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若棠體內(nèi)的情蠱勾得她面頰通紅，汗意斑駁。

雙眼望著他時滿眼水色，泛起絲絲春意。

她的喉嚨哽咽著幾個字，幽幽道：“奴家不悔?！?/p>

在偌大的禁庭，只有他也僅有他能保她一命。

天曉得她上一輩過得太苦，太委屈，才讓她再活一次。

與其當一輩子不得人心的皇后，不如孤注一擲，買定離手。

他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只能死死地抓著。

孟玉瓚對上她的眸子，一言不發(fā)。

這樣的男人，讓她心底微顫害怕。

可她顧不得那么多，主動上前投入他懷里，雙手緊緊地圈著他的腰際，耳朵貼著他的左胸膛，聽到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心底倏地漏了一拍似的，渾身顫栗。

孟玉瓚從抬眼看沈若棠的那一刻起，就察覺到她的異樣。

思及此，輕輕一笑，目光遙遙投向她，再次問道：“顰顰，你可想好了？”

隨著情蠱的發(fā)作，沈若棠雪白的糯米牙咬了下唇，唇角閃過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笑。

“殿下只要不嫌棄奴家，奴家定會生死相依。”

說罷，抬起眸。

眼前男人容貌絕美，豐神俊朗，無論是骨相還是皮相皆是一流。

三歲讀書，五歲成章，六歲學武，不及弱冠之年便已名震四海。

無論是廟堂大臣，還是民間百姓，對太子有口皆碑，連連贊嘆。

上一世短命早死，實在是暴殄天物，天道不公！

孟玉瓚骨節(jié)分明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尖。

少女俏生生的臉落入他的眼中，面靨如落日紅荷，嫵媚動人。

平日里，沈若棠對他存有幾分畏懼，現(xiàn)在卻吃了沙包一般大的膽子似的，闖入他的臨岸小筑。

男人饒有興致的唇角半彎，聲音啞得過分。

“好一個生死相依，明日你便要嫁給孤，何須急于一時，莫不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p>

沈若棠在迷離的燈光中，看見他的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疏離。

腦海里忽然閃過上一世大婚當夜，孟衍之掐著她的脖子，快要把她擰斷的神情，他當時對著她目露兇光，一字一句地道“沈若棠，就憑你的出身，我不會愛你?！?/p>

后背猛地冷風颼颼，薄汗淋漓。

沈若棠看著孟玉瓚，小心翼翼地開口：“殿下，奴家害怕?！?/p>

孟玉瓚神色漠然，目光像銳利的刀鋒，冷冷開口：“害怕？你把孤當庇護所，孤能在你身上獲得什么？！”

聲音沉得叫人窒息，強勢的氣息忽地壓下來，像一堵無形的手臂，牢牢將她鎖住。

沈若棠欲言又止，當**內(nèi)的情蠱快要把她的意志燃燒干盡，烏沉沉的眼眸蒙上一層瑩瑩水色，直白道：“奴家情蠱發(fā)作，求殿下憐愛。”

孟玉瓚一手將她提起，甩到榻上，自個卻離開床畔，眼尾微挑，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勾欄做派，意欲何為？”

沈若棠私以為憑借自己幾分像孟玉瓚心底白月光的面容，能得他一絲憐愛。

現(xiàn)在看來，不近女色的短命太子并不是那么容易搞定。

她看著孟玉瓚，兩人視線纏繞，曖昧難分。

欲要開口時，油鹽不進的孟玉瓚卻說：“孤派人去打幾桶涼水來，涼水能緩解你體內(nèi)情蠱的發(fā)作?！?/p>

沈若棠被幾個婢女帶到小筑耳房。

一桶又一桶的涼水從頭澆到腳。

想到方才眉目冷峻的孟玉瓚，她雙手抱胸，牙齒打著冷顫，霎那之間眼淚掉落下來。

給她澆水的婢女見她如此，安慰道：“沈三**，奴婢覺著殿下他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您別太傷心了，身子要緊。奴婢伺候太子多年，殿下他是緊著您的?！?/p>

說話的人是孟玉瓚的侍墨婢女，亦是四大婢女之首，青荷。

她知道青荷在說場面話。

自己對青荷的印象不深，但清楚記得青荷差點就成了孟玉瓚的侍寢女官。

侍寢女官比侍墨婢女官高一階，是很多宮女夢寐以求的職務。

歷代皇帝后宮中，也有侍寢女官一躍成為妃子，平步青云的例子。

聽她說話如此淡然自若，沈若棠轉(zhuǎn)向青荷，“青荷，你不怨我嗎？”

青荷聞言，心下了然，“奴婢的職責就是聽從主子，做主子身邊最忠心的狗，作為奴婢就是要盡自己所能伺候主子?！?/p>

面對青荷滴水不漏，不顯山不露水的回答。

沈若棠一時無語凝噎，面泛窘紅。

反倒是她成了度君子之腹之人。

青荷給她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領(lǐng)著她出去，朝孟玉瓚跪安之后，給他們二人帶上房門。

因著沖了冷水澡，本該紅潤的臉漸起了一絲蒼白。

此時，深更露重，室內(nèi)檀香幽幽，寂寥彌漫。

在這樣的情景下，孟玉瓚卻在圓桌上慢條斯理地煮茶。

見他并沒有理會自己，沈若棠按規(guī)矩朝他行禮，深吸口氣，說話時聲音有點發(fā)緊。

“太子殿下，今晚冒昧打擾到您，是我的不對，就算您趕我走，我還是想在您身邊留宿一晚?！?/p>

想到自己會被下藥換嫁，內(nèi)心的恐懼下意識地蔓延心頭，著急道：“就今晚！”

孟玉瓚手執(zhí)粉彩石青官窯，淺啜一口茶，緩緩吐出四個字。

“顰顰，過來。”

沈若棠瞧見他那雙丹鳳眼蘊著一抹冷氣，心中思緒復雜，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孟玉瓚是練家子的，見她如此磨蹭，起身邁開修長筆直的雙腿，徑直走到她身前。

沈若棠本就有些害怕他，男人的氣場與生俱來，叫人不敢直視。

倏地，滑嫩嫩的下顎被他捏住。

沈若棠被迫抬起頭，對上那雙透著寒氣的墨色鳳眸。

旋即，孟玉瓚伸手摟住她的腰際，把人拽到胸前，與她貼緊，定眼仔仔細細地把她看了個遍。

好一個媚骨天成的美人。

不施粉黛的面容白皙如玉，遠山青翠，水眸烏亮，瓊鼻嬌巧，紅唇齒白，確有魅惑君主傾國之姿。

藕粉的中衣襯得她身段婀娜豐盈有致，肌膚如雪。

她身上的香氣裹著微微涼風，若有似無地鉆他的鼻間。

沈若棠心里怕極了這個玉面羅剎，不知怎的，眼下一熱，雙眸滾下一行淚來。

孟玉瓚精致的丹鳳眼微勾，含著絲絲涼意，“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