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愛上穿越女》 章節(jié)介紹
最近,很多讀者被小說主角沈星月慕容瑞深深吸引,其實,這是小說《我的夫君愛上穿越女》中的主角人物,該小說由作者文簽故事所著。小說《我的夫君愛上穿越女》第2章主要內(nèi)容介紹:7嫂嫂認出他來,捂住嘴。蘇麗瑩大大咧咧:「太子妃,我和瑞公子被人追打,借.........
《我的夫君愛上穿越女》 我的夫君愛上穿越女2 在線試讀
7
嫂嫂認出他來,捂住嘴。
蘇麗瑩大大咧咧:
「太子妃,我和瑞公子被人追打,借寶地避一下,你不介意吧?」
介不介意,你們都不請自來了。
我腹誹道。
我早已見識過蘇麗瑩有多乖張,沒啥可計較的。
我冷靜地吩咐車夫。
「走吧,繼續(xù)趕路?!?/p>
馬車平穩(wěn)前行。
蘇麗瑩不客氣地往我旁邊一坐。
慕容瑞打豎坐在我右邊,扭過頭背對著我。
嫂嫂蜷縮在左邊。
我正襟危坐。
車內(nèi)氣氛詭異,只有蘇麗瑩喋喋不休地跟我交代來龍去脈。
原來她喬裝打扮,與慕容瑞溜到平康坊喝花酒。
一位據(jù)說賣藝不賣身的歌伎被惡霸糾纏,蘇麗瑩強出頭,與對方發(fā)生爭執(zhí)。
那惡霸被慕容瑞打跑后,心有不甘,招上十數(shù)名打手去堵他倆。
二人寡不敵眾,只能落荒而逃,碰巧遇見我家的馬車。
蘇麗瑩便領(lǐng)著慕容瑞躲了上來。
蘇麗瑩豪邁地拍拍我后背道:
「想不到你還挺講義氣的。上次是我誤會你了。瑞公子后來查清楚了,確實是他妹妹在那里挑撥離間。害得他老娘給我一頓好打……」
慕容瑞不甚自在地咳嗽一聲。
我暗道,他們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縱馬一事剛平息,又闖出這樣的禍端。
我猜測自己過去為了這些事,沒少與慕容瑞爭吵。
而今我什么都不愿說了。
我將他們送到東門大街外,蘇麗瑩爽快地跟我揮手道別。
慕容瑞離開前,眼神晦暗不明地瞧了瞧我。
他們走后,嫂嫂方小心翼翼問道:
「適才那位,就是殿下的義妹?」
我頷首。
嫂嫂干笑道:
「還真是叫人,耳目一新……」
她很委婉,尋常人見了蘇麗瑩無不咋舌的。
我轉(zhuǎn)念一想,慕容瑞身旁都是我與嫂嫂這類循規(guī)蹈矩的閨秀。
難怪他會為古靈精怪的蘇麗瑩傾倒。
但為了尋歡作樂,罔顧禮法,牽連無辜。
這點我無法茍同。
我與嫂嫂默契十足,沒跟家里人透露偶遇慕容瑞一事。
兩天后,慕容瑞竟親自前來接我。
父親接到拜帖,忙整理衣冠出門迎候。
慕容瑞肅著臉道:
「孤來接太子妃回宮?!?/p>
我明白,再過三日便是中秋。
屆時宮中舉行節(jié)慶儀式,還有賞花游園,螃蟹宴。
我得陪同慕容瑞出席。
原本他遣個太監(jiān)來召我便可,難為他還親自跑一趟。
我本就沒冀望能在娘家過中秋。
我認命地坐上慕容瑞的馬車回宮了。
我與慕容瑞默默無語,端坐于車內(nèi)。
我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
最后,還是慕容瑞先開口:
「孤今年的新香囊,你還未做嗎?」
我悠悠轉(zhuǎn)過臉。
慕容瑞眼眸內(nèi)浮現(xiàn)一縷心虛,但轉(zhuǎn)瞬即逝。
宮中慣例,中秋佳節(jié)當日,人人都會佩戴寓意平安吉祥的香囊。
往年的香囊,都是我親手給他縫制的。
今年我本打算給他做個玉兔搗藥香囊,樣式都描好了。
只是……
我淡然:
「臣妾是殿下厭棄之人,臣妾所做之物,恐怕不得您歡心。殿下若需要香囊,可另找他人縫制?!?/p>
8
慕容瑞碰了一鼻子灰,他正想張嘴反駁,卻咽了回去。
他語帶不屑:
「孤也是隨口一問,宮中比你繡工好的大有人在?!?/p>
我附和:
「那便好了?!?/p>
慕容瑞賭氣一般別過臉。
很快到了中秋。
我穿上一襲秋香色軟煙羅百褶散花裙,腰上掛著自己做的新香囊,與慕容瑞來到御花園。
我留意到,他的香囊是我去年繡的舊款。
他沒找蘇麗瑩幫他做嗎?
我困惑。
我最近又想起不少過去的事。
蘇麗瑩心靈手巧,時不時造些新奇好玩的東西。
其中有個叫「桌式足球」的大玩具,案上串聯(lián)數(shù)根木棍,木棍上嵌著小人。
可通過操控把手,讓小人將球射進對方的龍門,有點像蹴鞠的玩法。
慕容瑞可寶貝這玩具了,藏在書房里誰都不讓碰。
某日我給他送燉品,無意中瞧見。
我多嘴問了一句這是什么,又伸手摸了摸。
他立時大怒,把我轟了出去,并勒令我以后不許踏足他的書房。
后來還是工匠告知,我才知道這出自蘇麗瑩之手。
不過是多看一眼玩具,便叫他大動肝火。
年少時,慕容瑞得到什么稀罕玩意兒,都是第一時間拿來給我的。
就算被我不慎弄壞,他也絲毫不心疼。
往事不可追憶啊……
我自嘲。
游園觀花畢后,便是螃蟹宴。
我與慕容瑞并肩端坐于食案前。
他質(zhì)問:
「你為何不戴那芙蓉飛蝶發(fā)簪?」
他還怪細心的咧。
我四平八穩(wěn):
「不想戴?!?/p>
恩愛不再,我還戴著他所贈之物,豈不是自取其辱?
慕容瑞斜睨我一眼。
此時皇上舉杯祝酒,宗親外戚們紛紛起身。
我跟著舉杯,呷了大半盞酒。
慕容瑞低聲:
「別貪杯,回去再喝?!?/p>
我知道他指什么。
往年中秋宮宴散席后,我與他回到東宮,會從桂花樹下挖出我倆預(yù)先埋好的桂花釀,兩人在房中對飲。
每年會再添一壇新的。
慕容瑞曾摟著我說,這酒要喝到我倆白發(fā)蒼蒼。
待他做了太上皇,我做了太后,還繼續(xù)喝。
大概是早已被他傷透,我而今心再也不會痛了。
我淡漠:
「不必了,殿下留著與別人喝吧?!?/p>
他語調(diào)一沉:
「什么別人?」
我:「真正與你共白頭之人。」
我沒看他。
蘇麗瑩沒能前來參加宮宴,她在東宮里悶得慌。
慕容瑞回去還得安撫她,哪有閑情逸致與我吃酒?
慕容瑞寒聲問道:
「你都想起來了?」
我漫不經(jīng)意:
「只是想起一些……」
說話間,一名紫衣美人裊娜走來。
美人叫鐘采萍,是皇后的內(nèi)侄女,被封為寧安郡主。
鐘采萍朝皇上和皇后盈盈下拜,皇后和顏悅色道:
「采萍,聽說你特意為宮宴準備了余興節(jié)目?」
鐘采萍恭順欠身:
「是的,采萍獻丑了?!?/p>
內(nèi)官端來書案和文房四寶。
鐘采萍執(zhí)筆蘸墨,即席揮毫,繪出一幅彩蝶戲秋菊。
鐘采萍將畫獻上,皇上和皇后圣心大悅,賓客們也贊不絕口。
我聽到妃子們竊竊低語:
「聽說皇后想為寧安郡主和三王子賜婚……」
「三王子?寧安郡主不是素來鐘情于太子殿下嗎?」
「別瞎說,郡主這般人才,自是非正妃不做的……」
她們提醒我了,想當初,我與鐘采萍皆是太子妃的熱門人選。
皇后屬意鐘采萍,皇上更看重我。
慕容瑞打小便滿心滿眼都是我,可在選太子妃一事上,他也做不了主。
皇上權(quán)衡利弊,為防外戚鐘氏一族勢大,最終還是給慕容瑞和我賜了婚。
為安撫鐘采萍,皇上這才封她為郡主。
我與慕容瑞成婚三載,鐘采萍還待字閨中。
想來皇后已等不及為她籌謀。
鐘采萍退了下去,她與欣柔有說有笑,二人同時離席。
我眉峰一挑:
「殿下,臣妾前去更衣,失陪了?!?/p>
我領(lǐng)著珊兒,趕上鐘采萍和欣柔。
9
二人見了我,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問候。
我一團和氣道:
「欣柔,我拾到個小飾品,猜想該是你的。」
欣柔錯愕:
「什么小飾品?」
我從荷包里取出一只赤金嵌寶石葫蘆耳墜子。
欣柔驚喜道:
「呀,這是我的,怎么在嫂嫂手里了?」
她正要伸手取走,我驀地收攏手指。
欣柔正不解,我笑容可掬:
「這是我落水那日,勾在我衣袖內(nèi)的。
公主的耳墜也不知怎的,竟跑到我袖子里去了。」
欣柔嬌顏唰地蒼白。
她當即改口:
「嫂嫂,這耳墜子不是我的,方才是我看錯了……」
我捏著耳墜晃了晃,裝傻道:
「是么?也不是我的,這可稀奇了,到底是何人所有?」
欣柔賠笑。
「許是嫂嫂飾物太多,記混了?!?/p>
正說著,遠處忽然傳來呼喊:
「走水了!走水了!」
我抬頭眺望。
不遠處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那個方位是……
東宮!
我心中一凜。
我與珊兒趕回東宮,皇上和慕容瑞等人都到了。
東宮南殿火勢兇猛,通紅炙熱的火舌如張牙舞爪的妖怪。
慕容瑞目眥欲裂,大吼著指揮救火。
太監(jiān)們幫皇上搬來座椅,被皇上泄憤地踢開。
女眷們退到安全之處,紛紛用手帕捂著口鼻。
太監(jiān)和侍衛(wèi)們疲于奔命,抬著水來回疾跑。
現(xiàn)場雞飛狗跳,不可開交。
兩刻鐘后,大火好不容易被撲滅。
都督指揮使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地下跪稟報道:
「啟稟陛下,走水原因已查明。是兩名宮女趁太子和太子妃外出赴宴,私自使用燒紅的木炭,燔炙肉串所致?!?/p>
皇上震怒道:
「罪奴身在何處?」
指揮使命人把倆宮女提溜過來。
兩人的臉和衣裳被熏得焦黑,甚是狼狽。
其中一個,不是蘇麗瑩又有誰?
慕容瑞目瞪口呆。
我倒吸一口氣。
宮內(nèi)禁用明火,遑論是引發(fā)火災(zāi)了。
這可是要砍頭的死罪!
皇后見了蘇麗瑩,火冒三丈罵道:
「又是你!你這禍國殃民的賤胚子!」
蘇麗瑩嘴硬:
「我只是想,做點燒烤,等太子回來享用……沒想到吹來一陣怪風(fēng),把碳火吹進南殿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闖了彌天大禍,不求饒認罪,還狡辯。
皇上聽完,氣得吹胡子瞪眼。
他猛烈咳嗽起來。
唬得皇后和慕容瑞趕忙攙著他。
皇后氣急敗壞:
「把這賤婢給本宮拖出去!亂棍打死!」
慕容瑞當即跪下:
「母后!請仔細查明,興許內(nèi)里有什么隱情!」
皇后怒道:
「什么隱情?竟敢在宮中私自做燔炙!
還燒毀殿宇,十條命都不夠她償還!」
慕容瑞急得語塞,眼看侍衛(wèi)就要將蘇麗瑩和小宮女拖走。
我急中生智,上前跪下。
「陛下,娘娘,請聽兒臣一言!」
10
在場之人齊齊看向我。
皇上緩了緩氣,問道:
「太子妃想說什么?」
我條理分明道:
「這兩名罪奴犯下滔天大罪,若立即處決,只怕起不到警示之用。兒臣以為,當公開處刑。叫更多官人親眼目睹,方能以儆效尤,杜絕后患!」
慕容瑞咬牙切齒地剜著我。
皇上聽完,神色稍霽。
「太子妃此提議甚好。賤婢死不足惜,確實該公開處刑!」
皇后當即見風(fēng)使舵地應(yīng)和道:
「還是太子妃思慮周全?!?/p>
皇上下旨,先將蘇麗瑩二人關(guān)押慎刑司,擇日處決。
東宮被燒,我和慕容瑞只能搬往他生母賢妃的玉華宮暫住。
慕容瑞一進門大發(fā)雷霆。
「你為何如此歹毒!竟要公開處刑,連最后一絲體面也不留給麗瑩!」
他氣得面紅脖子粗。
我從未奢求他能諒解我:
「我這是拖延時間,讓你想到解救蘇麗瑩的良策。
倘若她被當場打死,你就是找大羅金仙也救不活她!」
慕容瑞如夢初醒,他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青。
我不需要他愧疚,不再睬他。
我這么做也有自己的私心。
欣柔陷害我一事還未查明。
東宮突然起火,皇后又急著要殺蘇麗瑩。
我總覺得有隱情。
留下蘇麗瑩,搞不好能打亂始作俑者的陣腳,叫對方露出破綻。
不出所料,蘇麗瑩果然有幾分手段。
她在慎刑司里畫了個火器圖紙。
慕容瑞將圖紙轉(zhuǎn)交給兵仗局,造出一把名為「嚕嘧銃」的火器。
據(jù)說此火器致遠摧堅,可將遠在數(shù)百里以外的敵人擊殺。
慕容瑞在皇上面前舌燦蓮花,將該火器吹成了天上有地下無的神器。
皇上的雷霆之怒得以平息。
蘇麗瑩戴罪立功,被放了出來。
她意氣風(fēng)發(fā)地搬進玉華宮。
為了讓蘇麗瑩一雪前恥,慕容瑞特意籌備,要在校場舉行「試槍大會」。
讓皇上與文武百官親眼見證這把嚕嘧銃的威力。
試槍大會下個月才舉行。
慕容瑞與蘇麗瑩朝夕相對,兩人時常在花園里試打嚕嘧銃,吵得我不得安寧。
我忍無可忍,白天干脆都躲到太后宮里去,待日落西山才回宮。
這日,我自太后處返回,在院子里與蘇麗瑩不期而遇。
她洋洋得意:
「沈星月,多謝你了,幸好有你替我拖延時間,我才得以脫罪。」
自從發(fā)明了嚕嘧銃,她不再稱我為太子妃,總是連名帶姓地喚我。
我心想你是脫罪了,只可憐了那個陪你做燔炙的小宮女。
我曾替那宮女求情,但東宮失火,必須找個替罪之人。
我無力回天,宮女已被處決。
我不愿多說,道了句失陪,正要離去。
蘇麗瑩又攔下我:
「等等,我有話跟你說?!?/p>
我定定地望向她。
蘇麗瑩略微有些心虛,她清了清嗓子道:
「老實說吧,我原本不想跟你爭太子妃的位置。但這次的事給了我教訓(xùn),在你們這個時代,要做就得做最尊貴的女人。不然還是活得不痛快,還隨時小命不保?!?/p>
她似乎在暗示什么,我平靜如水:
「蘇姑娘要說什么,不妨一次說完?!?/p>
她聳肩:
「你這人除了有點迂腐,倒也沒啥大毛病。你幫了我,我本該答謝你的,只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以我的聰明才智,別說區(qū)區(qū)一個太子妃了,就是女帝我也當?shù)?。你們大良有了我,稱霸天下指日可待……」
她竟說出如此狂悖之言。
我心中驚愕,臉上仍舊不動聲色。
蘇麗瑩彈著指甲縫里的火藥粉末,志得意滿:
「我而今立下大功,皇上肯定是要獎賞我的。到時候皇上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我要做太子妃。我提前跟你交底了,你要是被廢了,可別哭哭啼啼找我麻煩。」
「哦,還有,我不接受一夫多妻,你要做什么良娣也不行。不過你放心,我會讓太子哥哥在金錢上好好補償你的?!?/p>
11
我哭笑不得。
廢立太子妃在她眼里竟這般兒戲。
我冷淡回應(yīng):
「那便祝你得償所愿吧。」
我越過蘇麗瑩走了幾步,忽見慕容瑞立在游廊下。
方才的對話,想必他已經(jīng)聽見了。
蘇麗瑩敢如此大言不慚,興許慕容瑞真給她允諾了什么。
算了,我也沒多少留戀。
我無視他,向他行禮后徑直離去。
試槍大會這天,秋高氣爽。
不少宗親好外戚都前來湊熱鬧。
看臺上沸反盈天,校場里旌旗飛揚,起熱鬧堪比一年一度的馬球大賽。
蘇麗瑩與慕容瑞身穿騎裝,侍立于臺下。
蘇麗瑩抬頭挺胸,像只驕傲的斗雞。
她環(huán)顧四周,還特意朝我遞了個挑釁的眼神。
我心無波瀾,只輕輕轉(zhuǎn)動手中團扇。
太監(jiān)吊著嗓音:
「嚕嘧銃試槍儀式,開始——」
蘇麗瑩執(zhí)起案上的嚕嘧銃,動作嫻熟地裝藥、壓火、裝彈、裝火繩。
慕容瑞接過,與她點頭示意。
他打開火門蓋,點燃火繩。
眾人屏氣凝神,拭目以待。
我早已見過他們試槍,我不甚期待,百無聊賴地用指尖描著團扇上的牡丹花。
一切準備就緒。
慕容瑞瞄準箭靶,就在他扣下槍機的一剎那,槍管猝然發(fā)出爆裂聲響。
砰!
槍管內(nèi)的鉛彈激射而出,槍管和槍柄卻在同一時間炸開。
鉛彈射偏,打在箭靶旁的樹干上。
我驚詫抬首。
就見慕容瑞厲聲慘叫著往后倒下,。
他的眼角和耳朵被炸傷,鮮血噴涌而出。
變故來得太突然。
我驚得忘了喘氣,臺上個個都嚇傻了。
蘇麗瑩無法置信地: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炸膛!這不可能?。 ?/p>
皇上急火攻心:
「御醫(yī)!宣御醫(yī)!」
兩名太醫(yī)連滾帶爬地跑來,太監(jiān)用擔架將慕容瑞移走醫(yī)治。
我捂著胸口,撩起裙擺往臺下走去。
我無意中瞄到遠處的皇后。
她用團扇遮住自己的臉,正跟楊德才交代著什么。
我頓住,敏銳地瞇起眸子。
臺上的皇上勃然大怒:
「把這,該死的妖女,給朕拖下去!斬立決!不!朕要將她,凌遲處死!梟首示眾!」
蘇麗瑩被拖走,口中哭喊叫冤:
「不是我!一定是有人害我!有人做了手腳!」
皇上怒吼:
「大膽狂徒!還敢砌詞狡辯!」
我臨危不亂,飛快沖到他跟前跪下。
「皇上!且慢!此事確有蹊蹺!」
皇上怒瞪我,蘇麗瑩也止住了哭。
我見皇上沒喝止,即刻轉(zhuǎn)過臉去問蘇麗瑩。
「蘇麗瑩,你說有人做了手腳,你可有證據(jù)?」
12
蘇麗瑩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她涕淚縱橫:
「這嚕嘧銃我試驗數(shù)十次了,從來沒炸膛過!一定是有人改了火藥的配方,才會出意外的!」
這證據(jù)可不足以給她開脫。
我一面不動聲色地留意著皇后和楊德才,一面繼續(xù)問:
「火藥是何人準備的?」
「是我跟太子準備的,我們按配方來,不會搞錯的!」
蘇麗瑩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兒交代道:
「昨天試槍還好好的!槍一直放在我房間里!要是有人摻了假,那就是昨晚趁我睡著后,偷偷摸進我房間下手的!」
皇后沒忍住訓(xùn)斥道:
「你這是妖言惑眾!借機脫罪!」
她轉(zhuǎn)向皇上,哀哀戚戚道:
「皇上,瑞兒被她害慘了,您不能聽信這妖女的一面之詞啊!」
蘇麗瑩嚎啕哭喊:
「我怎么會害太子哥哥?我下半輩子都指望他了!害死他對我有什么好處?」
皇后斬釘截鐵道:
「定是有人指示你這么做的!自從瑞兒認識你,做的事一件比一件荒唐!你就是要來禍害他,禍害我大良的!」
我冷不防插話:
「啟稟皇上,如果是昨晚動的手腳,那便是玉華宮內(nèi)官所為。兒臣以為,應(yīng)將他們拿來,逐一盤問。」
皇后愣住。
皇上目光敏銳的掃視全場,他捋了捋胡須,甩手道:
「準!」
幾息之后,玉華宮四十多名內(nèi)官全被帶了過來。
皇上屏退無關(guān)人等,只留皇后、我與蘇麗瑩在場。
適才太醫(yī)院來報,慕容瑞已經(jīng)止住血,暫無性命之憂。
我不急著去瞧他,留下斷案。
內(nèi)官們惴惴不安地站了兩排,蘇麗瑩滿臉憋屈地跪在一側(cè)。
皇上問我:
「太子妃,你認為該如何盤問?」
我早已想好。
我走到蘇麗瑩跟前,抓起她的右手,舉高給皇上看。
「皇上,請您看看蘇姑娘的手?!?/p>
蘇麗瑩指縫里卡著黑黑的火藥粉末。
我頭頭是道地分析:
「嚕嘧銃的火藥內(nèi)含硫磺、木炭和硝石等。此物極難清洗,且會嵌入指甲。就算凈手后,也會殘留氣味。倘若賊人碰過火藥,指甲內(nèi)定不干凈。」
皇上頓時會意,他下令:
「來人,查看這些官人的手指,將指甲內(nèi)有火藥的人揪出來!」
官人們嚇得縮作一團,但都給侍衛(wèi)們檢查。
很快,一名小宮娥被扯出來。
皇后的臉色慘白下去。
侍衛(wèi)拱手:
「啟稟陛下,這名宮女指中殘存了火藥!」
那宮女是蘇麗瑩的近身婢女,叫珍兒。
蘇麗瑩怒罵:
「是你!你為什么害我!」
珍兒哆哆嗦嗦,她眼內(nèi)閃過一絲光芒,突然使勁合嘴一咬。
不等我們醒悟過來,鮮血已沿著珍兒的嘴角淌下。
她倒地。
侍衛(wèi)查探她氣息:
「回稟陛下,犯人咬舌自盡了!」
皇上眉心緊皺,蘇麗瑩嚷嚷:
「她這是畏罪自殺!
我都說了我是冤枉的!」
我在心里為珍兒念了句佛號,我保持冷靜道:
「皇上,珍兒不會無緣無故陷害蘇麗瑩。兒臣推斷,二人或有私仇,或是珍兒受人唆使。」
珊兒聲若蚊吶道:
「啟稟皇上……珍兒的妹妹叫珠兒……上回東宮走水,珠兒被處死了……」
皇上嘆息道:
「所以她是為妹報仇?」
我卻認為沒這么簡單,大著膽子:
「皇上,依兒臣愚見。珍兒要想復(fù)仇,直接下藥毒死蘇麗瑩,豈不是一了百了?何須大費周章溜進她房間,在火藥里做手腳?此事牽連太子,恐怕并非只為報仇?!?/p>
宮里都知道慕容瑞要試槍,此舉分明把他算計進去了。
慕容瑞也是造化高,只是受傷破相,萬一他被當場炸死呢?
皇上臉色巨變。
「不錯,你說的有理!朕竟沒想到這一層!」
我乘勝追擊道:
「珍兒咬舌自盡,分明是不想供出幕后主謀!」
我瞟了皇后一眼,決定來個釜底抽薪。
我朗聲道:
「皇上,兒臣另有一事稟報。兒臣三個月前意外落水,實乃欣柔公主所為!是她將兒臣推落湖中的!」
皇后終于急了:
「太子妃!你何出此言?為何把欣柔牽扯進來?」
我取出那只金葫蘆耳墜,雙手呈上。
「皇上,兒臣并非無中生有,這是物證!」
皇后跳起來哀求道:
「皇上,您要替臣妾和欣柔做主啊……」
皇上凜然道:
「閉嘴,給朕坐好了!」
皇后傻眼,登時蔫了下去。
皇上讓太監(jiān)接過耳墜,我繼續(xù)口若懸河:
「皇上,兒臣落水后受驚過度,得了失魂癥,忘記當日情景。后兒臣在衣袖中發(fā)現(xiàn)這只耳墜子。兒臣翻查銀作局典冊,證實此物乃欣柔公主所有?!?/p>
「當日欣柔公主曾暗指,兒臣落水乃蘇麗瑩所為,實則是為了脫罪而嫁禍他人。兒臣可用性命擔保,絕無半句虛言,望皇上明鑒!」
皇上的胸脯劇烈起伏,似在壓抑怒火。
現(xiàn)場鴉雀不聞。
皇后試探地喚了聲:
「皇上……」
皇上猛然抬手,一巴掌摑在她臉上。
13
皇后被打得從座位摔落。
在場所有人驚得紛紛垂首下跪,不敢直視。
皇上咬牙切齒:
「朕以為,把瑞兒記在你名下,你就會安分守己。好好待他。想不到,你終究還是利欲熏心,叫朕膽寒!」
皇后泣不成聲。
我猜皇上知道許多事,先前不過是時機未到,并不拆穿。
然而皇后得寸進尺,終究還是觸怒天威。
皇上命人將蘇麗瑩關(guān)押起來,他承諾會還我清白,接著讓我退下了。
我回到玉華宮,慕容瑞還在昏睡中。
他傷勢并不輕。
盡管內(nèi)心對他已無半分情義,但我無法棄他不顧。
我衣不解帶地守著他。
到了后半夜,慕容瑞突然發(fā)熱,太醫(yī)們忙得暈頭轉(zhuǎn)向。
我又是命人煎藥又是派人去給皇上合太后回稟,忙得徹夜未眠。
隔天,慕容瑞退了熱,終于醒來了。
我端著湯藥,喂他服下。
慕容瑞憔悴不堪,眼神頹然。
盡管他沒開口,我還是體諒地差人去打聽了蘇麗瑩的境況。
雖已證實她為人所害,然而此事涉及后宮爭斗,皇上不可能將家丑外揚。
蘇麗瑩沒能翻案,皇上已降下旨意,要將她斬首。
比起凌遲處死,這樣的死法也算痛快些。
蘇麗瑩闖下的禍事罄竹難書。
我對她已仁至義盡
慕容瑞也沒替蘇麗瑩申訴。
皇后一事很快水落石出。
原來當年皇后膝下無子,憂心自己后位不穩(wěn),于是心生歹念,使用慢性藥物毒害了賢妃。
賢妃薨后,皇后順理成章將慕容瑞記在自己名下?lián)狃B(yǎng)。
慕容瑞聰穎好學(xué),加上皇后有意扶持,順利被立為太子。
鐘氏一族為鞏固勢力,打算讓慕容瑞娶鐘采萍為太子妃。
奈何天不遂人愿,我成了太子妃,且與慕容瑞夫妻恩愛,牢不可破。
可他們并未死心。
鐘氏一直不讓鐘采萍出嫁,就是為了伺機將我取而代之。
皇后平日里,臉上對我和顏悅色,心底卻將我視作眼中釘。
后蘇麗瑩出現(xiàn),皇后便想利用她除掉我。
這才有了欣柔推我下水的一幕。
皇后本欲將此事嫁禍給蘇麗瑩,來個一箭雙雕。
未料我大難不死。
皇后眼見慕容瑞被蘇麗瑩帶上了歪路,名聲一落千丈。
她遂另做謀劃。
皇后與三王子串通,讓三王子與鐘采萍成親。
只要哪天慕容瑞捅了大簍子,鐘氏便可勾結(jié)黨羽,奏請廢黜他太子之位。
接著再扶植三王子成為新儲君,而鐘采萍就是未來的皇后,可保鐘氏一族長盛不衰。
東宮失火案也出自鐘氏的手筆。
當時蘇麗瑩在花園做燔炙,只有小部分火星被吹入南殿,本不足以引發(fā)火災(zāi)。
是鐘氏的細作早已在殿內(nèi)放火,這才叫火勢一發(fā)不可收拾。
當然,蘇麗瑩違反禁令在宮內(nèi)使用明火,也是事實。
再后來,便是此番的嚕嘧銃一案了。
皇上為保朝堂安穩(wěn),不敢輕易廢后,只將皇后軟禁于深宮。
并逐步削弱鐘氏在朝中的權(quán)柄。
欣柔公主因及時回頭,老實認錯。
皇上顧念父女之情,沒再追究。
三王子可就沒這么走運了,皇上最恨朋黨之爭。
他被削去爵位,發(fā)配至邊疆苦寒之地,非詔不得回京。
蘇麗瑩行刑前,要求見我。
我很是疑惑,她不是應(yīng)該見慕容瑞才對嗎?
我還是去了。
慕容瑞給蘇麗瑩寫了絕筆信,讓我捎給她。
蘇麗瑩蓬頭垢臉地坐在牢房里。
看完慕容瑞的信后,她又哭又笑,將信箋揉成一團扔掉了。
她與我道:
「沈星月,你贏了……終究是你贏了……他還是選了你……我一個穿越女,怎么贏得了你這種世家大族的閨秀……是我太傻了……哈哈哈……」
14
我平靜地詢問她:
「蘇麗瑩,你要見我,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說?」
蘇麗瑩止住了哭,了無生氣問道:
「你恨我嗎?」
我搖頭。
「恨談不上,只是無法茍同你的一些言行?!?/p>
說真的,我有時候還挺羨慕蘇麗瑩的。
縱情恣意,不為禮教束縛。
但太過肆意妄為,終究還是斷送了自己。
蘇麗瑩冷冷一笑。
「你怎么可能不恨我?
我差點就取代了你的位置,搶走你的男人?!?/p>
我漠然:
「你過于天真了。太子妃的廢立,牽扯到各方勢力的制衡,并非太子屬意誰就能選誰的。」
誠然,這個位置我已經(jīng)不想坐了。
蘇麗瑩若能取代我,反倒是幫了我一把。
她突然發(fā)狂,撲到獄欄前狂吼:
「你根本不懂!我突然來到這個世界,一下子就遇到了太子!我以為這是命運安排好的!
上天不就是讓我來做太子妃,做皇后的嗎?我哪知道太子已經(jīng)娶老婆了!我哪知道會變成這樣?」
「哈哈哈!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而今落得這般收場,我也不想落井下石。
我重提舊調(diào)道:
「明天就要行刑了,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需要我?guī)湍愕???/p>
蘇麗瑩頹然地坐下去,念念有詞道:
「我害死了珠兒,還有許多無辜的官人……其實我心里挺內(nèi)疚的……但我覺得,一將功成萬骨枯。要想在后宮立足,哪有不犧牲身邊人的?《甄嬛傳》不都這么演嗎?好友、忠仆、愛人,都死光光,最后才成就了她……」
一將功成萬骨枯。
蘇麗瑩的話確實有道理。
她繼續(xù):
「我沒建功立業(yè),還害死這么多人,我死后,是得下地獄的吧……」
我安慰她道:
「你走后,我會請法師為你做法事的。珠兒等官人,也會給她們的家人送體恤銀子?!?/p>
蘇麗瑩淡淡:
「謝你了……」
「不必謝,這是我分內(nèi)之事?!?/p>
蘇麗瑩抬首看我,凄苦一笑。
「祝你跟太子幸?!?/p>
我沒有回答,朝她微微欠身,扭頭離去。
蘇麗瑩被問斬,后宮逐漸趨于平靜。
數(shù)日后,慕容瑞傷勢痊愈。
他的右臉頰留下一片淡淡的傷疤,且右眼目力受損。
我與他搬回修葺好的東宮。
慕容瑞變回了蘇麗瑩來之前的好夫君,一下朝就回房里陪我。
我不搭理他,他就自個兒在一旁看書。
直到夜深,見我無意留他,他才不舍地離開。
有使臣進貢稀奇好玩的物件,他也想方設(shè)法拿來討我歡心。
蘇麗瑩給他做的玩具,他全都扔了,包括那個他曾經(jīng)視若珍寶的桌式足球。
慕容瑞想與我重修舊好。
可我心里清楚,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元宵節(jié)過后,冬雪初融。
我見時機成熟,提筆給皇上寫了奏章,請求他恩準我與慕容瑞和離。
慕容瑞是在皇上把我倆召去御書房,才知道此事的。
他氣急敗壞,眼眸通紅地說絕不答應(yīng)和離。
我朝皇上磕頭,表示愿舍棄所有,帶發(fā)修行。
皇上萬般無奈,勸了我?guī)拙洌屛一厝タ紤]清楚。
回到宮中,慕容瑞嗚咽著抱住我。
「月兒,不要和離!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
過去他私下與我說話,都不自稱孤。
后來我倆漸行漸遠,他才在我跟前擺起了太子的架勢。
眼下,他又自稱「我」了。
我堅定:
「殿下,您不必說了。臣妾去意已決。臣妾無能,不堪重任。相信會有更適合的人選坐上太子妃之位?!?/p>
他哭嚎:
「我的妻子只有你!我只愛你!我不要其他人!」
我凄苦一笑。
蘇麗瑩出現(xiàn)前,他也是這么說的。
我那時候信了,結(jié)果呢?
我發(fā)自內(nèi)心:
「殿下,其實,臣妾也挺向往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雙人的?!?/p>
慕容瑞愣了,起誓道:
「我可以發(fā)誓。以后再也不納妃子,其他女子我看都不會看!若我違背承諾,我就天打雷劈……」
我打斷:
「殿下不必如此,您做不到的?!?/p>
慕容瑞斷言:
「我能做到!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我不為所動。
「您做不到,也不必做到。您是將來的一國之君,需要充盈后宮,需要延綿子嗣。
婦無二適之文,我不會再嫁他人。而您,可以重新選一個比我更好的太子妃?!?/p>
「我不要!沒有人比你更好。月兒,你原諒我……」
慕容瑞求了我很久,但絲毫撼動不了我的決心。
為了挽回我,他甚至讓我母親和嫂嫂入宮當說客。
她們好說歹說,我仍舊油鹽不進。
我早已看透了。
若繼續(xù)留在這深宮中,我不免會成為家族的棋子,被迫走上皇后的老路。
皇后當年與皇上成親時,又何嘗不是鶼鰈情深,舉案齊眉?
那時的她,估計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是這般下場。
身居高位,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不愿沉淪。
我對慕容瑞的求和視若無睹,宮中事務(wù)更是一概不理。
每隔一段日子,我就給皇上寫奏章。
如此僵持了半年,皇上終于松了口。
他沒答應(yīng)和離,只允我住到百里之外的行宮。
慕容瑞要想見我,需得我應(yīng)允。
我若回心轉(zhuǎn)意了,隨時可回宮。
這已是皇恩浩蕩。
我叩謝了皇上,啟程前往行宮。
車隊離開城門后,一匹快馬追了上來。
是慕容瑞。
還是和他道別吧。
慕容瑞翻身下馬。
他雙目赤紅,手里攥著金累絲芙蓉飛蝶發(fā)簪。
我朝他道了個萬福。
「謝太子特意為臣妾送行?!?/p>
慕容瑞想抱我,但只得收回手。
他喑?。?/p>
「你好歹把發(fā)簪帶走……你就這么恨我,連我送你的東西都不想看見嗎?」
我已舍棄滿頭的珠翠。
「妾以憔悴捐,羞將舊物還。馀生欲有寄,誰肯相留連?!?/p>
我念的是《棄婦詞》。
慕容瑞怨懟道:
「明明是你棄我不顧……」
我深深行禮:
「太子不必遠送,請回吧?!?/p>
我在珊兒的攙扶下登上馬車。
慕容瑞在我身后高聲道:
「我會等你的,無論多久!」
而我,再也沒回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