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侄子的夢想是當消防員,裴望就把我和兒子鎖在火房里當練手的對象。
我抱著重度燒傷的兒子,拼命拍打房門求他放我們出去。他卻不耐煩地呵斥我。
“不過是一些濃煙而已,嫂子親自準備的道具還能害你們嗎?”“兒子真是被你慣壞了,
一點也比不上樂樂懂事聽話?!比旌螅闵┳雍椭蹲佣燃倩貋淼乃?,終于想起兒子。
“上次的練習(xí)效果還不錯,讓兒子再陪樂樂演練一次?!笨伤恢?,
兒子早就被燒成了干尸,死在我懷里。1整個房間熱得像火爐,兒子被燒得血肉模糊,
粘稠的血黏在碎片衣服上,看著觸目驚心。他明明自己都撐不住了,
卻還在努力伸手撫摸我的臉,斷斷續(xù)續(xù)說著安慰我的話:“媽媽不哭,
我不疼……”“等哥哥開心了,爸爸就會放我們出去吧?”我心如刀絞,
強撐著用力拍打房門?!芭嵬?!安安快不行了,你快放我們出去啊!”“你個**,
安安從小最怕火了,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么可以這樣對他!
”門外不再有侄子震翻天的嬉笑聲,我心底浮起一絲期待,期待侄子的消防演練快點結(jié)束,
可以開門讓我送安安去醫(yī)院!可下一秒,門外傳來保鏢的怒罵聲?!皨尩慕写喊∧悖?/p>
把老子覺都吵醒了!”“裴總早就走了,人家?guī)е┳雍椭蹲尤ビ螛穲鐾媪耍?/p>
你個沒人要的賤婦在叫個什么勁兒?”裴望不喜歡我,連帶他手底下的保鏢都能辱罵我,
可我此時卻顧不上生氣,只能撕心裂肺苦苦哀求他:“既然他們走了就快點開門?。?/p>
我求你了,我兒子快被燒死了,我要去醫(yī)院,快讓我們出去!”身后,
燒得通紅的兒子雙眼緊閉,嘴里卻不停地喊著爸爸。我心急如焚,更加用力地拍門。
“他可是裴望的親生兒子,真出了事你擔得起責任嗎?”聽到這句話,保鏢遲疑了一瞬,
我立馬大喊:“你就幫我給裴望打個電話,出了任何事我都承擔!”怕真的有事,
保鏢冷哼一聲卻還是撥通了裴望的電話。漫長的電話**,像死亡之音彌漫在我的耳朵里,
我緊緊抱住兒子,剛流出的汗水立馬被蒸發(fā)。只能在心底不斷祈求裴望快點接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我連忙哽咽乞求:“裴望,兒子快被燒死了,你快讓人放我們出去?。?/p>
”2電話那頭沉默幾秒,緊接著傳來嫂子任清雪的啜泣聲?!暗苊?,你就別冤枉我了,
我準備的是煙霧彈能有什么事?”“我知道你就是不想阿望帶樂樂去游樂場,
可今天畢竟是樂樂的生日,你就當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鬧了行不行?”看在孩子的份上?
同樣是過生日,我的孩子就被關(guān)在火房里燒得半死不火,渾身沒一塊好肉。
她任清雪的孩子就可以幸福地去游樂場玩,憑什么?強烈的酸澀悲憤沖刷著我的頭腦,
我咬住舌頭恢復(fù)理智,顫抖著聲音開口:“嫂子,求你讓裴望……”“行了池念,
你不要再裝了!”裴望滿是憤怒,像是在極力隱忍?!安痪褪亲屇銈兘o樂樂當個練手的嗎,
有完沒完了一直鬧?”“我知道你就是想破壞樂樂的生日會,你告訴安安,
他要再這么不懂事,別說這次,以后都別想再過生日了!”電話被猛地掛斷。
我整個人被絕望吞噬,只能用力地拍打房門,聲嘶力竭道:“再打,再給他打電話!
”可回應(yīng)我的只有保鏢對著門狂踹的幾腳?!俺舯碜幽憧扉]嘴吧,
裴總說了今天零點之前都不準把你放出去,省得你去打擾小少爺?shù)纳諘??!薄皨尩模?/p>
要不是為了守著你們老子早回去睡覺了,沒人要的兩個掃把星,干脆在里面被燒死算了!
”懷里的兒子像是察覺到什么,滲血的嘴角耷拉下去,
聲音嘶?。骸鞍职质遣皇巧舶驳臍饬??”“安安聽話,
安安以后都不過生日了……”兒子燒焦的嘴唇干涸得像枯草,
一張一合間露出可怖彎曲的舌頭。我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只能努力從舌苔下沾點口水涂抹在兒子的臉上,希望能緩解他的痛苦。兒子說完這句話,
忽然閉上眼睛,耷拉著腦袋倒了下去?!鞍舶?!安安!”我歇斯底里地嘶吼著,
爬過去用盡全力拍打房門?!伴_門啊,快點開門!我求你了,救命啊,快救救我兒子!
”保鏢似乎被我嚇到了,忙不迭打電話給裴望匯報了我的情況。我抱著兒子高溫的身體,
嚎啕大哭,希望裴望能快點放我們出去,讓我救我兒子!只要我兒子活著,
以后讓我給嫂子端尿擦屎,給侄子當牛做馬都可以。只要我兒子活著,我可以去死,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電話那頭的聲音,卻讓我在炙熱的房間里如墜冰窟。“夠了池念!
嫂子都給我看過監(jiān)控視頻了,安安明明活蹦亂跳的,哪有什么事?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善妒了?連孩子的醋也吃!今天不給你點教訓(xùn),
你以后真要騎我脖子上拉屎了!”還不等我說話,電話又被掛斷。我心底不斷發(fā)涼,
監(jiān)控視頻里兒子活蹦亂跳?真是可笑!但凡裴望動點腦子,自己看一眼監(jiān)控,
就能發(fā)現(xiàn)兒子已經(jīng)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膿皰。忽然,
腳下猛地升騰起大火,汽油順著門縫流了進來。門外的保鏢笑得粗獷,
“這是裴總讓我加的汽油,他說讓我們用火好好烤一烤你腦子里的水!”“不要!
”我拼命嘶吼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火勢更加兇猛地逼近。原本笑容明媚的兒子,
此刻的臉卻已經(jīng)血肉模糊,辨不清樣貌了?!鞍舶病舶病睙o論我怎么呼喊,
兒子都沒有動靜。眼看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我抬手抓住胳膊上被燒爛的肉,猛地撕扯。
劇烈的疼痛讓我保持清醒,鮮血汩汩而出,我趕緊將血對準兒子的臉,只希望他能堅持住。
看見兒子的嘴巴在微微張合,我趕緊埋下頭,想聽清楚他說什么?!鞍舶彩悄凶訚h,
安安很勇敢,安安不疼……”“這樣,爸爸就會喜歡我了吧?”話落,他的頭徹底倒了下去。
我愣了一瞬,心痛到無以復(fù)加,仰頭撕心裂肺哭嚎起來。我的兒子,他才七歲??!
他還那么小,還沒感受過幸福,就被活活燒死!我心如死灰,看著四周蔓延過來的火光,
我不再反抗,只是抱著兒子的身體呆坐著。嘭地一聲,鐵門倒下。3一群人抱著水沖了進來。
是自駕游路過這里看見火光來救火的好心人。在看清我和兒子的慘狀后,
他們?nèi)滩蛔◇@叫出聲:“快叫救護車!”撥通了醫(yī)院電話,卻被告知醫(yī)療人員不夠,
要求我們自己到醫(yī)院去。幾個人又小心翼翼地將我和兒子抬上車。
燒毀的皮膚被摩擦的每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可我卻麻木了。還有什么,
是比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懷里更痛苦的?副駕的女生用衣服輕輕蓋住我,
沒忍住哭出了聲:“天吶,母子倆被燒成這個樣子,這個家以后就毀了,
不敢想象孩子他爸知道了該有多崩潰!”每個字就像撒了鹽的刀在我心口凌遲。崩潰嗎?
或許裴望知道這件事,也只會高興吧。高興以后再也沒人可以和侄子爭奪裴家長孫的位置。
高興以后再也沒人打擾他和寡嫂恩愛纏綿,嫂弟情深。好不容易到了醫(yī)院大廳,
卻沒有醫(yī)護人員。我無助地抱著兒子,跪在地上喊人,
只有一個小護士出來提醒我:“今天醫(yī)院的醫(yī)生都被調(diào)去總院了,
據(jù)說是首富裴家的太子爺受傷了,他只是在游樂場玩摔倒,手指上破了個小口子,
全市的專家就都被叫走了。”劇痛牽扯我的全身,我抱著兒子絕望嚎啕。果然吶,
只要那對母子出一點事,裴望就如臨大敵般,恨不得自己去承受那一切。而我和兒子,
卻活得連畜生都不如。我想起上個月,就因為侄子養(yǎng)的狗咬了兒子,兒子哭著吼了狗幾句,
就被裴望扒光了衣服扔進了大雨里。最后我跪在侄子和狗的面前磕了99個頭,
兒子才被放了進來。一年前,我懷了二胎。小心翼翼養(yǎng)到八個月,
卻因為沒有早起去照顧嫂子吃早飯,就被裴望提著頭發(fā)從樓上踢了下去。
我的孩子被活生生踢死,而裴望卻心疼嫂子胃口不好,
天價請了全國最好的營養(yǎng)師來給嫂子做飯。我死死閉著眼,抱著兒子絕望地跪坐在地上。
忽然,護士驚叫一聲?!八?,他的手指好像動了!”我猛地睜眼,死死盯著兒子的手指,
重影之下兒子的手好像真的在動。眼淚洶涌流出,我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拼命沖著護士磕頭?!扒笄竽?,救救我兒子吧,只要能救我兒子,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額頭血肉模糊,我卻不肯停下來。護士立馬掏出手機,給總院打電話。隔著嘈雜的背景音,
我隱約聽到了裴望的聲音。電話那邊,他正厲聲命令幾個專家,給侄子擦傷的小手指包扎。
“樂樂不哭,樂樂最堅強了,等一會兒小叔叔就帶你去買玩具?!蔽伊ⅠR沖過去搶過手機,
大聲喊他:“裴望!你快調(diào)回幾個醫(yī)生,兒子快死了!”聽到我的聲音,電話那頭停頓幾秒,
傳來裴望遲疑又擔憂的聲音:“池念?你怎么有醫(yī)院的電話?你在醫(yī)院里?”我雙手顫抖,
泣不成聲:“兒子……兒子重度燒傷,已經(jīng)快不行了,你快叫幾個醫(yī)生回來?。?/p>
”4像是被我的話刺痛,裴望的呼吸變得粗重?!霸趺纯赡??池念,你又在說什么胡話?
”他還來不及深究,身后傳來侄子擦碘伏時哭得撕心裂肺的聲音,立馬心疼地回頭去哄。
話落,他又回頭冷著聲音應(yīng)付我?!皹窐肥种钙屏藖磲t(yī)院,你就馬上說兒子也受傷來醫(yī)院,
池念,你怎么變得這么惡心下作?”我死死掐著掌心,
嘶吼著打斷他的話:“你不是想和任清雪在一起嗎?只要你派醫(yī)生過來,我就同意和你離婚!
”這爛透了的婚姻,我早就不想要了!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我會說出離婚的話,
裴望似是氣笑了,音量陡然增大:“行啊,我馬上就派一個醫(yī)生過來,他最好是真死了,
否則你就和他一起滾出裴家!”電話又被掛斷。我脫力跌倒在地,心臟依舊酸痛,
卻有了一絲釋然。那樣黑暗痛苦又容不下我和兒子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我的家。沒等一會兒,
有醫(yī)生趕了過來。在看清兒子全貌的瞬間,他瞳孔微震,聲音帶著顫抖:“這,
這全身99%的燒傷,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啊?!薄芭?,你還是準備后事吧。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我撲到兒子身邊,
雙手緊緊抓住他被燒傷、已經(jīng)有些變形的小手。淚水決堤般涌出。我這才看見,
兒子焦黑的小手緊緊握拳,死了也不肯松開。輕輕掰開兒子的手,我發(fā)現(xiàn)一枚胸針。
心臟猛地刺痛,我將胸針死死攥在手里。我記得,
這是兒子在學(xué)校里用所有小紅花向老師換來的獎勵。上面刻了裴望的名字。兒子說,
要把這個當成生日的驚喜送給爸爸,讓爸爸開心。我嚎啕大哭起來。裴望啊裴望,
這么懂事愛你的兒子,你怎么能忍心,讓他被活活燒死!
明明兒子最怕火了……卻為了讓哥哥高興,讓爸爸欣慰,一直到最后一刻都沒喊疼。
醫(yī)生還想再說些什么,卻接到了總院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
是裴望冰冷壓抑著怒火的聲音:“怎么樣?他的傷有必要治嗎?
”醫(yī)生滿臉惶恐地咽了咽口水,他看了眼我兒子。渾身被燒得焦黑猶如一具干尸,
有些地方露出鮮紅的肌肉,滲出的鮮血混著組織液將地板染紅。最終醫(yī)生嘆了口氣,
啞著嗓子搖頭:“沒必要了?!?聽到這句話,裴望反而松了口氣,冷笑道:“果然,
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池念耍的把戲,那點火能有什么問題?”“你告訴池念,為了懲罰她,
我會帶著嫂子和樂樂去玩三天,這三天她就帶著兒子滾去地下室好好反?。?/p>
”“裴總……”醫(yī)生慌忙打斷裴望的話,想告訴他兒子已經(jīng)死掉的真相。
卻被我拉住了白大褂。我凄笑著沖著他搖了搖頭。像裴望那種不負責任的父親,
根本沒資格見兒子最后一面。我打橫抱起兒子的尸體,朝著門外走去。一旁的電視屏幕上,
還播放著裴望給侄子辦的生日會現(xiàn)場錄屏。純黃金打造的人一樣高的平安鎖。
還有送給嫂子成山的珠寶首飾,在燈光下閃閃發(fā)光。這些都是我和兒子不敢奢望的。
曾經(jīng)兒子哪怕想要一塊生日蛋糕,都會被裴望怒罵想搶哥哥的風(fēng)頭。我低頭,
眼淚砸在兒子的眼窩里,順著他的眼角滑落。就像兒子哭了一樣。我的樂樂,他是那么堅強,
書友評價
佚名的這部作品《為了給侄子練手,老公把兒子關(guān)進火房》,結(jié)構(gòu)緊湊、情節(jié)感人、形象鮮明,語言靈動,是一部優(yōu)秀的現(xiàn)代言情題材力作。