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 章節(jié)介紹
小說《灰燼》的主角是齊瑤易銘,他們的人設很受讀者討喜,可以說收獲了一大批忠實粉絲?!痘覡a》第6章內(nèi)容概述:他跳躍過門窗、墻壁,像蝙蝠一樣呼扇著黑色披風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晚。冷風掃過街道,積雪碎成粉末,一切仿佛都不曾發(fā)生。夜晚依舊深黑,門衛(wèi)還.........
《灰燼》 渡雪(三) 在線試讀
他跳躍過門窗、墻壁,像蝙蝠一樣呼扇著黑色披風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晚。
冷風掃過街道,積雪碎成粉末,一切仿佛都不曾發(fā)生。
夜晚依舊深黑,門衛(wèi)還是拄著棍子昏昏欲睡地打著哈欠,打更人仍在掐著時辰點叫喊。
易銘回到齊府,靜靜坐在槐樹下,他轉(zhuǎn)而望著荒蕪的黑天發(fā)呆,一直一直望著,極深的黑色仿佛要吸走他冷漠的靈魂。
干枯的樹杈把月亮切割得四分五裂。
真難看。
在偌大的黑夜里,易銘忽然產(chǎn)生一個不符合十二歲年齡的可怕想法,他覺得自己好孤獨,就像一只憑空生于黑暗,也注定會無聲無息死于黑暗的鬼,永遠不能見光,夜深人靜時毫無目的地獵殺人類,心里沒有爽快,也沒有內(nèi)疚。
只因為他們說殺誰,就殺誰。
晚風突然大了,吹得槐樹又枯一分,陰冷一點點撬開心臟。
他心底不知怎么忽然浮現(xiàn)出那個煩人的傻丫頭。
她立在月亮上盈盈笑著。
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人冷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想起能暖和自己的人。
易銘回頭看了眼齊瑤的房間,能隱約看到房棱屋角的輪廓,其他凹陷的部位像黑洞一樣幽深無底。
他收回目光,緩緩吐了口氣,安靜地靠在粗糙的樹干上,疲憊不堪的身體猛地塌陷下去,眼皮上像是壓著一塊沉重的鐵鉛。
卻不敢閉眼,閉眼一定會控制不住睡著的。
師父說,剛殺死人睡覺,絕對會做噩夢的。
一覺難醒的噩夢。
天邊的烏云翻滾攪拌,如同大片大片飄蕩的灰黑色帷幕漸漸遮蓋住最后一絲月光。
不管冬天的黑夜,如何寒冷漫長,太陽也會慢慢悠悠地從天邊駕出炮臺,發(fā)射出成千上萬支金燦燦的箭矢,在整個世界爆炸開來。
陰陽交接,又是一天。
清晨,人們掙扎出被窩,麻利地穿上冰涼的衣服,冬天就是要讓人們知道溫暖的幸福。
大街上土地都被凍得滑溜堅硬,五六個頑劣孩童偷偷跑出來玩耍。
在南城西區(qū),李府辦起了大喪。
人們站在街頭,指指點點,評頭論足,把李府主死亡的原因說得天花亂墜,妖魔鬼怪都出現(xiàn)不少。
少數(shù)人冷眼旁觀,多數(shù)人幸災樂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隔天晚上又有人死了。
死的是打更人李麻子,這人除了平日愛喝兩口,沒有別的不良嗜好。
尸體被扔在了離齊府不遠的十里街的墻角,在凌晨五點多的時候被老頭王二筒掃地的時候發(fā)現(xiàn)。
南城巡撫一時間焦頭爛額,短短兩天內(nèi)就接連不斷地發(fā)生命案,更關鍵的是作案現(xiàn)場沒有留下兇手的任何線索。
負責此案的仵作姓何,從事驗尸二十四年,看過大大小小的尸首不計其數(shù),也很少見李麻子這樣的死相。
倒不是死相血腥殘忍,反而是太過干凈整潔。尸體表面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痕,如果不是彌漫的尸臭,任誰看也感覺李麻子沒有死,反倒是更像睡覺。
這兩件命案被各大茶館的說書人添油加醋,口若懸河地加工出來。
一時間整座南城都籠罩著一股陰郁的氣息,人心惶惶的老百姓夜晚不敢獨自出門,很多夜店的營業(yè)額直線下降。
一大清早四人組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半晌,莫名其妙地聊到了李麻子身上。
祝小鴛只聽故事就已嚇得臉色發(fā)白。
一言不發(fā)的李景突然一臉神秘地說:“李麻子是被針刺死的?!?/p>
“切,”齊凌不屑一顧地搖搖頭說,“論吹牛皮的功夫,你呀還要在修煉幾年。”
李景異常地沒有與他斗嘴。他皺著眉頭,一臉認真地說:“之所以看不出傷口,是因為太過隱蔽,”他拍了拍自己的頭頂說,“那兇手把針刺進了百會穴。”
齊瑤趕忙追問:“你怎么知道?”
“對?。 饼R凌噘著嘴附和說,“你連尸體都沒見過!”
“我哥是衙門的捕頭,昨夜剛好是他值班,”李景俯下身,其他三人也不由自主地俯下身。他壓著嗓子,把聲音降到最低,“他看見那個兇手了……”李景頓了一下,又說,“昨個夜里又死人了,這事已經(jīng)被官府壓下來了,但估計過不了幾天就又會傳開?!?/p>
祝小鴛緊張地攥著衣袖,手心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齊凌驚詫地瞪大眼睛:“一天殺一人,這兇手竟如此囂張!”
齊瑤立馬問:“死的是誰?”
李景環(huán)顧四周,這才小心翼翼地說:“你們府上的護衛(wèi)隊長,王虎?!?/p>
“虎叔?不可能!”齊凌驚愕的嘴巴此刻能裝下一顆鴨蛋,“虎叔就像農(nóng)田里犁地的牛一樣又黑又壯,整個人兩米多高,我爹出門的時候,還總帶著他呢?!?/p>
“如果不是他身強力壯,”李景輕聲嘆息,“我哥那天晚上應該就什么都看不到嘍?!?/p>
一旦涉及殺人,齊瑤的視線不免轉(zhuǎn)移到槐樹旁的小黑屋身上。
當天下午,她輕車熟路地推門而入,沒有誠惶誠恐的情緒,反而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質(zhì)問道:“人是不是你殺的?”
易銘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兩人對比起來,他倒更像一只瑟瑟發(fā)抖的小綿羊。
對于齊瑤的質(zhì)問,他猶豫了一息,搖頭回答:“不是。”
“不是?”
“不是。”易銘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我或許可以幫你分析一下殺死李麻子和王虎的兇手。”
“你怎么知道王虎死了?”
易銘瞥了眼窗外,用稚嫩的聲音分析說:“今天早上,王虎的老娘今天來給他送棉衣,進門的時候喜氣洋洋,出門的時候失魂落魄,過門檻的時候還差點絆倒,親屬探班的時間,一般是十分鐘左右,齊府一向紀律嚴明,今日管家特意給她寬容了半刻鐘,應該是老婦人在得知消息后痛哭流涕難以正常行走。更重要的是,老婦人手里攥著的腰牌,那是隔壁丫鬟送給王虎的定情信物?!币足懩﹃掳驼f,“這種東西應該不會輕易離身吧?!?/p>
齊瑤驚恐萬狀地看著他,第一次見面時的恐懼感又重新覆蓋在心臟上:“你都沒出過房間,怎么會知道齊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
“殺手都是極其沒有安全感的人,這種人比貓還要敏銳,眼睛比鷹還有刁鉆,每走過一個地方,都要把那個地方徹底摸透才行。那個兇手同樣也是如此。”易銘突然不搭邊地說,“李麻子長什么樣子?”
齊瑤推開門,指著遼闊空曠的庭院說:“你出去一趟就知道了?!?/p>
易銘皺眉不解。
她頓了一下,解釋道:“李麻子的婆娘現(xiàn)在滿大街貼著自己相公冤死的告示,出門左拐,一排墻上全是李麻子的臉。”
天空中涌動著漆黑的烏云,落日的余暉漸漸消亡。
白紙黑字的告示紙張上,畫著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男子,他長著一張國字臉,胡子不長不短,小眼睛,高鼻梁。
易銘看著平凡無奇的面容,覺得似曾相識卻又一時間難以想起。
齊瑤眼睛放光地看著易銘,期待他能看出點什么東西,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站了五六分鐘,易銘干咳兩聲,又一聲不吭地拐回齊府。
夜色的幕布被時間拉扯著落下。
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易銘猛然驚醒,他忽地坐直身子。
他想起了李麻子的樣子!
三天前刺殺李府主的夜里,那個破銅鑼嗓的打更人。
而他負責巡邏敲鑼的區(qū)域正是齊府周邊的十里街。
那個殺他的人,既不圖財也無色可謀,自是因為李麻子撞破了兇手的好事。
而王虎的死自然也不是巧合,他和李麻子唯一的巧合就是視線聚焦的齊府!
齊府?!
易銘不知為何一陣心悸,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第一張面容赫然就是齊瑤,右眼皮忽地一跳。
不知從什么地方傳來三三兩兩的鐘聲,像是古老寺廟里敲擊梵鐘的聲音,悠長悅耳。
齊瑤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被繩子綁著,無論如何翻轉(zhuǎn)扭動身體仍舊安如磐石。
她仔細回想之前所發(fā)生的事情,傍晚時分去齊凌的房間里拿高幾,剛推開門,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一個硬邦邦的錐形體狠狠敲在后腦勺上,齊瑤只覺得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
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齊瑤睜眼就看見破洞的窗戶外透進一道白亮的光線。她看了眼四周臟亂的擺設,一股發(fā)霉的臭味從透過鼻尖傳進肺部。
繩子勒得手腳越發(fā)酸痛。也不知道兇手跑到哪里去了,像是根本不擔心自己會逃跑。
齊瑤透過窗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樣槐樹,枝繁葉茂的遮蓋住了大片天空。
在樹下一道不顯眼的黑影在模糊的抖動,像是在和另一個人談論著什么。
沒過一會兒,蒙面黑衣人領著那個同樣蒙著臉胖男子走進房間。
胖子穿著一身珠光寶氣的衣服,一臉嫌棄地看著齊瑤,又回過頭訓斥著黑衣人:“我讓你抓齊凌,抓齊凌!你給我抓了個小女娃過來?”
“我出手的機會只有一次,”黑衣人抱著劍靠在門邊,他警惕地望著遠方說,“萬一當時有人反應過來,后果不堪設想?!?/p>
“這你讓我怎么給錢?”胖子捏著小胡子,皺著眉頭說,“給你原價的四分之一吧。”
黑衣人冷著臉說:“一個子都不能少。”深沉的語氣中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呀哈,獅子大開口啊,”胖子一看就是平常高高在上的主,哪有人敢這么頂嘴,頓時大發(fā)雷霆,“你任務沒完成不說,還想讓我出全價?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黑衣人懷中的劍刃微微顯露。
胖子瞬間慫了:“三分之二,不能再多了,事成之后我送你離開南城?!?/p>
黑衣人沉默了一息,點點頭,他抽出劍刃,指著齊瑤說:“那我把她殺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