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猛地從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晨光微熹，鬧鐘顯示凌晨五點十七分。

又是那個夢，連續(xù)第七天了。夢中，寧澤——那個在現(xiàn)實中對我百般呵護的男友，

卻牽著一個叫楚蕓的女孩站在我面前，眼神冰冷得像是看一個陌生人?！赣谲裕?/p>

我和楚蕓是真心相愛，你要是再欺負她，我會讓你付出代價?！乖趬衾?，

我成了一個惡毒女配，一次次欺凌楚蕓，最終導(dǎo)致父親公司破產(chǎn)跳樓，

而我被寧澤親手送進聲色場所，染上臟病凄慘死去。我顫抖著摸出手機，

寧澤的早安消息準時在五點二十分送達：「早安小茉，今天降溫，記得加外套。

晚上我去接你吃飯?！箍粗聊簧鲜煜さ年P(guān)心，我鼻子一酸。寧澤比我大兩屆，

畢業(yè)后創(chuàng)業(yè)成功，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卻雷打不動地給我發(fā)消息，

哪怕加班到凌晨也要跨過大半個城市來看我一眼。這樣的寧澤，怎么可能像夢里那樣對我？

「只是夢而已?！刮遗呐哪橆a，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當(dāng)我走進浴室，

鏡中映出的自己掛著濃重的黑眼圈，嘴唇因連日的噩夢而干裂發(fā)白。冷水拍在臉上，

夢境中的疼痛卻揮之不去。那種被背叛的撕心裂肺，父親跳樓時的絕望，

還有最后在骯臟小屋里等死的恐懼，都真實得可怕。2「新來的，去發(fā)一下劇本?！?/p>

話劇社社長趙佳佳頭也不抬地將一沓裝訂好的劇本塞進我懷里。我抱著劇本，

在嘈雜的排練廳里挨個尋找名字對應(yīng)的人。突然，一個名字刺入眼簾——楚蕓。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夢中那個被寧澤深愛的女孩，那個我注定要欺凌的對象，

真的存在？「哪位是楚蕓？」我的聲音在喧鬧中顯得突兀。

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生轉(zhuǎn)過身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輪廓。

她眉眼彎彎，笑容明媚得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校園女神。「我是楚蕓?！顾∨苓^來，

伸手要接劇本，「謝謝你專門送過來?！咕驮谶@一瞬間，

夢中的場景閃電般掠過腦海——第一次見面，我「不小心」用訂書針劃破她的手，

導(dǎo)致她無法參加演出，從此被社團孤立。想到這，我條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劇本邊緣的金屬訂書針劃過楚蕓伸來的手掌。「??！」她輕呼一聲，

白皙的手掌上立刻出現(xiàn)一道鮮紅的血痕。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們身上。我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血珠從楚蕓掌心滲出，

滴落在地板上?！改阍趺催@么不小心？」趙佳佳沖過來，一把推開我，

「楚蕓下午有重要演出，現(xiàn)在手傷了怎么辦？」「對不起，我送她去醫(yī)務(wù)室?！?/p>

我伸手想扶楚蕓，卻被她繁瑣的裙擺絆倒，撲在楚蕓身上。在旁人看來，

就像是我故意推倒她一樣?！赣谲?！你太過分了！」幾個女生圍上來指責(zé)。

楚蕓卻艱難地爬起來，勉強笑道：「我沒事，于茉不是故意的，大家別為難她了。」

眾人這才停止討伐，七手八腳地扶她去醫(yī)務(wù)室。我站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每一個細節(jié)，

都與夢境分毫不差。3「小茉？」寧澤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將我拉回現(xiàn)實，

「怎么不說話？」「啊，沒事?！刮颐銖姶蚱鹁瘢改銊偛耪f什么？」

「我問你什么時候去社團，我順路送你?！埂覆挥昧耍　刮颐摽诙?，隨即意識到反應(yīng)過度，

放緩語氣，「我自己去就行，你今天不是要準備演講嗎？」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最近怎么了？總是心不在焉的?！刮疫o手機，不知如何解釋那些荒誕的夢境。

難道要告訴他，我夢見他會為了另一個女孩毀掉我的人生？「可能是沒睡好?！刮液滢o，

「你快去忙吧，晚上見?！箳鞌嚯娫?，我盯著黑下去的屏幕發(fā)呆。如果夢境是某種預(yù)兆，

那么接下來寧澤會在演講會上認識楚蕓，然后邀請她去公司實習(xí)，最終愛上她。

我必須阻止這一切發(fā)生。演講廳座無虛席。我故意遲到，選了最后排的角落位置。

寧澤站在臺上，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藍西裝，舉手投足間盡是從容自信。他的目光掃過全場，

在看到我的瞬間，嘴角微微上揚。提問環(huán)節(jié)，一個男生站起來：「學(xué)長，

如果有一天智能機器人有了自主意識，是否會出現(xiàn)支配人類的情況？」

寧澤輕笑：「人類創(chuàng)造出智能機器人是因為我們在進步。如果我們手下的作品超越了我們，

那只能說明我們偷懶了。」他頓了頓，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我所在的角落，

「這個問題的本質(zhì)是，人類是否有放棄進步的那一天？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古_下掌聲雷動。

會議結(jié)束后，寧澤朝我走來，卻被教導(dǎo)主任攔住。我眼睜睜看著主任把楚蕓引薦給他，

兩人握手交談，楚蕓笑得明媚如花。這一幕與夢境重疊，我胃部一陣絞痛。4寧澤公司樓下，

我抱著一大箱他送我的禮物，手指因用力而發(fā)白。

箱子里是我們?nèi)陙淼幕貞洝H手做的情侶手鏈，周年紀念日送的**版玩偶，

還有我生日時他跑遍全城才買到的絕版書。我本打算放下箱子就走，

卻看到寧澤和楚蕓并肩從大樓里走出來。楚蕓穿著合身的職業(yè)裝，頭發(fā)利落地扎成馬尾，

與校園里的清純形象截然不同。他們邊走邊聊，看起來默契十足。寧澤先看到了我，

眼睛一亮，卻在看清我手中的箱子時沉下臉：「小茉，你這是干什么？」「還你東西。

「我把箱子塞進他懷里，「我們分手吧?！箤帩赡樕查g變得慘白：「為什么？」

「你自己清楚。「我冷笑，目光掃向楚蕓，「這么快就找到新歡了？」

楚蕓尷尬地后退一步：「我、我只是來實習(xí)的......」「小茉！」寧澤抓住我的手腕，

「我和楚蕓只是工作關(guān)系，你誤會了?！埂甘菃?？」我甩開他的手，

「那為什么你連演講會都要帶上她？為什么第一次見面你就迫不及待把她招進公司？」

寧澤眉頭緊鎖：「我沒有...」「于學(xué)姐，」楚蕓突然插話，「你真的誤會了。

寧學(xué)長是個好人，他...」「閉嘴！」我厲聲打斷她，「我們的事輪不到你插嘴！」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這不正是夢中「惡毒女配」的經(jīng)典臺詞嗎？我到底是被夢境影響，

還是本該如此？寧澤震驚地看著我，仿佛不認識我一般：「小茉，你從來不會這樣對人說話。

」我咬緊下唇，轉(zhuǎn)身就走。寧澤追上來拉住我：「至少告訴我為什么突然提分手？」

「因為我夢見你會為了她毀了我！」我失控地喊道，隨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慌忙閉嘴。

寧澤的表情變得古怪：「你...也做了那個夢？」5餐廳里，我機械地攪動著面前的咖啡，

不敢抬頭看對面的寧澤。「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他聲音低沉?！敢恢芮??！刮倚÷暬卮?，

「每天都是同樣的夢，夢中的場景越來越清晰...最后我夢見爸爸跳樓，我被...」

「被扔進聲色場所，染病而死?！箤帩山由衔业脑挘樕幊恋每膳?，「我也做了同樣的夢。

」我猛地抬頭：「什么？」「三個月前開始的?！箤帩傻氖种笩o意識地攥緊，「在夢里，

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莫名其妙地愛上楚蕓，然后......傷害你?！?/p>

我渾身發(fā)冷：「所以今天你見到楚蕓...」「我立刻認出了她?！箤帩煽嘈Γ?/p>

「和夢里一模一樣。我本想避開她，但主任堅持引薦。我只好先把她招進公司，方便監(jiān)控?！?/p>

「監(jiān)控？」寧澤拿出手機，調(diào)出一段錄音。

楚蕓的聲音清晰地傳出：「系統(tǒng)檢測到主要干擾源為于茉，

建議采取隔離措施...寧澤情感數(shù)據(jù)異常，需要重新校準...」

我瞪大眼睛：「這是...人工智能？」「我懷疑楚蕓不是真人，或者被某種程序控制了。」

寧澤壓低聲音，「這幾天我一直在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公司新研發(fā)的夢境模擬系統(tǒng)被人入侵了?！?/p>

「所以那些夢...」「可能是某種催眠?！箤帩晌兆∥冶鶝龅氖?，「別怕，

我不會讓夢里的事發(fā)生。你記得演講會上那個提問的男生嗎？」我點點頭?！杆俏覍W(xué)弟，

也做了類似的夢。在夢里他拋棄了青梅竹馬的女友，和另一個女生在一起了。

他現(xiàn)實中的女友......」寧澤頓了頓，「就是前段時間在學(xué)校后巷遇害的那個女生?！?/p>

我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說...」「夢境在引導(dǎo)我們走向悲劇?！箤帩裳凵駡远ǎ?/p>

「但我不會讓它得逞。你從小就是我的女英雄，這次換我來保護你?！刮铱粗麍砸愕膫?cè)臉，

突然想起小時候在山區(qū)小學(xué)，確實幫過一個被欺負的男孩。難道那就是...「是你？」

我輕聲問。寧澤微笑點頭：「那個告訴我"被打了一定要還手"的女孩，改變了我的一生?！?/p>

6我盯著寧澤，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咖啡杯。杯中的拿鐵已經(jīng)涼了，

表面的拉花漸漸沉入褐色的液體中?！杆裕阍缇椭?？」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為什么不告訴我？」寧澤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手背：「我怕嚇到你?！顾ｎD了一下，

「我總感覺有一股力量在背后操縱著，所以我想先確認了。」「現(xiàn)在你確認了？」

「比你想象的更確切?！箤帩山怄i手機，調(diào)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這是公司內(nèi)部系統(tǒng)被入侵的記錄，時間正好是我開始做夢的那天。」

我低頭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入眼簾——楚蕓。

「難道她是...？」「我不確定?！箤帩墒栈厥謾C，「但她絕對不簡單。今天她面試時，

我特意觀察過。她對AI技術(shù)的了解遠超應(yīng)屆生水平，而且......」他壓低聲音，

「她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個微型芯片植入的痕跡?！刮液蟊骋魂嚢l(fā)涼。

窗外的陽光突然變得刺眼起來，照得我眼前發(fā)花?！改俏覀冊撛趺崔k？」

我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寧澤剛要回答，他的手機響了。屏幕上「楚蕓」兩個字格外刺眼。

他皺眉接起，電話那頭傳來楚蕓帶著哭腔的聲音：「寧學(xué)長，

我的手好疼...醫(yī)生說可能會留疤...」寧澤的表情變得復(fù)雜：「你在哪？」

「校醫(yī)院...」電話那頭傳來抽泣聲，「醫(yī)生說燙傷后不能碰水，

可是我宿舍的花灑壞了......」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演技也太浮夸了，

活脫脫一個**的標準臺詞。寧澤看了我一眼：「我和于茉馬上過去?！箳鞌嚯娫挘?/p>

我猛地站起來：「你要去看她？」「這是個機會?！箤帩衫∥业氖?，「近距離觀察她，

也許能找到更多線索?！肝覓觊_他的手：「要去你自己去！」「小茉」寧澤嘆了口氣，

「我們需要弄清楚她到底是什么。如果是程序，就一定有漏洞。」我咬住下唇。

理智告訴我寧澤是對的，但情感上我實在不想再見到楚蕓那張楚楚可憐的臉?！负冒伞！?/p>

我最終妥協(xié)，「但我要全程錄音?！剐ａt(yī)院消毒水的氣味讓我想起夢中那個骯臟的小診所。

楚蕓坐在處置室的病床上，右手纏著厚厚的紗布，眼睛紅得像兔子?？吹轿覀冞M來，

她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寧學(xué)長！」然后像是才看到我似的，表情僵了一瞬，

「于學(xué)姐也來了?！刮艺驹陂T口沒動，冷眼旁觀她的表演?！羔t(yī)生怎么說？」

寧澤保持著距離?！付墵C傷?！钩|咬著嘴唇，

「可能會留疤......我下周還要參加話劇比賽...」

我忍不住插嘴：「你被燙傷了宿舍就沒有其他人嗎？」

楚蕓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大家都出去了。」「真巧。」我冷笑，

「她們平時跟你關(guān)系好的就像連體嬰，這會竟然舍得全出去。」

楚蕓的眼淚立刻涌了出來：「于學(xué)姐，你是不是討厭我？我知道我跟于學(xué)長走得近你不開心，

可我對于學(xué)長只有崇拜，不是你想的那樣?！埂笁蛄?。」寧澤突然打斷她，「楚蕓，

你認識張明嗎？」楚蕓的表情瞬間凝固。這個名字似乎觸發(fā)了什么，她的瞳孔微微擴大，

嘴唇顫抖著：「我...我不認識...」「奇怪。」寧澤向前一步，

「他可是我們夢境系統(tǒng)的主要測試員，你們應(yīng)該很熟才對?！钩|的手突然抓住床單，

指節(jié)發(fā)白：「系統(tǒng)錯誤...請求重啟...」她的聲音變得機械呆板。

我和寧澤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在這時，楚蕓猛地抬頭，眼神變得清明：「寧學(xué)長在說什么呀？

我真的不認識什么張明。」她的轉(zhuǎn)變快得詭異，仿佛剛才的異常從未發(fā)生過。

寧澤不動聲色：「可能我記錯了。你好好休息，醫(yī)藥費公司會報銷?！闺x開醫(yī)院，

我迫不及待地問：「張明真是夢境系統(tǒng)的測試員嗎？」「不是，我框她的。」寧澤神色凝重，

「張明是那個提問的學(xué)弟，他女友遇害前，曾經(jīng)提到過楚蕓找過她?！?/p>

我倒吸一口冷氣：「難道說楚蕓和這件事有關(guān)」「還不確定。」寧澤搖搖頭，

「但剛才她的反應(yīng)太奇怪了。就像...程序遇到bug時的卡頓?！?接下來的日子，

我刻意避開所有可能與楚蕓碰面的場合。寧澤則每天給我發(fā)他的行程定位，

像個偏執(zhí)狂一樣事無巨細地匯報?！?:00到公司，開會」「12:30食堂吃飯，

一個人」「15:20技術(shù)部討論會，全程錄像已發(fā)你郵箱」

我哭笑不得地回復(fù)：「你不用這樣...」他秒回：「要的。不能讓老婆大人擔(dān)心。」

這個稱呼讓我心頭一暖。寧澤以前從不用這種親昵的稱呼，總是規(guī)規(guī)矩矩叫我「小茉「。

看來那個夢對他影響比表現(xiàn)出來的更深。周四下午，我剛走出教學(xué)樓，就被趙佳佳攔住了。

「于茉！」她氣勢洶洶地沖過來，「你憑什么讓寧學(xué)長開除楚蕓？」我一頭霧水：「什么？」

「別裝了！」趙佳佳提高音量，引來周圍同學(xué)的側(cè)目，「就因為你嫉妒楚蕓，

寧學(xué)長不得不開除她?，F(xiàn)在全校都在傳你仗勢欺人！」我氣得笑出聲來：「第一，

我沒讓寧澤開除任何人；第二，就算真開除了，那也是公司決定，關(guān)你屁事？」「你！」

趙佳佳漲紅了臉，「楚蕓那么優(yōu)秀，要不是你...」「趙社長?！?/p>

一個輕柔的聲音打斷了她。楚蕓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們身后，手里抱著一摞書，「別這樣，

于學(xué)姐沒有錯?！刮揖璧睾笸艘徊?。每次楚蕓出現(xiàn)準沒好事。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