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足以讓所有旁觀者,包括此刻的我,都產(chǎn)生一種“理應(yīng)天長地久”的錯覺。
十八歲的冬天濕冷刺骨。
我裹著臃腫的羽絨服,跺著腳呵出白氣。
旁邊站著個清瘦的男生,穿著單薄的夾克,凍得嘴唇發(fā)白,手指關(guān)節(jié)通紅,卻還在反復(fù)低聲念著臺詞,眼神專注得發(fā)亮。
“同學(xué),喝點熱水?”
我把保溫杯遞過去,純粹是看不過眼。
他愣了一下。
接過杯子時指尖冰涼地擦過我的手背。
“謝謝?!甭曇羟謇?,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
那是江臨。
命運的齒輪,大概就是從那一杯熱水開始,緩慢而堅定地咬合轉(zhuǎn)動。
我們考進了同一所大學(xué),同一個表演班。
他天賦卓絕,是老師口中的“祖師爺賞飯吃”,可惜家境普通,甚至有些拮據(jù)。
我則更偏向幕后。
最初的悸動,始于排練室徹夜不熄的燈光。
他的情緒不夠時,我就坐在臺下,一遍遍給他捋人物小傳,分析潛臺詞,和他對戲。
他悟性極高,一點就透。
當(dāng)他終于一鳴驚人,在舞臺上爆發(fā)時,汗水浸透了他的戲服,眼神亮得驚人。
他沖下臺,在空曠的走廊里一把抱住我。
那個擁抱,帶著少年人滾燙的汗水和純粹的喜悅,幾乎灼傷了我的皮膚。
那時的江臨,像一塊未經(jīng)雕琢的璞玉。
他需要我,需要我的眼睛幫他看清角色,需要我的分析幫他打通關(guān)節(jié),需要我站在臺下,成為他第一個也是最忠實的觀眾。
他說:“蘇茜,以后我要是真能成為演員,一半功勞是你的?!?/p>
而我只是笑著記在心里。
我知道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畢業(yè)即失業(yè),是大多數(shù)表演系學(xué)生的常態(tài)。
江臨也不例外。
我們租住在一個不到十平米的隔斷間里,夏天悶熱得像蒸籠,冬天墻壁滲著寒氣。
他像所有沒有背景的小人物,跑組,遞資料,演著沒有臺詞的路人甲,或者只有一句“是,長官!”就領(lǐng)盒飯的龍?zhí)住?/p>
挫敗感像潮水,一次次將他淹沒。
而我,用笨拙的PS技術(shù)給他做簡歷,把他為數(shù)不多的、能看的劇照修得精神些;混跡在各大影視論壇和劇組信息群,像獵犬一樣為他篩選哪怕只有一絲希望的機會;在他一次次被拒絕后,拉著他去江邊吹風(fēng),告訴他:“別急,金子總會發(fā)光的,我相信你。”
我們托付后背,形影不離。
書友評價
喜歡俠名很久了,他的這部小說《潮聲未散人先遠江臨蘇茜》也是我的菜,在該小說中,俠名對故事的駕馭能力令人嘆為觀止,不得不說,俠名的確是小說界的一名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