈會,我和蕭懿換了常服出宮上街游玩,卻見周淮堰瘸了一條腿,被晉為寧王的蕭桀丟到護(hù)城河里砸石子取樂。

蕭桀為皇家找回蕭懿是大功一件,年方弱冠得了王位越發(fā)囂張。

只是看到我和蕭懿,蕭桀臉色有些發(fā)白,不知該如何自處。

畢竟他當(dāng)年曾調(diào)戲過我,還被蕭懿打了一頓。

周淮堰在水中狼狽至極無力反抗,可看向我和霍懿的眼神卻是陰毒怨恨,再忍耐一年,他便能解除質(zhì)之身回到故地。

蕭桀奉承著迎了上來,討好笑道:「武王,武王妃,你們也來逛燈會,巧了不是,可千萬別因為這卑賤質(zhì)子擾了興致?!?/p>

蕭懿有意將我護(hù)在身后,他對蕭桀向來沒什么好印象,可小人有時候也能有大用處。

我對蕭桀道:「不曾,你該如何便如何,只要能讓周淮堰過得不痛快,寧王之前同我夫妻二人的恩怨便一筆勾銷。」

見我在蕭懿面前毫不掩飾本性,蕭桀不由得多嘴小聲問了我一句:「武王妃做事這樣狠,就不怕武王對你生出畏心?」

可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蕭懿卻是聽了進(jìn)去:「只要我家晚晚開心,怎么著都成?!?/p>

聽到這話,蕭桀心中一陣后怕,幸虧當(dāng)初沒將我惹到底,不然蕭懿非得殺了自己不可。

見我和蕭懿活得自在,周淮堰卻是惡狠狠道:「江吟晚,你不得好死!」

可他話音剛落,便被人用石頭砸中倒在水里。

我勾唇一笑,挽著霍懿的手離去,周淮堰落得這般悲慘境地是他罪有應(yīng)得。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將會如我前世一般,至死也回不到南蜀。

不出一年,皇帝將皇位傳給蕭懿。

蕭懿不顧天下人非議冊我作皇后,我成為立朝以來第一位容貌有損的帝后。

后世史書記載,蕭懿稱武安帝,不僅廢除了妃嬪選秀制,更是一生奉行一帝一后恩愛兩不疑,而我在后世史書中被叫作「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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