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壽短,情長緣淺》 章節(jié)介紹
熱榜小說《十年壽短情長緣淺》之所以能夠脫穎而出,主要得益于作者白芷別具匠心的構(gòu)思,以及主角黎夏駱明晨的討喜人設?!妒陦鄱糖殚L緣淺》第2章介紹:4“黎小姐已經(jīng)是胃癌晚期,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至全身,現(xiàn)在治療也來不及了,住院積極化療的話最多也只能活.........
《十年壽短,情長緣淺》 第2章 在線試讀
4
“黎小姐已經(jīng)是胃癌晚期,癌細胞已經(jīng)擴散至全身,現(xiàn)在治療也來不及了,住院積極化療的話最多也只能活幾個月。”
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只聽到了這么一句。
真好,比我之前看的那個醫(yī)生給的時間多多了。
緩緩睜眼,駱明晨在沉默。
隔了一會兒,淡漠的聲音才傳到我耳朵里:“先別告訴她,直接住院治療?!?/p>
我內(nèi)心忍不住發(fā)苦。
看著病房里大片壓抑的白,嗓子干得能直接燒著,但還是開口:“我不會接受治療的。”
活著沒什么意思,也沒什么指望。
我這失敗的一生,終歸是全搭在駱明晨一個人身上了。
總沒道理讓我生命最后幾個月,還要面對無休止的藥物和囚禁吧?
“你什么時候醒的?”駱明晨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床前,他眸色很暗,眉頭緊蹙命令道,“好好治病,有的是錢給你買藥,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在這個時候任性害得是你自己?!?/p>
我忽然就落下淚來。
明明是好久以前的記憶了,卻還是恍如昨日。
我十四歲輟學打工,十八歲生日那天在駱明晨的生日宴上做服務員。
那是我們最初的遇見。
他包了整個酒吧,光屏上寫著“祝駱家小少爺十八歲生日快樂”。
來回滾動,所有人都在狂歡,而我推著蛋糕車送上臺,看他們每人分了一份,然后也不吃,打起了奶油戰(zhàn)。
我站在臺上看臺下鬧成一片,只覺得我和他們之間隔了一個世界。
等到很晚,他們轉(zhuǎn)移戰(zhàn)場,相邀著去吃宵夜。
我才慢慢拿了一個干凈的勺子,把已經(jīng)只剩殘渣的蛋糕底子一口一口喂進嘴里。
蛋糕很甜,黎夏,也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
就是在這樣潦倒難堪的局面下,我又看到了駱明晨。
他不知道為什么去而復返,總之,我們面面相覷。
那一瞬間好像有個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明白,那是少女脆弱不堪的自尊心。
但是他沒有嘲笑我,反而送了我一個禮品盒子。
他笑得很溫柔:“參加了生日宴會的都有份,忘記給你發(fā)了?!?/p>
他連施舍,都顧及著我的臉面。
我的愛很廉價,始于十八歲的這個夜晚,此后便如熊熊烈火,燃燒不盡。
如果我和他一直如此天壤之別,我不會有后來的殘缺。
可是我在垃圾桶旁見到了他。
爛醉如泥,和之前光鮮亮麗的駱明晨,荒唐的不像一個人。
家里破產(chǎn),背負大筆債務,父母跳樓,他朝夕之間淪落為喪家之犬。
我把他撿了回去,開始了我另一段悲慘人生的序幕。
我曾急性腸胃炎,凌晨三點上吐下瀉,整個巴掌大的出租屋里彌漫著難言的惡臭。
那時的駱明晨心疼又著急,隨后咬牙道:“夏夏,走,我送你去醫(yī)院?!?/p>
我虛弱地攥住他的衣擺,搖了搖頭,吐字清晰:“不去!”
是我不想去嗎?
不是,是因為沒錢。
于是他哄了我一晚,哭著說以后一定會讓我過上好日子。
此時此刻,彼時彼刻。
現(xiàn)在我有錢了,可是怎么失去的,好像更多了呢?
我看著那一言不發(f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倔強地抹了抹眼淚。
他見我總算平靜下來,才開口:“你早就知道了?”
我淡然的笑:“比你早知道一點。”
我腸胃不好是老毛病了,不喜歡大費周章去醫(yī)院檢查,每次腹痛不止都隨意吃點止疼藥。
最后是痛到昏厥才被管家送到醫(yī)院的。
或許是知道了命不久矣,我才肯放下執(zhí)念,不再害人害己。
這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不知道又是哪里惹怒了駱明晨,但是他忍住了自己的脾氣,壓抑著怒火:“接受治療,否則你別想離婚!”
多可笑,一心想擺脫我的是他,現(xiàn)在知道我快死了假惺惺的也是他。
我并不吃這一套,閉上了眼睛:“滾吧,看著你就煩?!?/p>
“你!”他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是這時他的鈴聲響了起來。
然后就是步履匆匆離開的聲音。
病房里靜了,也空了,我偏頭看向王醫(yī)生:“抱歉,讓你見笑了。”
王醫(yī)生為難道:“黎小姐,我建議您還是接受治療,不要因為賭氣傷了自己的身體?!?/p>
“治,當然治?!被貞浲裟敲匆凰查g,我突然就改了主意。
好死不如賴活著,當初那么窮都挺過來了,沒道理最后變成富婆還擺爛。
但我還是爭取了自由活動的機會。
從來對我嗤之以鼻的駱明晨卻跟被人下了降頭一般頻繁來找我。
關心我的治療進度,關心我的身體健康。
裝你媽裝,我身體好好的時候不把人當人,快死了來刷存在感,你沒事吧?
而駱明晨的到來,也招來了另外一個人。
他的新歡,跟他搞辦公室play的情人。
5
左媛進門的時候我還在打游戲打的飛起,壓根沒注意到有這么個人溜了進來。
是她嗤笑一聲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說為什么最近明晨總是躲著我,原來是有這么個狐貍精裝病勾引他?!?/p>
我頓時好笑不已。
狐貍精起碼年輕貌美,前些天還說我是黃臉婆的女人今天就變了卦,我一個名正言順的老婆反而被叫成了小三。
看她一副看不起人的清高模樣,我直接按下呼叫鈴,不想和她糾纏。
“你管不住他可以去罵他,雖然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徹底離婚,但你知道的,我從來不管他?!笨此桨l(fā)氣急敗壞的神情,我欣賞著扭曲的面容,“把他帶回去也好,省得天天在這兒打擾我修養(yǎng)。”
她果然經(jīng)不起激,上前一個大嘴巴子甩在了我的臉上,真疼啊。
趕過來的是護士,還有緊隨其后的駱明晨。
“報警吧?!蔽倚Φ煤軞g,得意洋洋地看著臉色難看的駱明晨,“你不會舍不得吧?”
離心后,他第一次為了我訓斥別人,望著左媛:“誰讓你到這兒來的?還不給我滾?”
真沒勁。
我頓感無趣,自己打了個電話,卻被駱明晨摁下,語氣溫軟:“夏夏,別這樣,我會補償你的,不要報警好不好?”
左媛恐懼的目光頓時消失不見,囂張地宣布:“黎夏,你裝什么清高?明晨哥只不過是看你快死了才施舍你幾天時間,不會真拿自己當個東西了吧?我告訴你,我懷孕了,你死了以后,駱太太的位置就是我的!”
我如遭雷劈,麻木地看向駱明晨,一字一句:“你不是說,你做了結(jié)扎嗎?”
你不是說,再怎么荒唐,都不會讓人欺負到我頭上嗎?
我忘了,駱明晨許下的承諾太多,作廢的也太多。
駱明晨眼神微閃。
然后我聽見他說:“夏夏,你也不希望我的兒子以后母親留了案底吧?”
我簡直失笑:“你的兒子,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的孩子呢?你怎么賠我!”
駱明晨第一次出軌的時候,我正巧得知自己有了兩個月的孩子,滿心歡喜去公司找他,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裸著身子的兩個人。
女人驚慌失措地尖叫,駱明晨拿了空調(diào)被遮住她,來不及看進門的人是誰就斥道:“誰讓你隨便進總裁辦公室的?”
我大腦一片漿糊,哪里還記得不能動怒?
上前兩巴掌就甩在了駱明晨的臉上:“駱明晨!你他媽的!你他媽的!”
見是我,駱明晨在羞愧和憤怒之間選擇了反擊,抓住我的手把我往旁邊桌子上一扔,小腹正巧撞上桌角,那一瞬間的疼痛和下體緩緩流出的血液讓我連話也說不出來。
我好痛。
我的孩子,化成了一攤血水。
見我一動不動,駱明晨恢復了理智,這時他還沒有全然厭惡我,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夏夏,你沒事吧?”
女人尖叫一聲:“血!”
駱明晨臉色大變,穿好褲子就把我抱了出去。
那顫抖的臂彎,是害死我孩子的兇手。
我平淡且心死:“離婚吧,財產(chǎn)對半分。”
這是我給他的唯一一個機會,他沒有答應,于是后來,他再怎么央求、辱罵,我始終不肯放手。
6
害我流產(chǎn),他很自責。
甚至專門為了我去做了結(jié)扎手術,拿著手術單在我面前央求:“夏夏,你看看我,我以后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咧著嘴無聲的笑了笑,他的手術可以復通,我的身體呢?
從小到大遭到的毒打,還有那和他奮斗的十幾年,早就熬壞了我的身子,本來就極難受孕,偏偏以這樣激烈的方式墮了胎,我以后再也沒有懷孕的可能了。
我的不理不睬終于讓他失去了耐心。
他不再回家,流連會所之間,成了知名的風流浪子。
數(shù)月之后,他找人帶了一個消息說同意我當初提的離婚,我經(jīng)過打聽之后才知道他是遇見了想廝守一生的鐘愛。
那個女孩是純白無邪的茉莉花,清香又美麗。
她柔弱,依戀于他。
他們之間簽訂了一個情人契約,駱明晨給她的父母治病,換來她做他的情人。
本來只是玩玩而已,可是霸道的總裁卻動了真情。
他不再愿意讓家里的糟糠妻占著他太太的身份,他要給他的真愛,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
我去見了那個女孩,告訴她我也可以幫助她的父母。
她說自己已經(jīng)簽了情人契約,不能背信。
我說那個算狗屁,法律不會承認的你放心。
她始終搖頭。
我便知曉了,看她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我去找了她的父母。
最后這件事情不知道為什么鬧得很大,她家的鄰居都知道她在外面給人做小三,同學朋友都很鄙夷她,小姑娘不堪受辱,跳樓自殺。
從那以后,駱明晨一直恨著我。
我已經(jīng)無所謂了。
也不在乎這背后是不是有人推波助瀾。
他斷了我經(jīng)濟來源,我就到處去說駱家要破產(chǎn)了,連老婆都要餓死在家;他侮辱我,說我壞話,我就到處點頭,對對對,原配妻子就是怎樣惡毒才逼得他到處找女人的。
他害我不成,倒是讓圈子里的人看了不少笑話。
到最后,他索性不再管我。
我們,像黃河與渤海,在法律意義上我們密不可分,實則涇渭分明,不跨界限。
我的質(zhì)問讓他別過了臉。
我哈哈大笑,揪著他不放:“駱明晨,有一句話你說得不錯?!?/p>
“什么?”他下意識問。
我笑得燦爛:“我就是個賤人。”
所以我不會管是否違背道德,不會管別人死活。
我叫護士必須報警,我額頭上的傷還沒有好,臉上的巴掌印清晰無比。
我要控告我的老公故意傷人,他的情人蓄意謀殺。
明知道我已經(jīng)是癌癥晚期,患者還要對我動手,這不是蓄意謀殺是什么?
從我住院以后,駱明晨就改了口風,我問他離婚的事情,他總是閃爍其詞,我知道他估計是不愿意離了。
雖然我不能明白男人這種心理,但這次,是我不愿到死還冠著他妻子的身份。
7
我親自去局子里盯著,表達了希望結(jié)果早點出來的訴求。
不知道是不是怕我死在局子里,同志們一邊表示關心,一邊辦事速度飛起。
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因為我重病纏身,還遭毆打,洛明晨不知情,拘留5日罰款500,左媛知情還故意傷人,拘留15日罰款1000。
得了幾天清凈,我辦理了轉(zhuǎn)院手續(xù)。
我的主治醫(yī)生驚奇:“這個小縣城的醫(yī)院技術條件肯定不如大城市的好呀,黎女士,你為什么會突然想……”
我抿唇:“哪里都是一樣的,總歸好不了,我想回家看看?!?/p>
醫(yī)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又問我:“需要告訴你的……”
我打斷了他,搖了搖頭:“不用多說?!?/p>
在這個深秋,我獨自一人踏上歸程。
從我14歲離開故土之后,就再也沒回去過。
起初是因為回去一趟花費很多,父母舍不得錢,直接就讓我別回去,他們只管收錢,不會管我想不想家。
后來我跟駱明晨在一起之后就沒再往家打過錢,他們追到我住的地方來,把我捉奸在床,強拉硬拽著穿著暴露的我扔在雪地里,罵我不要臉,罵我是個賤人,罵我狐貍精。
冷,真的好冷。
駱明晨將我護在懷里,看著周圍看熱鬧的鄰居們,大聲斥責我的父母,說他們虐待我,不讓我讀書,讓我小小年紀出來打工,還吸我的血。
我冷的瑟瑟發(fā)抖,躲在他的懷里哭。
哭的是我這一對丟臉的父母,還有那令人絕望的親情。
父母見情勢不對,張口就是要錢,如果沒有錢的話,他們就不走了。
我大聲喊叫:“我就是死也不會再給你們一分錢!”
他們氣上心頭,又礙于駱明晨,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上來毆打我,反而是轉(zhuǎn)身闖進了我們的出租屋,把能拿走的東西都拿走了。
我咬著牙:“強盜!簡直是一群強盜!”
從那以后,我們連夜搬地方,之后就再也沒見過我的父母,不管我貧窮還是有錢。
我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沒想到臨了了落葉歸根的想法,竟然強烈的占據(jù)了我的大腦。
生病以后我變得很怕冷,盡管還在秋天,我就已經(jīng)全副武裝起來,厚厚的圍巾圍住了脖子,遮住大部分的臉。
我住進了小小的醫(yī)院。
因為還沒有離婚,而駱明晨在知道我生病以后,又往我卡里打了很多錢,所以,盡管在醫(yī)生表示對我的病無能為力,我還是如愿住了進去。
我說我知道我的病,再好的醫(yī)院也沒有用。
醫(yī)生就妥協(xié)了。
小鎮(zhèn)很安靜,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美。
我的身體越來越差,全身上下都在浮腫,一按一個坑,我看著這些坑坑洼洼的地方,竟然也會忍不住笑,苦中作樂的想,與眾不同也很好玩。
然后我在這里看見了我的弟弟。
其實我是沒有認出來他的,是他的朋友叫了他的名字,我才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下。
8
他抱著小小的孩子,懇求醫(yī)生給他開藥。
醫(yī)生很無奈,極力的解釋著。
我聽了一耳朵,知道是弟弟沒有繳費。
他穿的很普通,一件灰撲撲的大襖子,還有牛仔長褲。
他的神情有些絕望,我在旁邊看著,總覺得世態(tài)炎涼。
在我吃穿不愁的時候,渴望愛情,并且被愛情困住了一生,而別人在為生計茍活。
“黎明?!蔽医辛怂拿帧?/p>
我當初從家里離開的時候,他才八歲。
我不喜歡我的父母,卻很喜歡弟弟。
他會溫柔的笑,撫摸我的傷口,給我吹吹,懂事一點了之后就會千方百計的幫助我逃離父母的毒手。
小時候家里連雞蛋都舍不得吃,弟弟碗里有雞蛋,會悄悄的用筷子夾給我一半,露出狡黠的笑容,還有臉上兩個可愛的漩渦。
他也是我生命中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
聽到我叫他的名字,他有些局促的轉(zhuǎn)身,看見是我的時候沒有認出來。
認不出來是正常的,如果不是恰好聽見他的名字,我也認不出來他。
醫(yī)生見狀開溜,我能夠理解他,畢竟醫(yī)生也只是一個打工人,做不了主。
弟弟走近了一些,看著我,遲疑片刻:“你認得我嗎?”
我沒有接這句話,反而問道:“你爸媽怎么樣了?”
弟弟摸不著頭腦,如實答道:“死了。”
我又追問:“這么年輕,怎么就死了呢?”
弟弟更疑惑了:“你到底是誰?”
我沒有說話了,轉(zhuǎn)著輪椅離開。
去找了院長,告訴他黎明的醫(yī)藥費都記在我的賬上。
我沒有告訴他我跟我弟弟的關系,但是他看見我們兩個都一個姓,多少應該也猜到了什么。
于是在又一個黃昏,我又看見了黎明。
他的臉上不再愁苦,興奮的沖到我面前來:“這位小姐,請問是你幫我付了錢嗎?”
我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語氣自然平淡:“你這些年過的怎么樣?”
他也不再執(zhí)著于我是誰,把自己知道的一籮筐全都說了出來。
前幾年發(fā)大水,把父母沖走了,家里原本還有點積蓄,但是房子給泡壞了之后損失慘重。
他跟妻子兩個人都是本地的,雖然工資不高,但是努力生活也是足夠的,可是孩子三天兩頭的發(fā)燒總是治不好。
花了很多的錢,幾乎把家底都敗光了。
他只言片語之中并沒有姐姐的存在,我知道我離開那年,他也還小,記不住我也很正常。
原本說好死也不會再給父母一分錢,結(jié)果他們居然已經(jīng)去世了。
我淡然一笑,喊他低頭。
這個飽經(jīng)風霜的男人就垂下頭。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短而硬,是寸頭的,不像我從前摸著那樣毛茸茸。
我感覺我的眼淚又要落下來了。
“我快死了?!蔽衣犚娮约焊珊缘纳ひ簦澳阒灰阄易咄赀@最后一段路,我會給你很多很多錢。”
9
他卻會錯了我的意,支支吾吾道:“我有老婆的,不能這么干?!?/p>
他這個腦回路,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黎夏!”一聲冷喝,嚇了我一跳。
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駱明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不遠的地方,陰沉的看著我們。
而他一叫我的名字,卻讓弟弟瞬間就明白了:“姐?你是我姐?”
駱明晨剛走到附近來,就聽見這么一句,他腳步微妙的停頓,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突然找過來,是已經(jīng)決定好要跟我離婚了嗎?”
原本氣勢凜然到像在捉奸的駱明晨,眼眶忽然就紅了起來:“你別這么跟我說話,行不行?”
“這么多天,我想了很多,外面的女人我不會再碰了,我本來也不喜歡她們,我只是——”
他頓住了,喉間微哽:“是我對不起你,我們不要離婚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著你,好不好?”
弟弟皺著眉頭,推著我的車后退了一步:“你就是我爸媽說的那個把我姐騙走的畜牲?”
“哈!”我實在是沒忍住。
雖然我不喜歡我爸媽,但是他們說的這句話還真沒錯,駱明晨可不就是個畜生嗎?
駱明晨面對弟弟,臉色又冷硬起來:“你就是夏夏口中吸血父母供養(yǎng)出來的的弟弟?”
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這時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話:“駱明晨,我跟你之間沒什么好聊的,除了離婚以外,別找我?!?/p>
沒想到他之前給我說的話,被我原路返回。
他很明顯也是想到了這一句話的來處,臉色煞白煞白的,我碰了碰弟弟:“推我去房間里吧?!?/p>
弟弟悶頭就推著我走,駱明晨沒有跟過來,弟弟才問:“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我瞇了瞇眼睛:“誰知道呢?人心多變。”
就像我也沒想過和駱明晨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等到我快死了才幡然醒悟的廢物,已經(jīng)激不起我任何的同情心了。
畢竟我這些年經(jīng)歷的比他慘數(shù)倍。
刀子只有刻在自己的身上,才是最痛的。
弟弟帶著老婆來看我,他的妻子是個很普通的人,長相普通,氣質(zhì)普通,但是眼睛亮晶晶的,拉著我的手喊我姐姐,說我救了她兒子的命。
有人棄我如敝履,有人視我如神明。
而我自始至終都只是我罷了。
小家伙被送到我懷里來的時候很乖,也不哭,看著我直笑。
弟妹感嘆道:“可憐年紀輕輕的,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p>
她說這話時,駱明晨也在。
弟弟并不知道我們之間的諸多恩怨,只是不贊同的拉著自己的老婆:“你這時候說這種話做什么呢?又不是所有人都非要生個孩子?!?/p>
我淡淡一笑,半點目光都沒留給駱明晨,只是附和者弟弟的話說道:“對的,其實我沒有那么喜歡小孩的,也就你們家寶寶夠乖,我才愿意抱抱?!?/p>
聽到這話的弟妹明顯不信,眼眶里有眼淚在翻涌:“姐姐,你是個好人?!?/p>
可惜好人往往活不長久。
她這樣聲淚俱下,搞得我都有點酸澀。
弟弟見狀,恨鐵不成鋼:“我老婆她不會說話,姐,你別往心里去,我現(xiàn)在就帶她走?!?/p>
10
駱明晨面無表情,只有眼眶皴裂一般猩紅。
我仰頭看著他:“如果覺得愧疚,就跟我離婚吧,不然我死不瞑目?!?/p>
直到這個時候,男人才松了口。
“如你所愿?!?/p>
離婚冷靜期已經(jīng)過去,這一次我再坐飛機,身體已經(jīng)難受的要命。
但我還是堅持去了民政局,財產(chǎn)的分割并不是我當時提出來的那樣,他知道我心中掛念弟弟,分給了我一筆可觀的財產(chǎn)。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我突然咳血不止。
這是個寒冷的冬天,我想我撐不過去了。
“我記得,還有兩天就是我們倆的生日?!痹谒置δ_亂的給我擦血的時候,我冷不丁的開口。
他沒有說話。
我就笑了:“我想把自己葬在老家?!?/p>
駱明晨艱澀的開口:“那邊都是你不喜歡的人,你真的要離我這么遠嗎?”
或許比起來,現(xiàn)在我更加不喜歡的是他吧。
我壓抑著身上的痛楚,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我還是小鎮(zhèn)上走出去的女孩,想要入土為安,不想被火燒成一捧骨灰?!?/p>
“如果你回家的話,會看到在別墅里,我放了一座棺材,那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新家?!?/p>
他默然。
生日這天,我突然容光煥發(fā),難得早起,給自己扎了個陽光四溢的馬尾,畫上清透的妝容,乍一看,還以為是當初的那個少女。
駱明晨以為我是回光返照,顯得更加沉默。
但是他已經(jīng)不敢刺激我了,也不問我要去哪里做什么,只是跟著。
我們走在波光粼粼的湖旁,升到一半的太陽光芒斜斜的灑下來,把我們兩個的影子拉長。
我想起來,在我們最窮困的時候,最喜歡做的娛樂就是在這里散步,因為是免費的,不要錢。
他說等他有錢了就把這里買下來,化為我的私人領地,后來他也確實這么做了,只是好景不長,他曾經(jīng)的一任情人是個小明星,在拍戲的時候借了場地。
沒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
后來這里游客絡繹不絕,成了知名的網(wǎng)紅打卡地,隨處可見的垃圾、小攤,讓我厭惡了這里。
駱明晨似乎也想到了那讓我不太美好的記憶,帶了幾分緊張:“這里已經(jīng)不隨便讓人進來了,我找了不少保潔,你看的出來變化嗎?”
怪不得,怪不得。
我點了點頭,在長堤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體力不支,坐在了石椅上。
“駱明晨,如果我一點都不愛你,我想我后半生會過的很幸福。”
偏偏就是因為愛慘了,才會傷到自己。
駱明晨強忍著淚水,微微笑著告訴我:“那你從現(xiàn)在開始不愛也可以,我以后會讓你幸福的過好每一天的?!?/p>
我沒有以后了。
我要死了。
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我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手:“讓我弟弟來辦我的葬禮,我死后再也不要看見你?!?/p>
“答應我!”
撕心裂肺地要求,他最終艱難點頭。
于是我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任由各種感官消失。
直到最后出現(xiàn)了一聲破碎的呼喚:“夏夏……”
我死以后,意識還沒有消散。
我看見他痛哭出聲,看見他失魂落魄。
他叫來了我弟,處理了我的身后事,然后自己一個人躲在遠遠的地方,看著我的葬禮進行。
我那已經(jīng)染了血的棺木,被管家洗的锃亮。
他分給我弟很多錢,然后夜夜醉酒。
還要吐在我的墳前。
給我惡心壞了。
那個懷孕的女人,被發(fā)現(xiàn)出軌。
駱明晨不信孩子是他的,把人趕了出去。
結(jié)果因為酗酒太多,沒多久就一命嗚呼。
女人抱著新生兒要做親子鑒定,結(jié)果管家告訴她,駱明晨已經(jīng)把全部家產(chǎn)都捐給了婦女權(quán)益保護中心。
駱明晨的后事是管家辦的。
當天下著小雨,管家沒忍住,往他墳頭吐了一口唾沫。
我忍不住發(fā)笑。
看完這場鬧劇,我終于安心投胎。
下一次,我絕不動情。
11
駱明晨番外
娶到夏夏的第三年,我終于厭倦了她。
我是想愛她的,可是生活漸漸失去了色彩。
堅強勇敢的女孩逐漸被富足的生活磨平了棱角,每天見到我都是“吃什么”“項目談得怎么樣了”。
我覺得她變了。
歲月逐漸把靚麗的少女包裝成黃臉婆,我看她時不再歡喜、不再愛憐。
于是我出軌了。
享受著女下司的崇拜敬仰,她不知道我曾有過一段墮落的時光,在她眼里,我足夠光鮮亮麗,足夠帥氣多金。
沉淪燈紅酒綠,沉淪男女情欲。
一回家仿佛又回到了冰冷的現(xiàn)實。
無趣的妻子,冰冷的別墅。
讓我想起蜷縮在地下室的日子,那時的夏夏,足夠有溫度,足夠美麗。
可現(xiàn)在她離我遠遠的,許是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眉宇之間全是疏離。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越發(fā)瘋狂。
在酒店、在廁所、在辦公室,甚至在凌晨三四點的公園深處。
一個接一個的情人,一處又一處的偷情地點。
我放縱著自己。
我對這感覺上了癮,戒不掉,也不想戒。
直到被黎夏撞見丑事。
說不清是慌亂多一點還是惱羞成怒多一點,我打了她。
鮮血刺紅了我的眼睛。
我親手殺了我的孩子。
從那以后,我更加厭惡她,也厭惡我自己。
后來我遇到一個特殊的女孩,和十八歲的黎夏很像。
永遠年輕,永遠美麗,永遠樂觀。
我愛上了她,愛她鮮活的生命力,愛她發(fā)自真心的笑容。
我為此和黎夏提出離婚。
我以為她會答應,畢竟她已經(jīng)不愿多看我一眼了。
可她沒有,她寧肯兩敗俱傷,也不讓我好過。
她害死了那個女孩。
我恨上了她。
我以為兩看相厭的日子還很長,可她突然就不愿意堅持了。
我的心很慌,總覺得大事不妙。
原來她要死了。
我的夏夏,這次真的是要永遠永遠離開我了。
我想彌補,卻發(fā)現(xiàn)為時已晚,我傷透了她的心,她不愿再見我。
每當她躺在病床上掙扎求生時,我很想摸出一盒煙來。
這東西我早就戒了,夏夏不喜歡我抽煙,于是我一放下,就再也沒拿起來。
可現(xiàn)如今,我又有了那股沖動。
吞云吐霧,忘記所有憂愁。
但是不行。
這段日子我想起來很多。
我想起拼了命掙錢卻怎么也不夠用的深夜,我們在狹窄的床上抱頭痛哭,還有在生日那天買一個小小的蛋糕,看她眼睛亮晶晶的,說初次邂逅誕生的愛意。
從前的駱明晨經(jīng)歷磨難后碎成渣了,而黎夏撿了回去,拼湊成一個人形。
在這個過程中,她自己卻弄得遍體鱗傷。
我活了過來,然后肆無忌憚地傷害她。
夏夏死在了我們生日那天。
我們當時正漫步于長堤之上,我看斜斜的影,我看她淡然的笑,于是明白她想要的歲月靜好,我從來給不了。
我親手毀了她的一切,卻被她勒令不許為她操辦后事。
她死了,我連哭都不敢讓她聽見。
世界歸于平靜,我每每想起她曾經(jīng)音容,總是淚流不止。
那么,我也去死。
我也去死。
下輩子,我絕不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