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至強龍》 章節(jié)介紹
小說《三界至強龍》文字精煉簡潔,真實而詳實的故事情節(jié)讓人深陷其中,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塑造,讓《三界至強龍》成為最好看的短篇類網(wǎng)絡(luò)小說之一。該小說第2章主要講述了:【5】我睜開眼再醒來的時候,身邊圍了一群人。“重棠,來,喝點水!”母親坐在我身.........
《三界至強龍》 第2章 在線試讀
【5】
我睜開眼再醒來的時候,身邊圍了一群人。
“重棠,來,喝點水!”母親坐在我身側(cè),手里端著一個碗,舀了一口水喂到我嘴邊。
上次我被人喂著吃飯還是在兩百年前。我搖了搖頭,伸手想自己喝。
母親不讓:“還是我來喂你吧。你現(xiàn)在比較虛,會灑出來?!?/p>
“你就乖乖聽母親的話吧?!?/p>
我這才注意到,我的哥哥重華也在。他之前一直跟著父親學(xué)習(xí)如何處理族中事務(wù),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他了。
“你還挺會挑,怎么選了這么個黑漆漆的家伙?”黑漆漆?是說阿玄嗎?我好像還沒見到他長什么樣呢?我連忙掀開被子,急著下地。
母親按住我的胳膊:“吃完飯再去,不差這一會兒?!?/p>
“就是就是!它還沒完全破殼呢,你著急也沒用?!?/p>
“怎么會?我聽見殼裂聲了。”我出口反駁。
“傻妹妹,破殼還是很費力氣的,不是裂了就能一下子出來?!彼χo我解釋:“你那位未婚夫把殼頂開一條裂縫后也沒力氣了,剛才我去看的時候還估計在休息呢,安安靜靜的。等你們都休息好了,他就能吃掉蛋殼,從里面爬出來找你玩了?!?/p>
母親順手又把勺子遞了過來:“現(xiàn)在你乖乖吃飯就好?!?/p>
我不得已,只能過一會兒再去看阿玄了。
到了中午,我實在等不下去了,從床上爬起來,沖到阿玄那里。
黑色的蛋殼上方已經(jīng)空了一小塊,應(yīng)該是他醒來后餓了自己咬出來的口。我隔著桌子撐在龍蛋上方,透過那個小口往里面看。
阿玄小小的一只,又黑又瘦,龍角還沒長出來,蜷縮著身子抱著尾巴安睡在蛋殼里,看上去就像還沒長大的小黑蛇。他的鱗片又細(xì)又密,光線照過去的時候還會泛出斑斕的色彩,亮閃閃的。
“嘿嘿?!蔽倚臐M意足,壓低聲音笑出氣音。
哥哥從門外經(jīng)過,看到我的傻樣,倚著門框連連搖頭:“我的傻妹妹怕是沒救嘍!以后還不得被我這妹夫給吃的死死地!”
我立馬直起身,朝他打手勢:“噓!別說話!要吵到阿玄睡覺啦!”
然后跑過去,拉著哥哥來到院子里:“你怎么過來啦?”
“怎么?這就開始嫌哥哥打擾到你們小兩口了?”
“是啊!你既然知道這是打擾干嘛還要過來討嫌?”我順著他的桿子往下爬。
“小沒良心!有了妹夫忘了家!”他弓起手指在我頭上敲了幾下。
這時,跟在母親身邊的柳姨慌慌張張地跑了進(jìn)來:“殿下不好啦!定海珠丟了!”
“當(dāng)時我們一群人看到您暈過去了,亂成一片,光顧著您和姑爺了,就沒留意定海珠。方才夫人讓我去取,我翻遍了角落,也沒找著這東西!怕不是哪個不長眼的丫頭以為是什么玩耍的物件打掃給丟出去了吧?”
“不可能。重棠不喜歡別人進(jìn)她屋,打掃的人不會不經(jīng)過她的同意擅自將定海珠丟掉。更何況定海珠怎么看也不像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吧?!备绺绱蛳肆痰幕孟?,“重棠借定海珠的事早就在族中傳遍了,恐怕是有人覬覦寶貝趁火打劫!”
“重棠,你回屋子里再仔細(xì)找找,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我這就去找父親,讓他派人在族里搜查一番。這畢竟涉及到我們與鮫人一族的外交,必須慎重行事?!?/p>
“好,我這就回去。柳姨,你先去母親那邊吧,讓她也別太擔(dān)心了。定海珠我們一定能找回來的?!?/p>
“好好好,我這就去找夫人。”
【6】
我們在族里搜了一圈,定海珠早就被人帶離棲霞山了。不過好在確定了偷它的人,是族里的啞鳳。她因為不會說話一直都沒什么存在感,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居然敢偷東西!
哥哥已經(jīng)帶著人去追查了。
穩(wěn)妥起見,我決定先親自去一趟無盡海,阿玄就先留在家里,讓母親替我養(yǎng)幾天。
“殿下這么快就來了,看來你那未婚夫還挺健康。怎么樣?我的定海珠還好用吧?!滨o人王從王座上下來,神色輕松,對著我伸出三根手指:“殿下答應(yīng)我的三件事沒忘了吧?”
他看上去不像是在故意為難我,也不像是知道定海珠丟了的樣子。莫非這事真的與他無關(guān)?他真的是出于私情才幫我的?
我拿出提前準(zhǔn)備好的賠禮,對著他行了個大禮:“對不起,王上,定海珠我恐怕不能如時歸還了。族中出了叛徒,定海珠被盜,我哥已經(jīng)去追了,還請您再寬限我們幾日,我們一定完璧歸趙!”
我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顯然有些不悅,藍(lán)色的魚尾煩躁地拍打著地面。
“我還能信你們嗎?說好的七天都不到,珠子就被人偷了!殿下,你應(yīng)該清楚定海珠對鮫人族的意義吧!”
還不等我回答,他就又開口道:“三天,我最多再給你們?nèi)鞎r間。三天一到,本王說到做到,棲霞山你們就別想再待了!”
“來人,送客!”
我被趕出了無盡海。
回到家里,哥哥還沒回來。父親母親見到我一擁而上。
“重棠,鮫人王怎么說?他沒為難你吧?”母親抓著我的胳膊,眼底滿是擔(dān)憂。
“他說再多給我們?nèi)鞎r間。三天一到,我們?nèi)羰沁€還不了定海珠,他就帶人淹了棲霞山?!?/p>
父親皺了皺眉,看上去事情并不容易:“重華說啞鳳帶著定海珠躲進(jìn)了銷魂嶺,恐怕不太好找?!?/p>
銷魂嶺,顧名思義,神仙進(jìn)去了都要脫層皮,但它殺人可不是用溫柔刀。嶺中常年毒霧籠罩,是狂風(fēng)都吹不散的那種。怪石嶙峋,寸草不生,早些年的時候,魔族就喜歡聚集在那里。
雖然現(xiàn)在魔族已經(jīng)被封印了,但銷魂嶺里冤魂厲鬼數(shù)不勝數(shù),普通人進(jìn)去,保準(zhǔn)你連骨頭都剩不下。
“可她一介弱女子,怎么敢去那種地方?”我哥都不敢輕易進(jìn)去的地方,啞鳳怎么會想不開去那里?就算被我哥逮回來打罰一頓,也比在銷魂嶺里轉(zhuǎn)一圈安全的多吧!
“看來我平時真是懈怠了!族里居然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與銷魂嶺勾結(jié)!我這就傳令下去,讓族人這幾天多加戒備,一有異常立即上報!寧可錯抓也不能放過!”
“好端端的,怎么就這么多壞事都冒出來了!唉!”母親幽幽地嘆了口氣。
“對了,母親,阿玄還好嗎?破殼了嗎?”他一直在睡覺,好像還沒見過我的樣子呢。
“你才出去一天,哪有那么快!現(xiàn)在估計睡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我推開門,桌子上的蛋殼已經(jīng)有三分之一都被他吃掉了。母親猜得真準(zhǔn),阿玄果然醒了。
聽到開門聲,他立馬就從殼里探出了頭,見到是我這么一個他還沒見過的人,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過來。
“阿玄。是我呀,我是你的未婚妻?!蔽议_心地跑過去,雙手搭在桌沿上,蹲下身與他視線保持在同一水平。
“嘿嘿?!?/p>
阿玄仿佛被人點了穴道,半天才恢復(fù)過來。他嗖的一下鉆進(jìn)殼里,貌似是害羞了。
我剛要站起來去看他,他就顫顫巍巍地探出了腦袋,嘴里叼著我送他的荷包帶子晃了晃腦袋。
“沒錯!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你喜歡嗎?”
他激動地扭了幾圈,然后松開嘴,嗖地一下從殼里竄了出來。我被他嚇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自己盤在了我的手腕上,額頭一下一下親昵地蹭著我的手心。
好吧,他這么萌,我都不舍得說他了。
【7】
離約定時間就剩兩天了。
啞鳳一直沒從銷魂嶺里出來過。迫不得已,哥哥只能帶人進(jìn)去找。
我觀父母親臉色并不好看,知道這定海珠怕是又要違約了。阿玄的蛋殼還有一半沒有啃完,現(xiàn)在他就是個什么也不懂的小黑蛇,如果鮫人王真的帶人來攻打棲霞山,我肯定是要出去應(yīng)戰(zhàn)的。
此次災(zāi)禍皆因我而起,鮫人族發(fā)難我首當(dāng)其沖,到時候肯定無暇顧及到阿玄。族人我實在放心不過,他們難免對我心中存怨,要是發(fā)泄到阿玄身上,那可就完了。
我必須先安置好阿玄。
夜里,我和父親商量好對策后,趁著阿玄熟睡我連夜把他送回了龍谷,交由龍族族長照顧。族長問我需不需要幫忙,我拒絕了。
且不說他們兩族本就有些嫌隙,我要真叫上龍族來幫忙,那鮫人王不得氣死了。這事本就我們理虧,再多磨難也得自己承擔(dān)。
三日之期一到,鮫人族果真派了人來。
“重棠殿下,看來你們要違約了!”
領(lǐng)頭的是條金色人魚,他手里拿著一把三叉戟,一頭卷發(fā)披至腰間,眼角點綴著幾片透明魚鱗。
聽說這是鮫人族的將軍,特別擅長用魚尾打架,曾經(jīng)用尾巴拍死過一條海蛟。鮫人王派他過來,這場仗是避不開了。但該有的解釋還得說出來。
“實在抱歉,叛徒帶著定海珠逃到了銷魂嶺,我哥哥已經(jīng)進(jìn)去找了,現(xiàn)在還沒出來。兩族交戰(zhàn),損傷是難免的,所以還請您再寬限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把定海珠找回來。屆時我一定親自登門賠禮道歉,無論王上開出什么條件,重棠都竭盡全力彌補你們的損失!”
“既然你們交不出定海珠,其他話也不必多說。我王已經(jīng)給了你們?nèi)鞕C會,不想再給時間讓你們拖延了。定海珠究竟是不是真的丟了,只有你們自己清楚!來人,倒水!”
將軍一聲令下,身后便竄出數(shù)十個銀色人魚,他們手里各自捧著一個海螺,眨眼之間,海螺就變成巨鼎大小。人魚高抬雙臂,將大海螺舉至頭頂,螺口對著我們微微傾斜,口中念出咒語,海水就源源不斷地從里面冒了出來。
我見狀,立馬拋出一件空間法器,將剛淹過來的海水收了起來。其他族人也紛紛祭出法器收納海水。
可我們終究比不過鮫人族,海水一泄千里,很快就漫過了山腳下的梧桐樹,馬上就要淹到廣場了。
“定海珠我們一定會找回來的!我在此立誓,找不回神珠,重棠永不破境!”
“可此事與我族人無關(guān),定海珠是我借的,他們不該替我受難,還請將軍收手吧!”
“你身為鳳族族長之女,一言一行皆為族中代表,定海珠又是我族圣物,何來私情?不過看你不似說謊,今日我就到此收手?!苯饘④娞鹗?,那幾條人魚立馬收了海螺。他看著我,并不打算議和:“明天這個時候,我還見不到定海珠,這水就要漲到你家門口了!”
說完,他就帶著人離開了。
父親飛到我身邊,拍著我的肩膀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你哥現(xiàn)在怎么樣了?!?/p>
族人們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后,紛紛往山上飛去。
第二天,哥哥還是沒能回來,棲霞山只有山頂能待了。父親已經(jīng)吩咐族里將老人和孩子轉(zhuǎn)至別處,等事情了結(jié)后再回來。
今天沒有昨天平和,不少族人的家都被水淹了,山頂上一直有人在抱怨。
我心里很著急,但又沒有辦法。我現(xiàn)在去銷魂嶺也無濟(jì)于事,甚至鮫人族明天見不到我可能會更加生氣,遷怒于其他人?,F(xiàn)在至少還沒動手,沒有人員傷亡,這是目前最好的事了。
幸好我把阿玄給送出去了。
【8】
“怎么,都已經(jīng)又過去兩天了,定海珠還沒找回來?”金將軍浮在水面上,表情似笑不笑。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他這三天似乎每一天都比之前更加猖狂,定海珠這么久沒有音訊,他竟是一點都不著急,只想著怎么報復(fù)我們。
金將軍見我不回話,冷哼一聲,揮了揮手,示意手下開始放水。
“且慢!定海珠在此,還請將軍手下留情!”
我猛地抬起頭朝身后看去,哥哥灰頭土臉地舉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深藍(lán)色珠子朝我們這邊飛來。
金將軍眉頭一皺,伸出一只手:“拿過來,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哥哥與我對視一眼,并沒有直接交到對方手中。
“定海珠是我借的,自然該由我親自交還給鮫人王。還請將軍收了棲霞山的水,重棠這就與您一同前往無盡海?!蔽覐母绺缡种惺障露êV椋N身放好。
金將軍一臉不悅,但還是收了水,帶著眾人和我一起回?zé)o盡海。
“看來殿下沒有說謊騙我?!滨o人王將定海珠舉至眼前仔細(xì)打量,確認(rèn)無誤后對我一笑:“定海珠沒有問題?!?/p>
他話音一落,我感覺身上瞬間少了一個無形的枷鎖。這說明我在金將軍面前立下的誓言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
“但重棠的確有愧于您。您若是有需要重棠的地方,還請不要客氣?!?/p>
鮫人王揮退了手下,殿中僅剩他和我兩人。
他笑瞇瞇地看著我,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殿下覺得金將軍此人如何?”
我摸不準(zhǔn)他這是想干什么,想著說點好話總不會得罪人:“他武力高強,對您忠心耿耿。您有這樣得力的手下,怪不得有底氣將定海珠借給我?!?/p>
“忠心耿耿?”他挑了挑眉,又換了話題:“聽說鳳族出了叛徒,這才弄丟了定海珠?怎么,人抓到了嗎?”
“定海珠是我哥哥替我找回來的,我一拿到定海珠就趕緊隨將軍一同趕來無盡海,還不知道家中的事如何解決?!?/p>
這大尾巴魚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一會兒問這一會兒問那的。
鮫人王拿出一個小海螺,我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他看著我的動作,忽然就又笑了起來:“真是抱歉,看來我的人這兩天給殿下添麻煩了。不過不用擔(dān)心,這個海螺和那些不一樣?!?/p>
他把海螺遞過來,示意我收下。
“這是?”
“一個不值一提的小玩意,除了可以傳音沒別的用處了?!?/p>
他神色莫名,高深莫測地看著我:“殿下先回去處理家事。我有要求,會通知你的?!?/p>
他瞥了一眼小海螺。
我明白了,這東西就是個哨子。他一吹,我就得干活了。
我接過小海螺,又鄭重道了一次歉。鮫人王躺在王座上對我揮揮手,讓我快點離開。
我從王宮里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了金將軍,他盯著我,陰惻惻地勾了勾嘴角。
虧我還昧著良心替他說好話,白瞎了我一番心意!我沒搭理他,想著先回山上幫族人蓋蓋房子曬曬被子什么的,等安頓好了再去龍谷接阿玄回家。
可哥哥的話,打破了我的計劃。
【9】
“你是說,阿玄去了銷魂嶺!”我拍桌而起,震碎了一個杯子。
“不行!我要去找他!”
阿玄他還那么小,銷魂嶺的老鼠都能一口吞了他!他在那里太不安全了,說不定現(xiàn)在正可憐巴巴地藏在那個石頭縫里等著我去救他呢!
“你冷靜點!”哥哥一把把我拽了回來,重新摁在椅子上:“妹夫可比你靠譜多了!要不是他,我怎么能這么快就找回定海珠!”
“是呀是呀,我們都聽你哥說了,這次多虧了阿玄呢!這孩子是個機靈有本事的!你別太著急!”母親也走到我跟前,一下一下捋著我的背。
“可他還沒破殼呢!”我想要起身,可哥哥勁太大,我根本動不了。
“你那都是什么時候的事兒了?妹夫來銷魂嶺找我的時候不僅破了殼,還化出了人形。沒想到他原型黑不溜秋的,變成人倒是長的白凈。傻妹妹你眼光不錯啊!”
哥哥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阿玄化形了?”我從他手下鉆出來,“那我更要去找他了!”
“回來!”哥哥再次把我拽了回去,“銷魂嶺是什么地方你不會不知道吧?就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雞崽,進(jìn)去干嘛,送死嗎?”
“哥,我成年了!而且阿玄都進(jìn)去了,我為什么去不得?”
“妹夫是龍!龍你知道嗎?人家的鱗片可比你的毛結(jié)實多了!”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著自己臉上花花綠綠的藥膏:“看見了嗎?這就是下場!你總不想變成丑八怪去見你的如意郎君吧?”
“可是阿玄……”我還是很擔(dān)心他。他就算是龍,也是一條剛破殼的小奶龍。銷魂嶺這種危險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會輕松?
“妹夫可是交代我了,讓我一定攔住你。你就安心在家待著,他一定會帶著啞鳳平安回來的!你要是去了,他不得多操心一個你嗎?”
我在家里又等了兩天。這兩天里,族里差不多又恢復(fù)了原樣。我坐在山門口的梧桐樹上,盯著前方正出神,忽然一個黑色的人影闖進(jìn)了我的視線。
他穿著一身利落的黑色勁裝,身材修長挺拔,一頭亮麗的烏發(fā)用金色發(fā)冠高高束起,氣宇軒昂,儀表堂堂。
“重棠,你怎么在這里?”
他站在梧桐樹下抬起頭,嘴角帶著笑意,原本高冷嚴(yán)肅的眼神漸漸軟化,變成一汪清泉。
我在他的腰間發(fā)現(xiàn)了我繡的荷包,二話不說從樹上跳了下來。他雙眼里閃過一絲緊張,撲過來把我接到懷里。我摟著他的脖子,對上他的視線:“阿玄,你長大了?!?/p>
父親和哥哥聽說啞鳳被冤魂撕碎后,并沒有因此感到輕松,反而一臉沉重。
“看來她只是一顆棋子,背后之人早就做好了犧牲她的打算。”哥哥錘了下桌子,神色懊悔。
“什么棋子?”我從阿玄身邊站起,不解地看著他們。
阿玄拉住我的手,跟我解釋:“啞鳳偷走的東西,除了定海珠,還有鳳凰石。我之所以留在銷魂嶺找她,更多是為了拿回鳳凰石。”
“你們怎么之前不告訴我?”我生氣地看著在座的其余人。
鳳凰石其實就是鳳凰先輩們羽化后留下的骸骨碎塊。平時都是供奉在祠堂里,基本沒什么人過去那邊。這東西對我們一族來說用處并不大,但對于其他種族來說可就不一樣了。坊間傳聞,鳳凰有涅槃重生之力,鳳凰石雖然做不到這一步,但將之研磨成粉,做成傷藥,可肉白骨。
“那誰能想到她還會去偷死人骸骨呢?”哥哥無奈道,“這也是我進(jìn)銷魂嶺前怕出事,就去祠堂拜了拜,我手下有個小伙子比較迷信,非要帶著他奶奶的一塊骨頭,說是可以保佑他平平安安。結(jié)果進(jìn)去后,跑路的時候摔了一跤那骨頭被他一壓,就立馬碾成粉渣,這才發(fā)現(xiàn)東西被人換了。”
“剛好妹夫進(jìn)來了,他提醒我可能是啞鳳所為,大概率是她偷出去給別人,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p>
“看來這次,我們是沒法大事化小了?!备赣H坐在堂上,臉上的皺紋仿佛又多了幾道。
“阿棠,你身上有東西在發(fā)光?!?/p>
阿玄捏了捏我的手心,指著我腰間的儲物袋。
我取下儲物袋,疑惑地伸進(jìn)去把東西拿出來,是鮫人王給我的小海螺!
我注入靈力,小海螺里鮫人王語氣散漫:“殿下,叛徒抓到了嗎?可以幫我實現(xiàn)愿望了嗎?”
一屋子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了過來。阿玄也望著我,眼神清澈,看不出有沒有不高興。
“你要我做什么?”
“聽說叛徒還挖了你們祖墳?”
哥哥與父親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來,我心下一驚,他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
“王上從哪聽來的消息?”我故作鎮(zhèn)定,心里卻緊張得不行。阿玄握著我的手,安撫地看著我。
“現(xiàn)在你覺得金將軍為人如何?還對我忠心耿耿嗎?”
他話中帶刺,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他當(dāng)時聽完我的回答后臉上奇怪的表情。
“是他勾結(jié)啞鳳偷了鳳凰石!”我驚訝出聲。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殿下,我也不用你替我完成三個愿望了,你只要替我把金將軍抓回來,我們的交易就算完成,如何?”
“他現(xiàn)在在哪?”
“聽說是去了銷魂嶺,好像你們的叛徒也在那個地方,對吧?”
“我知道了。會把他給你送回去的!”
【10】
“看來我們還得去趟銷魂嶺。”哥哥說道。
“這次我也要去,誰都不許攔我!”我跳出來,目光一一從眾人身上掃過。
母親欲言又止,被父親拽了回去,搖了搖頭。阿玄起身,向我家人鄭重保證:“我一定會保護(hù)好阿棠,絕不讓她受一丁點傷!”
“好妹夫!”哥哥贊賞地拍了拍阿玄的肩膀。
第二天,我、阿玄和哥哥帶了些人手一起出發(fā)去了銷魂嶺。
“這是我從龍族借來的龍珠,把它帶在身上,可以抵御毒霧侵蝕。”阿玄抓出一把奶白色的珠子分給大家。
我握著手里這顆玄珠,心里像吃了蜜一樣。
“阿玄,龍珠不是很珍貴嗎?他們怎么會借你這么多???”我把他拉到人群后方,附在他耳邊悄悄問他。
阿玄配合地側(cè)過頭,用另一只手擋住嘴巴,低聲回答:“這個不是你想的那個龍珠,只是幼龍很普通的玩具,我們換牙的時候喜歡咬一些硬東西,所以很容易把氣息留在這個珠子上。”
他說著說著,臉上就浮出一片紅霞。
“那我這個,是你自己換牙的時候……”
他點了點頭。
我把腰間的鈴鐺解下,把里面的香囊取出來,換上龍珠:“我以后要天天把它帶在身上,這就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了!”
我拍拍他腰間的荷包:“你也要一直戴著它!”
“嗯!”阿玄牽著我的手,眼睛里閃著星光。
“后面的小情侶,能不能端正一下你們的態(tài)度?我們是來打架的,不是春游!”哥哥跳上一塊石頭,對著我和阿玄吆喝道。
阿玄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我哥,把頭撇向了另一邊。我就沒那么多顧忌了:“架要打!戀愛也要談!哥,你少管我們!”
人群里傳來一陣哄笑,哥哥無奈地?fù)u了搖頭。
“金將軍是鮫人,不能長時間脫離水源。銷魂嶺石沙遍地,能維持鮫人生存活動的水源地不會太多?!?/p>
我們沿著上次啞鳳的軌跡找過去,并沒有發(fā)現(xiàn)金將軍。阿玄替我將石塊上的沙子扇飛干凈,掏出一塊手帕墊在上面,拉著我坐過去。
“可我們?nèi)ツ睦镎宜茨??這里到處都是石頭,別說小河小溪了,我連個小水洼都沒看見!”哥哥有點束手無策了。
我看向阿玄,阿玄不知道在盯著什么東西發(fā)呆。片刻后,他抬起頭,對著我一笑:“我們跟著毒霧走。霧氣越重,空氣越濕,離水源就越近?!?/p>
“阿玄,你真聰明!”
聽了阿玄的話,哥哥豁然開朗。我們一行人又重新上路。大約走了兩三個時辰,我們來到了一處溶洞。滴答滴答的水流聲從洞穴深處傳來。
哥哥面帶喜色,一馬當(dāng)先:“都小心一點,里面很黑,可能會遇到偷襲的?!?/p>
我和阿玄跟在哥哥身后,一同鉆了進(jìn)去。
洞里又濕又冷,腳下的地也在不停地往外滲水,踩上去黏黏糊糊的。旁邊的石壁上還有各種蟲子蜘蛛趴在上面,時不時地打個洞,簌簌簌地落一層沙土下來。
真搞不懂金將軍怎么想的,好好的宮殿不住,偏要謀反住這破地方!
“噓!”哥哥在前方站定,比了個手勢讓我們停下。
里面模模糊糊地傳來了幾句說話聲,溶洞七拐八折,距離還有點遠(yuǎn),根本聽不清內(nèi)容。
“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备绺绲吐曊f道。
“要直接沖進(jìn)去把人抓了嗎?”我化出一把羽箭。
阿玄沖我搖了搖頭:“我們不清楚情況,不熟悉地形,可能抓不到人。還是先出去打探一番再行動,暫時不要打草驚蛇?!?/p>
“沒錯,我們先出去看看情況再說?!备绺缦铝肆睿覀円蝗喝擞智那某隽巳芏?。
“你這腦子怎么回事?有了妹夫就動不了了?平時不是挺機靈嗎?”出來后,哥哥打趣我。
我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阿玄摸著我的頭對哥哥說:“阿棠只要跟著我就好,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我能保護(hù)好她的?!?/p>
哥哥擠眉弄眼,一副被酸到的樣子。
事情很快就能結(jié)束了,可我的心不知為何卻越來越慌,總感覺有很重要的事被我忽視了,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來。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我杞人憂天,還是不祥的預(yù)兆。
阿玄看出了我的焦慮,他的神情很是擔(dān)憂。
“我沒事,就是在想金將軍到底想干什么?”我把頭靠在阿玄胸口,他的心跳充滿力量,咚咚咚地敲散了我的煩躁。
【11】
金將軍竟然在銷魂嶺里藏了鮫人王的弟弟!
上任鮫人王共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他去世的時候,女兒都已經(jīng)全部外嫁,失去了王位的繼承權(quán)。
剩下的三個兒子對王位都是虎視眈眈,現(xiàn)在的鮫人王在其中排行老二。當(dāng)年他扮豬吃老虎,表面上裝得不務(wù)正事,背地里小動作卻接連不斷。上一秒還在兄弟面前言笑晏晏,下一秒就能捅你一刀。
老大雖然武力值最高,但腦子不太聰明,易躁易怒,很快就中了老二的圈套,把自己搞得聲名狼藉,失了民心。
老三雖然沒老大那么笨,輕易不會上當(dāng)。但他是個軟心腸,一旦有人對他說些軟話,他就下不去手了。優(yōu)柔寡斷,注定不能成為明君。但他善心泛濫,陰差陽錯地幫過不少人的忙,所以大王子下臺后,一度被人推選為下任鮫人王繼任人選。
本來他無意與兄弟相爭,但老二陷害老大的事不知怎么傳到了他耳中,再加上群臣煽風(fēng)點火,說老二心狠手辣,一旦繼位,恐怕要把所有之前不支持他的人統(tǒng)通砍死,到時鮫人族必遭大難。老三心想這說的也有道理,于是也下定決心奪位。但他到底不夠狠心,被老三推心置腹喊出去交流感情,然后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所有人都說三王子被鮫人王騙出去滅口了,卻不想原來躲到了銷魂嶺,而且還有金將軍作為內(nèi)應(yīng),暗地里謀劃著重新奪權(quán)的事情。
“重棠殿下,這群人里數(shù)你與我二哥交往最深。難道你還看不出他笑里藏刀的惡毒本質(zhì)嗎?不如你我聯(lián)手,待我登上王位,就與龍族徹底和解,我發(fā)誓此后絕不會損害龍鳳兩族半分利益!”
三王子坐在椅子上,眼神陰翳,臉上有一道很丑的刀疤,從額頭一直蔓延到嘴角。他的胸前纏繞著厚厚的紗布,尾巴被人砍斷了一半,整日躲在這不見天日的泥潭里,鱗片也變得黯淡無光。金將軍就安靜地站在他身后,手里握著三叉戟,只要有人上前,就會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心臟。
“我對你們的家事不感興趣!三王子藏在這里,還能把手伸向我們棲霞山,我可不敢賭!不如你先表個態(tài)讓一下,鳳凰石一事暫且不提,讓我們先抓了金將軍回去解了我身上的誓言之力?”
“金將軍對我有救命之恩,后又多次助我,我絕不可能讓你們帶他回去!兩位殿下,你們這是在開玩笑!”他越說越激動,最后竟然咳了起來。
“既然談不攏,那就少廢話。三王子,還請見諒!”哥哥提槍沖了上去。
金將軍上前用三叉戟擋下了哥哥的攻擊。轉(zhuǎn)眼間,兩人就纏在了一起。
“殿下,我二哥對手足尚且不會留情,你幫他就是在與虎謀皮!血誓只會困住你,可他卻是能要你的命吶!你為何就不能看清局勢?”三王子還想要勸我迷途知返,可他做的事也沒比鮫人王好到哪里去?
我掃過他胸口的繃帶:“重棠只知道,鮫人王借我定海珠,而三王子卻蠱惑我族中人盜竊先輩尸骨!怎么,你還想得了便宜還賣乖?”
“阿棠,不必和他多言,先幫兄長抓了金將軍!”阿玄湊過來對我說。
“好!聽你的!”我立馬對著金將軍放了幾發(fā)火箭,但都被鮫人王給攔下了。
阿玄沖到我前面:“他交給我,你去幫兄長!”
我點頭應(yīng)下。
洞穴深處突然跑出來一群蝦兵蟹將,和我們的人打了起來。我和哥哥對視一眼,加快了攻速。金將軍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風(fēng)。
說到底還是上次我們理虧,不好動手,這次沒了顧忌,這鮫人族的戰(zhàn)神也沒外面吹的那么玄乎。一直打到現(xiàn)在,他都沒用他的大尾巴抽我們!也不知是不是以前用的太多了把尾巴拍壞了?還是說他自知打不過所以就此擺爛?
三王子對上阿玄也很吃力。龍族生為水中霸主,對他們有天然的血脈壓制。雖然阿玄才剛剛化形,可三王子也是個廢魚,連行動都不便,又怎么會傷到阿玄?
我們繳了他們的武器,封了金將軍和三王子的靈力,把他倆的手用縛仙索捆了起來。
三王子面如死灰,一副夢想破滅生不如死的樣子,耷拉著腦袋,半截魚尾泡在發(fā)臭的泥潭里。
方才還能言會道,現(xiàn)在卻成了個啞巴。連金將軍挪動到他身邊都沒了反應(yīng),甚至都不搭理他一下。
金將軍倒是忠心耿耿,嘴里嘰里咕嚕地說著他們的語言,似乎是在開導(dǎo)他。
其實,他們兩個也挺可憐的。要是事情真如三王子所說,那這次回到無盡海,鮫人王多半不會留他們性命。
我站在邊上,等哥哥清點人數(shù),整理戰(zhàn)場。鮫人王方才發(fā)來了訊息,他似乎對三王子還活著的事毫不在意,只是拜托我們把那些蝦兵蟹將的尸首全部都帶回去,阿玄拿著袋子去幫哥哥撿海鮮了。
【12】
“重棠,小心身后!”
哥哥一聲厲喝,險些破了嗓。
我還沒來得及回頭,阿玄就從身后撲了過來,我們倆一起在泥潭里滾了一圈。
“唰唰唰!”
幾根銀針從我倆上方飛過,刺穿了空氣。
我朝著銀針射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截半殘魚尾落下,露出三王子那雙陰狠帶笑的眼睛。接著啪啪幾聲巨響,金將軍的大尾巴終于派上了用場,他身后原本靠著的石柱突然斷裂,接著地面開始震動,洞穴上方傳來了石裂聲。
這個溶洞就快要塌了。
哥哥急紅了眼,指揮族人停下手頭工作,趕快往外面跑。然后沖到我和阿玄面前,一手拎一個,拼命往外沖。
石塊四分五裂,從頂端掉下。
在眨眼即逝的空隙里,我看到三王子一個猛扎,跳起來替金將軍擋住了他頭上掉下來的大石頭。
事情發(fā)展成這個樣子,是誰也沒想到的。我又重新聯(lián)系上鮫人王,將洞穴坍塌了的事告知于他。
他聽后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第一次用平淡的語氣和我說:“算了吧。重棠殿下,那就請你為我?guī)蓧K石頭回來吧。你我的交易就此結(jié)束了,你不再欠我什么了?!?/p>
于是我們一行人收拾收拾,踏上了回家的路。
阿玄從洞里出來后一直沒怎么說話,看上去不太開心。于是我就讓他變成小蛇的樣子盤在我身上,我?guī)еw。結(jié)果他差點掉下去,幸虧被哥哥接住了。
“傻妹妹,你炫什么技呢?妹夫都被你巔出去了!要成家的人了,就不能穩(wěn)重點嗎?”
我不服氣地朝他哼了一聲,聽話地放慢了速度:“阿玄,這樣可以嗎?”
阿玄埋在我背上的毛毛里,聲音悶悶的:“沒關(guān)系的,我剛才發(fā)了下呆,沒躺穩(wěn)。你這下可以快一點了!”
“好!”話雖如此,但我也的確不敢再橫沖直撞了。
“阿棠,要不我們先去送石頭吧,這里離無盡海也不遠(yuǎn)了,讓兄長他們先回家吧,我和你走一趟?!卑⑿奈疑砗筇匠鲆粋€小腦袋,葡萄似的大眼睛水靈靈的,我立馬就同意了。
然后我們就和哥哥兵分兩路。
這次來無盡海,鮫人王竟然特地等在王宮門口。
我拉著阿玄走上前,將從銷魂嶺帶回來的兩塊石頭遞給他。阿玄也從腰間解下一個袋子,里面裝著半袋海鮮:“這是我們帶出來的所有了。”
鮫人王一一接過,對我們道了一聲謝。
我感覺他似乎也不是完全無動于衷,親弟弟和得力干將一下子都沒了,他看上去還是有點難過的。
“你是不是原本就沒打算殺金將軍???”我好奇問道。他知道我們族里那么多事,我也想了解了解他家的故事。
阿玄看著我,寵溺地笑了笑。
鮫人王又換上了平時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他死了對我有什么好處?他既然能被……”他頓了一下,小聲嘀咕了兩個字,又接著道:“策反,那我多給他些財富地位,他自然也能為我所用。而且我那不中用的……也掀不起什么波浪來!”
“重棠殿下,這下你也有我的把柄了??v使我兩面三刀,不講人情,也不敢輕易對鳳族下手。”
“我可沒這么說你!王上,我還是比較相信你的!”
“既然殿下相信我,”他忽然抬眼,往阿玄身上打量過去,我立馬站出來,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又悠悠笑道:“我們不妨交個朋友,若是日后你有什么困難,我能幫就幫,還不收你報酬。怎么樣?很劃算吧?”
“確實劃算!”我牽起阿玄的手,舉至他面前:“可我已經(jīng)有阿玄了,他能幫我解決所有問題!”
“行吧,是我唐突了,那就祝二位百年好合!”
【13】
這鮫人王的嘴被烏鴉精啄過吧。
他剛祝完我們百年好合,阿玄就留下一張字條悄悄溜走了。
說什么家中有急事,來不及和我說一聲,就自己一個人回龍谷去了。
難道我就不能陪他一起回去嗎?怎么可以丟下我自己溜了!
我當(dāng)即起身去往龍谷。
龍族族長把我攔下,嘴里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一看就是有鬼!
“怎么?阿玄的親人不是早就過世了嗎?他哪來的家事?還是說他背著我在龍谷里又偷偷養(yǎng)了個小妾?”我氣急攻心,口不擇言。雖然面上強勢,可心里卻慌得沒底。不知怎么的,我就想起了當(dāng)時在銷魂嶺找金將軍時的那種感覺,只不過比起當(dāng)時,現(xiàn)在我的心跳的更快更急!
我一把推開族長,強行闖入龍谷,踹開了上次我送阿玄回來把他安置好的那間屋子的門,里面空無一人!
“阿玄!你出來!別躲著我了!有什么問題我們一起解決!”
沒有人回應(yīng),室內(nèi)一片寂靜。
“我數(shù)到三,你再不出來,我就不要你了!一!”
還是沒有動靜。
“二!”
族長跟著我進(jìn)來,按下我數(shù)數(shù)伸出來的手指。
“殿下啊,別說了,阿玄他不在這里!”
“不在這里?那他在哪里?”
族長嘆了口氣,將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娓娓道來。
原來阿玄當(dāng)初是強行化形的。正常來說,龍族從破殼到化形最快也得要二十幾天,可阿玄太擔(dān)心我,一天之內(nèi)強行吃完了整個蛋殼,后面還吸收了很多靈石里的靈氣,這才能在一周之內(nèi)化形,然后趕往銷魂嶺幫哥哥取回定海珠。
后來他又跟著我們?nèi)ゴ蚪饘④?,甚至在洞里替我挨了一針,靈力反噬再加上中毒,他還強撐著陪我去了無盡海。我的預(yù)感沒有錯,他那時候真的是不舒服??伤恢辈m著我。
“殿下,你別哭呀!”族長愁眉苦臉,一副不知道拿我怎么辦的著急樣子。
我抬手在臉上抹了抹,沾了一手濕意,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掉淚了。我隨便擦了幾下,啞著嗓子問族長:“那阿玄現(xiàn)在在哪里?他有沒有事?”
族長搖了搖頭:“他不讓我告訴你。不過你放心,他死不了。他讓我轉(zhuǎn)告你,你先回家,不要太擔(dān)心,最多一年,他就會親自上門賠罪提親!”
“阿玄這孩子,做事靠譜,不會騙你的?!?/p>
“他中的什么毒?”我想起上次鮫人王盯著阿玄看時的奇怪舉動,心里有了猜測。
“看樣子像是鮫人血。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要不了命,時間長了,就能自己排出去。”族長向我保證。
“可如果能解毒,他是不是就能恢復(fù)得更快一點?”我急忙問道。
“這是當(dāng)然?!弊彘L點點頭,“如果解了毒,靈力反噬的問題就好解決了?,F(xiàn)在主要是沒辦法解毒,毒素已經(jīng)侵入他的四肢百骸、血液肺腑,每次靈力暴動,都會催發(fā)毒性,所以才要慢養(yǎng)。要是有辦法消了這鮫人毒,只要有人每天替他梳理靈脈,自然也就沒什么事了?!?/p>
“那我去找解藥。族長,下次我再來,你可千萬要帶我去找阿玄!”
我話一說完立馬轉(zhuǎn)身趕往無盡海,族長在我身后不知嚷嚷了句什么,我也沒心思去猜了。
“這就是解藥?!滨o人王遞給我一個小瓶子。我打開蓋子,一縷血腥味散了出來。
“阿玄就是中了鮫人血的毒,你怎么還給我這個?”
鮫人王耐心解釋道:“鮫人血不同尋常。若是你割開我的胳膊,流出的血是鮮紅色,帶毒??蛇@暗色的心頭血卻是個好東西,不僅能解鮫人毒,還能補充靈力?!?/p>
“上次看到那小子,我就知道你還得回來找我。怎么樣,我這個朋友值得一交吧?”
“我先回去,若是阿玄無事,那你就是重棠的恩人,以后有難,我定不會袖手旁觀。時間緊急,我今天就不多和你說了。下次再見!”
我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回龍谷:“族長!鮫人血的解藥我拿到了!阿玄他在哪里?”
族長聞言也喜笑顏開,這次他沒拖攔,直接帶我去找阿玄。
【14】
“他就在湖底,你自己去找吧。我就先回去了。”族長說完,就慢悠悠地晃下了山。
我站在岸邊,望著翠綠的湖面,深吸口氣,屏住呼吸一頭扎進(jìn)了水里。
這個湖泊不算太深,沒多久我就游到了底部。我劃拉著水,四處尋找阿玄的影子。腰間突然冒出一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我,然后帶著我往水面上游。
“嘩啦!”
水花四濺,我從湖里冒出了頭,轉(zhuǎn)身,抱著我的果然是阿玄。
他臉色蒼白,脖子和手臂上都布滿了黑色的龍鱗,額角青筋凸起,沒了血色的薄唇緊緊抿著,抓著我肩膀的手十分用力,顯然在忍受著疼痛。
我從懷里掏出鮫人王給的瓶子,一口氣把里面的心頭血全都包里嘴里。
蓋子一打開,阿玄的臉色一下子又白了幾個度,他驚慌失措,想要讓我把東西吐出來。我一把拽過他的領(lǐng)口,對著他的嘴吻了過去。
血腥味在我們之間散開,我把解藥全部掏給他,然后閉上了眼。
“阿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們都不要自己躲起來瞞著對方,好嗎?”我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飄過幾朵云,其中有一朵樣子很可愛,像一只小鳥。
“好?!彼麪恐业氖址诺叫目诘奈恢茫骸斑@次我們就算扯平了。以后你也一樣,不要再偷偷丟下我了?!?/p>
“嗯?!?/p>
我們要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永遠(yuǎn)也不放開彼此的手,一起面對風(fēng)霜雨雪,一起觀賞四季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