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認黑心白月光》 章節(jié)介紹
《錯認黑心白月光》是一部言情小說,在同題材小說中可以說是成功的典范,這和作者小致無與倫比的文學功底是分不開的!《錯認黑心白月光》第2章內容簡介:紀欣欣坐在輪椅上,抬頭看我的眼神仿佛淬了毒,聲音卻透著天真?!敖憬悖衣犝f你想和姐夫離婚,專門過.........
《錯認黑心白月光》 第2章 在線試讀
紀欣欣坐在輪椅上,抬頭看我的眼神仿佛淬了毒,聲音卻透著天真。
“姐姐,我聽說你想和姐夫離婚,專門過來勸勸你,姐夫那么好,你要知道珍惜啊,別動不動就說離婚知道嗎?”
紀欣欣抬起左手,有意無意在我面前晃動。
我的視線定格在她無名指戴著的那枚戒指上。
無視紀欣欣臉上的炫耀,我風輕云淡:“我和顧墨遲結婚都十年了,早就玩膩了,還珍惜什么?。繉α?,昨天不是跟你說了,你要是喜歡就自己談?!?/p>
說著,我夸張地抬手捂嘴,故作驚訝,“該不會是他嫌棄你是個殘廢,不愿意吧?”
紀欣欣臉色鐵青:“我今天過來是提醒你,你就是個工具人,別把自己太當回事,離婚還輪不到你做主?!?/p>
我輕嗤一聲:“工具人?紀欣欣,你冒名頂替我的功勞,有沒有想過萬一哪天東窗事發(fā)會怎樣?”
“紙包不住火的。”
我留下最后一句,越過她上了樓。
當年繼母進門后,我爸對我和弟弟半分耐心也沒有,繼母看他臉色,也對我們不好。
繼母說弟弟是男孩,要學會獨立,攛掇著我爸將三歲的他送到了全寄宿幼兒園。
我便更不愿意回家,放學后就去公園坐到天黑。
大概是發(fā)現我總是一個人,人販子盯上了我。
被拐的人中,除了我還有一個男孩子,不知道為什么,他像是丟了魂兒,眼神空洞,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我從來沒放棄過逃跑,在找到機會溜走那一刻,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朝他伸出手:“和我走。”
他愣了一下,握住了我的手。
兩個十來歲的小孩,不知道跑了多久,終于逃了出來。
在警察局等待家人時, 他拿出一條項鏈,讓我一定要等他。
不過這條項鏈被紀欣欣拿走了。
也是在結婚后,我才知道當初救下的那個小男孩是顧墨遲。
發(fā)現真相那天,我忐忑又激動,跟顧墨遲提起這件事。
他神色復雜,沉默了好半天才諷刺地開口。
“我知道欣欣把她救我的事告訴過你,她把你當親姐姐,什么都愿意跟你分享,你為什么連這件事也要利用?像你這種又蠢又歹毒的女人,我永遠也看不上?!?/p>
我愕然愣住,心底止不住發(fā)涼。
他卻步步緊逼,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句句戳心。
“欣欣這么善良,當初她就是知道你喜歡我,才勸著我讓我接受你,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娶你?”
說完,他狠狠甩開我,仿佛丟掉什么臟東西一般,又抽了紙巾用力擦手。
從那天后,我再也沒解釋過一句。
我知道無論我說什么,他都不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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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塞進行李箱,我轉身想要出門。
紀欣欣在樓梯口攔住我。
“你真要走?”她聲音陰沉。
我把行李箱立住,環(huán)抱雙手:“都說膩了,還留在這兒干嘛?”
紀欣欣將行李箱猛地搶過去:“你不能離婚,你明明知道家里的情況,現在離婚家里怎么辦?”
我說:“這不是還有你嗎?你們倆在一起不好嗎?”
繼母生下小兒子后,紀欣欣在家的地位急轉直下,比我和我弟紀磊好不了多少。
她今天過來勸我,想必也有我爸和繼母逼迫的原因。
畢竟公司如果真的倒閉,她的親弟弟可就當不成少爺了。
我微微俯下身,認真道:“說真的,你可以考慮一下,別想著既要又要,到時候翻車就不好看了?!?/p>
她和顧墨遲若即若離,曖昧不清,卻不允許他和我離婚。
不過是想永遠做顧墨遲心頭不染纖塵的白月光。
我走了,跟顧墨遲伸手的人就只能是她了,涉及金錢,還怎么純潔?
我用了點力把行李箱拉出來。
紀欣欣勾了勾唇角,臉上卻莫名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姐姐,你是不是真的不愛阿遲?”
我不愿意在她面前落了下風,便惡狠狠道:“本來就沒愛過,當初是你們逼著我嫁給他的,真以為我愿意?。俊?/p>
剛說完,就見她身子后仰,整個人帶著輪椅陡然往后跌去。
我心中一驚,下意識伸手去抓她。
卻只抓到一把空氣。
緊接著顧墨遲怒不可遏的聲音傳來。
“紀安然,你住手!”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顧墨遲。
他顧不上搭理我,快步沖到紀欣欣身旁,將摔暈過去的紀欣欣打橫抱起。
出門前,顧墨遲冷眼看著我。
“如果欣欣出了什么事,我不會放過你。”
紀欣欣被送進了搶救室。
我和顧墨遲就在門外等。
雖然知道紀欣欣是故意摔下樓,想嫁禍給我,可人命關天,我還是跟著一起來了醫(yī)院。
聽醫(yī)生說紀欣欣只是皮外傷。
我心下松了口氣,就要離開。
顧墨遲攔住了我:“進去給欣欣道歉?!?/p>
“她自己摔倒的,憑什么要我道歉?”
“到現在還在狡辯!”
顧墨遲強忍著怒意,“紀安然,我沒想到你會這么惡毒,欣欣怎么招惹你了,你竟然想要她的命,今天你必須給欣欣下跪道歉,征求她的原諒?!?/p>
我險些被他氣笑:“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人不是我推的,絕不可能道歉。”
“不是你還有誰?你奪人所愛,還要去欣欣面前耀武揚威,安的什么心?”
我這才回過味,大概是我說不愛他的話被他聽到了。
本來就是要離婚的,我也懶得解釋了。
恰巧此時紀欣欣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顧墨遲不再和我對峙,趕忙進了病房。
紀欣欣抹著淚,萬分柔弱:“姐夫,都是我自己摔下來的,不是姐姐推的,你別怪姐姐?!?/p>
我一跨進病房,就被撲了一臉的茶香四溢,沒忍住直接懟回去。
“別往我身上潑臟水了,也別叫他姐夫,索性今天大家都在,我就直接說開了,等會我就和他離婚,我們前腳拿離婚證,你們后腳就可以領結婚證,你現在可以叫他老公練習一下?!?/p>
紀欣欣縮了縮肩膀,咬著唇低聲道:“姐姐,姐夫這輩子都是我的姐夫,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跟你搶的?!?/p>
說著,她臉上還露出害怕的表情,眼神躲躲閃閃不敢跟我對視。
直到顧墨遲將渾身顫抖的紀欣欣攬入懷中。
她才終于承受不住一般,崩潰地放聲大哭起來:“姐姐你能不能放過我,十年前你就讓人撞斷了我的腿,我對你已經構不成威脅了,為什么你還不愿意放過我?”
我當場愣住,后知后覺紀欣欣是在污蔑我。
當場便氣不打一處來:“紀欣欣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紀欣欣一個勁兒地哭。
我上前想和她理論清楚。
卻被顧墨遲一把抓住手腕:“發(fā)什么瘋?”
幾句話,他便篤定是我把紀欣欣殘害至此,連我的解釋都不聽。
還叫門口的保鏢把我抓起來。
“紀安然,你害了人還這么理直氣壯,我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你這副咄咄逼人的嘴臉?”
他在紀欣欣面前做出保證:“等你出院,我讓你親手打斷她的腿?!?/p>
我不可置信對他一頓痛斥。
只換來一句:“這是你欠她的?!?/p>
從那天起,我就被顧墨遲關了起來。
只因他想為紀欣欣報仇。
我問:“她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不會去查一下嗎?”
“欣欣那么善良,不可能會冤枉你,反倒是你善妒小氣,當年你敢制造車禍,肯定早就打點好了一切,你讓我去查,最后也只能查出來你想要的結果,對吧?”
顧墨遲自以為是地笑笑。
我對他的最后一絲期待終于消散。
開始尋找逃跑的辦法。
監(jiān)視我的人看得很緊,除了送飯幾乎不會開門,窗戶也被釘得死死的。
能逃出去的可能幾乎為零。
為了保住雙腿,我只能鋌而走險,趁著保姆送飯時撞開門,沖出去。
這是我唯一的辦法。
如果失敗,顧墨遲會派更多人看守我。
“太太,吃飯了。”
隨著這句話,門被輕輕打開了一條縫。
我瞅準時機,猛地推開門,舉起花瓶朝對方頭上砸下去。
“姐!”
那人突然抬頭,鴨舌帽下是紀磊的臉。
我剎住砸下去的動作,把花瓶放下,有些疑惑:“你怎么來了?”
紀磊拉住我往外走:“先出去再說?!?/p>
5
到了安全的地方。
紀磊才告訴我,那天他在醫(yī)院看到我被人押上車的場面。
本想追過來問我是怎么回事,一路跟蹤,最后卻發(fā)現我被人關了起來,連電話也打不通。
他去找顧墨遲幫忙。
看到顧墨遲陪著紀欣欣做檢查,便趁著顧墨遲工作的時候,偷偷去見了紀欣欣。
被紀欣欣好一頓羞辱,這才知道我是被關了起來。
“姐,顧墨遲根本就靠不住,你跑吧?!?/p>
紀磊一臉擔憂。
我這才發(fā)現,這個許久未見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變得這么瘦了,連衣服都有些撐不起來。
而他的衣領處露出一角病號服。
我心臟一緊,急忙問:“你去醫(yī)院干嘛?是不是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紀磊眼神躲閃,還想搪塞。
我直接掀開他的外套,指著里面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紀磊,別瞞著我?!?/p>
眼見瞞不過去。
紀磊只能實話實說:“是白血病?!?/p>
他笑容有些苦澀,“姐,你別擔心,我一直在醫(yī)院治療,沒什么大問題的?!?/p>
我心底十分自責:“怎么不告訴我?”
我以前總把注意力放在顧墨遲身上,從未關心過紀磊,不然也不會疏忽大意,連他生了這么大的病都不知道。
竟然還讓他反過來安慰我。
紀磊溫柔地笑笑:“你在顧家也不容易,我怕你擔心嘛?!?/p>
我?guī)е蜍嚮亓酸t(yī)院。
第一件事就是做骨髓配型。
“你好好養(yǎng)病,姐照顧你,過一周配型結果出來,合適的話就做手術,到時候好了姐帶你出去玩兒?!?/p>
我一心陪著紀磊,想把他養(yǎng)胖一點。
卻忽略了紀欣欣也在這家醫(yī)院住院。
顧墨遲找過來的時候,紀磊剛剛睡著。
擔心吵醒紀磊,我拉著顧墨遲去了遠一點的地方。
“你到底想干嘛?”
“跟我回去?!?/p>
“去哪兒?又要把我關起來?顧墨遲你這是非法拘禁,犯法的!”
顧墨遲回頭看向我,語氣威脅:“夫妻之間的家務事而已,警察局管不了?!?/p>
想到躺在病房里的紀磊,我沖他服了軟:“顧墨遲你放過我行不行,小磊生病了,我要照顧他,你想替紀欣欣出氣,我不反抗,但是我求你,一切都等我給小磊移植完骨髓再說,行嗎?”
也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顧墨遲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
“你這個姐姐當得還真是偏心,對親弟弟這么好,對繼妹卻能下這么狠的手。”
我無意和他爭執(zhí),只說讓他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答應我這個請求。
“不行。”顧墨遲聲音冰冷,十分無情,“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講條件?”
“就因為你,欣欣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你把命賠給她都不為過,如今只是要你一雙腿而已,已經是便宜你了?!?/p>
“紀安然,你要是繼續(xù)跟我胡攪蠻纏,那我不介意把你弟折騰起來,讓他親眼看著你的腿是怎么被打斷的!”
顧墨遲不是在嚇唬我,他是真的能干出來這些事的。
我被他拽出醫(yī)院,塞進車后座。
在他關上車門之前,我出聲請求:“顧墨遲,你能不能安排個人照看一下紀磊?”
我一路上都在擔心紀磊。
也沒注意車子越開越偏。
我語氣又軟了兩分:“顧墨遲,紀磊是我親弟弟,我求求你,你幫幫他行嗎?你不是想讓紀欣欣開心嗎?只要小磊好了,你讓我做什么都行?!?/p>
“他在醫(yī)院能有什么事?”顧墨遲嗓音里像是壓抑著怒火,他停下車子,轉頭掐住我的脖子,“紀安然,當年車禍的事,欣欣不跟你計較,但我不能不在意,你買兇殺人,害得欣欣落下終生殘疾,你就該死!”
胸腔里的空氣被擠壓,窒息瀕死的感覺讓我頭腦發(fā)昏。
我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只是本能的想,要是當年逃跑的時候,沒有救他就好了。
這樣,我就不會被冷待十年。
弟弟也不會身患絕癥卻沒有一個親人陪在身邊。
就在我以為會被掐死時,顧墨遲松手,把我拽進路邊的別墅。
我沒有力氣,腳步踉踉蹌蹌,幾乎是被他拖著走的。
我認出來了,這是他給紀欣欣買的房子。
是他金屋藏嬌的地方。
在保姆們不屑鄙夷的目光中,我被顧墨遲推進地下室。
“你就在這兒好好懺悔吧,等欣欣出院,就是你為自己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的日子?!?/p>
隨著顧墨遲冰冷的聲音,地下室的門也被關上了。
四周黑洞洞的。
只有頂上的小格子天窗能照進來一點點光。
我蜷縮在角落里,用力抱緊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保姆從門縫里塞進來一只碗。
借著光,我往里一看。
像是刷鍋水泡著剩菜剩飯。
我沒動,保姆也沒說話,關上門就走了。
她再來時,看到門口原封不動的碗,陰陽怪氣地喲了一聲:“怎么著?鬧絕食?。靠茨隳莛I幾頓?!?/p>
她丟下兩個饅頭,收走了那只碗。
我確實餓了,于是慢吞吞挪過去拿起饅頭啃,一天沒喝水,我嘴里渴得發(fā)干,那口饅頭怎么也吞不下去。
眼淚混著饅頭渣,又苦又澀。
保姆第二天來的時候,笑得一臉得意:“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呢,還不是吃了?!?/p>
她得寸進尺,從一開始的剩飯,到三天一杯水,我只能望著那個小小的天窗,數自己被關了幾天。
數到第七天,顧墨遲回來看了我一眼。
他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皺眉問保姆:“這才幾天,她怎么瘦成這樣了?”
我本來就餓得發(fā)昏,走出地下室的一瞬間,就當著眾人的面暈了過去。
“紀小姐應該是餓暈了?!北D纺樕艔垼骸拔颐款D飯都給紀小姐做了三菜一湯,但是每次去收碗的時候,那些飯菜都沒有被動過,也不知道紀小姐是挑食,還是故意不吃飯?!?/p>
保姆三言兩語把責任推到我頭上。
顧墨遲滿臉嘲弄:“別做了,不吃就餓著。”
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保姆更加放肆,揚言我落到這個下場都是顧墨遲的意思。
只是偶爾丟給我一個饅頭續(xù)命。
顧墨遲來的時候,我餓得精神都開始恍惚了,滿腦子都是對食物的渴望。
以至于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說了個“餓?!?/p>
“你還知道餓???”顧墨遲譏諷地看著我,“不是不愿意吃嗎?紀安然,你怎么這么賤?”
說完,他轉頭吩咐保姆做一桌好吃的。
我沒吭聲,我以為我終于能吃飯了。
6
第一道菜擺上桌時,我就迫不及待拿起了筷子。
顧墨遲當著我的面,將那盤菜倒進垃圾桶。
我餓太久腦子轉不過彎,下意識盯著垃圾桶看。
“你不是鬧情緒不吃飯嗎?既然沒有懺悔的覺悟,就干脆永遠別吃飯?!?/p>
顧墨遲叫來兩個傭人,讓她們把我綁起來。
面對滿桌的美食,我動彈不得,飯菜香氣飄進我的鼻腔,勾得我不停吞咽唾沫。
我小聲懇求:“顧墨遲,我餓了,我想吃飯?!?/p>
顧墨遲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
他一邊咀嚼著那些食物,一邊慢條斯理地說教。
“紀安然,你這是在贖罪?!?/p>
“知道什么是贖罪嗎?好吃好喝的可不行,你得吃點苦頭,才會真心實意的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p>
我處在崩潰邊緣,強忍著委屈和淚意:“我沒錯,我什么都沒做,你不能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強行扣在我頭上?!?/p>
顧墨遲啪地一聲放下筷子:“事到如今還在狡辯,虧欣欣還一直在為你求情,你對得起她的善良嗎?”
我辯解:“為我求情?污蔑我的就是她,她能為我求什么情?”
我知道顧墨遲不信我,但我就是不甘心,在紀家忍了那么多年,我付出了那么多,紀欣欣讓我嫁我就嫁了。
到頭來卻被她反咬一口,我恨不得坐實罪名,現在就去找輛車把顧墨遲和紀欣欣一起撞死。
我瞪著顧墨遲,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
顧墨遲驚了一下,很快惱怒起來,他大步走到我跟前,解開我身上的繩子抓著我往地下室去。
我猜不到他是想繼續(xù)關著我,還是要折磨我。
“顧墨遲,你覺得我犯了罪,可以報警把我抓起來,讓警察去調查?!蔽乙а勒f道。
他頭也不回:“欣欣舍不得讓你去坐牢?!?/p>
真可笑。
我垂著眼睫,喃喃自語:“可我寧愿坐牢也不愿意再被你們折磨了,顧墨遲,我不欠你和紀欣欣的?!?/p>
“所以你是承認了?”
我搖頭,下一秒被他用力推進地下室。
結結實實摔在木質地板上,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氣,腹部驟然傳來一股尖銳的疼痛。
顧墨遲愣了片刻,朝我伸手,我下意識瑟縮著退了退。
“你流血了,我?guī)闳タ瘁t(yī)生?!?/p>
我這才發(fā)現,身下一片紅色。
醫(yī)生說我懷孕了,萬幸去得及時,孩子抱住了,但是胎像不穩(wěn)。
顧墨遲發(fā)了好大一通火,開口卻是果斷地讓醫(yī)生給我打胎。
我躺在病床上一言不發(fā)。
顧墨遲不滿我的沉默:“你就沒什么要解釋的?”
我輸上了營養(yǎng)液,恢復了一點力氣:“你想聽什么?”
“這個孩子是誰的?我和你結婚到現在都是分房睡的,就只有那一天,你別跟我說這孩子是我的?!?/p>
原來他是懷疑我啊。
我說:“你覺得是誰的就是誰的,反正都要打掉不是嗎?”
顧墨遲冷冷看著我,面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醫(yī)生告訴他,我現在十分虛弱,不適合做流產手術。
顧墨遲滿臉厭惡,語氣沖得嚇人:“那你就當她今天被送過來的時候,孩子沒保住已經流掉了,不行嗎?”
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孩子還是被打掉了。
第二天,紀欣欣帶著那個未成形的胎兒找了過來。
她舉著玻璃瓶,耀武揚威:“這是我偷偷找醫(yī)生要來的,姐姐你好好看看吧,畢竟你們母子一場,也是緣分呢。”
一坨血塊而已,沒什么好看的。
只一眼,我便收回了目光。
“爹不疼娘不愛的,說實話他沒出生還挺幸運的。”
紀欣欣譴責道:“這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這么狠心?”
我煩不勝煩,面上卻掛著諷刺:“就算是這樣,顧墨遲也不愿意和我離婚,他嘴上說愛你,實際呢?還不是嫌棄你殘廢,你就算是想給他生,也沒那個機會!”
我有意無意朝紀欣欣腿上看。
她被戳中痛處,怨恨地看著我:“你嘴這么硬,一定會后悔的?!?/p>
我在醫(yī)院躺了幾天。
或許是醫(yī)生再三強調我身體不好,顧墨遲沒再把我關起來。
紀磊更瘦了,兩頰都凹進去了。
我很心疼,卻以為是化療太痛苦導致的。
直到我去找主任醫(yī)生問骨髓配型結果。
主任醫(yī)生說:“你和紀磊的配型很成功,可以給他捐獻骨髓,回去準備30萬手術費就行?!?/p>
我連連道謝,出辦公室給我爸打電話:“爸,小磊做手術要30萬,你帶著錢來一趟醫(yī)院吧。”
我爸想也不想地拒絕:“我沒錢?!?/p>
說完,他掛斷電話把我拉進黑名單。
我咬牙給繼母打電話,同樣提示我無人接聽。
難怪紀磊生病,是一個人住院。
難怪他連個護工都沒請。
原來我爸早就放棄了這個兒子,他竟然狠心到連給紀磊治病的錢也不肯拿。
無奈之下,我還是去找了顧墨遲。
說明來意之后。
顧墨遲放下手里的文件,手肘撐在辦公桌上,審視地看著我。
“我憑什么借錢給你?”
“我會還給你的,希望你能看在我跟了你十年的情面上,借給我30萬?!?/p>
這十年,我不吵不鬧,矜矜業(yè)業(yè)扮演著顧太太的角色,不說功勞也有苦勞。
顧墨遲卻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般:“少道德綁架我,那是你弟弟,跟我有什么關系?你想掙錢,也不是沒路子啊?!?/p>
我抬頭,心中剛浮現出一抹希望。
就聽他說:“你去賣不就行了?多賣幾次,錢總會有的?!?/p>
那晚的記憶不合時宜出現在我腦海里。
屈辱和憤怒交織,我厲聲質問:“顧墨遲,你當初愿意出兩百萬資助紀家的公司,為什么不愿意借我30萬救救紀磊,那是一條人命啊。”
“幫紀家是因為欣欣,跟你沒有關系,少往自己臉上貼金?!?/p>
“你要是想去賣的話,可以找我,我這邊倒是有些不錯的有錢金主,要是不愿意,就請你現在離開這里,我工作很忙,沒時間和你閑聊?!?/p>
7
面對他的冷嘲熱諷,我只是點頭應下:“那就麻煩顧總了?!?/p>
我和顧墨遲十年婚姻,有名無實,還得隔三差五安撫他招惹的鶯鶯燕燕,提防她們逼婚反水,影響顧氏聲譽。
只是賣身救人,對我而說已經不算什么了。
“如果可以的話,能盡快嗎?我想快點拿到錢?!?/p>
顧墨遲大概沒想到我會答應。
一下子愣住了,等反應過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我意識到他剛才說那些,只是在挖苦我。
于是不再開口,沉默地站在辦公桌前。
“紀安然,你怎么這么賤?”
他勃然大怒,吩咐助理安排客戶。
ktv門口。
顧墨遲對我耳提面命:“你弟的命可在你手里,不想他死的話等會兒好好表現?!?/p>
“你不說我也知道該怎么做?!蔽移届o地說。
就在我準備推門而入時,顧墨遲突然抬手攔住我。
“進去之前,你還有機會后悔。”
似乎是在警告我。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顧墨遲:“顧總,你要是愿意借錢給我,我確實用不著做這些?!?/p>
貸款審批需要時間,我根本等不起。
“只是30萬而已,對你來說應該不為難吧?”
就在我以為顧墨遲良心發(fā)現時,他說:“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p>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伸手將門推開。
KTV里光線昏暗,只有一個中年禿頂的男人坐在沙發(fā)上。
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人少也正常。
我笑意盈盈朝沙發(fā)上的男人走過去:“張總,不好意思讓您等久了?!?/p>
張建笑得眉不見眼,喊了聲顧太太當為打招呼。
我順勢坐到他身邊:“叫什么顧太太,這么見外,叫我安然就好了?!?/p>
他吃了一驚,下意識朝顧墨遲看過去。
顧墨遲擺著臭臉,也不說話。
我動手給張建倒了杯酒:“張總看他干嘛?今天是我有事找您?!?/p>
見顧墨遲不管,張建也逐漸放開了手腳,加上喝了幾杯酒,大概有些上頭。
他直接握住我的手,問:“你還沒說今天找我什么事呢。”
他在我的手背上細細摩挲。
我強忍著惡心才沒推開他。
“想找您借點錢?!?/p>
張建瞬間清醒,收回手問:“顧氏集團出事了?那么大的公司要是出問題,我可幫不了?!?/p>
我搖頭,笑容有些苦澀:“是以我個人名義借,跟顧氏集團沒關系,只要30萬就好?!?/p>
我將來龍去脈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張建看向我油膩的眼神中,帶著一點心疼,但更多的是吃驚:“當了這么久的顧太太,竟然30萬都沒有?!?/p>
他問顧墨遲能不能把我?guī)ё?,顧墨遲面無表情回道:“她同意就可以。”
張建又回頭問我。
我咬牙:“30萬,讓我做什么都行。”
來之前我就決定好了,就當自己少活一天,只要能救紀磊,這算不上什么。
張建當場就拿出手機給我轉賬。
但在他輸入數字時,顧墨遲突然站起來,一把拉住我就往外走。
張建急了:“顧總這是什么意思?你們兩口子合起伙來耍我呢?”
顧墨遲根本不理他。
我奮力掙扎,卻怎么都甩不開:“你生什么氣,這不是你安排的嗎?”
“讓你賣你就出來賣,還真是賤種?!崩溆泊潭脑拸乃炖镎f出來,“我看你為了你弟借錢是假,恐怕想男人才是真的!”
顧墨遲硬拉著我出了KTV,在路邊的酒店開房。
意識到他想做什么,我面色慘白。
不停左顧右盼,找機會逃跑。
可知道進了房間,他反鎖上房門,才松開緊抓著我的手腕。
他步步相逼,我驚恐后退,卻避不開,躲不掉。
事后,他點了根煙。
我心里難過,卻還是放不下紀磊的手術費。
便忍著淚意開口:“顧墨遲,你愿意借錢給我了嗎?”
他看我一眼,毫不在意地罵道:“婊子,不配。”
我死死咬住嘴唇,跳下床跪在他面前:“我沒跟你開過口,就這一次,你幫幫我好不好?”
顧墨遲臉上露出幾分煩躁。
他三兩下穿好衣服,離開前冷冷丟下一句:“別總拿你弟當借口,他又不是沒有親爹,你要是愿意跪就一直跪著好了,我不可能借錢給你,紀家再落魄,總不至于給兒子治病這點錢都拿不出?!?/p>
這種結果我早該想到的。
怎么能對他有所期待呢?
我慢吞吞爬起來,離開了酒店,拿上身份證去銀行辦貸款。
工作人員告訴我大概需要等一周的時間。
辦完后,我回了醫(yī)院。
紀磊十分擔憂:“姐,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我搖頭安慰他:“沒事,我很快就能籌到錢給你做手術了。”
紀磊笑了笑,溫聲說:“不急的,我身體好著呢?!?/p>
他說想去看一看母親。
我心底猶豫,對上他期待的眼神,最終還是點頭:“那咱們現在就去?!?/p>
在母親的墓碑前,紀磊磕了三個頭:“媽,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姐姐平安幸福?!?/p>
我趕忙在一旁補充:“媽,保佑小磊就好了,保佑他手術順利,身體康健?!?/p>
“姐,你那么緊張干什么?”紀磊笑著打趣,“我感覺這幾天身體好多了,就算不做手術也不會死的?!?/p>
“呸呸呸!”我心中一緊,“你不許說死這個字?!?/p>
我監(jiān)督著他也連呸三聲,才放下心來。
一陣風吹過,把紀磊寬大的袖子吹開,露出的手臂瘦得皮包骨,仿佛風燭殘年的老人。
我心中揪痛,在他發(fā)現前率先收回目光,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現。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護士吵醒的。
她巡房測血壓,到紀磊時怎么都叫不醒他,一看才發(fā)現他已經沒了呼吸。
明明再等幾天,我就有錢給他做手術了。
他怎么就等不了呢?
我渾渾噩噩的,在醫(yī)院處理完了紀磊的后事。
顧墨遲得到消息過來時,拿出一張銀行卡給我:“對不起,我不知道他真的會死。”
我看著手里的卡,突然開始哈哈大笑,狀若癲狂:“你現在給我錢,是讓我給小磊買墓地是嗎?你不愿意借錢給我做手術,卻早就準備好了給他買墓地的錢,顧墨遲,你怎么這么惡心人?”
我笑著笑著就哭了。
“太晚了,顧墨遲,人都死了,你愧疚還有什么用?”
顧墨遲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對不起,我以為你只是想要一筆錢離開我,跟別人私奔,沒想到紀磊是真的生病了,我以為紀家不會不管你們?!?/p>
我嫁給他這么久,我爸除了跟我要錢跟他要錢,關心過我一句嗎?
他不是不知道我的處境,他只是怕紀欣欣不高興。
8
“是不是紀欣欣說什么你都信?是她跟你說讓你不要給我錢的吧,是她說小磊的病是假的是不是?”
30萬對顧墨遲來說九牛一毛。
他死活都不愿意給我這筆錢的時候,我就知道這里面有紀欣欣的手筆。
只是給紀磊治病要緊,我滿腦子都是搞錢,沒工夫跟他們掰扯。
就算說清楚,顧墨遲也會偏向紀欣欣。
可要是知道結果會變成這樣,我豁出命也要爭一把。
顧墨遲有些心虛地別過頭,說出的話卻還是在替紀欣欣狡辯:“欣欣也是你妹妹,你別老是針對她,她也不是故意的,誰能知道你弟弟真的會死。”
說著,他又提起車禍的事,“欣欣已經很可憐了,她也是因為你出事的,殘疾人心理不健康,她只是沒說實話而已,已經很善良了,你就當贖罪吧?!?/p>
“可要是她的車禍跟我無關呢?”
顧墨遲下意識否認:“誰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我體諒你失去親人的痛苦,但你也要適可而止,不要無理取鬧?!?/p>
在他眼里,我設計陷害了紀欣欣是我該死,我欠著她,一輩子都還不清。
但紀欣欣耍的那些小心機,只是報復我的小小手段,不足掛齒。
“紀磊得病又不是欣欣弄的,不怪她,她只是跟我撒了個慌而已。”
我拿出一沓檢查報告。
“那你如果知道,我和小磊的骨髓配型成功了,只要有錢就可以立馬手術,他就不會死了,你還會說紀欣欣只是撒了個謊嗎?”
顧墨遲沉默許久,說:“那也是紀磊命不好?!?/p>
這天之后,顧墨遲不再像之前那樣處處為難我。
出于愧疚心理,他給了我很多錢,大概是想彌補。
我私下開始調查十年前的那場車禍。
有錢能使鬼推磨,所以很快,當年的肇事司機就被我找到了。
他拿出一段錄音和監(jiān)控錄像。
“的確是紀小姐找的我,她說家里人讓她嫁給不喜歡的人,她不愿意,讓我陪她演場戲,只要她出了意外,婚禮肯定會取消?!?/p>
“我本來想拒絕,可是她給了我很多錢,我也知道這件事不穩(wěn)當,才錄音留了個心眼。”
原來這場車禍,是紀欣欣自己安排的。
顧墨遲一表人才,有錢有權,那么多女人都想嫁給他,紀欣欣卻親手毀掉了這一切。
她為什么會這么做?
私家偵探很快就給了我答案。
紀欣欣當年另有所愛,她不想和顧墨遲結婚,繼母也知道這件事,但她舍不得顧家的權勢,逼著紀欣欣和神秘男友分手。
正巧此時顧墨遲求婚了,紀欣欣騎虎難下,干脆自導自演了這么一出。
她想借著這場事故推掉婚禮,再做打算,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腿直接被撞斷了,而她的心上人也因為她的殘疾而離開。
她一手造就了她的悲劇人生,卻也把我拖入深淵。
是時候攤牌了。
周末,我約上顧墨遲回娘家吃飯。
他口頭應下,在我出門時卻沒動身。
我爸看到只有我一個人回家,恨鐵不成鋼:“都結婚十年了還籠絡不住自己老公,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個沒本事的女兒?!?/p>
話還沒說完他就進了屋。
換鞋換到一半,繼母送走保姆阿姨,轉頭對我笑瞇瞇地說。
“安然回來一次不容易,阿姨就喜歡吃你做的飯,想這口都好久了,剛好咱們家的保姆也有點事,就你辛苦點下個廚了?!?/p>
我一聲不吭鉆進廚房。
還有一個小時就到飯點,堆在洗碗池里的菜,還沾著泥。
廚房外,繼母和紀欣欣歡聲笑耳,不停討論著當季新款。
繼母偶爾嘆氣一聲嘟囔某樣東西太貴。
我爸便財大氣粗直接拍板:“買!”
我將切好的菜倒進油鍋時,顧墨遲到了,隔著一道門,外面更加熱鬧。
我爸和繼母端茶倒水。
紀欣欣左一句姐夫又一句阿遲,嬌氣十足。
終于,等所有菜上桌。
我環(huán)視了一周,狀似不經意地問道:“紀辰飛呢?”
紀辰飛就是繼母和我爸后來生下的小兒子。
聽到他的名字,從進門就沒正眼看過我的親爸這才回了我一句:“去國外參加研學游了,好幾十萬,這小子真會花錢?!?/p>
同樣是他的兒子女兒,在這個家的地位卻天差地別。
我弟在醫(yī)院化療都做不起。
可紀辰飛一個暑假的研學游都是幾十萬。
我指甲掐緊掌心,極力克制住憤怒的情緒。
飯吃到一半,我爸突然皺眉沖我吼:“不是要死不活就是擺臭臉,紀安然,大好的日子別這么晦氣。”
我漠然開口:“你說得對,今天是個大好日子,我準備了一個很精彩的節(jié)目,希望大家都能喜歡?!?/p>
我爸呵斥道:“簡單的家宴,你別整這些幺蛾子,丟人現眼!”
他料定我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也不愿意多搭理我。
但繼母卻很喜歡看我笑話。
“別啊,孩子想表演就讓她演嘛?!彼傩χ聪蛭遥鞍踩粍e怕啊,阿姨支持你?!?/p>
顧墨遲和紀欣欣也齊齊看向我。
我拿出紀欣欣買通司機的錄音開始播放。
紀欣欣當即就變了臉色,可她雙腿殘疾,沒辦法站起來,只能干著急。
繼母反應最快,撲過來就要搶我的手機。
我怎么可能讓她得逞,一個閃身躲到顧墨遲身后。
要說現在最想把這份錄音聽完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我爸面色鐵青,咬著牙威脅我:“紀安然,趕緊把錄音關掉,你還嫌害得欣欣不夠慘嗎?到現在還在偽造這些東西陷害她?”
他有必須保下紀欣欣的理由。
畢竟顧墨遲娶的雖然是我,可他的心上人從始至終都只有紀欣欣,靠著紀欣欣,幾家才能從顧墨遲身上拿下那么多好處。
我不過是個工具人。
紀欣欣淚流滿面:“阿遲,我不知道姐姐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怎么可能會有人不要命,自己安排車禍給自己?”
她梨花帶雨地控訴,“姐姐,我知道你喜歡阿遲,寧愿毀掉我,也不愿意看到我嫁給他,可是我明明已經把他讓給你了啊?!?/p>
繼母仇視地看著我,和我爸一起痛罵我。
又是千夫所指的場面。
“紀欣欣,證據都擺在面前了,賣慘有用嗎?”
眾目睽睽之下,我甩出紀欣欣給司機轉賬的銀行卡流水,其中還夾帶著幾張她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舉止親密的照片。
9
顧墨遲的眼神在那些照片上停留片刻。
他開口打斷我爸和繼母對我的攻擊。
最后才看向紀欣欣:“為什么?”
他眼里的失望愈加明顯,帶著被辜負之后的受傷。
“你不愿意嫁給我可以跟我說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會同意,你為什么要傷害自己?”
還真是一往情深。
我忍不住唏噓,卻在想到紀欣欣在顧墨遲那里的這份偏愛,都是因為我,就很不爽。
繼母還想為紀欣欣說好話。
“墨遲,你別怪欣欣,她也是被騙了,她那時候識人不清,事情發(fā)生后她也覺得很對不起你,不想耽誤你才選擇不嫁給你的,你就原諒她吧?!?/p>
顧墨遲煩躁地瞪了一眼繼母:“我讓你說話了嗎?”
紀欣欣哆哆嗦嗦的:“我那個時候也是怕你傷心,阿遲,是我一時糊涂,可是那件事真的讓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真正愛的人只有你!”
顧墨遲的神情有幾分松動。
紀欣欣繼續(xù)說:“我那個時候腿斷了,根本就配不上你,是我對不起你?!?/p>
她的大膽告白,瞬間融化了顧墨遲的內心,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冰釋前嫌。
我啪啪啪鼓起掌:“看來我的丈夫和繼妹還真是真愛,人堅不催呢!”
我爸惡狠狠瞪我一眼:“好好的煞什么風景?滾一邊去?!?/p>
這家里簡直烏煙瘴氣。
我也不兜圈子了:“顧墨遲,你這么愛紀欣欣,是不是就因為她救過你的命?”
顧墨遲皺眉,似乎是回憶起了什么:“你不懂?!?/p>
他沒注意到紀欣欣滿臉的驚恐。
我笑得十分諷刺。
“我有什么不懂的?”
我上前,抓住紀欣欣脖子上的項鏈猛地一扯。
紀欣欣尖叫:“還給我!”
“妹妹,顧家財力雄厚,小少爺貼身佩戴的項鏈卻是這種材質一般的圓環(huán),你猜這是為什么?”
我把玩著環(huán)狀吊墜,似笑非笑地看著紀欣欣。
“因為這圓環(huán)里面,藏著顧家祖?zhèn)鞯慕渲??!?/p>
我打開機關,取出里面的戒指,戴在手上。
“當年我被人販子拐走,好不容易跑出來,回到家卻發(fā)現你已經鳩占鵲巢搬進了我的房間?!?/p>
“我和你理論,你仗著父親的偏愛揚言要搶走我所有的東西,你說這條項鏈寒酸,卻還是拿走了?!?/p>
“搶過去的東西就是你的了嗎?”
紀欣欣臉色煞白。
顧墨遲眉頭緊鎖,似乎終于意識到了什么:“你以前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扭頭看向他:“我沒解釋過嗎?哪次你不是一臉不耐煩地警告我閉嘴,哪次你沒有摔門離開?顧墨遲,是你從來沒給我機會,要不是今天我揭穿紀欣欣的情史,我能順利從她身上把這條項鏈拿回來嗎?”
項鏈被我狠狠砸在顧墨遲腳邊。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似乎是受到極大震撼,唇色蒼白。
“紀欣欣,你為什么要騙我?!?/p>
他痛苦地抓了把頭發(fā),憤怒至極,“為什么?”
紀欣欣嚇傻了,整個人縮在輪椅上支支吾吾地狡辯。
“可就算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還是愛上我了啊,我是騙了你,但我最后不是把顧太太的位置讓給紀安然了嗎?我又沒有拆散你們!”
許是紀欣欣提到了我,顧墨遲連忙看我一眼,卻在觸及我嘲弄的眼神后更加惱怒。
他雙手掐住紀欣欣的肩膀,瘋狂搖晃:“我報錯恩了,都怪你,你怎么這么惡毒?”
他用的力氣太大,一個沒注意就把紀欣欣摔翻在地。
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你有病???你不僅報錯恩,你還恩將仇報,你做了那么多傷害紀安然的事,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她這些年被顧墨遲慣壞了,不知道他那些手段,仍舊口出狂言。
“捫心自問,你就一點錯都沒有嗎?你本來就是個是非不分的人,不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紀磊去死,好歹也是跟了你十年的女人,你真是狠得下心啊?!?/p>
歸根究底,紀欣欣說得其實也沒錯。
顧墨遲出身豪門,除了小時候被拐那次吃了虧之外,一直都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
“救命恩人”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可他所謂的報恩,就是踐踏無辜的人,踩著我和我弟去討好紀欣欣,這算哪門子報恩?
我爸和繼母畏畏縮縮站在一邊,連大氣也不敢出。
繼母還想垂死掙扎,為紀欣欣說點什么,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
我爸反應極快,蹲下身給了紀欣欣一耳光:“閉嘴,給你姐夫道歉!還有你姐姐,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膽子這么大,搶她的功勞就算了,居然還敢害她,真是蛇蝎心腸!”
紀欣欣躺在地上,眼中淬著陰狠的怨毒。
她被拽著衣領,半個身子懸空,和我爸廝打在一起,兩個人互相辱罵對方,推鍋揭短。
繼母試圖分開他們,反倒被誤傷了幾巴掌。
我掃視在場眾人,心里沒有半分漣漪。
“安然,我對不起你,都是我認錯了人,你能原諒我嗎?”
這場狗咬狗的戲正看得起勁兒。
顧墨遲突然出聲道歉,臉色十分忐忑。
我揚起一個笑容:“當然?!?/p>
在他驟然亮起來的目光中,“不行”兩個字緊隨其后。
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淋下。
顧墨遲錯愕片刻,瞬間紅了眼眶。
這就受不了了?
在他開口之前,我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一個瓶子,放在桌上。
“這是你當初親手讓醫(yī)生打掉的那個孩子,還沒成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出來?!?/p>
渾濁的液體中,漂浮著一小塊組織。
顧墨遲面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我又拿出一張親子鑒定:“你不是懷疑我出軌嗎?這是孩子和你的親子鑒定?!?/p>
顧墨遲垂頭,滿眼遮不住的慌張神色,但很快他就重新堅定起來。
“安然,你那么喜歡我,對我那么好,你肯定愿意原諒我對不對?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孩子以后還會有的,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p>
他滿臉的憧憬期待,仿佛我已經原諒他了。
“嫁給我的不是紀欣欣,而是你,這說明你和我就是天賜良緣啊,安然?!?/p>
10
他可以去忽略我這十年吃過的苦,忽略我弟的死,還有他曾經多次婚內出軌的事。
還妄圖讓我相信他會給我幸福。
我心頭升起一股厭惡的情緒,眸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我怎么可能會喜歡一個給我?guī)砜嚯y的人?顧墨遲,我從來沒喜歡過你,我覺得你惡心,幸好這個孩子沒生下來,你這種人渣根本不配做他的父親?!?/p>
懷孕本來就是意外,是他強迫來的,胎也是他命令打掉的,甚至現在,他知道所有真相之后,也只是在痛苦自己認錯了人。
根本就沒有真的懺悔。
顧墨遲臉色蒼白,神情因痛苦而扭曲:“不是的,我可以改,我們還有很長的路,你不開心的那十年,我會用后半輩子盡力去彌補你,安然,你別放棄我們的感情好不好?”
我搖頭:“不可能了,除非你死?!?/p>
繼母突然驚聲大叫:“欣欣,欣欣你怎么了?你別嚇唬媽媽!”
在她身側,紀欣欣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翻著白眼。
我爸在一旁捂著肚子哎喲叫喚。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繼母對著我厲聲質問:“紀安然,是你!”
“是我?!?/p>
我坦然承認。
顧墨遲跪倒在地爬不起來,保姆早就下班,全家亂成了一鍋粥。
我惡劣地笑了笑:“你不是最喜歡吃我做的菜嗎?好吃嗎?”
剛才吃飯時,這三個人不停給紀欣欣夾菜,她是吃得最多的,發(fā)作這么快也在意料之中。
繼母撐著地,惡狠狠瞪著我:“你這個賤人!”
“做了那么多虧心事,你們每個人都對不起我,還敢吃我做的飯,是不是缺心眼???就是可惜了,你們的小兒子不在這兒,沒法一鍋端?!?/p>
我爸掙扎著爬過來,猛地掀翻桌上的飯菜。
他四下張望,到處翻找。
“爸,你是在找手機嗎?”
他瞬間扭過頭,死死盯著我。
“我來的時候,就把你們的包給丟出去了,手機在外面的垃圾桶里呢?!?/p>
“對了,門也被我給反鎖了,你們現在估計也沒力氣砸門,要是想出去就跳窗吧,我不會攔著的?!?/p>
我腳步輕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心情極好地對他們做出請的手勢。
而對面的四個人,卻壓根不敢上前一步。
我探出頭往下看了一眼:“你說你們,當初非要賣掉我媽的別墅,來這里買什么大平層?現在好了,28樓這么高,跳下去就是死,要是別墅的話,好歹還能有個逃命的機會?!?/p>
我肆無忌憚的嘲諷。
余光卻一直在偷瞄我爸,只見他悄悄靠近,伸手想把我推下去。
我側過身子,一腳踹在他心口上,疼得他滿地打滾。
“老不死的,下去給我媽和弟弟認錯吧?!?/p>
我爸咬牙切齒地咒罵:“你媽和你弟都該死,跟我有什么關系?你他媽給我開門,我們要是死了,你也跑不了!”
我蹲下身子,拿出一把刀抵在他手邊:“我能查出紀欣欣車禍的事,就能查出當年我媽出事的具體原因。”
“你和這個女人在我媽車上動手腳的事,你都忘了?”
我爸拼命縮手,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
繼母破口大罵:“你怎么沒和那個賤人一起死了?”
我放開我爸。轉身走向繼母,在她驚恐的眼神中,按住她的手,瞄準一根手指猛然刺下。
“??!”
在她的慘叫聲中,我不緊不慢地說。
“我命大啊,就是死不成,怎么辦呢?”
想到我弟的死,我又扎了一刀。
“我弟的白血病也是你干的吧?帶輻射的轉運珠,你也是有孩子的人,為什么容不下我們?非要趕盡殺絕?!?/p>
繼母也是個狠人,即使痛到快要昏厥,聽到這話仍舊強扯出一個陰險的笑:“我就是看不慣你們,就是要讓他死,只有他死了,我的兒子才是紀家唯一的繼承人。”
死到臨頭還想著紀辰飛。
我說:“那條帶輻射的項鏈,我送給紀辰飛了,他很喜歡,天天帶在身上。”
繼母臉上血色盡失,瘋狂辱罵我蛇蝎心腸,連個小孩子都不放過。
她罵一句,我就給她一刀。
很快,她的手就只剩下光禿禿的手掌。
我爸被嚇懵了,但他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微弱的求饒聲。
藥效繼續(xù)發(fā)作,屋里漸漸沒了生息,四個人東倒西歪,血腥味混著嘔吐物,難聞惡心。
我踢開擋著的顧墨遲。
坐在窗前,眺望遠方落山的夕陽余暉,靜待沒有未來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