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場男主追妻失敗后被我虐死了》 章節(jié)介紹
《火葬場男主追妻失敗后被我虐死了》的作者冬月初月,憑借腦洞大開的另類寫作方式而受到讀者的歡迎,可以說收獲鐵粉無數(shù)?!痘鹪釄瞿兄髯菲奘『蟊晃遗八懒恕返?章內(nèi)容介紹:5陸以安此次來,是聽說沈漸青和我等幾人都受了傷,送了些名貴藥材。柳少玨不由分.........
《火葬場男主追妻失敗后被我虐死了》 我也想報(bào)仇 在線試讀
5
陸以安此次來,是聽說沈漸青和我等幾人都受了傷,送了些名貴藥材。
柳少玨不由分說,就搶走所有藥材給柳念兮熬藥。
她房里,柳家人聚齊了。
柳念兮小口喝著參湯,含著淚道:
「要不,還是把我送走吧。阿雪太恨我了,再這樣下去會(huì)惹得她更不開心的。畢竟……她才是柳家的親生女兒?!?/p>
說到這里,她哭得更悲戚。
柳母抱著她,哭得泣不成聲,一個(gè)勁搖頭。
柳父臉一沉,「你一日是我柳家的女兒,就終生是我柳家的女兒!最后能做狀元夫人的,也只有你!」
「至于安棠雪那個(gè)逆女,將她生下來已是恩賜,現(xiàn)在她反倒恩將仇報(bào)。我們能毒她第一次,就能毒第二次!」
今夜風(fēng)驟然大了,吹開窗子灌進(jìn)屋里,嗚嗚咽咽似鬼不甘地哭。
他們嚇了一跳,柳少玨狠狠關(guān)上窗,隔絕我偷窺的眼睛。
但我聽見他惡毒的笑。
「毒死太便宜她了,交給我吧,我要把她全身上下的骨頭一寸寸打斷,給爹娘和念兮姐出氣!」
夜風(fēng)更大了,吹得門板劈啪作響,像厲鬼拍門。
我想起安棠雪昏迷時(shí)哭到顫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我嘆息。
「別傷心了,我會(huì)為你報(bào)仇的。」
風(fēng)聲稍息,一道人影鬼鬼祟祟溜出門,去往我的房間。
我假裝正準(zhǔn)備洗漱,故意背過去給他機(jī)會(huì)。
麻袋兜頭套下。
柳少玨狠狠給了我肚子一拳,「破壞我們柳家的賤人,你去死吧!」
6
隔日早膳。
柳家人看起來心情很好,柳念兮甚至哼上了曲兒。
我笑著坐下,隨手拿個(gè)雞蛋,「什么事這么開心呀?」
霎那間,三個(gè)人臉色煞白,嚇得筷子都掉了。
我知道他們在怕什么。
因?yàn)樽蛲砑t衣少年扛著麻袋提著鋤頭,遠(yuǎn)遠(yuǎn)路過柳念兮房間時(shí),他們急忙喊話:
「別讓她死得太舒服!」
少年便將麻袋丟在地上,用鋒利的鋤尖狠狠鋤了幾下,麻袋立刻洇出暗紅的血跡。
他們這才笑著讓他早去早回。
而現(xiàn)在,我還在,柳少玨卻不見了。
我將雞蛋在桌上輕輕一磕,蛋殼一點(diǎn)點(diǎn)碾碎,像一點(diǎn)點(diǎn)敲碎人的骨頭。
然后剝開皮,笑吟吟地?cái)R在柳母的碗里。
「娘,吃雞蛋。」
都說母子連心,她可能感受到了,她兒子就是這么死的,當(dāng)即嘔吐起來。
她顫著手抓我袖角,問柳少玨在哪。
我佯裝驚訝,搖頭說不知。
其實(shí)我可太知道了。
他呀,得往大山深處的亂葬崗去找,暗無天日的枝葉纏繞處,開著一朵黑紅色小花。
他就埋在那下面,和安棠雪身上的拳腳傷分毫不差,我還附贈(zèng)了他一些額外的斷骨懲罰。
只有異域來的人才會(huì)知道,那花,叫做伽羅夜。
傳說它是顏色是用血灌溉出來的。
是復(fù)仇之花。
7
明面上,柳少玨失蹤了,遍尋不得。
柳家父母急得老了好幾歲,柳念兮假惺惺地在旁侍奉,又突然看我。
「阿雪,少玨終究是你弟弟,他失蹤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呢?」
我笑她,「著急你就去找啊,在家干坐著,飯也沒見你少吃,還不知道多動(dòng)彈。」
啪!
是柳父想用拐杖打我,卻反被沈漸青搶過拐杖折斷的聲音。
他當(dāng)即怒不可遏,逼沈漸青趕我走,說在我和這個(gè)家之間,沈漸青只能選一個(gè)。
他以為人家會(huì)為難嗎?
可據(jù)我觀察啊,沈漸青可不是什么知恩圖報(bào)的好人,根本就沒多喜歡這個(gè)家。
果然,沈漸青牽起我的手,挺起胸膛,作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要跟我一起走。
柳父便不說話了。
當(dāng)天下午柳母就來數(shù)落我,說我不懂事,當(dāng)眾給父親難堪。
隨后態(tài)度又軟下來,說什么我是她生的,她自然會(huì)心疼我,要我乖乖聽話。
一邊說,她一邊隨手端來一碗甜湯。
我要是沒猜錯(cuò),她以前給安棠雪灌毒藥,用的也是這套作派吧?
如她愿,我喝下甜湯,昏迷過去。
再醒來我被反綁雙手,在一輛飛馳的馬車上。
迷糊中我聽見柳父柳母說話。
「我看就是上次毒藥下少了,這次我們親眼盯著,把她推下懸崖,看她還能不能活!」
「阿雪也別怪爹娘,誰讓你自己不聽話呢,這么多年我早就認(rèn)定念兮是我的親生女兒了,你當(dāng)初要是沒找回來該多好?」
嘖,真狠心吶。
我睜眼,「如果我當(dāng)初真被你們毒死,等將來你們下了地府,再見到我,有沒有想好要對我說什么?」
柳父臉色一變,狠狠甩我一耳光。
「你個(gè)不孝女!有你這么咒罵爹娘的么?」
我卻沒生氣,只是對他輕笑,「快想想吧,再不想,可就來不及了?!?/p>
在他們疑惑的面色中,馬車?yán)镯懫鹚凰宦暋?/p>
那是無數(shù)條毒蛇在吐信子。
安棠雪是被蛇毒毒死的,我總覺得,給這對老東西喝毒藥實(shí)在過于便宜他們了。
不如追本溯源,直接讓蛇把他們咬死。
毒蛇攀爬纏繞,將馬車的窗和門逐漸封死。
密閉空間里,響起柳家爹娘絕望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外頭騎馬的隨從聽見聲音想救人,卻被毒蛇死死擋住,根本無從下手。
等蛇群散去,我走下馬車時(shí),車?yán)镏皇删邟鞚M碎肉的枯骨架子了。
隨從被嚇得四散逃跑,我放了馬,一手拎一個(gè)骨架子,將他們丟下山崖。
才徒步往回走。
月上柳梢頭,馬蹄聲漸近,忽然有人喊我,「安姑娘?」
是陸以安。
8
陸以安捎上了我,沒問為什么大半夜我一個(gè)人在山里游蕩。
我和他共乘一騎,倏爾向后靠進(jìn)他懷里。
他一僵,當(dāng)即紅了臉,趕忙提醒我男女授受不親。
我便學(xué)柳念兮那一套,哭哭啼啼地傾訴柳家對我如何不好,沈漸青如何負(fù)我。
將臉埋在陸以安肩頭,大哭出聲。
他怕我掉下馬,只好騰出一只手摟著我,哄我很久。
「陸以安,我不想在這里受苦了,你能不能帶我走?」
我哽咽地抬頭望他。
風(fēng)吹云遮月,我們的面容被隱在山林的黑暗里,只隱約能望見彼此的眼睛。
陸以安緩緩低下頭,我能感受到他逐漸湊近的溫?zé)岜窍ⅰ?/p>
吱——
聒噪的蟬鳴將他驚醒,他慌忙撒開我,面紅耳赤地解釋。
「抱歉,剛才是我一時(shí)糊涂,恍惚間把你看成了我的亡妻,我……」
「你很愛她?」我打斷他。
「嗯,此生摯愛?!?/p>
陸以安怕再有過多接觸,索性翻身下馬,牽著馬慢慢走。
我的輕笑淹沒在馬蹄聲中。
天將明時(shí),我們才回到城鎮(zhèn)。
途經(jīng)陸家,陸以安邀請我進(jìn)去坐坐。
我瞥一眼陸家大門內(nèi)外掛滿了的符紙,搖頭拒絕。
拐過街角,我瞧見沈漸青站在大門前等著。
見到我,他眼底通紅一片,幾大步?jīng)_上來,將我抱下馬,緊緊掐著我的腰不放。
「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
「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沈漸青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呼哧喘著粗氣,好像真的痛極了。
呵,信他我就是傻子。
越過沈漸青的肩頭,我和陸以安對視,對他輕笑出聲。
「漸青哥哥,你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她不是安棠雪!爹娘和弟弟都已經(jīng)被她殺了!」
城里寂靜的清晨,柳念兮顫抖而尖利的聲音乍響。
9
柳念兮撲上來廝打我,想把我扯開。
沈漸青卻依然緊抱著我,那架勢像是一輩子都不想撒手。
「她是!她就是阿雪!」
他語氣中有種莫名的篤定和堅(jiān)決。
柳念兮只好咬著牙道:「我有證據(jù)!你再跟我去一次鬼谷,爹派去的探子說,安棠雪早就死了,她是鬼醫(yī)的弟子換上了安棠雪的臉!」
啊,她竟還是有備而來的。
我們回到鬼谷,師父無奈罵我,「別玩了,回來吧?!?/p>
師父又向沈漸青道歉,可他依然不信,大手攥著我手腕,格外堅(jiān)定我就是安棠雪。
柳念兮恨得眼睛都紅了,她拉他到屋后,指著那座小小的墳包。
上頭寫著「安棠雪之墓」。
「這下你總該信了吧?!」
沈漸青胸膛幾個(gè)起伏,卻在看向我時(shí),眼神漸漸安定下來。
他依然搖頭,不信。
他將我的手緊緊握在掌心,「我的阿雪,在這里。」
連我都要被他氣笑了,這人是什么犟種?
偌大的墳包擺在他眼前,他竟然還是不信?
柳念兮不知從哪找來一個(gè)鋤頭,拼了命的挖土,終于見了棺材。
她柔聲勸沈漸青,「你看,阿雪就躺在里面,你不想見她一面嗎?」
「退一步講,哪怕你不信,你幫我把棺材打開,給我證明一眼,我就信這是真的阿雪!」
沈漸青終于被說動(dòng)。
棺材蓋慢慢被撬開。
這下?lián)Q我和柳念兮懵了——
棺材里是空的,只有一朵鮮活的伽羅夜花長在棺木縫隙里,隨風(fēng)輕晃。
10
師父遲疑地看我良久,狠狠嘆息一聲。
「真是孽緣??!」
他說,我真是安棠雪。
只是我被救回來時(shí),實(shí)在是太痛苦了,身心都備受煎熬。
疼得熬不住的時(shí)候,甚至拿頭去撞墻。
我跪下哭著求師父救我,讓我忘記前塵恩怨。
師父實(shí)在沒辦法,就給我捏造了個(gè)身份,編織一段記憶,讓我以為自己是他的徒弟,只不過是換了安棠雪的臉。
沈漸青聽得心疼極了,當(dāng)初他用刀割自己時(shí),表情都沒這么痛苦。
他扳過我的肩,注視我的眼睛。
我的表情卻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空白,喃喃道:
「可他說的這些,我一點(diǎn)兒都想不起來?!?/p>
回程路上,柳念兮緊閉嘴巴不說話,恨得手絹都要撕碎了。
沈漸青像是被昨晚嚇怕了,騰出一只手緊牽著我,不論做什么都不放開。
我只能嘆氣,「你牽得再緊也沒用,沈漸青,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呀?!?/p>
「不止不愛,我甚至已經(jīng)把你忘了個(gè)徹底?!?/p>
沈漸青踉蹌了一下,卻還是強(qiáng)撐著笑道:
「無妨,我們以后天長日久地相處,我會(huì)努力讓你再愛上我的。」
「可是,我已經(jīng)對別人有點(diǎn)動(dòng)心了?!刮彝犷^眨眼。
視野的盡頭,陸家大宅門前,陸以安正惴惴不安地眺望著。
見到我,他的眼神才慢慢安定。
我知道他在擔(dān)心我,便跳下馬,三兩步小跑過去。
張開雙臂轉(zhuǎn)了一圈,「擔(dān)心什么?你看,我這不是沒事么?」
看我笑,陸以安倏爾紅了臉,但瞥見不遠(yuǎn)處的沈漸青,才瞬間反應(yīng)過來,趕忙道:
「安姑娘別誤會(huì),我只是看柳念兮把你帶走,怕你出事,沒有別的意思?!?/p>
他逃一般地進(jìn)門了。
我回頭,瞧見沈漸青的臉上血色盡失。
眼底那份絕望,一覽無余。
11
沈漸青發(fā)了瘋,將我鎖在房里。
他好像哭了,聲音帶著哽咽和顫抖。
「阿雪,對不起,可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p>
每天他都來陪我聊天,拿出好些物件,一件一件給我講過去的故事。
每個(gè)夜里,我都能看見他站在窗外,抬手虛虛觸摸窗上我被燭火映出的影子。
他好像真的很愛我,可我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
有天夜里,柳念兮突然來找我。
她交給我一個(gè)包袱,里面有些衣裳干糧和錢。
「你不是喜歡以安哥哥嗎?我把漸青哥哥迷暈了,現(xiàn)在就可以送你走。你就能重獲自由,再也不要回來了?!?/p>
我盯著她,真的很好奇。
「你爹娘和弟弟都被我弄死了,你不害怕我么?不趕緊跑么?為什么還巴巴湊上來?」
還表現(xiàn)出一副真心想幫我的樣子。
可我知道,她已經(jīng)買通了殺手,只要我踏出柳家一步,就立刻會(huì)被砍成肉泥。
柳念兮握著我的手,眼神格外真誠。
「阿雪,那是因?yàn)槟闶浟?。別想這些了,快走吧!」
我嗤嗤笑了,「你還真信我是安棠雪啊?」
一直以來,柳家人都對安棠雪不好。
柳家爹娘給她下毒,柳少玨天天打她。
柳念兮看似什么都沒做,但其實(shí)她是最壞的那個(gè)。
只要?jiǎng)觿?dòng)嘴皮子,掉幾滴眼淚,就能讓別人幫她做想做的事。
我輕撫她的嘴唇,「你這張小嘴叭叭,什么時(shí)候才能停呀?」
驚雷乍響,照亮她驚恐的眼睛,里面映出我的面容。
那夜,柳念兮是從我房間大喊大叫著逃出去的,好像還嚇得尿了褲子。
逢人就說我是討命的厲鬼。
沈漸青聽了這話,不悅地皺起眉頭,下令讓人掌她嘴。
「再亂嚼舌根敗壞阿雪的名譽(yù),我就叫人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但不用他動(dòng)手,柳念兮就先瘋了。
她死命掏自己的肚子,說里面是她爹娘和弟弟,他們正在長大,將來會(huì)破開她的肚子爬出來。
為了殺死他們,她往嘴里倒?jié)L燙的熱油,還一根接一根地吞針。
像是感覺不到疼,恐懼就已經(jīng)先把她淹沒。
她最后死在我的門前。
死狀有點(diǎn)嚇人,整張嘴都爛了,朝天大大地張著。
從中長出一朵伽羅夜花。
沈漸青只是輕飄飄看了一眼,就叫人將尸體處理了。
他隨手將門關(guān)上,溫柔地哄我睡覺,「沒嚇到吧?」
我側(cè)躺在床上,乖巧搖頭,又忽然問,「為什么你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情況下,會(huì)那么確定我就是阿雪???」
沈漸青沉思片刻,眼底泛起淡淡笑意。
「憑感覺,就像腦海中有道聲音在告訴我,你就是我的阿雪?!?/p>
傻子,感覺錯(cuò)了。
12
我真的不是安棠雪。
那夜映著驚雷,我在柳念兮眼中看到了久違的自己本來的樣子。
疤痕交錯(cuò)的臉,厲鬼似的面容,遠(yuǎn)不及安棠雪好看。
安棠雪受到的傷害太多,身體上的倒還好說,心上的我實(shí)在是不知道該怎么還。
我就想啊,沈漸青讓她傷心絕望,那我也讓沈漸青傷心絕望吧。
沒有什么能比失而復(fù)得后再徹底失去,更令人絕望的了。
所以我故意透露消息給柳家派去的探子,又故意請師父幫我做了那一出戲。
至于柳念兮的死,那是我騙她的。
那夜我給她喂了一顆伽羅夜種子,騙她說那是柳家人的肉,將來會(huì)在她腹中生長。
又讓人假扮道士,告訴她吞熱油和銀針能殺死腹中邪祟。
她就真的那么做了。
如今,安棠雪的仇人,就只剩沈漸青一個(gè)了。
當(dāng)天晚上,陸以安翻墻來找我。
因?yàn)槲艺埲怂托沤o他,說我被沈漸青軟禁起來,原因是我坦白了喜歡他。
他俊秀的臉上難得出現(xiàn)怒容,攥緊了拳頭,說要帶我走。
我含淚撲進(jìn)他懷里。
燭火將我們的影子映在窗上,而窗外,沈漸青眼神幽幽。
沈漸青沖進(jìn)來的力度太大,門幾乎被他踢倒,眨眼間他就和陸以安廝打在一起。
我作出滿臉擔(dān)心,大聲喊的只有陸以安的名字。
啪!
眼見陸以安落了下風(fēng),我只能用花瓶狠狠砸在沈漸青的后腦。
他身形踉蹌幾下,緩緩回頭,痛心地看我一眼,就昏死過去。
我請來大夫給他包扎又針灸,昏迷整整兩天,他才醒來。
沈漸青醒來第一時(shí)間就是找我,見我還在,他才安下心。
可當(dāng)他撐起上身想下床時(shí),忽然面色慘白。
「阿雪,我,我的腿……怎么沒知覺了?!」
13
沈漸青癱了。
我當(dāng)然知道,因?yàn)榫褪俏易尨蠓蚪o灸的。
但我裝出一副意外擔(dān)心的模樣,忙前忙后地照顧他。
陸以安有次來探望,半是來看沈漸青,半是想看我。
他不好意思進(jìn)門,我便站在門口和他說話,故意大聲道:
「漸青現(xiàn)在雙腿癱了,和廢人沒什么分別,我不能再拋下他。我是真的愛過你,可……」
我抽泣兩聲,「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你走吧!」
閃身進(jìn)門時(shí),我還在悄悄抹眼淚,裝作沒事人和沈漸青說笑。
故意看不見他臉色慘白神情哀涼。
我想,以前在安棠雪身上應(yīng)該常常發(fā)生類似的事吧?
我現(xiàn)在日夜都守在沈漸青身邊,晚上索性趴在他床頭睡,累得眼下一片烏青。
有次我裝作睡著,他憐惜輕柔地?fù)崦业陌l(fā)頂,輕得仿佛在觸碰什么稀世珍寶。
我故意夢囈,「以安,我好想你啊……」
頭頂?shù)氖忠唤?,顫顫收了回去?/p>
真正擊垮沈漸青的是那一次。
我跟他聊天時(shí)假裝不經(jīng)意提起,陸以安被任命為翰林院編修,是正七品,將來前途無量。
同時(shí)我嗅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沈漸青瞬間雙手緊按住被子,額頭沁出了汗,抗拒絕望地看我。
可我還是將被子掀開了。
他失禁了。
我?guī)退麚Q了褲子,期間不自覺嘔了一聲。
——這個(gè)不是裝的,我是真惡心。
向來是天之驕子的沈漸青終于崩潰了,他大哭大鬧著趕我走,說還我自由。
我假裝推脫兩下,就歡快地跑出了門。
我將陸以安拽來,特意告訴沈漸青我們在一起了,讓他放心。
陸以安還承諾今后一定會(huì)對我好。
沈漸青慘笑兩聲,在我們走后,他將床單擰成一股,將自己吊死在了床頭。
他應(yīng)該死得很絕望吧?應(yīng)該跟安棠雪的絕望差不多吧?
不知道。
我只知道,恍惚間我聽見安棠雪在耳邊嘆息:
「謝謝你,我要走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p>
我想做的事?
我倚在陸以安肩頭,泣不成聲,「以安,帶我走吧,至少這一個(gè)月,我不想再待在這個(gè)傷心的地方了?!?/p>
14
陸以安正好還有一個(gè)月才上任,便帶我出門散心。
只有我們兩個(gè)。
青草地上、湍急溪水邊,他將我壓在身下,向來俊秀斯文的人難得主動(dòng)。
陸以安在我耳邊不斷輕念多么愛我。
我撫摸著他的紋身,好奇道:「你那亡妻是怎么死的呀?」
他眼神一黯,「她是病故的?!?/p>
我貼著他的耳朵輕輕笑了,我吐出來的氣很涼,凍得他一激靈。
「胡說,明明是被你騙得背棄師父來到中原,你玩得膩了,不愿意娶她,就把她殺死丟在深山的亂葬崗里。甚至因?yàn)榕氯苏J(rèn)出她,你還專門把她的臉劃得亂七八糟?!?/p>
陸以安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正想打哈哈糊弄我,卻忽然變了臉色。
草地上忽然生出無數(shù)藤蔓,繩索似的把他捆住。
藤蔓上開出一朵朵伽羅夜花。
我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將紋身咬掉,在他痛苦的叫喊聲中,褪去安棠雪的身體,露出本來面目——
一個(gè)面目全非的苗女,一只早已死去的厲鬼。
我的名字叫伽羅夜。
陸以安真會(huì)演戲,當(dāng)初將我的名字紋在手臂上討我歡心,在我死后還用我的名義裝作深情,哄騙別的姑娘。
我?guī)煾盖Ю锾鎏鰪拿缃襾?,陸以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被人抓了,將師父也騙進(jìn)深山殺死。
我好想報(bào)仇,可陸家為了防我,里里外外都貼了符,我根本進(jìn)不去。
我只能和師父在暗無天日的密林亂葬崗中躺著,日復(fù)一日。
直到某天,另一個(gè)被愛人殺死的傻姑娘踉蹌來到亂葬崗,倒在我的身邊。
我認(rèn)得她,是陸以安一個(gè)朋友身邊的姑娘。
那朋友很不是東西,某次他們喝酒,他說:
「我愛上了阿雪,卻又放不下念兮,真想享齊人之福啊,可惜她們都不愿意。還好阿雪性子好,虧欠她也不記恨我,就只能多委屈她了?!?/p>
安棠雪死前有滔天的恨意,她揪著我的裙角,說想報(bào)仇。
我也想報(bào)仇。
我便鉆進(jìn)她的身體,搖搖晃晃站起來,同師父搭了假的藥廬,等沈漸青來帶我離開鬼谷。
如今,我拋下陸以安慘死的身體,再次搖搖晃晃站起來,往鬼谷走去。
關(guān)于鬼谷有很多傳說。
有人說它是縱橫家王詡待過的地方,有人說它是妙手回春的鬼醫(yī)藏身地。
可其實(shí),它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一個(gè)堆滿厲鬼的地方。
鬼谷的山尖上,立著三座墳包。
一座是師父的,一座是安棠雪的,他們正站在墳前等我。
最后一座,那是我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