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后》 章節(jié)介紹
齊晗熊琰是小說《將后》中的主角人物,作者白決筆底生花,賦予了他們鮮活的生命,如躍紙上。小說《將后》第5章主要講述的是:齊睿王三年,初春。新春的第一場雪還未融化,又一輪的霜雪又急急而至。綺麗的宮殿之內(nèi),一雙干凈修長的手將輕紗軟帳掀開一隅,探出.........
《將后》 將軍歸來 在線試讀
齊睿王三年,初春。
新春的第一場雪還未融化,又一輪的霜雪又急急而至。
綺麗的宮殿之內(nèi),一雙干凈修長的手將輕紗軟帳掀開一隅,探出一個男子的面龐,清俊優(yōu)雅,又慵懶至極。
“今晨,熊錚該回來了吧?!彼饷骟┳匝缘馈?/p>
“是的,王上?!彼砗笠幻匾屡?,柔柔為他披上一件袍裘,低眉輕聲應(yīng)道,“熊錚將軍大勝歸來,說明蘭溪與蘭軒大人的計劃失敗了。”
齊王沉吟片刻,收回略有凍僵的手,轉(zhuǎn)回內(nèi)殿,“大勝歸來,終歸是好事,值得慶賀一番?!?/p>
他脫掉那件袍裘,露出一身單衣,又向那名女子招招手,“為我更衣吧?!?/p>
那女子聞言取來衣服走過去,誰知背對著她的男子,聽見她逐漸接近的腳步,狡黠一笑,待得女子反應(yīng)過來時,已在他的懷中。
齊王拂去她額畔的云鬢,見女子并無訝異,只用自己的唇碰上她的唇,片刻之后再放開。
“這離國來的‘紅飄渺’,果然是小舟用著最合適。”他用指尖擦拭掉唇上殘留的胭脂,眼含笑意,似有回味。
“天寒地凍,王上快請更衣?!蹦莻€名曰小舟的女子似是并無動容,依舊為他穿上一件衣衫。
“好吧,聽你的?!饼R王無奈一笑,伸出雙臂攏好袖子,看著眼前這個柔順的女子,一點點為他整理好衣冠。
正月十六,伐趙的主軍隊歸來,正準備安營駐扎于都城的西南角。
準許三千非王族軍隊在都城內(nèi)扎營,這無疑是齊王對這支勝利軍隊的至高賞賜。
當然,王的賞賜不僅僅是這些,除了照例送來百千斤計的祝捷酒和熟牛肉犒勞風塵仆仆的全軍,就是給士兵賞田、免稅和加升等級。
至于統(tǒng)帥他們的大將軍可以騎馬入宮道進王宮,佩劍上朝堂,他們的大王親自為他接風洗塵,這可是從古至今只有齊國王族才能享受的權(quán)利啊。
可這位威風凜凜的熊錚將軍,聽說連齊國人都不是。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夠勇猛,能帶領(lǐng)齊國軍隊打勝仗!
自去年十月熊錚成為齊軍統(tǒng)帥后,齊軍不僅收回趙軍先前攻克的十六城池,還以三千兵力奇襲趙軍,重創(chuàng)趙國五萬主力軍,令趙國在短期之內(nèi)再無卷土重來之余地。這不僅是兩年齊趙正式交戰(zhàn)以來齊國第一次打敗了趙國,還是齊國擺脫往昔兵缺將弱的疲軟形象,以戰(zhàn)勝國的姿態(tài)傲立中原一端的象征。
那趙國的不敗名將岳子堯,世間諸國聞他之名皆惶恐敬畏,可他也敗了,敗在熊錚手里。
他們的熊錚將軍可謂是橫空出世,一戰(zhàn)成名,成為享譽九國的人物啊!
那些歸來的士兵們整理著行裝還在美滋滋地想著,往后跟著熊將軍,少不了要加官進爵。
都城上空的薄霧剛剛褪去,雪也變小了,寂靜的大殿被一聲雄壯鼓聲打破,殿內(nèi)手持象笏的大臣們迅速歸位。
貼門而立的沈玉卿恭謹站好后,聽到馬蹄聲落,稍有好奇,又悄悄探向門外,一個挺拔的玄色身影剛下了馬,欲向前行來。沈玉卿瞇著修長的雙眼,想透過薄雪將那個影子看得更真切。
那寂靜如山的身影,攜著把六尺長劍,一身薄雪,讓人看了陡然生寒。
“這就是打了勝仗,為齊國揚眉吐氣的男人啊,我們大齊第一勇士熊錚大將軍?。 鄙蛴袂湫闹羞@么一念,胸中的滾熱壓過了外來的寒意。
“大王臨朝!”隨著太監(jiān)的聲音一出,齊王齊晗自內(nèi)殿走出,他二十有余,正是意氣風發(fā)的時期,又眉目疏朗,著君主華服,清俊似玉。
他端正坐在王座上,雖是年輕的君王,高高在上,好像任風起云涌,自是巍然不動,舉手投足間也似有指點江山的風范,隱隱發(fā)出王者的威嚴,讓人不可小覷。
“拜見陛下!”兀自出神的沈玉卿被同僚扯著跪下來,反應(yīng)過來的他想到之前的失禮,不覺冷汗連襟,怕被大王看在了眼里,哪怕他不過就只是待在大殿最不易察覺的門角旁。
“諸卿免禮?!?/p>
“謝陛下!”
一切的禮節(jié)完畢,大殿又歸于沉靜,居于高臺的齊王望向朱門外,熊錚將軍也于殿外行禮完畢,起身走入大殿,他的鎧甲上覆滿霜雪,身姿挺拔,頭卻低垂籠罩在頭甲的陰影里。
外面的雪又吹起,寒風肆無忌憚地涌入大殿,門邊的沈玉卿也瑟縮地抱臂御寒。這時熊錚將軍從他的身旁經(jīng)過,冰亮的黑色鎧甲發(fā)出有規(guī)律的撞擊聲,將軍的腰背依然挺直,似乎他剛是從風雪的源頭而來,這些在他看來都是柔風細雪,無妨于他。
沈玉卿怔愣地看著這個似是從天而降的神,寒氣和霸氣從森然古樸的鎧甲里溢出,讓沈玉卿不能自主地呼吸。
后來,當沈玉卿與鎧甲里的這個人真正相識的多年后,他再憶起今日的種種,覺得不可思議,又感慨萬千,一個人成為這種讓人懼怕不已的“神”,其實也未必是好事,更多的是不為人知的痛苦與折磨。
朝堂出奇地寂靜,眾人的雙目都焦聚在這副移動的鎧甲上,沒有人能看清那藏在陰影里的臉,高臺上的王也不例外。
時間仿佛凝固,銘記這一刻的人們?nèi)粲兴?,卻都屏氣凝神、端若石像。
沈玉卿微微抬頭,已行至前方的那挺拔消瘦的背影映入他眼,他有些恍惚,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漠野之戰(zhàn)”、“露丘之戰(zhàn)”和“虎伏關(guān)之戰(zhàn)”的捷報連連傳來,齊王執(zhí)劍佇立在鼓樓遠眺整晚,滯空已久的稷武宮陸續(xù)又有了許多貴族子弟前來應(yīng)試,四面八方的青壯紛紛涌入都城校尉軍所前來投軍。對于重文輕武的齊國來說,這些都是極其難得的,一切變化都是因黑甲里的這個人而起。
沈玉卿發(fā)愣地平視眼前那絕世無雙的身影,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齊國的戰(zhàn)魂!
王城西臨街熊府,內(nèi)閣花園。
圍墻外軍隊駐扎的吵雜聲驚擾了倚欄賞梅的熊琦,她微微蹙眉表示不滿,又很好奇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可惜四下仆人都不在,自己親自出門去看又恐失了禮節(jié)。正在她左右為難時,一個儒雅的藍衣男子踏雪而來,打亂了她的沉思。
“琦小姐,驚擾了。”藍衣男子微微鞠躬。
“啊,蘭君哥哥?!毙茜娞m君,想到自己是否還妝容精致,有些慌了神。
“琦小姐應(yīng)該聽到外面軍隊的聲音了,是。。。。。。”
“軍隊?是哥哥回來了!對不對?”想到許久未見的大哥馬上就要回家,熊琦喜出望外。
“熊錚將軍。。。。。。也許吧,勝利之師的統(tǒng)帥正在拜見王上。我先前路過前廳時收到了這封信,琰姑娘寫的?!碧m君低頭沉默許久,卻都未將信遞給熊琦。
“琰姐姐?琰姐姐在哪呢?”熊琦見他的舉動很奇怪,便上前拿過那封帛書,打開細看,不消幾眼,她已花容失色,帛書也輕輕地跌入灌木叢中。
王宮大殿上,熊錚將軍已隨眾人的目光行至大殿中央。
他扶劍單膝跪下,出奇地沉默,冒著寒氣的鎧甲與門外風雪相合,殿內(nèi)沾染著從未有過的肅殺氣氛。
大太監(jiān)一揮手,兩旁恭謹?shù)呐逃纸议_暖爐,朝里面添上新炭。
齊國向來重文輕武,這里立著的朝臣多是儒弱的文臣,無論是長劍還是兵甲,他們都從不愿招惹,現(xiàn)在這樣氣氛,猶如一場血戰(zhàn)就要觸發(fā),難免讓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
也許齊國的百姓會以熊錚為神,可在這些自持清高的文人大夫眼里,他不會是神,而是徹徹底底的惡鬼。
年輕的齊王似乎早已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但他毫不在意,至少是現(xiàn)在,他還會覺得臺下那些大夫們顫巍巍的樣子很是好笑。
齊晗看向殿前的那身鎧甲,覺得那是道逼人的寒冰,卻又像是灼人的黑火,無論怎樣,都讓人心海激蕩。
原來的朝堂就如一灘陳墨水,就算再怎么攪也掀不起什么狂潮,上朝的日子平淡乏味得讓人心生無聊,這下好了,來了個這么特別的人,一定會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現(xiàn),齊晗勾起唇角。
“熊錚將軍快不必多禮,你重挫敵軍,戰(zhàn)功赫赫,勇武非凡,是齊國的英雄,孤今就封你為煌燿大將軍,統(tǒng)帥全國軍權(quán),百官中只居丞相之下,另賞黃金萬兩,食邑三千。”
齊王的聲音清朗洪亮,他自信已經(jīng)給這位榮歸的將軍以至高的賞賜了,可殿前跪拜的那個人卻遲遲沒有謝恩,饒是齊王再興致勃勃,也不滿有人這樣無禮于他,可礙于熊錚軍功,也只得沉聲再問,“將軍,可有不滿意之處?”
良久,終于見到盔甲緩緩磨動,發(fā)出簌簌聲響,甲胄中人握拳行禮。
“臣女熊琰,代亡兄謝過陛下封賞?!?/p>
一語擲地,字字有聲。
臣女?亡兄?
就在眾大夫還禁制在先前那股煞人氣氛不得自拔時,這一語猶如一頭痛擊。震驚、不解、惱怒、恐慌等各種情緒彌漫在他們心頭。朝堂中頓時竊竊私語,就算是齊王也處于驚愕之中,不過他很快就恢復過來,之前他的預感沒錯,果然出事了。
“熊將軍死了?”有太多的疑惑要弄清楚,齊王選擇了利害關(guān)系最大的一個事質(zhì)問。
“回陛下,臣女的大哥,也就是熊錚將軍,他的確是戰(zhàn)死了,于去年年底,虎伏關(guān)一役的初戰(zhàn),負傷病故。”熊琰始終保持著跪拜,一動不動,面目冷峻。
“哦?那這后面的仗,又是在誰的統(tǒng)帥下得的勝?”齊王眼露鋒芒,盯著她,語氣卻稍有玩味,“你今敢冒名頂替前來領(lǐng)賞,莫不是熊錚死后,也是你冒的名,奪得統(tǒng)帥權(quán)?”
“確如陛下所言,大哥死后,是由臣女隱瞞消息,再取得大哥佩劍和鎧甲,裝作大哥模樣,上陣作戰(zhàn)。只是今次我上殿并非為自己領(lǐng)賞,而是為以身殉國的我的大哥來領(lǐng)封賞,那是他應(yīng)得的,齊國的第一大將軍,他當之無愧。。。。。?!?/p>
“你可知你已犯下欺君之罪,你不光欺騙孤,還欺騙了天下人,此罪可誅!”
滿堂的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熊琰抬起頭,摘下頭甲,因長年在沙場飽經(jīng)風霜,她的頭發(fā)卷曲干枯,皮膚干燥暗淡。可也就是受這風霜磨礪,她的眼神如刀削,鋒利堅韌,一身泠泠傲然,英氣勃發(fā),與城里那些藏在深閨里的大小姐全然不同,她們是牡丹海棠,而她是荊棘之花。
你,便是熊琰?齊晗余怒之下,心中微微嘆道。
這是熊琰與齊晗的初次相遇,也是她第一次走進人們的視野,被天下所知曉。
而她為的,不過是擺脫棋子的身份,也成為一個布控者,來以身犯險布一棋局,一子一劫。
如今這第一子已落,這劫又該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