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夜,擦肩的狼藉暴雨像發(fā)了狂的兇獸,狠狠撕扯著云海市的夜空。
豆大的雨點砸在柏油路上,濺起渾濁的水花,連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灰白色水幕。
路燈的光暈在水汽中扭曲、暈開,勉強勾勒出濕漉漉的街道輪廓,
像是被水泡得模糊不清的舊照片。一輛線條流暢、顏色囂張的銀灰色跑車,
如同蟄伏在雨夜里的金屬鯊魚,悄無聲息地滑行到“華悅大廈”冰冷氣派的玻璃幕墻下。
車門像翅膀般向上旋開,楚云深跨了出來。他沒打傘。昂貴的定制皮鞋踩進路面積水里,
濺起的水珠打濕了筆挺的黑色西褲褲腳,他卻渾不在意。
雨水瞬間打濕了他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黑發(fā),幾縷濕漉漉的發(fā)絲垂落在他光潔飽滿的額頭,
更添幾分不羈。那張臉在雨幕中顯得過分英俊,也過分冷硬,
狹長的眼眸里帶著宿醉未醒的慵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戾氣。昂貴的襯衫領口隨意地敞著,
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他微微蹙眉,抬頭望了一眼華悅大廈高聳入云的頂端,那里燈火通明,
像懸在雨夜中的一顆巨大鉆石,與此刻狼狽的街道格格不入。楚云深扯了扯嘴角,
一個略帶譏誚的弧度。又是這種地方。他剛想邁步,
一個身影毫無預兆地從大廈旋轉門里沖了出來,像一顆被疾風驟雨裹挾的炮彈,
直直地撞向他的車身側面。“砰!”一聲沉悶的鈍響,在嘩嘩的雨聲中并不算刺耳,
卻清晰地撞入楚云深耳中。他身體猛地一頓,銳利的目光瞬間掃向聲源。撞上來的,
是個年輕女孩。巨大的沖擊力讓她整個人向后踉蹌了好幾步,
懷抱著的一大摞厚厚的文件資料如同天女散花般飛散開來,
雪白的紙張在狂風暴雨中無助地翻飛、墜落,迅速被泥水浸透、打爛。
她自己也重重地摔倒在地,濺起一片臟污的水花。女孩掙扎著想爬起來,
雨水順著她濕透的長發(fā)和蒼白的臉頰往下淌,狼狽不堪。
她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淺藍色襯衫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單薄而倔強的線條,
牛仔褲的膝蓋處已經擦破,隱隱滲出血絲,混著泥水。她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只是徒勞地、焦急地伸手去抓那些在積水中迅速變得模糊不清的文件,動作慌亂又絕望。
楚云深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滴落,眼神里沒有波瀾,
只有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他今晚輸掉的那場牌局,還有父親在電話里那不容置疑的命令,
讓他的心情本就惡劣到了極點。
他冷冷地看著女孩在泥水里徒勞地摸索、撿拾那些注定報廢的紙張,那副狼狽又固執(zhí)的樣子,
莫名地讓他心頭那股無名火“噌”地一下燒得更旺。浪費他的時間。
楚云深從濕透的西裝內袋里抽出鱷魚皮錢夾,看也不看,
隨手捻出一小疊厚厚的、足以覆蓋普通工薪階層數月薪水的嶄新百元鈔票。他甚至懶得彎腰,
手腕隨意一甩,那疊鈔票便像被施了魔法般,精準地、帶著點侮辱性的力道,
散落在了女孩眼前那片污濁的積水中,
有幾張甚至直接蓋在了她還在試圖撈起的、已經糊成一團的文件上?!靶捃囧X。
”他的聲音穿過雨幕,低沉,冷淡,沒有任何溫度,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說完,
他轉身,準備走向大廈門口,仿佛剛才碾過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礙眼的蟲子?!暗纫幌?!
”一個帶著劇烈顫抖、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穿透了雨簾。楚云深的腳步停住了。
他微微側過頭,雨水滑過他挺直的鼻梁,眼神里終于帶上了一絲被打擾到底線的不悅,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女孩艱難地用手撐著濕滑的地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她渾身都在抖,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憤怒和恐懼。雨水和淚水在她臉上肆意橫流,
沖刷著泥污,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他,那里面燃燒著某種近乎悲愴的光亮,
像即將燃盡的燭火最后爆出的火星?!俺佟彼穆曇暨煅手?,破碎不堪,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
就要用的……很重要的項目資料……”她指著地上那些在雨水中迅速化開、字跡模糊的紙團,
絕望地控訴著,“我會被開除的!我……”她后面的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和抽噎打斷,
瘦削的肩膀在濕透的衣服下劇烈地起伏著,像狂風中斷了線的風箏。
楚云深的目光終于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那張被雨水和淚水沖刷得異常蒼白的臉,
還有那雙盛滿了絕望、憤怒和不甘的眼睛。沒有他熟悉的諂媚、算計或畏懼,
只有一種純粹的、走投無路的悲憤。這種眼神,在充斥著虛偽和算計的名利場里,倒是罕見。
一絲極其細微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波動,掠過他冰冷的眼底。但也僅僅是剎那。
這點微不足道的觸動,遠不足以抵消他此刻的煩躁和骨子里的傲慢。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無關緊要的噪音,臉上那點僅有的審視也迅速褪去,
只剩下徹頭徹尾的漠然。他甚至懶得再開口,只是極其輕蔑地扯了一下嘴角,
一個無聲的嗤笑,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和癡心妄想。隨即,他不再停留,邁開長腿,
皮鞋踏破水洼,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華悅大廈那金碧輝煌、隔絕了外面所有風雨的旋轉門。
冰冷厚重的玻璃門在他身后無聲地合攏,將女孩絕望的啜泣和傾盆的暴雨徹底隔絕在外,
仿佛兩個世界。沈若璃站在原地,冰冷的雨水像無數根針扎進皮膚,
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看著那個高大冷漠的身影消失在金碧輝煌的光影里,
又低頭看著腳下散落的、浸在泥水中的鈔票,
還有那些徹底報廢、如同她此刻人生一樣一團糟的文件。開除……這兩個字像沉重的鉛塊,
狠狠砸在她的心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這份實習工作,
是她熬了無數個通宵、投了上百份簡歷才爭取來的,
是她留在云海這座巨大冰冷的城市、養(yǎng)活自己和遠方母親的唯一希望?,F在,全完了。
就因為一個雨夜,就因為一個視他人如草芥的紈绔子弟!
一股巨大的、混雜著絕望和屈辱的怒火猛地沖上頭頂,燒得她渾身滾燙,
甚至暫時壓過了刺骨的寒冷。她死死地咬著下唇,直到嘗到一絲血腥的鐵銹味,
才勉強抑制住那幾乎要沖破喉嚨的尖叫和嘶吼。她慢慢地、極其艱難地彎下腰,
不顧膝蓋傷口摩擦濕透牛仔褲帶來的鉆心疼痛,伸出顫抖的手,
一張、一張地去撿拾那些散落在污水里的鈔票。每一張都沾滿了泥濘,
冰涼的觸感讓她指尖發(fā)麻。這哪里是錢?這是砸在她尊嚴上的耳光,
是她搖搖欲墜的生活被徹底碾碎的證明!雨,還在瘋狂地下著,無情地沖刷著她單薄的身體,
也沖刷著地上那些再也無法挽回的紙漿。
沈若璃把最后一張濕漉漉、臟兮兮的鈔票緊緊攥在手心,指甲深深陷進柔軟的掌心。
她抬起頭,透過模糊的雨幕和冰冷的玻璃,
望向大廈里面那個光鮮亮麗、與她此刻狼狽截然不同的世界。楚云深……這三個字,
像淬了毒的烙印,狠狠地燙在了她的心上。屈辱,憤怒,
還有一絲冰冷的、連她自己都未意識到的恨意,在胸腔里瘋狂地滋生、蔓延。
第二章:夜魅迷局,包廂里的羞辱三天。時間并沒有撫平任何傷痕,反而像一把鈍刀子,
在沈若璃的心上反復研磨。那場暴雨和隨之而來的屈辱,如同跗骨之蛆,
日夜啃噬著她的神經。華悅集團人事部冰冷的電話通知如同最后的判決——“沈**,
鑒于你造成的重大損失,實習期提前終止。工資結算會打到你的卡上。
”“重大損失”……沈若璃握著手機,聽著里面?zhèn)鱽淼拿σ簦挥X得一陣天旋地轉。
她站在狹小出租屋的窗前,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空,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房租、母親的藥費、下個月的生活……所有現實的重壓瞬間將她淹沒,
窒息感讓她幾乎站不穩(wěn)。她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到地上,把臉深深埋進膝蓋。
絕望如同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涌來。手機屏幕再次亮起,不是華悅的后續(xù)通知,
而是大學同學兼死黨林曉曉發(fā)來的信息,帶著一連串感嘆號:“若璃!救命稻草?。?!
‘夜魅流光’頂奢會所急招侍應生!日結!高薪!要求形象氣質佳!你絕對符合!速來面試!
地址發(fā)你!”“夜魅流光”。這個名字在云海市代表著極致的奢靡與隱秘,
是權貴名流的銷金窟。沈若璃的心猛地一沉,本能地抗拒。那種地方……魚龍混雜,
光怪陸離,是她從未涉足也本能避之不及的世界。
可是……她看著屏幕上“高薪”、“日結”那幾個字,
又想起催繳房租的短信和母親在電話里壓抑的咳嗽聲?,F實的重錘狠狠砸碎了她的猶豫。
尊嚴?在生存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她死死攥著手機,指甲再次陷入掌心,
留下深深的月牙痕。半晌,她深吸一口氣,手指顫抖著回復了一個字:“好。
”面試的過程快得超乎想象。
人事經理王曼麗是個妝容精致到一絲不茍、眼神銳利如刀的中年女人。
她挑剔的目光在沈若璃身上逡巡了好幾遍,從她清麗卻難掩憔悴的臉龐,
到她洗得發(fā)白但整潔干凈的舊裙子,最后落在她那雙依舊清澈、帶著一絲倔強的眼睛上。
“剛畢業(yè)?沒經驗?”王曼麗的聲音沒什么溫度,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著,
“VIP區(qū)的客人可不好伺候,一個眼神、一句話不對,惹惱了哪位爺,吃不了兜著走。
懂嗎?”沈若璃挺直脊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我明白,經理。我會努力做好,
學得很快?!蓖趼悓徱暳怂龓酌?,似乎在評估她話里的真實性和抗壓能力。最終,
她拿起筆,在表格上劃了一下?!靶邪?,試用一晚。去后面換制服。記住,少說話,多做事,
眼睛放亮,手腳麻利。尤其……”她頓了頓,意有所指,“別惹楚少那幫人。
他們今晚訂了‘星河’廳?!薄俺??”沈若璃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起。
“楚云深?!蓖趼愅鲁鲞@個名字,帶著一種既敬畏又厭煩的復雜語氣,
“云海市頭號不能惹的主兒。他今晚做東,招待幾個南邊來的大客戶。
你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離他遠點,他指東你別往西,他讓你喝酒你就得喝,明白嗎?
”沈若璃只覺得一股寒氣瞬間凍結了她的血液,連指尖都變得冰涼。楚云深!怎么會是他?!
那個在雨夜里用鈔票踐踏她尊嚴的男人!她幾乎要立刻轉身逃離這個地方。
可王曼麗那帶著警告和審視的目光,像釘子一樣將她釘在原地。
房租、藥費、生存……這些冰冷的字眼再次浮現在腦海,壓垮了她最后一絲退縮的念頭。
她低下頭,掩去眼中翻騰的情緒,聲音低啞:“明白了,經理。
”“星河”廳是整個“夜魅流光”最頂級奢華的VIP包廂,獨占一層,
擁有270度的無敵城景落地窗。此刻,窗外是云海市璀璨迷離的夜景,
窗內則是另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昂貴的波斯地毯吸去了大部分足音,空氣里彌漫著頂級雪茄的醇厚、名貴香水的馥郁,
以及酒精和欲望混合的、令人微醺的甜膩氣息。震耳欲聾的音樂被精心調校過,
鼓點敲打在人的心坎上,帶著一種放縱的誘惑力。包廂里人不少,
但核心無疑是中央真皮沙發(fā)區(qū)域的那幾位。楚云深慵懶地陷在最寬大的沙發(fā)里,
長腿隨意地交疊著。他今天穿了件深紫色的絲絨襯衫,領口依舊敞開,露出線條漂亮的鎖骨,
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精壯的小臂。燈光在他英俊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那雙深邃的眼眸半瞇著,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疏離和掌控全局的閑適,像一頭休憩的獵豹。
他身邊圍繞著幾個同樣氣度不凡的男人,顯然是南邊來的重要客戶,
正被幾個穿著暴露、妝容艷麗的陪酒女郎殷勤地勸著酒,嬌笑聲此起彼伏。
穿著統一剪裁合體、質地精良的黑色小禮裙,沈若璃端著沉重的酒水托盤,
感覺自己像一個誤入異次元空間的怪物。托盤里冰鎮(zhèn)過的水晶香檳杯壁凝結著細密的水珠,
冰涼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手套滲入她的皮膚,卻無法冷卻她內心的混亂和緊張。她努力低著頭,
放輕腳步,只想快點把酒送到指定位置然后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皢?,云深,
你這地方挑得真不錯!夠味兒!
”一個操著濃重南方口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拍著楚云深的肩膀,
眼神卻像探照燈一樣掃過穿梭的女侍應生,最后黏在沈若璃身上,“嘖嘖,
連倒酒的小妹都這么水靈!云海果然出美人!”楚云深懶洋洋地掀了下眼皮,
順著那男人的目光隨意地瞥了一眼。當視線觸及那個低著頭、努力縮小存在感的身影時,
他晃著手中威士忌酒杯的動作微微一頓。是她。那個雨夜里,
用一雙燃燒著倔強火焰的眼睛瞪著他的女孩。洗盡泥濘,換上會所統一的黑色小禮裙,
竟意外地……順眼。簡單的剪裁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和勻稱的腿部線條,
露出的脖頸和鎖骨線條優(yōu)美,在迷離的燈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那份清麗和倔強,
在周圍濃妝艷抹、刻意逢迎的氛圍中,顯得格格不入,反而像誤入泥沼的初荷,
帶著一種脆弱又純凈的吸引力。楚云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像是發(fā)現了什么有趣的獵物。三天前的雨夜,她像個被踩進泥里的可憐蟲;三天后,
卻出現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名利場中心。有意思。他仰頭將杯中琥珀色的液體一飲而盡,
喉結滾動了一下,冰涼的液體滑入食道,卻似乎點燃了心口一絲微妙的燥熱?!靶聛淼??
”他的聲音不高,穿透嘈雜的音樂和喧鬧,清晰地鉆進沈若璃的耳朵里,
帶著一種慵懶的、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沈若璃身體猛地一僵,端著托盤的手指瞬間收緊,
指節(jié)泛白。她不敢抬頭,只感覺那道帶著審視和玩味的目光如同實質,牢牢地釘在她身上。
“對,楚少,新來的,叫小沈?!迸赃呉粋€叫Linda的資深陪酒女反應極快,
臉上堆起嫵媚的笑容,搶著回答,同時用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肘輕輕撞了沈若璃一下,
低聲催促,“愣著干什么?楚少問你話呢!快過去!”沈若璃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幾乎要撞破肋骨。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抬起頭,
視線不可避免地撞進楚云深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那里沒有雨夜時的冰冷和漠然,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獵奇般的審視和一種讓她頭皮發(fā)麻的興味。她端著托盤,一步步走過去,
腳步沉重得像灌了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跳上。濃烈的雪茄煙味混合著酒氣撲面而來,
讓她有些眩暈。她走到沙發(fā)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楚少,請問需要什么?
”視線卻只敢落在他手中空了的酒杯上。楚云深沒說話,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燈光下,
她長長的睫毛因為緊張而微微顫動,像受驚的蝶翼。
白皙的皮膚在黑色禮裙的映襯下更顯細膩,緊抿的唇瓣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倔強。
三天前那雙盛滿憤怒和絕望的眼睛,此刻強裝著鎮(zhèn)定,卻依舊清澈見底,
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玩味的影子。這種不加掩飾的真實反應,在這虛假逢迎的場合里,
竟讓他覺得有些……新鮮?!白c。”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酒后微醺的沙啞,
指了指自己沙發(fā)扶手旁空出的一小塊位置。語氣隨意得像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包廂里的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音樂還在響,但周圍的喧鬧聲明顯低了下去。
那些原本圍著南方客戶調笑的陪酒女郎們都看了過來,眼神里充滿了驚訝、好奇,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Linda更是睜大了眼睛,隨即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聽見沒?
楚少讓你坐過去呢!”Linda立刻笑著推了沈若璃一把,力道不小,
帶著點刻意的討好和慫恿,“傻姑娘,福氣來了!快給楚少倒酒??!
”沈若璃被推得一個趔趄,托盤里的酒杯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楚云深,
又看看Linda,臉色瞬間褪盡血色,變得慘白。坐過去?坐到那個惡魔的身邊?
三天前他甩鈔票時的輕蔑眼神還歷歷在目!屈辱感如同火山巖漿,轟然沖上頭頂。
“不……”她下意識地抗拒,聲音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哎呀,害羞什么!
”另一個陪酒女小雅也湊了過來,咯咯嬌笑,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哄,
“楚少難得開金口,你這可是天大的面子!快過去呀!給楚少倒?jié)M!
”她甚至故意用肩膀頂了沈若璃一下?!熬褪蔷褪牵∽偻壬喜艍蛘\意嘛!
”不知是誰在人群里喊了一句,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清。頓時,
一陣曖昧的哄笑聲在包廂里響起,夾雜著口哨聲。那些南方客戶也露出了看好戲的笑容,
目光在楚云深和沈若璃之間來回逡巡?!癓inda姐說得對,趕緊的!”“楚少等著呢!
”“別不識抬舉啊小妹妹!”七嘴八舌的起哄聲像無數根針,狠狠扎在沈若璃緊繃的神經上。
她感覺自己像被剝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燈下,所有的尊嚴都被踩在腳下肆意踐踏。
而那個始作俑者,楚云深,卻依舊慵懶地靠在沙發(fā)里,
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看好戲般的笑意,眼神深邃,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興味,
靜靜地看著她被圍攻,看著她掙扎。坐大腿?!哄笑聲如同尖銳的冰錐,
狠狠刺穿沈若璃的耳膜,扎進她緊繃到極限的神經。三天前雨夜里的絕望和屈辱,
此刻被這群人輕佻的起哄無限放大、扭曲,變成一種幾乎要將她撕裂的滔天憤怒!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睛此刻因為極致的憤怒而燒得通紅,像淬了火的琉璃,
死死地、毫不畏懼地盯住沙發(fā)中央那個如同掌控一切的神祇般的男人。
他嘴角那抹玩味的、居高臨下的笑意,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理智的弦,
“錚”地一聲,斷了。所有的隱忍、所有的恐懼、所有為了生存不得不低頭的委屈,
在這一刻被怒火焚燒殆盡!憑什么?憑什么他就可以這樣隨意地踐踏別人?
憑什么她要忍受這樣的羞辱?!在Linda又一次伸手試圖把她推向楚云深時,
沈若璃猛地動了!她沒有坐過去,也沒有順從地倒酒。她甚至沒有去看那些起哄的嘴臉。
她的動作快得驚人,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左手用力將沉重的酒水托盤往旁邊的矮幾上一頓,震得上面的空杯叮當作響。
右手在同一瞬間,
抄起了托盤里那瓶剛剛開啟、瓶身還凝結著冰冷水珠的、年份不菲的勃艮第紅酒!
深紅色的液體在晶瑩剔透的瓶身里晃動,折射出包廂里迷離詭異的光。下一秒,
在所有人驚愕、難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下,沈若璃用盡全身力氣,將那瓶昂貴的紅酒,
連帶著她三天來積壓的所有屈辱、憤怒和不甘,狠狠地、毫無保留地潑了出去!
目標——楚云深那張英俊的、寫滿掌控欲和輕慢的臉!嘩——!
深紅色的酒液如同憤怒的血液,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精準地、淋漓地,
潑灑在楚云深昂貴的深紫色絲絨襯衫上,潑濺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頜上,
潑灑在他精心打理過的黑發(fā)上!更多的酒液順著他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往下流淌,
滴落在他同樣價值不菲的西裝褲上,迅速暈開大片大片的深色污漬。
濃郁的酒香瞬間在空氣中爆開,混合著雪茄味,形成一種怪誕而濃烈的氣息。時間,
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消失了。
喧囂的起哄聲、嬌笑聲、勸酒聲……統統消失了。整個奢華巨大的“星河”包廂,
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令人窒息的寂靜。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
臉上的表情凝固成各種驚愕、呆滯、難以置信的夸張形狀。端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
張開的嘴巴忘了合攏,連呼吸都似乎停滯了。Linda和小雅臉上的媚笑徹底僵死,
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萬狀。那幾個南方客戶也徹底懵了,
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戲劇性到荒謬的一幕。潑楚少?在這個云海市,
竟然有人敢把酒潑到楚云深臉上?!這簡直是……找死!死寂的中心,楚云深坐在那里,
一動不動。深紅的酒液順著他額前的黑發(fā)滑落,滴在他濃密的睫毛上,
再沿著他線條冷硬的臉頰緩緩流下,如同血淚。昂貴的絲絨襯衫被浸透,
緊緊貼在結實的胸膛上,勾勒出緊繃的肌肉線條。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預料中的暴怒,
沒有猙獰,只有一種極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手,
用修長的手指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漬。動作優(yōu)雅得如同在擦拭一件藝術品。然后,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視下,他微微偏過頭,舌尖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色氣的意味,
舔舐了一下沾染了紅酒的唇角。這個動作,性感至極,也危險至極。
包廂里的溫度仿佛瞬間降至冰點。每一個旁觀者都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連大氣都不敢喘。楚云深的目光,終于從自己沾著紅酒的手指上移開,如同實質的冰錐,
牢牢地釘在眼前那個渾身緊繃、臉色慘白如紙、卻依舊死死瞪著他的女孩身上。他開口了,
聲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帶著一絲被酒液浸潤過的沙啞,
清晰地穿透死寂的空間,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臟上:“知道么?”他頓了頓,
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刃,
精準地扎向沈若璃:“你弄濕我西裝的價格……”目光掃過自己身上狼藉一片的昂貴衣料,
帶著一種殘忍的、居高臨下的評估?!皦蛸I你十年青春?!弊詈髱讉€字,輕飄飄地落下,
卻帶著千鈞之力,將沈若璃最后一點強撐的勇氣,徹底碾碎。第三章:烈焰焚身,
禁錮的代價死寂被楚云深低沉的話語徹底凍結,如同極地寒冰封住了整個“星河”廳。
沈若璃站在風暴的中心,渾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楚云深那句“夠買你十年青春”像一把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她心臟最深處,
痛得她眼前發(fā)黑,幾乎站立不穩(wěn)。十年青春……在他眼中,原來如此廉價,
如此可以隨意標價、踐踏。巨大的屈辱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嚨。她看著楚云深那張沾著酒液、平靜得可怕的臉,
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一種名為“恐懼”的寒意,從骨髓深處滲透出來,
讓她控制不住地開始發(fā)抖。之前那股潑酒的孤勇,此刻被碾得粉碎。完了。
她腦海里只剩下這兩個字。不僅僅是工作,她可能真的……完了。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
楚云深動了。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動作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
昂貴的絲絨襯衫被紅酒浸染成深沉的紫黑色,緊貼著他寬闊的肩膀和緊實的胸膛,
勾勒出充滿力量感的線條,非但不顯狼狽,反而平添了幾分野性的、極具侵略性的壓迫感。
酒液順著他的下頜滴落,砸在光潔的地毯上,發(fā)出輕微的“嗒”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沒有再看沈若璃,也沒有理會包廂里那些驚魂未定、噤若寒蟬的賓客和陪酒女郎。
他的目光掃過旁邊一個穿著黑色西裝、保鏢模樣的精悍男人,聲音不高,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阿誠,處理一下。
”目光在狼藉的現場和呆若木雞的南方客戶臉上掠過,“替我向陳總他們道個歉,
今晚招待不周,改日再補上?!闭Z氣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笆?,楚少。
”名叫阿誠的保鏢立刻躬身應道,聲音沉穩(wěn)。交代完畢,楚云深這才將目光重新投向沈若璃。
那眼神幽深得像不見底的寒潭,里面翻滾著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有未褪的戾氣,
有被冒犯的冰冷怒意,還有一種更深的、更危險的、讓她心膽俱寒的探究與……占有欲。
他邁開長腿,幾步就走到沈若璃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瞬間將她完全籠罩,
那股混合著紅酒、雪茄和他身上獨特冷冽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沈若璃下意識地想后退,想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壓力,但雙腳卻像被釘在了地毯上,動彈不得。
楚云深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他伸出手,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
”沈若璃痛呼出聲,感覺自己的腕骨像是被鐵鉗狠狠夾住,骨頭都在咯咯作響。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帶著滾燙的溫度,卻讓她感到刺骨的冰冷?!澳恪砰_我!
”她掙扎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想要甩開他的鉗制,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尖銳。
楚云深卻置若罔聞。他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只是手臂用力一拽,
像拖拽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強硬地將她從原地扯離,踉蹌著跟在他身后。
沈若璃的高跟鞋在厚厚的地毯上歪斜,幾次差點摔倒,卻被他鐵箍般的手死死拽住,
只能被動地、狼狽地被他拖向包廂門口。“楚少!”“云深!
”Linda和王曼麗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帶著驚惶和試圖挽回的急切。
王曼麗更是臉色煞白地追了幾步。楚云深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他只用冰冷的背影回應了所有試圖勸阻的聲音。包廂厚重的隔音門被拉開,
外面走廊相對安靜些的空氣涌了進來,卻無法吹散沈若璃心頭的恐懼。她被楚云深拽著,
跌跌撞撞地穿過鋪著暗金色地毯、燈光幽暗曖昧的長廊。
沿途遇到的侍應生和安保人員看到楚云深陰沉的臉和他身后被強行拖拽、狼狽不堪的沈若璃,
全都驚愕地低下頭,迅速退到一邊,大氣不敢出,眼神里充滿了驚懼和同情。
專用電梯直達地下車庫。冰冷的金屬門打開,一股混雜著汽油和塵埃的味道涌來。
一輛線條冷硬、通體漆黑的加長轎車如同沉默的巨獸蟄伏在專屬車位上。
司機早已恭敬地拉開車門等候。楚云深沒有絲毫憐惜,
幾乎是粗暴地將沈若璃塞進了寬敞的后座。她重重地跌坐在冰涼的真皮座椅上,
手腕的劇痛讓她倒吸一口冷氣。她剛想掙扎著爬起來,楚云深已經緊跟著坐了進來,
“砰”地一聲關上車門。狹小密閉的空間里,
瞬間充斥著他身上濃烈的紅酒味、雪茄味和那股極具侵略性的男性氣息。
壓迫感比在包廂里更甚百倍!沈若璃驚恐地縮向車門角落,后背緊緊貼著冰涼的車窗玻璃,
像一只被逼到絕境、渾身炸毛的小獸,死死地盯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戒備和恐懼?!伴_車。
”楚云深的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引擎啟動,車身平穩(wěn)地滑出車位,
駛入地下車庫幽暗的通道。車內沒有開燈,只有窗外飛快掠過的、昏暗的指示燈光線,
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更顯得他神情莫測。沉默像一塊沉重的巨石,
壓在沈若璃的心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手腕還在**辣地疼,
提醒著她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噩夢。她不知道這個男人要把她帶去哪里,等待她的會是什么。
未知的恐懼如同藤蔓,緊緊纏繞住她的心臟。“怕了?”楚云深忽然開口,打破了死寂。
他側過頭,幽深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線下鎖住她。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嘲弄,
“剛才潑酒的膽子呢?”沈若璃渾身一顫,咬緊了下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示弱的聲音。
她強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盡管那目光銳利得讓她心慌。“放我下車!”她鼓起最后的勇氣,
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我要回家!”“回家?
”楚云深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荒謬的笑話,低低地嗤笑了一聲。
那笑聲在封閉的車廂里顯得格外瘆人。他身體微微前傾,強大的壓迫感瞬間逼近,
帶著濃烈的酒氣和危險的氣息?!澳阍伊宋业膱鲎樱瑲Я宋?guī)装偃f的行頭,
潑了我一臉酒……”他每說一句,聲音就更冷一分,目光也越發(fā)銳利如刀,
“現在想拍拍**走人?天底下,有這么便宜的事?”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隼,
仿佛能穿透她強裝的鎮(zhèn)定,直抵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澳恰悄阆朐趺礃??
”沈若璃的聲音控制不住地發(fā)抖,身體在真皮座椅上蜷縮得更緊,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用疼痛來保持最后一絲清醒,“我……我沒錢賠你……”“沒錢?”楚云深重復著這兩個字,
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種玩味的審視。
他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在她因為緊張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和纖細的腰肢上掃過,
那眼神**而直接,充滿了侵略性,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沈若璃被他看得渾身發(fā)毛,
寒意順著脊椎爬滿全身?!澳蔷陀脛e的賠?!彼従彽?、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低沉而危險,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沈若璃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
“你……你什么意思?”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楚云深沒有回答。他只是靠回了座椅,
閉目養(yǎng)神,仿佛剛才那句可怕的話不是他說的。車廂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窗外的霓虹燈光飛速流淌而過,如同一條條彩色的毒蛇,扭曲著撲向未知的黑暗深淵。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家位于市中心、只對頂級會員開放的酒店式公寓樓下。
高聳入云的建筑在夜色中閃爍著冰冷而奢華的光芒,像一座巨大的水晶牢籠。
楚云深率先下車,再次不容分說地攥住沈若璃的手腕,力道比之前更重,
拖著她走向專屬的直達電梯。沈若璃的掙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徒勞可笑。
電梯無聲地上升,鏡面的墻壁映出她蒼白如紙、寫滿驚恐的臉,和他冰冷、沒有表情的側影。
“滴”的一聲輕響,電梯停在了頂層。楚云深拉著她,
穿過鋪著厚厚地毯、安靜得能聽到心跳聲的走廊,停在唯一的一扇雙開大門前。
他刷開指紋鎖,厚重的門無聲地滑開。一股清冷、空曠、帶著昂貴香薰味道的空氣撲面而來。
沈若璃被一股大力推了進去,踉蹌著才站穩(wěn)。身后的門“咔噠”一聲輕響,自動落鎖。
這輕微的聲音,卻如同驚雷在她耳邊炸響!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是一個極致奢華又極致冰冷的頂層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整個云海市最繁華璀璨的夜景,萬家燈火如同鋪陳在腳下的星河,壯麗而遙遠。
昂貴的意大利家具線條冷硬,巨大的抽象派油畫色彩濃烈卻缺乏溫度。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空曠的寂靜,以及楚云深身上濃烈的、帶著侵略性的氣息。
這里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和她。楚云深反手甩掉了身上那件被紅酒浸透的昂貴絲絨外套,
隨手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他扯了扯領口,動作帶著一種煩躁的野性,
深紫色的襯衫領口被扯得更開,露出大片緊實的蜜色胸膛和性感的鎖骨線條。他轉過身,
一步步朝沈若璃逼近?!澳恪銊e過來!”沈若璃驚恐地后退,
直到后背猛地撞上冰冷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是令人眩暈的高度和無邊夜色,她退無可退。
巨大的恐懼讓她渾身發(fā)抖,聲音帶著哭腔,“楚云深!你這是非法拘禁!我要報警!
”“報警?”楚云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
腳步卻絲毫未停。他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在陰影里,強大的壓迫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他身上濃烈的男性氣息混合著紅酒和雪茄的味道,
形成一種令人心悸的、充滿情欲暗示的漩渦?!昂冒 !彼┫律?,
滾燙的呼吸帶著酒意拂過她冰冷的耳廓,聲音低沉沙啞,如同惡魔的低語,“告訴警察,
你是怎么潑我一身酒,毀了我價值連城的古董表?嗯?沈若璃,你猜猜,警察會信誰?
”他的眼神幽深如海,里面翻滾著**的欲望、被挑釁的怒火,
還有一種她無法理解的、近乎偏執(zhí)的掌控欲。三天前雨夜里那個狼狽卻倔強的身影,
三天后包廂里那雙燃燒著憤怒火焰的眼睛……她一次次地挑戰(zhàn)他的底線,
也一次次地在他死水般的心湖里投下石子,激起了他從未有過的、強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他伸出手,滾燙的指腹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攫住了沈若璃小巧的下巴,強迫她抬起臉,
迎上他燃燒著暗火的視線?!艾F在……”他低下頭,滾燙的唇幾乎要貼上她冰涼的唇瓣,
聲音低沉而危險,帶著一種宣判的意味,“該算我們真正的賬了——”話音未落,
他滾燙的唇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狠狠地壓了下來!“唔——!
”沈若璃的驚呼被徹底堵了回去。他的吻毫無溫柔可言,充滿了掠奪和懲罰的意味,
帶著濃郁的紅酒氣息,霸道地撬開她的齒關,攻城略地。沈若璃腦中一片空白,
只剩下本能的恐懼和抗拒。她拼命地掙扎,雙手用力推拒著他堅實如鐵的胸膛,
雙腿胡亂踢蹬,指甲劃過他**的脖頸,留下幾道刺目的紅痕。
“放開……嗚……”破碎的嗚咽從唇齒間溢出。她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樹,
反而徹底點燃了楚云深眼底的火焰。他悶哼一聲,那點微不足道的刺痛感像是催化劑,
讓他骨子里的暴戾和征服欲徹底釋放!他一手牢牢箍住她纖細的腰肢,
那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折斷,另一只手則強勢地扣住她兩只不斷推拒的手腕,
猛地反剪到她身后,用一只大手就輕易地禁錮??!沈若璃被迫挺起胸膛,
整個人以一種脆弱而無助的姿態(tài)被他死死地壓在了冰冷的落地玻璃窗上!窗外,
是萬丈深淵般的城市夜景,冰冷而遙遠;窗內,是他滾燙堅硬的身體,如同烙鐵般緊貼著她。
冰與火的極致反差,讓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不……不要……”她絕望地偏過頭,
躲避著他滾燙的唇舌,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地洶涌而出,混合著他唇上沾染的紅酒,滑落臉頰,
滴在冰冷的玻璃上。她的眼淚,滾燙,帶著咸澀的味道。
有幾滴落在了楚云深禁錮著她手腕的手背上。那灼熱的觸感,讓楚云深狂暴的動作猛地一滯!
他抬起頭,幽深的黑眸緊緊鎖住她布滿淚痕、寫滿絕望和恐懼的小臉。
那雙曾經燃燒著倔強火焰的眼睛,此刻盛滿了破碎的水光,如同被暴雨摧殘后的花瓣。
她緊咬著下唇,試圖抑制哭泣,身體卻控制不住地在他身下瑟瑟發(fā)抖,
像寒風中一片無依的落葉。一種極其陌生的、尖銳的情緒,
毫無預兆地刺穿了楚云深被怒火和欲望填滿的胸腔。那感覺來得如此突兀而猛烈,
讓他猝不及防。不是憐惜,更像是一種……被燙傷的刺痛?
仿佛她滾燙的眼淚不是落在他手上,而是直接滴進了他心里某個早已冰封麻木的角落。
他眼底翻騰的戾氣和**,如同被投入冰塊的沸水,瞬間凝滯、冷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連他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復雜。他死死地盯著她眼中破碎的光,
那里面清晰地映著他此刻強勢而猙獰的影子。禁錮著她手腕的力道,
在不知不覺中松懈了幾分。沈若璃敏銳地感覺到了他氣息的變化和鉗制的松動。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趁著這千鈞一發(fā)的空隙,她用盡全身殘余的力氣,猛地屈起膝蓋,
狠狠地撞向他最脆弱的地方!“呃!”楚云深猝不及防,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高大的身體本能地弓起,鉗制她的力量瞬間瓦解。沈若璃像受驚的兔子般猛地推開他,
連滾帶爬地沖向大門!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逃!逃離這個惡魔!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她撲到門邊,雙手顫抖著瘋狂地去擰那冰冷的門把手。紋絲不動!
那扇厚重的、象征著絕對隔絕與禁錮的大門,如同冰冷的嘲弄,將她最后一絲希望徹底掐滅。
它需要指紋,或者權限極高的門卡。而她什么都沒有。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吞沒。
她背靠著冰冷堅硬的門板,身體無力地滑落下去,蜷縮在昂貴的地毯上,
像一只被徹底折斷翅膀的鳥。所有的力氣都在瞬間被抽空,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恐懼和冰冷的絕望。她將臉深深埋進膝蓋,瘦弱的肩膀劇烈地抽動著,
壓抑的、破碎的嗚咽聲在空曠死寂的奢華套房里低低響起,如同瀕死小獸的悲鳴。
楚云深緩過那陣劇痛,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他直起身,
看著蜷縮在門邊、哭得渾身顫抖的女孩,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憤怒嗎?當然有。
從未有人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傷害他。欲望嗎?
那具在他身下顫抖的、充滿韌性與反抗的身體,依舊散發(fā)著致命的吸引力。但此刻,
更強烈的,卻是心頭那片被她的眼淚燙出的、揮之不去的空洞和刺痛,
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失控后的茫然。他煩躁地扯了一把額前濕漉漉的黑發(fā),
深紫色的絲絨襯衫凌亂地敞開,露出線條分明的胸膛,上面還有她掙扎時留下的淺淺紅痕。
空氣中彌漫著未散的紅酒香、情欲的燥熱和她眼淚的咸澀氣息,混合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味道。
他沒有再靠近她,只是站在原地,
目光沉沉地鎖著那個蜷縮在門邊、如同被世界遺棄的脆弱身影。
窗外的霓虹光芒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她顫抖的脊背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像無聲流淌的、冰冷的河流。時間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只有她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敲打著這奢華牢籠的每一寸空間。第四章:晨曦微光,
碎裂的偽裝后半夜的時光在死寂中緩慢爬行。沈若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
極致的恐懼和絕望抽干了她的所有力氣,哭到最后只剩下無聲的顫抖和麻木。
她蜷縮在冰冷的門邊,意識昏昏沉沉,像漂浮在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上,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窒息感。楚云深沒有再靠近她。他似乎也耗盡了某種情緒,
高大的身影沉默地佇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她,
面朝著窗外那片仿佛永遠不會熄滅的璀璨燈海。他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香煙,
猩紅的火點在昏暗的光線下明明滅滅,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緒。煙霧裊裊升起,
模糊了他冷硬的側臉輪廓。整個奢華空曠的套房被一種沉重而壓抑的寂靜籠罩,
只剩下中央空調系統發(fā)出的微弱低鳴。不知過了多久,
窗外的天際線開始泛起一層極淡的青灰色,像畫家在濃重的墨色邊緣暈開的一抹水痕。
城市喧囂的燈火依舊執(zhí)著地亮著,但那份濃烈的、帶著欲望氣息的光彩,在漸亮的天光下,
開始顯露出一種疲憊的蒼白。楚云深掐滅了不知是第幾支煙。他轉過身,走向套房深處。
沈若璃瞬間繃緊了身體,像受驚的刺猬豎起了所有的尖刺。她驚恐地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身體本能地往后縮,后背緊緊抵著冰冷的門板。然而,
楚云深只是徑直走進了浴室。很快,里面?zhèn)鱽砹藝W嘩的水流聲。那聲音持續(xù)了很久。
當楚云深再次出現時,他已經換上了一身干凈的黑色絲質家居服,
濕漉漉的黑發(fā)隨意地搭在額前,洗去了昨夜的酒氣和暴戾,整個人透出一種清冽的冷感,
也顯得更加深不可測。他看也沒看沈若璃,徑直走向開放式的奢華廚房區(qū)域。
沈若璃蜷縮在門邊,像一尊被遺忘的、冰冷的雕塑。饑餓感早已被恐懼壓過,
此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憊和麻木。她看著他熟練地操作著咖啡機,
深褐色的液體注入精致的骨瓷杯,濃郁的咖啡香氣在冰冷的空間里彌漫開來,
帶著一種格格不入的日常氣息。楚云深端著那杯咖啡,走到客廳中央巨大的弧形沙發(fā)前坐下。
他姿態(tài)依舊慵懶,長腿交疊,目光卻像探照燈般,精準地落在門邊那個縮成一團的身影上。
“過來?!彼_口,聲音因為一夜未眠而帶著一絲沙啞,卻清晰地穿透了寂靜,
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沈若璃身體一顫,沒有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楚云深似乎也沒指望她立刻服從。他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
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她蒼白憔悴的臉、哭腫的眼睛和凌亂的衣服?!懊郑俊彼麊?,
語氣平淡得像在問天氣。沈若璃咬著下唇,倔強地沉默著。楚云深也不惱,放下咖啡杯,
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十指交叉。
這個姿勢讓他極具壓迫感的目光更加直接地投射過來。“沈若璃,二十二歲,
云海大學應屆畢業(yè)生。金融專業(yè)。母親沈秀梅,長年臥病在床,
老家在臨江市清云鎮(zhèn)……”他如同念簡歷般,平靜地報出她的信息,語氣毫無波瀾,
卻讓沈若璃瞬間如墜冰窟!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調查了她!
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的家庭,她的軟肋,她最深的秘密和恐懼,在他面前暴露無遺!
這種被人徹底看透、掌控的感覺,比昨晚的暴力更讓她感到恐懼和窒息!
“你……你想怎么樣?”她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楚云深沒有直接回答。
他重新靠回沙發(fā)背,姿態(tài)恢復了之前的慵懶,眼神卻銳利如鷹?!白蛱斓氖?,”他緩緩開口,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沈若璃緊繃的神經上,“你潑的酒,毀的襯衫、西裝,
還有那塊百達翡麗Ref.5175……”他報出一個足以讓普通人瞠目結舌的表款型號,
“零頭不算,抹掉折舊,三百萬?!薄叭偃f”這個數字,像一顆炸彈在沈若璃耳邊炸開!
她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厥過去。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是她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巨大的絕望再次攫住了她,讓她渾身冰冷。“我……我沒有……”她絕望地搖頭,
聲音細若蚊吟?!拔抑滥銢]有。”楚云深打斷她,語氣帶著一絲嘲弄,“所以,
給你兩個選擇?!彼Q起一根修長的手指,眼神冰冷:“第一,報警。后果我剛才說過了,
你承擔不起?!彼D了頓,看著沈若璃瞬間煞白的臉,滿意地看到恐懼在她眼中蔓延。
“第二,”他豎起第二根手指,目光如同實質般鎖住她,“留在我身邊。三個月。
”沈若璃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嘴唇哆嗦著:“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背粕畛读顺蹲旖?,那笑容沒有絲毫溫度,反而帶著一種殘酷的玩味,
“做我的‘私人助理’。隨叫隨到,處理一切我需要你處理的事務。這三個月里,
你是我的人。三個月期滿,債務一筆勾銷,你恢復自由。”他刻意加重了“我的人”三個字,
帶著**的占有意味。那雙深邃的眼睛里,清晰地映著她此刻驚恐、屈辱又無助的模樣。
“不可能!”沈若璃幾乎是尖叫著拒絕,身體因為憤怒和恐懼而劇烈顫抖,“你休想!
你這是……這是非法拘禁!是強迫!”“強迫?”楚云深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可笑的話,
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站起身,踱步到她面前,高大的陰影再次將她籠罩。他微微俯身,
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刺入她的眼底?!吧蛉袅В愀闱宄?。選擇權在你手里。是去坐牢,
讓你重病的母親徹底失去依靠,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我身邊待三個月,還清債務,
拿著干凈的錢回去繼續(xù)你的人生?”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如同冰冷的毒蛇,
纏繞上她的心臟,扼住她的呼吸。“你自己選?!鄙蛉袅癖怀楦闪怂辛猓?/p>
癱軟在地毯上。巨大的痛苦和屈辱撕扯著她的靈魂。一邊是牢獄之災和母親絕望的未來,
一邊是出賣三個月的自由和尊嚴……這根本不是選擇,這是將她推入地獄的兩種方式!
淚水再次無聲地滑落,滴落在昂貴的地毯上,迅速洇開一小片深色。她死死地咬著下唇,
直到嘗到濃重的血腥味,才勉強抑制住那幾乎要沖破喉嚨的悲鳴。
楚云深看著她的掙扎和痛苦,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難以言喻的情緒。
有掌控獵物般的冷酷,似乎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他直起身,不再看她,
轉身走向衣帽間。“我給你十分鐘考慮?!彼涞穆曇魪睦锩?zhèn)鱽恚笆昼姾螅?/p>
給我答案。或者,我替你選?!币旅遍g的門關上了。死寂重新籠罩了空曠的客廳。
只有窗外漸漸明亮的天光和沈若璃壓抑到極致的、破碎的呼吸聲。她蜷縮在冰冷的地毯上,
臉埋在膝蓋里,瘦弱的肩膀無聲地聳動著。
母親的咳嗽聲、藥瓶空了的畫面、房東催租的短信……無數絕望的畫面在她腦海中瘋狂閃回,
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死死困住。尊嚴?自由?在母親的生命和現實的鐵壁面前,
脆弱得如同肥皂泡。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窗外的天光越來越亮,城市的輪廓在晨曦中逐漸清晰,卻照不進她心底的深淵。終于,
衣帽間的門被拉開。楚云深換上了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
重新恢復了那個高高在上、一絲不茍的貴公子模樣。他一邊整理著袖口精致的鉑金袖扣,
一邊踱步出來,目光精準地投向門邊那個依舊蜷縮著的身影?!皶r間到。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的答案?”沈若璃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她慢慢地、極其艱難地抬起頭。那張蒼白的小臉上淚痕交錯,眼睛紅腫不堪,
嘴唇被她咬破的地方滲著血絲。但她的眼神,卻不再像之前那樣盛滿純粹的恐懼和絕望,
而是變成了一種死寂的、近乎麻木的灰敗。她看著楚云深,這個掌控著她生死的男人,
這個將她逼入絕境的惡魔。半晌,她用盡全身力氣,
才從喉嚨里擠出幾個破碎不堪、卻清晰無比的字:“我……我選……第二個。”每一個字,
都像是從她心口剜下的血淋淋的肉。楚云深整理袖扣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深邃的目光在她那張寫滿屈辱和認命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眼底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翻涌了一下,又迅速歸于沉寂。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仿佛只是確認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昂芎??!彼叩叫P的智能控制面板前,
按了幾個鍵。厚重的金屬大門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咔噠”解鎖聲?!笆帐昂米约?。
”他背對著她,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冷淡和命令式,“半小時后,阿誠會來接你。
他會帶你去該去的地方,告訴你該做什么?!彼麤]有回頭,徑直拉開了大門。
清晨微涼的空氣瞬間涌入,帶著一絲城市蘇醒的喧囂。楚云深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沉重的門在他身后緩緩合攏,再次將沈若璃隔絕在這個冰冷的、金色的牢籠里。
套房內只剩下她一個人。死一般的寂靜。沈若璃癱坐在地毯上,許久,
才像一具被抽掉骨頭的木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雙腿因為長時間的蜷縮而麻木刺痛,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踉蹌著走向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晨光熹微,
云海市在淡金色的晨曦中蘇醒。車流如織,行人匆匆,一切充滿了生機。
可這生機勃勃的世界,卻與她此刻的絕望格格不入。
她看著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頭發(fā)凌亂,臉色慘白,眼睛紅腫,嘴唇破裂,
衣服皺巴巴地貼在身上,像個被遺棄的破布娃娃。一股巨大的悲涼和屈辱感再次洶涌而來,
幾乎將她淹沒。她猛地抬起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玻璃上!“砰!
”沉悶的響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玻璃紋絲不動,甚至連一絲裂痕都沒有。
反而是她的手背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指骨瞬間紅腫起來。徒勞無功。就像她此刻的反抗。
沈若璃看著自己迅速紅腫起來的手背,又看了看窗外那個她無法逃離的世界,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絕望的慘笑。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她輸了。
輸得一敗涂地。半小時后,門鈴準時響起。沈若璃已經用冷水洗了臉,勉強梳理了一下頭發(fā)。
她看著鏡中依舊憔悴不堪的自己,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努力壓下眼底翻涌的情緒。
她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昨夜在“夜魅流光”見過的那個保鏢,阿誠。
他依舊是那副精悍沉穩(wěn)的模樣,眼神銳利,表情卻比楚云深多了幾分克制和公事公辦的疏離。
“沈**,請跟我來。”阿誠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側身讓開。沈若璃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走出這個困了她一夜的奢華牢籠。電梯下行,她看著光滑的鏡面墻壁里自己蒼白的倒影,
眼神空洞。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清晨的街道上。沈若璃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第一次覺得這座生活了幾年的城市如此陌生而冰冷。“楚少吩咐,
”阿誠平穩(wěn)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沉默,“在您履行‘助理’職責期間,
您母親后續(xù)三個月的醫(yī)藥費和護工費用,會由專人負責,確保不會中斷。
”沈若璃猛地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阿誠那張沒什么表情的側臉。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醫(yī)藥費?護工?他……他怎么會知道?
又為什么要這么做?是打一棒子給顆甜棗?還是……另一種形式的羞辱和控制?
阿誠沒有看她,依舊專注地開著車,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楚少還交代,
您暫時不必回原來的住處。他會為您安排新的住所,方便……工作。”沈若璃攥緊了拳頭,
指甲再次陷入掌心。新的牢籠嗎?她看著窗外,晨曦的光芒有些刺眼,讓她微微瞇起了眼睛。
心底那片絕望的冰原上,似乎有一小塊地方,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關于母親的消息,
裂開了一道極其細微的縫隙,涌出一點連她自己都唾棄的、不合時宜的暖流,
但隨即又被更深的屈辱和茫然覆蓋。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棟位于市中心頂級地段、鬧中取靜的高級服務式公寓樓下。這里安保森嚴,
環(huán)境清幽,與楚云深那套頂層公寓的風格截然不同,
卻同樣彰顯著高昂的價格和絕對的私密性?!吧?*,到了?!卑⒄\停好車,替她拉開車門,
“您的房間在27層A座,這是門卡。您的物品稍后會有人從您之前的住處整理好送過來。
”他遞過一張純黑色的感應門卡,“楚少說,今天您可以先休息,熟悉環(huán)境。明天早上八點,
我會來接您去公司?!惫荆可蛉袅Ы舆^那張冰冷的門卡,心頭一片茫然。去楚家的公司?
以什么身份?他的“私人助理”?一個用身體和自由抵債的玩物?
屈辱感再次如同毒藤般纏繞上來。她沉默地跟著阿誠走進電梯,來到27層。指紋加門卡,
厚重的房門無聲滑開。里面是一個裝修風格簡約現代、卻處處透著昂貴質感的公寓,
面積不大,但一應俱全,視野極好??諝饫镉械?、新家具的味道?!澳刃菹?。
有任何需要,可以按呼叫鈴聯系樓下管家?!卑⒄\公式化地說完,微微頷首,便轉身離開,
沒有多余的一句話。厚重的門再次關上。沈若璃站在空曠、陌生而冰冷的客廳中央,
手里緊緊攥著那張黑色的門卡,仿佛攥著一塊燒紅的烙鐵。
窗外是明媚的陽光和繁華的城市景象,可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新的牢籠,新的身份,
新的……屈辱的開始。第五章:暗流洶涌,金絲籠中的鳥接下來的日子,對沈若璃而言,
如同一場詭異而壓抑的夢魘。
她被阿誠準時接到楚氏集團總部——那座高聳入云、象征著財富與權力的“擎天大廈”。
沒有入職合同,沒有工作說明,
她被直接帶到了位于頂層、與楚云深總裁辦公室相連的一個獨立小隔間里。這里視野絕佳,
能俯瞰大半個云海市,卻也像一座透明的金絲籠,將她置于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她的身份曖昧不明。名義上是“總裁私人助理”,但楚云深丟給她的工作,
卻瑣碎而私人化到了極點:整理他隨手亂丟的昂貴腕表,
按他的口味和極其苛刻的時間要求預訂餐廳,甚至……在他宿醉的清晨,
去指定的奢侈品店取回他送洗的、沾染了各種不明污漬的襯衫和西裝。
每一次踏入那家頂級男裝定制店,店員那看似恭敬、實則充滿了窺探和了然的眼神,
都像針一樣扎在沈若璃的自尊心上。
她能清晰地讀懂他們無聲的潛臺詞:又一個被楚少圈養(yǎng)的金絲雀。公司里的人精們,
自然也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總裁辦的首席秘書蘇晴,
一個妝容永遠一絲不茍、眼神銳利如鷹的三十歲女人,是第一個對她釋放出明確敵意的人。
“沈助理,
”蘇晴將一沓厚厚的、明顯是積壓了許久的報銷單據“啪”地一聲摔在沈若璃的小辦公桌上,
聲音冷得像冰,“這些,楚總上個季度的私人開銷憑證,分類整理好,錄入系統,
今天下班前給我。
”她挑剔的目光掃過沈若璃身上那套明顯是楚云深讓人準備的、剪裁合體卻過于精致的套裙,
“楚總的時間寶貴,希望你……專業(yè)一點,別總想著走捷徑。”最后幾個字,
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沈若璃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單據,指尖冰涼。她沉默地接過,沒有反駁。
反駁有什么用?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一個靠特殊關系上位、毫無能力的花瓶。
她只能埋下頭,強迫自己專注于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和票據。午休時間,員工餐廳。
沈若璃端著餐盤,剛找到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旁邊幾個其他部門的年輕女職員就開始了“竊竊私語”?!翱矗褪撬?,
總裁辦新來的那個‘私人’助理?!薄皣K嘖,長得是挺清純,手段可真不一般。
聽說直接空降,跟楚總一個樓層呢!”“這年頭,只要豁得出去,
還真是什么位置都能爬上去啊……”“噓!小聲點,人家現在可是‘貼身’助理,
小心給你穿小鞋!”那些刻意壓低卻清晰無比的議論,混合著鄙夷和嫉妒的目光,
如同無形的鞭子,抽打在沈若璃的背上。她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fā)抖,食不知味。
她強迫自己挺直脊背,面無表情地吃著飯,仿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聲音,只有她自己知道,
胸腔里那顆心,正在被無聲的屈辱和憤怒反復凌遲。楚云深本人,
則完美地扮演著一個喜怒無常、刻薄寡恩的雇主角色。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有時會把她叫進他那間巨大、冰冷、充滿壓迫感的辦公室,卻只是讓她站在一旁,
看著他處理文件或者打電話,一言不發(fā),將她當作空氣。有時又會因為咖啡的溫度差了幾度,
或者文件擺放的角度不合他心意,而冷言冷語地譏諷幾句?!吧蛑?,
你的理解能力是跟你的學歷一起被狗吃了嗎?”他頭也不抬地批閱文件,聲音冷淡,
“我要的是無糖,不是三分糖。重做?!薄罢驹谀抢锵窀绢^?我花錢請你來當擺設的?
”他的目光偶爾掠過她強忍著屈辱、微微發(fā)紅的眼眶,眼底深處會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但轉瞬即逝,快得讓人無法捕捉,隨即又恢復成一片冰冷的漠然。
沈若璃只能沉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她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麻木地執(zhí)行著他的每一個命令,處理著那些瑣碎而羞辱的事務。
只有在深夜回到那間冰冷的服務式公寓,鎖上房門的那一刻,她才會卸下所有偽裝,
任由疲憊和絕望將自己淹沒。她蜷縮在沙發(fā)上,看著窗外繁華的夜景,
一遍遍地問自己:這樣的日子,還要熬多久?轉機,或者說,
一個讓她窺見楚云深內心裂縫的機會,出現在一個沉悶的下午。
楚云深臨時召開一個關于新商業(yè)地產項目的緊急高層會議。會議進行到一半,
項目部總監(jiān)張強,一個能力出眾但脾氣火爆、在公司頗有根基的中年男人,
因為項目預算被財務部卡住的問題,和財務總監(jiān)在會議室里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
聲音大得連外間都能聽到?!澳銈冐攧詹烤褪且蝗褐徽J死賬的守財奴!市場瞬息萬變,
這點預算追加都批不下來,項目怎么推進?延誤的損失你們擔得起嗎?!
”張強拍著桌子怒吼?!皬埧偙O(jiān)!預算有預算的規(guī)矩!你張口就要追加三千萬,依據呢?
風險評估呢?楚總定的規(guī)矩是擺設嗎?”財務總監(jiān)也毫不示弱。會議室里火藥味十足,
其他高管噤若寒蟬。沈若璃被楚云深的內線電話叫進去添咖啡。她端著托盤,
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會議室里氣氛劍拔弩張。楚云深坐在主位上,
單手撐著下巴,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臉紅脖子粗的下屬爭吵,眼神冰冷,看不出喜怒。
整個空間彌漫著壓抑的硝煙味。沈若璃低著頭,走到楚云深身邊,
動作盡量輕緩地為他面前的骨瓷杯注入滾燙的黑咖啡。就在這時,
情緒激動的張強為了強調自己的觀點,猛地一揮手,
手臂帶倒了放在桌角的一疊厚厚的項目資料!嘩啦——!沉重的文件夾和散落的紙張,
如同雪崩般朝著沈若璃的方向傾瀉而下!“小心!”有人驚呼。沈若璃根本來不及反應,
只感覺一股沉重的力量猛地砸在她的右肩和手臂上!滾燙的咖啡瞬間潑灑出來,
一部分濺在她端托盤的手背上,一陣鉆心的灼痛傳來!她痛呼一聲,
手中的托盤和咖啡杯脫手飛出,“啪嚓”一聲在地上摔得粉碎!
深褐色的咖啡液和潔白的骨瓷碎片濺得到處都是。整個會議室瞬間死寂!所有人都驚呆了,
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狼狽不堪的沈若璃身上。她的手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辣地疼。肩膀也被沉重的文件夾砸得生疼??Х葷n染臟了她淺色的套裙袖子,
地上更是一片狼藉。張強也愣住了,臉上憤怒的表情僵住,
隨即閃過一絲懊惱和尷尬:“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云深的目光,
在咖啡杯碎裂的瞬間,就牢牢鎖定了沈若璃。他清晰地看到了她被燙到瞬間的痛楚表情,
看到了她手背上迅速紅腫起來的皮膚,
也看到了她眼中瞬間涌上的生理性淚水(盡管她死死咬著唇忍住了)。一股無名火,
混合著一種極其陌生的、尖銳的怒意,猛地竄上楚云深的心頭!
這股怒意并非針對張強的失手,而是針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
針對她在他眼皮底下受到的傷害!甚至……針對他自己心底那絲不該有的波動。“閉嘴!
”楚云深猛地一拍桌子,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冰冷的、令人膽寒的威壓!
瞬間
書友評價
這兩天,完全被小說《從抵債女到百億總裁掌心嬌》給迷住了,作者瘋魔判官詼諧幽默的筆調,獨具特色的寫作風格,深邃的思想維度,讓讀者折服!在此力頂瘋魔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