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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妻的紫玉膏

啞妻的紫玉膏江越那的爾晴

主角:林晚霍驍
要說今年最好看的女頻小說,小編為你力薦這部由江越那的爾晴執(zhí)筆的《啞妻的紫玉膏》,故事的主人公是林晚霍驍,主要講述的是:我是林家藥堂的啞女,祖?zhèn)鞯淖嫌窀嗄茚t(yī)百病。>軍閥霍驍為治母病,強(qiáng)娶我回府當(dāng)五姨太?!澳阒皇撬幰印!毙禄橐顾蚁掳屠湫?。>直到我在他書房發(fā)現(xiàn)那根眼熟的盲...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時間:2025-08-04 13: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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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林家藥堂的啞女,祖?zhèn)鞯淖嫌窀嗄茚t(yī)百病。>軍閥霍驍為治母病,

強(qiáng)娶我回府當(dāng)五姨太。>“你只是藥引子?!毙禄橐顾蚁掳屠湫?。

>直到我在他書房發(fā)現(xiàn)那根眼熟的盲杖。>當(dāng)年被我救下的盲眼乞丐,

竟成了殺伐果決的督軍。>“阿清?”我失聲喚出他流亡時的化名。

>他手中茶杯應(yīng)聲碎裂:“誰準(zhǔn)你提這名字?”>后來他中槍瀕死,

我撲上去替他擋下第二顆子彈。>喉間腥甜翻涌時,

卻聽見自己嘶喊出聲:“霍驍——”>再睜眼,他攥著我染血的紫玉膏盒子:“晚晚,

這次換我當(dāng)你的藥?!?--冰冷的夜氣裹著硝煙,像條濕透的裹腳布,死死纏住上海灘。

炮聲沉悶,一下,又一下,砸在城市的肋骨上,震得“林氏濟(jì)生堂”那塊百年老匾吱嘎作響,

仿佛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林晚縮在藥柜冰冷的陰影里,整個人繃得像根拉到極限的弓弦。

每一次爆炸的悶響,都讓她瘦弱的肩膀劇烈地一顫。她死死捂住耳朵,

可那聲音還是蠻橫地鉆進(jìn)骨頭縫里,帶著死亡冰冷的鐵銹味。堂屋的地上,阿爹被白布蒙著,

那塊刺眼的白,是今夜最亮、也最殘忍的東西,無聲地吞噬了所有聲響,

只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又一發(fā)炮彈尖嘯著撕裂空氣,在遠(yuǎn)處轟然炸開!震波狂浪般拍來,

頭頂?shù)耐咂l(fā)出不堪重負(fù)的**,灰塵簌簌落下,撲了林晚滿頭滿臉。“砰啷!

”臨街的雕花木窗猛地炸開!碎木屑和玻璃碴子像暴雨般潑濺進(jìn)來,帶著尖利的哨音。

林晚甚至來不及驚呼,身體的本能已快過恐懼——她像只被驚起的鳥雀,

猛地?fù)湎驂悄莻€巨大的檀木藥柜!不是逃命。是撲向藥柜第三排最中間那個不起眼的抽屜!

布滿劃痕的銅環(huán)把手冰冷刺骨,她纖細(xì)的手指卻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死死摳住,

用自己單薄的后背,迎向那片飛射而來的死亡之雨。嗤啦——!

鋒利的玻璃碎片輕易劃開了她肩頭的舊棉襖,留下**辣的刺痛。她悶哼一聲,牙關(guān)緊咬,

額頭瞬間沁出冷汗,小小的身體在沖擊下晃了晃,卻硬是像釘子一樣釘在了原地。抽屜里,

那個深紫色的錦緞盒子,是她用命護(hù)住的唯一東西。祖?zhèn)鞯淖嫌窀?。林家藥堂的命根子?/p>

也是如今唯一的指望。腳步聲!沉重、雜亂、帶著金屬磕碰的冰冷聲響,

粗暴地碾碎了堂屋里僅存的死寂。大門被“哐當(dāng)”一腳踹開,門板撞在墻上,

發(fā)出垂死的**。刺眼的馬燈光柱蠻橫地捅破黑暗,

肆無忌憚地掃過滿地狼藉的藥材、翻倒的桌椅、碎裂的瓦罐,最后,

像鐵鉗一樣死死鉗住了蜷縮在藥柜角落的林晚。光柱灼熱,烤得她臉頰發(fā)燙。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在眼前,指縫間,只看到幾雙沾滿泥濘的沉重軍靴踏了進(jìn)來,

碾過散落在地的當(dāng)歸、黃芪,如同碾過微不足道的塵埃。靴筒上,

干涸的暗紅血漬在燈光下格外刺目。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堵在門口,

軍帽的陰影遮去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他沉默著,

無形的壓迫感卻像冰冷的鐵水,瞬間灌滿了這間小小的藥堂,凍結(jié)了空氣。他抬了抬手,

動作隨意得如同拂去一粒灰塵。兩個士兵立刻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一左一右逼了上來。

雪亮的刺刀尖,離林晚的喉嚨只有寸許,冰冷的金屬氣息幾乎噴在她的臉上,

激起一層細(xì)小的戰(zhàn)栗。林晚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她艱難地喘息著,

像條離水的魚。后背被玻璃劃開的地方,**辣地疼,提醒著她此刻的真實(shí)。她猛地抬起頭,

那雙總是盛著藥草清苦和怯懦的眼睛,此刻卻燃起一股近乎瘋狂的執(zhí)拗,

死死瞪向門口那個逆光的身影。那目光,像淬了火的針,穿透光柱和陰影,直直刺去?;趄?。

這個名字像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所有人的心上。那個名字的主人終于動了動。

他往前踱了一步,沉重的軍靴踏在碎裂的瓷片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馬燈的光暈終于吝嗇地勾勒出他冷硬的輪廓。他根本沒看那兩把幾乎要戳進(jìn)林晚喉嚨的刺刀,

視線越過士兵,落在林晚那張沾滿灰塵、因恐懼和憤怒而微微扭曲的小臉上,又緩緩下移,

最終定格在她那只死死護(hù)在胸前、緊攥著抽屜銅環(huán)的手上?!皫ё摺!彼穆曇舨桓?,

甚至沒什么起伏,卻像淬了冰的刀刃,干脆利落地斬斷了空氣里緊繃的弦。兩個字,

輕飄飄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千鈞之力。士兵的槍托,帶著風(fēng),狠狠砸在林晚的腰側(cè)!

劇痛瞬間炸開,眼前猛地一黑,肺里的空氣被硬生生擠了出去。她像片被狂風(fēng)卷起的落葉,

軟軟地向前撲倒。冰冷堅硬的地面撞上額頭,腥甜的鐵銹味立刻在嘴里彌漫開。

就在意識即將被劇痛吞噬的瞬間,她那只死死攥著抽屜環(huán)的手,

指甲因為過度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幾乎要摳出血來。她咬著牙,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力氣,

將那只小小的、深紫色的錦緞盒子,猛地塞進(jìn)了懷里最貼身的口袋。布料粗糙的摩擦感,

是此刻唯一的、滾燙的支撐。黑暗徹底吞沒了她。醒來時,

林晚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空氣里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脂粉甜香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熏得她一陣陣反胃。

四周是刺目的紅——紅緞子帳幔、紅綢被面、紅木家具……整個屋子像被潑了一桶血。窗外,

隱約傳來絲竹喧鬧和賓客推杯換盞的模糊聲響。她猛地坐起,肩背的傷口被牽動,

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低頭,身上那件粗糙的舊棉襖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大紅色的、繡著俗氣鴛鴦的綢緞嫁衣,針腳粗大,硌得皮膚生疼。手腕上,

沉甸甸地壓著一對分量十足的金鐲子?!靶蚜??”一個尖利刻薄的女聲響起。

一個穿著體面緞襖、梳著油亮發(fā)髻的中年婦人扭著腰走過來,臉上堆著假笑,

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刮過林晚蒼白的臉,“喲,新娘子醒了就好。今兒可是您大喜的日子,

給咱們霍督軍做五姨太,多大的福分吶!趕緊收拾收拾,

督軍大人一會兒就過來‘點(diǎn)藥引子’了!”五姨太?藥引子?

婦人話里的毒刺狠狠扎進(jìn)林晚的耳朵。她攥緊了拳,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

那婦人見她木頭似的沒反應(yīng),撇撇嘴,自顧自地絮叨:“也不知道老夫人什么金貴身子,

非得要這勞什子紫玉膏……連帶著你這啞巴也雞犬升天……”她斜睨著林晚,

目光輕蔑地掃過她粗糙的手指和瘦弱的身板,仿佛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林晚只是低著頭,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兩片濃重的陰影,遮住了眸子里翻涌的恨意和冰冷的絕望。

那深紫色的錦盒,隔著薄薄的里衣,緊緊貼在心口的位置,像一塊冰,又像一塊烙鐵。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甜香和窗外模糊的喧囂中一點(diǎn)點(diǎn)爬過。終于,沉重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停在門外。門被推開,帶著一股室外的冷冽氣息和濃重的酒氣。霍驍走了進(jìn)來。

他已脫去了白天的軍裝外套,只穿著熨帖的白色襯衣和深色馬甲,領(lǐng)口扣子解開了兩顆,

露出線條冷硬的喉結(jié)。那張臉在搖曳的龍鳳紅燭光下,英俊得近乎鋒利,

深邃的眼窩里卻盛滿了揮之不去的疲憊和一種近乎殘忍的冰冷。他反手關(guān)上門,

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聲響。屋內(nèi),只剩下燭火偶爾爆開的噼啪聲,和他沉重的呼吸。

他一步步走近,靴子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無聲息,卻像踩在林晚緊繃的神經(jīng)上。

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她,投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陰影。

濃烈的酒氣和一種屬于男性的、極具侵略性的氣息撲面而來。林晚下意識地往后縮,

脊背緊緊抵住冰冷的雕花床柱,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出來。她抬起頭,

撞進(jìn)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趄斣谒媲罢径?,居高臨下地俯視著,

眼神銳利得像手術(shù)刀,一寸寸刮過她慘白的臉、顫抖的嘴唇、因恐懼而放大的瞳孔。最后,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脖頸處,那里,紅色的嫁衣領(lǐng)口下,隱約露出一點(diǎn)深紫色錦緞的邊角。

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爬上了他的嘴角,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他猛地伸出手,

帶著薄繭的、冰冷的手指,如鐵鉗般狠狠攫住了林晚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強(qiáng)迫她仰起臉,直面他那雙深潭般冰冷無情的眼睛?!奥犞?,啞巴?!彼穆曇舻统辽硢?,

裹著濃重的酒氣,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砸在她臉上,“你坐在這里,

穿著這身紅,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女人。”他湊近了些,冰冷的呼吸噴在林晚的額角,

帶著濃烈的壓迫感?!澳阒皇撬幰?。”他盯著她驟然緊縮的瞳孔,一字一頓,清晰而殘忍,

“懂嗎?治好我母親的藥引子。交出紫玉膏,做好你該做的事。其他的,別癡心妄想。

”說完,他猛地松開手,像丟棄一件骯臟的垃圾。林晚被他巨大的力道帶得一個趔趄,

額頭重重撞在堅硬的床柱上,眼前金星亂冒。下巴**辣地疼,骨頭像是裂開了。

她狼狽地伏在冰冷的床沿,急促地喘息,屈辱和冰冷的絕望如同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霍驍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穢。他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領(lǐng)口,

轉(zhuǎn)身走向窗邊的紫檀木桌,拿起桌上的銀質(zhì)酒壺,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烈酒,仰頭灌下。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他緊蹙的眉頭卻并未舒展。林晚蜷縮在床腳,

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心口的位置,那個深紫色的錦盒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燙得她靈魂都在灼痛。藥引子……原來她存在的全部意義,只是這一方冰冷的藥膏。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一絲腥甜的鐵銹味,才勉強(qiáng)壓住喉嚨里那幾乎要沖破束縛的悲鳴。

接下來的日子,林晚被困在這座華麗的牢籠深處。她名義上是霍驍?shù)奈逡烫?/p>

實(shí)際卻像個透明人,更像一件被鎖在庫房里的工具。霍驍只在新婚那夜露過一面,

丟下那句刻骨銘心的“藥引子”后,便再未踏足這間掛著刺目紅綢的屋子。

她被安置在后院最僻靜角落的一間廂房里,

只有一個寡言少語、眼神麻木的老媽子每日按時送來三餐和熬好的藥汁。那藥,

是霍驍專門請來的洋大夫開的,苦得鉆心。老媽子放下碗就走,從不多說一個字,

看林晚的眼神,如同看一株等著被榨取的藥草。林晚知道,

這是霍驍?shù)拿睢眠@些藥吊著她的命,維持她作為“藥引”的“藥效”。

霍母住在主樓最向陽、最寬敞的房間里。林晚每日天不亮就會被老媽子喚醒,

被半押送著帶到霍母的房外。她不被允許進(jìn)去,只能像個卑微的獻(xiàn)祭品,

跪坐在冰涼刺骨的花崗巖臺階上,等候差遣。隔著厚重的雕花木門,

能隱約聽到里面壓抑的咳嗽聲,一聲接一聲,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有時是丫鬟們驚慌失措的低語,有時是霍驍?shù)统两乖甑暮浅狻C慨?dāng)這時,

門內(nèi)壓抑的咳嗽和門外的死寂,便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張力,緊緊扼住林晚的喉嚨。

她需要做的,就是每日清晨,在霍母醒來前,

將一小塊凝脂般細(xì)膩、散發(fā)著奇異幽香的紫玉膏,交給守在門口、神情冷漠的霍府管家。

管家會用銀盤鄭重地托著那小小的膏體進(jìn)去,片刻后,又會端著空盤出來,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整個過程,沉默得像一場冰冷的儀式。林晚低著頭,跪在冰冷的石階上,

看著自己粗糙的手指。紫玉膏的幽香還殘留在指尖,那是她林家百年的心血。如今,

它成了維系另一個女人生命的續(xù)命符,而她,只是這符咒下沉默的祭品。

屈辱和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日復(fù)一日地啃噬著她。偶爾,能在去“上供”的路上,

遠(yuǎn)遠(yuǎn)瞥見霍驍?shù)纳碛?。他永遠(yuǎn)行色匆匆,深色的軍裝挺括冷硬,裹著高大挺拔的身軀,

側(cè)臉線條繃得像一塊冰冷的巖石。有時是和副官低聲交代著什么,

語氣是慣常的冷硬果決;有時是獨(dú)自一人,站在回廊下,沉默地抽著煙,

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眉宇間深重的疲憊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陰鷙。

他的目光從不會為角落里的林晚停留片刻,仿佛她真的只是一縷空氣,一件器物。

林晚總是迅速低下頭,加快腳步,避開他周身散發(fā)的無形寒流。只有心口那深藏的錦盒,

在每一次擦肩而過時,發(fā)出無聲的灼燙。她攥緊拳頭,指甲掐進(jìn)肉里,

用疼痛提醒自己:活下去,只為阿爹,只為林家這塊招牌。

至于那個男人……她的眼神漸漸冷卻,像結(jié)了冰的深潭。這天清晨,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冷雨。

林晚照例跪在霍母房外的石階上,冰冷的濕氣透過單薄的褲料,直往骨頭縫里鉆。

她打了個寒噤,下意識地抱緊雙臂。里面的咳嗽聲比往日更加劇烈、更加綿長,

夾雜著丫鬟帶著哭腔的驚呼和霍驍壓抑著怒火的低吼。突然,“嘩啦”一聲脆響!

像是瓷器被狠狠摔碎的聲音,緊接著是霍母沙啞凄厲的哭喊:“……滾!都滾!讓我死!

讓我死個痛快!咳咳咳……這人不人鬼不鬼的……”門內(nèi)一片混亂。林晚的心猛地揪緊。

就在這時,沉重的雕花木門被猛地從里面拉開!

霍驍高大的身影裹挾著一股濃烈的藥味和戾氣,大步走了出來。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額角青筋微微跳動,深陷的眼窩里是掩飾不住的狂躁和一絲……近乎絕望的疲憊。

他根本沒看跪在門邊的林晚,像一陣裹著寒霜的風(fēng),徑直從她身邊掠過,

沉重的軍靴踏過濕漉漉的石板,濺起冰冷的水花。林晚下意識地抬頭,

只看到他緊繃如弓的寬闊后背,軍裝下擺被門框掛了一下,他粗暴地一扯,

留下一個清晰的褶皺。他大步流星地穿過回廊,消失在通往書房的月洞門后。冷雨還在下,

打在芭蕉葉上,發(fā)出單調(diào)而壓抑的聲響。林晚跪在冰冷的石階上,濕透的衣服緊貼著皮膚,

寒氣直往骨頭里鉆。方才霍母那凄厲的哭喊和霍驍眼中一閃而逝的疲憊,像冰冷的針,

刺得她心頭發(fā)麻。一種莫名的沖動攫住了她,驅(qū)使她必須做點(diǎn)什么,逃離這令人窒息的角落,

哪怕只是片刻。趁著守在霍母門口的小丫鬟被里面的混亂吸引,正踮著腳焦急地朝里張望,

林晚悄悄站起身。膝蓋早已麻木僵硬,她踉蹌了一下,扶著冰冷的廊柱才站穩(wěn)。

她深吸了一口帶著雨腥味的冰冷空氣,像只受驚的兔子,

朝著霍驍消失的方向——那座獨(dú)立的、象征著權(quán)力核心的書房小樓,快步走去。

書房的門虛掩著,里面一片死寂。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輕輕推開一條縫隙。

里面的景象讓她微微一怔。比她想象的更為冷肅、空曠。巨大的紫檀木書桌后面是空著的,

桌上文件堆疊如山,卻一絲不亂。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軍事地圖,

上面插滿了紅藍(lán)兩色的小旗??諝饫飶浡难┣褵熚逗湍睦滟龤庀ⅰ?/p>

她的目光逡巡著,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的探尋。掠過書桌,掠過靠墻的高大書架,

掠過角落的西洋落地鐘……忽然,她的視線定住了。就在書架旁,

一個不起眼的黃梨木花幾上,斜斜地倚靠著一根竹杖。那竹杖通體油亮,

顯然是經(jīng)年累月被人摩挲使用的結(jié)果。杖身并不筆直,帶著一點(diǎn)自然的弧度,

頂端磨損得尤為厲害,光滑得能照出人影。最刺眼的是,在靠近頂端的位置,被人用刀子,

深深地、一筆一劃地刻了一個字——“清”。那個字刻得并不工整,甚至有些歪斜,

帶著一種笨拙的、孤注一擲的力道,深深地嵌進(jìn)了竹子的肌理里。林晚的呼吸驟然停止了!

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又轟然沖上頭頂!她像被一道無形的閃電狠狠劈中,

僵立在門口,動彈不得。塵封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

帶著冰冷的、混亂的、令人窒息的氣息,洶涌地沖破了閘門——也是這樣一個冰冷的雨天,

甚至更冷。破敗的藥堂后院,滿地泥濘。她抱著一捆濕透的柴火,被門檻絆倒,

重重摔在泥水里。柴火撒了一地。一個蜷縮在墻角避雨的“乞丐”摸索著過來。

他的眼睛蒙著一層厚厚的灰翳,空洞地望著前方,

瘦骨嶙峋的手在冰冷泥濘的地上胡亂摸索著,試圖幫她撿起那些濕柴。他的動作笨拙而艱難,

沾滿污泥的手指凍得通紅發(fā)紫。林晚看著他摸索時,

那根充當(dāng)盲杖的、頂端同樣磨損得光滑油亮的竹竿,無意中掃過她的小腿。她認(rèn)出了他,

那個經(jīng)常蜷縮在藥堂后巷角落里的、沉默的年輕盲丐。她記得他摸索時,

那根充當(dāng)盲杖的竹竿頂端,同樣磨損得光滑油亮。

一股說不清是憐憫還是同病相憐的情緒涌上心頭。她不顧自己滿身泥濘,費(fèi)力地扶起他,

將他冰涼的手引向墻邊干燥的柴堆。然后,她跑回屋里,

翻出了阿爹秘藏的、輕易不肯示人的紫玉膏。她挖出指甲蓋大小、凝脂般細(xì)膩的一小塊,

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著,輕輕涂抹在盲丐那雙被灰翳覆蓋的、毫無神采的眼睛周圍。

他的皮膚冰涼,像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林晚的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他。涂抹完,

她遲疑了一下,拉起他一只冰冷僵硬的手,在他同樣冰冷粗糙的掌心,一筆一劃,

極其緩慢地寫:“藥。明早,再涂?!泵へさ纳眢w似乎微微震動了一下。

他那雙空洞的眼睛朝著林晚的方向“望”著,嘴唇囁嚅了幾下,

最終只發(fā)出一個模糊不清、帶著濃重外地口音的單音節(jié):“……清?”林晚愣了一下,

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他可能是在告訴她他的名字?或者只是一個無意義的音節(jié)?她無法確定,

只是對著他空洞的方向,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盡管知道他看不見。后來,

那個叫“阿清”的盲眼乞丐,如同他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一樣,在一個同樣陰冷的早晨,

徹底消失在了上海灘的寒風(fēng)里。連同他那根頂端磨得光滑、帶著一絲倔強(qiáng)弧度的竹杖。

記憶的碎片瘋狂撞擊著眼前這根倚在花幾上的竹杖!那油亮的包漿,那頂端熟悉的磨損,

尤其是那個深深鐫刻在竹身上的、歪斜卻無比清晰的“清”字!一模一樣!

林晚的心臟瘋狂地擂動著,幾乎要沖破胸膛。

巨大的震驚和一種荒謬絕倫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讓她渾身冰冷,如墜冰窟!她無法思考,

無法呼吸,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zhuǎn)、扭曲。是他?!

當(dāng)年那個蜷縮在泥濘里、雙眼蒙翳、被她用紫玉膏小心涂抹的盲丐阿清?怎么會是……霍驍?

!那個強(qiáng)娶她為妾、視她為藥引、冷酷無情、手握生殺大權(quán)的督軍大人?!

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身影在她腦中激烈地碰撞、撕裂,發(fā)出刺耳的轟鳴!

她失魂落魄地盯著那根竹杖,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巨大的真相碾碎。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低沉、帶著濃重戾氣的聲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錐,

毫無預(yù)兆地在她身后炸響,瞬間刺穿了書房死寂的空氣:“誰準(zhǔn)你進(jìn)來的?”林晚猛地一顫,

像被鞭子狠狠抽中!巨大的驚恐和混亂讓她徹底失去了方寸。她幾乎是憑著本能,

猛地轉(zhuǎn)過身!霍驍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高大的身軀堵住了唯一的出路,逆著光,

投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陰影。他深潭般的黑眸死死鎖住她,

里面翻涌著被侵犯領(lǐng)地的暴怒和一種深不見底的寒意。他一步步逼近,

沉重的軍靴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回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晚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上。

“我……”極度的震驚和恐懼瞬間沖垮了林晚所有的堤防。

那個在她心底壓抑了無數(shù)個日夜的名字,那個屬于泥濘墻角里的卑微乞丐的名字,

帶著她自己也未曾察覺的、一絲殘存的、近乎本能的關(guān)切,竟沖破了喉嚨的枷鎖,

第一次清晰地、帶著顫抖的哭腔,嘶啞地喊了出來:“阿清?!”聲音不高,

卻在死寂的書房里,如同平地驚雷!霍驍逼近的腳步,戛然而止!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沉重地壓在兩人之間?;趄斈樕系谋┡查g凍結(jié),

隨即被一種更加駭人的、近乎猙獰的震驚和難以置信所取代!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驟然緊縮,

瞳孔深處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劇烈地動蕩起來,翻涌起驚濤駭浪!

書友評價

  • 陌上花
    陌上花

    可以說,《啞妻的紫玉膏》是一部同題材小說中的經(jīng)典之作,該小說具有鮮明的網(wǎng)絡(luò)特色,構(gòu)架宏大、深入淺出,跌宕起伏、環(huán)環(huán)相扣。在此感謝作者江越那的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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