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天》 章節(jié)介紹
在玄幻題材的小說中,《仙天》堪稱典范。這也是作者失笑搖頭良心打造的優(yōu)秀作品,不容錯過!《仙天》第3章簡介:茍大富是這青牛鎮(zhèn)上的地頭蛇,說是地頭蛇,其實只是一個地痞。他爹娘沒給他起好名字,眼見人到了四十歲,別說大富了,連老婆都沒有,前年妖獸入.........
《仙天》 第三章 佛垂死 在線試讀
茍大富是這青牛鎮(zhèn)上的地頭蛇,說是地頭蛇,其實只是一個地痞。他爹娘沒給他起好名字,眼見人到了四十歲,別說大富了,連老婆都沒有,前年妖獸入侵,父母兄弟一家都被吃了,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一條。
光棍也有光棍的煩惱,茍大富看著遠處樹下橫躺著的陳廣的影子,陷入了深思。
此時已經(jīng)入夜,無星無月,烏云密布。路燈也早早熄了,耳中只聞蟲鳴蛙唱,正是下手的大好時機。
“娘的,干了!”
茍大富吐了口唾沫在掌上,搓搓手,提起從劉能家摸來的鋤頭,一步一步,摸向了陳廣的所在。
白天時他跟在后面,看得真切,那世家少爺可是丟了一口袋錢吶,整整一百萬,他要是有這些錢,天天都可以過上吃肉喝酒的好日子,娶他媽三五房婆娘,住在白帝城里,真是給個神仙都不換。
黑夜中不知道有沒有潛伏著的其他人,偶爾一聲狗吠,都驚起茍大富一身冷汗。
可恨向強被那李洛打斷了骨頭,林磊林少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他偏裝著看不懂,叫人把那口皮包收回了兵營里,說是要等李洛回來再交給她。
茍大富暗罵了一聲向強多事,想起李洛仙子樣的面容,下腹又是一熱,沖淡了幾分將要殺人的恐懼。
是的,他搭上了林少的關(guān)系,只要為林少辦成這事,他就能拿到一百萬,更別說還能跟林少去到白帝城,從此吃香喝辣。
這路他是熟慣了的,一路盡量不發(fā)出聲音,貓著腰貼著墻根繞過去。
樹下沒有其他人,今天這滿樹黃花搖落,發(fā)出濃郁的怪異氣味,聞之心生煩悶,往日夜里在樹下乘涼的人一個也沒有,只剩下熟睡的陳廣。
茍大富拿出浸濕了的抹布系在口鼻上,稍做遮擋,碎步走到了陳廣身前。
這個傻子倒是生得眉清目秀,怪就怪他擋了林少的路,自己這一鋤頭下去,也算是幫他解脫。
默念霸秦大帝尊號,舉起鋤頭正欲下手,忽然省起一事。
這陳廣一動不動躺了半天,莫非是死了?
茍大富伸手探陳廣鼻息,果然沒有了呼吸。
他臉色忽陰忽晴,終究是貪欲占據(jù)了上風(fēng)。
“反正也是死了,受我一鋤,算你做件好事?!?/p>
他又要動手,聽得旁邊一嘆,三魂嚇掉了兩魂,鋤頭松手,杵在陳廣肚子上。
也不知陳廣肚里裝了什么,肚腹受擊,張嘴噴出一道煙氣,里面夾雜幾點火星,粘在茍大富身上,眨眼間燃起紫火,將其燒得灰燼不存,茍大富叫也來不及叫一聲,就爾魂飛魄散。
旁邊閃出一個古銅膚色俊秀和尚,身穿緇衣,右手抓住鋤頭,另一手收攏了四散的火星。
熊熊紫炎無風(fēng)而燃,和尚眼睜睜看著自己整只左臂被燒成虛無,目瞪口呆。
“好重的業(yè)力,竟然能引動地獄業(yè)火?!?/p>
他看向大梓樹:“這棵樹生意已盡了?!?/p>
…
陳廣剛剛睡下時,還能有一點對于外界地感知,整個人似乎以天地為母體,不需口鼻來呼吸,像極了武道中的胎息境界,軀體柔軟,如同嬰兒。
再后來渾渾噩噩,渾然不知身處何地,更不知自己姓甚名誰,為何在此。四周空空蕩蕩,一無所有,更沒有時間的流逝,他似乎要在這片混沌中永遠的沉淪。
就在他的靈智要泯滅的當(dāng)口,窈窈冥冥中傳來琴弦斷裂的一聲,如同洪鐘大呂,一下子把他從那種境地中拉了出來。
眼前泛起一點溫潤的白光,四壁枯干皺縮、黯淡無光,這個地方他無數(shù)次的內(nèi)視過,正是他自己的上丹田泥丸宮。
仿佛感應(yīng)到他的‘注視’,光芒忽地縮為一點,隨即猛然炸開,映照得泥丸宮中白茫茫一片。感覺中過了漫長的時間,其實只是一瞬,如同鴻蒙初開,清濁分判,白光散去后,在秦風(fēng)的泥丸宮中竟出現(xiàn)了一顆小小的太陽,但說是太陽實在是有些過譽,這顆小小恒星將熄未熄、搖搖欲墜,表面裂開幾道紋路,讓人擔(dān)心下一刻就會燃盡坍縮,偏撐著不肯熄滅,更像是一顆引火的火種。
陳廣直覺火種旁邊還有些什么,但是太微小了,他找不出來。
下一刻,他醒了過來。
頭頂是燦爛的星河,鼻子聞到草木的清香和土腥氣,草尖拂在臉上癢癢的,遠方山間傳來一聲似虎又似熊的獸吼,激起遠近一片虎嘯狼嚎,震徹山林。
陳廣伸出舌頭舔了舔,咸咸的。
體內(nèi)與生俱來的灼燒感,消失了。
他變成了一個正常人,一個能嗅能嘗、能跑能跳的健康的人。
而他健康的生命,正受到把他劫來的歹徒的威脅。
陳廣轉(zhuǎn)向坐在石頭上的斷臂光頭兇徒,露出討好的笑臉:“大哥,有話好說,千萬不要沖動?!?/p>
“我現(xiàn)在很生氣,年輕人,我很生氣!”光頭虎著臉,右手托著一粒紅豆子伸到陳廣眼前。
“呃,這果子是您種下來的?”陳廣手撐地半坐起來,往后退了退。
“這果子不是我的?!?/p>
既然不是他的,陳廣就不明白了,他生的哪門子氣。
他坐起來的時候瞄了周圍兩眼,自己是身在一處高山絕巔之上,月輝灑下,四野銀白,群山林立,不知被這光頭帶到了哪里。
“您說一說,我為您排解排解?”陳廣陪著小心。
要是剛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轉(zhuǎn)眼就被人剁碎了喂野獸,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光頭卻不正面回答:“你沒有靈根?”
“是的,生來就沒有靈根?!?/p>
光頭臉色陰沉,這似乎對他來說是一個壞消息。
所謂靈根,是人先天稟運命而生,按親和力的不同,有風(fēng)雷空光暗金木水火土等屬相,凡人借此,可以溝通天地,調(diào)動靈氣,起心動念改變現(xiàn)實,是修行之人登上仙路的階石。
陳廣看這人能問出靈根二字,無疑是修行人,眼睛一轉(zhuǎn),不妨拉一拉關(guān)系。
“你既然是修行界中人,想必聽說過全蛋真人?”
光頭問道:“倒是有個全一真人,天生道種,我是見過的?!?/p>
陳廣一喜:“正是他?!?/p>
光頭斜睨著眼:“看來你和他有些淵源?”
陳光笑道:“前輩有所不知,他以前說一就是道,因此號為全一。我就問他,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零和一孰先孰后,他被我說得心悅誠服,改名兒叫做全蛋。”
光頭蹙眉問道:“這么說,無就是道了?”
陳廣搖頭:“非也非也,有無相生,道在零和一之間,誰也不是?!?/p>
光頭迷惑:“不對,那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先有蛋?!?/p>
“那雞呢?”
陳廣嘿嘿一笑,十分猥瑣:“生活所迫?!?/p>
光頭愕然,隨即冷笑一聲。
“年輕人,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和全蛋真人相識的?”
陳廣知道不妙,干笑兩聲:“愿聞其詳?!?/p>
“百年前他打上大阿含寺,仗著元嬰修為,粉碎佛像,屠殺僧人,燒了寺院,從此世人再不知有佛。他的確是我生平僅見的天才,區(qū)區(qū)元嬰修士,也能從我手中逃生,這百年來我遍尋天下,沒有他的蹤跡,少年人,你怎么說?”光頭似笑非笑。
“哈哈,大師有所不知…”陳廣想違心詆毀師傅兩句,實在有所不能,垂頭喪氣,靜等和尚發(fā)判。
他在這世上從來也沒見過和尚尼姑,哪想到不是沒有這個教派,而是被人滅了,自己的師傅,還去點了最后一把火。
獨臂和尚看樣貌也才二三十歲,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他是一尊活過了許多歲月的大能。他臉色轉(zhuǎn)為柔和,托著紅豆子問道:“這顆相思紅豆子,你是怎么得來?”
這聲音中似乎蘊含莫大法力,令人無法升起抗拒之心,聽他此言,陳廣一五一十,將自己從看到光束到吃下果子的過程說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竟然把這些事記得這么清楚,小到咬了幾口、呼吸幾下都無遺漏,這和尚有如此神通,跑得又快,去當(dāng)記者再好不過。
和尚又問幾處細節(jié),沉默下來。
陳廣惴惴不安,窺覷他神色。
和尚盯他一眼,神色一肅,翻掌向陳廣額頭拍來。
這一掌好大威勢,直讓陳廣生起了天地傾覆之感,空間凝固,他連動用師傅留下保命手段的機會都沒有。
這只手掌一動,四野炸起紫電,風(fēng)雷大作,萬山俱寂,群獸雌伏,方圓千里的妖獸精怪,盡皆瑟瑟發(fā)抖。
似慢實快,這一掌神威如獄,落在陳廣額頭。
“我命休矣?!标悘V心里叫苦。
一陣山崩地裂的巨響,陳廣睜眼再看,自己浮在夜空之中,身下千丈高山摧折,煙塵漫天,一頭翼展十丈有余的火翼金雕哀叫連連,搖晃著勉強逃生。
他轉(zhuǎn)向憑風(fēng)而立的和尚,嘴皮子發(fā)抖:“從天而降的掌法,如來神掌!”
和尚意外的看他一眼,提著陳廣一躍,兩人降在又一處孤峰之頂,和尚往地上一盤:“我餓了,你去打頭老虎來。”
陳廣蹲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腦袋,山風(fēng)徹骨之寒,他體內(nèi)卻是暖意洋洋。
“我頭尚在?”陳廣又驚又喜。
“你再磨蹭的話,頭還在不在就得兩說了?!焙蜕欣溲酝{。
要殺自己這么個小角色,也不用剛才那么大陣仗。陳廣站起來抹一抹臉,梗著脖子說道:“我手無縛雞之力,怎么殺得猛虎?”
和尚擺手閉眼。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陳廣悻悻然撥開草木,往下去了。
等到陳廣離去,和尚睜開眼,食指指向天上明月,仿佛有某種神秘的連接,月色一黯,在他指尖凝成一點月華。
這么一個動作似乎比剛才的一掌更耗他心力,和尚收回手指時,面色變得灰黃暗淡,全身發(fā)顫。
他手指一點,讓月華在空中停住,欲要合十,才省起自己少了一臂。
“諸佛滅度、佛法滅盡,人間界都是些邪宗偽僧,這少年怎么會知道如來之名?”
和尚幽幽輕嘆一聲,望向天河星宿,流星經(jīng)天,似乎伸手就可以觸到。
夜風(fēng)吹寒,讓他想起了師父的遺言。
“佛垂死!”
他已是人間最后一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