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 章節(jié)介紹
網(wǎng)絡(luò)小說家于起,憑借草蛇灰線、伏筆千里的寫作方法而著稱,《泥濘》就是其中的代表作。《泥濘》第1章內(nèi)容介紹:一入了十一月份下旬之后,北方的天,是一天冷過一天。冷的那幾年,幾乎幾天時間之內(nèi),樹葉就都能全部掉光。高鵬站在他老家那條熟悉的街道上的,.........
《泥濘》 第一章 六年之前 在線試讀
一入了十一月份下旬之后,北方的天,是一天冷過一天。
冷的那幾年,幾乎幾天時間之內(nèi),樹葉就都能全部掉光。
高鵬站在他老家那條熟悉的街道上的,那個現(xiàn)在已然被上頭劃歸重建的,但是推了兩鏟子就擱置了的,一排矮樓的廢墟前,那一棵落了一地葉子的梧桐樹底下。
掏出了他兜里的煙。
他只穿了一件黑夾克,高大的身影倚在已然霜凍的樹干上。
此時的他微微抿著嘴唇,叼著嘴里的煙,正在打火。
而高鵬打著火的右手上,露出了一個滿圖的黑灰龍頭紋身。
那條龍面目猙獰,獠牙畢現(xiàn)。
而想必那只手往上的胳膊上,會是一直蔓延而伸的那條黑龍的全貌,必然十分兇惡威猛,一如同紋著它的人一樣。
高鵬長了一副兇相。
從小到大人,幾乎見過他的,都是這么說他。
他兇,兇在那一雙眼睛上。
而偏偏他的頭發(fā)特別短,只有薄薄的一層短茬,不知道遮掩。
那雙狹長的,而眼白遠遠比黑眼仁多,并且眼仁的顏色也很淡的單眼皮三白眼,微微一瞥,就是兇,平端的一股狼相。
而他眉毛很長,上挑,但是很細。
他那雙眼,距離眉毛還特別近,因此就更顯得陰鶩。
遠遠看上去,這是一副生人勿近,沒有絲毫溫度的人。
此時,他正微微皺著眉頭,點上了煙。
等他叼著煙,抬起眼的時候,那雙眼里頭,是比這深秋更冷的,幾乎冷到了骨子里頭去的眼神。
但是這種眼神的最深處,似乎有著什么東西,微微的,有些閃動。
只不過他掩飾偽裝的太好,他太兇惡,把那僅剩的一丁點兒的感情,全都埋在他的兇惡之下,捂著,不讓人所發(fā)現(xiàn)。
他看著那排廢墟,他能夠清晰的記得,六年前的這里,這排廢墟還完好著的時候,曾經(jīng)是什么模樣。
當(dāng)年是他最好的年歲,最開心的時候。
然而當(dāng)年的那個笑著溫柔的將他攬在懷里的,一遍一遍呼喚著自己名字的那個人,如今已然和他天各一方。
因為自己的退縮。
現(xiàn)在,唯一能夠證明他們曾經(jīng)互相喜歡過的地方,也只剩了一片的斷壁殘垣。
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歸為塵土,然后拔地而起一座新的建筑,再過多少年之后,就連這里,也都會被人忘卻。
而如今,這一切,似乎只過了六年的光景。
六年的時間,感覺上去,并不長。
但是于他而言,卻并不短。
他依靠在那里,沉默的將那根煙抽完。
隨后他碾滅了煙頭,最后看了一眼這個他們初遇的地方。
他抿了抿嘴,似乎像是有所留戀,但是最后,他還是轉(zhuǎn)過身,緩緩的走遠。
而這堆廢墟的最前頭,一堆瓦礫之中,被掩住了一塊銅作的印字立牌,只能夠看到它裸露在外頭的僅僅的一個半字。
但是依舊能夠分辨出來那被埋藏了一半的字是什么。
是中。
而這兩個字加起來是:高中。
那一年,高鵬高三。
也是在這么個十一月份里頭,在這個學(xué)校。
他遇到了那個人。
六年之前。
今年是高鵬覺得,這是煙臺最冷的一年。
十一月份,有些樹的葉子都還沒落,但是卻率先下了一場雪,等到早上起來去看的時候,那樹葉子就跟霜凍里頭的白菜一樣,都爛蔫了。
高鵬此時蹲在他們高中前頭的那一條小道上,正在抽煙。
他那雙因為穿的少,凍得通紅的手,不時的磕磕手里的煙灰,然后往道兒兩旁瞟上一眼,而他的身后,是棵已經(jīng)光禿禿的梧桐樹。
這天還有風(fēng),而他們這兒非常干燥,絲毫不像是近海,風(fēng)一吹,就連帶起了一地的塵土飛揚,都能把人眼睛給糊上。
高鵬瞇著眼。
他的旁邊或蹲或站著四五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兒,高矮胖瘦都有,但是也差不多都在那兒抽著煙。
一幫人時不時的說上兩句話,來回張望,像是在那兒等著什么一樣。
他們現(xiàn)在站著的這條水泥小道往里頭走,走到頭兒,然后左拐右拐,再走他個七八百來米,分別是區(qū)初中和他們這兒的技校。
屬于必經(jīng)之路了。
而往上頭走,就是大道。
現(xiàn)在是早上七點鐘,初中和技校的那幫走讀的學(xué)生,都陸陸續(xù)續(xù)就要打這兒走。
但是今天,高鵬他們覺得反常。
初中生沒幾個打這兒走,而技校那幫學(xué)生甚至沒有一個過來的。
至于怎么分,校服還是認得的。
每個學(xué)校都不一樣。
有特定校服是個好處,因為他們也能因此區(qū)分他們自己學(xué)校的學(xué)生。
而不過也一般沒有他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打這兒走,除非他喜歡圈一下。
因為再往這前頭走不到一里地,就是他們學(xué)校的那條街。
打這兒走,得過了小道上那邊的大道,然后再往前走一里地,最后再進他們學(xué)校的那條街,再走半條街,才能到。
而他們也是特意選了這段路,就是為了避免碰到他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最重要的,還是他們學(xué)校的老師。
高鵬旁邊的一個小胖子冷的全身顫抖,就連臉上的肉,也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他搓著他那雙也凍得通紅的手,偏過頭去問高鵬:“鵬哥,咱回去吧,今兒這不都跟那些學(xué)生弄了一百來塊錢了么,咱們買兩扎啤酒夠了唄。”
高鵬叼著煙,眼神狼一樣的環(huán)伺周圍,他聞言嗤了一聲,手指頭磕著煙灰:“咋不能得隨個下酒菜。”
他們幾個,差不多都是高鵬學(xué)校的學(xué)生,臭味相投,平時打架曠課氣他們老師,這些事兒都沒少做。
一伙兒人你認識我我認識他,最后劃拉到了一塊兒去,就成了這么個小團體,不干好事兒,把社會上混混兒的那一套倒是學(xué)得淋漓盡致。
甚至于還會勒索旁邊學(xué)校的學(xué)生。
不過勒索次數(shù)不多,并且都是好玩的心態(tài)居多。
說完話之后,就在高鵬一掃眼,往遠處的大道岔口那兒瞟了一眼的時候,然后就冷哼了一聲:“得,下酒菜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