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靈魂錯位消毒水的味道像根針,狠狠扎進(jìn)鼻腔。林浩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泛黃的天花板,墻皮剝落得像塊爛瘡,
空氣中還飄著一股鐵銹和汗臭混合的怪味?!安佟彼胱饋恚?/p>
卻發(fā)現(xiàn)胳膊沉得像灌了鉛。抬起來一看,
林浩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根本不是他的手!黝黑、布滿老繭,
小臂上還紋著半截褪色的龍圖騰,幾道猙獰的疤痕橫貫手背。他下意識摸向臉,
指尖觸到的是扎手的胡茬和一道剛結(jié)痂的傷口,順著下頜線一路摸到脖頸,
那里有塊硬幣大小的燙傷疤?!案沐e了吧……”林浩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
這粗糲的嗓音讓他自己都打了個寒顫。他掙扎著爬下床,
雙腳落地時差點被地上的啤酒瓶絆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間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墻上貼著褪色的格斗海報,角落里堆著沾滿汗?jié)n的運動服,
床頭柜上扔著半包煙和一把折疊刀。最離譜的是鏡子里的人——寸頭,高眉骨,
塌陷的眼窩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一身結(jié)實的肌肉把廉價T恤撐得鼓鼓囊囊。
這根本不是他!林浩沖進(jìn)衛(wèi)生間,冰涼的瓷磚貼著腳心,他死死盯著鏡子里的陌生面孔,
心臟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他明明是在公司加班到凌晨,
過馬路時被個闖紅燈的摩托車蹭了下胳膊,怎么一睜眼就換了副軀殼?“阿武!
**總算醒了!”粗暴的踹門聲響起,一個光頭壯漢撞開房門,
看到“他”時眼睛瞪得溜圓,“昨天讓你別跟虎哥硬拼,你非要逞能,
挨了那下還能站著?”阿武?這是在叫誰?林浩張了張嘴,喉嚨里發(fā)不出像樣的聲音。
他看著自己(或者說這具身體)胳膊上纏著的繃帶滲出血跡,突然想起昨晚過馬路時,
確實看到兩個男人在巷口打架,其中一個被揍得滿臉是血,他下意識上去拉架,
手背被劃了道口子……“發(fā)什么呆?”光頭推了他一把,力道大得讓他踉蹌幾步,
“虎哥的人下午就來收債,你那身板再挨頓打可就廢了!”收債?打架?
林浩腦子里像塞進(jìn)一團(tuán)亂麻。他低頭看著這雙手,
突然想起自己辦公室抽屜里還鎖著明天要交的項目方案,
想起老婆早上出門時叮囑他記得買醬油,想起兒子在幼兒園畫的全家福還貼在冰箱上。
“我不是……”他想說“我不是阿武”,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含糊的嗚咽。
鏡子里的陌生人露出困惑又驚恐的表情,那眼神分明是屬于他林浩的,
可裹著的卻是另一層皮囊。與此同時,市中心醫(yī)院的病房里,阿武猛地從病床上彈起來。
消毒水的味道讓他胃里翻江倒海,他低頭看見自己穿著藍(lán)白條紋病號服,
細(xì)瘦的胳膊上扎著輸液針。當(dāng)他摸到自己臉上光滑的皮膚,摸到鼻梁上那副礙事的眼鏡時,
差點把牙咬碎。“**的!”他低吼一聲,聲音卻細(xì)得像娘們。
旁邊床位的大媽被嚇了一跳,不滿地瞪他:“小伙子怎么說話呢?”阿武掀開被子跳下床,
沖到走廊盡頭的鏡子前。鏡中的男人戴著黑框眼鏡,面色蒼白,發(fā)際線堪憂,
胸前還隱約能看出啤酒肚的輪廓。這他媽是誰?他記得昨晚跟虎哥的人打起來,
后背挨了一鋼管,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怎么一睜眼換了個弱不禁風(fēng)的慫包身體?“林先生,
您醒了?”護(hù)士推著治療車走過來,笑容可掬,“您昨天過馬路被摩托車輕微擦傷,
只是驚嚇過度暈過去了,沒什么大礙。您妻子剛才還打電話來問情況呢?!绷窒壬科拮??
阿武抓著護(hù)士的胳膊,力道大得讓對方尖叫:“這是哪兒?我老婆是誰?
”護(hù)士被他嚇哭了:“您在市中心醫(yī)院啊……您妻子是張女士,
她留了電話說下班就過來……”阿武看著自己細(xì)瘦的手腕,想起昨晚那個拉架的眼鏡男,
手背被劃開的口子沾到對方的血——難道……2身份互換他沖進(jìn)病房抓起桌上的手機(jī),
指紋解鎖失敗,試了試密碼“123456”,竟然打開了。屏保是個女人和小孩的合照,
笑得一臉蠢樣。通訊錄里“老婆”兩個字后面跟著一串號碼,阿武深吸一口氣,
撥通了電話。“喂?老公,你沒事吧?”電話那頭傳來溫柔的女聲,
讓阿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捏著嗓子模仿那眼鏡男的語氣:“啊……我沒事,
那個……你什么時候過來?”“我六點下班就過去,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帶點粥?”粥?
阿武差點吐出來,他想說“給我?guī)山镓i頭肉加瓶二鍋頭”,
但話到嘴邊卻變成:“嗯……都行,你看著辦吧?!睊炝穗娫?,他癱坐在病床上,
看著這雙連拳頭都握不緊的手。鏡子里的慫包眼鏡男正用他阿武的眼神瞪著自己,
充滿暴戾和困惑。林浩被光頭拽著走出出租屋時,雙腿都在打顫。這具身體看著壯實,
其實渾身是傷,每走一步都牽扯著后背的劇痛。巷子里彌漫著垃圾桶的酸臭味,
幾個流里流氣的青年蹲在墻根抽煙,看見他就吹口哨。“阿武,聽說你昨晚挺能打???
”黃毛青年吐掉煙蒂,露出黃牙,“可惜啊,還不是得乖乖還錢。
”林浩縮著脖子不敢說話。光頭在他背后推了一把:“跟虎哥好好說,別硬撐。
”他被帶進(jìn)一家昏暗的奇牌室,煙霧繚繞中,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正坐在牌桌前,
看見他進(jìn)來就把牌一摔:“阿武,老子等你一天了,錢呢?”林浩嚇得腿一軟差點跪下,
這才想起光頭說的收債。他張了張嘴,用那粗啞的嗓子擠出幾個字:“我……我沒錢。
”“沒錢?”虎哥站起來,一巴掌扇在他臉上。**辣的疼從臉頰蔓延開,
林浩被打得懵了,長這么大他從沒跟人紅過臉,更別說挨耳光了。
“沒錢就卸你一條胳膊抵債!”虎哥揪住他的衣領(lǐng),唾沫星子噴在他臉上,
“上次讓你打黑拳贏的錢呢?是不是又拿去賭了?”黑拳?賭錢?林浩腦子里嗡嗡作響。
他看著虎哥猙獰的臉,看著周圍人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突然意識到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惹了多大的麻煩。他想解釋自己不是阿武,可誰會信?
就在這時,他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屏幕上跳出“虎哥”兩個字——不對,
是備注“虎哥”的人打來電話?他手抖著按下接聽鍵,
里面?zhèn)鱽碜约海ɑ蛘哒f那眼鏡男)的聲音,帶著點慌亂:“喂?是虎哥嗎?
我是林浩……不對,我是阿武!”林浩瞳孔驟縮,握著手機(jī)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醫(yī)院里,
阿武掛了電話,心臟狂跳。剛才他在那眼鏡男的通訊錄里翻到“虎哥”,
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打過去,沒想到真的是那個死對頭!而電話那頭的聲音,分明是自己的嗓子!
“**換了……”阿武喃喃自語,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對著自己的胳膊劃了一下。
疼!但更讓他震驚的是,當(dāng)他疼得齜牙咧嘴時,手機(jī)那頭傳來同樣的痛呼。奇牌室里,
林浩捂著胳膊上突然出現(xiàn)的傷口,難以置信地看著手機(jī)?!?*的在搞什么鬼?
”虎哥搶過他的手機(jī)吼道,“阿武你裝什么瘋?”林浩突然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
他是阿武,而那個在醫(yī)院里的“林浩”,才是真正的阿武!他對著手機(jī)嘶吼:“聽著!
我在城西老巷子的奇牌室!虎哥要卸我胳膊!**趕緊想辦法!”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傳來阿武暴怒的聲音:“**的!我怎么知道該怎么辦?
這慫包手機(jī)里除了工作文件就是育兒經(jīng)!”“那你趕緊過來!”“我怎么過去?
我這身體連跑都跑不動!還有個女人要過來!
”虎哥不耐煩地?fù)屵^手機(jī)摔在地上:“跟誰打電話呢?今天不還錢,就卸你一條腿抵債!
”周圍的打手圍了上來,林浩看著他們兇神惡煞的臉,
突然想起自己兒子昨天還在視頻里說:“爸爸最勇敢了?!彼站o拳頭,
這具身體里屬于阿武的力量似乎覺醒了一點,雖然他雙腿還在抖,
但眼神里卻燃起了從未有過的火苗:“我沒錢,但我能打!
”3生死對決林浩擺出個從電視里看來的姿勢,虎哥等人都笑瘋了。
就在拳頭揮過來的瞬間,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不管這是誰的身體,他得活下去,
得換回去!這架打得**丟人虎哥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牌甩在桌上噼啪響:“就你?
阿武我跟你說,昨天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現(xiàn)在還躺尸呢!”林浩攥著拳頭的手全是汗,
后槽牙咬得發(fā)酸。他這輩子除了跟小區(qū)保安吵過架,就沒跟人紅過臉,
現(xiàn)在卻要頂著這具傷痕累累的軀殼跟一群亡命徒對峙。背后的傷口被汗水浸得生疼,
他突然想起張嵐每次切菜切到手,都會齜牙咧嘴地說“疼死了老公你吹吹”?!吧購U話!
”黃毛揮著拳頭沖上來,林浩下意識往旁邊躲,
動作竟比他想的快半拍——這大概是阿武身體里殘留的本能。拳頭擦著鼻尖過去,
帶起的風(fēng)刮得臉生疼,他順手抄起旁邊的啤酒瓶,想都沒想就砸在黃毛頭上。
“砰”的一聲脆響,玻璃渣濺了滿地。黃毛懵了兩秒,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來,糊住了眼睛。
整個奇牌室瞬間安靜了,連虎哥都愣住了。林浩自己也傻了,握著半截帶血的瓶身,
手抖得像篩糠:“我……我不是故意的……”“**的!”虎哥反應(yīng)過來,
一腳踹在林浩肚子上。他像個破布娃娃似的飛出去,撞在墻角的麻將桌上,
嘩啦啦的牌落了一地。后背的舊傷裂開了,疼得他眼前發(fā)黑,剛想爬起來,
又被人按住腦袋往地上磕。“別打了……別打了……”林浩嘴里全是血腥味,
含糊地求饒。他摸到地上的一塊碎瓷片,突然想起兒子的家長會明天就要開了,
張嵐早就跟老師說好了他會去。“我還能打……”他含糊著說,
突然用盡全力把碎瓷片往自己胳膊上劃——他賭阿武那邊能感覺到疼,
賭那個**會來救他。醫(yī)院里,阿武正對著鏡子練習(xí)微笑,突然胳膊一陣刺痛。
他低頭看見一道紅痕憑空出現(xiàn),瞬間明白奇牌室那邊出事了。剛想拿手機(jī),病房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職業(yè)裝的女人走進(jìn)來,手里提著保溫桶?!袄瞎?!”張嵐快步走到床邊,
看到他胳膊上的紅痕時皺起眉,“怎么回事?又受傷了?”阿武趕緊把胳膊背到身后,
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沒事,剛才不小心刮到了?!睆垗狗畔卤赝?,
伸手摸他的額頭:“還難受嗎?醫(yī)生說你就是輕微擦傷,怎么臉色這么差?
”她的手指碰到他的皮膚時,阿武渾身一僵。這女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梔子花香,
跟他以前認(rèn)識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拔覜]事,真沒事?!彼罂s了縮,
差點把眼鏡蹭掉。張嵐的眼神暗了暗:“你以前從來不會躲我?!薄鞍??有嗎?
”阿武抓起桌上的水杯想掩飾,卻差點把水灑在她手背上,“對不起對不起!
”“你到底怎么了?”張嵐抓住他的手腕,他的脈搏跳得飛快,“昨天打電話還好好的,
是不是嚇著了?”阿武被她看得發(fā)毛,這女人的眼睛太亮了,像能看穿人心似的。
他想起手機(jī)里的合照,硬著頭皮把水杯遞過去:“你……你喝水?!睆垗箾]接,
反而從包里拿出個小藥盒:“你早上沒吃降壓藥吧?我看你床頭柜上沒動過?!苯祲核帲?/p>
阿武懵了:“我……我忘了。”“你從來不忘的。”張嵐打開藥盒倒出藥片,
又倒了杯溫水,“來,吃了。”阿武看著白色的藥片,
咽了口唾沫——他哪知道這藥能不能亂吃?正猶豫著,手機(jī)突然響了,
屏幕上顯示“兒子”?!翱旖?,樂樂肯定想你了。”張嵐把手機(jī)遞給他。
阿武按下接聽鍵,里面?zhèn)鱽韨€奶聲奶氣的聲音:“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我畫了奧特曼給你!”“奧……奧特曼?”阿武腦子一片空白,他只知道打拳賭錢,
哪知道什么奧特曼。“是賽羅奧特曼!你昨天還說最喜歡他呢!”樂樂在電話那頭喊,
“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歡樂樂了?”“不是不是!”阿武趕緊說,
“爸爸喜歡……喜歡賽羅!”“那你什么時候回來給我講睡前故事呀?你答應(yīng)過我的。
”阿武看了眼張嵐,她正疑惑地看著自己,趕緊說:“爸爸……爸爸還要住院,
讓媽媽給你講吧?!薄安灰∥揖鸵职种v《三只小豬》!”《三只小豬》?
阿武這輩子沒聽過這玩意兒,只能含糊著:“爸爸今天嗓子疼,明天講好不好?
”“好吧……爸爸你要快點好起來哦,媽媽說你最近老加班,要注意身體。
”樂樂的聲音軟下來,“爸爸拜拜,木馬~”阿武僵硬地說:“拜拜……”掛了電話,
后背全是冷汗。張嵐把水杯遞到他嘴邊:“吃藥吧?!彼荒軓堊焱滔拢幤ㄔ诤韲道?,
咽了半天沒下去。張嵐伸手想拍他后背,他像被燙到似的躲開:“我自己來。
”張嵐的眼神徹底冷了:“你到底是誰?”奇牌室里,林浩被打得快沒氣了,
卻還在念叨:“他媽的……怎么還不來……”虎哥蹲在他面前,揪著他的頭發(fā):“阿武,
知道錯了嗎?現(xiàn)在還錢還來得及?!薄皼]錢……”林浩咳出一口血沫,
“但我知道誰有錢……”“誰?”“我……我認(rèn)識個老板,他欠我錢……”林浩瞎編著,
其實在拖延時間。他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砭崖?,眼睛一亮——難道是阿武報的警?
虎哥臉色一變:“媽的,誰報的警?”“快跑啊虎哥!”黃毛捂著流血的頭喊,
“條子來了!”一群人慌慌張張地從后門跑了,光頭拉著林浩:“快走!”林浩被他拽著跑,
后背的傷口疼得鉆心,卻忍不住笑——不管是誰報的警,他活下來了。跑到巷口,
他甩開光頭:“我得找個地方打電話?!贬t(yī)院里,阿武被張嵐問得渾身發(fā)毛:“你說什么呢?
我是林浩啊。”“林浩從來不喝冷水,他吃藥要就著溫水吞兩次,
他跟樂樂講《三只小豬》的時候會學(xué)大灰狼的聲音,還有他左胳膊肘有個小時候燙傷的疤,
你有嗎?”張嵐步步緊逼,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淚光。阿武下意識捂住左胳膊肘,
那里光滑一片——林浩的身體根本沒有疤!“你到底把我老公怎么了?
”張嵐突然抓住他的衣領(lǐng),聲音發(fā)抖,“他是不是出事了?你是誰?
”“我……”阿武剛想坦白,手機(jī)突然收到條短信,是個陌生號碼:“我在城西廢工廠,
想換回來就過來,帶上那個女人?!彼左E縮——這是林浩發(fā)的?
他怎么知道張嵐在這?“我去個廁所?!卑⑽渌﹂_她的手,沖進(jìn)衛(wèi)生間鎖上門,
趕緊回?fù)苣莻€號碼?!?*在哪?”林浩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背景很吵?!搬t(yī)院!
你老婆快發(fā)現(xiàn)了!”阿武壓低聲音,“你發(fā)的什么短信?”“我猜你搞不定她,
”林浩喘著氣,“虎哥跑了,但肯定會來找麻煩。我需要你幫我找個地方躲起來,
順便……我想看看我老婆?!薄翱茨憷掀牛磕惘偭??”阿武低吼,
“她剛才問我胳膊上的疤,差點露餡!”“那是我小時候被開水燙的,你記著!
”林浩急道,“你帶她來廢工廠,我們見面再說怎么換回去,不然大家都別想好過!
”“憑什么聽你的?”“就憑我現(xiàn)在頂著你的臉,虎哥要找的是阿武!
你想讓這具身體被砍死嗎?”4真相大白阿武咬咬牙,看著鏡子里林浩那張焦急的臉,
突然覺得這慫包眼鏡男比自己有種多了:“行,我?guī)?。但要是敢?;樱?/p>
我弄死你——不管用誰的手?!睊炝穗娫挘钗豢跉?,整理了下衣服走出衛(wèi)生間。
張嵐還站在原地,眼睛紅紅的:“你到底去哪了?
”“我……”阿武努力模仿著記憶里林浩的語氣,“剛才接到個電話,說有筆款子要去拿,
可能跟我上次那個項目有關(guān)。我們?nèi)ヌ顺俏靼桑猛昃突貋怼?/p>
”張嵐狐疑地看著他:“什么款子要去城西廢工廠拿?”“客戶指定的地方,說是怕人知道。
”阿武硬著頭皮編,“你陪我去好不好?我一個人有點怕……”他想起林浩那副慫樣,
故意裝得可憐兮兮。張嵐猶豫了,看著“丈夫”蒼白的臉和眼底的紅血絲,
終究還是心軟了:“好吧,但要注意安全?!卑⑽渌闪丝跉?,
心里卻罵了句娘——這狗屁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城西廢工廠里,
林浩靠在生銹的鐵架上喘氣。剛才跑的時候把腳崴了,現(xiàn)在腫得像個饅頭。
他從阿武的口袋里翻出半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會點火。“媽的。
”他把煙扔在地上,踩了幾腳。遠(yuǎn)處傳來汽車引擎聲,他趕緊躲到一堆廢輪胎后面。
一輛白色轎車停在工廠門口,張嵐扶著“林浩”走下來。阿武穿著林浩的襯衫,
袖子卷到胳膊肘,走路的姿勢卻帶著股說不出的別扭?!熬驮谶@?”張嵐環(huán)顧四周,
皺起眉,“老公,這里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沒事,拿了東西就走。
”阿武四處張望,扯著嗓子喊,“喂!人呢?”林浩從輪胎后面走出來,
張嵐看到他時愣住了:“你是……”“老婆?!绷趾频穆曇羲粏?,眼圈一下子紅了。
他想像以前那樣沖過去抱她,腳卻疼得站不穩(wěn),踉蹌了一下?!澳闶钦l?為什么叫我老婆?
”張嵐往阿武身后躲了躲,“你認(rèn)識他?”阿武看著林浩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煩躁地抓抓頭發(fā):“他就是那個客戶。”“我不是客戶!”林浩急道,“老婆你看清楚,
我是林浩??!我是你老公!”“你胡說什么!”張嵐嚇得臉色發(fā)白,“我老公在這呢!
”她指著身邊的阿武?!八皇俏遥 绷趾浦钢⑽?,“他是個打黑拳的**,叫阿武!
我們……我們那天打架的時候被什么東西搞反了,身體換了!”張嵐看看林浩,
又看看身邊的“丈夫”,突然笑了:“老公,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在演什么戲?
”“誰他媽跟你演戲!”阿武不耐煩地吼,剛說完就意識到不對,趕緊換成溫和的語氣,
“老婆你別聽他胡說,他可能是個瘋子?!薄拔覜]瘋!”林浩急得想跺腳,卻忘了腳崴了,
疼得齜牙咧嘴,“你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約會在人民公園,你穿了條藍(lán)色的裙子,
我緊張得把可樂灑在你身上。還有樂樂出生那天,我在產(chǎn)房外哭,被護(hù)士笑話了半天!
”張嵐的笑容僵住了,這些都是只有他們夫妻倆才知道的事。她看向身邊的“丈夫”,
發(fā)現(xiàn)他眼神閃爍,根本不敢跟自己對視?!澳恪睆垗沟穆曇糸_始發(fā)抖,
“你不知道這些,對不對?”阿武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了?!澳撬睆垗罐D(zhuǎn)向林浩,
看著那張布滿傷痕的陌生面孔,眼淚突然掉了下來,“那你……真的是林浩?”“是我!
老婆是我!”林浩想上前,卻被阿武攔住?!皠e靠近她!”阿武擋在張嵐面前,
“就算換了身體又怎么樣?你現(xiàn)在這副鬼樣子,能給她什么?”“我能給她正常的生活!
不像你,打打殺殺欠一堆債!”林浩吼回去,“把身體還給我!”“還你?怎么還?
”阿武冷笑,“你以為我想頂著這副慫包身體?每天要吃降壓藥,要給小孩講睡前故事,
要對著老板點頭哈腰?”“那你以為我想每天被人追著打,過著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林浩也紅了眼,“我兒子明天要開家長會,我答應(yīng)他一定去的!
”“我還答應(yīng)了虎哥今天還錢呢!”阿武推了他一把,“誰他媽管你!”“夠了!
”張嵐突然喊,眼淚流得更兇了,“你們到底想怎么樣?”兩個男人都愣住了,
看著她通紅的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不管你們是誰,”張嵐深吸一口氣,抹掉眼淚,
“我兒子需要爸爸,我老公不能一直是這副樣子。你們必須換回來。”“我們也想換回來!
”林浩急道,“但不知道怎么換!”“那天我們在巷口打架,”阿武突然說,
書友評價
真的很喜歡筆漸的這部小說《這他媽誰的身體?》,它傳遞了那份我無法用言語表達(dá)的情感:愛你,就是見不到你的時候,心里有好多話想和你說;你在身邊時,靜靜地靠近你,即使不說話,也感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